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呵呵笑:“赶紧的,我们官姐儿饿了,快把饭食摆出来。”

嬷嬷笑着下去,楚阳娿被钱氏抱在怀里亲亲热热地说话。

楚阳娿内里是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表皮上还年轻的很。为了获得家里人的宠爱,这几年她耍蠢卖乖,做足了贴心小棉袄。当然,时不时也撒个娇耍个赖皮,老太太还觉得十分乐呵。

楚家早膳简单,钱氏去年刚过五十大寿,虽听着不老,但在这个平均寿命不到四十岁的时代,确实已经不算年轻了。家里惯会养生,钱氏吃的清淡,楚阳娿也跟着清淡着来。

没有外人在场,祖孙两人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老太太一边喝着粥,一遍问楚阳娿可把老爷子昨日教的字都学会了。

“自然是学会了,孙女待会便写给您看。”楚阳娿别的不说,写字画画还是有自信的。这个时代虽然用的不是简体字,但繁体方块字,对她这么伪萝莉,还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她基本写一遍就能记住,就是腕力不够,毛笔字写得丑而已。

老太太心中安稳,颔首笑说:“这便好,你爹爹也是三岁启蒙,你这年纪,便能作诗答对了呢。你可要好生用功,待你爹爹回来,也好让他欢喜一场。”说完又道:“对了,今天下午人牙子又要来府上,前两回让你挑几个看得顺眼的丫头,你挑来挑去一个也没有挑上,今天可要仔细了。”

“恩,我知道了祖母。”楚阳娿有些苦恼地说:“贴身丫鬟选定了,不出意外怕是要跟我相处十几二十年。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我可不能马虎了,要是太着急选错了人,那可不好。”

钱氏轻笑:“你这丫头,你挑过了,之后还要让嬷嬷调/教些日子才放到你身边来,错不错眼大人看的清,你担心什么。”

“我不是怕我看错人了,最后伤心么。”楚阳娿嬉皮笑脸。

他虚岁才刚五岁,按照楚家的标准,她这样的嫡生女,应有一等大丫鬟四人,二等到三等的小丫鬟十二到十八人。加上宁氏以前留下的人,总共不下三四十人。这些人不干别的,全是用来伺候楚阳娿的。

作为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长在红旗下的四好少年,她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这五年来,尽管她已经习惯了凡事不用自己动手的生活。可照顾她的,都是老太太的人,要么就是以前伺候过她娘亲宁氏留下来的人。但她要跳出来的,她们将属于她,是她的私人财产。

楚阳娿能接受一匹马作为私人财产,接受起人作为财产来,的确还有些无所适从。而且就算她怎么入乡随俗,也到底不是土着。在挑人时,总是下意识地拿挑选朋友的标准和心意来选。于是,人牙子门上跑了四五趟,其他姐姐妹妹们把差额补得差不多了,她连一个都还没有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意思,今天停电了,白天没法写。原定的一章在十二点前弄不上来,只好半章过渡一下。

☆、第 16 章

月氏听说管家安排的人牙子又上门了,吃惊得很。

“这都第几回了,府上到底缺多少下人?”

楚家上下主子二三十人,不算外头农庄上,光府里使唤的丫头婆子小厮伙计们加起来就有几百人。

这些人有两种来历,一种是家生子,大部分是从外头买来的。

府里上下要用这么多人,主子轻微一个发落,这位子就空出来了。楚家不可能日日叫了人牙子上门来,刚买来的人也不放心立马就用。

京城里像楚家这样的大户,大多都有专门的教养嬷嬷。她们寻了可靠的人牙子,将那些来路清白的小丫头小男娃买下来,放在外头庄子上调/教着。等□□个一年半载也就出来了,到府上要用人时,就有现成的送上去。

原本楚家也不缺人使唤,府上自大姑娘降生,便早早买了女孩子□□。然而这回,待那教养嬷嬷将手下的孩子带了来之后,却遇到个难题。其他姑娘都很快选好了人,只有楚阳娿,硬是没一个看得上。

老太太无法,只得叫人找人牙子再去买来。想着楚阳娿今年五岁,处处还有她照料着。等买来的丫头调教上个一两年,正好能用。为了不让教养嬷嬷白忙活一场,干脆让她自己挑,这才有了人牙子三不五时上门这一回事。

殷嬷嬷见月氏奇怪,把她打听来的消息跟她说了:“听说不是府上缺人,是之前带来的人官姑娘没看上的,这才让人牙子带着底下丫头们上门,好让官姑娘自己挑。”

“哦?走,瞧瞧去。”

月氏这些日子心情还是颇好的。她的丈夫楚圳是楚家庶子,生母是老太太的隔房表妹,来楚家做客时爬上了老爷子的床,不仅坏了规矩,还惹得老太爷动了怒。待她生下楚圳之后,楚家虽认了儿子,却将他生母打发走了。

钱氏本是高门出身,对这碍眼的庶子虽说不喜,但也并未如何责难,顶多也就是漠视罢了。楚圳在读书上没有天分,偏骨气高的很。十几岁上跟着他生母的娘家人碰了头,说要自己闯出名堂来,干脆离了京城出门闯荡了。

虽说儿子不得心,但到底是自己的种,楚山栎人在京城,故旧却遍布天下。待儿子去了江南,他还是接连送了几封信给当年的故交,让他们担待一二。

楚圳这便在江南扎下根来,就连成婚,也只给家里来了一封信告知而已。

这态度惹得楚山栎当即大怒,正准备好生给他点教训,谁知还没等到老爷子发威,楚圳便遇上意外,死了。

人死债消,原本对他的气愤,也因他的死亡而变成了遗憾。

待月氏母女被接回楚家,更无人提起旧事了。

楚燕阳作为楚圳唯一的女儿,很是被优待,吃穿用度与其他姑娘同一标准。便是在近日,楚燕阳身边,也添了十二个使唤丫头。

月氏自进了安国府,方才晓得什么叫做仆从如云。她从前一直眼热,明里暗里在王氏跟前提了几回,却到底没好意思明白着说出口。

她不明说,王氏也干脆装傻充愣。

月氏来京时,身边待了四个丫鬟并一个嬷嬷,是远在江南时便伺候她的。进府之后,老太太让她住进了楚圳原先的院子,又为她调了三四个人手过去,本页够用。但与王氏相比较起来,便显得寒酸了。

不过就在近前,她闺女楚燕阳身边,终于也添了十二个丫鬟。每每看到女儿那端庄富贵的气势,月氏便打心底里得意。她家姐妹多少?因她死了丈夫,受了多少奚落嘲笑,如今到要看看,她们的闺女,哪个能与她的燕姐儿比。

月氏心里盘算着何时回娘家在姐妹们面前显摆一回,一边款步从花园绕了一圈,正要往老太太处去,却见白夜湖上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湖中凉亭里去。

那不是别人,正是楚家四子楚域的夫人萧氏,以及她的两个女儿楚素阳以及楚佩阳。

楚素阳与楚佩阳是一对双生女,比楚阳娿小一岁,如今也四岁了。楚佩阳天性明丽活泼,月氏常见她到处玩耍。到是楚素阳因天生有残缺,很少在外露面。此次母女三人一同出来采风,也算是少有的了。月氏看着她们,在意的却不是别的,她头一看去注意到的,反而是人家的排场。

萧氏身边的嬷嬷丫鬟不少,月氏是早就晓得的,跟在楚素阳和楚佩阳身边那些小丫鬟,却看得出来,是跟她女儿一样不久前才分过去的。

月氏眯着眼睛数了数,发现人数不少。待人都走了,她方才皱着眉回头。

到了静水堂外,果然看见二管家正领着人牙子往出走。

月氏停了往正堂去的脚步,问二管家道:“官姐儿这回可是挑中了人?”

二管家含笑点头:“是的三太太,十二姑娘是个精细人儿,这回总算挑中一个可心的。”

“哦。”月氏扫了人牙子身后那些低眉顺眼的小丫头们,突然笑道:“说起来我们燕姐儿身边的人也不够用,我看着这几个也还不错,不如就轻省些,随便再留两个吧。”

听了她话的小丫头们眼睛一亮,因刚才没有被选上而低落的心马上雀跃起来。又碍着来时牙婆子的话,不敢轻易抬头看人。至于只好紧着手指,希望这贵太太能把自己留下做小姐的贴身丫鬟。

然而二管家却迟疑起来,“我记得记录上有留笔,八姑娘的十二个丫头是留够了的。”

“哎哟,瞧你说的,仿佛我不晓得似得。刚才过路时我可看得清,素姐儿和佩姐儿身边可不止十二个呢。府上虽规格是小姐们只得十二个丫头,但也不能厚此薄彼。”

二管家闻言,总算明白眼前这位的来意了,原来是看见别人闺女的丫鬟多,她心里不平衡。

好在她早就清楚面前这位是什么性子,月氏既然要人,她也不好不给就是。

于是二管家道:“三太太说的没错,十三姑娘和十四姑娘身边的丫头是多些。听说是府上分派了人之后,宫里贵妃娘娘也赏下来好些呢,自然比其他姑娘多一些。三太太想为八姑娘再添些人,也是应该。只是之前已经留了十二个,此次再挑,却不能超过十八个,再多可就逾制了。”

月氏一听她抬出皇贵妃来,便咽了声儿。再听她说可以再留人,心里又高兴了。暗道老太太好生刻薄,明明最高可用十八人,却只准留闺十二个。

二管家瞧着月氏,正当她乜着眼要挑人时,突然说:“待三太太挑好了,便拟个名单来。十八个丫头里,除开规定的十二个,其余哪些是不走公中的要有记录,我也好给账房哪里上册。”

“不走公中?这是什么意思?”月氏果断抓住话中重点,惊疑地问。

二管家好言好语地解释:“回三太太的话。每位小姐是十二个使唤丫头,这是府上旧例。十八个是最高限度。多出去的,便要各房自己出月钱,是不从公中走账的。”

“你!这是哪来的规矩!”月氏气的不轻,她愿意仆从如云,却舍不得银子出月钱。

二管家道:“这是老太爷在时定下的规矩,这么些年从未变过,要是三太太有疑虑,可以去问问老爷。”

月氏哪有胆量问道老爷子跟前去。

要是真的从自己私库里出钱,她可舍不得。这样一想,又觉得十二个丫头足够使唤了。她长这么大,都还没有使唤过那么多人呢。

可刚才话已经说了出去,要是此时不挑人了,显然连人牙子都认为她舍不得银子。万般无奈之下,月氏只好硬着头皮挑剔一番,最后留下了一个□□岁的小丫头。她装的镇定,但二管家什么人没见过,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月氏心虚,感觉二管家朝自己笑,都像是在笑话她。

在回来的路上,她暗暗埋怨,都是楚阳娿那丫头事多,要不是她来来回回老是挑不中人,惹得人牙子不得不三番五次上门,她也不会丢了这一回丑。

又想到楚阳娿是养在老太太跟前的,多余的人手需要自己掏腰包,可要是楚阳娿多要了人,肯定是老太太帮着出银子。

明明都是孙女儿,老太太的心可偏道胳肢窝里头去了。

楚阳娿如今五岁,她的燕姐儿却已经六岁了。按理来说去年就应该给她闺女挑丫头,却硬是被拖到了今年与楚阳娿楚素阳她们一起,显然是不看重她们。

月氏心里酸的没有办法,一回头看见小心翼翼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也不顺眼了。

楚燕阳正从学堂回来,看见亲娘一脸不高兴,便问:“娘,你怎么了?看上去不高兴,是身上不舒服?”

“娘身上好着呢,就是心里不好。”

“恩?娘您在说什么?”楚燕阳坐到她身边,月氏将人打发出去,而后握着女儿的手道:“往后你可要精灵些了,咱们母女相依为命,无依无靠的在这里生活。现在府里从上到下都轻视我们,老太太也偏心的很。连使唤个丫头,都分成三六九等。现在还只是小事,要是等你长大了说亲时又怎么得了?更不会给你说上好人家了。”

楚燕阳到底年纪小,一听道说什么亲事,立刻脸红的不成。

月氏又说:“安国府可不是平常人家,咱们不灵敏些人家当我们是傻子呢。”

楚燕阳被她说的有几分惶恐,紧紧抓着月氏的手,问:“那……娘,女儿该怎么做呢?”

月氏摸摸她的头发,说:“以后你闲着无事,就去频英阁找你佩阳妹妹玩。你四婶婶身份高贵,要是你得了她的喜欢,肯定会有你的好处。记着,跟你佩阳妹妹玩的时候要让着她,顺着她,凡事忍耐,千万不要跟她争吵,知道了吗?”

“知道了,娘。那阳娿妹妹呢?”家里最受老太太喜欢的,可就是楚阳娿了,这点楚燕阳清楚的很。

“老太太偏心楚阳娿,你在她面前时也要规矩温顺。不过她是老四头个媳妇生的,想来皇贵妃和出云公主都讨厌她的很。她也猖狂不了多久了,等太子登基……你四婶婶恢复公主之位,哎,可是可见见儿的,谁让她没投个好胎呢!”月氏满脸向往,然后警告女儿:“你切记不要在你佩阳妹妹和四婶婶面前说她的好话。”

“恩,我明白了,娘!”楚燕阳说。

作者有话要说:大长篇,所以写的可能细致些。

☆、第 17 章

“写字你练了一天,算数却一点没见你练习,是觉得难?”

钱氏是越发看不明白自己这小孙女了,你说她蠢笨吧,读书认字她是学两遍就会了。你说她聪明吧,挑丫头折腾了三番五次,她选了个最傻最不合用的。最后还得她做主,给楚阳娿重新选了七八个年纪合适的小丫头。

楚阳娿放下毛笔,小心翼翼地避免墨水沾上衣袖。然后拿起写好的字给她看:“祖母,您看我写的怎么样?”

钱氏看完点头:“恩,进步是不小。”

“是吧,熟能生巧,待那一日孙女也写的一手好字,便不怕爹爹笑话我了。”

楚域每个月都往家中寄信,自从楚阳娿学会拿笔写个三言两语时,父女两人便开始通信了。不过楚域是个赖皮人,明知道自家小闺女刚认字儿,能写几个字就不错了,偏他还挑剔她哪个字写错了,哪个字写的不好看。

不仅如此,他上回还将楚阳娿写给他的信顺着这次家书寄了回来。那信纸上圈了圈,把她写错写的,写的难看的全点出来了,俨然一副敦促她用功的派头。

楚阳娿很不服气,她的字儿的确写的不够好看,但她手上没力气,控制不好毛笔。写的字儿稍微复杂一下,就揉成了一团,要么干脆比别的字体积大哥三五倍。这不能怪她呀?她是小孩好不好!

作为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中世纪,用惯了钢笔圆珠笔甚至笔记本的都市人,毛笔字这种东西,被她们放在了艺术之列。她现在练习的可不是写字,而是一门艺术。既然是艺术这么高雅的事物,那么楚阳娿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奈何他爹偏要在此事上吹毛求疵,硬是逼得她咬牙切齿地练习毛笔字,恨不得早日达到用圆珠笔一样的熟练程度。

钱氏发现她是在跟自己爹爹较劲,好气又好笑:“你爹爹那是提点你认真刻苦,但你也不能这么较劲儿。你这马上要进学堂了,可别把自己折腾坏了。”

楚家有家塾,请的也是很有名的先生。因此楚家女孩们,启蒙之后也会跟哥儿们一起读书。等她们大些,又会分出新课程来,哥儿们要学策论大学备科考,姑娘们便学琴棋书画刺绣园艺。

楚阳娿是由老爷子楚山栎亲自启蒙,所以进学要比旁人晚些。钱氏一直在惦记这事儿,楚阳娿自己到不在意。上辈子她基本上就是请老师到家里来上课,跟现在也没多少差别。要是能让她到什么书院去上学,那她道会兴奋。不过这个时代给女孩子们请先生到家里还上课已经很好了,专门为女孩子们办的学堂,却是没有的。

“祖母说的是。”楚阳娿笑呵呵地认错:“不过算数根本不用练习呀,简单得很。九九口诀也是,在心里背就成了,可没有写字这样难。”

“哟!丫头口气不小,既然这么自信,就背给祖母听听。”

楚阳娿小手往身后一背,学着先生的样子板了脸,然后流利地背起了九九乘法口诀。

这乘法口诀她上辈子就背会了,而且这种口诀只要背会了一辈子都不会忘,楚阳娿当然不觉得有困难。

老太太听她背完,高兴得很:“哎哟我们官官真聪明。”

“当然聪明,也不想想我是谁教出来的!”楚阳娿昂着小脑袋一脸得意,惹得钱氏哈哈大笑。

祖孙两人正在说笑,外头丫鬟急急忙忙来禀告,说十四姑娘从假山上摔下来了。

钱氏一惊,“佩丫头从假山上摔下来了?摔的重不重?”

“说是摔了腿,正请了大夫来看。”

钱氏忽地站起来:“我过去看看。”说完又想到什么,吩咐嬷嬷道:“琼嬷嬷,去库房找找,拿些上好的膏药来。”

楚阳娿也跟了上去:“祖母,我跟您一起去。”

“好,官官跟祖母一起去看看你妹妹。”

萧幂云虽不得钱氏喜爱,但那两个孩子到底是楚域的种,钱氏还是上心的。只是萧氏身边管事的都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对两位小姐管的紧,平常轮不到她这个当祖母的亲近。对那两个孩子来说,宫里的皇贵妃外祖母,可比她这个亲祖母亲近多了。

她们不亲近钱氏,钱氏也懒得自找没趣,但听说孩子摔了,她到底是担心的。

楚阳娿跟着钱氏到了频英阁之后,发现楚佩阳躺在床上,身边被人团团围住。

萧幂云哭红了双眼,看见钱氏来,也忘了起身。

钱氏也不挑剔她的规矩,只顾着去看小孙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跟着佩丫头的人呢?怎么就把人给摔了!”

“回老太太的话,那些不长心的下人已经被处置了。只是……”那嬷嬷说着,突然又闭嘴了。

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合适,自然是由红着眼的萧氏接了下去:“佩儿是自己甩开丫鬟跑去玩的,但撺掇她乱跑的,却是八姑娘楚燕阳,娘您看看,这事要怎么处置。”

钱氏听得皱眉,这事怎么还牵扯上了楚燕阳。

但事情既然已经出下了,总要弄个明白。钱氏扫视一圈,没有看见楚燕阳,便问:“燕丫头在哪儿呢?还不去把人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