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紫铜炭盆的火早已熄灭。寒风从窗子缝隙呼呼的往里灌,吹跑了屋里的最后一点儿热气。

妙真被冻得连连打着喷嚏,鼻头红彤彤的,她艰难的往被子里缩了缩,贪婪的汲取着那不多的温暖。

传说中日夜在妙真榻前侍疾的义女刘楚楚,此刻正满脸不情愿的跟着安王府的管事往城外挪去。

“世子爷说了,天黑前一定要赶到静月庵,刘姑娘还请走快些,以免耽搁了正事。”

管事见不得刘楚楚磨磨蹭蹭的样子,不停的催促着。

刘楚楚撇撇嘴,“玉佩不是都给你们了嘛,妙真说了,那块玉佩相当于兵符,静月庵的人只认玉佩不认人,你们直接拿着玉佩去调派人手就可以,又何必拖着我跑这一趟?”

一边说着,刘楚楚一边拢紧身上的大毛披风,费劲的跟着管事和几个王府护卫在雪地里挪步。

天啊,这里的积雪好深,一脚下去,直接把膝盖都埋住了,想要抬起另一只脚就十分艰难。

刘楚楚小户出身,但并没有吃过什么苦,似今日这般顶着大风雪赶路还真是头一回。

“…”管事眼里闪过一抹不虞,嘴上却还客气,“话虽如此,但玉佩到底是个死物件,哪里能与刘姑娘您相比?世子爷说了,静月庵留守的萧二是个极厉害的人物,稍有差池便会被他识破。为了主人的大业,今个儿就辛苦刘姑娘您走一趟了。”

刘楚楚噘嘴,仍是不怎么甘愿。

管事耐着性子又劝了句:“刘姑娘这般帮忙,我家世子爷全都看在了眼中。待日后事成了,断不会委屈了您。当日与您许下的诺言,也定会兑现。”

刘楚楚眼睛一亮,“世子爷没忘了这事?”

管事皮笑肉不笑的说:“当然没忘。我家世子爷最是个守信重诺之人。只要刘姑娘全力帮忙,世子爷就不会亏待了您。”

想了想,管事补充了一句:“所以啊,您就踏踏实实等着齐顾氏‘病逝’,然后风风光光的嫁给齐家大爷吧。”只要那时齐家还没有被抄没、齐博衍还没死,你就尽管去嫁!

刘楚楚喜上眉梢,脸颊绯红,眼中闪烁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有了期待,刘楚楚不禁干劲十足,不再抱怨、不再拖拉,甩开大步往前走。

一行人渐渐消失在了白茫茫的世界里,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阿嚏!

妙真又打了个喷嚏,空荡荡的房间里忽然闪进一个人影。

“该死,他们竟敢这般轻贱主人?”那人影忍不住低声咒骂。

“阿、阿嚏~好了,萧大,不必为没用的人和事生气,”

妙真声音虚弱,但语气中仍透着威严,“鱼儿上钩了?”

萧大从炕柜里抱出一床锦被,小心的给妙真盖上,然后跪在床前,低声回说:“刘楚楚已经带着他们出城了。主人,您怎么肯定刘家已经投靠了大皇子?他们不是圣人的人吗?”

否则当年刘驸马也不会胆大妄为的抱走少主,如今圣人也不会再召刘家人返京。

妙真冷笑,“世间最容易变的就是人心。当年刘家倒是忠诚,宁肯得罪我也要完成萧烨的命令,萧烨为了平息我的怒火,便杀了姓刘的贱人,将刘家阖家流放。刘家人养尊处优惯了,却被圣人丢到西北吃了近二十年的沙子。哼,再赤城的心也会被现实侵蚀。刘家享受过荣华,接触过大齐最顶级的世界,然而一夜之间从天堂跌落地狱,京城到西北的千里流放血路,让他们更加深刻的体会到权利的好处。”

圣人当初为何放弃刘家,还不是因为妙真权势大?

换妙真是刘大老爷,他也会对萧烨寒心,转而另投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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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借刀

“…呜呜,义母快要不行了,姚神医重病无法出诊,太医院的诸位太医束手无策,圣人和世子爷都命人去天下各处寻找神医,然而——”

刘楚楚跌坐在静月庵的待客静室里,对着一个年逾五旬的枯瘦老尼哀哀痛哭着,“义母素来豁达,直言‘生死有命’,还说她这辈子虽屡遭坎坷,却过得无怨无悔。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静月庵和一些故人。”

刘楚楚捂着脸,哭得时候,悄悄挪开了两指,露出一丝缝隙,想要知道老尼的反应。

奈何那老尼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哭诉一般,盘膝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两手慢慢的捻动着佛珠。竟似丝毫都不在意刘楚楚话里的内容。

刘楚楚心里有些忐忑,老尼是妙真最信任的人之一,对妙真自是无比忠诚。

按理说听了主人即将弥留的话,她即便不会失态,但也应该有所反应啊。

怎么这人——

莫非自己露出的马脚?安王府的管事说这个代号萧二的老尼,最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心细、眼睛毒,稍有破绽便会被她察觉。

所以来的路上,刘楚楚和管事反复斟酌了进庵后的每一句话,以及说哪句话时该有怎样的表情。

逐字逐句的推敲、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研究,最后连那挑剔的管事都找不出问题,刘楚楚这才壮着胆子进来。

可这才第一个照面,任凭她哭得声嘶力竭、情真意切,那老尼也淡定如初,完全和他们预料中的不同啊。

老尼不接话,接了下的话题又将如何展开。

刘楚楚急得不行,却还没有忘了哭泣。

“你说主人的身体不太好?”

就在刘楚楚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打破沉静的时候,老尼终于睁开了眼睛,将念珠放到身边,直直的看向她,淡淡的问道。

刘楚楚赶忙点头。又摇头,妙真的身体何止是不好啊,简直就是气若游丝,一只脚早已踏入了鬼门关。

但她却不能这么说。因为她现在扮演的可是孝顺义女的形象。作为孝女,她怎么能诅咒自己的母亲?

抽搭了一下鼻子,刘楚楚哭道:“几个月前的昏迷已经要去了义母的半条命,姚神医妙手回春,却也只能将义母唤醒。”

“原本。义母按照姚神医开的养生方子好好休养几年,身体便能慢慢养回来,偏偏又被歹人下了剧毒…”

“义母元气大伤又被剧毒所伤,身体已经千疮百孔。我与世子妃都曾数次去求过姚神医,可惜姚神医染了重病,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帮义母调养。现在、现在义母已经、已经…呜呜,都是我没用,救不了母亲,还劳母亲惦记。将一些身外物留给了我,还想圣人求了恩典,封我做县主。”

“呜呜,义母若是没了,我要那些财物有何用?就算我是临泉县主又有什么用?”

“…呜呜!”

刘楚楚伏地大哭,声音凄厉又无助。

老尼仍是八风不动,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打断刘楚楚的恸哭,问道:“哦?主人病榻之上还见了圣人?”

刘楚楚哭得连连打嗝,点头:“嗯。义母、义母自觉时日不多,特、特意请圣人来说话,将身后、身后事托付给了圣人。”

老尼问:“对于我们这些老奴,主人可有什么安排?”

刘楚楚见终于问道了正题。稍稍松了口气,忙说:“义母说你们伺候她一辈子,她不能让你们临了没了好下场。所以——”

她郑重的从怀里取出一枚羊脂玉佩,小心的托在掌心展示给老尼。

老尼的神情终于有了波动,她缓缓起身,行至近前。仔细看了那凤舞九天的玉佩,再三确定,最后方缓缓跪了下来。

她不是跪刘楚楚,而是跪那枚玉佩。

行完礼,老尼没有起身,上身笔直的跪坐着,冷声问道:“你是说主人将一切都留给了你?”

刘楚楚用力挤出两行热泪,缓缓点头,“我知道我没用,担当不起如此重任,原不该接受这枚玉佩。但这是义母临终前最大的心愿,我、我不能让她老人家伤心、失望,只能勉力接下。”

一边说着,她一边偷瞧老尼的神色。

可恨那老尼核桃般干瘪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双眼睛更是古井般波澜不动,根本瞧不出她的想法。

良久,老尼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京中可是出了大事?”

刘楚楚一愣,差点儿脱口问出‘你怎么知道’的话。幸好及时忍住了,因为她很快就想到了,按照她的说辞,妙真已近弥留,她作为孝女理当守在榻前为老人家送终。

可她没有,却冒着漫天的大雪跑到静月庵,若不是京中有变,那就是她刘楚楚说谎,或者她对妙真没有那么的尊敬、孝顺。

后两者虽是事实,刘楚楚却抵死都不能承认。

“北方四地遭遇雪灾,太子奉命出京赈灾却惨遭意外,生死不明;京城数日连降大雪,城内百姓人心不稳,坊间流言不断,矛头纷纷指向齐王。”

刘楚楚一字不落的背诵着管事教给她的话,将京城的乱象说了一遍,而后说道:“义母与圣人的感情,想必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义母虽然对圣人有怨恨,却也不会坐视他被算计,更不会坐视京城大乱。所以,特意命我来静月庵调集人手,尽快查明太子遇刺、京中流言以及齐王不法事。”

老尼沉吟片刻,“人,静月庵倒是还有几个得用的,只是不知能否让大姑娘满意。还有,外头冰天雪地,消息全部中断,想要详细调查那几件事,恐怕三五日很难达成。”

刘楚楚见老尼终于松了口,赶忙说道:“无妨,庵里有多少人算多少人,至于那三件案子,也不必急在一时。”

刘大老爷说了,她现在要做的是慢慢接触影卫,一步步的蚕食,最终将这支队伍彻底掌握到自己,哦不是,是掌握到‘他’的手里。

当然,在熟悉影卫的过程中,若是能借用他们做点儿小事,也是可以的。

比如今日召集的这些人,她就可以命令他们去消灭所谓的‘齐王死士’,让他们直接和神鬼莫测的锦衣卫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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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杀人

不知道是不是高僧做的法事起了作用,正月初七清晨,鹅毛大的雪花好变成了黄豆大小的雪粒儿。

百姓们推开房门,看到稀稀拉拉飘落下来的雪粒激动不已,不少人家发出了欢呼声。

待到中午时分,被阴云遮住的太阳终于露出了半个脑袋,阳光照射下来,让欢喜的百姓愈发振奋。

天晴了,雪小了,这场灾难终于能过去了!

宫中的圣人也长长舒了口气,接连召见五城兵马司的将军和顺天府尹进宫,责令他们尽快清理城中的积雪,将四个城门口也都清理出来。

两位官员齐齐应声,脚下如风的下去安排。

不多时,差役和兵卒们扛着铁锹、扫把等工具奔赴京中的大街小巷。

城中的百姓也都行动起来,先将自家门前的雪扫干净,然后再与左邻右舍一起将所住的巷子清理出来。

唰唰唰,官兵、百姓齐齐动手,安静了十来天的京城顿时热闹起来,处处都是扫地、铲雪的声音,以及众人的说话声。

笼罩在京城百姓心头的阴云也在慢慢退去,生活又有了希望。

不过街边那些身着甲胄的兵卒却还没有撤离,他们冷然而立,像一柄柄锋利的宝剑般戳在了京城的几条主要大道上。

京城的雪灾即将结束,圣人依然无法彻底放下心来。

“查到流言的出处了吗?”

圣人冷着一张面孔,低声询问着赵耿。

赵耿神情肃穆,笔直的立在御前,恭敬的回道:“有了些眉目,但还需要深挖。”

圣人挑眉,“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殷勤?”莫非牵扯的人太多了,锦衣卫也一时无法确定主谋是谁?

赵耿犹豫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为难,但他没有耽搁太久。一五一十的说道:“回禀圣人,底下的人一共查到了三条线索。最初的线索指向了东宫——”

话未说完,圣人已经拍了桌子,“胡说。太子失踪都快十天了,皇孙还是个稚童,东宫上下早已乱作一团,哪里还有精力去陷害老大。”

圣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的时候。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做皇帝的最是多疑,当今圣人也不例外。赵耿的调查应该不会有错,既然查到了线索,那就是有真切的征兆。

如果照着这个线索去猜测…嘶~圣人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已经开始脑补太子瞒天过海、故意制造自己失踪的假消息,然后又属意京中下属制造流言陷害兄长的阴谋。

圣人掐了把掌心,换回理智,沉静的说:“继续说!”

赵耿躬身应了一声,继续道:“随后下头又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顺着一查,竟查到了齐王。”

圣人点头。他也曾怀疑过长子。他儿子算不得太多,如今长到成年、封王开府的也就那么几个。

而老大,一直都没有放弃争夺太子之位。

虽然大皇子整日表现出一副儒雅、淡然的文士模样,但眼睛里面藏着浓浓的野心。

况他年纪尚轻,还没有彻底学会如何完美的伪装。在萧烨这样的老狐狸面前,他的小心思根本无所遁形。

太子失踪,大皇子便是众矢之的,即使不是他做的,朝中也会有人怀疑他。

别人就不提了,马皇后不就第一个怀疑上了。她虽然没跟圣人明确的点出来。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太子遇害之事有蹊跷的意思。

马皇后如此想,她身后的马家、东宫系的官员们也肯定在怀疑大皇子。

面对朝臣的质疑,大皇子不能解释,因为人家又没有公开说这事儿。更没有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忽然跳出来说‘不是我干的’,那岂不是太傻了?!

说了也没人信。

大皇子很聪明,至少圣人从不怀疑自己儿子的智商,与其做这种没用的辩驳,还不如来个‘自黑’。

直接让人去散布谣言。把一切的矛头指向自己,措辞越激烈越好、内容越惊悚越好。

把动静闹大,引来皇帝的注意,皇帝为了弄清事实,自然会派遣无孔不入的锦衣卫调查。

如此一来,大皇子身上的嫌疑自然可以洗清。

但选用这个方法有个大前提,即:大皇子确实清白,或者他已经自信到可以瞒过锦衣卫的耳目。

不管怎么说,圣人已经将大皇子的名字列入了‘需要观察’的名单。

赵耿见圣人点了下头,便又说道:“第三条线索则指向了五皇子楚王。”

圣人皱眉,老五也搅合进来了?

“好呀,朕的儿子们都愈发有本事了,太子刚刚出事,他们便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闹事。”

圣人勾了勾唇,表情很是平静,吩咐了一句:“继续查,朕还真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儿子竟这般‘能干’!”

赵耿心里一哆嗦,圣人素来如此,越是生气就越会平静。想来这次的事情,真的激怒了他老人家!

想想也是,过去几个皇子相争只是在暗地里,可太子一出事,便有人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直接将夺嫡的惨烈事实摆在了圣人眼前。

圣人作为父亲,看到儿子兄弟阋墙,岂有不生气的道理?

最要紧的是,圣人正值壮年,几个刚刚长成的毛头小子就敢惦记他的皇位,他如何能忍得?

直觉告诉赵耿,接下来的京城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对了,太子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朕不信朕一手教养长大的帝国继承人会如此没用,轻易就被几个小民给弄死了。”

圣人咬牙问道。

赵耿赶忙躬身,颤声回道:“微臣没用,竟还未能找到太子,还请圣人责罚!”

“罚?罚你有用吗?能让太子平安归来吗?”

圣人积聚了太多的怒气,在最信任的人面前彻底爆发了出了,将赵耿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恶狠狠的说道:“朕再给你三日时间,如果再没有太子的消息,你就别来见朕了。”

赵耿连连称是,头上早已布满了汗珠,退出去的时候,后辈的里衣都湿透了,站在宫门口,风一吹,只冷到了骨头里。

“老爷,您没事吧?”

赵耿的随从牵着马赶过来,见自家老爷站着发呆,不禁担心的问道。

“走!”赵耿没多说话,牵过缰绳,翻鞍上马,一抽鞭子飞快的冲了出去。

直娘的,办不好差事,圣人要老子的命,老子死也拉几个垫背的,不就是查案子嘛,老子查!

诏狱里冷清许久了,那些狗崽子们也该活动活动了!

纵马狂奔的赵耿眼中泛着嗜血的光,他的大刀已经举起,刀落之时便会有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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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香

正月初八,肆虐了近十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

天空的乌云散尽,明媚的阳光无遮无拦的照射人间,鲜艳的金色照在屋顶的白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百姓们却并不在意,阖家上下高高兴兴的忙活着打扫庭院、清理屋脊上的积雪。

城外的官道已经被官府的差役清理出来,城外的木柴、米面、鸡鸭禽蛋等物资终于又能通畅的运送进来。

被大雪封锁了小半个月的京城,终于恢复了往昔的热闹与生机。

齐谨之行色匆匆的回到文昌胡同,先去萱瑞堂给父母请安,然后又跟着父亲去了书房,父子两个关上房门密谈了许久。

直到掌灯时分,齐谨之才带着一身的疲惫走回沉香院。

“大爷,可用过晚饭了吗?”

顾伽罗穿着家常的小袄,亲自帮齐谨之褪去外袍,递给他一碗热热的姜汤,关切的问道。

齐谨之喝了两口姜汤,姜特有的辛辣味道刺激着味蕾。汤水滑过口腔进入肠胃,他顿时觉得肚子里热乎乎的。

“在外头用过了,”

齐谨之大步进了西次间,一屁股坐在了大炕上。

他冲着顾伽罗使了个眼色,顾伽罗会意,将紫薇等一众丫鬟都打发了出去。

“怎样?事情还顺利吗?”

顾伽罗坐到大炕的另一边,半边身子靠在炕桌上,急切的问道。

齐谨之微微颔首。齐家的暗卫出动,根本没有失败的可能!

不就是三百里外救一个人嘛,一道飞鸽传书将隐在庄子上的人马撒出去,不到三日便完成了此事。

顾伽罗先是一喜。旋即眼神又暗了下来。

齐谨之办成了那件事,也就是说,大师所谓的计划中确实另有计划,而他们夫妇也确实被大师利用了。

如果她真的按照大师的意思,毫无保留的去执行,那、那…

一想到自己全心信赖的长辈会算计自己,顾伽罗的心就会针扎般的疼痛。

或许大师没有想过伤害她。事实上。那个所谓的计中计也确实不会损害顾伽罗的利益,但这种被隐瞒、被利用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顾伽罗甚至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齐谨之见顾伽罗情绪低落,放下姜汤碗。柔声劝道:“其实,咱们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失。而且,大师也没有安排你去做十分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