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好没良心,她可不就是他的小媳妇儿,现在扮成男装,倒是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样子,虽然是傍晚,但是街上也不是没有人,有些姑娘家见了他,竟是还带着羞意的样子,原本的时候陆寒只觉得好笑,现在知晓她的想法,可又不这么想了,看什么都带了几分挑剔。

“往后不准扮成程枫,也别搀和更多的事儿,如若你真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是如何?你就不想想,不想想…”陆寒说到这里,竟是说不下去,不过好半响,终于言道:“你也不想想,如若你不在了,我一个人,还要怎么活?”

和铃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她就那样怔怔的看着陆寒,陆寒也看着她,好半响,和铃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死吗?”

陆寒突然就笑了起来,他缓缓道:“你觉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每个我重视的人都死了,爹死了、娘死了、你死了,我要怎么活!我想,我会发狂的杀了所有嫌疑人,然后去找你们吧?”他嗓音里有无尽的阴森。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和铃突然想到了前世的一桩事儿,前世长公主和肃诚候并没有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瑞王府出现了意外,瑞王遇刺被人打成重伤,而那个时候,很多证据都是指向陆寒的,甚至还有目击证人。可是最后还是皇上做的证明,当时陆寒在宫里,根本就不可能是他。而且陆寒是何等人物,丰姿如仪,瑞王又是他的亲舅舅,自然是没有信的。后来也是寻到了凶手,当时也是说的过去。

现在想来,如若皇上真的心疼陆寒,那么瑞王府出事儿,未必就不是陆寒做的了。如果皇上做了伪证呢。现在看来,瑞王那件事儿或许与陆寒的身世有关,这次不是也一样么?瑞王因为陆寒的身世被圈禁。

现在回想起前世那幢事儿,委实是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却也让她明白,其实越是顺顺利利的人,遇到重压越会做出异于常人的事情,也不能说陆寒就是如此,但是…极有可能。

现在她甚至想,如若不是已经与她成亲,他是否能够受得住肃诚候与长公主被害的打击。和铃也不顾自己身着男装,一把握住了陆寒的手。

陆寒看她,嘴角动了动,没言语。

和铃认真道:“我不会死,我会好好地,我还会帮助你,我们一起找到那个该真正去死的人。我只有与你和楚云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身着男装,旁的时候,我必然是安安全全的陆王妃。你要知道,如若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一个能干的程枫身上,如若你心里真正在意的人是程枫。那么就算是想要找你的软肋,也不会是楚和铃了。一个被你拿来做挡箭牌的妻子,有什么用呢!这样,楚和铃的安全最大化。”

陆寒的情绪已然平复,他低头看了过去,就见她的小手儿握着自己的,又想到周遭人的眼光,突然就笑了起来,“可是梅九揣测程枫就是楚和铃,如果他是嫌疑人,该是如何?”

“也许他不是真凶。其实,你也觉得,梅九是最有动机的人吧?”和铃直言。

这个问题,两人已经讨论过无数次。和铃继续言道:“我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既然现在很多人都有嫌疑,那么我们就让他们觉得,程枫与楚和铃,是两个人,彻彻底底的两个人。当然,对梅九,你要反其道行事,你就说,程枫是楚和铃,是楚和铃易容的,如若有两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就有一个是假的,你越是斩钉截铁,时间久了,梅九越是要疑惑的。”

陆寒缓缓道:“你倒是好算计。只是,你又怎么知道梅九就是那样的人。”

和铃翻白眼:“其实你自己也这么想的吧,还装呢!梅九是生意人,这种人最多疑,我可不信,你没有这样想过。你放心才是,有程枫,楚和铃才更安全,如果将来有一天,程枫被人害死,那么又有新的文章可做了。“

和铃倒是算计的好。

陆寒瞠目结舌,“娘子其实也是再变相的提醒我,没事儿不要惹你吧?你这战斗力,可一点都不比男人差。”

和铃浅笑。

两人自己不觉,但是这样亲昵,又是执手,外人怎的能不多想,都不用过夜,很快便是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这陆王妃,也太可怜了点!

陆寒与和铃也不耽搁,更是不在意别人的眼色,很快便是来到宫门,陆寒言道:“当时小太监是骑马。”

和铃言道:“对呀,所以我让楚云牵着马。”

两人很快便是翻身上马,也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共乘一骑。

“相同的时间,我觉得我们也该留意周遭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人可能有什么机会见到此人。”

两人策马前行,不多时便是来到谢丞相所言道的那个位置,陆寒看了看天色,冷然:“果然差了一些。”

“那我们再顺着之前裴谦认定来的方向那条小路走,看看如果耽搁,会是耽搁在哪里。”

两人就这样一遍一遍的实验,平头百姓自然不知道为何,眼看就要宵禁,也没什么人在街上了,但是却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这样来来回回,总是引人注意的,有些格外留心陆寒的人便是如此。像是几个王爷,哪个没有对外面的事儿分外敏感呢!

这次七王爷因为闵一凡的事情落下一乘,觉得分外的郁结,虽然皇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有些事情,却是明显的少了,他看得出来,自己少的这份差事,都落在了陆寒身上,虽然心里有些恼火,但是却无济于事。

这个时候,他只有安分守己,才不会惹来更大的麻烦,皇上心里有介怀,他早已经料想到了,只是这个时候,他是万不能出错的。

纵然是对陆寒有几分意见,他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妄动的时候。也不知怎的,他竟是有点了解慕王的心情了,心里有火,只能吃了哑巴亏。而同时,他们可能也根本就不算是吃哑巴亏,只能说…棋差一招!

那么,害死大姐的,究竟是什么人呢?这一瞬间,齐王倒是也很希望快些找到凶手,找到凶手,才会让事情重新走上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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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府没有所谓的草穄子,永安城中的富贵人家,会任由府里长草穄子这种东西的,委实不多。

但是,慕王府却是有的,也不是说就一定是慕王府做的,但是却让陆寒觉得慕王府的嫌疑加了几分,可是如若按照他与和铃测试过的路程,去慕王府又有点不太对,仿佛时间总是不够的,但是陆寒却悄然的在慕王府后面画了一个圈。

陆寒在一边儿看书,就看裴谦站在那里,一脸的纠结,似乎想要和他说什么,但是又不能开口,他带着笑意抬头问道:“你有事儿?”

如若没事儿,裴谦不会是这样的表情,陆寒十分的认真,裴谦终于鼓起勇气,言道:“王爷,是这样的,我父亲想要见一见程探花。”按照大家的意思,程枫就是楚和铃,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是十分不好意思的,但是他还是开了口,他爹再三言道,一定要办成,这事儿真是让他为难了。

他解释道:“我父亲不知从何处听说了程探花,对此人十分的好奇,再三说,让我一定要将人请过去。”

陆寒微微眯着眼,似乎想着什么,虽然和铃扮成男人扮的很好,但是裴先生是难能的老狐狸,如若让他看出来,那便是不妥当了,想到这里,他迟疑了几分,好半响,言道:“他知道么?”

裴谦立时认真:“我从未说过程探花与王妃有什么关系。”

陆寒认真:“我问过她再说,既然是要见她,我自然不能擅自为她答应。”

裴谦立时谢过,陆寒与和铃一说,和铃便是同意,倒是让陆寒迟疑了几分,他问道:“你倒是爽快,显得我这人有点小心眼。”虽然是这样说,但是陆寒倒是带着笑意的,裴渊是陆寒的恩师,自然关系是不同的,如若不然,也不会与裴谦这样好,如此言道,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和铃自然也是知晓这一点的,她才不多说什么呢。

翌日上午,和铃扮成程枫,来到裴府,裴谦等在门口,见程枫到了,立时作揖,“程兄。”客气的紧。

和铃含笑作揖,“裴兄。”十分的客气。

虽然和铃足足比裴谦矮了一个头,但是整个人的状态还是极好的,算是不卑不吭,裴家布置的十分雅致,正契合裴谦的气质,裴谦将和铃引到书房,言道:“程兄稍等片刻。“便是扮成男子,和铃也是儒雅异常,过来奉茶的小姑娘见了,微微红了脸颊,谁人不知道,陆王爷与此人的关系,因此大家总是存着好奇的心思的。

裴谦请了父亲直接过来,裴渊是当世大儒,虽然为人有些不羁,倒是也是自成一派,别具一格的,他年轻之时便与皇帝交好,如若不是这般,皇室子弟也不会俱是被他教导,纵然现在也是如此,像是楚致宁,已经算是特例了。说起来,皇上格外开恩上致宁过来学习,委实是给楚家一个极大的面子,要知道,一个人的环境是很重要的,致宁现在的同窗,俱是皇亲国戚,就算不是什么皇子,但是世子以及王公贵族,也是不同的。

说句实在的,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都说少年时代的感情最真挚,便是如此。

虽然致宁来的晚,但是裴先生很喜欢他,也颇为相投,这一点,和铃是很感激他的。

裴渊来到书房,便是一推开房门,就见粉雕玉琢的清雅小公子坐在那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整个人倒是十分平和,见他进门,立时作揖道,“学生见过裴先生。”

和铃打量裴渊,穿的极为简单,整个人十分的朴素,为人十分消瘦,可纵然如此,却是穿着宽敞的大袍子,整个人十分的不协调,发髻更是不似一般人,一丝不苟,十分的凌乱,这样看着,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一枚。但是再看眼神,又觉得这人眼光清澈,十分的深邃,全然的看不透。

和铃前世便是十分尊敬此人,今世也是一样。

她十分的严肃,倒是衬得裴老先生有些不妥当,他浑不在意的摆手,“不必拘于礼数,随便坐坐罢了。”

和铃轻轻勾了一下嘴角,随即安然坐好,双手合十放在膝上。

裴渊看她这样,再次言道:“你倒是十分的得体,与传言不太符合啊?”

和铃含笑:“那不知传言里的我是个什么样子。”

裴渊言道:“自然不是什么好样子,才华是有,如若没有,也不会成为探花郎,只是…却是个魅惑人的货色,算不得好人。”

还真是十分的直白,如若一般人听了,大抵就要拂袖而去了,但是和铃倒是含笑,轻轻道:“是么?怪不得裴先生要见我,我想,该是担心您的爱徒吧。”要知道,裴渊虽然和陆寒接触不多,但是师徒关系却极好,只是,这点知道的人不多,和铃也是看陆寒书房挂了许多裴渊的书画,揣测出一二的。陆寒这人如若喜欢一个人,并不表现在明面儿,但是却能在生活中细细表现出来。

裴渊爽朗大笑,随即言道:“这又是如何能看出来的呢!我觉得,我与陆寒接触不算多吧?”

和铃指出:“陆寒的书房挂了很多您的书画,我知晓陆寒这个人,如若不是十分尊敬爱戴您,是不会如此的。”

说起这个,裴渊哈哈大笑,“这个小兔崽子,时常从我这里搜刮,实在是不要个脸了。现在要和身边的面首说这样的话,真是缺了大德。”

说话十分的不注重仪态,饶是和铃这样大胆的个性,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面首…这样当着人家面儿说这样的话,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过想到致宁说的,他说邻居家的奶娘屁股大被人家追着打,又觉得…这样说话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

也不知怎的,裴渊的笑容突然嘎然而止,他有点尴尬的言道:“我这样说,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和铃:“…”现在解释,难道不是更加打脸吗?还有意义吗?这个时候,和铃敏锐的觉得,他是故意的,也许,正是故意这样和她说话,想要看她的反应。和铃定睛认真看裴渊,果然,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认真,之后又是宽厚的笑意。

和铃感慨,果然陆寒说活他是成了精的老狐狸,果然正是如此的。这样不动声色,如若不是偶然的那么一定点认真被她发现,怕是就要误解此人是个宽厚又口无遮拦的老人家了。

她微笑:“没关系,我与陆王爷从来都是光明磊落,自然不怕别人来说的。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别人多说的,既然有些人要劳心劳力的揣测,我便是也不当回事的。人总是会恶意的揣测别人,以己度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揣测别人也是这样的人。没什么意外的。”

和铃这句话真是扫了无数的人,甚至包括…裴老先生。

裴老先生摸了摸鼻子,笑呵呵没当回事儿的样子:“我原本便是听说了程探花的事情,一直对你有几分好奇,想要见一见你。但是总是没有机会,现在谦儿正巧也在陆寒身边,我便是想着近水楼台一下,不知程公子是出自江南哪位先生呢?我年轻的时候到处走,对很多人都是了解的。”

和铃面不改色,“自学成才。”

裴渊掏了掏耳朵:“啥?“

和铃认真:“我家里蹲自学的,倒是不想,阴差阳错还算是成绩可以。”

这次换裴渊说不出话了,他被梗了一下,“那不知程公子是江南哪位程家呢?”

和铃:“我们家的人都死光了,原本也不是大户人家,只是读书人罢了。”

裴渊真的觉得,这话题聊不下去了,他是谁啊,他这样的都聊不下去,可见这人是多么奇怪。

不过是那么沉思一下,就听门口传来敲门声,他唤道:“进来。”

和铃倒是没有想到,开门的是致宁,致宁端着几本笔记,朗声言道,“先生,我们的笔记都收上来了,为您放在这里吧。”

裴渊颔首,“来来,致宁,我来为你认识一位公子,这位便是今年的探花郎程枫;这是我的爱徒致宁,楚致宁。”

听到程枫,致宁细不可查的动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是正常,将笔记放置在书桌上,“见过程公子。”

和铃看着致宁,含笑:“楚公子果然是英雄少年。”许是近期练武的关系,他整个人都硬朗了几分,也黑了几分,不过是几日不见,就觉得他有些不同,当然,也是因为少年长得快。

两姐弟倒是装模作样的,裴渊含笑看着二人,垂了垂眼睑,言道:“都坐都坐。”

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裴先生与裴大人的性格还真是十分的不同。我觉得,裴大人十分的儒雅,裴先生您倒是略有不同的,果然是大家风范。”

裴渊嬉笑:“我不过是个糟老头子罢了。”

和铃:“这学生倒是全然没有看出来。越是不拘小节的人,也是有大的气度,与一般人且不同。像是我这种,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气度了,只是在陆王爷哪里混一口饭吃罢了。”

听了这话,致宁微微低了低头,裴渊睨了一眼致宁,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意思,言道:“哎呀…说起来,你们倒是有几分相似啊!”他嘴角带着笑意,好似是发现了什么。

和铃含笑:“是么?那倒是我的荣幸了。”

致宁连忙:“不敢不敢,我这黑个不成样子,哪里能与程探花比。”

裴渊认真言道:“胡说,你当年也是白过的,只是现在黑了罢了。不过,男子黑点没问题的,黑了更显得阳刚。”

和铃含笑点头:“是呢,如若太白了,总归会被人误会是个不事生产的小白脸的。”

裴渊:“…”

致宁忍着笑意,垂首不说话,他也不知姐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是知道先生这个人的,让他过来,言谈里又有许多的试探,怕是已经怀疑了程枫这个人的身份,如若不然,犯不着将自己找过来。只是他不动声色,就是如平日一般,努力不给姐姐增添麻烦,但是看现在的样子,姐姐似乎也不会吃亏的。想来,先生心里该是在吐槽的吧。这么多年,他倒是许久没有见过有人这样能够将他家先生噎的一下一下了。想起来…竟是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却又不敢真的笑出来,怕是露出什么破绽。

裴渊再接再厉,“说起来也是怪,倒是不知,程探花怎的想到辞官不做,现在又在陆王爷哪里讨生活了呢?倒是给人奇怪的感觉。呃,也不过是我太过好奇,程探花自然可以不答的。”

和铃浅浅的笑:“我原本便是十分尊敬裴先生,打算效仿裴先生自己开班授课,而不是在朝堂沉浮,我这样的性格,如若在朝堂,怕是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吐的。只是过后我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那个财力,正好与陆王爷关系好,而现在他现在也需要人手我便是过去了,谁让我不好意思重新回到朝堂呢!那样才是真的贻笑大方。”

裴渊:“…”

几人又是聊了一会儿,基本都是裴先生与和铃说话,致宁倒是不太言语。时辰不早,和铃总是要离开的,裴渊便是差了致宁出门送人,致宁送着自家姐姐,言道:“先生是怀疑姐姐了。”

和铃自然是明白的,“无事。怀疑又不是确定,而且裴渊是陆寒的先生,也是裴谦的父亲,他不会做什么的。”

致宁颔首,不过还是言道:“姐姐真的不担心?”

和铃失笑:“我会怀疑皇上作假的功力么?”

致宁一怔,随即微笑,他解释道:“我估计,先生是担心姐夫的,而且,裴师兄也整日的过去,裴师兄又是没成亲的,他担心、担心也是正常的。”致宁倒是不知怎么说了。

和铃好心的替他说,“他是担心自己的学生和儿子都被我带成断袖之癖,但是也从裴谦的表情里察觉了什么,所以怀疑程枫就是楚和铃,所以找了你来试探。”

致宁点头。

和铃没当一回事儿,“我倒是蛮喜欢裴先生的,以后可以常来向他讨教。”

致宁差点被自己呛着,他以为刚才姐姐与裴先生那样说是敷衍,竟然不想是真的,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姐姐说真的?”

和铃颔首:“自然。”

和铃回去的时候还觉得致宁的表情好笑,他似乎是受到了刺激,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对的样子。

两人回去的时候正是快晌午的时候,因为和铃是骑马,眼看一个女子就这样忙让的走到路中间,如若不是和铃勒住缰绳,怕是她就要被马撞上,可饶是这般,女子还是吃了一惊,摔倒在地。

和铃连忙跳下马,上前问道:“姑娘没事儿吧?”

她低下身子,微微一怔,这人竟是林颖芝,她已经许久都没有见林颖芝,这样乍一看,竟是十分的差异,林颖芝整个人十分的憔悴,她是知晓的,林颖芝要与谢悠云成亲了,到那时现在竟是看不到一丝的即将嫁人的雀跃,整个人都是灰暗的。

和铃再次问道:“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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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颖芝抬头静静的看着和铃,突然就嚎啕大哭,样子十分的可怜,这个时候几个丫鬟也过来,连忙推开了和铃,冲上前,“小姐,你怎么样?可是伤着了?”

一个厉害的,直接便是指着和铃的鼻子骂道:“你这厮骑马就不看路吗?你伤了我家小姐,我们林府定然要让你好看。”十分的嚣张。

和铃抱歉道:“是我不对,不知林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我知道街角那边便是有家医馆。”

楚云下了马站在和铃的身后,不过许是和铃的态度很好,几个丫鬟也不与他多言了,直接扶起林颖芝,再次确认她是如何,林颖芝倒是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类型,抽泣言道:“不关、不关他的事儿,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突然冲出路的,而且他也没有伤到我。”

丫鬟狐疑的看她,言道:“小姐真的没事儿吗?”

林颖芝点头,丫头哪里敢擅自做主,生怕有什么事儿,放走了人让老爷夫人怪罪,言道:“你可不能走。”

和铃没说话,就这样看着林颖芝,问道:“你怎么了?”看她的样子,十分的伤怀。其实和铃对林颖芝印象还是不错的,她知晓的林颖芝,是十分娇俏活泼的小姑娘,哪里是这般样子。当初与她接触逐渐少了起来,便是因为林夫人十分的不喜她,和铃也不欲与她更多接触,但是现在看她这样,竟是觉得唏嘘。

许是和铃太过温和,林颖芝就觉得这人十分的亲切,她抽泣言道:“真的不关他的事儿,让他走吧,不要耽误人家,是我,是我突然冲了出来。”

有不少人也是围观在这边,言道:“对的,这位小姐说的没错,确实是她突然冲出来的。”

这般情形,丫鬟也不好留下和铃,便是扶林颖芝:“小姐,我们回去吧?”

看他们逐渐走远,和铃眼光的余角一下子就看到街角站着的人,那人正是谢悠云,谢悠云就这样看着,嘴角带着嘲讽。和铃冷笑,也与谢悠云对视,那表情,充满了挑衅。

谢悠云想了一下上前,他抿着嘴角,眼神里有一丝疏离冷然,“程公子这样骑马可不太好。”

和铃冷笑:“如若你眼睛还是好用的,就该看到并不关我的事儿;如若耳朵还好用,就能听到大家的议论。”

两人就这样的站在那里,彼此对视,似乎互不相让的样子。

半响,谢悠云含笑道:“不知程公子住在那里,如若可以,谢某改日登门拜访。”

和铃认真道:“不太方便。”

真是一句话便是将谢悠云噎死,他并不意外,真是淡淡的笑,“说来还真是的,不方便,呵呵,不方便。”

和铃沉默一下,带着笑意言道:“倒是不知,谢公子对自己的未婚妻这样的冷然,我记得,刚才的林小姐与您快要成亲了吧?这样好像不太好呢!”

“我以为,程探花不是多管闲事儿的人。”谢悠云嘲讽道。

和铃挑眉:“我只是叹息,这样好看的姑娘竟然因为那样的男子变得如此憔悴,想想也真是唏嘘。有些人大抵就是如此的,纵然有好女子跟在身边,也总是不满意的,只想着那求而不得的。可是如若真是得到了,怕是又要觉得没有什么,而不当一回事儿了吧。”

和铃真是觉得林颖芝是一个极好的姑娘,她从来都不相信,谢悠云会真的爱上一个人,他爱上的,大概从来都是那种求而不得的哀伤感觉,而不是真的爱上一个人。现在看林颖芝这般,分明就是被他伤了心,和铃竟是忍不住打抱不平起来。

谢悠云冷笑:“你莫不是看上了她。”

和铃顿了一下,再看谢悠云,竟是看不到一丝玩笑之意。实在懒得与这人继续言道下去,只觉得分外的恶心,冷笑一声,和铃言道:“陆寒沐与你这样的人齐名,真是侮辱了他。照我看,下作成你这个样子,也是不易的。”

和铃这样的冷然,倒是让谢悠云想不到,不过很快的,他便是冷笑:“你是被我说中了么?”

和铃实在不想继续与他一样下去,多说一句,都觉得恶心,转身便是翻身上马,准备离开,谢悠云站在马下,和铃居高临下,冷然:“谢家有你这样的子弟,何愁不败。”

言罢,便是很快的离开。

可是和铃不知,她走了之后,站在酒楼二层的男子还是看着她的背影,他就这样看着,直到再也消失不见。

“公子。”梅鱼悄声言道,“楚…程公子已经走了。”

梅九颔首,他复尔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也不知那酒究竟是多么难饮,他竟是蹙起眉头来,只是很快的,他便是又为自己斟了一杯,缓缓道:“木易送来这个酒,实在是一般。”

竟是不想,梅九与木易竟然是相识的,他嘴角带着冷然的笑意,那寒意透彻骨髓,全然不是之前翩然公子的样子,如若看起来,只觉得仿若充满了怨毒,“谢蕴,你死从来都不是终点。”他再次望向了窗外,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意,“去外面请谢谨之进来,就说我请他喝酒。”

梅鱼应了,很快便是出门,谢悠云本是气愤程枫的挑衅,正气恼,就见梅鱼过来请他,他抬头望去,就见梅九对他抬起酒杯,笑容灿烂。

谢悠云跟随梅鱼上楼,“竟是不想你出门了。”

梅九依旧是那副虚弱温和的样子,他笑着言道:“是呀,总是不能只闷在屋子里,怕是会更加严重了。来,快坐,我们也许久没见了,你近来可好?我可知道,你快要成亲了。”停顿一下,梅九垂了垂眼,似乎有些伤感,“你竟是没有给我下请柬。”苦笑一下,“难道在你心里,我们真的不算是朋友了吗?”

谢悠云连忙言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自然不会如此,你的帖子在我这里,想着亲自给你送过去的。”

梅九含笑:“如此便好,我只是担心,你并不将我当成朋友,你该是知晓,我一直都将你当成至交好友的。纵然,纵然你父亲有什么做法,也与你并没有关系。我是知道的,你一直都将我当成好友。”

说到这里,谢悠云也微微动容。

“我们到底是从小相识。”沉默一下,梅九继续言道:“而且,表妹也就要嫁给你了。”

提起林颖芝,谢悠云是不喜欢的。但是这个时候,总是不好在她表哥面前说她如何不好,之前两人便是如此闹翻,所以想来想去,倒是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