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自尊的男人,谁受得了这个。

“父亲很欢喜,说母亲把他放在心上,可开心了。”见昌林郡主眼睛里都是眼泪,又惊慌后悔得似乎要冲出宫去寻顾远,明珠皱了皱眉。

她想到顾远那张傻笑还很得意的脸,哼了一声仰头,见齐凉果然很有眼力地给自己擦嘴,慢条斯理地说道,“只有全心为父亲,才能什么都忘记,全在父亲的事儿上。父亲前儿还与我说,他特别幸福。”这是顾远的原话儿,可不是她编的。

顾远为昌林郡主一颗心扑在自己身上忙里忙外,不知翘了多少天的尾巴了。

至于外头的非议,那都是嫉妒来的。

有能耐,你也去靠媳妇儿去呀!

对于一个分家后还想去岳父家里蹭吃蹭喝的顾二老爷,这简直都不是事儿来的。

“你父亲……”

“什么锅配什么盖。”湘怡县主十分不委婉地说道。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蠢蠢心宽的二爹,也养不出风风火火的昌林郡主。

她的话叫昌林郡主的眼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皇帝静静地看着,揉了揉眼角,却突然又想笑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断然想不到在外头行事硬朗的顾远竟然在家里是这么个性子,又觉得自己操心多了,不由叹气道,“罢了,是朕说得多了,顾远的爵位……”他见昌林郡主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便摆手笑道,“到底是朕的堂妹夫,他自己有本事,王伯难得又什么这样上心,朕预备封他南阳侯,如何?”

“多谢陛下!”昌林郡主见爵位这是真的定下来了,顿时露出喜色。

“多谢陛下。”明珠起身,给皇帝福了福,安静地说道。

“朕封了你父亲,你这样欢喜?”皇帝见她还说了句谢,顿时有种守的云开的感觉。

“谢您一心为母亲着想。”皇帝若什么都不与昌林郡主提点,若昌林郡主嫁的不是心宽的顾远,难免夫妻离心生出嫌隙。谁喜欢强势连自己的前程都左右的妻子呢?

虽然皇帝的语气不好,不过却一心叫昌林郡主警醒,明珠觉得皇帝是个好人,说句谢自然不是不愿意,她又郑重地给皇帝福了福,见他看着自己笑得英俊迷人,哼唧了一声,扭头不去看这人的脸了。

这皇帝后宫三千,特别讨厌!

“行了,去见见皇后与太子妃,朕这儿……”皇帝顿了顿,还是哼笑道,“朕还是陪珠珠去看望皇后。”

他虽然后宫三千,不过皇后是他的发妻,他还是很敬重喜爱的。

“皇后娘娘从前就说,要见见咱们珠珠呢。”昌林郡主因顾远的话又活过来了,捂着嘴角笑着炫耀道。

“我也去。”齐凉擦了手,目光落在明珠身上一瞬,转移开偏头说道,“多日不见皇后娘娘,该去请安。”

他说得十分平静,不过皇帝却似乎看穿了什么,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来。

“你这……”他才说到这里,却听见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痛哭来,悲戚的声音哭着喊道,“陛下,陛下给臣妾做主!”

第33章

女子的柔媚的哭泣,顷刻间如同一阵风一般卷入了皇帝的御书房。

大概又是哪个妃嫔心里不爽来刷皇帝了。

瞧瞧,这就是女人多了的坏处。

该!

见皇帝英俊的脸沉了沉,似乎很丢脸很不高兴,明珠在心里没良心地腹诽,早就忘了是谁好心给了她爵位叫她日后能更好地欺负人了。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她眼前昌林郡主的脸色才是最要紧的,那勃然冰冷起来的眼神,还有恨得浑身乱抖的样子,叫她眯了眯眼,不由往御书房的门口处看去,就见光影浮动的门口,微暖的风中,内监赔笑劝慰声里,还有女子的娇滴滴的嗔怒传来。

哭泣与嗔怒都带着几分不知人间疾苦的娇气与柔媚,叫人心中生出几分怜惜与纵容。

那仿佛含了蜜糖的骄纵的声音,显然主人被爱惜爱护得不知人间疾苦。

明珠静静地看着脸上通红的昌林郡主,对外头的女人已经有了几分了然。

除了荣贵妃,昌林郡主还需要怨恨后宫里的谁呢?

“怎么回事!”皇帝脸色有些不快,然而又确实有些纵容,他见内监为难地进来冷冷地说道,“贵妃为何这样没有规矩!”

得亏这御书房里没有外人,若有朝臣,岂不是叫人笑话妃嫔无德?不过荣贵妃多少年了都是爱撒娇任性的脾气,皇帝也习惯了,也觉得这性子难得,天真可爱,也愿意放下自己帝王的身段儿来哄一哄。

因平日里就颇为纵容,他又想到昌林郡主是荣贵妃的嫂子,也不在意了,扬声道,“叫贵妃进来。”

他从不在后宫更多上心,自然不会知道荣贵妃与昌林郡主之间的龃龉。

想当年顾远入宫给了荣贵妃两个耳刮子,这么丢脸,荣贵妃哪里敢叫皇帝知道呢?

他话音才落,就听见娇滴滴的哭声,之后,一个捂着脸的盛装美丽的女子就冲了进来,见了他就跟看见了亲人一般,顾不得别人,哭着扑进了无奈的皇帝的怀里。

“陛下给臣妾做主!”

她生得妩媚可爱,一张脸是难得的绝色,又有被人呵护的娇气,生生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的样子。

明珠见她身上穿着一件桃花织金及地的抹胸宫裙,露出修长白嫩的颈子,双耳之上长长的一对儿粉水晶的耳坠儿垂落在颈间,摇曳晃动的水晶步摇之下,一双眼如同一汪潋滟的水一般春意涌动,虽然看着轻佻,却又有一股子春风少女的娇俏。此时她伏在皇帝的怀里撒娇哭泣,仿佛将抱着自己的人当成唯一的依靠。

男人么,有了端庄可靠的贤妻,就还需要有一个撒娇的可爱的姬妾来调剂心情。

真不是个东西。

“昌林还在,你这是怎么了?”皇帝虽然最近对荣贵妃大不如前——毕竟荣贵妃也不是真正的小姑娘了,皇后今年才给皇帝重新选秀了一些新人,正经有许多豆蔻年华的小佳人入宫,那是真水灵。

不过荣贵妃到底与皇帝育有七皇子在,皇帝对七皇子这个幼子还是颇为宠爱的。他垂头就见到荣贵妃眼里的眼泪,不由含笑拍拍她纤弱的肩膀笑道,“别叫昌林看笑话。”

昌林郡主短促地冷笑了一声。

明珠却饶有兴味儿地看着这个荣贵妃。

她打从出生就在洛城,这是头一回见荣贵妃,不过入宫之后但凡叫她不开心的事儿,那都跟荣贵妃有点儿关系,还是很叫县主大人好奇的。

见是这么个货色,明珠就挑了挑眉。

靖北侯府的嫡女,入宫之后就妖娆起来,可真是好教养呀。

做妾做得这样顺手,早忘了勋贵嫡女的体统了罢?

丈八烛台照不着自己的县主大人好整以暇地想着。

“昌林?”荣贵妃正哭得不能自己,见皇帝指着下头的昌林郡主,顿时高声啼哭了一声,抱着皇帝的手臂哭叫道,“她怎么还敢进宫?!她,她,她这个祸家的祸水!”

她一脸痛恨地看着下手的昌林郡主,说看仇人也差不多了。

皇帝微微皱眉。

“昌林是你嫂子,你怎能这样说话。”宋王连皇帝都要给面子,荣贵妃却直呼昌林郡主之名,多少叫皇帝不快。

他脸上有些不喜,手上就退开了一些,将荣贵妃往一旁推了推,见她娇嗔了一声又抱住了自己的手臂,仰头用可爱的眼神看着自己,却没有心情再哄她,皱眉低声问道,“你怎么哭着来了?谁又叫你不喜?”

荣贵妃经常哭,被人欺负了哭,看谁不顺眼了哭,大多是因宫中的妃嫔,有时还告皇后怠慢她的状,皇帝都习惯了,也知道她娇生惯养,也不是有坏心的,也不放在心上。

“臣妾能不哭么!”荣贵妃看向昌林郡主的眼神仇恨得不行,拉着皇帝就含泪哭道,“臣妾的母亲都叫她气病了,她还撺掇二哥打伤了大哥,还闹着要分家!臣妾的娘家都乱了,就这样,臣妾能不伤心,不恨她?!”

她纤纤的玉指用力地往昌林郡主的方向一指,咬牙切齿地说道,“臣妾家里太平了十几年,她一回来,打人骂狗的,什么都变了,连家都散了!”

“分家?”皇帝微微一怔。

“臣妾二哥耳根子软,叫她哄几句就要分家,母亲可还在呢。”容贵妃流泪道,“再是王府贵女,也不能这样欺负人!”

靖北侯大清早儿地就来宫里哭诉,还给她看了自己身上的伤,说了自己的心酸,荣贵妃真是气得要死。

昌林郡主竟这样猖狂,半点儿不把她放在眼里呀!

还敢欺负章姨娘!

荣贵妃与章姨娘打小儿一同长大,因她娇气,章姨娘又什么都顺着她,因此她很喜欢这个表姐,也知道当年表姐倾心自己的二哥。

大好的姻缘叫昌林郡主插了一杠子,表姐叫人夺了夫君大病一场,本想做妾也行,至少嫁给心爱的人,谁知道昌林郡主硬顶着不肯。

僵持了好几年,她眼见表姐一直守着靖北侯府还带着希望,且顾远也该是时候纳个妾了,本想促成这姻缘,谁知道昌林郡主又出幺蛾子。

说动了胎气了,要死要活叫她挨了兄长两耳光,还把骂名都归在她的身上,叫她里外不是人,连章姨娘都被嫁给靖北侯去。

荣贵妃最不喜欢昌林郡主了,越发拉着皇帝告状道,“您没见过表姐,不知道,从前的美人儿,叫人糟践成了,成了……”据说都看不出人样儿了。

她正哭着告状,却听见下头突然传来一声凉凉的笑声。

“珠珠觉得有趣?”皇帝叫荣贵妃哭得不行,从前不觉得什么,眼下却觉得烦得厉害,且荣贵妃总是哭哭啼啼有各种不平,皇帝有一种左右都是小事不必在意的感觉,见下头明珠歪着小脑袋哼笑起来,便忍不住笑问道,“你知道这是谁?这是你姑母,从前是不是没有见过?”

他顿了顿,指着明珠垂头与侧目看来的荣贵妃笑道,“这是珠珠,你瞧瞧,是不是十分可爱?”

昌林郡主的闺女可爱个屁!

荣贵妃统没有把明珠放在眼里,冷笑了一声道,“臣妾可不敢应承!”

“我不认识她。”明珠漫不经心地托着自己的下巴,在皇帝期待的眼里慢吞吞地说道,“不管如何,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尽心服侍陛下喜乐就好,侯府之事,就不必旁人多操心了。”

她微微一顿便说道,“我长在洛城,民间有句话说得极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也不去看皇帝抽搐的嘴角,目光有些空虚无趣地说道,“又有说自作多情。这年月儿,侯府分家轮得到这位……”

她用讥讽的笑容来问道,“我就知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这位是谁?”

她生得美丽,就算讥讽起来,也依旧是清丽婉转,眉目潋滟。

只是荣贵妃的心情就不知那么美丽了。

“你敢无礼!”

“我对陛下素来敬重。”明珠淡淡地说道,“陛下如同骄阳,余下给别人些光辉,别灿烂过了头。”

“你!”

“你不哭了?”皇帝见抱着自己的荣贵妃柳眉倒竖,气急败坏的模样,又觉得明珠说得也有道理。

贵妃这在宫里想着自己也就罢了,总管着靖北侯府做什么?

“陛下!”

“行了。”靖北侯,皇帝素来是看不上的,且方才明珠劝昌林郡主的一席话,叫顾远在皇帝的心里刷够了好感值。

皇帝也是偏心的人,顿时就觉得这是靖北侯不好,又有荣贵妃总是烦自己这些小事,他便淡淡地将荣贵妃从身边推开不再叫她依偎自己,看她一脸不能相信的样子,又想到她为了博自己的名声推辞顾远的爵位,不由皱眉淡淡地说道,“你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从前朕也容了你,只是你兄长之事,你也不必参合。”

荣贵妃若是这个样子,宋王就要不满。

皇帝是真的对宋王很看重,不愿叫这位王伯不快。

“与昌林赔罪去罢。”他和目,有些冷淡地与荣贵妃说道。

“顺便与母亲说说经验。”湘怡郡主哼笑了一声,慵懒地歪在桌上慢慢地说道,“怎么又伤心哭泣,又能不要哭花了妆的,真是难得。”

第34章

荣贵妃瞪起了眼睛。

贵妃娘娘有特殊的哭泣技巧什么的,真的不是在……

她再看着是个小姑娘,在后宫久了那也不是一个真的心思单纯的人了。不过这年头儿看似单纯的人总是说话很有好处,至少说出不好听的话来,对方都不能“小气”地反嘴说回来了不是?

贵妃娘娘凭着这一招儿在后宫无往不利,连皇帝都很喜欢她的“天真无邪”来的,再没有想过竟然有个小姑娘竟然捅了她的肺管子。她努力运气,迎着皇帝诧异看过来的眼,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皇帝噗嗤一声掩面笑了。

“朕从前还没有留意过,果然妆没有花。”怨不得皇帝陛下总是觉得荣贵妃哭起来梨花带雨美丽极了,原来还有这么个技巧。

“说好的赔罪呢?”县主大人才不在意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见荣贵妃一脸震惊,目光微微闪了闪,便点着自己的桌子懒洋洋说道。

“要跪下赔罪。”齐凉素来最讨厌荣贵妃,盖因这女人经常在皇帝面前挤兑皇后,虽然皇帝从未相信,不过积毁销骨,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信了呢。

当初他因厌恶荣贵妃,因此才不喜明珠的狡狯,不过看见明珠此时一双眼落在荣贵妃脸上,却又觉得心里有什么在松软。他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小小的女孩儿敲点在桌上的那跟白嫩纤细的手指,似乎香软可口,叫他突然想要咬一咬。

看了一会儿,凌阳郡王冷着脸垂头喝手边的茶水。

他觉得有些渴了。

明珠扭头看了这家伙一眼,见他从茶杯之后露出一双黑沉的眼阴郁地看着自己,哼了一声偏头。

“你渴了?”齐凉把自己喝了一半儿的茶水递给明珠。

“愚蠢的凡人!”县主大人还没有喝过别人剩下的茶呢,顿时大怒,一爪子抓在了齐凉的手背上,半点儿痕迹都没有。

皮糙肉厚的凌阳郡王眉目不动完全不在意,收回了手,垂头舔了舔自己被挠过的地方。

风情万种。

皇帝看得都脸红了好么。

当皇帝陛下死人呀!

“跪着就不必,端茶谢罪罢。”他转头,看荣贵妃一脸难过地看着自己,便冷淡地说道,“都是朕纵的你!堂堂宋王府的郡主,你嫂子,是你能高声呵斥的么?!越发不知天高地厚!若你觉朕的宠爱能叫你上天,就错了主意!”

他本对荣贵妃近些年恃宠生娇有些不满,如今越发声色俱厉了起来,“朕听说你又托病不给皇后请安?!皇后是后宫之主,你怎敢依靠朕的宠爱,如此怠慢皇后!”

“陛下!”昌林郡主还在下头坐着呢,皇帝就这样训斥自己,荣贵妃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的体面与尊严往何处安放呢?

“皇后是主,你是嫔妾,别乱了身份!”皇帝冷着脸继续喝道。

他这话一出来,荣贵妃的眼里全是眼泪,咬着红润美好如同花瓣般娇艳的嘴唇,落下泪来。

“去罢。”皇帝示意她赶紧给昌林郡主赔罪。

他不恼火的时候,荣贵妃如何嗔怒都不害怕,只是她见皇帝脸色冷厉起来,知道这是对自己动了真火儿,竟不敢多说什么,委委屈屈地捧着茶,带着一生的屈辱到了冷冷看着自己才昌林郡主面前,瘪了瘪嘴儿方才含着哭音叫道,“给郡主赔罪。”

她心里怨恨了昌林郡主,就连嫂子都不肯叫了,才福到了一半儿,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边儿,一只小小的冰冷苍白的手,抚了抚自己的手腕儿。

“茶端稳了。”明珠握住荣贵妃的手腕哼笑道。

她眼里全是恶意,荣贵妃从未见过哪个闺中女孩儿有这样阴郁险恶的眼神,竟呆滞了片刻。

“不必贵妃赔罪。”昌林郡主却只是死死扣着自己的双手,然而见荣贵妃目光落在病弱的明珠的身上,她竟有些顾不得在御前,起身,抓过了荣贵妃柔弱的衣襟来推搡了一下,在皇帝诧异的目光里,劈手就是一个大耳瓜子!

这一耳光抽得贵妃眼前发黑,站立不住就往地上摔去,手中的茶杯落地,溅起的碎瓷将她手臂上划出了几道鲜明的血痕,她疼得顿时哭了出来,这一回就不能梨花带雨了。

妆都花了。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贵妃!”昌林郡主摁住自己的心口,觉得那里跳得厉害,怨恨地看着荣贵妃。

不是荣贵妃自以为是,觉得能左右顾远夫妻的人生,她,她怎么会……

就算知道自己是迁怒,也能怨恨那时的自己,可是昌林郡主还是不能原谅她。

“陛下!”荣贵妃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又入宫为高位妃嫔得皇帝万般宠爱,哪里吃过这样的疼痛,她见自己白嫩的手臂上都是可怖的伤痕,顿时吓得不行与皇帝求助起来。

只是皇帝陛下自己还震惊着呢,哪里顾得上她,许久之后,帝王方才将目光投在了她的脸上,见了那满脸的黑黑红红混杂在一起,突然有些伤眼,偏头皱眉说道,“洗洗你的脸!”他见昌林郡主忍着眼泪倔强地站着,突然叹了一声道,“回你宫里去,不要出来了。”

这就完了?

堂堂贵妃,皇帝面前挨了一个耳光,什么都不处置就过去了?

贵妃都惊呆了,仰着一张哭花的脸委屈地看着皇帝。

“丑人多作怪就是这个意思了。”明珠看了看贵妃那张花花的脸,漫不经心地说道,“母亲恼怒,也是为陛下,谁准您懿旨懿旨的往脸上贴金呢?”到了这个份儿上,县主大人自然不介意踩贵妃一把。

皇帝被这光面堂皇堵得哑口无言。

“懿旨?”许久,皇帝找回声音,却突然皱眉严厉起来。

懿旨,可不是后宫女人能随便用的。

“我……”荣贵妃哪里想过自家侄女儿卖了自己呢?急忙爬上皇帝的面前哭道,“臣妾……”

“真的有?”

贵妃哭得满脸是泪,却说不出话来。

“混账!”皇帝虽然宠爱娇俏的妃嫔,却断然不许皇后的威严被人挑衅,更有几分杀鸡儆猴,伸手一耳光就抽在荣贵妃泪水涟涟的脸上骂道,“没规矩的东西,朕见你都讨厌!”骂完了,还将贵妃往一旁一推。

“滚去待罪,朕不发话,你不要出来了!”

挨了昌林郡主一耳光不算事儿,挨了皇帝的耳光那真是天都塌了。荣贵妃悲悲戚戚伏在地上半晌,却见皇帝对自己置之不理,一旁又有内监赔笑来搀扶自己,她也知道今日是不能叫皇帝对她转换了,呜咽地看着对自己冷酷起来的皇帝,哭了一声转身走了。

“她就是个嫔妾,你与她计较什么。”皇帝骂走了荣贵妃,这才与昌林郡主无奈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