第 9 章

巧音打听下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和铃越发的觉得奇怪,只是她并未将此事言道出来,反而是藏在了内心深处。

果不其然,就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楚老将军没有放过徐大夫,得知徐大夫的死讯,和铃十分的平静。倒是父亲楚非过来看了她,言语间的安抚,和铃几乎一瞬间就懂了。

她的父亲并不希望事情闹大,前世她总觉得父亲也是为难,上有哥哥,下有弟弟,他处在中间,理所当然被关注的最少。因此也更注重和谐,那时她明白这点,可是现在看来,倒是觉得不能忍受了。

亏待自己的女儿来讨好其他人实在是太过无能。前世她以为父亲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但是今世细看,她父亲未必就没有猜到最终的目标本就是她。既然不是针对自己,也就理所当然没有那么在乎这次的毒杀了!

虽然内心厌恶,可表面上,和铃还是单纯乖巧的。

“小姐,崔总管过来了。”

和铃披上披风,一派孱弱的样子,来到外室,就见崔总管立在那里,他消瘦异常,脸颊一丝肉也无,仿佛刀削一般,头发花白。但是却一丝不苟。

“奴才见过五小姐。”

和铃矜持的坐到椅上,咳嗽了几声,眨着大眼:“我想,崔总管您一定是来和我说好消息的。”

笑盈盈又单纯的样子。崔总管望向了巧月巧音,和铃小天真一般:“你说吧,没事儿呢!”

崔总管讥讽一笑,“五小姐倒是信任这两个丫头。”

和铃不解的望他,“如果不喜欢,那就弄死好了啊!又有什么关系!”

崔总管呆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算起来,他是看着五小姐长大的,可是现在如若说这个人是五小姐,他竟然觉得,其实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她。他一直跟随老爷,府中的人,他都心中有数儿,可是现在,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天还挺冷的呢,我不怎么想在外室。我也没有什么心思听你跟我闲话家常。如果有好消息,你就说,没有,就滚!只是,我这人有点小心眼,又有点聒噪,知道什么就想出去说说呢!哦对,我忘了告诉你了,因为这次的事儿,我这脾气变得有点喜怒无常神经病。指不定我会做什么的。”和铃真是认真又真诚。

崔总管抿了抿嘴:“徐大夫交代,是二夫人做的。”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二夫人!你上坟烧废纸,糊弄鬼呢!”

崔总管:“我只负责说出他交代的,我并不能判断这些的真假。”

“哦,是吗?”和铃站起身子,她径自来到崔总管身边,死死盯住他:“是祖父说的吧?这是他最希望的答案,对不对?也是实在难以协调之下最合适的答案,对不对?”嘲讽的笑,和铃继续言道:“我要的,是徐大夫的答案,而不是所谓最合适的答案。既然你不想说,走就好了。”一甩袖子,和铃径自离开。

崔总管忍不住追问:“你怎么会知道那年的事儿?”

和铃回头,笑的天真无邪,“你慢慢等着好了,等着枫娘的儿子…”停顿一下,和铃继续:“你的儿子,回来找你报仇!”她一字一句说完,甜甜一笑,“想来,那样也是极为有趣的一件事儿。”

“崔玉没死?”崔总管此时已经惊涛骇浪。

“他当然不会死,因为,要死的是你!”

“四夫人。幕后黑手是四夫人!”崔总管几乎没有一丝迟疑,“崔玉,我要知道崔玉的下落。”崔总管扑通一声跪下,“我只求知道崔玉的下落。他要杀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求见他一面。”

和铃笑:“这样才对啊!想要别人的答案,就要看自己能拿出多少。”终于不再微笑,“崔玉被原来神机营的赵宁收养了,他被改名为赵琪。现在在边塞。”

崔总管呢喃:“赵宁,是了,当时赵宁确实是有机会带走他的,确实是有的。”他抬头,十分认真:“多谢五小姐告知。”

和铃摇头:“谢这种话就不用说了。我这人最讨厌客气,我们有来有往。你帮我,我自然帮你。第一次,合作愉快!”

崔总管敏锐,“五小姐难不成还有第二次!”

和铃:“山不转水转,谁能看到以后呢!行了,我也累了,你知道的,我这身子骨弱,可得好好休息。”

崔总管离开,和铃想到了上一世,上一世,崔玉来杀崔总管,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崔总管是有一个儿子的,他们一直都以为他一直没有娶妻,孑然一身,但是却不知,他曾经有过一个爱人枫娘,并且有个儿子,只是万没想到,那个女人是敌国的探子。而他,亲自杀了枫娘。

“四婶!”和铃摸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脸上的冷意更显。

“倒是万万想不到,四夫人竟然是那个幕后黑手,只是小姐,徐大夫已经死了,崔总管说的,可以相信么?平日里看四夫人温温柔柔的,也不似那样的人。”巧音迟疑一下,开口言道。

和铃唇边带着浅笑,什么也没说,施施然的进了内室。

巧月和巧音不解的对视,他们是越发的看不懂小姐,只是,其实也无需看懂,只要好生跟着小姐便可。

近来将军府真是多事,而这些事儿,大多也都是因着下毒的事儿发生,如今徐大夫死了,一切似乎也都烟消云散了。

十来日的功夫,和铃似乎“好了”起来,与此同时,和雪也解禁了。这段时间和铃身子不好,也并不接待那些小姐妹,待到好起重新请安,算起来也半个月未见。和铃脸蛋儿因着这些日子的休养多了点肉,看起来更好看。

“大姐也回来了。”和铃亲亲热热的靠了过去。

和枚是大房的女儿,前年嫁于了王尚书的长孙,去年诞下一子,如今也算是琴瑟和鸣。

大夫人周氏笑的满意,“过些日子父亲生辰,枚姐儿记得,说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六十大寿,可马虎不得。她虽然嫁了,也是做孙女儿的,自然要尽一份力。”

这话说的熨帖,老夫人满意的微笑,“枚姐儿有心了。不过,府里这么多人,哪里需要枚姐儿过来。有这个心我们就满意了。”

和枚矜持的笑,她温婉的笑:“都是孙女儿该做的。”

“大姐姐!”和雪进门,迅速的扑到和枚的怀中,“大姐,你回来了。雪儿想死你了。”说起来也怪,和雪与其他几个姐妹都不怎么对付,但是却独独喜欢这个大姐。

和铃坐在和枚身边,被和雪一撞,险些摔倒,她掸了掸和雪碰过的地方,虽然面上挂着笑,但是那个嫌弃却是明显的。和雪并未察觉,但是其他人哪能看不见呢!

四夫人尴尬的紧,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就继续恢复了笑容。除却四夫人,其他人也觉得尴尬,可是和铃浑然不觉的样子,依旧是那般单单纯纯的样子。

二夫人方氏见了,唯恐天下不乱,挑拨道:“哎呀,铃姐儿,你这身子骨正是弱呢,没事儿吧?”

老夫人嫌弃的瞪了方氏一眼,方氏小声嘀咕:“我这也是关心铃姐儿,那样冲过去,好好的孩子给撞坏了。”

和铃一脸感动,“还是二伯母关心我。”

“你什么意思!”和雪连装都不愿意装了。因着最小,和雪向来是任性一些,也只在祖母王氏面前会装一装,只是被关了半个月,她已经对和铃积蓄了很多火气。一时倒是也忘了母亲的叮嘱,直接呛声和铃。

和铃理都不理她,歪头与身边的和真和庆言道:“这些日子我身体不好,都没和你们一起坐坐。不如今天一起坐坐吧?”

和真挤出一抹笑,“好呀!”

和雪气的牙疼,“楚和铃,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和铃无辜的问她:“你和我说话么?我不知道呀!”

老夫人盯着和雪,“规矩呢?女儿家大呼小叫,冲动鲁莽,你这是作甚。家中就是这般教你的么?”

和雪委屈的跺脚,“祖母,都是和铃的错,都是她…”

四夫人严厉:“和雪,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四夫人开口,和雪立刻安静下来,只是委屈的开始掉泪。

和铃坐在一旁,闲闲道:“和雪真听四婶的话呢!”别的也不多说,但是这话却怎么听着都是不对味儿。老夫人斥责和雪她还要辩驳,四夫人一开口,她就乖乖的不再说,这点怎么想,都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二夫人立刻:“可不,真是听话呢!娘,我不是说她不听你的哈!”她还和老夫人来了一句,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还真是让人“欣喜”。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老夫人盯着二夫人,一字一句。

二夫人被老夫人嫌弃,瑟缩了一下,扁嘴儿不言语了。

和铃也不说什么,转着手上的玉镯,察觉到老夫人探究的目光,和铃抬头迎上,莞尔一笑。

第 10 章

屋内的氛围十分诡异,和枚打着圆场,“许久没见,几个妹妹真是越发的好看了,真是衬得我这个姐姐都老了。”

“哎呀枚姐儿,既然好看,你可得多帮衬帮衬你妹妹们。有什么好的人家,可要给我们留意着。”二夫人当真是俗气。和枚也是知道二夫人是什么人,只浅浅的笑,并不应声。二房的和真红了红脸,有几分羞愧的样子。

和铃余光扫到和真,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其实,真是论起出身气度,他们家最差的并不是她娘亲兰氏,而是二伯母。大夫人翰林之女,一嫁过来就接连生了两儿两女,致信致安和枚和玉,实实在在的站稳了脚跟,上天眷顾一般。而四夫人是礼部官家小姐,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和雪,但是颇有手段,与四叔琴瑟和鸣,也是不差。她娘出身商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颇为着老夫人不喜;只是也没多久,这样的日子就有了不同,这更不着调,便是她二伯母。

她原本的二伯母身家极好,官家女子,甫一进门就生了一儿一女,也就是致远和庆。也颇得老夫人喜欢,可是有时候人的命运总是难说,一场重病,她几乎没什么预兆就去了。现在这位二伯母,其实是二伯父的续弦。有名的豆腐西施,如若不是貌美且对男人有些手段,也不会嫁进来。要知道,她进门的时候已经有孕三个月有余。正是因此,她是将军府最让人嫌弃的存在,只是二夫人自己并不觉警儿,整日美滋滋的。

照和铃来看,二伯母可不是看起来那么胸大无脑,真没有脑子,断然嫁不进来。只能说,她的精明和他们所理解的精明,还是有些差别,但是对二老爷这种男人,够用就好。虽然她不是那么精明,十分的市侩愚蠢,但是家中有这样一个人,说话不过脑子,有时候也是不错。

“行了,这屋子里,就听见你的声音。哪儿都能插上话。”老夫人嫌弃。

二夫人真是委屈死了,她扭着帕子坐在那里。

“近来府中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后日是十五,我想着去寺庙里拜一拜,为府中祈福。你们几房与我一同去吧.。”视线扫过老夫人有一分迟疑,“和铃身子骨弱,可能同行?”

和铃浅笑回道,“自然是可以的,不当事儿的。”

老夫人点头,吩咐身边的嬷嬷,“你吩咐下去,好生准备。”

许是因着和枚回来,老夫人格外的高兴。虽然其中有些小插曲,但是并不能影响她的心情。等大伙儿散了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和庆和真自然没有去和铃那里,不过也是巧,丝衣坊的梁嬷嬷倒是到了。

梁嬷嬷从上次见过这五小姐就觉得阴森森的,今日看着,阳光之下,倒是也有人影儿的,不仅有人影儿,那甜甜的笑容就连她这一把年纪的老太太看了都觉得酥酥的呢!要说这个五小姐当真是楚家最好看的姑娘了。别看楚老将军长得不咋地,这孙女儿,真是一个更胜一个!

“哎呦,三夫人五小姐,来来,上次五小姐的衣衫,我们已经连夜赶出来了,您快看看。”她笑着迎出门。

兰氏含笑,“铃姐儿看看喜不喜欢。”

和铃进门,见整齐摆好的红衫,点头,“不错,就这样吧!”

呃?就这样?不试试?梁嬷嬷不解。

她抬头,眉眼弯弯,“难不成,我还要穿给你看?”打趣道。

梁嬷嬷连忙陪着小意的笑,“小姐可真是折杀我了。说起来,婆子我对自己的手艺也是有信心的,您放心,定然好看的不得了。”

那一溜儿的红色衣衫,怎么看都像是新娘子的准备,只是就算是新近成亲的小媳妇儿,也没这么穿衣服的啊。不过这话,梁嬷嬷可不多说,人家小姑娘遇到那样的事儿已经很惨了,她如若还要说,真是够缺德得了。作为女人,不能生孩子,这哪里还嫁的出去呢!这般一想,竟是也觉得她现在做这一身身红,好像也能理解了。

和铃并没有和梁嬷嬷多言语,只是吩咐了巧音将衣衫俱是带走。回房换衣,和铃站在镜前,天气还有些凉,她一身大红的夹袄,细长的襦裙,衬得更是好姿色。

巧月由衷言道:“小姐真适合这个颜色。”

和铃本就是不是那种清灵寡淡的长相,如若说,想来大概更会觉得,她是一朵人间富贵花。这一身大红,灿烂似火,但是却又绚烂夺人眼球。

翌日,和铃就是这样一身红前来请安,老夫人自然也听说了和铃做了一身红,但是具体什么样子倒是并未见到,这样的小事儿,她也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只是见了和铃,竟是一下子呆了。她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来。

和铃微微一福,“和铃见过祖母。”

老夫人颔首,和铃来的最晚,其他几个姐妹都已然到了,见她这般,心里也是惊讶,她这样真是美,可是这大红,又有几人敢这样穿着呢!

和雪被四夫人叮咛过了,并不挑事儿,老实的坐在她身边,睨了和铃一眼,厌恶又嫉妒的白她。

二夫人啧啧道:“铃姐儿这一身,比新娘子还好看呐!”

一身红衣,红披风,华贵的金步摇。寻常女子这样打扮,怕是俗气就要俗气到极点了,但是她偏偏没有,不仅没有,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二伯母,你喜欢的话,等过几日府里做夏装,你也选一身吧,多喜庆啊!”和铃笑吟吟言道。

二夫人连忙摆手,“这可不行,大红我穿可不好看。这样灿烂,也就是你们小姑娘穿吧!”二夫人心道,别说是我,就算是小姑娘,也不能穿这个色啊!你这样一穿,旁人再是学你,姿色又不如你,可不是就落了下乘?倒是不如穿些全然相反的才好呢!想到这儿,她暗自琢磨,可不能让和庆和真选什么红色,一对比,自己家姑娘不就差了么!

和铃哪里不知道二夫人的小心思,她垂首浅笑,柔柔的。本身红色凌厉艳丽感,因着她温柔的笑意竟是化解的无影无踪。

“启禀老夫人,大少爷过来了。”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进门禀告,老夫人听了,眉眼都是笑容,“致信回来了?”

“祖母!”男音响起,和铃望过去,正是她的大堂哥致信。楚致信掀开帘子进门,拜道,“致信见过祖母。”

本朝注重科举,重文轻武,太平盛世,惯是如此。男子不管家境多么优越,但凡是通过科举出仕,总是能够让人高看三分,也正是如此,男子只要适龄,都会入学堂,楚家几个孙子都是住在学堂,这样也更利于读书。

老夫人全然不似平日的严肃,眉眼都是笑意,“快过来坐,你怎地回来了?可是有事儿?”

致信连忙安抚道:“祖母莫要担心,并无他事。这次下山,是陪同我的同窗谢公子。”

老夫人更是开怀,“可是谢相之子谨之公子?”

致信颔首,“正是。”

谢相长子,谢悠云,字谨之,九岁便是荣中金榜探花,百十年来,独这么一份儿。高雅俊美,玉树芝兰。是京中所有女儿家心目中最佳的夫婿人选。同时,也是京中男子争相结交的尊贵人儿。

永安有句俗语,南寒沐北谨之。这南指的是肃诚侯与长公主的独子陆寒沐,而北则是指谢丞相的长子谢谨之。这两人分居永安一南一北,因此才有了这样的传言。陆寒沐皇亲国戚,身份尊贵,为人又高冷难接触,做事从来不留情面,甚为不好相与。如此一来,虽然冷淡,但是谢谨之公子倒是显得好亲近许多,除此之外,他才华横溢,能够成为他的友人,对自己的学业,也是甚有帮助的。

“能与谢公子相交,也足以说明致信的优秀。这学堂走到一起的情谊最是珍贵,你也要好生的珍惜。”老夫人满意言道。

致信:“孙儿知道。”

“赶明儿有空啊,大哥儿可得给那谨之公子请到家中做客。咱们楚将军府的姑娘都是不凡,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桩好事儿,等你的好友变成了你的妹夫,这不更是锦上添花么!“二夫人叨叨,阿谀的笑。

“竟是胡说!”老夫人笑着斥道,可虽然如此,但是内心却未必不是没这么想,二夫人这话,其实也是说出了其他几人的心思,大家都面色柔和,场面一派和谐。

和铃垂首冷笑一声,难掩内心的惊涛骇浪,几乎撕碎了手中的帕子。

谢公子,好一个谢公子!

这里的人哪里想得到,他们仰望的谢公子,前一世差点娶了她楚和铃。而成亲当天悔婚的,也正是这样一个人人口中都称道的谦谦君子,呵呵,谦谦君子!

第 11 章

说起和铃与谢谨之的渊源,和铃觉得,倒是要多亏这个致信堂哥,如若不是他与谢谨之交好,谢谨之是不会选中她的。他心爱的人死了,他被家中逼婚,可是这些就是她楚和铃成为挡箭牌的缘由么?

他登门提亲,又在成婚当日悔婚离她而去,和铃不爱谢谨之,但是她却怨恨这个人。她的脸面,她本就不多的脸面在谢谨之的“帮助”下,真是一丝都不剩了。

可纵然这样,她前一世针对丞相府也并不是因为谢谨之的悔婚。新皇登基,丞相府和将军府都是新皇的眼中钉,丞相府尤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将军府只有站在丞相府的对立面,才能走的更加长久。可是没有人信她,完全没有人!她死了,将军府和丞相府搅在一起,真是愚蠢的看不出一点希望,这样的楚家,怎么会不覆灭。

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巧月见小姐不知想到什么,笑的那样开怀,开口言道:“小姐,从老夫人房里回来您就紧蹙着眉,我们担心死了呢!看您笑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和铃伸了伸懒腰:“明个儿去寺庙烧香,你们俩都和我一同去。”

“是!”

“铃姐儿。”兰氏人未到,声音倒是先进了门,和铃起身,“娘,您怎么过来了?”

兰氏笑呵呵的坐到她身边,眼里都是喜悦,“铃姐儿这样穿真好看。”

和铃嘟唇道:“娘亲总不会是为了这个过来的吧?”

兰氏白她一眼,言道:“做娘的,就不能夸奖你一句?”寻思了一下,兰氏继续开口:“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总是这样大红,也不是很好。明日去寺庙,还是素净些。女儿家长得美可不得人心,温柔恬淡才是更好。”

和铃敛下笑容,淡淡的,“我现在连穿衣服都不可以随心意了吗?”她咬着唇,“我脸色苍白,如若不穿的喜庆些,更是显得苍白的像鬼!”

“你这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行行,你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吧!我为你好,你这丫头竟然还不领情。我告诉你,明个儿,你大哥会亲自护送我们去寺庙。我听他话茬儿里的意思,那谢家的谨之公子应该也会过去。这样大好的机会,不趁着这个时候把握,还等什么时候?娘都是为了你好,谢家公子那样高洁的男子,哪里会喜欢你这般?”兰氏觉得女儿当真是不懂她的心。

和铃笑了起来,笑容甜美,“难不成,我穿的如他心意,他就能看得上我?娘,你们就不用白费力气了,那个谢公子啊,真心爱的是他那扬州瘦马一样的表妹。”

为了这个表妹,他甚至要出家为僧!就算是多少人打扮得如赵婉茹一般,可是不不是就是不是。

兰氏吃惊:“你怎么知道的?”沉默一下,她皱眉:“什么扬州瘦马!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好好个姑娘家,说话这样难听,如若让外人听见,该如何是好?再说,你哪里比旁人差。”

“我身体不好就是最大的缺点!”和铃伤感:“娘,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我知道我不是只有十年的性命,可是我确确实实是中了两次毒,究竟会有什么后遗症,谁也说不好的。太医都不敢说,对吗?我知道您是处处都为我好,可是我这样的身体,就算有了好人家,嫁过去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再美的脸,日子久了,怕是都要被这残败的身体和不能有孩子的现实打败。我们可以不结这个善缘,但是却不能结下恶缘。说句难听的,不能给致宁平添助力也就罢了,别再给他招惹了仇家。那可就是大不妥当了。”

和铃一脸的落寞,内心却冷笑不已,她深深知道兰氏的软肋在那里,果不其然,听到可能会给儿子添麻烦,兰氏立刻,“娘竟是还没有你看的明白,和铃,都听你的,娘不多说多管了。”

快速的让和铃差点笑出来,她颔首:“让她们折腾去吧。咱们不靠边儿,说不定还能里外赚个好。”

和铃哪里看不出,对于谢谨之这块肥肉,她们家各房可都跃跃欲试。其实现在想来,前世倒是自己忽略了楚致信这个人,他妹妹和玉并未成亲,而且还一直都爱慕谢谨之,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却极力撮合自己与谢谨之,可见,他是知道谢谨之是什么情况的。不忍心看自己的妹妹跳入火坑却能够眼睁睁看着堂妹受骗,还真是一个体贴妹妹的好哥哥!

“谨之公子这样的儿郎,自然是人人都喜爱。”兰氏仍是觉得有些可惜,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怅然。可是饶是如此,却再也决口不提要让和铃如何打扮。

和铃想,被她这一说,估计她娘是再也不会提什么嫁人的事儿了,更是不会为她操持,便是真的有人提,她怕是也会从中作梗。可不正是如此么?只要她一直身体孱弱,她娘就绝对不会让她嫁人,毕竟,不能给她弟弟添麻烦嘛!想到这里,和铃真是觉得高兴得紧,你看,她娘就是能够这样的如她的意。

“人人都爱他,可不代表他谁都爱。”

兰氏想到之前,好奇:“你怎么知道谨之公子喜欢的是他表妹?”

和铃瞎掰:“偷听到的。”也不多说其他的,她用帕子掩嘴打哈气,看她似乎是乏了,兰氏念:“你这身体,属实是太弱了。”絮叨着离开。

和铃准备午睡,“以后夫人过来,必须让我知道。”

巧音应了是,和铃满意。

想想还真是有意思,人人都当谢谨之是如意郎君,就不想想,谢谨之是不是最值得嫁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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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和铃起得颇早,巧月为她梳妆,和铃任由她将自己打扮得精致。平日在家,和铃只简单的束发编成两条辫子,今次出门总归要妥帖些。巧月手巧,盘了两个包包头的发髻,余下的发编成辫子,和铃满意点头。

她选了烫金边儿的大红罗裙,红色系的同款大披风,白色的茸毛球边儿将少女衬得娇艳可人。

虽然和铃还算是早起,可也耽搁了很久。等她收拾妥当,兰氏已经催了两次,和铃施施然出门,其他人已经上了轿子,兰氏白她一眼,埋怨道:“你怎的这般磨蹭,往日里,你都是最早在门口侯着。”

和铃挑眉,巧月连忙将踩脚的小凳递到她身边,和铃搭着巧音的手上了马车,巧笑,“娘亲,不快些,祖母该是不高兴了。”

兰氏一梗,随即上了马车。

一时间,母女俩竟是无话可说。不过和铃可没有因为兰氏脸色的难看有什么不妥,她哼着小曲儿,透过小帘往外看,似乎新奇的很。

“怪声怪调的,你哼的那是什么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