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巴掌。

柳方毅气道:“臭小子。大过年的,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看你说的那都是些甚么话!”

柳岸风不服气,嗷呜一声跳将起来,不住反驳,“我说甚么了我说甚么了?大实话还不能说出口的么?”

柳岸芷看他如此待父亲,便板着脸呵斥了几句。又赶紧站在父亲和三弟中间,不住劝说。

柳岸汀不管其他,只是走上前来笑着唤了一声“妹妹”,然后和母亲、妹妹一起,往里面行去。

其他三人一见他们几个走了,也赶紧都止了话头,急急跟上。父子俩的那几句争论,自然而然地揭了过去。

何氏见清雾有些疲惫,就吩咐人准备了热水给清雾洗漱。又拿出早已备好了的新的衣衫给她换上。

“小姑娘就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看。”何氏越看自己的女儿,越是欢喜,“赶明儿去吴家的时候,你就穿这身罢。”

一听明日将要去吴家,清雾顿时眉心一跳。想到霍云霭那些酸味十足的话语,不由脸上微红。忙轻咳一声掩了过去。

何氏今日忙得很。见清雾这边妥当了,又忙忙处理起旁的事情。

清雾送了母亲出院子。又静立了半晌,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这才准备回屋去。

谁知还没转回身子,便见柳岸风在院门旁不住朝里张望。

见清雾望了过去,柳岸风连连招手,示意她出去。

待到两人离得很近时,他四顾看看没了旁人,方才轻声说道:“走,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去。”

第78章

任凭清雾怎么去猜,也没料到柳岸风让她看的是几颗牙齿。而且,还是沾着干涸血迹的看上去颇有些可怖的牙齿。

看那血色的灰暗程度,应当并非刚刚掉落的,而是有一段时间了。

再看它们的大小。分明不是孩童的乳齿,而是成人的恒齿。

恒齿为何会掉落下来?

若不出意外,便是硬生生打落下来的。

“你这是…”

清雾迟疑着问道。她左看右看思量半晌,都没寻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自己看到这种东西后的复杂心情。

瞧着女孩儿又吃惊又疑惑的模样,柳岸风眉梢一扬,瞬间得意起来。他把手里包着这几颗东西的纸张往前递了递,看清雾绷着脸不住后退,就把纸包又收了回来。

“猜猜看,这是谁的?”他满脸喜色,十分自豪地拍拍胸脯,“你保管猜不出来!”

清雾闻言,这便朝他细细看了过去。

柳岸风神色飞扬,很有种扬眉吐气的骄傲模样。

笑得十分开心,嘴巴大张,露出一口洁白齐整的牙。

瞧着他这“大仇得报”似的模样,清雾心里蓦地一跳,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难不成,这是那俩兄弟掉下来的?”

柳岸风不需多去细想,也知道妹妹此刻说的是那柳岸文柳岸武双胞胎兄弟俩。

听了她这句轻声问话,先前还相当自得的少年猛地全身一僵,而后不敢置信眨了眨眼,倒抽口冷气问清雾:“你怎么知道的?”

清雾没料到自己居然真的猜对了。抿了抿唇,秀气的眉渐渐蹙起,“你该不是去报仇了罢?”

当年文武两兄弟,口出污言秽语来诋毁清雾,柳岸风气不过,直接和他们打了一架。

才八岁的少年怎么是那两兄弟的对手?

柳岸风当即被打得皮青脸肿,还掉了两颗牙齿。

幸好那时候他的这两颗牙还未换过,而后慢慢又长了出来新的。不然的话,英武少年一笑就露出两个孔洞,着实不美观。

正是因为当年那事留下的印象太深,清雾才会那么快就想到了眼前之物的主人。

看到妹妹露出担忧模样,柳岸风嘿嘿一笑,随便一扬手,将纸上的东西丢了出去。

左右他做这事儿打算只告诉清雾一人,旁的人不知道更好。就也不看那些脏东西掉到了哪里。只是低声与清雾说道:“为什么不报仇?当年他们欺负你我。那时候年纪小,打不过就罢了。如今既然有机会,我干吗不能报了那仇?”

“你倒是报了仇了。往后哪天他们吵吵着过来要再寻你的麻烦时,可莫要后悔。”

“不用担心。我当时从后面罩上他们的头,拿着麻绳捆了他们,狠着劲儿揍了几个闷棍。牙齿是从罩头的布袋下面掉出来的,我这才捡了来。任凭他们如何本事,也没法隔着那个认出是我。”

柳岸风说罢,冷着脸一笑,哼道:“前几日他们见了我,又在那边胡乱叨叨,说话不干不净的。我当时没和他们立刻动手,回来后细细想了对策,这才找了机会来做成此事。”

“总之你小心点。”

清雾有些担忧地道。

三房那些人十分记仇。若是他们知道是柳岸风做的,能直接来柳府对质倒也罢了。就怕他们玩暗算,再寻机会报复柳岸风。

她还欲再言,刚说了“你”字,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疑问。

“甚么对策?甚么小心?你们两个,到底是说甚么?”

忽地听到柳岸汀的声音,莫说是柳岸风了,就连清雾,都被惊到了。

兄妹俩默默对视一眼。

柳岸风在柳岸汀看不到的角度使劲朝清雾挤了挤眼,示意她千万不要说出去,又耷拉了下嘴角让她帮帮忙,这才慢吞吞转过身子,对着刚刚走过来的文雅少年笑道:“哎呀,哪有甚么啊。八成是你听错了罢?呵呵。呵呵呵呵…”

他这干笑有些勉强。

柳岸汀见后,不由冒出了点疑惑。正待去问,就听身边的清雾笑问道:“二哥,是不是到用膳的时辰了?”

听闻妹妹问话,柳岸汀自然将诸事抛掷一边,先朝清雾看去。见她欢喜地笑着,他忍不住莞尔,“你怎么知晓?”

“之前我要回屋收拾东西时,是你说的,‘等下膳食好了后我来叫你’。如今不过才过去短短时辰,二哥竟是不记得了吗?”

清雾边说,边迈步朝外行去。

柳岸汀先前只是离得远了没有听清,所以有点疑惑,却没打算刨根问底。如今这一打岔,他只顾着和清雾说话,倒是将先前想要追问的话给丢到了一边。没再多问,而是举步跟在清雾身边一同过去了。

眼看着两人渐渐走远,柳岸风这才长吁了口气,忙不迭地追上去了。

第二日清雾跟着何氏去到吴府的时候,可是赶巧了。

吴家的姑奶奶,也就是吴林西的姐姐吴林苑恰好也在。

这位吴姐姐,清雾可是听柳岸风提起过。性子爽朗,极好相处。几年前嫁了人后,夫君疼爱,公婆和善,于是性情愈发爽利干练起来。

若说吴家有谁让清雾还未见过面便印象极深,排在头一个的便是这位了。刚才听闻小丫鬟说姑奶奶也在,清雾就有些期盼。

母女俩在丫鬟的引路下,径直往花厅行去。

刚进花园院门,便听屋内传出一阵笑声。紧接着,便是年轻女子的声音:“娘,你莫要再惯着他了。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气样儿,等到娶了媳妇儿,可怎么是好?你看看他,哪有他姐夫半点儿的英武气概!”

“苑姐儿你这…”吴夫人叹了叹,转而说道:“西哥儿,你平日里莫要只管着读书和伺弄花草了。平日里也跟着柳家的少爷们骑骑马打打猎。”

半晌没有声音。

最后,吴林西“嗯”了声。声音不算太大,却咬字清晰,十分坚定。

“这就对了!”依然是那年轻女子的笑谈声:“你看看自己能行不。若是不成,改日我让你姐夫教教你。别都出了郊外了,结果输给柳家少爷们太多。这样咱们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她这话音刚刚落下,就有婆子急急撩了帘子进屋去通禀。

不多时,屋内的母子三人齐齐走出。见清雾母女俩正往花厅去,他们便绕过花圃,朝着清雾和何氏行来。

其中一人清雾并未见过。五官靓丽打扮精致,头上插着金步摇,还未开口,面上已经带了三分笑意。

清雾不由地朝她多看了两眼,就忽略了吴林西轻唤她的那一声。

看着女孩儿娇娇俏俏地站在自己面前,吴林西心下欢喜至极,面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绯色。唤了一声“雾儿”,见她没有太大反应,他就静静立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吴夫人看到吴林西这模样,笑得愈发和蔼了些。

与何氏寒暄了几句,吴夫人转而对吴林西道:“你带着雾姐儿到处走走。她头次来咱们家,可得好好招待。”

旁边少妇打扮的靓丽女子也跟着说道:“你可别怠慢了咱们漂亮的小客人。不然的话,往后有你的苦头吃。”正是吴林苑。

她这话里有话。没想到清雾会能听明白,所以,并未避着她。

吴夫人正和何氏说着话,却也时刻留意着儿女这边。如今听闻,瞬间明白过来。凑着何氏说话的空档,抽空笑嗔了女儿一眼。

吴林西原本还没发现姐姐那话的其中含义,见到母亲如此方才去细想。

呆了下后想通的他,脸色愈发红了。就连耳根,都是如此。

他们在那边心照不宣,清雾初时还没觉得有甚么。如今看到吴林西面色有异,这才去细细琢磨了下吴林苑的那句。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那话的含义。

…所谓的“有你苦头吃”的那个“往后”,怎么听上去,极像是…极像是…在一起后…

清雾又羞又窘,恨不得掉头就走,借以避开这边。偏偏还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昭示出自己已经悟了这句话。故而忍得颇为辛苦。

她侧首去看母亲,希望却发现何氏正和吴夫人谈着话,并未注意这一边。

清雾有些焦躁,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局面。又有些担心霍云霭的出手太晚,让此事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刚刚吴林苑这么不避讳吴林西,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双方家长的打算。

那么如果此事不成,他该怎么办?!

清雾有些怔愣地看了眼腼腆害羞的少年。却见他目含羞涩,唇带笑意,神色里由着七八分的期盼和十足十的欢喜。

“雾儿,我们、嗯,我是说,我带你,四处走走,如何?”少年极轻极轻地说道。比起往常来,更多了几分羞涩和局促不安。

听了那声亲昵的“雾儿”,看着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清雾的心情相当复杂。顿了顿,勉强扯出了个笑来。

第79章

清雾苦思借口,勉力笑道:“我还是与母亲在一起罢。”说着,挽上了何氏的手臂,“我多日未曾归家,很是想念母亲。如今好不容易相聚了,多待一刻便是一刻。”

清雾本以为瞧见她这样依赖家人,行事干练性子爽快的吴家姐姐会瞧不上她。

谁知吴林苑非但没有半分介意,反倒笑着说道:“女孩儿恋家是好事。”又问身边的弟弟:“你说呢?”

吴林西哪会说清雾半点不好来?

当即点点头,声音小小地说道:“我觉得…极好。”

吴夫人也在旁说道:“雾姐儿这样的才好。哪像我们家的这个丫头。最爱在外面闯祸,回到家里也是闲不住,没坐多久就得出去。如今嫁了人,倒是收了性子了。”

说罢,吴夫人向何氏也说起了此事,“他们年轻人自有话说。你不如与我一起进屋去用些茶点?”

清雾忙道:“我也和你们,”又望向吴林苑,“还有吴姐姐一起。”

只是她这提议根本没激起甚么波澜。

旁边何氏已经顺口替她应了下来吴家的建议,“那就麻烦林西了。不过囡囡身子弱,需得避着风些。”

“你放心。我这儿子,旁的不说,心细的一顶一的。”吴夫人笑道:“不过,他轻易不理会人。只对亲近的人好。”

何氏自然晓得吴夫人是刻意在清雾面前夸赞吴林西,就侧首去看清雾的神色如何。

不料清雾正望向吴林苑,压根没看吴林西。

何氏正暗暗思量着,就听清雾说道:“我听说吴姐姐会使鞭子?而且,一次能打倒四个壮汉,是也不是?”

说起此事,吴林苑笑着点了点头,“事情是真的。不过,那次是运气好。且那四个人也并非是甚么壮汉,不过是欺侮弱小的恶徒罢了。”

清雾连连赞叹,又道:“我想看看吴姐姐的长鞭,不知今日有没有这个荣幸?”说着,有些期盼又有些犹豫地看靓丽的少妇。

其实,她之前听说的时候,就真的很想见识一番。刚刚苦思对策、想着不能与吴林西独处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此事,便拿这个当了借口。

因着心中本就有期盼,所以,神色间半点虚假也不带。

众人都是后宅中长大的,哪会看不出真情和假意?

瞧出清雾是真心希望如此,何氏有些歉然,道:“会不会太麻烦姑奶奶了…”

“怎么会麻烦?”吴林苑寻到知音一般,很是高兴,“不过是使一下鞭子罢了。又有何难?”

说罢,她不待旁人再说,当即命人去自己原先在娘家的闺房中,取了搁在屋里的那套备用长鞭。

吴夫人本也是想让吴林西和清雾多处一处。最起码,两个孩子感情少时深厚些,往后在一处住了,也不至于有大矛盾。

如今多了个吴林苑在场,倒也无妨。毕竟是同一辈人,且往后还是一家,相处起来没有甚么太多顾忌。

见三人往花园的空处去了,吴夫人又朝他们多看了几眼,这便请了何氏进屋中闲聊。

吴林苑的外祖是武将,夫君也是武将。自小跟着外祖研习鞭法,一招一式早已深入骨髓。

长鞭宛若游龙,在她的舞动下幻化出千百种模样,在她的指引下,抽向落叶,点向湖水。十分好看。

清雾看着这样空中飞舞的灵蛇,心里突然冒出了个念头。正细细想着,就听身边的少年轻声道:“雾儿觉得,姐姐这套鞭法如何?”

“极好。”清雾叹道:“若我说,再没第二个人能舞鞭这样好看了。”

吴林苑最后一式已经落下。恰好听到了她这句,收鞭时笑说道:“你可莫要这样赞我。若说舞鞭,我可不敢称第一。镇远侯府的世子爷,那才是此中高手、使鞭第一人。”

镇远侯府?

短短两天内,清雾是第二次听人提到这个地方了。不由脱口而出:“文家?”

“是。”

听闻她这样自然而然地说出镇远侯府的姓氏,姐弟俩丝毫都未觉得奇怪。毕竟清雾如今人在宫中做女官,自然能够时时接触到宫中的各种文书。知晓一个封爵之家,着实不值得惊奇。

清雾心下暗惊,面上不显,微笑道:“那文家的世子爷,有这么厉害么?”她看了看吴林苑手中长鞭,“依我看,姐姐这才是最好的。他的话,即便技艺高些,姿势终归不如姐姐曼妙。若是姿态好看,那技艺便不如姐姐精湛。”

“你就变着法儿夸我罢!”吴林苑哈哈笑着,将收好的长鞭丢到旁边的侍女怀中,拉了清雾在旁坐下。想了想,长叹道:“不是我自轻自贱。而是那文公子,着实厉害。”

“我不信。”清雾垂眸,轻轻说道。

女孩儿微微皱了眉,满脸都是不赞同,当真是娇俏又可爱。

吴林西定定看着,胳膊被姐姐捣了一下,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忙道:“当真如此。你若是见了他,便不会怀疑这话了。”

“正是。”吴林苑说道:“他技法当属世上第一。至于姿态…”

她看了看漂亮的小姑娘,又看了看自家羞涩的弟弟,终究不想在女孩儿面前说起旁的男子的好来,便含糊说道:“那也极其出众的。”

“是么?”清雾笑道:“随他罢。左右是不相识之人。在我心里,姐姐就是第一人。”

“谁说不相识的?”吴林西刚说了一句,正要继续,就见姐姐朝他使了个眼色。

吴林西顿了顿,只得将后面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吴林苑看着自己这傻弟弟,着实心里头发愁。左思右想,她到底还是寻了借口离开,“我看看点心准备的如何了。西哥儿你陪着柳姑娘。我去去就来。”

说罢,她朝吴林西瞪了眼。又朝清雾看了看。

瞧着弟弟脸上愈发烧得厉害了,她知道他这是听明白了,方才笑着快步离去。

少了吴林苑在旁,只有他们二人独自相处,清雾的心里总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本想即刻回屋去,又想着刚才吴林苑不让吴林西所讲之事。

镇远侯府。

文家。

那户人家,到底与她会有何瓜葛?为甚么那玉芝会特意寻了她、提到那一家人呢?

清雾从霍云霭那里知晓的,只是一点皮毛。如今有机会知晓更多,如何能放过?

之前吴林西便想多说。只不过被吴林苑止住了。此刻吴姐姐不在身旁,她便试着问吴林西:“那文家听说远离京城,他们家的世子爷,你怎会认识?”

吴林西生性腼腆,本就不善言辞。如今心里装了事情,自然更加不知该说甚么好。他见清雾只能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正暗暗发窘、苦思冥想着话题。

听闻清雾在问话,他瞬间松了口气,笑道:“那一年我去西南游玩。恰好遇到文家一棵百年老树出了问题。眼看着就要枯死了,好多花匠想了办法都不成。我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能不能救活,没曾想,竟是成功了。这便与文家相识,之后每年都有书信往来。怎么?你想要看那世子爷的鞭法?”

清雾扯了扯唇角,“没有。不过是好奇罢了。”

好奇文家。

“这样…”

吴林西想到清雾看吴林苑的鞭法时的晶亮眼神,只当是小姑娘心里想看口上不好意思说起,便迟疑道:“若是往后得以去西南游玩,我带你去镇远侯府,求了他施展一次给你看便是。”

清雾一听“往后去”,就想到了先前吴林苑口中的“往后”。心下暗暗叹气,暂且只能继续装没听见。

可是她既然对他无心,如今两个人这样促膝而谈,着实是不太妥当。

清雾无意识地隔着衣衫抚了抚锁骨之间。

——在那里,有一根细细红绳挂着的坠子。正是当年霍云霭送她的。

多少年了,从未离身。

虽然他如今并不在她跟前,虽说他已经做了保证,会让两家这件事不成。可她总觉得自己这般与吴林西待着,会给这个纯善的少年带来更多伤害。

还是回屋里去,和长辈们在一起罢!

清雾打定了主意,正要和吴林西说一声,便有吴府的家丁匆匆来禀,说是外面来了客人。

吴林西见没通禀姓名,便问道:“来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