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宁王殿下对陛下不满,竟到了这个地步。”文人那是最记仇的动物了,吏部尚书大人就在一旁阴柔地说道。

“你!”宁王猛地直起腰,怒视奸佞尚书!

“陛下瞧瞧,王爷其实并没有事,想必方才是在假装。”吏部尚书从前赤膊上阵亲自掐人的时候并不多,毕竟尚书大人也是有身份的人,跟人斗争,都是有一二狗腿子的。

不过宁王当日实在太叫尚书大人生气了,众目睽睽就想给他一个毒害宗室的罪名,因此,宁王顺利地上了吏部尚书仇人榜单。

“朕从来就说,宁王对朕十分不满。”皇帝今日的朝政听得差不多了,见宁王生龙活虎,顿时冷笑,起身拂袖而去!

宁王呆呆地跪在一旁,仰头看着皇帝退朝走了,身边的朝臣纷纷离自己远远儿的离开,他跪在空旷的朝堂许久,伏在地上竟只觉得透不过气。

只是皇帝已经再三提醒,叫他往南阳侯府赔罪,宁王再敢抗旨,那是预备叫皇帝骂到去死的节奏,因此,不得不摇摇晃晃地往南阳侯府去了。

宁王殿下眼下中毒,是个单薄的人,因此只披了一件精致的银白绣着雪白莲花儿的锦衣,弱不胜衣就往南阳侯府上来了。

盖因宁王妃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白色的衣裳最现出脏乱来,若南阳侯府敢对宁王殿下无礼,罪证在衣裳上,大家也看的真切。

宁王殿下深以为然。

宁王妃因叫皇后呵斥了一把,这一回为了叫自己贤德一些,还备了重礼,明晃晃就是十几口箱子的金元宝儿,叫宁王带着一同往南阳侯府上赔罪。

宁王府已经做足了礼数,若南阳侯府真敢将宁王拒之门外,那到时候,叫宗室记恨,叫京中非议的,就是跋扈得连宁王府都敢欺凌的南阳侯府了。

宗室这种高贵的动物,皇帝能够骂之辱之,寻常勋贵,谁敢呢?

因宁王这样呼呼喝喝地来了,还就在门外张扬诚恳,昌林郡主气得不行。

这是都推到南阳侯府的头上来了,就算接了宁王的赔罪,可是也确实有傲慢的嫌疑。

“多大点儿事。”湘怡县主正在与凌阳郡王研究郡王府的药园子问题,听见这个,顿时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

“传话儿出去,污人清白……”她安静地扫过齐凉平静的脸,慢吞吞地说道,“这涉及生死,若烈性些的,哪里能等到宁王的赔罪,清誉美名没了,早上吊了!宁王害的乃是人的性命,一句轻飘飘的赔罪,叫人心寒。”

她顿了顿,板着自己细细的手指头,缓缓地说道,“陛下再三发话,宁王方才赔罪,可见心不甘情不愿,我虽是无功无德的女孩儿,却也有自己的风骨。赔罪之言,日后不必再提,我与宁王之间,仇深似海!”

“至于金子。”她眯着眼睛缓缓地说道,“万两赤金,可抵继妃头上一只明珠?招摇过市,可见虚伪!”

第186章

湘怡县主此言,颇见风骨。

宁王此次来赔罪,虽然是皇帝的意思,可是堂堂亲王在一个小丫头片子面前折腰,要说心里高兴才叫见鬼。

他自然明白,若明珠大大咧咧受了他的赔罪,只怕也会叫京中非议,因此,此行真是大张旗鼓,吸引了不少喜欢看热闹的人。

只要他在明珠面前弯一下腰,明珠的名声就算是完了。

白莲花儿,宁王殿下经常干,因此业务十分熟练。

他一边在南阳侯府门外高声赔罪,黯然失色,一边在心中默默地鄙夷了一下逼着自己,一定要给明珠出头出气的皇帝。

大抵是帝王高高在上无不顺心,因此对人心没有半点儿在意,他并不能明白,有时叫人吃委屈,其实是在叫人得到便宜。而叫人,如湘怡县主这般万事顺心,其实乃是坑了她的清名。他心中得意起来,俊美的面容却苍白羸弱,似乎叫皇帝折辱得喘不过气。

因此围观群众,多少都觉得皇帝与明珠这是有点儿过了。

做什么把一亲王给逼到这个地步呢?

“本王,上门赔罪!”宁王感觉到身后围观中人的视线,心中越发满意,高声唤道。

他身后的几箱子金子,也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只是这金子,可不是那么好收的呢。

他正在得意,却听见紧闭的南阳侯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的并不是南阳侯或是昌林郡主,自然也不是眼下风暴眼中的湘怡县主了,就见齐凉缓缓而来。

他生得与宁王肖似,然而神情却淡漠得厉害,那双冰冷的眼看着宁王,然而却空茫得看不到他一点的身影。他跨出大门,见宁王白衣如雪羸弱病弱,抿了抿冷厉的嘴角,淡淡垂目说道,“县主有话与你。只是她是一介闺中女孩儿,并不好见外男。”

凌阳郡王的话里,湘怡县主真是一个十分清白规矩的姑娘。

“你这个……”宁王才想骂一声逆子,只是骤然想到自己现在扮演的乃是纯洁的白莲花,恐崩了设定,急忙吞了自己的怒吼。

齐凉看着似乎憋得够呛的宁王,嗤笑了一声。

“县主说了,你的赔罪,不敢领受。”齐凉心中愉悦,将明珠的话说了,顿时就见宁王惊呆了。

围观路人们也都惊呆了。

明珠的话一出,十分见风骨刚烈,虽太过直爽,只是这年头儿这般磊落,有仇露在脸上的姑娘实在是不多见了。

以直报直。

明珠的话落在众人的心上,就叫众人对宁王的眼神生出几分诡异与审视,还未待宁王殿下从这连番的打击之中回神儿,齐凉已经叫金子与继妃之间不得不说的两三事缓缓地说了。这一回不仅宁王的人设崩了,就连家中白莲花儿继妃娘娘的设定,似乎也出了一些问题。

金子看似很多,其实对于勋贵宗室人家儿,黄金算什么呢?

还不如一件古董字画儿风雅值钱。

若诚心赔罪,何必大张旗鼓用金子来诋毁她人?可就是什么都明白,在京中虽然因从前旧事叫女眷们非议,却一直不抛弃不放弃地做一个善良女人的宁王妃,却给南阳侯府送来这么多的金子。

她是不知道?

这就有点儿骗人了不是?

“杀人不见血啊!”

“真是最毒妇人心!”

“贱妾扶正,果然心怀毒计!”

宁王的身后,就有些闲得慌吃饱了撑着的家伙们议论纷纷了。

宁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凉透了!

他再没有想过,顾明珠竟然倒打一耙,将黑锅扣在了宁王府的头上。

且他也不能叫身后的人闭嘴,盖因京中往来,敢在南阳侯府这条街出现看热闹不怕寻仇的,大多都是显贵的出身,宁王殿下就至少在人群里看见了七八个宗室子六七个勋贵子弟十好几个没事儿吃饱了撑着的纨绔等等等的。

这些家伙大多不好得罪,没见宁王殿下得罪了一下吏部尚书后就遭了大仇人么。宁王从未想过明珠竟然毁自己夫妻的名声,然而他却知道,此时若自己走了,齐凉当场就能给自己扣一个“心虚”的罪名。

“看来县主,是不欲与本王和解了!”宁王心中惊怒,只恨顾明珠狡诈,咬着牙冷冷地说道。

“县主本就是快意恩仇的姑娘。”齐凉从南阳侯府高高的台阶之上往下,看着宁王那张咬牙切齿的脸。

他眯了眯眼,继续淡淡地说道,“也没有眼皮子浅到,看上你这些金子。”

他再次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道,“王府之中的金子,都是公中账目,这些,本也是本王的。”

“什么?!”宁王殿下顿时觉得自己听错了。

“本王是嫡长子,金子自然是我的。”齐凉欣赏了一下宁王几乎厥过去的表情,觉得自家珠珠真是特别狡猾。

当然,郡王殿下就喜欢这狡猾。

“从前本王从不计较,那是因本王出身宁王府,总是心有牵挂。然王爷日前光天化日斩杀本王,本王心寒如冰,如今,只好与王爷了断。”

齐凉一张嘴就把宁王给比划成了一个不慈偏心的父亲,并再次表达了一下自己在宁王府中很尴尬的位置,这个就不必湘怡县主教导,乃是郡王殿下自学成才。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宁王,敛目,淡淡地说道,“本王当初在宫中重伤,乃是南阳侯府一力照拂。这些金子,只是本王对南阳侯的一点谢礼。”

宁王已经听不进去别的了。

他本中毒,此时喉间发甜,猛地呕出几口鲜血!

“王爷病了,送回去好生看诊。王妃真是无用不贤!多日照顾,竟不能叫王爷有一点痊愈。”齐凉轻飘飘地说道,“金子就留下。”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个就是了。

宁王抬头恶狠狠地看着齐凉,颤抖着手指了指他,又呕出一口血来!

“再给齐欢好生看看。不知与谁学坏,竟学狗叫,很给宁王府体面么?”凌阳郡王自然不介意再捅宁王一刀。

宁王已经不堪风雨,转眼厥了过去。

这次是真的厥过去了,就听几声惊呼,宁王府跟来的下人将宁王抱住,争相呼唤。

此时哪里还记得什么金子呢?王爷的命都要没了。宁王府众人飞快地退去,只留下了金光闪闪的金子。

“县主说了,金子虽好,却不在她的眼中,舍粥罢。”齐凉懒得去碰宁王府的金子,他嫌脏得很。况且想要金子,凌阳郡王有的是呀。

他哼了一声,看着这些讨厌的出身宁王府的金子,顺便给湘怡县主的形象刷了一下金身。听见面前这些人的交口称赞,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瞬,便摔袖回了南阳侯府之中,顺便叫大门关得紧紧的。他一路得胜回了明珠的院子,就见明珠正恹恹地趴在软榻上。

他看着这软乎乎的小姑娘,忍不住走到她的身边,将头抵在她的稚嫩的背上。

他在她的身边,才感到安宁。

“走了?”明珠感到齐凉的手压在自己的腰间,哼唧了一声。

“今日,叫他一家的假脸都给扒下来!”明珠顿了顿,偏头,把软乎乎的小脸儿埋进软榻里,含糊地说道,“本县主只是看不惯他!”

才不是为了齐凉呢。

“你护着我,我很欢喜。”齐凉将自己修长的手臂伸进这小姑娘的身子底下,抱住她的腰间微微用力,见她哼了一声却不推开自己,低声说道,“我什么都明白,你……”

“行了!”昌林郡主在一旁看得眼酸脸酸,她觉得明珠似乎对齐凉太好了,完全忘记当日乃是凌阳郡王救了湘怡县主一条小命儿。

她哼哼了一声,然而想到宁王府这一回竟然这般下作,又有些恼火地拍案,与齐凉冷冷地说道,“早就知道贱妾狠毒,下贱无耻,没有想到竟还敢坑害咱们的珠珠!”她转着手腕儿上的墨玉镯,冷笑了一声说道,“真以为自己做了宁王妃,就能通天了?”

“这个女人不好,我很讨厌。”顾远很少会对女子恶言,然而此时也露出几分厌恶。

“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宁王妃叫明珠扒了一层脸皮,这脸已经丢在整个上京面前,之后,昌林郡主用力握紧了自己的双手。

她摸了摸明珠的脸,疼爱地说道,“咱们宗室,可不是她一个贱妾能糊弄的!”

宁王妃敢算计她的闺女,她饶不了她。

“阿凉这次就很好。只论刀枪蛮干,只会叫你吃亏。”从前齐凉喊打喊杀的,宁王妃除了吃了点儿皮肉之苦,其实便宜大发了。

她都不必自己哭诉的,继母不易,继子凶横欺凌于她的风声,就满上京都是了。

齐凉见她担忧自己,抿了抿嘴角,偏头将头压在明珠的背上没有说话。

昌林郡主却以为他默认了,还觉得满欣慰的。

然而当天深夜,夜半无人寂静无声,月明星稀月黑风高……之中,宁王府之中,突然一场大火冲天而起!

华衣翻飞的齐凉立在冰冷的夜色里,随手将手中的火把丢在地上,淡淡地哼了一声。

只论刀枪,确实十分不智,还会叫自己的名声被连累。

可是只动口不动手,不是郡王殿下的风格来的。

所以凌阳郡王来了,夜色无人,没人看见。

没人看见,他就还是白莲花儿。

真是世间自有双全法呐。

第187章

宁王府这场大火,真是叫人惊诧。

半个上京都看见了,据说火势十分激烈。

要命的是,这大火火起之处乃是宁王与宁王妃的正院儿,也似乎只烧了这个院子,别处竟无人受伤什么的。

只有宁王殿下,仓皇奔逃的时候跌了一跤,与宁王妃一同,很不幸地同时摔掉了嘴里的门牙。

皇帝大怒,命宁王入宫说一说宁王府这场大火的缘故的时候,明珠正蔫搭搭地与两个讨厌的幼崽儿挤在一起。

齐恒还好,白白嫩嫩的齐梡正抱着自己的小狗崽儿,嘻嘻哈哈地一起往明珠的怀里拱。

一条小蛇愤怒地从明珠的怀里爬出来,顿时就叫二皇孙捏住了脑袋,塞给了嗷呜一声的狗崽儿。

狗崽儿开心地摇着尾巴,蹭了蹭龇牙做威胁状的小蛇冰冷的蛇身,似乎觉得小伙伴儿的身躯太冷,急忙拿尾巴圈住了一脸木然的小蛇。

狗崽儿觉得自己的绒毛可以温暖一下自己的小伙伴儿啥的。

皇后看一看这只,再看一看那只,觉得都是一样儿一样的小东西,便笑着与太子妃说道,“珠珠倒是长不大似的。”

“长不大才是幸福,珠珠这样子,多快活。”太子妃摸了摸明珠的头,见她往自己手心儿里拱了拱,她宽和地笑了笑。

因太子不在京中,东宫已经被关闭,一群侧妃都叫皇帝给关在东宫,她眼不见心不烦,日子其实过得比太子在时顺遂多了。若可以,太子妃其实宁愿太子永远别回来才好呢。她心里舒坦,见齐梡小狗儿一样在明珠怀里扑腾,低声与皇后笑道,“日后,是该唤珠珠姑母,还是婶子呢?”

“我瞧着,似乎姑母的可能更大些。”明珠若与齐凉成亲,那对于齐梡与齐恒,就是婶子。

不过皇后见太子妃十分揶揄,还带着几分看齐凉笑话的狡黠,不由笑了。

齐凉绷着脸,用“天下辜负我!”“狼崽子为何如此多!”的讨债脸,看着齐梡。

“这狗崽!”见狗崽子已经把目光绝望的小蛇压在了肚皮底下,只有一条细细的尾巴尖儿露在外头抽搐了一下不动了,明珠觉得自家的小蛇性命堪忧,然而那狗崽儿似乎想不到这个,还在用愚蠢懵懂的眼神歪头看着明珠。

明珠哼了一声,扒拉了一下小蛇的尾巴尖儿,见尾巴动了动,知道小蛇没有被憋死压死的,也就不再理会。她正逗弄着自己的小蛇,就见外头有内监进来禀告。

说是宁王入宫了。

正慈爱地看着齐恒与齐梡跟明珠玩耍的皇帝,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起来。

皇帝陛下才呵斥了宁王,转眼儿宁王就烧了自己的王府,这是什么节奏?

这是对皇帝陛下不满,以火发泄愤怒的节奏!

更有甚者,还是在往皇帝的身上破脏水!

堂堂宗室亲王,竟然叫皇帝逼得活不下,要烧了自己的王府玉石俱焚,这皇帝得有多坏?

因宁王府火起之处乃是宁王府正中的正院儿,把守森严,又是在王府正中,皇帝断然想不到,自家养的白眼狼不辞辛苦地给亲爹放了一把火。

他的脸色森然肃杀,浑身气势压迫得整个宫室都战战兢兢,叫人呼吸不得。齐恒垂目想了想,不舍地蹭了蹭明珠,这才走到了皇帝的身边。他并不说话,只是从一旁内监的手中取了清茶递给皇帝,见他接了,黑亮的眼睛露出几分担忧,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来,与皇帝握在一起。

他本就是一个不喜夸夸其谈的性子,也不说担心皇帝,请皇帝保重龙体的话,然而立在皇帝的身边,却叫他感到动容。

齐恒年纪小,却记挂他,这才是真心。

稚子之心,弥足珍贵。

一道狼狈的身影,从外头踉跄而来,叫皇帝方才有些放松的表情顿时就严厉了起来。

“陛下!”宁王不知自己是不是最近没有拜神,总之万分地不走运。

“混账!”皇帝气得眼睛疼,操起自己面前一个玉石纸镇就摔在了宁王的头上。

宁王可不是狼崽子凌阳郡王,自然不敢躲陛下的“恩典”,硬生生地受了,头上顿时就叫纸镇尖锐的棱角磕破。

他头上流着鲜血,可是却不敢去抹一把。

天可怜见的,宁王殿下也不知道这火是怎么从自己的院子里烧起来的呀!

他上房那么多的侍卫,竟一个都没有看见有人放火,也是因这个才叫他百口莫辩。

那么多人看着,却说没有看见人放火……这糊弄谁呢?

“你是嫌京中太太平,显不着你了是罢?!嗯!”皇帝是真对宁王厌恶到了极点,他从前还忍耐宁王一二,没想到这蠢货越发生事。

此时他见宁王将头磕在地上大喊冤枉,便冷笑道,“你冤枉?就当你冤枉,朕倒是想知道知道,你与谁修下这么大的仇,叫人家放火放到了你家后院儿去!”他见宁王仓皇抬头,俊美的面容上还带着几分叫火焰烧过的痕迹,然而更叫皇帝在意的,却是他的门牙。

宁王一张嘴,雪白的门牙少了两颗。

皇帝嘴角抽搐了一下。

说一句发自肺腑的,老白菜帮子看见白莲花缺了门牙不再风流倜傥,还是满开心的。

“你的仪容呢?!”面上,皇帝还在愤怒怒吼!

“臣……”宁王顿时觉得自己冤枉。

“这就是无耻了。”湘怡县主就在一旁说风凉话。

“你放肆!”皇帝怎么骂自己都行,可是明珠一个小辈,却十分嚣张了。

这个嚣张跋扈的丫头,还在握着皇孙的小爪子,对着宁王殿下指指点点。

皇帝目光漂移了一下,在宁王要求做主的迫切目光里,只当没听见。

“无耻呀。”一只齐梡还在咿咿呀呀地学着姑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