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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呆怔了一会儿后,声音微涩,“你为何不躲开,又为何不下令让暗卫出来?”

夜墨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可是隐在了暗处的几名暗卫却是个个儿神色骤变!他们的隐匿之术,可谓是登峰造极了!怎么会?天哪!自家主子看上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儿的变态?那么多的高手都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可是这位看起来年纪不过才十四五的小姑娘,竟然是能一眼便看透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只要是你给的,便是疼痛,于我而言,也是幸福的。”

倾城的脑子里只觉得‘嗡’地一声!“只要是你给的,便是疼痛,于我而言,也是幸福的。”这句话久久地盘旋在了她的脑海,挥之不去,驱赶不散!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肉麻?

倾城只觉得自己的双颊发烫,这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表白吗?可是,这怎么就觉得不像是那个冰山一般的阎王爷会说的话呀!

“你,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了你的利用!哼!想用苦肉计,本小姐不吃这一套!”

明明就是觉得那一株牡丹此刻看起来是碍眼无比,可是眼神却像是被胶着在了他的身上一般,移动不得分毫!空气中,渐渐传来了淡淡的血腥气,倾城又怎么会闻不到?

咬了咬下唇,再看对面这人竟然是根本就不理会那支簪子,反而是一双凤目紧紧地盯着自己!似乎是自己的一言一行,他都不想错过!

倾城心内却是百般纠结!那簪子的花饰,虽是用赤金打造,可是这簪体,却是并非采用了足金,否则,插在了头上,岂不是会变了形去?也正是因此,那簪子才会直接入肉,成为利器。

看着他对于自己的伤势仍是不予理会,倾城当真是恼怒异常!一跺脚,有些负气一般,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你们主子伤成了这样,再不出来,小心本小姐直接将你们都给剁了喂狗!”

听了洛倾城的话,那几名暗卫中才有两人敢现身出来,边上前小心翼翼地看了主子的伤,边拿出了伤药,还讨好道,“那个,主子,是三小姐叫我们出来的。要不,属下等就只能是被喂狗了。”

听着这样讨好的话,倾城的嘴角一抽,果然,阎王爷身边儿的小鬼,都是不正常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不正常的,还在后面呢!

两名暗卫看了看主子的伤,再一看主子自他们现身后,明显就阴沉了几分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就狗腿地跑到了洛倾城的眼前讨好道,“三小姐,属下等手粗,而且也不会上药,要不,就委屈您一下?”

另一名,明显地就是一个不会说好话的主儿,直接就摆着脸色道,“主子是您伤的!您既然知道主子的身分,又何必下这么重的手?主子若不是为了让您消消气,何苦委屈自己?”

话落,便将手中的小瓶往倾城的方向一抛,倒也不怕她不接,刚一抛出,两人便再度不见了!

这是什么情况?倾城眼角抽了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对面的夜墨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这会儿夜墨的脸上,看起来竟然是像有了笑意?

倾城甩甩头,小声嘀咕了一句,“阎王爷身边儿的,果然都是些小鬼,没有一个是好打发的!”

声音虽小,可是这小院儿里现在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无论是他们两个,还暗处的暗卫,个个儿都是顶尖儿的高手,自然是都将这话听了去。

夜墨的眉头一紧,阎王爷?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绰号?还是说,在这丫头的眼底,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冷酷无情、嗜杀成性的阎王爷?

这可不好!自己虽然是瞒着她,可也是为了她好。怎么能?

还没有再往下想,就觉得左肩处一阵疼痛传来!低头一看,竟是不知倾城何时将那支金簪拔了出来。

“到屋子里去坐下,我给你上药!”

倾城撇撇嘴,早知道伤了他,还得自己来亲自上药,说什么她那会儿也不能将这支簪子给射了出去,这不是自己难为自己吗?

‘嘶拉’一声,倾城将他的衣服给撕开,露出了他坚韧有力的臂膀,倾城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的身材还是蛮有料的么?突然就小小地鄙夷了自己一把,呃,那个,自己也不想看,只是为了给他治伤,千万别想太多了!

先用干净的帕子给他擦了伤口,又在伤口处给他喷了一口烈酒!烈酒!这是倾城刚才回屋子里刻意挑的一种最烈的酒!不是说自己给的什么都是幸福的么?那就让他好好地体会一把!哼!跟我玩儿苦肉计,我便让你苦个够!

哪成想,这酒是喷上去了,可是那阎王爷的脸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这肩膀就不是他的一般!这可是让倾城极为郁闷!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好像是她多么小心眼儿一般!

上药的动作,算不得温柔,甚至是有些刻意地粗鲁,像是不把他弄疼,她就誓不罢休一般!直到最后拿出了一条长长的纱带,倾城眼神有些复杂的盯着那伤口看,自言自语道,“怎么就不知道疼呢?难不成是天生的对于疼痛的敏感性差?”

夜墨听了,嘴角一抽,这是什么话?自己不过就是忍耐力好一些罢了。怎么到了她这里,自己就成了怪人了?

倾城好不容易给他包好了,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再看看这一身打扮,呃,有些不太好看了。遂扭了头,进了里屋,找出了一套原本是为无崖备下的衣裳,“换了。”

夜墨眨眨眼,“我的肩膀受伤了。”

倾城一回头,看着他有些无辜的脸,反问道,“所以呢?”

“换不了。”

倾城的嘴角一抽,换不了?你的那群暗卫是吃白饭的?还想着让本小姐服侍你换衣服不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字!“叫你的暗卫帮你!本小姐没有服侍人穿衣裳的习惯!”

“好!”

倾城抬步往外走,倒是没想到这一次夜墨竟然是这样好说话,只是刚走到了门槛处,便听到了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没关系。以后我服侍你更衣!”

“咝!”倾城一个不小心,这脚就直接给踢到了门槛上!脚尖儿上的痛,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可是这刚才的话,是不是也有些太暧昧了?他是自己什么人?怎么能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回头再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脚尖儿上传来的痛!

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到了院子里,倾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不就是给他上个药,包扎个伤口吗?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心砰砰地跳个不停!难不成,那厮利用了自己,自己还对他念念不忘?自己什么时候心这般地软了?

倾城有些懊恼地扶着额头,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不是那种容易心软的人!尤其是对于算计自己的人,不是应该狠狠地反击吗?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先前也利用过他,所以才会如此?

不多时,夜墨便出来了,只是这一出来,倾城一看,立马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眼睛直抽!

这衣裳大小肥瘦,倒是穿着正好,变连衣袖,看着也是刚刚好!唯独这颜色,套在了他的身上,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的呢?

倾城拍额望天,她怎么就忘了,无崖最喜绯色,如今这一袭大红的衣衫套在了那个向来是冰冷似铁的男子身上,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都是极不顺眼的!不仅仅是不顺眼,怎么就还觉得有了几分的滑稽呢?

当然,这话她自是不敢说的。即便是现在夜墨受了伤,若是真要出手对付她,还是胜算极大的!自己可不想冒这个险!

“丫头,我知道你恼我利用了你。若是我一早将这消息透露给了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生气了?”

倾城闻言,想了想,点点头。

可是夜墨却是苦笑一声,“丫头,那你可曾想过,如果江南事败,又当如何?如果你一早就知道了本座的计划,你对付凤宽时,还会如此么?你确定,心境上就不会有什么变化?从而导致你的计划就不会有什么变动?那凤宽生性多疑,你也不是不知道。万一被他看出了一丝端倪,凤家的大批杀手派往江南,你可知道,又会有多少人无辜送命?”

倾城这回听明白了,他这是想要保住在江南的那些暗线,不告诉自己,是担心自己行事上会露出端倪,被凤宽窥探到。

不过,就这样被人利用了,或者说是被他欺瞒了,而且还是将近要一年的时间,无论如何,倾城的心里都是有些不舒服的。别过头,冷哼一声,“那又如何?这不能成为你利用我的理由。”

“丫头,如今我连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向你坦承的?”

倾城的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不怀好意道,“你果真是愿意对我坦承相待?”

“自然!”

“那我若是想知道你有多少财产,有多少暗卫,这京中又有多少大臣是在暗地里支持你的,还有,你的冥教究竟又是有多大的势力等等,你也愿意对我坦言?”

“你若想知道,我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不过,眼下我们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不然皇后和齐王,自然是会关注到我们。等皇上将凤家处置了,王家的事态也被皇上压制下去之后,我再与你细说可好?”

倾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多,的确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完的。想了想,“那依你看,这一次,皇上会如何处置王家?”

“最多就是贬官,我们的注意力,还是应该放在凤家身上。凤家一旦被皇上严惩,你该想像得到这后果会是如何?”

“灭族?”

夜墨的眼神中露出赞赏的神色,点点头,“那么,凤家背后一直隐藏的势力,就这样静止不动?”

第二十八章 凤家之祸!

倾城闻言,眼神一亮,不错!凤家背后的强大力量,一定是会露出端倪,到时候,只要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那么,皇后的势力,就会彻底地被削弱!到时候只余下她自己身边的一些暗卫,就不足为患了!

“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了。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暂时终止,什么时候我觉得你这个人可信了,什么时候咱们再继续合作。”

倾城拽拽地说着,“嗯,我想想,这个考察期嘛,就初定为一个月好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你将你所有的东西,呈现在本小姐的面前了,不是吗?若是你再有所隐瞒,那么,本小姐可是就不客气了。”

这样有些倨傲的语气,若是换了旁人来说,怕是夜墨早已直接将人给一掌扫了出去!可是说这话的是倾城,夜墨不仅仅是没有不高兴的意思,相反,还十分的高兴!

为什么?因为在夜墨听来,倾城愿意了解他所有的一切,就说明,她是在意自己的!正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会想要了解的更多,不想自己对她有任何的隐瞒和欺哄。而且,他这次来,也做好了被倾城责难的准备!若是倾城不发火,不跟自己动手,他才会觉得,事情严重了!如今看来,自己在倾城心目中的地位,应该是不亚于那位红衣骚包吧?或者说,应该是比他的地位更高一些才对!

身着一袭绯衣的夜墨,此时看上去,本就有几分的滑稽,再加上他的脸上冷冰冰的,可是眼底却是露出了笑意,怎么看,怎么就有了几分的诡异!

正如夜墨和倾城所料,凤家这一次进宫请罪,反倒是将皇上的怒火燃到最高点!皇上最怒的,不是他们凤家的人贪墨银两,不是他们凤家的人和王家勾结竟然是将救灾的物资,私自转移!而是自己今日早上才刚刚收到的塘报,他们凤家的人竟然是就得到了消息,直接就到了御书房前来请罪!

这说明了什么?皇上身居高位,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本就多疑,如今,这凤家竟然是还主动送上门来,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当然了,这也就只有夜墨和倾城才知道。

“好一个凤家!好!好的很!竟然是敢将这主意都打到了朕的眼前了!朕还如何能饶?”

于文海听了,也知道这凤家的人,这回是犯了皇上的大忌了,面上不显,可是心底里头已经是有了主意,凤家,怕是要完了!而这前朝、后宫,又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如今看来,这原本是稳居后位二十余载的皇后,怕也是要遭殃了!

于文海悄声退到了一旁,冲着一旁的那位小太监比划了一下,小太监会意,麻溜儿地出了御书房,直接就往后宫的方向去了。只不过,不是去了坤宁宫,而是去了凤仪宫。

不多时,就见皇后手持托盘,里头放了什么东西,没有人能看清楚,只因上面蒙了一层金黄色的绸子,将这托盘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等皇后一行人刚刚出了坤宁宫没多久,就碰到了如今正受宠的苏贵人。

“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不得不停了脚步,这条路本就是通往前朝最近的一条路,可是这会儿被苏贵人以及她身后的八名宫人给堵了个严实。自然就是有些着急了。

“本宫还有正事,退下吧。”

“是,按说皇后娘娘有事,臣妾自当该先行退下,只是,臣妾刚刚招太医请过脉,臣妾已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特此来禀明皇后娘娘,以免将来再落个欺瞒之罪。”

苏贵人出身江南,却不是凤家人引荐上来的!而是在当地选秀时,被当地的知府,洛永超引荐进宫的。而且,这苏贵人一进宫,就得了皇上的青眼,还未曾侍寝,就直接被封了一个美人的封号!而在其侍寝之后,皇上金口一开,又直接抬了一个位分,封为贵人了!

皇后的眼底微凉,眸光有些寒凉地扫了一眼苏贵人的小腹,竟然是有了身孕?这个贱人!自己安排在她宫殿里的宫人,怎么可能会允许她受孕?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即便是现在有了身孕又如何?皇上已是过了中年,几位王爷早已是有了根基,这会儿便是生下了一个小皇子,也不过就是将来多一个人分口饭吃罢了,难不成,还指望着母凭子贵,将来步步高升?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更何况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生下来,又或者,谁知道生下来的是不是一位皇子呢?

只不过眼下皇后没有心思与她多做纠缠,下巴微抬,“既如此,苏贵人就该好生在宫里头将养着才是,千万不要再四处随意走动了。这头三个月,可是胎位最为不稳的时候,别因为贪恋这园子里的美景,再伤了龙嗣,到时候,便是大大的罪过了。”

听出了皇后的话里有话,不过苏贵人却是恍若未觉,灿然一笑,那本就白晳的肌肤,此时在金色的阳光下照耀下,竟是生出了几分的仙气来!恍若是画中的仙子看到了这满园的春色,也是禁不住诱惑,走了出来。

“多谢娘娘提醒了。臣妾自然是会好好养着,争取能为皇上再添血脉。臣妾只是想着先来向娘娘禀报一声,免得犯了僭越之罪。今日看来,倒像是娘娘有急事外出,既如此,那臣妾就不再叨扰了。”

苏贵人说的自然是有原因的,但凡是皇室贵族,无论是哪位小妾,或者是侧室有了身孕,都应先禀明主母,然后才可告之自己的夫君,否则,便是蔑视主母,这是僭越!

皇后听了,眉头微微紧了紧,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见到苏贵人等识趣地都往一边儿靠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就回自己的寝宫吧,回头,本宫会让尚食局和尚工局的人都小心着些的。”

“多谢娘娘厚爱。臣妾恭送娘娘。”

其实苏贵人一行人最多也不过就是阻拦了皇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可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便足以让慧妃有了更多的安排!

当皇后的步辇终于是快要到了后宫的宫门时,竟然是不知从何处,蹿出了一只猫,惊了抬轿之人,自然也就是惊了皇后!

“怎么回事?”

皇后双手紧紧地扶住了扶手,厉声道,“你们是怎么抬轿的?若是本宫有什么闪失,你们可吃罪得起?”

“回娘娘,奴才等也没有想到会突然蹿出一只猫来!”

话音刚落,便听得那步辇的一根儿撑杆突然就咯吱一声,皇后感觉到了身子突然往右侧一倾,自然是万分惊恐,生怕再将自己给摔了下来,不过,多年的皇后威仪,大家教养,还是让她镇定了一下后,沉声道,“快快落辇。”

皇后在嬷嬷的搀扶下,总算是下了辇,此时,一名小太监仔细看过后,小心道,“启禀娘娘,这撑杆儿已经是裂了,若不是您察觉到了,仍然是坐在上面,怕是?”

皇后的凤目一凛,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是敢在她的凤辇上动手脚?凤目冷冷地几名宫人的身上扫过。众人吓得是全都跪伏在地,不敢吭声儿。

“查!给本宫仔细地去查!居然是将主意打到了本宫的头上,简直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是,娘娘。奴才即刻去通知宫正司那边儿。”

皇后这么一耽搁,也想到了得赶紧往御书房那边儿走,只是这里虽说是快出这后宫的宫门了,可是离那御书房可是还远着呢!若是走过去,先不说向来养尊处优的皇后是否吃的消,就是她这身装扮再顶着这烈日走过去,怕是到不了御书房,自己就得先让人给抬了回来!

“娘娘,还是先让人再去备一顶软轿,奴婢就扶着娘娘先慢慢走着,这样也可两不耽误不是?”

皇后点点头,眼下也只能是这么办了!若是让她在此干等着,她又会心急如焚,凤家上上下下数百口的性命,可是都系在了她的身上。这种事情,齐王是不能出面的,否则,定然是会让皇上将疑心迁到皇儿的身上,只能是自己这个皇后,来背水一战了!

一行人开始往前朝慢慢走着,身后的内侍赶忙又再去备了软轿。

“娘娘,走这边儿,还比较近。”老嬷嬷扶了皇后,能跟在皇后身边儿的,自然都是多年的老人儿了,自也不怕那些内侍寻她们不着。只是,这路刚走了一半儿,便又出了岔子!

“怎么回事?”

一些侍卫看了,立时禀报道,“回娘娘,皇上前些日子乘步辇经过此地,竟是空了一下子!皇上龙颜震怒,便命内侍省火速寻了人来,这会儿,正和工部的人一起修理此处呢。”

只见那些青石的地砖儿,这会儿都被揭了起来,几名匠人正在重修垒起。要说,这里平日一般是不会有人经过的。因为路太窄,步辇也是勉强能过。而且这里偏阴,皇上一般也是极少走这里,总觉得会有伤自己的元气。皇后就更不会走这条路了。一来是因为她极少到前朝这边儿来,二来,也是因为她总是觉得这条路的阴气太重。可是今日因为自己的步辇没了,自然是走这条路最近了!嬷嬷会指引到这条路上来,也是再正常不过!

皇后的眉心微拧,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如果再看不出来,是有人在故意阻挠她去求情,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皇后的明眸微转,大概也是猜到了会有此动作的人会是谁!这是想要看着整个凤家玩儿完!这是要断了自己这个皇后,最大的倚仗了?

紧紧地攥了手中的锦帕,长长的金黄色的护甲,在这本就有些阴的甬道里,看起来竟然是有着几分的狰狞和阴冷了!

“走吧,绕路走!”

前面又是土,又是泥的,自己身为皇后,自然是不能不顾自己的仪态。若是呆会儿,自己太过狼狈地出现在了御书房,怕也只会是起到反作用了!

“娘娘,都是奴婢不好,竟然是没有想到这里正在修茸。”

“不怪你,看这样子,这里应该是最近这两日才开始动工的。这里不是后宫,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倒是本宫的步辇,突然就出了问题,实在是可疑!”

皇后边走边道,“先是遇到了苏贵人,让本宫得知了她有喜之事,稍稍停留了片刻,然后便是这步辇出了问题,算计的倒是真真的好!既堵了本宫的路,又堵了本宫的心!好算计!”

“娘娘别急!前头不是还没有传来皇上处置侯爷的消息吗?自然是还来得及的!”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皇上没有处置凤家,的确是还有些机会的,只不过,这机会到底有多大,她心里,却是一点儿底也没有!若是放在寻常,也许皇上不会太过重惩,最多就是让凤涛和凤杰闭门思过,罚俸一年了事!可是现在?这外头,关于凤家的流言,她也是略有耳闻!

一直到了现在,她都仍然是不能确定这流言究竟是如何起来的?而且,这么多的官员宅子里头都出现了外府的细作,而且今早上她收到的消息,已经是有六七家的细作招了,都是来自于凤家!这才是最致命的!

皇上本就因为这件事,对凤家心生不满了,偏偏凤家又在这会儿,被人翻出了几年前的案子!往轻了说,这是贪脏枉法,往重了说,这就是违抗圣旨,有了谋逆之心呐!

皇后边走边思索着,一会儿到了御书房,该如何开口求情,毕竟,自己也是出自凤家!先前自己想好的以退为进的法子,当真还管用吗?

当皇后终于是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那些内侍们,也是一路小跑着,又抬了一顶软轿过来。

皇后坐上去以后,这才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又回来了!连忙先将疲累放到一旁,想着如何说,才能打消了皇上对于齐王的怀疑!毕竟,凤家,是齐王的外祖家。如果凤家实在是保不住了,又该如何呢?从目前来看,至少皇上还是没有打算直接将镇国将军给灭族的!那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能保住一个,算一个了!

至少,这镇国将军府,是齐王的岳家,他便是因为这次的细作之事,再恼怒于凤家,总不能不管自己的女儿吧?更何况,他既然是将女儿嫁给了齐王,若说他再有心去靠拢别人,别人也得信呐!

皇后一路上,这心思是百转千回,好不容易,才拿定了主意,只是等她到了御书房的时候,赫然发现,外面早已是没有了凤家人的身影!

皇后心底微惊,下了软轿后,竟然是一个站立不稳,险些就要跌倒在地,幸好是身旁有嬷嬷侍候着,将她扶了,这才算是没事!

“娘娘,您可一定要挺住呀!兴许,事情还没有您想像的那么糟。”

对,也许没有那么糟!或许是皇上下令将其禁足了,或者是押入天牢了!只要是人没有被斩首,就一定是还会有机会的!一定会!皇后这样安慰了自己两遍,渐渐地,才觉得自己的手脚又再有了力气,不再是软绵绵的了。

等进了御书房,竟然是发现镇国将军和长子王思远正跪在了正中间儿,而皇上则是满脸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启禀皇上,臣妾特来向皇上请罪。”皇后在嬷嬷的搀扶下跪好,然后挺直了上身,下巴微收,垂了眼睑,一副做错事,请你责罚的样子,呈现在了皇上的眼前!

皇上看了,眸底一寒!“不知皇后何罪之有呀?”

“回禀皇上,臣妾身为凤家女,却是未能及时发现凤家出了品性卑劣之人,自然是该罚!臣妾又身为一国之后,本该先修己身,再掌管六宫。可是如今,臣妾连自己的娘家人都是教导不好,竟致使侄儿频频犯错,如今人虽然是没了,可是先前遗留下来的问题,也终归是凤家的过错。还请皇上责罚。”

一句凤家的委屈也没说,一句开口为凤家人求情的话也没说,却是句句在暗示,这一切都是已经死了的凤良的过错!如果不是他,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如果不是他的挑唆,凤杰也不会贪了救灾的粮食等等。总之一句话,就是所有的过错,都是那个死去的凤良的责任!与活着的人,无关!

皇上冷笑一声,“皇后这话,朕倒是听不懂了!怎么?如今这京中显贵家中出现的细作之事,也是这已死之人所为?但不知皇后口中的已死之人,又是暗指何人哪?”

“回皇上,此事再明显不过!早在几年前,家兄便曾提过,对于凤良这个世子极为不满,只是因为他是唯一的嫡子,也不好随意撤了。定然是这凤良察觉到了安逸侯的心思,所以才会广泛结交权贵之家。并且为了能让他们都能支持自己,才会安排了这些细作进府。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主人家的喜好,他好投其所好,以博得对方的好感,从而在安逸侯和本宫面前,多替他说上几句好话。”

皇后的回答,不卑不亢,而且是慢条斯理,并不慌张。这倒是让一旁的王福清对她高看了一眼!皇后果然就是皇后!任何时候,这种大家的气度,都是还会有的!即便是明知今日凤家不保,她也仍然是要拼死一试,却不会丢了自己皇后的尊严!

“皇后这话,倒是说的有些牵强了。也罢,即便是你说的这般。那么,这塘报之事又该如何解释?”

关于这一点,皇后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因为凤家昨日收到消息后,便让人递了消息给皇后,请她在皇上面前开解一二,可是昨日一整天一直到就寝,皇上也没有回后宫,而是在御书房歇下了。所以,皇后自然也是以为这塘报就是昨天到了皇上的手里。

“这塘报有何不妥?”皇后虽然是知道这塘报一事,不过,她也聪明地知道,自己身为后宫女子,即便是贵为国母,也是不得干政的!否则,定然是会被百官弹劾,御史指责了!

“呵呵!皇后倒是镇定!”皇上自然是不信她没有收到凤家人传进来的消息。

“这塘报,是今早上朕才收到的,可是凤家人却在朕刚刚接到了塘报,尚未打开的时候,便进宫请罪了!皇后,你说,这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皇后听了,心里一突,今早上才收到的?可是为何哥哥说是昨日下午收到的?

“不是昨天下午送进宫来的吗?”

此话一出,皇后就后悔了!而一旁的王福清则是闭着眼,摇了摇头,看来,这个皇后的凤座,怕也是不保了!

皇后这会儿白了脸,聪明如她,如何会猜不到自己刚刚那句话会给自己和凤家带来怎样的灾难?无论这塘报是何时交到皇上的手上的!都不应该是他们身为臣子应该知道的!听说这可是秘报!既然是秘报,不管是什么时候到的,凤家人又怎么会知道了里头的内容?又怎么会进宫来请罪?

还有,她刚刚既然是说出了是昨日下午,那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凤家人在宫里头,在皇上的身边儿也安插了眼线!他们凤家人究竟都是长了几个脑袋?竟然是敢在皇上的身边儿埋下眼线?这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呀!

皇后知道自己这句话一出,凤家,是不可能再有生还的余地了!这幕后之人布的这一局,当真是狠!竟然是能想的如此周到!一步步算计地如此妥贴!皇上本就因为这细作之事,对凤家起了疑,这会儿,再临门儿送上这么一件事!分明就是自寻死路了!

皇后此时已是心灰意冷,对于救活整个凤家,已是不抱任何希望!

“皇上,臣妾自己凤涛与凤杰罪孽深重,臣妾不敢为他们求情!只求皇上能看放过凤家的几个孩子,至少,也为凤家留下一丝血脉!毕竟,当年凤家,也曾有功于社稷,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的神色一冷,居然是还想着拿之前的功劳,来让自己放过凤家一马!留下血脉?哼!分明就是打了东山再起的主意了!至少,如果将来齐王登基,那么凤家就还有再度风光起来的机会。这个皇后,当真是贼心不死!

“皇后,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既然你是皇后,就更应该以自己为表率,不可破例。”

这意思就是不肯放过凤家的任何一个了?皇后的心底一凉,与皇上同床共枕多年,自然是知道皇上生性多疑,也知道他其实对于自己这个皇后并无多少的情意可言!最多,就是顾忌着自己是当年先皇赐婚罢了。若非如此,怕是自己早就被皇上废了!

皇后摇摇头,眼泪不自觉地便顺着脸颊落下,声音凄苦道,“皇上,臣妾自知凤家罪大恶极,既然皇上也不肯再给凤家留下一丝血脉,就请皇上下旨,废后吧!”

皇后说完,便接过了身手内侍捧着的一个托盘,“这里是凤印和金册,以及当年皇上封后的圣旨。臣妾娘家无德,臣妾又有何颜面,再霸着这后位不放!与其将来在宫中受人欺凌,被人恶言相向,倒不如现在就主动交出这后位,至少,也落得个清净。”

“放肆!”皇上大掌狠狠地击向了龙案,“皇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身为一国之后,这等废后之言,也是可以轻易说的出口的?”

皇上自然不是真的舍不得废后,只是这后宫之中,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真的废了凤氏,那么,这后宫为了一个后位的宝座,定然是会斗的头破血流,个个儿不得安生!到时候,最为难做的,便是自己这个皇上了!如今朝局稳定,虽然是齐王和秦王明争暗斗,可是现在,却绝对不是废后的好时机!

一旦废后,那么,齐王便成了庶子,出身上,已是再无优势,而他的外祖家又已经是被自己诛杀殆尽,这朝中,怕是就会成为秦王一人独大,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而事实上,皇后也正是因为看准了这一点,深谙君王的平衡之术,这才有胆子自请被贬了!她这也是在赌!赌皇上现在正值壮年,对于皇权,还没有放心到轻易地交到某一个皇子的手中的!

不得不说,皇后是十分地聪明的!正如她所想,现在朝局暂时稳定,也是因为各方势力的平衡,而这个平衡一旦被打破,那么,就像是一杆秤,会出现了一边儿的倒的情形!那可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

皇上若是要处置皇后,那么,势必就要再为齐王留下一支强有力的外祖家的势力作支撑,可是多年来,皇上对于凤家是越来越不满!两相比较,自然是处置了凤家,留下皇后,对于千雪国,或者是说对于皇位来说,才是最为妥贴的。

这也是为什么皇后一开始就先求皇上为凤家留下一丝血脉的重要原因!她深知皇上痛恨凤家,必然是不可能会给凤家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皇上定会拒绝。接下来,自己再提出了废后,这就不得不让皇上对于她这个皇后另眼相待!毕竟,这是先皇赐下的元配,再者,权衡一下朝局,留着她的后位,自然是有用的!

皇后之所以以退为进,便是知道,将来总有一日,会拿这个说事儿,如今自己先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出,将来,再有人提及此事,必然是不会再引起皇上的重视,相反,还极有可能会以为那些人是居心叵测,觊觎后位了!

王福清身为朝中老臣,这会儿也是看明白了皇后的这一出戏,先前的为凤家求情,根本就是假的!真正要救的,是她自己!又或者说,是齐王!

“好了,皇后先起来吧。赐座,有什么话,先坐下说吧。”

“臣妾谢皇上隆恩。”

皇上看了一眼仍然是跪在那里的王福清父子,紧了紧眉,“你们也起来吧!王将军,至于你刚才所言,朕自会派人查证,若是果真如你所说,朕也自有定夺。若是并非如你所言,你可知道欺君之罪?”

“微臣不敢!还请皇上明查!”

王福清自然是知道,皇上这样一说,就表明了他暂时还不想动自己呢。只是,后头要不要动他,就端看他自己的表现了。

出了宫门,王福清便拿出帕子,拭了汗,长舒了一口气,“今日之事,当真是好险!远儿,你今日也瞧见了。龙威难测呀!回去以后,你身为兄长,便要以身作则,告诫弟妹们,万事都是谨慎小心,处处伏低做小,万不可再行事张扬了。”

“是,父亲。孩儿记下了。”王思远今日也是吓得够呛!后背早已是湿透了,若非是有父亲在那儿坐镇,怕是自己当场就得晕了过去。

皇后此时也回了坤宁宫,摆手遣退了宫人,只余下了一个凤笙。

“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凤家合府上下,都已被拘押下狱,连江南那边儿,皇上都已经是派人去宣旨了。凤家这一次,当真就是在劫难逃了不成?”

“娘娘,这就看您的意思了。”

皇后的黛眉微蹙,显然是不解,“此话何意?”

“不知娘娘,想要保下谁?事已至此,若是都保了,自然是不可能的!可若是保下一两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皇后想了想,神色微凛,“你这是要出动凤家的隐秘势力?”

“怎么可能?”凤笙笑道,“皇上明明就是厌恶凤家,多年来,却是隐忍不发,却是为何?不就是为了查出凤家的隐秘势力何在?又是执掌于何人之手吗?只是现在,皇上突然发难,只怕是也是为了逼出我们的底牌了。”

“你说的有道理。没有哪一个掌权者,会允许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的!要说,也是先祖糊涂!若是能如当初的花家一般,凤家也许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如今,明面儿上的凤家已是尽数下狱,只留下了一支隐秘势力又如何?若是他死了,谁还能调派得动那股势力?就连本宫,也是无权调动的。”

“娘娘,那咱们就先保下他就是。”

皇后点点头,“说起来,本宫总觉得这一次,凤家的事,是因为这个侄儿做事不小心引起的。”

凤笙的神色一动,“娘娘的意思是说,这是洛家的人干的?”

皇后这一次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拧着眉道,“洛家,未必有这样厉害的本事!再说,这次江南的事,也不是一个小小的洛家就能办得到的!这里头看似简单,可是中间牵扯到了多少官员?还有这粮食、药草的具体数目等等。本宫总觉得,这背后,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刻意地布着一张网,就等着凤家和本宫入套儿呢!”

“娘娘多虑了!依奴才看,还是先救出凤宽要紧。”

“嗯,你去吧。只是,做的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是,娘娘。”

次日一早,城外的某处庄子上。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云姑姑轻斥了一声。

“云姑姑莫怪,的确是出大事了。奴婢要尽忆禀报小姐,不然,怕是要误了小姐的大事了!”青兰说完,陪了个笑,便直接进了里间儿。

云姑姑笑睨了她一眼,摇摇头,吩咐道,“估计小姐这也就要起了,去准备洗漱的东西吧。”

“怎么了?”倾城懒懒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有些焦急的青兰。

“回小姐,昨夜天牢突发大火,虽然是抢救的及时,不过,仍然是有三人被烧死了。而且是其中两具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

“哦?”对于这个消息,倾城却是并不意外,“你倒是说说,死的这三个,分别是谁呀?”

“回小姐,分别是凤宽、凤谦还有另外的一个旁支的子嗣,具体名字,奴婢没有打听。”

“那面目全非的,就定然是凤宽和凤谦了?”

“小姐怎么会猜的这么准?”青兰十分佩服道。

“就这个?还有没有别的?”

青兰一愣,有些委屈道,“小姐,难道这还不算是什么天大的消息吗?您就不担心这是有人移花接木?奴婢敢打赌,那个凤宽肯定没死!至于那个凤谦,奴婢倒是没有什么把握,不过,那个凤宽,狡诈阴险,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死在了天牢中?而且还是火灾?哪里就有这样巧的事了?奴婢可是从未听说过天牢里会起火呢!”

的确是可疑!倾城却只是浅笑了两声,“行了,别再操心这个了!我让你去打听苏莲的消息,如今如何了?”

“哦。对了,还有这个呢。奴婢听说,昨儿皇后去求了皇上为凤家留下一丝血脉,可是皇上一开始似乎是不应,后来,还是慧妃娘娘在皇上面前为皇后美言了几句,皇上这才下旨,那被下狱的凤家人里头,并没有苏莲!原本这侍卫们是要将苏莲带走的,可是这苏莲是住在坤宁宫的,他们正想着要不要再去请示皇上。没想到,这皇上的旨意就下来了。苏莲这才是躲过了一劫!”

“扑哧!”一声,倾城这会是笑的有些不顾仪态了!皇上这招儿也太狠了!竟然是将苏莲腹中的孩子当成了凤家的最后一丝血脉,不过,这个孩子便是顺利地生下来了,又能对于复起凤家有什么作用?可是偏偏说出去,还是给了皇后面子,给凤家留了一丝血脉,由此可见,皇上又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真是高!

“苏莲这一回,倒也是因为这一胎而走了运了!至少,算是保全了她的一条性命。只是以后如何,就未尝可知了。”

“小姐,您说,皇上为何不肯废后呢?”

“朝中势力需要均衡,皇上这是不希望其中的任何一个坐大!不过,皇上对于王家的态度,倒是超乎我的意料。看样子,这是要为齐王留下一座靠山了!”

倾城眨眨眼,出了里间儿,到了正屋坐定,心情大好地用着早膳,当真就是喝一口白粥,都能品出鲍鱼味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