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严之双目灼灼的放话:“大哥,我告诉你,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心。不管你们怎么反对,我都要娶她。”

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大有‘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我不怕’的意思。

看得齐谨之愈发心塞,对上一个中二初期患者,齐谨之好想跳起来狠揍他一顿。

齐严之为了捍卫爱情,也豁出去了,伸着脖子凑到齐谨之跟前,“大哥,你们打也好,骂也好,我、我都认了,只求你们能体谅我,成全我和爱儿。”

谁说齐严之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小书呆呀,人家也懂得用计谋好伐。

知道父母肯定不会同意他和许爱的亲事,齐严之便来了个曲线救国,想先说动大家长(也就是齐令先),然后请大家长做主。

如此,就算齐令宜再不待见许爱,见长兄发话了,他也会捏着鼻子认下。

而如何‘搞定’伯父呢,齐严之也有办法,那就是软磨硬泡。伯父与他到底不是嫡亲的父子,就算真的生气,也会下狠手打死他。

只要打不死,他就有机会!

“…你、你——”齐谨之手好痒,但还是忍住了,丢下一句:“你再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没法跟一个眼里只有‘真爱’的熊孩子讲道理,齐谨之气咻咻的回到了沉香院。

“大爷,您这是怎么了?谁惹到您了?”

顾伽罗听到动静迎了出来,觑了眼齐谨之的脸色,柔声问道。

“还有谁?不就是二郎这个不省心的!”

齐谨之脸色铁青,没好气的骂道:“真真是被狐狸精迷住了心窍,说什么都不听…刚才还伸着脖子让我凑他,太可气了。”

顾伽罗听到这个答案,一点儿都不意外,这几天为了齐严之的事儿,真个齐家都处在一种很诡异的气氛中。

齐令先和齐谨之更是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儿,父子两个轮班倒的找齐严之训话。

生生把一个腼腆羞涩略带忐忑的毛头小子,‘训’得一头扎进了中二的世界里。

顾伽罗不禁怀疑,齐令先他们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啊。

齐严之是个没经过多少世事的豪门少爷,偶尔被引诱,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齐严之真的犯了错,那也不是不能原谅的。

人在年轻的时候,哪个没有犯过错?

实在不行,让齐严之纳了许爱也就是了。

一个女人嘛,把她圈进后宅,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顾伽罗冷眼瞧着,齐令先和齐谨之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这也太不正常了。

难道他们不知道吗,对于一个中二少年来说,你越是反对、越是压制,他越会‘坚持’?

或许,最初齐严之只是对许爱有些感激、有些喜欢,但让齐令先父子这么一折腾,没准儿还会让齐严之真的‘爱’上她咧。

咬了咬唇,顾伽罗组织着措辞,想提醒一下齐谨之。

不想,齐谨之进了西次间,看到炕桌上放着本册子,注意力暂时被转移,随口问了句:“这是什么?”

顾伽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回道:“母亲刚刚命人送来的花名册,说是让咱们自己挑两家下人带去任上。”

这几日为了齐严之的事儿,齐谨之去西南的准备工作都仿佛被忽略了。

顾伽罗这么一说。齐谨之这才想起来,点点头,他走到炕前,抬腿坐到垫褥上,抄起花名册,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问道:“你可有什么人选?”

顾伽罗跟着来到炕前。在自己的垫褥上坐下。“母亲一共选了六家人让咱们挑选。我方才看了看,觉得齐金贵一家还不错。”

清河县主不愧是亲妈,给儿子挑选的下人都十分靠谱。

花名册上的六家奴婢。都是齐家西府的家生子,忠诚可靠,每家都是夫妻能干、儿女齐整,人人都有些个拿手的本事。

顾伽罗提到的齐金贵。单听这姓氏便知道,是齐家最忠诚的一批下人——不够忠诚。主家也不会赐姓。

齐金贵也确实够‘心腹’,他的祖父是齐子孺的亲兵,退役后在齐家做护卫,后来被提拔做了外院的管事。

齐金贵的父亲更是齐家西府的大管家。他的兄长也是齐令先的心腹管事。

一家子十几口人,都是齐令先夫妇最信得过的人。

齐金贵本人也颇有些干才,娶的老婆冯氏亦是家生婢。两口子生了三个儿子,长子次子都已经娶妻。所结的亲家也都是齐家的世仆。

似齐金贵这样的奴仆,亲人、姻亲都在齐家当差,齐谨之将他们一家带出去,一不怕他们没见识、眼皮子浅而坏了主家的事,二不怕他们生出异心。

齐谨之赞许的说道:“大奶奶果然好眼力,齐金贵一家可用。”

顾伽罗微微一笑,道:“母亲送来的这几家人都很不错,我也不过是随便这么一选,当不得大爷夸奖。大爷来得正好,这些人都是齐家的世仆,您比妾身了解他们,您看除了齐金贵一家,再选哪一家合适?”

顾伽罗和齐谨之早就商量好了,此次去西南,除了近身的奴婢和那些护卫,旁的奴婢不必带太多,捡着能干的选上两房即可。

齐谨之翻了翻花名册,目光停留在一个人的名字上,用手指点了点,“孙传栋曾经是我的亲兵,人很可靠,手上也又几把子力气。”

顾伽罗将胳膊放在炕桌上,大半个身子探过来,就着齐谨之的手指看过去,“哦,是孙大宝一家啊。”

孙大宝,二门回事处的管事,他本人倒没有什么可说道的,能让清河县主看重、将他添到名单里,主要是因为他有个能干的老婆和儿子。

孙大宝的妻子姓于,也是齐家的家生婢,于氏不善女红、不善厨艺,却有个非常厉害的特长:记性好,心细如发。

清河县主曾经让她打理库房,于氏对库房里的所有物什都非常清楚,哪怕是一块布头,她也能清楚的说出何时入库、放在何处。

孙大宝和于氏生了三子一女,长子孙传栋习武,自幼跟着齐谨之。次子孙传梁通晓农耕,打理着齐家在京城的一处田庄。三子和女儿还小,但也都是伶俐、懂事的人。

孙家的姻亲也都在齐家当差,孙传栋的妻子齐氏更是清河县主的贴身丫鬟,对齐家是绝对的忠心。

齐谨之简单将孙大宝一家的情况说了说,顾伽罗思忖片刻,道:“好,那就定孙大宝一家了。”

齐谨之没意见,“你回禀母亲一声就好。”

顾伽罗点了下头。

商量完正事,顾伽罗想着方才的事儿,沉吟良久,才试探的说道:“若是再处理完二爷的事,咱们也就能放心的离京了。说起来,二爷这事也不是怎么大事,不就是豪门贵公子看中了个民女吗,呵呵,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也算是个风流雅事…”

齐谨之皱了皱眉,但听着听着,他便有些明白了:似乎,他和父亲有点儿反应过度了…

第062章 亲事

顾伽罗见齐谨之一脸恍然的模样,便知道他将自己的话都听了进去,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将花名册收好,顾伽罗想起另一件事,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还有一事我想问问大爷的意思。”

齐谨之回过神儿来,挑眉,“什么事?”

顾伽罗笑了笑,道:“咱们下个月就要走,我想着在走之前,是不是请家里的亲朋友好来吃顿饭,聚上一聚?”

齐家没了爵位,渐渐远离了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但齐家的姻亲还在。

齐谨之夫妇此次离京,没有意外的话,几年内都不会回来。临走前,举办个小宴,邀请几位亲友联络下感情,也是应有之义。

齐谨之思索了下,“应该的,咱们要走了,好歹要跟亲戚们告个别。”顺便也请大家帮忙照看下家里。

顾伽罗听他同意了,便笑着问道:“那我就去回禀母亲了?”

清河县主是主母,顾伽罗想宴请宾客,哪怕一应费用由自己掏腰包,也须征得县主的许可。

齐谨之点头,他心里还惦记着堂弟的事儿,越想越觉得他和父亲把事情想复杂了。

就算许爱受人指使来齐家,他们只需将她看做寻常民女,用‘正常’的法子应对也就是了。

齐谨之坐不住了,抬头看了看天色,还不算太晚,他便起身,丢下一句:“我去书房了,你自己安置就好。”

“大爷别太劳累了,身子要紧。”

顾伽罗起身,像个贤惠的妻子一般,一边唠叨丈夫爱惜身体。一边亲自送他出了正房。

齐谨之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跨出房门的时候,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扭过身子,认真的对顾伽罗道:“最近家里事情多,大奶奶也辛苦了。现在情况特殊,待咱们安顿下来。我定会好好报答大奶奶的。”

顾伽罗对齐家、对他的付出。一点一滴,齐谨之都看在眼中,记在了心上。

如今的他。再看顾伽罗的时候,早已忘了‘梦’中看到的场景,也不再纠结顾伽罗曾经跟齐勉之传出的丑闻,更不会把她当做与处置而后快的仇敌。

随着两人相处时日增加。齐谨之对顾伽罗的观感越来越好。

有时候,齐谨之忍不住想。有顾伽罗这样的妻子,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啊。

当然,这个‘妻子’,并不是他们现在这种‘相敬如冰’的合作关系。而是真正的妻子。

时间久了,顾伽罗的人影便渐渐映入了他的心田,齐谨之暗暗发誓。他定要好好跟顾伽罗相处。

日久见人心,只要他诚心相待。顾伽罗早晚会明白他的心意。

到那时…呵呵,齐谨之心中已经有了计划,等两人离开京城后,他便会依次进行。

“大爷说笑了,咱们是夫妻,本该相互扶持,何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顾伽罗总觉得齐谨之的语气怪怪的,但她并没有多想,更没有发觉她的夫君已经对她生出了感情,笑着自谦了一句,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齐谨之见顾伽罗不以为意的样子,稍稍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纠结,抬步便出了沉香院。

“唔,是我疏忽了,确实该请亲朋来家里坐一坐。”

清河县主听了顾伽罗的话,凝神想了想,缓缓点头道。

顾伽罗赶忙道:“家里事务繁杂,母亲您掌管中馈,要照看一家大小的事务,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这些又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偶尔疏忽了也是正常。反倒是我,平日里没什么事,也就只琢磨这些个琐事了。”

清河县主摇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家虽然没了爵位,可姻亲还在。偏我心里总过不了那个坎儿,最近这些日子里,即便接到了请帖也不远出门。唉,这样很不好。”

齐家出事后,清河县主一直表现得很镇定,非常理智且沉稳的处理家中的事务,甚至能淡然的应对所有的风浪。

但她心里却并不如面儿上表现得那般‘淡然’。

开玩笑,前一刻她还是尊贵的国公夫人,家中手握一方军权,走到哪里都让人高看好几眼。

就是在娘家,那些个嫂子、姐妹看她的目光都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对她更是无比的热情和推崇。

但忽然间,丈夫的爵位没了,齐家的兵权被夺走,产业也全部充公。

最后一家人只能窝在她的私产里,靠着她的嫁妆来生活。

这对于骄傲了一辈子的清河县主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打击啊。

清河县主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得出来,平日里那些个羡慕她、乃至巴结她的贵妇们,见到她如今的模样,还不定怎么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呢。

还有娘家…虽然娘家的父母兄长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但嫂子们就——旁的不说,单是去年过年时,马家送来的年礼就减薄了近一半!

自家亲戚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个外人了。

所以,自从搬入文昌胡同后,清河县主就很少出门。

当然这其中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齐家不是勋贵了,但更多的原因,还是清河县主不愿去面对旁人或嘲讽、或同情的目光。

哪怕是姻亲故旧家的宴请,清河县主也是能推就推,尽量不忘人前凑。

但顾伽罗的这个提议,却‘提醒’了清河县主——她不能自绝与京城社交圈。齐家不是国公府了,可她还是清河县主,她的长子还要做官,女儿、次子还要说亲事。

而这些都是需要正常的交际的。

清河县主抬眼看向顾伽罗,轻声喟叹了一句:“好孩子,我白活了这些年纪,竟还不如你豁达。”

怕什么,不就是被人说两句酸话。给两个白眼嘛,她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脸皮儿竟愈发薄了。

顾伽罗不知道清河县主已经想了那么多,听了婆母这么说,她不禁有些讪讪,心道,她之所以举办个小宴。不过是想跟京中的故友告个别。顺便让家里的亲人过来转一转,这、这怎么还跟‘豁达’扯上关系了?

清河县主以为顾伽罗谦虚,不禁笑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大郎能有你这么个好妻子,真真是他的福气。”

顾伽罗愈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清河县主却敛容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好好操办一下。正好东府的人就要搬走了,那边的宅院都空了出来。稍稍收拾一下,便能用来宴客。”

清河县主摆正了态度。将‘送别宴’的事当成了正经大事来办:给哪些人家下请帖,在哪里待客,宴席的大体菜单,是否安排小戏…等等等等。一长串话砸下来,只把顾伽罗砸了个目瞪口呆。

话说,她只是想请亲近的姻亲(比如顾家。冯家)来家里吃个便饭,顺便告个别。根本不必这么大架势吧。

顾伽罗觉得,照清河县主这个安排,简直可以媲美大家子里的寿宴、或是什么喜事盛宴了。

清河县主正说的起劲,她已经把‘送别宴’当成了她重返上流社会的象征,自是想把它办得尽善尽美。

她到底是做过国公府主母的人,料理起事情来那叫一个有条不紊。

顾伽罗愣神的当儿,清河县主已经将宴席大致的流程都制定好了,接下来只需要斟酌一些细节即可。

“…日子就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六吧,亲家那边的请帖,便有你亲自送过去,正好你也去瞧瞧家里的长辈,”

清河县主敲定了大事,然后开始分派任务,顾伽罗给她提了个醒,投桃报李,清河县主便有意给她一个回娘家的机会。

顾伽罗听了这话,也顾不得心里的纳闷了,赶忙应道:“是,多谢母亲!”

正好她也想念家里的亲人了,自从过年的时候回去了一趟,这都两个多月了,她一直没有机会再回家。

这日清晨,顾伽罗换了身簇新的袄裙,带着紫薇、紫苏几个贴身丫鬟便出了文昌胡同。

行至赵国公府的角门时,前来迎接的管事妈妈笑着说道:“今儿真是个好日子,两位小姐竟都回来了。”

顾伽罗挑眉,“大姐也回来了?”

这也不难猜,顾家这一辈出嫁的女儿就她和顾琳两个。

管事妈妈忙道:“可不是嘛,大小姐前脚刚进门,二小姐您就回来了,呵呵,仿佛说好了一般。”

一边说着,一边恭敬的将顾伽罗迎进门。

顾伽罗不置可否,她和顾琳不和算不得什么秘密,却也不会四处声张,甚至在人前,她们两个还要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呢。

顾伽罗进了二门,先去稻香院给祖母请安。

刚刚走进院子,顾伽罗便听到了隐隐的说笑声,得,顾琳应该也在这里。

顾伽罗没有停顿,径直上了台阶。

门口打帘子的小丫鬟忙往里面通传:“二小姐回来了。”

屋里的说笑声一顿,但很快便响起了赵氏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喊声:“是香儿吗?快些进来吧。”

顾伽罗在门口答应一声,掀帘子进了正堂。

堂内,赵氏斜倚在罗汉床上,顾琳坐在床前的鼓墩上,祖孙两个说笑着什么。

宋氏和谷氏则坐在下首的官帽椅上,脸上也都带着笑影儿。

顾伽罗给三位长辈见礼。

赵氏招招手,示意顾伽罗到自己身边坐下,嘴里还说着:“你来着正巧,琳儿给琼儿说了门好亲事,你也来听一听吧…”

第063章 猪队友

顾琼比顾伽罗小了将近一岁,刚刚过了十六岁的生日。

按理说,似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早就该定下亲事了。

顾琼虽是庶出,但亲爹是赵国公世子爷,嫡母也是个真正贤良的世家贵妇,对顾琼虽没有达到一视同仁的地步,却也不曾薄待了。

早在去年顾伽罗成亲时候,宋氏便有意给顾琼也说一门亲事,只是那时顾琼忽的得了一场风寒,起初都没有注意,后来竟拖成了大病。

小姑娘病得七死八活,折腾了一个多月才痊愈。

顾琼的病刚好,宋氏就要为顾伽罗的婚事忙碌。

顾伽罗嫁了人,还不等宋氏喘口气,便又闹出了丑闻。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顾则安和宋氏忙得昏头转向,一时便忽略了顾琼。

年底的时候,顾琼从静月庵回来,宋氏瞧了,猛然想起这孩子已经及笄、却还没有订下婚事。

目光又落到顾琼身上的灰色尼姑袍,宋氏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顾琼能投到妙真大师门下对她而言是个好事,‘妙真大师亲自教导’这个名头可是非常管用的,至少能帮顾琼提高下自己的身份。

但宋氏担心,顾琼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整日里待在庵堂里,万一被渲染得厌弃了世俗,真的跟妙真大师出家,那可就不好了。

人家妙真做过公主,嫁过三任夫君,去庵堂静修也不过是想享受下清净的日子。

顾琼不同啊,她这么年轻,还没有嫁过人,倘或头脑一热。贸然的出了家,一辈子青灯古佛、形单影只的岂不太凄凉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顾琼是庶女,可也是国公府的千金,跟世家望族联姻有些困难,但若是寻个寒门新贵,却也是极妥当的。

宋氏对顾琼的教养颇花费了一些心血。她可不想家族里好容易养大的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出了家。好歹要给家里联一门有潜力的姻亲啊。

顾琼回来的当天夜里,宋氏就装着不经意的跟顾则安商量:“香儿在齐家已经站稳了脚跟,我看女婿也是个上进的。以后香儿的日子不会过得太差。倒是琼儿,她眼瞅着要十六了,世子爷对她的亲事可有什么章程?”

还别说,顾则安还真有安排。他笑着说道:“来年便是大比之年,天下举子云集京城。到时候选个家世清白、年轻上进的后生配给二丫头即可。”

顾家和齐家一样,都是以武传家的勋贵,但赵国公顾崇颇有些见识,知道当今圣人不是个软弱、妥协的君王。早晚会收走四大国公府的兵权。

顾家已经经历了一次抄家流放,这是顾崇亲身体验过的,所以他行事格外谨慎。

早在十几年前。顾崇便开始给家里准备后路。

长子议亲,顾崇没有像其他勋贵那般相互联姻。而是千方百计的给儿子求娶了内阁大学士的嫡幼女,也就是顾伽罗的生母冯氏。

果然,有了冯家的照拂,顾则安从辽东大营历练回来后,便直接进了六部做官,渐渐由武将转成了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