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唇角不禁苦笑起来。当初的些许宠爱渐渐淡去,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态度。她今日辛辛苦苦上山来看他,到底是为的什么?他给她的宠实在太短了。

其实当初的宠爱也不过是三份中的一份而已。而有些人却能一直独占着所有。

赵琰一行人返京途中,赵琰因为手受了伤,和阿凝都在马车里坐着。阿凝每日都亲自给他换药,又殷勤地伺候地喝水吃饭什么的,让赵琰颇享受了一阵。

只不过,阿凝的羞耻心总是一再地被她家男人刷新下限。比如喂他饭时,他会要求她用嘴喂,待她用嘴喂了,他又要求喂完之后要吻一阵才能走。又比如,他有时候也跟孩子似的闹着不肯换药,非要她给点福利,这福利可不是亲亲抱抱那么简单了。

有一回,阿凝裸着胸口被压在马车上啃了许久,待他放开她时,某处粉花都被吮破了皮儿,她后来一整日都给他个好脸色。

祈王殿下“小宝贝”、“小乖乖”、“小祖宗”的哄了好半天,又答应以后不再闹她,阿凝这才勉强原谅了她。

这日到了鹊华山地界,经过一处山谷时,阿凝原本是睡着的,外头的打斗声把她吵醒了。

“殿下,怎么了?”她抬头道。

赵琰低头亲亲她,“没怎么。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赵琮未免也太小瞧他了,经过千松围场的那次教训,若他还能被赵琮算计上,那他也不用继续回京混了。

阿凝有意起身去看,赵琰拉住她圈在怀里,“宝贝儿听话,乖乖的别动。”

第 105 章 冷梅香(一)

阿凝感到马车外面的兵器交锋声越来越近了,她担心地抬眼,却见抱着她的男子闭目小憩着,眉宇间透着气定神闲的从容。

终于,一只利剑挑开了车帘子,黑衣人攻上了马车。赵琰豁然睁眼,抱着阿凝侧身避过剑锋的同时,修长的手骤然捏住对方执剑的手腕,用力一折,那人呻吟一声,手里的剑已经割破了自己的喉咙,湿热的殷红的血溅满了车帘。

阿凝的脑袋被他及时摁在怀里,什么都看不见,但也知道,现在估计不是什么好看的画面。

又有其他黑衣人攻上来,但连车上人的衣角都没碰到,就送了性命。那些黑衣人明显是以赵琰为目的,很快纠集在一起,准备一起进攻。

忽然远处响起一阵响亮的马蹄声,并逐渐靠近,接着是更加激烈的打斗声。

救兵来了,赵琰没再动手,只一味轻轻拍着阿凝的背,还捂住了她的耳朵,大约以为她会害怕。

阿凝现在其实更好奇,而不是害怕。

很快,打斗声平息下来。阿凝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拱了拱,抬起头来看外面的情况。

车帘子早就刺烂了,放眼望去,地面上密密麻麻满是黑衣人的尸体,间或有几个王府侍卫。山谷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另又一列人齐刷刷立在那儿,待赵琰走下马车时,众人齐齐跪地道:“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这些人中大部分是侍卫,但也间或有着装各异的几个人。有些是简单的青袍素衣,有些是华贵的锦袍玉带,有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阿凝瞧着面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还有一个执剑的红衣女子,肤色雪白,身形高挑,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男子转身朝立在马车前发呆的阿凝伸出手臂,“快下来。”

阿凝站在那儿没动。

赵琰走上去,两手握住她的腰,以抱小孩子的姿势把她抱了下来。

小姑娘惊道:“你的伤!”

赵琰淡淡道:“反正伤口已经裂开了,不在乎这一下。”

把她放下地后,他一边牵起她的手往前走,一边对身后那群人道:“什么时候我能不动手,你们才算是合格了。”

几个人羞得头都不敢抬。是他们被另一拨人所迷惑,在山上兜了个圈子,所以来晚了。

赵琰牵着阿凝大步走过尸体横陈的地方,嘴上还温柔地提醒了句:“宝贝儿别看地上。”

地上,满是鲜血。

刚才是一番十分凶险的厮杀。对方几乎把赵琰当成一个军队来对付,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少说也有百十来号,而且个个身手不凡。若非有援兵,就凭赵琰带着的寥寥几个随从,就是三头六臂也要被他们耗死。

此处为鹊华山山谷,易于埋伏。赵琮是想直接把赵琰堵死在这里,可他一万个想不到,这里早就有赵琰的人在。

山谷深处有一处院落,名唤晗思居。居所主人,正是赵琰的至交好友,祈王府清筠林的谋士之一,墨贤聿。

当初是墨贤聿嫌整日待在清筠林太无聊了,赵琰才让人给他在偏僻之处造了这座院子。此处离京城已经很近,骑快马半日可到。

赵琰带着阿凝走进晗思居时,阿凝一眼就瞧见这院子当中摆着的一只巨大的孔明灯。

她心下好奇,还没见过在院里摆这东西的。

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当她听到赵琰说墨贤聿的名字,瞪大了双眼,“墨家人?传说中精于制作机关术的已经绝迹了的墨家人?”

后头刚进门的墨贤聿打了个喷嚏,朝旁边的严渭道:“谁又说我坏话了。”

严渭笑了一声,“备受尊敬的墨师父,世上还会有说你坏话的人?”

墨贤聿道:“保不住有些没眼色的。”

这时,后面的红衣女子越过他们,冷了声音道:“你们还有心思说笑?殿下都受伤了。”

阿凝是第一回见到这样柔和亲切的赵琰。他竟然会和一群人不拘身份地坐在一起吃饭,也没小气地给她戴上帷帽,反而堂而皇之地把她抱在怀里。

她其实是不愿意的,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这也太不顾身份了。可赵琰明显不想她拒绝。

于是她就跟个小孩子一样,乖乖坐在那儿,等着他来喂她。

诚然,赵琰平时对任何人都很温和有致,可阿凝现在已经能分辨出来,他的“温和”,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装出来的。平时除了对她之外,多半是假的。可现在却是真的。

他的目光中里有着在王府里都少有的放松和安宁,仿佛这群人才是他最信任的家人。

赵琰最后把阿凝送进屋里,哄着睡着了之后,才再次出来与他们商谈事情。

阿凝睡到半夜,醒来时发现身边还是空的。她披了件衣裳,刚要走出房门时,忽然听见门外有人说话。

“殿下怎么会受伤的?”

红衣女子站在院中的一丛美人蕉旁,精致的眉眼在灯火下透着几分冷艳和妍媚。

赵琰原本要推开门的手停下来,转身见她,淡淡回道:“已经快痊愈了。”

女子没再细问,只点点头道:“如今郑王已经失去了耐心,虽是困兽之斗却也不可大意。殿下日后更要多加小心。”

男子轻声点了头,准备开门进屋。

“胧烟明日一早就南下,”身后的女子又道,“就此拜别殿下。”

沉默片刻,男子道:“你也多加小心。待我大位定下,你便可自由。想来…距离那日也不会太长了。”

赵琰进屋后,一眼就看见躲在纱绸帘子后头的娇小的人影。

他无声地笑了,放慢了步子走过去,一把掀开帘子,然后看见一脸惊讶的小姑娘。

阿凝被她发现了,也不再掩饰,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瞧着他,带着几分探究。

赵琰笑道:“怎么了?不认识你夫君了?”

阿凝嘟了嘟嘴,故作好奇道:“那个女人是谁呀?”

赵琰愣了下,道:“她是我手下。”他说着,把阿凝抱起来,大步走过去放回被子里,“这么冷,就穿这么点儿起床,小乖要冻坏了。”

可是小乖还是不开心。她双臂缠在赵琰的脖子上,一张小脸凑到他面前,“是我生得好看,还是你那个手下生得好看?”

男子明显被她这话问蒙了,这会儿恍然大悟,有点哭笑不得道:“我的小祖宗,你在瞎想什么呢?”

小姑娘仍然瞪着他。

“绣胭记听说过没有?她是绣胭记的老板,名叫岳胧烟。”他又道。

绣胭记当然听说过,大齐排的上名的大商号。没想到,幕后大老板是个女子。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阿凝又嘟了嘟红艳艳的唇,“她名字真好听,而且家里也很有钱。”

赵琰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说话怎么酸不溜秋的。”他发现她方才下床时竟然没穿鞋子,这会儿两只小脚如寒玉一般,立刻皱了眉,双手捧着捂暖。

真的很操心啊…

可阿凝明显对他的解释不满意。不是她多疑,而是那个红衣女子实在太美了,是那种岁月沉淀的充满韵致的美,不浮夸,也不素淡,美得恰到好处。与她一比,阿凝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气质不够?他在榻上曾说她长得狐狸精一样,狐狸精啊,哪儿来的气质?

但她是被惯坏了的,就是要确定自己在他心中是最好的那个。

“殿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到底是她生得好,还是我生得好?”她由着他把被子往自己身上盖,一双小脚直接被放到他胸口。

“她比我大了好几岁,算得上是你的长辈了。这能怎么比?”赵琰不以为意,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手上的触感了。丝滑白嫩,柔软无骨,小巧纤细,这丫头真是哪儿都长得可人爱、可人疼。

阿凝狐疑道:“真的?可是她瞧着还很年轻啊。而且,大几岁也算不得什么吧,人家还说,女大三,抱金砖嘞。”

赵琰懒得回答她,低头轻咬了下她小巧的鼻尖,开玩笑道:“若是假的,阿凝要怎么办?会杀了你的情敌么?”

阿凝摇头道:“我不会杀她。我会想办法赢过她。”

赵琰笑了,亲了亲她的红唇,心里却道:这丫头还真是个孩子。

只有活在孩童的理想主义里,才会想着要通过赢过别人的方式来打败别人。经历过风雨磨难的人,会采取更简单粗暴的方法——直接取了性命,斩草除根让对方再无可能。

就像他对那关府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做的。

这会儿,关家那个儿子应该已经死了。

当然,眼前这个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他也不会让她知道。

阿凝想的却是,若赵琰和那岳胧烟真的有什么,她似乎未必能赢得了她。因为他们之间的熟稔太明显了,是那种多年来配合默契的熟稔。这份相互信任和相互熟悉,她是永远比不过的吧?

“你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阿凝又道。

赵琰只好笑道:“当然是我家小王妃最好看。”说着就吻住她的唇。

阿凝今日格外柔顺,不止乖乖让祈王殿下亲个够,还主动现出小香舌,一下下勾在他口中,弄得男人兴奋不已,最后却只能深吸口气,拍了拍她的翘臀道:“好了,乖乖睡觉。明日还要赶回京呢。”

回京这日,正巧赶上平王大婚。京里尤其热闹。

平王正妃是韩国公府的嫡出四姑娘许涟晴,一同嫁入平王府的还有两位侧妃,俱是朝中公卿重臣的儿女。

赵玹和林蕴还真有缘,虽然没做成夫妻,却都和韩国公府结了亲,也算是成了亲戚。其实按照韩国公府如今在朝中不算高的影响力,许涟晴能嫁为平王妃算是很幸运的了。现在正是个敏感时期,谁成了平王妃都可能被视为站在祈王的对立,而此时立祈王为储的呼声是最高的,谁都不愿意得罪祈王。

赵玹倒并不在意这些。他只看过画像,觉得这位许四姑娘生得还不错,又是母妃亲自挑的,想必性子也不错,他便答应了。

其实那些大家闺秀都差不多一个性子,娶谁都没差。

正当入冬的时节,一轮弯月斜挂空中,尤显冷寂溶溶。赵玹一身大红的衣袍,坐在花园的水榭之中,一边品着茶水,一边听李广回报千松围场以及后来的鹊华山附近发生的事情。

赵玹淡淡一笑,“五哥这是慌了。当年文相给他的数百死士都被灭得差不多了吧?”

李广道:“是!”

赵玹哼了一声。原本还想着找他合作,但现在是不必了。不过他也能理解赵琮的心情,若是他处在那个位置,大约也会放手一搏。

他忽然把杯盏一放,沉声道:“若是坐以待毙,也许今日的五哥就是明日的我。”

大约是感到主人的沉冷严肃,原本乖乖窝在他脚下睡觉的软毛小猫儿忽然跳进了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朝他唤了一声,“喵…”

赵玹抱着它给它顺毛。小猫便舒舒服服地窝在那儿,眯着眼睛假寐。

沉默了片刻,李广瞧了眼已然开始下落的月亮,开口道:“殿下,时辰晚了,您…不去歇着么?”

赵玹瞧他一眼,“你下去。”

李广只好闭了嘴,正欲退了下去,又听见赵玹道:“等等,给我拿酒来。”

“是。”

送酒来的是平王府唯一的侍妾凝秀。三年前平王曾经幸过她一次,后来就被遣送去别庄。在条件艰苦的别庄里受了两年多的苦,她原以为再也没机会回王府了,却在不久前被调了回来,还给了个名分。

只可惜重新入府不久,就另有三位美娇娘抬了进来。今日是殿下的新婚夜,凝秀得知殿下竟然还在园子里要酒,心下难免欣喜,便求了李广,派她来送酒。

李广答应她,也是有自己的考虑。殿下虽然忘记了荣六姑娘,但对女子却清淡如初,连美貌的新娘子都不想去碰。大约也只有这位凝秀夫人有可能改变他的心意。而且,不过是送个酒,若是殿下不喜,自然会让她退下。

事实上,赵玹拿到酒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让她退下了。

凝秀泪光盈盈的,声音愈发娇软甜嫩,“殿下…”

赵玹冷冷瞧她一眼,“是谁让你学她的?”

女子这才一慌,暗道自己是傻了,殿下如今的都忘了那个女人了,她还学她做什么?

“滚出去。”他又道。

最后水榭中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喝着酒,轻轻抚摸着膝上酣睡的小猫儿,抬眼望了天边的月亮,嘴上轻唤了声,“小书呆子…”

第 106 章 冷梅香(二)

自从认识了墨贤聿,阿凝似乎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这还得从晗思居出发回京那日说起。阿凝再次看见院中的孔明灯,心头一动,对赵琰道:“这个,真的可以载着人飞上天么?”

上京的街坊里有不少卖孔明灯的,但都是小小的模样,给小孩子当玩具而已,偶尔可以放个荷包许愿笺之类的飞上天还行,至于载人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个孔明灯很大,足有两个阿凝那么高。

闻言,赵琰朝身后跟着的墨贤聿看了一眼,墨贤聿笑得无比自豪,“当然可以。”

阿凝瞪大了双眼,“真的?我现在可以试试么?”

自诩有许多杰出创作却根本没有人在意的墨贤聿见此,双眸也迸出兴奋的光芒,正欲开口答应,赵琰已经投来一记冷淡的目光。

他只好把话吞了下去。

赵琰举起阿凝的手在唇边亲了亲,道:“清筠林里也有一只,回府后让他带你去试试。”

一行人须要分批进京以掩人耳目。在晗思居门口分手时,赵琰临时吩咐陆青山几件事,阿凝在一旁等着,忽然看见墨贤聿从袖兜里掏出一只木头小狗来,那小狗看着不出挑,可放到平地上,四肢竟然能往前缓慢地走动。阿凝都看呆了,立刻渴望地看了墨贤聿一眼。墨贤聿咳了一声,眼神朝赵琰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赵琰刚和陆青山说完,阿凝就可怜巴巴地跑到他面前,指了指地上的木头小狗,“我要那个东西。”

墨贤聿是他们之中是出了名的不靠谱,赵琰不让她玩这只孔明灯是怕会有危险。至于别的,他哪有不答应她的?还吩咐墨贤聿给多做几只出来。

于是阿凝一路上都在研究这只小狗。

清筠林原是府里的禁地,过去阿凝是敬而远之的,现在却日日到这儿来,同墨贤聿一起钻研各种小玩意儿。

竹林子里面有一个清筠堂,那是赵琰和谋士们议事的地方。碍于身份,阿凝还是只在清筠堂外面玩。

阿凝终于晓得,为什么赵琰有那么多“秘密基地”,不管是方鉴楼还是过去的孤雁阁,里面的地道机关什么的都是墨贤聿的手笔。他除了设计这些机关之外,还热衷于制作能自动行走的小玩偶,但这项技能除了阿凝之外,清筠林的其他人都嫌太幼稚了。

至于孔明灯,清筠林里的确有一只,也的确能载人飞起来,可当阿凝满心兴奋地坐上去去而发现它最多只能升起一尺来高时,实在不知作何表情了。

当时严渭站在那儿笑得直不起腰来。墨贤聿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这只还在继续改良中,以后能飞得很高时,再请王妃来欣赏。”明明晗思居那只就能飞得很高,只可惜殿下不许。

陈匀则擦了一把汗,暗道幸好飞的低,不然他的心都要吓得停跳了。现在王爷不在府里,若是王妃有什么闪失,他就只能提头去见了。

这日午后,阿凝正摆弄着墨贤聿新给她的两只木偶兔子,一大一小在地上一蹦一跳的,十分可爱。墨贤聿说,这是雌雄的一对儿,他在内部设置了联动的装置,若是一只往前,另一只也会随之一起。

阿凝瞧了一会儿,问道:“那为何雌的那只小了这么多?不像一对儿,更像父女吧?”

墨贤聿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唔…王妃一眼就发现关键,看来我这回制作得很成功。”

阿凝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把这对兔子指代她和赵琰吧?!

这会儿她已经跟他混熟了,一双水灿灿的大眼睛不客气地瞪了青衫男子一眼,就跟平时瞪赵琰那样,眸光流转的,让墨贤聿心里也跳了一下,跳完之后默念了两句罪过罪过。

阿凝捡起地上的小兔子,准备扔回给墨贤聿,结果一眼就看见匆匆进了院子的赵琰。

一身云纹蟒袍的亲王锦袍显得他俊逸修长的身形愈发器宇轩昂,眉宇间一惯的疏冷淡漠在看见阿凝时散了去,染上几分笑意。也不在乎有人在场,他走过去亲了亲她的额角,瞧了眼她手上的兔子,“这又是新玩意儿?”

阿凝点点头,开口欲解说这一对儿,结果眼角瞥见墨贤聿朝她瞪眼睛。

开玩笑,若是让殿下知道他暗讽他老牛吃嫩草,那他估计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琰转头就看见墨贤聿的目光,淡笑道:“这么喜欢玩这个,以后就让墨贤聿专门陪你玩吧!”

墨贤聿立刻黑了脸,“殿下,我…我的价值不止如此吧?”

赵琰却没理会他,直接示意除了墨贤聿的其他人进去清筠堂里议事。

阿凝转眼看见他被簇拥着匆匆而去的背影,他方才吻过的地方尚有些湿润,可她有点郁闷。

自从回京后,他又一直这么忙,早出晚归的,也不知在忙什么。当然她真正介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他手伤已经好了,却还是不碰她了呢?

她时常来清筠林,潜意识里也是想着可以多看见他。

“哎,小姑娘怎么了?”青衫男子一只手在阿凝眼前晃了晃,“殿下对你不好呀?”顿了顿又笑道:“不会是夫妻房事不顺遂吧?”

阿凝转头怒瞪了他,“关你什么事儿?”说着转身就走。

墨贤聿连忙拦住她,“我开个玩笑而已嘛。殿下怎么可能对你不好。”顿了顿,又道:“你大概不知道吧?最近文相给了殿下不少麻烦。文相毕竟在朝中经营多年,要对付他并不容易。”

阿凝沉默片刻,深觉自己失了风度。这会儿神色恢复如常,又对墨贤聿道:“哎,我说你在清筠林,就是打酱油的吧?方先生、鲁先生还有蒋先生,甚至严渭都忙得很,瞧着就属你最无所事事。”

这几位都是清筠林的常客,也是赵琰十分看中的几位老师,阿凝已经能混个脸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