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硬是忍着心底的担忧、焦虑而没有行动,原因无他,他必须确保自己和两个老狐狸的安全。在太子看来,能做,与有十足把握成功去做,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处事不惊、懂得取舍、狠得下心…太子今日的表现,十足十的萧家人做派,连妇人都心生赞叹。

圣人听完妇人的实况转播,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不愧是自己选中的继承人,果然不错。

“差不多了,收网吧!”

圣人静默片刻,沉声说道。深藏在水底的‘鱼儿’都冒出来了,这场闹剧也该宣告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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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尘埃

其实,妇人还是说错了,放眼整个皇宫,最狠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前六皇子、现在的燕亲王,而是大齐皇帝萧烨陛下。

当然她萧妩也算一个!

盘膝而坐的妇人,也就是妙真大师萧妩施施然的站起来,走到窗边。

外头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外面的闹剧上演了快一天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头的喧闹声也渐渐停歇了。

妙真立在窗前,默默的看着暮色中,四周的宫殿被大火包围,橘红色的火光映得大半个天空都红彤彤的,红色的光影中,一群群训练有素的铁甲护卫,正有条不紊的扑火、救援,他们以这处宫殿为中心,慢慢的向四周辐射开来,一层层的清理着那些兴奋的鞑子和乱兵。

这些人行动很是迅速,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着敌人的性命,眼瞧着敌人的脑袋滚落到地上,鲜血飞溅到自己脸上,他们连眼睛都不眨一切。

仿佛这一切是怎么的正常,这般肃杀、冷血,比那些在战场上拼杀的悍将也不遑多让啊。

目光滑向西南方向,妙真幽幽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身患重伤’的萧烨,行动如常的利索起身,缓缓走了过来,站在妙真身边,轻声道:“放心吧,萧坚那个傻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连个女人都摆不平,堂堂安南王竟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这萧坚,真是没用到家了!

妙真担心远在西南的顾伽罗,今天又亲眼瞧了这么一场闹剧,心情不是很好。听了萧烨的话,凉凉的刺了一句:“萧坚确实傻,可咱们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当年满京城的权贵和满朝文武不还是被他骗得团团转?”

什么傻子?分明就是萧坚弄出来的替身,专门用来蒙蔽皇帝和朝廷,放松大家的警惕心,以便安南王府为了日后的谋逆大业做准备。

若不是有宁太妃这个变数,直到现在。朝廷都不知道那个傻兮兮的挂着两串鼻涕的‘安南王’是个西贝货。而真正的萧坚,也能用王府数十年的积累,跟朝廷好好的较量一番。

“…这宁氏。呵呵,也是个狠人哪!”

妙真回想起属下送来的调查报告,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心中对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女人生出了几分钦佩。

宁氏也是可怜。好好一个京中贵女,长得好、性情好、脑子又聪明。只要不是萧坚,无论她嫁给谁都能过得很好。

无奈命运作弄,宁氏嫁入了安南王府,开始了她憋屈、痛苦的后半生。

“哼。最毒不过妇人心,宁氏——”

圣人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很显然。他十分瞧不上宁太妃的所作所为。虽然宁太妃的举动在某种意义上帮了朝廷的忙(不是她,朝廷至今都不会发现安南王府的异常)。但抛开敌对关系,单从事件本身来说,圣人还是对宁太妃这种不顾大局、只顾个人情爱的做法非常不齿!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

圣人痛恨萧坚的背叛,但纵观这件事,圣人的想法却跟萧坚是一致的。

“是,萧坚确实算计了宁氏,为了不暴露王府和他的身份,不惜让宁氏和替身做了真夫妻,可宁氏到底是名正言顺的安南王妃,这些年也想尽了荣华富贵,”

圣人冷声说着,也不知道他是在就事论事,还是借题发挥,言辞犀利的评论着宁太妃:“她反过来算计萧坚这事还好理解,可、可她为什么那般任性?只为了出口气就乱了萧坚的整个布局?难道她就不明白,如果安南王府败了,她身为王府太妃,也是要被问罪的?就算朕一时心软,饶了她一条性命,可她也再难享受过去的豪奢生活。她、她这分明就是损人不利己啊!”

思及宁太妃的过往,也可以说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不管是好听点儿的修辞,还是难听的说法,都不能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宁太妃的表现绝对算不得高明,她更不适合玩儿政治!

“圣人不理解宁氏的言行,是因为你不知道‘情’字怎生书,更不明白什么是‘心’。”

妙真被触动了心事,脑海中闪过一些过去的画面,脸上如同挂上了一层寒霜,她收回视线,冷冷的对皇帝道:“既然圣人要收网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告辞!”

圣人习惯性的伸出手,“阿妩,那、那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可、可你也要体谅我啊,那孩子根本不该存在,我、我…不管怎么说,我、我还是妥善安排了那孩子,没有让她吃苦受罪,是也不是?”

他容不下那个孩子,所以命人趁乱将她偷走了,还将所有线索都清理干净,即便是萧妩手中的‘隐卫’也查不到任何踪迹。

十几年来看着妙真发疯发狂,他还是硬着心肠没有告诉她。

他这样确实辜负了他和妙真的情分,也确实愧对她。

但平心而论,他还是很厚道的,至少给那孩子安排了一个尊贵的身份、许多个宠溺她的家人,让她平安顺遂、富贵安乐的过一辈子!

…要知道,对于一个连自己儿子、老婆(以及小老婆)都能下得去狠心算计的男人来说,圣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易了。

这也就是‘阿妩’,换做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太后,圣人都未必会心软!

妙真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只冷冷的说了句,“所以我现在还愿意见你,更没有出动‘隐卫’。”

“阿妩~”

圣人心情复杂,原本他们是比挚亲还要亲密的伙伴,曾经能将自己后背放心交给对方的战友,可现在竟要面对如此局面。

“阿兄,我再说一遍。阿罗是我的命,我已经亏欠了她那么多,未来的日子,我想要让她平安喜乐、恣意顺遂,享受她该享用的一切。”

妙真缓缓转过身子,定定的看着圣人,表情恬静而温柔。轻轻的说道:“阿兄。我的这点子小心愿,您应该不会忍心拒绝吧。”

她没有说任何威胁的话语,唇边甚至还挂着一抹浅笑。就像一个乖巧的小妹妹,正在跟自己信任的大哥撒娇。

圣人一阵恍惚,时光仿佛回溯到了四十年前,那时他与阿妩在吃人的后宫里相依为命。

穆太妃冲冠后宫。太后不得不暂避锋芒,装聋作哑的成为宫中的摆设。

先帝眼中只有真爱为他生的宝贝儿子。圣人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却像颗小白菜一样,宫里稍有些体面的太监、宫女都敢给他使脸子,他堂堂嫡子,还不如卑微妃妾所出的庶子体面。

偌大的后宫里。主子奴婢的足足有数百上千人,然而唯一肯真心待他的,只有阿妩。

“阿兄。你别怕,还有阿妩呢。”

“阿兄。阿妩相信你!”

“阿兄,阿妩会帮你的~”

“阿兄~”

整整十八年了,自从那件‘意外’发生后,阿妩就再也没有叫过他‘阿兄’。

心底隐隐有些后湖,圣人低头悄悄拭去眼角的水雾,略带鼻音的说道:“阿妩,我答应你。即便是我去了,继任的新君也会履行这个承诺。”

妙真冷静的与圣人对视,良久,才点了下头,“我信你!”

说罢,她直接转身,大步踏入了夜色之中。

望着妙真的背影,圣人幽幽叹了口气: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难找回来,他和阿妩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幸而阿妩是个讲信用的人,只要萧烨和他的继任者坚守诺言,阿妩便不会与皇室为敌。

她统领的‘隐卫’也会安分守己,或许等顾伽罗死了,隐卫便会消失。

“圣人,宫里的鞑子已经基本控制,”

一个黑脸铁甲护卫走了进来,他的脸上、甲胄上满是鲜血,行动间,甲胄发出咔咔的响动。只见他单膝跪地,抱拳回禀着:“太子也已经找到了,与他在一起的还有首辅和次辅两位老大人——”

这铁甲护卫便是传说当中的锦衣卫,此人命秦冥,是圣人最信得过的心腹之人,现任锦衣卫指挥使。

就在方才,他率领两百兄弟清剿宫里的鞑子和乱兵。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平常以实战做训练,虽然没有正式上过战场,但每个人手上沾染的人命不是一条两条。

且他们不是正规军,不擅长大规模的正面交锋,却无比熟悉偷袭、刺杀等手段。为了完成任务,他们甚至会不择手段。

鞑子强悍,单兵素质比大齐的兵丁都要高,可他们受战场规则的限制,小规模对决的时候,远不如那些‘杀手’出身的锦衣卫厉害。

所以,只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锦衣卫便打通了前往乾清宫的道路,道路两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失去头颅的尸体。

路过东宫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发现了太子及两位阁臣。

圣人打断他的话,沉声问道:“燕王、齐令源和忽都鲁抓到了没有?”

秦冥赶忙回道:“燕王在御书房被擒,忽都鲁在前殿被抓,唯有齐令源趁乱逃走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命人去东齐,将齐令源、齐勤之等全部锁拿入诏狱,”

圣人冷笑一声,吩咐道:“对了,别忘了朕的好姑母!”

老虔婆果然是贼心不死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不忘要造他萧烨的反。

这会儿更是出息了,居然拉上鞑子和皇子。

她既然想找死,那圣人也乐得成全。

秦冥答应一声,又启禀道:“密道也已经找到,一切正如圣人您的推测,忽都鲁他们便是通过那条密道摸进皇宫的。密道的另一端直通城外,属下已经命人在出口等着,谨防有漏网之鱼。”

忽都鲁及其部众,可不是天兵天将,他们之所以能凭空出现在宫里,正是借用了那条密道。

要知道,大齐现在的皇宫,是前朝时修筑的,大齐建立后,只是进行的修缮和整理,宫城和地下水道全都保留了原有的框架。

这其中便有几条隐秘的密道,据说前朝末帝能逃出京城,全靠了这几条密道。

只是他们离开密道出口前,为了不令追兵发现,特意将出口封住。

更巧的是,次年京城发生了地动,宫里的几处宫殿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倒塌,而那些密道也被就此掩埋。

几十年过去了,密道全都荒废,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就是皇宫的主人萧烨陛下,也不知道自己脚下还埋着几条密道。

大长公主作为高祖爷和贞烈皇后的女儿,知道了许多秘辛,前朝密道和乞颜宝藏便是其中之二。

经过一番思索,与忽都鲁反复商讨,又有燕王的暗中支持,她制定了一个计策。

即利用乞颜宝藏的传说,悄悄命人在几条废弃的地下水道中藏入了一些金银珠宝,然后由大长公主出面上报圣人。

乞颜宝藏的传说流传已久,圣人自然也知道,一听那宝藏就在京城里,顿时来了兴致,借着清淤的名头,将大长公主提供的几条水道全都清理了一番,果然搜检出了大批的宝贝。

且这些金银珠宝风格很杂,有南边的精致金银器,也有北边的粗狂宝石饰品,甚至还有一些极具西域特色的珠宝和香料,很符合宝藏传说中提及的内容——乞颜大汗横扫中原和西域大陆,收敛了许多当地的珠玉财宝。

只可惜密道里发现的东西远远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多,大长公主‘推测’,或许宝藏的藏匿点不止一个,京城地下水道纵横交织、遍布整个城池,其它的宝藏没准儿就藏在其它的废弃水道中。

圣人觉得有理,于是便下令继续清理,整个京城处处都能听到爆炸的闷响,或是清理碎石的响动。

大长公主则浑水摸鱼,命人悄悄将几条密道炸开,并掩饰起来,不令锦鳞卫的人发现。

与此同时,忽都鲁命令属下在城内乱晃,制造小规模的骚动,成功引出了锦鳞卫和锦衣卫。接着,燕亲王也暗中发力,与忽都鲁一起将两卫兵马引出了城。

随后燕亲王联络王府旧部,暗中将西郊大营、南山大营等几处京郊的驻防力量控制起来。

至于城内的五城兵马司和五军都督府,则有姚氏出手,几剂药下去,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都督府的都督们先后病倒了。

燕亲王和大长公主收买的副官们趁机发难,暂时拿到了两处的兵权。

计划进行得那叫一个顺利,如果不是那些人忽略掉了一个关键人物(也就是妙真啦),今日的局面或许就不是这个样子。

可惜的是,这世上就没有‘或许’…

ps:谢谢雯雯心心亲的小粉红,谢谢亲们的订阅,谢谢哈。京里的戏码告一段落,西南的阴谋明天落幕,推完小boss,接下来就是小罗夫妇的奋斗史啦。

ps:pps:家里停电了,只好去网吧,话说某萨好久不去网吧,进去后是各种不适应啊。

第082章 落定

“大爷,找到了!”

齐大勇拄着个拐棍儿快步走进了书房,行至书桌旁,压低声音回禀道:“果如您所料,劫走马家两个孩子的正是马仲泰的前妻阿娜依,下头人按照您的吩咐,一路寻了过去,果然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齐大勇的声音里难掩兴奋,马仲泰一家是乌撒县城最大的威胁,只可惜他们家隐藏得太深,除了明面上的少量人马外,但暗中隐藏的武装有多少,外人却并不清楚。

大家都知道马家势大,是本地的头号地头蛇,可具体的兵马在哪里,以及有怎样的盟友,却无人知晓。

而这也正是大家忌惮马家的最主要原因,未知的危险才最令人忌惮。

这次西南大乱,一向蹦跶得最欢的马家却没有动静,愈是这样,大家伙心中愈是不安,总觉得眼前的‘太平’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齐谨之更是心知肚明,马家早已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眼下他们之所以按兵不动,一定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可到底是什么阴谋,齐谨之却一筹莫展。

恰在这时,马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齐谨之敏锐的察觉到了里面的问题,便立刻命人去追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哪,还真发现了些线索。

有了这些线索,也许不能直接将马家拿下,却能找到攻克他们的法子。

能将乌撒最大的不安因素铲除,齐大勇如何不兴奋?

“…那两个小子也机灵,竟跟着摸进了大山里,发现山中似乎有不少人,”

齐大勇语气中难掩骄傲。那两个‘机灵’的小子可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他们出色了,他这个前辈兼统领的脸上也光彩啊。

“他们在附近观察了几日,发现每隔两三日便会有十几辆马车来送一些货物,其中大多是粮食之类的生活物品,”

齐大勇嘴角上扬,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两个小子估算了下。大致推断出山凹中藏匿了约莫两千人马。而且还猜测,那个地方应该还有个村落,因为外头虽然定时来给送粮食。但菜、肉之类的却很少送,向来那里有种的菜以及养得牲畜。”

他说的隐晦,那个山凹哪里是什么山寨,分明就是个秘密军事基地。

齐谨之专注的听着。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说一个字。

待齐大勇将下头人报上来的情况全都汇报完毕,齐谨之才问了句:“除了阿娜依。山凹里可还有其它人?”

这个其他人,自然不是寻常士兵,而是指与阿娜依地位相当的人。直白些说,齐谨之想知道那个山凹。是马氏一家的基地,还是几家人合力经营的地盘。

自打来到乌撒,齐谨之与马仲泰、以及他背后的马家接连交了几次手。且次次占据上风,但不知为何。齐谨之总觉得乌撒似乎还有一股势力,正全力帮着马家和朝廷作对。

至于是到底是谁,齐谨之却没有头绪。

之前他怀疑是水西的朱家,但很快他又推翻了这个猜测。

秘密基地的发现,倒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或许从这里,他能发现许多有价值的线索咧。

齐大勇努力想了想,道:“应该没有,不过其中一个小子会说一些苗家话,曾经趁着天黑混入山凹,听里面的私兵说,前些日子曾经有个水西的贵女来拜访阿娜依。阿娜依对那女子的态度很奇怪,说友好吧,言行间又带着仇恨,说仇人吧,她却没有趁机把人家怎么样——”

“阿卓,一定是阿卓!”

齐谨之用力一敲桌面,旋即他又有些不解,话说阿卓和阿娜依不是早就翻脸了吗,两人妥妥是仇敌啊,尤其经历了新安县的事,阿卓和阿娜依短兵相接那是迟早的事儿,可阿卓怎么会知道阿娜依的藏身处?

还有,阿卓去找阿娜依做什么?应该不是劝她‘回头是岸’。

谈合作?应该也不可能。

齐大勇拧着眉头,猜测道:“莫非展阿卓是去挑拨离间?没准儿阿娜依忽然派人接走两个孩子,就是因为展阿卓呢。”

齐大勇不愧是个面粗心细的人,本能的一猜,竟也与真相相差无几。

“…”齐谨之手指搁在桌面上,想了一会儿,说道:“罢了,先不管他们了。继续说山凹里的情况。”

“是,”齐大勇答应一声,着重说了一些细节,听得齐谨之连连点头。

主仆两个又说了一会,齐谨之忽的看向齐大勇的腿,“你的伤养得怎么样了?能骑马吗?”

齐大勇精神大振,挺起胸脯,朗声道:“早就没事了,都怪燕大夫,非要说什么‘静养三个月’,小的又不是头一次伤到骨头,想当年剿匪的时候,属下的腿断了,不照样拿竹板捆一捆继续上阵杀敌吗。哪儿就这么金贵了?”

齐谨之深知齐大勇的脾性,知道他绝不会错过接下来的行动。再者,有了封四虎、郑彪的事情后,齐谨之对自家护卫也存了几分戒心。

唯二还能绝对信任的便是齐大勇和刘虎。

所以,哪怕现在齐大勇的伤没有好利索,他也不能放他在后衙静养。

“你个糙汉子,人家燕大夫那是恪尽职守、是为你好呢,”

齐谨之笑骂了一句,“也罢,你不是个坐得住的人,哪怕我不让你去,你也会悄悄跟着去。”

齐大勇嘿嘿傻笑两声,挠了挠头,没好意思辩解,因为人家没说错。坐不住、偷偷跟去,这确实是他的行事风格。

齐谨之敛住笑容,认真的说道:“待会儿你下去召集兄弟们,让他们做好准备,明日出发去乌蒙府。”

听齐谨之发布了命令,齐大勇问也不问。习惯性的挺直腰板儿,大声回道:“是!”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县衙里便点起了亮光。

“大爷,一路小心哪。”

顾伽罗亲自送齐谨之出了院门,站在台阶上,再三叮嘱:“乌蒙那边的形势不太好。鞑子、乱兵、豪族、地痞统统跳出来折腾。还有那些被吓破胆的官员们…唉,你、你千万要小心哪!”

顾伽罗精致的容颜上难掩忧虑。

其实她说的这些并不是最令人担心的,真正的问题是。齐谨之去乌蒙有些‘出师无名’。

齐谨之是乌撒县令,不是乌蒙知府。

如果反过来的话,乌撒出了事,身为乌蒙知府来乌撒主持大局那是职责所在、应当应分。

可齐谨之是下官。却跑到上府去插手政务,说得好听些是一心为公的权宜之计。说得难听些就是僭越,甚至是渎职——大齐律规定,官员不得擅自离开自己的辖区,而齐谨之的辖区是乌撒。去乌蒙已经是过界了。

若不是京中有靠山,去乌蒙的好处太多,齐谨之根本不会冒这个风险。

“这些我都知道。其实最该小心的却是你,我这一走。估计那些个魑魅魍魉也要冒出来捣乱了。”

齐谨之抬手帮顾伽罗理了理鬓边的散发,柔声道:“幸而有刘虎和萧先生,县城又加固了防御,否则我真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顾伽罗扯了扯嘴角,“放心吧,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鬼,我能应付,别忘了,我可不是寻常弱女子。”

顾伽罗故意转了下右手食指。

齐谨之想起那日顾伽罗偷袭郑彪的事,还别说,她掷得一手好链子镖呢。

“一切小心!”

齐谨之再三叮嘱,临行前,又交代了一句:“对了,继续试着跟京城联系,问问家里的情况。我算着时间,那边的事情应该进行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