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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圆圆的脑子里头立时就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这是什么意思?原是母亲夺走的?又从洛华美的手里头送了出来?她是个什么身分?不过是一个失了夫君的寡妇罢了!要自己跟她一样万事如意?这分明就是在咒自己!

“我才不要这等的脏东西!”

洛圆圆此话一出,顺带着,那盒子也就被她重重地往一侧一抛,按照洛圆圆的力道,本来是要抛到了那不远处的妆台上的,可是倾城的手指微动,一切,自然就变了!

“啪!”地一声,盒子摔坏了,里头的东西,也是滚落了出来!上好的红翡翠滴珠耳环,就这般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倾城的眉心一蹙,“堂妹这是做什么?大姐姐原是好意,你既是不领情,直说便是!大不了我将这东西再送还给大姐,你现在却是要闹哪样儿?”

一旁的云清儿也是凑上前去,“这样好的耳环,我还是头一次见,怎么就成了脏东西了?这明明就是我们洛府的大小姐送出去的,难道在堂妹的眼里,我洛府的姑娘们,便这般地任你羞辱不成?”

云清儿说的极慢,极缓,可是这里头似是有着一股子极重的力道,压的洛圆圆几乎就是要喘不过气来!

何氏看了,虽然是解气,可是也知道不能闹的太过,便出面打了圆场,“少夫人言重了。我们大小姐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少夫人息怒。今日可是董家来送小定礼的日子呢。”

话落使了个眼色,早有丫环将东西拾了起来,再送到了洛圆圆身前的桌子上!开玩笑,不想要洛华美送出的东西?这话,便是心里说了一万遍,嘴上也是一个字不能说的!那洛华美是什么人?可是洛府的大小姐呀!虽说是庶出的,也是洛府的人,再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小姐,岂是她们能够随意置喙的?更别说,洛氏姐妹,还有这样一位贵重的嫂嫂撑腰!

当日的小定礼,一切还算是顺利,张氏虽然是一直病着,不过到了后头,还是强行起了身子,打扮了一番,到了洛圆圆这儿,怎么说也是一家主母,嫡女小定的日子,一切都是由一个妾室来打理,怕是说不过去的。

张氏到了洛圆圆这里后,也不过就是简单地跟她说了几句话,竟然是就猛咳不止!好在这会儿来送小定礼的人也都走了,没有人瞧见张氏面色腊黄的样子,不然的话,怕是董家的人,对于这门婚事,就要另有想法了!

“堂婶儿这是怎么了?来人,快去请府医。”云清儿刚吩咐了,就听倾城笑道,“嫂嫂,今日是洛府的喜事,听说太医院的王院使也来了,不如请他来为堂婶儿诊一诊。左右堂婶儿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许是咱们府上的大夫医术差了些。”

何氏一听,这面色微微闪过一抹慌乱,不过,还是强作镇定道,“不必如此麻烦了吧?这王院使也是贵客,怎可请了贵客过来?”

她不说话不打紧,这一出声,顿时这屋子里的人便都将视线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其中一位年长的老妇人,冷哼一声,“我倒是不知道,堂侄家里主母请什么人来看病,还轮得到一位妾室做主了!”

另一位老妇人则是附和道,“谁知道呢?许是离了本家,连一些基本的礼数都忘了!”

“哼!我洛府一门清贵,向来是极重规矩,何时主子的事儿,由得一个奴婢来置喙了?老身回头倒是要好好儿地问问堂侄,莫不是以为我们洛府没落了,再不讲究规矩了不成?”

这话可是说的极重了,就差直接就说出宠妾灭妻这样的话了!

何氏听了,脸色自然是不好,不过刚刚说这话的,都是族里的长辈,她是万万反驳不得的!莫说是她们了,就是洛倾城和云清儿说她几句,她都是只有应着的份儿。

很快丫环就将王院使请了过来,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洛永和和洛永超这两位两辈也跟过来了。

王院使扶完脉,此时那府医也过来了,候在了廊下。

“王院使,如何?”洛永和问道。

“回相爷,令弟妹的症状看起来,的确是如同风寒之症。”

何氏听了,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主子给的药,果然是好用,看来用不了几日,这个张氏,就得去见阎王了。

“只是,下官总觉得有几分的怪异,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罢,下官这就回去再会同了几位太医,仔细斟酌就是。”

“多谢王院使了。堂婶儿缠绵病榻已有些日子了,想要马上就康复,也是不太可能,有劳王院使了。”倾城冲着她盈盈一拜,王院使年长,虽然是品级比丞相差了许多,可是受这洛倾城的一礼,还是受得起的!

“三小姐免礼吧,医者父母心,这也是老夫该当之事。”

送走了王院使,何氏的脸色倒是比刚才好看了不少!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因为见自己的事绩没有败露,心中欢喜了!

倾城看着何氏的背影,心里头则是雀跃不已,何氏,你还真以为人家王院使没有看出来吗?不过是看在这里有这么多人在,这张氏明显就是病人膏肓,王院使便是说出来,也是无药可医了!

待一行人都走后,倾城小步穿过了二门,直接就到了大门处,直到看见王院使出来,才再次行礼道,“多谢王院使今日为堂婶诊脉了。”

“不必客气。三小姐来此,可是特意等老夫的?”

“王大人英明。今日多谢王大人顾虑到了洛府的名声,只是,还要请教,我堂婶儿,可还有救?”

王院使的眼睛微微一眯,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目光清澈,态度从容,显然,那张氏的毒,不会是她下的。

“毒已入骨,怕是难了。”

“那,不知王大人可否再请移步回后院儿?不瞒大人,这些时日,晚辈与嫂嫂也都是察觉到了堂婶儿的身子有些不妥,所以,已是刻意将这膳食都是仔细地查验过的,可是一直就不见好,而于药理之上,也请府医看过了,并无不妥。所以,想请大人留步,再为堂婶儿仔细看看,那毒究竟是如何入了堂婶儿的腹中!我洛府从未出现过此事,我与嫂嫂也是不敢声张,毕竟堂妹的婚事也近了,所以,刚才才特意阻止了王院使说出实情。”

王院使满意地点点头,这个丫头,显然是在顾忌着整个洛氏一族的名声!毕竟刚才那里族亲众多,此事一旦传出,再无法查出毒源,怕是,这于洛相也是极为不利的,毕竟,这张氏的一干饮食等,也是就在这洛府的。

王院使被人请来的路上,便被告知,这府上的少夫人和三小姐早已是怀疑张氏是被人下了毒,可是府医却是什么也查不出,只好请他出手,先确定,这张氏是否真的中毒,其次,才能开始查找毒源了。

张氏被人扶回了自己的院子,而随后跟去的,就是何氏了!

“小姐,都安排好了,可是要奴婢再去请了相爷过来?”

“去吧!府中还有几位族爷爷未曾离开,请他们一道过来。”

“是,小姐。”

云清儿就在张氏的院门口不远处站了,看到倾城和王院使过来了,这才小声道,“那何氏也进去了,而且还将里头的下人都遣了出来,我担心,那何氏张扬跋扈,万一再对堂婶儿不好?”

“嫂嫂安心,这里是洛府,而且如今又是青天白日,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倾城拍了拍云清儿的手,示意她放心,云清儿当然不是跟张氏亲近了,只是不想着让她死在了她们洛府罢了!特别是现在那投毒之人还未抓到,这会儿若是死在了洛府,外面的人,将会如何看待洛府?

三人正欲进去,就见洛永和领着几位族老一起过来了,洛华城也是跟在了最后。

一行人自然是不能就这样儿闯进去,毕竟是后院儿,倾城和云清儿示意他们先在廊下稍候,她们二人先进去,只是刚迈出了一步,就听到了里头传来的何氏的声音!还真是嚣张呢!

“张氏,你真以为你如今不过就是风寒之症?你真以为你很快就会病愈?你以为有了王院使,你的身体很快就能康复起来?我告诉你,别做梦了!不可能!你就在这个小院儿里头慢慢地等死吧!老爷不会再踏足你这院子一步的,老爷现在一心一意,只盼着我能再为他添一个儿子!张氏,你已经是没有任何的价值了!”

“你以为老爷为何如此地厌恶你?因为这些年来老爷将所有苛待三小姐的罪名,都推到了你的身上!你算是什么?现在莫说是洛府了,就是整个洛氏家族,也没有一个是能看上你的!张氏,你能活到现在,该感谢我的仁慈!如果不是我控制了剂量,今日的小定礼,怕是你都赶不上了!”

“你,你这恶妇!”

“我是恶妇?哈哈哈哈!那你是什么?你让人克扣了三小姐的一应供给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恶妇?你教导出来的女儿将三小姐推下楼去,你却是连一声指责都没有,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恶妇?你找了刺客去行刺三小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是恶妇?”

“你胡说!我没有!没有!”

“没有?你以为我信吗?张氏,你三番四次的谋害三小姐,特别是在三小姐跟着相爷回京的时候,你竟然是让人引了大火,妄图烧死三小姐,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不!不是我!是老爷,是老爷的意思!他担心倾城回京后再受了宠,或者是攀了高枝儿,将来再对他的前程不利,所以才会起了这般歹毒的心思,不是我!不是我!”

“有什么区别吗?至少,现在看来,都是你做的,是你串通了柳氏一起做的!老爷根本就不知情,不是吗?”

“你,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明明就是老爷的意思,你竟然?”

“呵呵!张氏,你怎么还不明白,你不过是一介妇人,可是老爷就不同了!老爷现在可是正四品的京官儿呢,虽说只是平调,可是江南,哪及这京城好?老爷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做过这等事?一切,都是你张氏主使的!”

张氏此时早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自己二十余年来一心一意地相夫教子,想不到,到头来,竟然会是落得个这般的下场!竟然是被自己一心服侍的老爷和一名贱妾给算计了!

“张氏,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其实,男人嘛,都是如此,哪有不为自己的前程着想的男子?当初,老爷也是被你挑唆的,才会下了允了你的做法,可是此事一旦是被外人知晓了,老爷这一辈子就完了!”

何氏微微地弯了腰,以能让自己更接近于床上躺着的张氏,面容精致美艳,却是让张氏觉得格外地狰狞。

“张氏,你想清楚了,老爷这一辈子一完了,那么,你的一双好女儿也就完了,哦,对了,险些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呢!也就跟着一起完了!”

张氏的眼睛倏地瞪地极大,似乎是已经将眼睛给瞪到了极致!再张开一分,怕是眼珠子就会溜出来一般,十分的恐怖!

“你,你,你想如何?我的身体,你不是已经给我下了毒?我就要死了,你还想如何?”

“你说的对,你就快要死了!以后,你的好儿女,就要归我管制了。你不知道吧?老爷已经答应了我,只要是你一死,老爷很快就会将我扶正,我会成为她们的继母,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儿地回报一下她们?”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张氏,当初我的孩子,是如何没的?你不会给忘了吧?我常常在梦中见到他呢,虽然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我就是知道,那是我的孩子。原本就该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可是竟然是被你给害的,直接就化成了一滩血水!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你的孩子是孩子,难道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你已经有了儿女,而且都已是长大成人,便是我将来诞下了孩儿,又怎么可能会妨碍到你?你为什么就是容不下?”

张氏只是凄冷地笑了笑,喃喃道,“报应呀!报应呀!”

何氏并不理会她,只是冷笑一声,“的确是报应!你可知道,老爷一早就知道了我在你的膳食里头动了手脚,可是他却并未阻止,你说,他是什么意思?换言之,我这么做,就是得到了老爷的授意!张氏,我这般说,你是不是可以安心了?将来,你到了地下,死也瞑目了!”

张氏的嘴角慢慢地咧开,轻咳了几声后,嘴角里竟然是溢出了血,再配上那一张削瘦蜡黄的脸,看起来竟然是有了几分的鬼魅之色,让人心底生凉。

张氏挣扎着,似乎是想要坐起来,只是才刚刚坐了起来,便又是一阵猛咳。

何氏心生不妙,往后连退了数步,一双玉手,已是不经意间,直接就护上了小腹。

洛倾城和云清儿二人相视一眼,有些为难地看向了身后的几位长辈和那位王院使,待看到了洛永和严肃的表情后,示意身边的嬷嬷先进去了。

约莫一刻钟后,王院使开了方子,冲着洛永和摇了摇头,“毒已入心肺,怕是最多,也撑不过三四天了。”

云清儿闻言,也说不上这心里是喜是忧。这张氏当初竟然是如此地苛待自己的小姑子,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是她咎由自取!可是喜么?让这个何氏这般地得意,还真不是她能看得惯的!

倾城的小手,不知何时已是轻轻地握住了云清儿的,“嫂嫂今日怕是要辛苦了,最迟明日,这堂叔一家,怕是就要搬出去了。”

“妹妹的意思是?”

“嫂嫂一心想着我,父亲和这些族老们又何尝不是?”

云清儿瞬间便明了了。这何氏谋害主母一事,是洛永超自己的家务事,自己即便不是晚辈,也是不好插手的!特别是那何氏字字句句里,都是言明了,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得到了洛永超的授意!如此一来,何氏还不算是什么主谋,事情,似乎是更难办了!

而这样一来,如今当着这几位族老的面儿,将他们搬出去,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何氏直到他们一行人离开,也没有明白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最后,倾城到了她的耳边小声道,“何姨娘还真是好手段呢!倾城佩服,不过,这一次,似乎是弄巧成拙了吧?”

何氏的表情惊惧,脸色煞白,一想到了今日的话都被他们听了去,那自家老爷?

“你放心!我会让你顺利地跟着堂叔一起搬出去的。至少,你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不是吗?”

倾城的提醒,让何氏的心稍微安定了几分,对,她说的没错,自己的腹中,还有一个儿子呢!只要是自己能顺利地为孩子产下儿子,那自己这一生,也就算是有了依靠了。即便是不会被扶正,至少,也有个儿子为依靠了。比起当年在青楼里的那种非人的日子,已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洛永超将所有的人都送走后,才觉得有些不对,怎么只自己一人送了客人?而且还有几位族老,怎么没看到人?

等洛永超被叫到了议事厅,才惊觉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古怪!特别是那洛华城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洛永和只瞟了他一眼,便再不看他,终于十一年了!倾城在江南受了十年的罪,今日,总算是能让自己处置一番,为倾城出一口恶气了!

“明日一早,你们就搬走吧。人手不够,我会让府里的下人和护卫们帮忙。以后无事,不要再来找我了。”洛永和说出这番话,心里是痛快至极!可是这面上的表情,却似是极为无奈之举!

族老们对于他的话,倒是没有一个有异议的。只是静静地看着洛永超,似乎是在想着,以后将来,还要不要与他多走动?

洛永超愣过之后,才有些尴尬地问道,“这,不知堂兄这是何意?可是贱内和那几个孩子在后院儿惹了祸事?那老宅,一直是空着,而工部的宅子一直是没有批下来。您看?”

“儿媳妇已经吩咐人去打扫了,明日一早搬过去,不会误了你的事的。正好,明日是沐休。”说完这一句,洛永和轻叹一声,对着几位族老道,“我能容忍到如此地步,已是极至!几位族伯也在,该庆幸我不是族长,否则,我洛氏一族,是断断容不得如此歹毒之人!”

说完这一句,洛永和便大步出了议事厅,唯有洛永超还有些呆呆地,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而洛华城,则是轻嗤了一声后,送了几位族老离开。

洛永超到底也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就往后院儿走,如果想继续留在这里,总得先将事情弄明白吧?

何氏是个精明的,一早就派了人去打探,得知他们是一点儿口风也没露,只说是让他们合家搬出去,她就马上想所有的责任都推脱到了张氏的身上!

可怜张氏此时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再加上倾城刻意让洛圆圆和洛满满姐妹二人在张氏的床前守着,洛永超便是再恼,也不能当着两个嫡亲女儿的面儿,将张氏毒打一顿吧?

再说,一瞧张氏的样子,也没了再找她算帐的心思!

次日一早,洛永超正在凤姨娘的温柔乡里睡的香,就听到外面陆陆续续地传来了些嘈杂声,被扰了清梦的洛永超,直接就喊道,“什么人如此聒噪?来人,快将他们赶将出去!别扰了老爷休息。”

第六十章 彻底完了!

“老爷,凤姨娘,是洛府的人过来帮咱们收拾东西了。”

听了下人的回禀,约莫两个呼吸之后,洛永超蹭地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自然是颇为难看,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就像是刚开的染坊,正在试着调色,一时失了准头的样子,甚上滑稽!

凤姨娘对于昨日之事,自然也是听说了,可是没有想到,这洛府的人动作如此之快,竟然是说搬就让他们搬,竟然是一点儿情分也不讲了吗?

“老爷,这相爷也真是的,怎么一点儿的兄弟情分都不讲了?”凤姨娘许是因为刚刚睡醒,这嗓音还微微有些沙软,若是平日里,洛永超听了这般柔媚入骨的声音,自然是要和她再厮摩一番的,可是现在,洛永超可是半分那样的心思也没有了!

匆匆起了床,凤姨娘也顾不得其它的,连忙就起身服侍着他穿衣。

“你懂什么?那张氏昨日将一切都给抖了出来。说是当初苛待洛倾城,还有几次暗杀洛倾城都是我的主意!这个贱人,已是病成了那个样子,竟然是还给我惹了麻烦!”

凤姨娘想的是,这相府的一应用度,比之先前她们在江南时,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今日若是一旦搬出去了,就要花他们这一房自己的银钱了,到时候,别说是吃穿了,怕是住的地方,都得比这儿要小上了许多!

“老爷,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相爷,咱们还是低头示弱的好。您现在可是在京任职了,以后,许多地方,少不得要请相爷帮忙的。”凤姨娘虽说是出身低微,可是跟了洛永超这一年多了,心里头自然也是明白这任何人,想要爬的更高,看的更远,没有强有力的支持,是断然不成的!

就像是她一个小小的姨娘,若非是依附于那个何氏,怕是这会儿,都被那张氏不知道害了多少次了!

“嗯,既然是堂兄发了话,这相府,咱们自是住不成了。你们也快些收拾吧,我去前院向堂兄辞行。”

“是,老爷。”

洛永超说是去前院儿向洛永和辞行,其实,则是满心算计着,该如何将自己的形象给挽回来!这搬出相府是小事儿,毕竟祖宅那边儿也不是不能安身,只是,这总得有个冠冕堂皇的说法才好!若是就这样灰溜溜地搬走了,这京城中的权贵们会如何看待他?

他虽是洛氏族人,可是这才华和名望,却是远远不及洛永和的!如今自己能在京中勉强站稳脚跟,自然是跟他住在相府,在外人看来,他可是极得相爷器重照顾的,若是就此走了,怕是,于自己的前程是大大的不利了!

这京城权贵虽多,可是真正算得上是名门望族的,可是并不算多!他洛永超仗着自己姓了一个洛,能在这京中前立足,让人当成一名名士来看,很大一部分是沾了祖上的名望,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自己住在了这里,是洛相看重的人!

洛永超很快就出了二门,询问了一名小厮,得知一早洛相就被皇上派来的内侍请进宫去了,至今未归,不由得便是一阵沮丧!若是自己昨晚没有贪杯,许是就不会起的这么晚了,那么,自己就能遇到堂兄了!

只是,他显然没有想过,自己便是遇到了堂兄,他便一定会留自己继续住在这相府吗?

洛永超总觉得这洛永和态度的转变也太快了些,难道真是如何氏所说?洛永超这会儿才想来,自己昨天怎么就没有问个清楚明白呢?要不,等收拾完了,再去哪位族伯家中走一趟?

洛永超便是一万个不愿意,这回也只能是不得不走了!因为他遇到了洛华城!看到了洛华城看他时,那如同是淬了毒的眼神,竟然是不由自主地便打了个激灵!

这是怎么了?自己怎么就对这个侄儿畏惧至此呢?就算是再勇猛的一员小将,也只是一员小将罢了,何来畏惧之说?洛永超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往洛华城的方向走去,眼瞅前相隔不足一丈了,却见原本是两眼直直地瞪着他的洛华城,突然一个转身,走了!

洛永超当即就愣在了原地,这算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他就又转身走了?难道他没有看到自己这个长辈要过去跟他叙话不成?不对!一定是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洛永超没能跟洛华城说上话,而这厢的云清儿则是派了几个得力的嬷嬷在各处院子里头,仔细地瞅着,说是来帮忙收拾的,可是真正是来干嘛的,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凤姨娘,您刚刚收进去的这只花瓶可是汝窑的上品,是三年前皇上赏下来的。”

顿时,一屋子的人全都停了手上的动作,齐齐地看向了凤姨娘,那眼神有的是担忧,有的是不屑,更多的,则是嘲讽!凤姨娘的脸一红,“是吗?我还以为是我们家老爷以前送给我的那一只呢。既然是弄错了,那就拿出来就是。”

“凤姨娘小心些,这可是御赐之物,若是不小心损坏了,可是要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

一句话,便将凤姨娘想着借着手滑,失手打碎的心思就给淹灭了!

凤姨娘本就是丫环出身,哪里懂的忒多?如今听到了这嬷嬷的话,心里头早已是有些没底了,哪里还敢再出点儿什么岔子?两手并用,将花瓶放好了。

一番折腾,总算是将洛永超一家都送走了,这东西自然是不少的,洛永超看着这一大堆的东西,却是半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一想到自己又得回到祖宅那个小小的三进的宅子,这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想着为难张氏,可是一想到洛圆圆是董家未过门儿的媳妇儿,也就只好暂时将这火气压一压。

洛永超搬离洛府一事,在京城里似乎是并没有引起什么多大的动荡,这倒是让洛永超安心了不少,原本该与他走动的,这会儿也是照样和他走动,原本是对他不错的,这会儿态度仍然是如故。这让洛永超觉得自己也的确是有几分的才能的,虽不及洛永和,可是也不见得就是离了他就不能活的!想自己当初在江南,不也是混得风生水起的?

这样想着,心底里头竟然是就有了几分的飘飘然,对于先前想要去问问族伯们的事儿,竟然是就给搁到了一边儿。而这厢何氏见老爷没再提那日之事,这心里头也是感觉甚慰,小心翼翼地服侍了几日后,果然,洛永超就以何氏身怀子嗣有功,并且又是良家出身为由,抬了何氏为平妻!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洛永和倒是给惊着了!暗道,这个何氏到底是有多高的手段?竟然是能让洛永超抬了她为平妻?像她这种谋害主子之人,竟然是还能得到了洛永超的看中?这简直就是洛氏一族的笑话!

洛永和连忙找人请来了族长及众位族老,一番商议之后,洛永和便派了人去找洛永超,将他们的意思转达给了洛永超,无非就是族里不同意他纳这个心思歹毒的何氏为平妻。

当然,这派去的人,中间被倾城给做了点儿手脚,到了洛永超的府上后,态度傲慢不说,而且语气上还十分地强势,意思就是说,绝对不允何氏这样的女子为平妻,便是为妾,也是高抬了她了!

洛永超是什么人?好歹也曾是一方要员,哪里经得这小厮的一番羞辱?当即就让人将打了出去,并且扬言,这是他洛永超的家事,由不得外人来做主!

一句外人,便是彻底地将洛永和及族老们给惹怒了!

宠妾灭妻的事儿,他们也都听说过,可是他们洛氏一族,百年来却是从未出过一个!如今倒好,竟是出了一个奇葩!不仅仅是纵容妾身对正室下毒手,竟然是还明目张胆地将其抬为平妻?这简直就是对洛氏百年声誉的羞辱!

几人当即一商量,便做了决定,将洛氏永超,逐出洛氏族谱,以后,各不相干!

那头儿正在准备着为何氏办喜宴的洛永超,哪里料到族长等人早已有了决断?一心想着让何氏再为他生个儿子呢!他如今已是中年,可是也就只有洛华兴这一个嫡子,而且还是那个让他极为厌恶的张氏所出,若是何氏能再为他生个儿子,别说是平妻了,就是正妻,他也同意给她做!

正午时分,天气正是火热,大部分的客商们,都是选择了这会儿找家茶铺子或者是饭庄,好好休息,免得再中了暑气。

城外十里处,一家看起来极不起眼儿的小茶铺子里,一名华服少年,正一边儿饮着茶,一边儿四处张望着。

跟在了他身后的一名小厮道,“少爷别急,大小姐的信上不是说,夫人现在只是风寒之症吗?而且又在相府养着,应该很快就会痊愈的。”

“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母亲缠绵病榻,我这个做儿子的,竟然是无暇侍奉,只盼这会儿回去,能缓了母亲的思子之痛。”

这华服公子,正是洛永超唯一的儿子,洛华兴!

“公子,咱们这一路行来,总觉得有几分的古怪,先前的客栈失火,还有这一次咱们半路上遇到的劫匪,您看?”

“哼!不必惊慌,想来这一切,都是那个恶妇所为了!先前在苏州时,我看她对母亲还算是恭敬,也就没有理会,想不到,这才到了京城,竟然是就敢出手谋害母亲了?这等的恶妇,留着也是无用!”

“是,公子。”

“我这几年遍游山川名胜,更是刻苦求学,如今我千雪国风调雨顺,边境安宁,若非是有一位寒王爷,这百姓的日子,哪里就有那般地好过?”

“是,公子。传言都说寒王爷性情冷酷残暴,只是不知这次进京,是否有缘得见呢?”

洛华兴轻笑,“怎么?你竟是如此地仰慕于他?要不,由我作主,将你送到寒王府为奴为仆如何?”

小厮连忙摆笑道,“公子说笑了,奴才哪儿也不去,就只是跟着公子。”

“好了,也歇息地差不多了,该走了。”

洛华兴说完,小厮便掏了银子出来,只是银子还没有放到桌子上,扑通一声,便躺到了地上,口吐白沫,不动弹了!

洛华兴大惊,连忙封了自己的几处大穴,动作刚停,便看到了那小仁和掌柜的一脸阴笑地走了出来,“好一位俊俏的小公子呀!只是不知道,若是卖到了小倌儿馆,能值上多少银子?”

“你,你们是什么人?”

“哼!死到临头了,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就是!这一路上几次都算计不到你,我看这一次,你往哪儿跑?”小二阴着脸道。

“你们,你们是那恶妇派来的?”话落,竟是一口气憋不住,直接就吐了一口血出来了!

“好小子,倒是挺聪明的。不错!我们是奉了何姨娘的命令,来取了你的性命的!你也不想想,如今张氏病危,你若是一回去了,头一件事儿,怕是就要结果了何姨娘吧?何姨娘何等聪慧之人,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

“行了,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杀了就是!”

洛华兴勉强才能抽出了剑,站稳了身子,他在外行走多年,从未遇到过这等事情,自认已是十分地谨慎小心了,不知为何仍然是会着了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洛华兴的眼睛往那桌上看了去,再看了那茶盏,遂明白了过来,这茶杯的外壁上,被人动了手脚,至于自己的小厮,想要毒倒他,就更容易了!

“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不怕有人撞见?”

“哼!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还是洛府的大公子?哼!告诉你,何姨娘这会儿都被抬成平妻了,至于张氏,这会儿离咽气儿,也就是按时辰也来数了!受死吧!”

听到了母亲竟然是被害的快要丧命,本就中毒的他,再一上火,这心肺之间,便觉得是一阵翻搅,痛不欲生!噗的一声,再次狂喷出了一口血,直染得他一袭青色的锦袍上,点点红梅,甚是刺眼。

那掌柜的狰狞一笑,就向他袭来,洛华兴勉强只是接了他一招,便有些不敌,被那小二一脚踢翻在地!

再转过身来,二人的长剑,已是袭了过来!而洛华兴此时,已是没有了半分的力气!

霎那之间,只见一抹光亮袭来,二人大惊,火速退后,不过才是短短数招,二人便是成功被制,双双被擒!

洛华兴此时强撑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来人,见其黑巾蒙面,身手极佳,远在自己之上,一时不辩敌友,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洛家九公子?”

洛家九公子?

洛华兴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按族谱上排,自己的确是排行第九,只是因为早年一直是在江南,人人都是唤他一声洛公子,他本人竟是险些忘了,自己是京城洛氏的九公子。

“正是,不知这位恩公是?”

不想那人冲他一拜,然后直接就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也不问过他的意思,直接就给塞入了他的口中。

“属下是洛府暗卫,是七公子和三小姐派属下前来的。只因三小姐曾无意中听到了何氏有意对公子不轨,可是又不知如何联络公子,原本是与府上的两位小姐提及的,奈何两位小姐不信我家小姐之言,甚至是还恶言相向。小姐无奈,只好找了三公子与七公子相商。七公子念及你是洛氏血脉,不忍有人残害,这才派了属下前来。”

洛华兴听了,心中已是明白,这会儿,口中只觉得一阵苦腥味儿,由人扶着,这才勉强站了起来。

“九公子稍候,我们已经传信给了三公子和七公子,想来他们很快就会来此接您了。”

洛华兴点了点头,任人扶着,落了座。一名黑衣人,自身上解下了水囊,让其饮了几口后,才渐渐地将口中的血腥味儿给散了去。许是那药力也有了几分,胸中先前的噬骨之痛,如今已是轻了许多。

洛华兴看着地上被捆了的两人,一阵厌恶顿生,“你们收了何氏多少好处?有何为凭?还有,你们究竟对我下了几次手?”

那二人见此,早已是心灰意冷,想要自裁,被捆了手脚,先前又没有在口里藏了毒,这会儿是想死死不成,怕是想活,更是活不了了!

洛永超那厢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为何氏抬平妻的宴会,对于自己的嫡长子,似乎是早已给忘了!甚至是更忘了,自己要抬平妻,没有正妻的允许,是万不可能的!

于是,洛府的平妻宴,还没有开始,洛永超就接到了族人送来的遣书!洛永超当即就懵了!

看着手中的遣书,自己竟然是被洛氏给逐出了族谱?换言之,以后自己跟京城洛氏再没有任何关系了!相爷,百官之首的相爷,也跟自己没有关系了?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洛永超才刚刚问了一句,便见门口攒动,竟是自己许久未见的嫡长子洛华兴回来了!

洛华兴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非但是没有什么感动兴奋之情,反而直接就越过了他,带了人,直奔后院儿了!

洛永超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人,应该是相府的府医吧?

等洛永超一脚跨进了门槛,便听得那老府医道,“毒已入心肺,怕是就算用人参吊着,也撑不过两三日了。可若是没有人参吊命,夫人最多,撑不过明日一早了。”

洛华兴,当即就是一阵大哭,“母亲!孩儿不孝!孩儿来迟了!母亲,母亲!”

张氏许是听到了儿子的哭声,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深深陷进去的一双昏暗的眼睛,此时看上去,像极了那八十的老妪!

“兴儿回来了。”

“母亲。是孩儿!孩儿回来了,母亲,您撑着,孩儿定然是会竭尽全力来救您。”

张氏费力地摇了摇头,“报应呀!当初我就不该联合了柳氏来谋害倾城,更不该听你父亲的,欲对倾城赶尽杀绝!如今,我被那何氏与你父亲谋算,也是我的报应呀!”

“母亲!”洛华兴早已是泪流满面,对于他们苛待洛倾城一事,他自是知晓的,不过,他一直以为男子不应插手内务,特别是后宅之事,非男儿可议!只是如今看来,怕是自己大错特错了!

“兴儿,你切记着,千万莫要相信女人的话!这世上,除了母亲,没有一个女人是真心会对你好的!”

“母亲!”

“好孩子,我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心愿足矣!”

“九公子,这是三小姐吩咐属下带过来的,说是可以保夫人两日的性命。”

洛圆圆一听,立时就怒道,“那个该死的洛倾城,还嫌我们家不够乱吗?她分明要借此要了我母亲的性命!”

那府医听了,倒也不恼,冲着洛华兴一揖道,“我家三小姐还说了,若是公子觉得信不过,也不强迫。三小姐只是想着无论如何,当初也是在苏州待了十年,无论好坏对错,俱往矣,又何必总是介怀?她不是什么名士,可也知道要敬重长辈,更何况还是同她一起生活了十年的长辈。”

洛华兴一听,当即就接过了那药,给张氏喂了下去!

洛满满大急,“哥哥,那可是那个贱丫头送过来的药,你竟然是也敢让母亲吃?”

洛华兴的眉头微蹙,“放肆!身为大家小姐,这就是你们这两年学的规矩?”

洛永超看到洛华兴急匆匆地回来,而且是直奔了张氏这里,就知道定然是张氏让人送了信给他,对张氏更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