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来见陆寒,一脸的风尘仆仆,除却陆寒没有人知道,他再次将崔玉遣到了南诏,既然动手的人是苍南派的人,那么根还是在哪里,他们还是该在那边找线索,而且自从和铃怀疑上了楼严,陆寒在京中的行事便是更加小心了几分,谁又知道知道,楼严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他又是谁的人,按照和铃的说法,如若可能,那么楼严最有可能是梅九的人。

但是陆寒却不想只做出这样单纯又武断的判断,他想的是如何能够快速的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特别是在南诏,这边虽然调查的严谨,但是那边是松懈的。

只是,不管是陆寒还是崔玉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些事情会进展得这样顺利,其实说到底这件事情还要多亏了和铃,如果不是程枫遇刺身亡的事情刺激到了闵一凡,事情不会经历的这样顺利,就是因为其中有了闵一凡的手笔,才会导致事情向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

就如同和铃之前所预料的那般,闵一凡对于程枫的死十分暴怒,在他看来,程枫或许可以死,但是只能由他来杀死,而不是其他人。程枫被人害死的事情给他巨大的打击,也相当于给他完美的人生碰上了一层不完美,这是闵一凡怎么都不能忍的。

而此时,北齐却传出杀手是苍南派的人。既然是苍南派的人,而苍南派的老巢又是在南诏,闵一凡如何能不善罢甘休?虽然不知具体的幕后黑手是谁,但是闵一凡相信,不管是北齐皇帝还是陆寒,他们都一定会全力的调查,尽快的找出那个凶手。

虽然他们会全力调查凶手,但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程枫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一个能够算计他并且让他感兴趣的人就这样被人害死,不是使用计策,而是实用蛮力,这让闵一凡恨毒了那个下手的人。大抵就是如此,他大闹苍南派,也就是这样,崔玉才有了可乘之机。

崔玉将手册递给陆寒,言道:“公子请看,这边是苍南派的一本密帐,我是趁着闵一凡大闹苍南派的时候偷偷窃来的。您看记录的这个地方,这个日子下面,下面有一笔账是关于荣王府。虽然并没有写出做什么事情,但是按照这样的数量来说,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情,除此之外,我还调查出苍南派的另外一位长老,也就是之前被俘那位交代出来与他不和的那位长老,他与荣王府是有关系的,可以算是关系密切,他是荣王妃远房的一个亲戚。”

陆寒看着那本账册冷笑:“这件事情与荣王府有关系的吗?”

崔玉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全然认定,但是也言道,“我并不十分肯定,但是我觉得,荣王应该是有牵扯的,就算不是长公主与肃诚候的事情,也不会是小事儿。当然,还是与他们被刺杀的可能性更大,您看这个日期,他正好是长公主和驸马爷遇害的前一个月,按照筹备期来看,算一算大体就是应该应理解,如若这件事儿不是的话,那么会是什么事儿,会是怎样的一件大事儿,可是这件事是什么呢?我们北齐全然都没有听到什么,结果显而易见。”

陆寒函授,言道:“这个账簿我会尽快送回宫中。”

崔玉有些奇怪,“可是事情不是一直我们在调查吗?如果送到宫中打草惊蛇怕是不妥吧?”

鹿晗摇头,顿时冷笑了起来,“想来你不知道,如果我们贸然行事怕是就会惹来被人的猜忌。所以说皇家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就算明明知道我绝对不会伤害爹娘。皇上也并不会全然信任我。

皇上父皇,有时候,小铃铛会问我为什么很少叫父皇,总是说皇上,其实又有什么难的呢?皇家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对于皇上来说,我或许是一个儿子。但是,也是觊觎他皇位的一个人。他年纪大了,也许会相信其他人,觉得是对的,但是对于我们几个儿子,对于我们几个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儿子,他绝对没有那么相信。既然如此,我就让他彻底的放下心来,如若我做的太过,怕是会惹来麻烦。

如果是我一个人自然怎么都行,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我有小铃铛,而且我也不能害了你们,人都知道你们是我的嫡系,我必须能够做到万无一失才会出手,既然谁调查都是一样,都会找出害死我爹娘的凶手,那么我可以放手。退而求其次,冷眼看着他们调查,也许,我能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崔玉想了想点头赞成,“这样也是好的,毕竟皇上这个人十分多疑,如我们太过推进这件事情,皇上怕是还有别的想法。”

说到这里,两人竟都是苦笑,其实谁也想不到,事情就是如此。他们想找到线索想找到凶手,而皇上也是同样想找到凶手。可是,他更在乎的是,会不会在其中有什么人有更多的算计。

陆寒缓步来到窗前,他站在窗前,轻轻的摇晃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陆寒站在那边仿佛就像和铃在他身边一样,想到今日的乌龙,他感慨道,“如果将来我有了孩子,我必然要全心全意对他,而不是像这个样子。若我的孩子要因为皇位厮杀争夺,那么我宁愿不将他们生出来。”

崔玉劝道:“你也别想太多,我们只能一步一步往下走,我也相信我们会走好的。”

陆寒颔首:“自然是的,我们已经经历的这么多,我的爹娘都已经被人害死,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哦不,我还有小铃铛,既然有了小铃铛,我们就必然更加谨慎。”

崔玉点头赞成,问道,“谢丞相那边可有什么线索?”

提到谢丞相,陆寒晗其实心里是十分膈应的,他是知道谢蕴这个人狼子野心的,如若不然也不会一早就盯上了他。可是有野心不要紧,投敌卖国就十分的让人觉得恶心,恨不能处之而后快了,这样的小人,如何能让人不厌恶。

他也是知道,谢蕴这个人是有才华的,但是有才华又是如何,有才华并不能弥补他的过错。

而他的儿子谢悠云同样让他觉得不舒服,谢悠云有些觊觎和铃,这点陆寒是知晓的,正是因为知晓,他才觉得十二万分的恶心,不能理解。

他慢条斯理道,“也不知道谢丞相有谢悠云这个儿子,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崔玉言道:“谢丞相一直都以他这个儿子为荣。哪里会不好呢?”

陆寒想一想点头,不过他倒是冷笑起来,“我想现在他们父子俩应该是两看相厌的吧?谢悠云被阉了,如今连个男人都算不上,而且丞相想要的是能够光宗耀祖,光耀门楣。而这些,谢悠云都做不到。而谢悠云也会觉得是谢蕴勾结南诏才会造成现在美好生活的倒塌,是谢丞相让他现有的一些华丽的生活都化为乌有,拥有的时候,他会觉得这些都是累赘,但是如果没有,你觉得他会如何?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他,会快乐吗?他不会想是因为自己偷了粟夏公主才会有这样的下场,只会觉得一切都是谢蕴的错,这就是谢悠云,只会给自己找借口,找无数借口的谢悠云。”

崔玉寻思了一下,心中了然,“想必这两人生活的并不很好。”

而事实上确实就是如此,谢蕴与谢悠云生活的并不好,两人住在京郊的茅草屋。随着天气渐渐转凉,这边越发的难熬,谢丞相身体不好,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全然要有人照顾。而谢悠云知晓是有人监视他们的,他没有办法,只能尽力的照顾,可是他自小便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哥,哪里是能够伺候别人的人,想他第一次伺候谢丞相如厕,当即便是恶心的吐了出来。而后的日子,并没有好多少,随着日子越过越多,他越烦的闹心。可是一切都不如意都没有谢丞相并不肯如他的意来得更加烦心,不管他问什么,谢丞相都是并不愿意多说。

谢悠云知晓,如果他不能为皇上带来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么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人只有接近死亡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滋味,他再也不想经历,便是被阉一次,也是让他能够万劫不复的痛苦。

他不想经历这一切,因此他必须让他父亲说出许多皇上想知道的消息,虽然不知道皇上究竟想知道什么,但是谢悠云觉得,只要说得多了,总有有用的。

“父亲,天气冷了,我们冬日里连些木炭也没有。”谢悠云坐在谢蕴的身边,面无表情的言道。

谢蕴并不抬眼,自从知晓谢悠云被阉了又被扔来照顾他,他便是一直都十分的冷然。

谢蕴看着儿子这般,心里是难受的,但是不管如何难受,他都不会多言一句,更不会对谢悠云好,他知晓,如若对谢悠云好,皇上怕是就不会让两人继续在一起了,而且如若他说了什么,谢悠云没了用处,那么他真的就是距离死期不远了。

他看中的是长久的生存,他受些苦楚没有关系,谨之必须活的好好的,他已经不是一个男人了,便是这样,谢蕴也是希望这个自小寄予厚望的儿子好好的活着,而不是被人害死。

“去问那些侍卫要便是了。”谢蕴总算是开口,只是言语不那么中听。

谢悠云顿时冷笑,语气十分的尖锐,“要?你要了人家就要给么?你当真还认为自己是谢丞相?父亲,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恪守本分,不要肖想那些不该想的,你是怎么做的,你每次都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谢家好,可是为了谢家好,我们谢家变成了什么样子呢?都是被你害了,我们所有的人都是被你害了。现在谢家的人都被发配边疆了,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照顾这样一个你,你想过为什么吗?都是因为你错了,都是因为你错了啊!我可以不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你看看我的母亲,我的妹妹,我们全家都成了什么样子。”

谢悠云终于爆发出来。

谢丞相看他,心中难掩悲痛,正想说道什么,冷不丁看到窗外的一抹身影,他知晓,那是负责暗中看守他们的侍卫。

他顿了一下,言道:“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如若你好好的不去招惹什么粟妃娘娘,哪里会这般。好了,如若你觉得冷,就去找梅九,你们不是好兄弟么?或者…你可以去找林颖芝,她曾经也是你拜了天地的娘子。就算没有他们,这京城里还有多少爱慕你的女子,你去找他们,总归会有人帮你的。”

谢悠云愤恨的站了起来,他怒道:“你要我去求人?你太可笑了,你当真是太可笑了。”

谢丞相又不言语了,他就那样躺在了床上,心中的悲伤更明显,他的儿子越发的恼恨他了,想到此,谢蕴竟是觉得自己不知该是如何继续走下去,他是为了他的性命,可是他…他知道吗?全然不知的吧?只会越发的恨极了自己。

谢悠云恼火的摔了门离开,那门本来就摇摇欲坠,如今更是破败,他看着眼前这一切,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痛苦。

外面已经起了风,他揪了揪单薄的衣服,他身边,连一套多余的衣服也没有,想他从前何时这样落魄过,京城中多少女子便是看他一眼都会觉得与有荣焉,而现在…

他感觉特别冷,四下张望,想要找侍卫要点炭火和厚棉衣,如若没有,怕是要冻死的。

这倒不是要不要面子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缺不了,现在这样的季节就已经受不住,如若过些时日下了雪,怕是更是不能见了,他沉思一下,脚步沉重的往外走。

只盼着能够引来侍卫,为他准备一些必需品,只是走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跟上,谢悠云心中突然生出一抹希望,如若他就这样逃走,抛下他的父亲逃走,会是如何呢!

是不是,是不是他就再也不需要照顾他了,想到此,他更加的激动了几分,只是很快的,他便是冷却了下来。逃走…他又能去哪里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又能如何?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该是找谁呢?梅九?林颖芝?还是其他人?

他不知该是找谁,思来想去,决定去找梅九,也许这个时候,他也只有梅九这么一个人可以找了。

而且他说过的,他们是至交好友,一辈子的至交好友,他去找他,必然是可以的。当时便是他身在大牢,他都想要帮助他,可见他还是真诚待他的,对,去找梅九。

“呃…”许是因为想的太过认真,他一下子被侧面而来的马车一下子挂倒,那那车夫还是比较灵敏的,很快便是勒紧了缰绳,可饶是如此,还是让谢悠云直接摔坐在那里。

他抬头一看,马车上肃诚侯府的标志明显,他一愣。

马车帘子并未掀开,就听清脆的女声问道:“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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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儿?”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

谢悠云一阵恍惚,突然想到这人是谁,再次听到这个声音,他竟是觉得自己恍如隔世,似乎真的许久都没有见过她了。

马车上的楚云言道:“差点撞倒一个人。”

和铃恩了一声,楚云言道:“谢公子没事儿吧?”

谢悠云这个时候才缓过神,看着华贵的马车,再想到落魄的自己,他一下子竟是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仿佛一口气怎么也上不来了,他抿嘴,缓缓道:“没事。”望着马车,竟是不能别开眼。

和铃早上闹了一个乌龙,下午打算去楚将军府看一看兰氏,倒是没有想到会在外面遇到谢悠云,她是知道谢悠云被放出来的,只是…他不好好的照顾谢蕴,怎么会在大街上呢!

只是虽然心中怀疑,但是和铃却也并不多管闲事儿,谢悠云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也许她因为前世的事儿对谢家十分的耿耿于怀,但是随着成亲,随着长公主的遇害,随着这一切不断的发生,她早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心态。

谢家好与不好,谢悠云好与不好,与她到底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他们纵然是错了,自然有人来算计他们,他们也未必就能得到什么好的结果。她犯不着多管闲事儿,毕竟,这永安城里憎恨谢丞相的又哪里是一个人呢!

一个卖国求荣的人会有什么好结果,现在能够活着都说明是皇上仁慈,他们何必在过去多踩一脚呢!

“既然没事儿,那么我们就走吧。”和铃语气淡淡的,仿佛从来就不知道这人,也和这个人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听到楚和铃如此冷淡的声音,想到那不断困扰他的梦境,谢悠云突然就问道:“你…”他想问,你过得好不好?但是又觉得自己如若真的问了出来,真是贻笑大方,人家有什么不好呢?高高在上的陆王妃,与他哪里一样呢!只是,只是自己如若当初要娶的是楚和铃,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陆寒娶了楚和铃,成了皇子;而他选了林颖芝,竟是落得成了这个下场,阶下囚一般。

说到底,只能说楚和铃旺夫,而林颖芝是个败家精吧,想到此他倒是越发的恼恨了林颖芝。

楚云微微蹙眉:“谢公子,既然您没事儿,敢问是否能够不要挡在路中间?我们还要赶路。”

谢悠云瞪了楚云一眼,觉得这人当真是面目可憎,不过饶是如此,还是站在了一边儿,他是知道这个人的,据说武功极好,他并不想惹事儿。看着肃诚侯府的马车缓缓离开,他望着那马车的背影,眉头皱的死死的。

周围有人认出了他,俱是指指点点,谁能想到当年人人都称赞的少年才子今日会是一个太监一样的存在。

纵然是有个好皮囊,可是不中用了就是不中用的,有些不懂事儿的小姑娘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只是那年纪大的却是知晓没有了那啥的坏处,看谢悠云都是带了几分的嫌弃。

谢悠云这才惊讶的发现众人看他的视线,他快速的走了几步,梅府位置极好,又是华贵,他站在门口,竟是不知如何往里走,只是沉默了一下,便是看到门房,他交代:“我要见你家公子。”

那门房皮笑肉不笑,“谢公子,我们家公子不在。”

谢悠云顿时愣了,随即便是恨恨道:“你这人怎的如此胡言乱语?你家公子身体不好,不在家又能在哪里?”

那门房顿时冷了下脸,“我家公子好好的,走走走,别在这里找事儿,我们可不认得你。谁要见你这样的小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出卖北齐,这样的人,真是多看你一眼都恶心。”

谢悠云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门房也敢如此对他,脸色顿时更加难看,“我要见梅九,你是什么东西。”想当年他过来,他还不是一口一个谢公子,那时他多看一眼都是懒得看,现在竟是被他如此嫌弃。

“我看拎不清的是你自己,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快滚,不要想要踏进我们梅府的大门,我们管家交代过,如若你来,直接撵走。”言罢,直接便是关上了大门,看都不多看一眼。

谢悠云气的浑身战栗,但是他想要说什么却也是不能了,根本就没人给他这个机会,他们直接便是关上了大门。谢悠云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世态炎凉。

他恨极了,一甩袖子,立时便是离开,便是看他就可知那个贱人大概也是如此,林颖芝…她这个扫把星!

谢悠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也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想到了与楚和铃的第一次相见,第一次相见是在寺院,她一身红衣,就这样回首望了过来,说不出的惊艳,那个时候他只是疑惑她眼中的嘲讽,却忽略了她的外貌,但是现在想想,她真是美的惊心动魄。

谢悠云想,如若再有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像是这一世这样,任由她默默的走出他的视线,而是会真诚的在一起,也许,也许她开始就是喜欢他的吧?如若不然,为何要那般的惹他注意?只是后来出来一个陆寒,陆寒什么都要与他争,而现在,他终于赢了。

谢悠云苦笑,他从来不是输给陆寒,只是输给了命运,输给了他的父亲,不是他自己,不是的。

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谢悠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走到了楚将军府的后门,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就走到了这边,他呆呆的愣在那里,倒是再也不知自己该是如何走了。

楚和铃就在这个府里,现在就在这里,想到这里,他竟是不能动弹。

“嘎吱…”后门突然打开。

谢悠云愣住,他看了过去,开门的女子也是吓了一跳,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悠云,颤抖着言道:“谢、谢公子?”

开门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和玉,和玉看着谢悠云,颤抖言道:“是谢公子么?”这次相见,真是恍如隔世。虽然知晓在谢悠云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但是和玉从来都是不在乎的,如若喜欢一个人要顾及这些,那么哪里是什么真心的喜欢呢!

谢悠云定睛看了过去,思考了一下,想到这是楚家的二小姐楚和玉,又想到之前那些人的鄙夷之态,他立时便是转身就要离开。

和玉看他匆忙就要走,不知下次相见是几时,立时便是追了上去,她从身后突然就抱住了谢悠云,“不要走。”

谢悠云突然就僵住了。

和玉带着哭音:“谢公子,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谢悠云没有想到,便是现在这个样子,和玉还是如此的喜欢他,他原本是带着疑惑,不过很快便是化作狂喜,他这个时候太需要一个肯定了,而和玉恰好做成了这一点。

“你…还喜欢我?”

和玉点头,点头之后想到他看不见,立时言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喜欢你的,我一直都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谢悠云顿时获得了莫大的鼓励,只是很快…“你喜欢我作甚,我并不值得你喜欢,想来你是知道的,我已经…”剩下的话,他倒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有关系,我就是喜欢你,如果喜欢一个人要考虑那么多,那么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喜欢,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原本我只能远远的站在角落里看你,但是现在,现在不要了好吗?谢公子,不要离开我。”和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大胆,许是因为太多的事情。所有的事情让她不堪重负,她在这一刻突然就崩溃了。

大哥死了,母亲疯了,大姐与家中决裂,而二哥只为自己钻营,现在她竟是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如若不是这次偷偷出来见大姐,想来也不会遇见他,她拉着谢悠云的手,认真道:“谢公子,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

谢悠云转过身子,就见她一脸的期盼,他觉得自己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想来,我走到现在这个田地,也只有你一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我了。”

和玉认真:“如若他们变了,只能说他们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如若是真的,又怎么会变呢?”

谢悠云叹息一声,苦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又落得身有残疾,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

未等说完,便是被和玉捂住了嘴,“不要这样妄自菲薄,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

谢悠云并不喜欢楚和玉,但是看她这般,自信心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直接便是将她抱在了怀中。

两人在后门你侬我侬,家中的人并不知晓,和铃过来看兰氏,见她并无起色,交代身边的人好好照顾,她就这样看着兰氏,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为她将被子掖好,真诚道:“你早些好起来吧。原来那些,过去就过去了。”

兰氏依旧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和铃起了身子,就见致宁站在门口,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到的。

和铃微笑摆了摆手,致宁来到她身边,“阿姐。”

和铃歪头:“近些日子练武感觉如何?天气凉了。”

致宁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倒是握住了和铃的手,认真道:“阿姐,我知道的,别看你平日里回府不多,但是我知道你是想母亲早日好起来的。你看着心肠硬,但其实家中最顾及亲情的便是你。只要不触碰你的逆鳞,你都会原谅,便是和雪那样挑衅你,你也没有对她怎么样,只要不是涉及性命,你都不会怎样。”

和铃呆了一下,随即笑言:“你错了。”

“阿姐。”

“你真的错了。”和铃淡淡的笑,但是语气里却冷若冰霜,“我不是不会对她怎么样,只是她还不值得我对她怎么样。说句难听的,我觉得弄死她太低档次了,既然她知道怕了,我就不浪费自己的心力。你懂么?不是我心肠好,我从来都不会心肠好,心肠好早让人害死了,你也是一样的。”和铃手放在致宁的颈项,言道:“人生不过就是如此,不管是什么人,你都要记得存着防备,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即便是父亲,也一样能够算计母亲,你懂了吗?”

致宁愣住。

和铃阴森的笑,她捏了捏致宁的脸蛋儿,缓缓道:“你呀,其实也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儿,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好人。”

致宁缓和过来,认真道:“可是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姐姐都会对我好。我知道的,姐姐最疼我。”

和铃撇嘴,“如果你惹我不高兴,我一样会捏死你的。就像是捏死楚致信一样,轻轻松松。”

虽然和铃说的十分的狠戾,但是致宁却偏是笑了出来,他笑的十分真诚,“我知道,姐姐不会!虚张声势什么的…姐姐在我面前演的一点都不好。”停顿一下,他好心道:“姐姐不要再姐夫面前演了,我看,姐夫大概心里偷笑姐姐呢!”

和铃顿时怒了,踹了他一脚:“我揍死你个小兔崽子。”

致宁笑着躲了开,吐舌头:“打不着打不着!”

和铃:“…”

一时间,两姐弟笑了起来,她看着致宁的样子,问道:“说起来,你过年就是十一了呀。”

致宁:“我没想娶妻。”

和铃噗嗤一声喷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致宁,吐槽道:“你想的太多了吧?你只是一个小孩子啊。竟然想到这么远了,娶妻?你自己都不成熟吧?什么能力也没有,心智都不成熟,娶妻干嘛啊!”

致宁挠头:“我以为你要我娶妻呢,大家说话,这样的开头一般都是说娶妻,姐姐一点都不按照常规的路子走。”

和铃又是一脚,“是你自己人小鬼大。”

致宁:“那姐姐要说什么呢?”

和铃认真:“我只是想说,你都十一岁了,但是还这样笨,真是太让人着急了。不过我看裴渊先生还是很厉害的,你那边也不要松懈,别只想着习武,那边荒废了,得不偿失。”

致宁也是懂的这一点的,他知晓,现在家中真正为他筹谋的,只有一个姐姐了,他认真道:“我知道,我会的!不过姐姐,程枫…程枫就这样死了。先生挺难过的,他说如果不是他邀请了程枫,程枫不会死,我好几次想要告诉他实情,但是都没说。你看,要不要多少透漏一点?”

和铃拍头,无语道:“我就说你不行吧,你还觉得自己挺能干,你是不是傻呀,你难道看不出来,你们先生分明就是已经知道程枫就是楚和铃了嘛?他现在做的,不过是演戏罢了。“

致宁:“啊?“

和铃拍他,“你说是你是不是傻!你就不想想,如若程枫真的死了,作为与他关系极好的陆寒;与他共事的裴谦,为什么这些人都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那些人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得意弟子,还有你这个欲言又止的傻瓜,你以为他那个老狐狸看不出来?他从你们的反应就能看出一切了。他现在做的,不过是给外人看,顺便耍你们玩儿罢了。你竟然还相信,你真是太天真了。”

致宁:“…”

“你看啥看,笨!”

致宁吞了吞口水,认真:“阿姐,答应我好吗?”

“啥?”

致宁:“你们这些成精的狐狸,不要和我们凡人一起玩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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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铃离开楚家的时候看到和玉匆忙的从后院回来,她脸色绯红,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和铃远远的看着她,很快便是上了马车,只是虽然上了马车,但是却还是有几分怀疑的,她这人一贯的多疑。

“巧音,之前你们看到二小姐去哪里了么?”

巧音摇头,“奴婢并没有,奴婢一直都在三房的院子里,但是看二小姐过来的方向,似乎是从后院过来的。”

和铃思考了一下,言道:“回去之后你安排人盯着一些二小姐,我总归觉得她不太对。”

按照现在大房的情况,和玉是不可能有那样的表情的,仿佛…仿佛是与什么人幽会刚回来,和铃被自己的想法想了一跳,不过很快的,她立时就联想到了今天碰见的谢悠云,突然就觉得不安起来。要知道,和玉是十分喜欢谢悠云的,如若她犯傻与谢悠云幽会,也不是不可能。

“不,我们不要差人盯着,你一会儿帮我去将军府传话,将我的怀疑告诉祖父,我相信祖父会盯好她的。我们不要插手。”和铃很快便是改变了主意。

巧音点头:“奴婢知道了。”

等回了肃诚侯府,就见高志新在门口张望,她似笑非笑,“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给李梦带回来吧?”

高志新连忙:“我自然不会那么想,我又不是傻瓜。”

和铃:“呵呵!”这冷笑,简直是深深刺痛了高志新的心,他嘟囔:“表嫂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我…表嫂,你今天见到梦儿了嘛?”

和铃这下子真是不知道说啥了,这人还真是厚脸皮,难道他们肃诚侯府专门出厚脸皮?陆寒就是够那个啥了,这位更是脸皮厚。

“我今天并没有看见李梦,她今日陪老夫人去寺庙参拜了。”停顿一下,和铃取笑高志新:“怎么?你不知道么?你不是整日盯着李梦的吗?”

高志新立刻正色:“我自然不是那么变态的,如若我整日的缠着李梦,是会让她反感的。做人啊,要张弛有度。”

和铃再次:“呵呵!”

高志新哭着跑开,“表哥,表嫂欺负人。”

和铃看着他的背影,感慨:“真是一个欢脱的奇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