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她还没祸害完不成?!”她就与一旁的明岚抱怨。

“我瞧着五妹妹是真的不大好,且……”明岚劝靖北侯夫人先不要恼怒,这才柔声说道,“从前六妹妹说,五妹妹那点儿事儿英王什么都知道了,怎么会还让她随意在外招摇呢?且外头都说英王坏了事儿,玉碟除名,正是乱糟糟的时候,似乎要关到庄子上去。五妹妹这个时候回来,倒叫人疑虑了。”她顿了顿便低声说道,“若真是为五妹妹求情,咱们这府里江河日下,哪里是能说得上话儿的呢?”

“你的意思是咱们不管?”靖北侯夫人急忙问道。

“咱们是管不了。只担心三婶儿说动了老太太,叫老太太去求二叔。”明岚便叹气,疲惫地说道,“为了五妹妹,这府里生出多少事儿?六妹妹也是被牵连的,怎能叫二叔不计前嫌去帮她?六妹妹帮咱们家够多了,若是再叫老太太闹上门去,我是没脸再见六妹妹了。”

她知道顾远素来厌恶明玉的,低声说道,“母亲只去看着些。左右老太太病重,不要叫她们去叨扰二叔一家。”

靖北侯夫人迟疑了一下。

她倒是想拦着,可是似乎拦不住啊。

“这府里头已经是母亲主事,难道厉害手段,母亲都忘记不成?”明岚忍不住问道。

靖北侯夫人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还记得不久之前,这个孩子还是一个心性纯良柔软的孩子,可是如今,却已经能够当机立断。

这都是因她软弱,才叫女儿成长,靖北侯夫人不由有些羞愧地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她既然应了,立时便带着明岚一同往老太太的面前去了,就见此时老太太仰天仰倒在床上,呼吸紊乱急促,下头周氏与明玉一同跪在地上,两个都十分狼狈。

周氏前些时候才挨了鞭子,脸上头上都是鞭子的伤痕,这不必说,倒是明玉叫靖北侯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见明玉浑身上下都在渗血,娇美如花的面容上都是一道道的血痕,狰狞可怖,她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哭起来都奄奄一息。

“老太太救救我!”她只当没有看见老太太气儿都喘不上的样子,哭着抓着床沿哭道,“我若再回去,真的会死的!”

她憧憬荣华富贵,可是夫君已经被夺了王爵关了禁闭,荣华富贵是一场空了。

不仅如此,这些日子齐三在府中愈发暴躁绝望,日日在她身上鞭打,几乎要了她的命。

待知道要跟齐三往庄子上去自生自灭,明玉只觉得恐惧。

“求老太太救救我,给我一条活路罢!”她哭着叫道。

“活路?!”她果然是来求救,靖北侯夫人惊吓之后,却更加解恨,只觉得明玉没有叫千刀万剐,真是遗憾。

老太太勉强扭头,看着靖北侯夫人泪流满面,带着几分央求。

靖北侯夫人无动于衷。

“今日五妹妹要家里给你活路,可是从前,我们姐妹的活路,谁来给呢?”明岚在一旁突然笑了。

“活该!”她突然发现,原来如明珠这般直言,不必忍耐,是多么痛快。

第205章

这话说起来痛快,叫人听着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明岚这句话差点儿没叫周氏背过气儿去。

她顿时气势汹汹地跳起来,若不是有丫头拦着,就要上去给明岚一耳光。

“你还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姐妹情深?!”周氏最近什么都不顺,又伤脸又伤身,见明岚这样冷血,顿时哭着爬到了老太太的面前控诉道,“老太太可听见了?!这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才叫狠毒呀!一起长大的姐妹,十几年的感情,二丫头就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这是什么人呐?!”她哭着叫道,“再没见过这样势力的人!五丫头好起来的时候,你们都当她是侧妃娘娘,这如今坏了事儿了,你们缩了脖子,送五丫头去死啊!”

她叫嚷得声音很大,若不是在家中,那只会叫人侧目。

顺便说一说顾二姑娘的无情与趋利避害。

靖北侯夫人都要气死了,只是她从来都是一个温和的人,哪里会如周氏一旁泼妇一样大声嚷嚷呢?一时就落了下风。

明玉也哭哭啼啼,时不时吐口血出来。

明岚含笑看着这场大戏,只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那双苍老的眼睛看向她的那种不认同,叫她的心都凉了。

这府里,还能真正记挂老太太的也只有她们,周氏与明玉那时还在富贵快活呢,只是如今,老太太却只有偏心的。

她觉得声音有些酸涩,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周氏,许久之后突然冷笑道,“三婶不必与我说这些!姐妹情深?若真姐妹情深,五妹妹也不会不顾咱们姐妹的名声!您口口声声说我无情,只是我叫五妹妹连累要去上吊的时候,可没见五妹妹拉我一把!”

她想到那时几乎要去出家的绝望,几乎是仇恨地看着目光游弋的明玉,冷笑道,“从前我从未享受侧妃娘娘的荣光,如今自然也不必在意你的落魄。嫁出去的女孩儿泼出去的水,既然已经嫁了人,怎好背离自己的夫君?”

“二姐姐为何要害我?!”明玉顿时尖叫道。

“难道不是你当日非要嫁给英王的么?”明岚不由含笑反问。

这就很犀利了,明玉哑口无言,捂着脸只哭起来。

“赶紧回去罢。”明岚目光闪烁地看着明玉,轻声说道,“老太太本身子骨儿就不好,叫你们这通了天的事儿一搅和,更不舒坦,难道你就是这么孝顺的?好容易老太太好些,再病了,都是你的不是!”

她见老太太虚弱无力地靠在床头,期待地看着不语的靖北侯夫人,似乎想要她出言,便与老太太柔声说道,“母亲忙碌得很,我知道老太太心里记挂孙女儿们,可是五妹妹已经嫁人,也没有老太太再三插手的份儿呀。”

老太太不想明岚突然厉害起来,几乎是惊诧地看着她。

“好好儿看护老太太,不要叫老太太下床劳累。”靖北侯夫人也回过味儿来了,与一旁冷冷地吩咐道。

一众丫头急忙应了,又迟疑地去看周氏母女。

“送五丫头回去,咱们顾家的女孩儿,可没有夫君落魄就要各自飞的!”靖北侯夫人断然地说道。

“嫂子这是要我与五丫头的命呀!”周氏眼下无计可施,是真的感到慌张,顿时大哭叫道。

她抱着明玉哭成一团,仇恨地看着无动于衷的靖北侯夫人。

靖北侯夫人只是冷淡地笑起来,然而心中却又有些疑惑。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顾怀麒本就应该出现带周氏回家,可是到了现在,竟还没有顾怀麒的人影。

顾怀麒并不是一个乐意给人寻麻烦的人,靖北侯夫人只恐是他出了什么事儿。

才想到这里,外头就有一个丫头匆匆进门,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飞快地说了几句。

靖北侯夫人脸色顿时大变!

顾怀麒竟然在南阳侯府上。

此时顾怀麒确实是在南阳侯府上头,他正涨红了脸跪在一旁,见冷笑的昌林郡主眯着眼睛看着正在上房蹦跳的靖北侯,只羞愧万分,若不是自己是小辈,一棍子敲死靖北侯的心都有了。

他心里知道,靖北侯这突然为明玉出头只怕不是为了明玉,而是想到顾远面前装腔作势显摆自己的威风,心里便十分鄙夷,然而此时只能抱着靖北侯的腿不叫他冲撞了昌林郡主。

“大伯父,咱们回去吧。”他虽然心疼明玉,可是却没想过叫靖北侯闹到南阳侯府上来呀。

“回去什么回去!”靖北侯好了伤疤忘了疼,早就不记得顾远的窝心脚,这神气活现地立在堂中,看向昌林郡主的表情就带了几分不满。

“我说弟妹,”他十分嚣张地看着昌林郡主,摆出训斥的表情来说道,“五丫头的事儿,想必你也听说了,这都是一家人,你也是给人当长辈的,怎么就有这样的狠心,眼看着五丫头去死?!”

他大声摇头叹息,舔着脸继续说道,“要叫我说,你这心肠太冷漠无情了些!若跟我似的有心无力也就罢了,明明只你往宫里一句话的事儿,你都不肯相帮,顾家娶了你,也是门楣不幸。”

昌林郡主冷冷地看着他。

这贱人知道顾远父子今日都有差事儿不能回府,因此仗着狗胆往她面前来了。

当她吃素的不成?

“我为何要为一个妾上下奔走?失了我的体面!”她弹着自己的衣袖,冷漠地说道。

她并不愿意大道理反驳,因为靖北侯就是来找茬儿的,因此露出几分强硬。

“你好狠的心!”想叫人家给自己干活儿的,都强求别人是个圣人。

顾怀麒腻歪死了。

他在好友家中正想求好友给想办法能不能叫明玉在庄子上过得好点儿,就听说靖北侯自觉地往南阳侯府上来了。

他顾不得与好友道别就直入南阳侯府,就想拦住靖北侯,没想到靖北侯比自己早来了一步。

他完全不需要靖北侯说这些丢脸的事儿,便跪在地上仰头,诚恳地与靖北侯说道,“大伯父待妹妹的心,侄儿知道。只是此事乃是朝中事,是陛下亲口决断,嫁鸡随鸡,五妹妹如今这番境遇,也不过是正常之事,且英王侧妃不只她一个,别人家的好姑娘能忍耐,我顾家女,也没有软骨头!”

他一席话掷地有声,见昌林郡主露出几分满意,心中叹息了一声,与她磕头说道,“二伯娘已经帮了侄儿很多,再多,侄儿都要没脸了。”

因顾远待他不错,因此顾怀麒在京中倒也没有人敢欺负他。

这都是顾远的面子,他已经觉得无法报答了。

“傻子!我是在帮你!”靖北侯顿时怒其不争。

顾怀麒也不必他帮的,飞快地说道,“二妹妹就要出嫁,大伯父看顾妹妹去罢!”

他到底年轻力壮,对付一个中气不足的靖北侯还是绰绰有余的,起身一把抱住了靖北侯的腰就往外拉走,听见靖北侯叫嚷不肯走,他忍住没有往这大伯父的嘴里塞块儿抹布什么的,手臂一用力,顿时就将靖北侯给提起来了。他操起靖北侯就走,利落得叫正要大棒子将靖北侯赶走的昌林郡主瞠目结舌。

“孽障!”靖北侯早前还觉得顾怀麒人不错,此时顿时叫骂起来。

他今日听见外头风言风语就来了,自然不是为了给三房做主,而是要毁一毁顾远的名声。

若顾远对明玉视而不见,那就是无情不慈,为人不耻!

他挨了顾远好几回打了,都记恨在心里,此时越发地要叫嚷。

“大伯父骂得对。”顾怀麒唾面自干,半点儿都不反驳的。

靖北侯见他嘴里应承却还抱着自己往外跑,气得眼睛流血,正要继续叫骂,却见南阳侯府的大门口,晃晃悠悠进来几人。

当首一个一脸迷茫,英武强壮,赫然是南阳侯顾远!

靖北侯顿时安静如鸡。

他没有想到顾远这么早就从朝中回来了,眼睛发直缩进了顾怀麒的怀里,就跟柔弱佳人似的,把顾怀麒给恶心坏了,正预备安安静静地走开,却没有想到顾远已经看见这两人,脸上顿时不善起来。

他径直走到了靖北侯的面前,一只手就将这个兄长给提出了冷笑道,“我早跟你说过,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没想到你还敢送上门来!”他一把将靖北侯掼在地上,喝道,“你来做什么?!”

“来给五丫头做主呢。”昌林郡主此时出来,冷笑说道。

“你是不是想死?!”顾远不是齐凉的对手,不过收拾起靖北侯那就十分轻松了,将他提起来一拳就轰在他的小腹上。

靖北侯差点儿叫这一拳打得去见了祖宗,抱着小腹双目暴突,嘴里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想要欺负我家没人是罢?”顾远想了想,便冷笑问道。

这是趁他不在,来欺负他媳妇儿!

想到这里,顾远面色一冷,重拳如电,暴风骤雨地落在靖北侯的小腹上!

“叫你欺负人!”他咬牙骂道。

“岳父稍稍停一下。”齐凉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

南阳侯为这声“岳父”,默默地牙疼了一下。

“他这样出府,累及咱们府中的名声。”齐凉眯着眼看扫兴地叫他离开明珠的靖北侯,突然勾起一个恶意的表情。

“顾五之事,乃是皇家之事,岳父自然无能为力。”他就跟看不见顾远抽搐的嘴角似的,慢吞吞地说道,“恪王乃是靖北侯外甥,素有义气耿直之名,去寻他出言,一定事半功倍。”

靖北侯死鱼一样僵硬的眼神,顿时亮了。

第206章

恪王最近的名声当真是不错。

虽因为英王仗义执言而招了皇帝的冷待,不过恪王在朝中的名声却好了许多。

英王这么一倒台,很多当年与英王交好的宗室朝臣恐叫英王连累,因此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了一把。

不管是杜撰还是确有其事,总之朝臣与宗室告发英王种种不好的言论的不计其数。

就连当初与英王十分投契,恨不能与英王当亲父子的皇帝他哥,毅王殿下,也为了撇清关系,在皇帝面前发了话儿。

“当年,臣就发现此子不肖!”听听这说得还是人话么,想当年就是毅王殿下言之凿凿亲口说的,英王酷似皇帝陛下呀!

不过风口浪尖儿的,谁不为自己打算一下呢?

毅王虽然是皇帝他哥,不过这年头儿皇帝连亲儿子都能干掉,更何况一区区兄长?恐慌了一下落井下石一下并不会叫人感到鄙夷。然而就是这样的时候,恪王就算在群情汹涌之中,在凌阳郡王在朝上上蹿下跳冷着脸要灭了英王的时候,竟不发一言绝不对兄长下手。

他在宫中时甚至还为英王说话,且毒蛇之事,他明知道英王对自己不怀好意,却将此事守口如瓶,越发叫人感慨。

就有几个朝臣觉得恪王此人心性不错了。

太子被贬英王被废,诚王好色静王不提也罢,恪王不就这么现出来了么?

已经有英王从前交好的朝臣,认为恪王这事儿办得很地道,因此与恪王亲密起来。

短短时间,恪王就接手了英王的势力不说,还得了一两个宗室的青眼。

真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因他风光,齐凉是很看不顺眼的。

齐三这小子当初转转脑子差点儿叫明珠重伤,这个仇恨记在齐凉的心中念念不忘,恨不能将齐三给扒了皮。

他本就是一个十分记仇冷酷的人,这些日子在朝中是治罪齐三的急先锋,颇有咄咄逼人之势,因此朝中对他这般急着置皇子死地很有些非议,将他拿来给恪王当个对照组也是有的,他看恪王就越发不顺眼。

当初说喜爱明珠的是恪王,可是如今……不为明珠张目的,也是恪王。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明珠呢?因此齐凉就在心里记恨了恪王。

他在朝中没腾出手儿来收拾这个最近越发混的风生水起的东西,不过先给恪王添堵一二还是可以的。且顾明玉此事也算是祸水东引,靖北侯若上了恪王的门,恪王若不帮,那他从前那张耿直为亲人两肋插刀的义气脸就绷不住了。

若帮……他又怎么可能会帮呢?齐凉见靖北侯似乎也心动了,眯了眯狭长优美的凤眸,缓缓地说道,“恪王总有办法,若没有……大可以哭上一哭。”

他再次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冷意的笑容,与目光闪烁的靖北侯低声道,“想必你也愿意亲近恪王,嗯?”

靖北侯为人庸碌,不过不代表侯爷没有一点儿上进的心呐。

从前也就罢了,只能寄情美人儿,如今有了恪王这个好外甥,靖北侯大人也得帮一帮亲外甥不是?

靖北侯果然被顾远提着后衣襟盘算起来。

他看多了顾远的风光,本也想进取一下,不然也不会那样嫉妒弟弟。只是顾远的本事他没有,这朝中没有侯爷立锥之地。如今听这意思外甥起来了,他若是与恪王亲近起来,得恪王提携,日后还不前程似锦?

且恪王应该是愿意的不是?谁亲,谁能信任,也抵不过血脉相连的舅舅呀!只是做舅舅的都矜持,他虽然心中意动,不过还没想到怎么不着痕迹地往恪王府表达一下自己的归顺……辅助之心。

眼下凌阳郡王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拿明玉之事上门哭求,这是做长辈的慈爱之心,又从此与恪王走动起来。

一时间,靖北侯想通了所有事,就对齐凉露出了几分感激。

这样为人着想的青年真是不多了啊。

只是命不好,指婚给了一个狠毒丫头,还摊上了南阳侯夫妻做长辈,也是前世不修。

靖北侯大人都想解救凌阳郡王一二了。

不知怎么,他眼珠子一转。

“岳父放开他,好好儿送出门去。”白莲花儿郡王殿下如今不走凶残之路了,特别地与人为善。

顾远呆呆地看着他,觉得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转眼儿就冒坏水儿的齐凉叫他大开眼界。

只是这么松开靖北侯还是叫他很不乐意,又一拳头揍在了靖北侯的小腹上,听他在耳边几乎断气儿一般呻吟,顾远这才将他丢在地上冷冷地说道,“今日给你一个教训,滚罢!再叫我看见你……”他安静地踩在了靖北侯的身上,突然笑出了一个有些冷酷的笑容,“再叫我知道你欺负郡主与珠珠,拼着叫陛下治罪,我也扒了你的皮!”

他是真的能杀人的,此时也没有说一点儿的假话。

靖北侯鼻涕眼泪滚滚而下,只是哪里还在意自己的形象呢?从顾远的脚下爬起来,怨恨地扫过弟弟那张冰冷的脸,连滚带爬地跑了。

“你呢?”顾远就与顾怀麒问道。

“侄儿就走。”顾怀麒看了一场好戏,总觉得齐凉可不是会为靖北侯着想的性子,不过他官位低微,因此看不出齐凉的谋划。

“就怎么走了?”顾远哼笑一声。

“五妹妹的事儿,侄儿心里有数。”顾怀麒知道顾远心中含怒,只怕迁怒了自己,便躬身认真地说道,“侄儿已经与人问过,那庄子……”他抿了抿嘴角儿,轻声说道,“虽然艰难了些,然对五妹妹也是好事儿,至少命保住了。”

若英王没有倒台,只怕明玉得叫他给折磨死,如今也好,想必那位也没时间理睬明玉了。顾怀麒轻轻松了一口气去苦笑说道,“说句叫二伯父骂我的话,侄儿也是人,也知道累,也想过自己清闲日子。五妹妹被关到庄子上去一辈子出不来,她从前种种就不会再有人提起,牵连妹妹们,也叫侄儿省心。”

这是心里话。

周氏心心念念要把明玉给接回府中,若真成了,那才是永无宁日。

明玉那性子,若再生出什么风波,比如再跟谁两情相悦了,还乐子可就大了。

顾怀麒是个男人,忙着前朝就很多了,哪里有时间日日盯着后宅?周氏又一向宠爱明玉,真闹出事儿的时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