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想激怒顾伽罗,所以强忍着没有发作。

依着平常,她绝不会容忍有人像顾伽罗这般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开玩笑,她可是堂堂安王府的世子妃,未来的超一品王妃。

齐顾氏算什么东西?

小小的五品京官的宜人。哪怕她背靠顾、冯、马几棵大树,世子妃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只要萧妩不给顾伽罗撑腰,世子妃就敢治她一个‘犯上’的罪名。

可惜还不到时候,世子妃不但不能惩罚顾伽罗,她还要继续刺激顾伽罗,让她说出更加绝决的话,或者干脆拂袖而去!

就在世子妃想着如何激怒顾伽罗的时候,忽然有个小宫女跑了进来。

“长公主殿下醒了!”

世子妃故作惊喜的站起身,连声问:“真的吗?阿妩妹妹真的醒了?真是太好了!”

顾伽罗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期待的看向小宫女。

但小宫女却没有看她,而是对世子妃和刘楚楚说道:“长公主请世子妃和刘大小姐过去说话。”

顾伽罗满脸失望。

刘楚楚瞧了,心里无比畅快,故意问小宫女,“义母就叫了我们两个?没有叫其他人?”

她的眼睛直往顾伽罗那儿瞟,暗示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唷!

小宫女摇头,“没有,就叫了你们两个!”

刘楚楚得意的抬起下巴,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在顾伽罗身旁走过。

众贵妇中有人反应快,想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闪人,“大师醒了就好,时辰不早了,我就先行告辞——”

话还没说完,其他人纷纷起来相应,说着就想往外走。

却被世子妃拦了下来,“众位贵客请留步,阿妩唤我过去应该是有话要说,或许还与诸位有些关系,所以还请大家再等一等。”

世子妃抬出了妙真,众贵妇只得怏怏的回到座位坐好。

顾伽罗拉起慧芳,把她交给紫薇,自己则回到了婆母身边。

“香儿?没事吧?”县主轻声问了句。

顾伽罗低着头,看不出她的喜怒,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一切安好,母亲只管放心。”

县主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略略松了口气。

一刻钟后,世子妃回到了花厅,眉眼间写满得意,对众人说道:“方才的事情我已经详细告诉了阿妩,阿妩说,她已经没事了,下毒的事就不追究了。”

众人皆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顾伽罗却脸色微变。

果然,就见世子妃看着顾伽罗说道:“顾大奶奶,阿妩有句话让我转达给你,‘今日之事我不会计较,日后还望汝好自为之’!”

顾伽罗颤抖着嘴唇,艰难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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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初露端倪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所有前来参加宴会的贵妇,亲眼目睹了王府一出出拙劣的表演,都不知该有怎样的表情。

中午时,王府准备的丰盛饭菜都提不起她们的半分兴趣,味同嚼蜡的用过饭,众人相继告辞。

与相熟的人结伴,众贵妇三三两两的走出了芙蓉苑。

世子妃和刘楚楚春风得意的亲自相送。

贵妇中有几个家世衰颓的,忍着心底的唾弃,围在了两人四周,不住的说些奉承的话,只把世子妃和刘楚楚逗得轻笑盈盈。

清河县主和顾伽罗则被人遗忘在了一旁,除了几家姻亲,竟无人再与她们说话。她们成功被隔离出了圈子。

清河县主难得被人刻意冷落,倒也没有气恼,仍一派气定神闲的与顾伽罗慢慢走着。

“咦?下雪了!”

来到垂花门,下台阶的时候,顾伽罗觉得脸上一凉,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发现有水渍。她抬起头,正好看到高空落下的点点雪花。

“瑞雪兆丰年,来年定能有个好收成。”

清河县主慈爱的笑道,没有因为顾伽罗与安王府交恶而对她有丝毫的埋怨,而是一如往昔的疼爱。

婆媳两个相携站在自家的马车前,仰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时不时的说笑两句,端得是和睦、温馨。

许多贵妇看了,忍不住暗叹一句:县主好气量,这样给婆家惹祸的儿媳妇,若是换做别的婆婆,还不定怎么收拾呢。

年轻的少奶奶们见了,却心生羡慕:顾氏好福气,能遇到这么好的婆婆,犯了这么大的错,婆婆还能给笑脸,真是太难得了。

姚希若却没有注意这些。

上次在安王府门口,顾伽罗一通指责。让她成为京城贵妇圈儿的笑柄,若不是还有‘神医’的招牌,她现在肯定比顾伽罗还惨。

刚才在芙蓉苑,又闹出了‘验毒’的笑话。

那时众人的焦点都在世子妃和顾伽罗身上。暂时还没有想到她,但姚希若相信,待众人平静下来,细细回想整件事的时候,定会发现这一点。

到那时。姚希若唯一能依仗的‘医术’也将受到质疑!

姚希若咬牙,顾伽罗、顾伽罗,又是顾伽罗,她怎么总是跟自己过不去?

今天自己已经够忍让了,顾伽罗还故意挖坑害她,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那么大的一个丑。真是太可恶了。

姚希若满心气恼,抬眼却看到顾伽罗和县主婆媳亲密相处的画面,顿时愈发觉得不忿。

“伽罗,伯母,你们要走了吗?”

姚希若走过去打招呼。仿佛她们之间的隔阂不存在一般。

她甚至十分疼惜的劝慰顾伽罗,“今天的事,你不必挂怀。大师还是很喜欢你的,只是一时怒意难消,待过些日子,事情淡了,你再好好跟大师求个情,这事也就过去了。”

姚希若的这番话意思是不错,但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效果就是不一样。

不知为何,好好的安慰话由姚希若来说。听着就是不对劲,总有一股子嘲讽在里面。

顾伽罗敛住了笑容,淡淡的对姚希若说道:“姚神医有心了。不过我建议你有时间的话,还是多研习一下医术比较好。其它的闲事,就不劳你费神了。”

说罢,看也不看姚希若,扶着县主,婆媳两个先后上了马车。

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缓缓驶出了安王府所在的巷子。留下满脸铁青、咬牙切齿的姚希若一个人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

“香儿,我知道你是个有成算的好孩子,不管做什么都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微微摇晃的车厢里,县主推心置腹的对顾伽罗说:“今日在安王府,你是故意要与世子妃吵架的吧?”

顾伽罗不是个跋扈的性子,至少现在的顾伽罗不是。

安王世子妃不管是品阶还是年纪,都超过顾伽罗许多,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顾伽罗绝不可能对世子妃口出恶言,还说出了‘诬陷’、‘拙劣’、‘过分’等难听的字眼,最后更是放狠话与安王府决裂。

县主不怀疑顾伽罗的品性和智商,只想知道顾伽罗为何要这么做?

还有,今天安王府的局处处透着古怪,县主想了大半天都没有想明白。

直觉告诉她,顾伽罗哪怕不知道所有的内情,也是略有了解。

顾伽罗犹豫片刻,方含糊了一句,“母亲,这事牵扯太大,而且有些事我也想不通。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我这么做,绝不会损害齐家、以及几家姻亲的利益。”

想了想,顾伽罗又补充道:“或许最近一个月里,咱们家要受些委屈,但请您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齐家便会重新回到那个圈子里。”

县主怔愣了下,她没会错意吧,儿媳妇是说,齐家有望重新拿回爵位?!

顾伽罗缓缓点头。

县主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眼角、眉梢禁不住的染上了笑意。

京城的消息就是灵通,哪怕大雪纷飞,贵妇们无法外出交际,但安王府发生的一切,还是风一样的传遍了整个权贵圈。

对于安王府的阴谋,众人谁都不愿评价,但顾伽罗和安王府的交恶,以及妙真对她说的那句‘好自为之’,却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而这种‘关注’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近期与齐家往来的人家减少了,除了几家姻亲和故旧,那些曾经因为妙真而巴结顾伽罗的人家再也没有往齐家送过节礼。

偶尔有几家‘观望’的,虽像过去两年那般送了节礼,但礼物的质量和分量都大幅度缩水。

而很快,这些情况又似长了翅膀,飞得满京城都是。

刘楚楚听说后,又是开心又是兴奋,难得大方的赏了报信的丫鬟一个荷包。

世子妃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刘楚楚的一张笑脸,心里忍不住骂了句: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点破事都能高兴半天。

“见过世子妃!”

刘楚楚强止住笑,恭敬的向世子妃行礼。

世子妃矜持的点了下头,冷然对刘楚楚道:“计划虽然出了纰漏,所幸总算成功了。接下来你要天天守在萧妩身边,尽快取得她的信任。哦,对了,你可以隐晦的提一提顾伽罗身边还留着个萧十九,探探萧妩的意思。”

最好是能让萧妩也选派一个‘萧××’保护刘楚楚,如此,他们才好顺藤摸瓜,探查萧妩影卫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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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托孤”

雪,扑扑簌簌的下了两日,直到第三天中午才渐渐停歇。

整个京城被厚厚的白雪包裹,远远看去,如同纯净梦幻的冰雪世界。

当太阳从云层中羞答答的露出半个脑袋后,积雪开始融化,滴滴答答的雪水顺着屋檐流了下来,破坏了这静谧的世界。

沉寂两天的京城热闹起来,马车的木轱辘在积雪覆盖的地面上留下长长的车辙,行人裹着厚厚的衣裳,不顾冬日的严寒,四处奔波着。

时近年关,贵人们在城外的农庄也相继送来了延迟许久的收成,一队队的马车碾过渐渐冻成冰层的大道,给京城又平添了几分喧闹。

街边、门前,光秃秃的树枝上,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年节的气氛愈发浓郁。

一切都如往年那般祥和,但朝中不少官员却开始皱起了眉头。

“咱们这儿下了两天的雪,尚未造成什么影响,但北边的草原上却遭遇了雪灾。”

齐谨之表情凝重,盘膝坐在临窗大炕上与顾伽罗说话。

窗外屋檐下垂着一排亮晶晶的冰凌子,这是流淌的雪水凝结而成。冰凌子有大有小、有粗有细,但每一根都向世人证明外头的天气有多么的寒冷。

“草原上气温骤降,无数牛羊被冻死,草原的牧民断了生路,”

齐谨之端起茶碗,轻啜一口热茶,担心的叹道:“我担心,那些鞑子逼急了会袭击边城。”

齐谨之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杞人忧天,而是根据往年的经验做出的合理推测。

顾伽罗也叹了口气,“是呀,虽然北边的兀良哈三卫早已归顺朝廷,但终究是异族,一旦遇到了灾害,他们肯定会南侵,将灾难转嫁给边城的百姓。”游牧民族历来如此。自己过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掉过头来劫掠、抢杀农耕民族。

现如今,驻守那一片的朝廷官兵一共分作两部分,一部分自然是卫所。另一部分便是顾家的辽东大营。

事情牵扯到了自己家族,顾伽罗如何不挂心?

提起茶壶给齐谨之添了些茶水,顾伽罗道:“我收到家里的消息,说是前日圣人宣召祖父入宫,与内阁诸公商议了足足半日。母亲还说。祖父有可能还要亲自奔赴辽东。”

顾家在辽东经营了几十年,且不说在当地的权势有多大,单是顾崇这个名字,就是一杆大旗。

有他老人家亲自坐镇辽东,那些鞑子就算想动手也要掂量掂量。

可问题是,顾崇已经不年轻了。身子骨虽然硬朗,可若是论上马杀敌,到底不如年轻人。

顾伽罗担心,祖父去了辽东后,鞑子真的往关内进犯。战事不可避免,战场上刀剑无眼的,祖父若是有个万一…

她赶忙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齐谨之知道顾伽罗的心事,伸手越过炕桌,握住顾伽罗的手,柔声劝道:“放心吧,祖父戎马一生,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又岂会对付不了一小撮饥寒交迫的鞑子?”

更不用说辽东大营里还有顾崇亲自练出来的三万精兵。麾下能干的年轻将领也不是一个两个,真若打起来,根本不必劳动顾崇的大驾。

顾伽罗却没那么轻易就被说服,苦笑一声。“祖父的能力我自是相信的,我、我真正担心的并不是东北,而、而是那里!”

食指指了指宫城的方向,其意不言而喻。外敌不可怕,可怕的是内乱,一旦内乱外敌同时发难。后果真是不敢设想。

齐谨之的神情愈发严肃,向前倾了倾身体,低声问了句:“那边的计划如何了?可有什么进展?”

诱饵已经投了下去,只等着大蛇出洞。

随着时间的推移,齐谨之的神经绷得越来越紧,有时候他也忍不住担心:万一事情真的闹了起来,他们控制不住局势可怎么办?

毕竟这次与上次的‘忽都鲁事件’不同,各种厉害关系错综复杂,牵涉其中的势力数量众多,一个弄不好,就可能造成朝局动荡、京城大乱。

真若有那么一天,他们夫妇便是大齐的罪人!

“萧十三回说一切正常,大师的精神愈发不好了,刘楚楚每日守在榻前侍奉汤药,”

顾伽罗唇角微翘,略带嘲讽的说道:“刘楚楚与大师的感情一日千里,短短不到十日的功夫,大师已经接连赏赐了她无数珍宝,还让最得用的萧八去保护刘楚楚。京城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大师与刘楚楚‘母女’情深。大师还不顾自己体虚,特意命人去宫里向圣人请旨,想给刘楚楚谋一个诰封。现如今哪,刘楚楚可是京中最炙手可热的贵女,若非她要留在王府侍疾,她早就成为众贵妇争相邀请的贵客了。”

就在同一时间,被齐谨之夫妇讨论的刘楚楚,正无比乖巧的守在芙蓉苑的正寝室外,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耳朵却微微的动着,似乎在努力听着什么。

寝室里,身着便服的大齐皇帝萧烨正坐在妙真的榻前,眼中满是心疼与关切,“几日不见,你竟消瘦成这个样子。阿妩,不是说你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吗,怎么还这般?莫非是那些该死的太医没有尽心?要不,朕命人把齐姚氏给抬来?”

妙真脸色蜡黄,人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她无力的卧在榻上,艰难的扯出一抹笑,“阿兄,我是不成了,不是太医们不尽心,而是我的寿数到了。我这一辈子,苦吃过、罪受过,荣华富贵也享用过,虽父母缘浅,但还有阿兄你这个至亲的大哥,我就算立时死了,也没什么遗憾。”

“阿妩,不许你这么说,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萧烨双眼闪烁着水光,情急之下,也不说什么‘朕’了,他小心的握着妙真皮包骨的手,再三劝慰:“阿妩,天下多奇士,太医院的废物没用,齐姚氏得了重病无法出诊,但山野乡间总还有隐匿的神医。你只管好生养着,我——”

妙真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阿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今日请你来,是有几件事放心不下。趁着我还清醒,我说与你听,你帮我记着。等我哪日去了,那些事就拜托阿兄了!”

“阿妩——”萧烨几次想打断妙真的话,但见她满眼坚持,还是忍了下来,含泪道:“你说吧,我、我都答应你!”

妙真笑了,枯瘦的脸上竟露出孩子般满足、灿烂的笑容,她稍稍平复了急促的呼吸,才缓缓说道:“第一个,就是楚楚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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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兄与妹

“当年的事,你我心里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为了‘她’,我不知闹了多少笑话,招来多少人的非议,”

回想当年,妙真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语气中也禁不住透出浓浓的恨意。

萧烨有些不自然,根本不敢看妙真的眼睛,讪讪的说:“阿妩,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你要体谅我,当时我不得不那么做——”

妙真艰难的抬起手,漠然的说:“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今年你把刘家的人召回京,我不是什么都没说吗?我今天提这些,不是跟你算账,而是想提醒阿兄,不管有多少原因,你总归是欠了我们母女,我这么说没错吧?”

萧烨有些狼狈,草草的点了个头,表示同意妙真的说法。

妙真继续道:“这些年我确实做了不少让你为难的事,但阿兄,你摸着良心想一想,在大是大非上,在一切关乎你安危的大事上,我可曾有过半分迟疑?每次都是你一声令下,我全力相帮,是也不是?”

萧烨摇头,回答妙真的第一问,接着又点头,回答她的第二问。

妙真见他这般,扯开一抹难看的笑,“我萧妩坐享荣华、恣意半生,那也是我应得的,而不是阿兄你的施舍,对吧?!”

她和萧烨是合伙人,当初共谋大业,若论功劳,她不比萧烨少。

如今她没有与萧烨共享天下,已然吃了大亏,那点子富贵、荣耀,不过是些小意思罢了。

萧烨艰难的点头,当初若没有萧妩。他可能根本活不到成年,侥幸逃过了穆贵妃的毒手,也未必有实力与诸皇子相争。

妙真盯着萧烨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所以,阿兄,我不欠你的,真的不欠你。”

萧烨闭了闭眼睛。再次点头。没错,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亏欠萧妩良多。

“今日我请阿兄帮忙办的几件事,就权当阿兄还我的人情债。可好?”妙真缓和了语气,甚至还带着一丝撒娇,亦如两人年少时那般。

萧烨心底微酸,哽咽道:“好。你说吧。我都会答应你。”

这一次的‘答应’二字,比方才说的时候诚挚了许多。

妙真满意了。把话题转回刘楚楚身上,“她先是救了我的命,又、又与我有着那样的渊源,我决不能让她没了好下场。”

萧烨了然的说道:“我知道了。我可以封她做个县主,然后再给她找个好人家,让她富贵一世。”

“…”门外的刘楚楚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将惊喜的叫声咽了回去。

县主?县主!

老天爷,圣人居然这么大方。一出手就给了她一个县主的诰封!

刘楚楚兴奋的满脸通红,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提醒她,她几乎要跳起来欢呼了。

拼命忍下激动的心情,刘楚楚将耳朵贴近墙壁继续偷听。

寝室里,妙真说了太多的话,一时有些累,萧烨赶忙亲自端了杯温茶喂给她喝。

妙真抿了两口水,稍稍歇息了一会儿,继续说:“第二个,便是我名下的那些产业,待我去了,将所有的产业一分为三:一部分归到内库,交由阿兄处置;一部分留给楚楚,留给她日后傍身;剩下的一部分再分作两份,一份儿给萧妈妈等几个老人儿,她们伺候了我一辈子,临了也要有个养老的钱,另一份儿给、给齐顾氏,我与她认识一场,虽做不成母女,可我对她到底有些愧疚,那些财物给她留个念想吧。”

萧烨点头。他坐拥天下,对于那些浮财,还真看不到眼里。

妙真喘了几口气,接着说:“第三个,静月庵…”

“第四个,安王府对我不起,几个弟弟和侄子却还不错,还请圣人看在我的薄面上,多给他们一些锻炼的机会!”

“第五个,我的那些个侍女和护卫…”

妙真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几条,基本上把能想到的人和事全都安排了一个遍,惟独没有圣人最关心的影卫。

“好了,就这些了,阿妩烦请阿兄多费心,帮我处理这些身后事。”妙真长长的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