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馥一脸愤然,“为什么?!那个不要脸的,凭什么拿你的画作威作福?你知不知道,今日祈王殿下都特地见她了!好几位姑娘求他指点画作,他只见了孙仁心!”

“那又如何?若是那位殿下果真相信孙仁心的话,那也是他有眼无珠。”阿凝很少说话这样刻薄,但这句也不知怎的,带了几分怨怪。

“可是,可是我昨日告诉过你啊,她是专门跟我和姚姐姐作对的!我不想看见她这么得意!”

秦晚馥眼睛都气红了。阿凝轻声安抚道:“你先别急,这事儿我自有考虑,现在不说出来,并不代表永远没人知道。”她又附耳在秦晚馥耳边说了什么,后者眼睛一亮,这才平静下来。

以孙相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孙府的把柄,比区区一个虚名来得有意义得多。这是荣宓让人传来的原话。忍一时,是为了以后获得更大的利益。

秦晚馥略想一想,便明白过来。她嗔怪道:“就算是不说出来,你也没必要连我都瞒着吧!若不是我恰好这时候来瞧你们,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告诉我?”

阿凝只得笑着讨饶,“我错了还不成么?我是怕你与孙仁心有龃龉,忍不下这件事。”

“在你眼里我就这样冲动么?”秦晚馥哼了一声。

此时,正和祈王殿下共处一室的孙仁心简直快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她是孙相嫡女,早在两年前就偷偷见过来府里拜访的祈王殿下一面,这惊为天人的一面,让她两年来都从未忘记过。那副九峰雪霁图是府里的丫头不知哪里捡来的,想来是某位画师不小心掉的,她瞧着画得不错,就收起来了。昨日也是脑子一热就拿了这画来顶替,现在虽然有些忐忑,却一丁点儿也不后悔。

她想,就算是原主人找了来,她也能靠爹爹的权势把黑的说成白的。这画并无题跋,根本认不出是谁画的。

赵琰一袭白衣,立在案几前,注意力都集中在摊开的画上,长而密的眼睫微微垂下,掩下一片青影。

半晌,他才抬头瞧她一眼,微笑着道:“以浓墨为天地,以淡墨勾勒九峰,这种手法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那一笑简直让孙仁心忘了呼吸。她愣了一会儿,才慌忙低了头,道:“是的。”

赵琰看着画中雪山奇石如玉堆砌,如幻还真,似迷反显,深得山石水墨的要领,但囿于画者的有限经历和实地见闻,终究还是有不足。

“这里画的山峰有点像京郊的九霞山,你可是以九霞山为景来画的?”

孙仁心点点头,“殿下料事如神,正是如此。”她原想再说得详细些,但又怕露出马脚,便只答了这一句。

赵琰又看了她一眼,修长的身形靠坐在椅背上,透出一惯的气定神闲,“这些屋舍简洁随意,错落有致,透着素淡安宁的山居之意,可见孙小姐平时对这等写意画作十分擅长。”

孙仁心福了福身,“殿下谬赞了。”

赵琰顿了一顿,仿佛有些不舍似的轻抚了一下那雪色山峰。也只那么一下,他便站起身,亲自将画轴卷起来。一旁的小内侍陈匀立刻双手端了画,送到孙仁心面前。

“孙小姐这幅画本王很喜欢,但君子不能夺人所爱,”他顿了顿,又道,“待到明年,孙小姐若再作出一副这等出色的画作来,我便收你为学生。”

孙仁心眼睛亮了亮,轻轻推开了送到她面前的卷轴,“若是殿下喜欢,便送给殿下吧。”

“哦?”

“还请殿下收下仁心此画!”

赵琰微微一笑,一张白皙如玉的脸真把人的魂儿给勾走了,偏他自己还疏淡随意毫无所觉的模样。

“那我便收下了。”

孙仁心离开时,心中充满了希望!她想,只要她找到此画真正的主人,让他再作一幅,明年的锦花台她多的是躲过当场作画的计策,到时候就能拜祈王为先生了!

至于那个人是不是愿意做,她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她不信给足了好处时他还会不愿。

另一边,赵琰却看着这幅九峰雪霁图,陷入沉思。

他可以确定,此画的主人,必定不是孙仁心。他说那话,也是为了顺藤摸瓜,借着孙仁心的手,查清此画的主人到底是谁。

第 27 章 九峰雪霁图(二)

画中山峰神似九霞山峰,却又诸多变幻,可见并非是以九霞山为景,倒像是以九霞为蓝本,凭空臆想出来的。这个作者到过的山峰必然不多,或许他只去过九霞山?

再看画中奇石,赵琰再次确定作者实地经历缺乏的推断。就算用笔墨掩饰,也无法完全掩盖掉这些石头的单调贫乏,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费尽心机想要画一幅春色图,最后却画成了百花图,最多就是花朵的样子变化多端了,可离真正包罗万象的春色还远得很。

赵琰的视线又落在山峰右下角的山中屋舍上。

大概很少有人观察到,这副磅礴大气的山峰图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数间山中屋舍之后,作者竟然勾勒出了一只小小的五角亭子的轮廓,亭角高高翘起,透着张狂的俏皮傲然之意。这一点几乎与画作的整体风格格格不入,若不是它够小,这幅画简直就因此而毁。

画者虽然以山居为名,可内心却并不全是山居的疏淡宁静,反而透着活泼与好动,也藏着某种高贵和骄傲。

他很少对什么事情这样感兴趣,如今却迫切地想知道这位作者是怎样一位妙人。

以全新手法来表现雪后山峰,是为聪慧;整片山峰纯澈光洁,累石如玉,是为纯真;雪色磅礴和奇秀山峰,是为大气和灵秀;简洁屋舍和飞檐小亭,是为淡泊和矜骄。

如此矛盾,却又如此统一。

这让他忽然想起那个荣家六丫头。内心灵气活泼人前却绷出一副庄严端雅的模样。

陈匀看着对着画忽然轻笑一声的主子,心道,没想到世上还有让主子看这么久的画。

外头忽然有人回报,“六殿下来了!”

赵琰将案几上的画卷起来,放回到盒子中,刚坐下时,就见一身宝蓝色江崖海水团花刺绣锦袍的赵玹大步走进来。

“四哥!你手上那把弈日弓呢?能借我一用么?”

赵琰淡淡瞧他一眼,“你要弈日弓做什么?”

赵玹凑到他跟前道:“我自有用处,四哥你尽管借我用一日就是。”

赵琰默了一会儿,一双疏淡的眸子闲闲的,“那弈日弓不畏冰火,坚韧异常,却也极难操控,一旦用上便是威力无比,莫说是寻常靶子,就是铜墙铁壁也能射穿。若是不小心射到人身上…定是穿胸而过当场毙命,且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你…确定真的要用它?”

“啊?”赵玹吃了一惊。他只知道弈日弓的盛名,却不知还这样危险。

今日他听说宁知墨参加了骑射比试,就猜到他在打什么小九九了,他想找赵琰借弈日弓,也让阿凝看看他的英勇。

但是听赵琰这样一说,他还真有点犹豫。以他的骑射技术,万一真不小心伤到人怎么办?伤到别人事小,若是伤到阿凝,他岂不是要后悔死?

赵玹沉默了一阵,觉得为何要以己之短来比他人之长呢?他可以想别的法子讨阿凝的欢心嘛!

“四哥,你这儿的书画收藏最多了,我不要弓了,四哥能送我点儿别的稀罕东西么?我…我想要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

赵琰淡笑道:“从我这儿得的送给别人,体现不出你的心意。不如我写几样如今流落在民间的稀世珍藏,你想办法找回来,送过去就是。”

赵玹连连点头,笑道:“这办法好!”

赵琰提笔写字,赵玹就坐在一旁品茶。

“四哥这儿的茶水最好了。”他喝了一口,抬眼看见赵琰俊美安静的侧颜,忽而想起今日赵玠跟他说的话,又笑道:“四哥,你这回在锦花台出现,可把整个京城的美人儿都迷住了。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心有所属,对上京城的其他美人都没感觉的。就是七弟伤心了,他今日还跟我说,如今所有美人儿倾心的都只有四哥你,叫他还怎么出去混啊。嘿嘿!”

赵琰瞧他一眼,未置一语。一张脸瞧着雅致温和,可眸子里却是一片清贵疏淡。

“四哥,你真的要收南安侯府的姑娘做学生啊?不怕七弟吃醋么?”这段日子,赵玠追姚沉欢追得紧,这是几个兄弟都知道的。

赵琰皱了下眉,冷声道:“不过是指点一下她的画而已。你们莫要想多了。”

赵玹摸了摸鼻子,老觉得四哥虽然看着谦和有礼,其实是个极难亲近的。

锦花台上,姚沉欢又在女工比试上拿了个第三名。结束之后,她的贴身丫鬟绿荷陪着她去明心院换身衣裳梳洗一番。

明心院是为了照顾参加比试的姑娘们换衣裳方便,云山书院特意设下的一处僻静小院,离锦花台不远。姚沉欢换回自己的常服之后,穿过小院时经过一座假山,忽然从假山里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拉了进去。

惊呼声还未出口,已经被一只大掌捂住。身高体长的男子带着粗喘的吻落在她的耳边,喉中发出得意的笑声。

“几日没来找姚表妹,表妹可还想我?”

手指轻佻地抬起女子雪白的下巴,赵玠一双风流的桃花眼里满是露骨的欲求。

姚沉欢看见是他,只愣了一瞬,立刻就挣扎起来。这个院子男子是不允许进去的,也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

只可惜,女子的力量不过是螳臂当车。赵玠把她的身子锁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就吻住了美人儿的红唇,大掌顺势在曲线上热切游移着。

之前几次,在这样的攻势下姚沉欢往往就软了些,娇娇滴滴欲拒还迎的。今日却挣扎得更厉害了,牙齿险些没把赵玠的嘴咬破。

赵玠一把捏住她的腮,讽刺道:“果然见了我四哥,就被迷住了?”

姚沉欢怒道:“你胡说什么?!快放开我。”

赵玠不仅不放,一只手还大胆地扯开她的腰带,伸了进去。

“不要!”姚沉欢泪光盈盈的,求饶地看着赵玠,“殿下别这样。”

“表妹哭什么?”赵玠笑道,“跟着本王不好吗?”

他在她衣裳下面摸了一会儿,待姚沉欢又开始浑身发软了,手才拿了出来,顺便还带出了一条银红色底子绣喜上眉梢的丝缎肚兜来。

姚沉欢只觉得胸口光溜溜的,羞得浑身通红。

赵玠把那肚兜团成一团,塞进了自己的胸口,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草编小兔子来,放到姚沉欢手里,“表妹总说我不用心,送的东西都是些金银俗物。你看,这是我亲手编的,可喜欢?”

姚沉欢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上精致的草编兔子,惊喜之余,唇角不自觉得就勾了起来。

美人笑固然好看,可赵玠这会儿下身蠢蠢欲动,需要的不是美人的笑,而是美人的身子。

赵玠抱着她几番磨蹭,亲来啃去的。女子这回没再挣扎,乖乖地任他欺负,嘴里还应和着发出细碎的娇吟。

男子热血沸腾的,手上的力道粗暴极了,咬得她胸口都是牙印子。也不是第一回了,她知道他不会强占她,但却要把自己发泄出来,便忍痛柔软地承受着。

男子起身时,她的衣裳整个儿都解开了,闭着眼软绵绵靠在他怀里。赵玠平息了呼吸,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看了她的身子,生得好是好,可跟青楼楚馆里的女人瞧着也没两样。

他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给她随便把衣裳掩住了,“表妹我要走了。我下回再来找你啊!”

姚沉欢这才清醒了些,赵玠理了理衣衫,朝她笑了下,便走出假山。

绿荷被赵玠的贴身护卫高延看着,敢怒不敢言。

赵玠朝高延使了个眼色,高延放开她,跟着赵玠大步离开。离开明心院后,赵玠才奖赏地拍了拍高延,“那只兔子编得不错,回头多编几只来。”

高延笑着应下:“奴才遵命!”

假山里,姚沉欢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裳,又轻抚了一下发烫的双颊。

在她心里,若说祈王殿下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山白雪,那么这位宣王殿下便是她抗拒不了的火热熔浆。

她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心中羞涩,羞涩中却隐隐有一丝欢愉,带着几分莫名而来的优越感。

她禁不住想,若是有一日俊美若斯的祈王殿下也跟赵玠这样痴迷自己,她此生都无憾了。

姚沉欢托着草编的小兔子,刚走出假山,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讽刺的笑。

“呵呵,我们名满京城的南安侯府姚姑娘,竟然刚下赛场就在假山里跟男人偷情。”

姚沉欢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孙仁心从一刻枝桠遒劲的榕树后走出来,也不知她在那儿躲了多久。

姚沉欢脸色一变,“你…你血口喷人!”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孙仁心走得莲步款款,容色倨傲。见过赵琰之后,她特地来这里梳洗了一番,对着水面照了良久,脑中满满都是日后同俊美无双温润如玉的祈王殿下独自相处的景象。她此刻心情很好,特别是偶然间竟能抓住姚沉欢的小辫子,心情就更好了。

她瞧了眼姚沉欢还未来得及放开的草编兔子,笑道:“好别致啊,宣王殿下特意来送你的,啧啧,真是情深意重。”

“是他非要塞给我的,我本就没打算留着这东西!”姚沉欢说着,就把手里的兔子随意往不远处的草丛一扔。

却被孙仁心伸手接住了。

她拿到手里瞧了瞧,“你说,我要是现在就把你这丑事抖出去,会怎么样?”

姚沉欢脸色一变,“别!”她心慌意乱。她此刻外裳虽然整齐,但里面满是痕迹,甚至肚兜都没穿的,若是孙仁心把事情闹大,她就完了。

“我是和宣王殿下见面了,可是这都是他逼迫我的!”姚沉欢道。

“不管是不是逼迫的,只要这事儿一出去,你就已经黑了。特别,在此姚沉欢连得两次魁首,声名最盛的时刻。”孙仁心得意道。

姚沉欢愣住。她说得对,对于一个名声太盛的人,有时候不需要真凭实据,只凭一条似是而非的流言,就能将她钉在耻辱柱上。何况她此刻还…

孙仁心看她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就一阵快意。姚沉欢仗着有宣王撑腰,总给她不痛快,这次终于找到发泄口,当然要好好利用。

姚沉欢定了定神,警告道:“孙仁心,你我以往的过节不过都是些小事情,你何必恨我至此?你可以毁了我,可你得罪的起宣王殿下吗?得罪得起我的姑姑姚淑妃吗?今日你若真的不仁,他日可别怪我不义。”

贵府深宅里长大的姑娘,没一个是简单的,荣宛如此,阿凝如此,姚沉欢和孙仁心也是如此。孙仁心这会儿想着她说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她想了想,又笑道:“我可以不把这件丑事捅出去。可是前几回我在你这里受得气,总得给我顺了。”顿了顿,又道:“这样吧,你就给我行三跪九叩之礼,道三句对不起我错了,我就把这玩意儿还给你。”她指了指手里的草编兔子。

绿荷瞪大了眼睛,姚沉欢心里却舒了口气。

不就是行个礼么?这算不得什么。

孙仁心端端正正立着,姚沉欢走到她跟前,一丝不苟地行起礼来

最后一次跪下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秦晚馥忽然扑过来,伸手就把孙仁心推倒在地,“你又来欺负姚姐姐!”

“哎呦!”

孙仁心一下子摔倒在地,砰的一声,屁股刚好撞到石子小路上,差点撞开花了。

第 28 章 九峰雪霁图(三)

“秦晚馥!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是想摔死我,借以遮掩你们的丑事吗?”孙仁心原本漂亮的脸被怒气染得完全失了风仪,只怒瞪着秦晚馥和姚沉欢,恨不能把她们吃了。

“就是想摔死你,怎么样?”想到阿凝的画被她盗用,她心里就不住地恶心,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转身去扶姚沉欢,姚沉欢却没理会她,自己起身去扶孙仁心。秦晚馥简直懵了,“姚姐姐你…”

“馥儿,别闹!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管了。”姚沉欢被孙仁心一把推开,心里也生出几分恼火来。

如今可好,辱也受了,却白受了。

秦晚馥刚因为阿凝的隐瞒而郁闷了一场,这会儿姚沉欢又指责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觉得自己一番赤诚之心都白白浪费了,委屈地也红了眼睛,“我怎么闹了?我可是在帮你,怎么就是闹了?”

姚沉欢皱眉,沉默不语。

孙仁心在地上呻吟着,这样好的机会,此时就算只有一分疼,也要叫唤出十分的。很快,明心院几个值守的丫头赶了过来,她们只见地上的孙仁心秀眉紧蹙,一副疼痛难忍起不来身的模样。上好的织锦丝缎蜀绣衣裳蹭在地上,发髻的玲珑白玉簪斜斜落在鬓边,双眸含水,更添几分西子捧心的娇柔美。

几个丫头认得这是孙相府里的孙姑娘,立刻出去唤人。

姚沉欢让绿荷去拦住她们,可明心院的丫头是朱明决派来的,绿荷哪儿能拦得住?

秦晚馥看见她这可怜模样就更来气儿,把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到孙仁心身上,“装出一副可怜相给谁看?”

姚沉欢急得不行,把秦晚馥拖到身后,“孙仁心,方才的礼我也拜过了,你把那东西还给我。”

孙仁心冷笑道:“你还想拿回去你的罪证?简直笑掉大牙!我今日不让你身败名裂,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这时,孙府的丫头们也赶过来了。

“扶我去锦花台见朱大人,现在就去!我有要事要向他禀报!”

孙府的丫头多,一行人围着孙仁心里外三圈,朝外头走去。

望着孙府人的背影,姚沉欢浑身发软,秦晚馥一把捞住她,“你怎么了?做什么这么怕她?”

一旁的绿荷吓得也直抹眼泪,哽咽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同秦晚馥说了。

秦晚馥是知道赵玠对姚沉欢的纠缠的。她这会儿明白过来,也深恨自己莽撞,对一脸死灰的姚沉欢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得逞的!姚姐姐,你是上京第一美人,我不许她给你泼脏水!”说着,她小跑着去追孙府的人。

孙仁心一行人走得倒快。这会儿朱大人正准备宣布今日比赛结束,就听见孙仁心的声音:“大人!我有要事禀告大人!”

这孙姑娘闯锦花台是闯上瘾了吧。朱大人不禁皱了皱眉,“孙姑娘又有什么事?”

“等等!”随后赶来的秦晚馥气喘吁吁的,抢先对朱大人道:“一点小事而已,是孙姐姐误会了。无须惊动您的!”

朱大人一脸莫名。

秦晚馥转身扶着孙仁心,“孙姐姐,咱们还是私下里说吧!”

孙仁心一把推开她,“谁跟你私下说?”她又提高嗓门喊道:“朱大人,方才在后院,我看见姚…”

“孙仁心!”秦晚馥厉声打断她。

周边观赏楼的各门各府,台下看热闹的百姓,看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好奇地驻足观望,朱明决简直烦不胜烦,“两位姑娘若有什么事儿,晚些再说吧。待本官先把此间事情结束再说。”

“不行,”孙仁心瞪了秦晚馥一眼,心道今日你不让我说我偏说!

秦晚馥看到孙仁心的意图,顿了顿,声音特意放得大些,朝朱大人道,“昨日孙姑娘的那副九峰雪霁图乃是剽窃而来,原作者是荣府的六姑娘,而不是这个欺名盗世之徒!”

女孩儿的声音清脆,穿透力强,这会儿场中许多人都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当下一片哗然。

孙仁心脸色骤然惨白。

朱明决一下愣住,“这…”

还不待孙仁心辩解,秦晚馥又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大家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东临侯府的人。荣府许多人都早早就看过这副画,后来遗失了。原来是孙姑娘心怀不轨偷了去,恬不知耻地作为己用!”

“你…我让你胡说!”孙仁心简直要疯了,不管不顾得扑过去想要抓秦晚馥。

场面一下子乱起来。大家何曾见过大家闺秀打架的情形?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看热闹。

这边祈王所在的观赏台,赵玹声音一下子吊得老高,“什么?你再说一遍,那画是谁画的?!”

那侍卫重复一遍道:“是荣府的六姑娘。”

“荣府?哪个荣府?”赵玹乐傻了,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