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院?这听着怎么跟那些不正经地方的名字差不多?”没有理会给香儿、杏儿改名一事,符夏倒是直接揪住了符仲景安排她们在符家所住的院子名说事:“把这个改了吧,听着怪怪的,日后就叫‘惜夏阁’。”

  香儿与杏儿见这二小姐还没入府便擅自改起了府中院落名,一时间笑得有些不太自在,劝说道:“二小姐,府中院落名可不像奴婢们的名字随便能够改动的,这种事必须得先经过老爷批准才行,不然谁都来改的话,府中岂不是乱得很,地方都找不着了。”

  “谁说我是乱改?”符夏摆了摆手,没有再让香儿替她梳头,侧目直接盯着香儿的眼睛说道:“相府**出来的婢女就是你们这么没规矩的吗?我这还没回府,就被你们这些当奴才的嫌弃,这到底是奴大欺主呢还是压根就没人把我这二小姐当成一回事?”

  谁都没想到符夏竟然会突然变脸,就连一旁的李氏也有些愣住了。女儿这会言行举止所表露出来的威严气度,竟然比及当年符家当家主母姚氏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小姐恕罪,奴婢一时失言,绝对没有半点不敬之心。”

  香儿与杏儿见状,自是不由得一惊,脑袋没怎么来得及反应,下意识便一并跪了下来向符夏求饶,直到跪下后心中还一愣一愣,不知道怎么就变得如此胆小了。

  “若是刚才服侍的是府中别的主子,你们还会有这样的失言吗?”

  符夏冷笑质问,目中却没有一丝的温度,而后径直抬手将刚才香儿替她梳了一半的繁琐发式拆了开来,语气愈发的没有温度:“给还未及笄的三小姐梳妆时,你们敢替她梳这种妇人才梳的发式吗?”

  “二小姐息怒呀,奴婢真是无心的,并不是如您所想的那般。”两个跪在地上的丫环此时心都乱了一大半,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二小姐竟然是个如此厉害的性子,同时还有着一双厉害的眼睛。

  没有理会那两个奴婢的话,符夏径直请母亲替她重新梳了个再普通不过的双丫髻,也没动用一点这些奴才带过来的所谓饰物,摘了一朵窗台上摆放的小野菊插于发际便算是完成了梳洗打扮,准备出屋。

  “夏儿,这两个丫头…”李氏见香儿、杏儿还跪在那里不敢起来,心中一软想要替两个奴婢说话,毕竟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就算有所疏忽错处想必也不是故意的。

  “娘,我的婢女我知道要如何管教,您就别操那么多心了。更何况您现在只是跟我去符家客居罢了,符家的人与事最好都别去管,省得到时让人以为您别有用心,一番好心反倒被人当成把柄拿捏,害了自己也会连累女儿。”

  符夏脚步未停,找了最好直接了断的理由阻断母亲滥发的好心,即不让其多掺和这些,同时也明示着乱发善心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第二十三章 入府

  符夏知道,依着母亲的性子,一时半会可改不了容易心软的毛病。自己这位娘亲哪怕吃过再大的亏,好了伤疤之后又会忘记疼,看着谁都觉得不是什么真正的坏人。

  太过善良放在勾心斗角的大宅门里头可不是好事,随时随地被人在后头扎了一刀都不知道。所以,符夏索性把话说绝,什么都别让她理就对了,日后也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她知道母亲不会生她的气,而且一定会因为她所说的连累二字心生顾忌,不会再随意的乱发这样的善心。虽然不免要让母亲心中不安,但总好过将来被人给利用。

  果然,听到这话,李氏当下便闭上了嘴,下意识的不再出声。

  其实她也知道,刚才那两个奴婢的确是有错在先,一时心软却又差点做出帮着外人为难自己女儿的傻事来。都怪她总是脑子犯糊涂,轻重拎不清,帮不到女儿也就算了,却差点又拖了后腿,她这个当娘的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虽然心软、耳根子软又完全没主见,不过李氏却也不是真正的愚蠢,被女儿这般一说自是立马清醒了过来。

  还没进府,身旁服侍的下人都可以这般对女儿使绊子,的确是得好生教训一番,不然今后谁都敢爬到女儿头上随意欺负,日子会如何的艰难。

  跪在地上的两个奴婢心中叫苦不迭,哪曾想到这二小姐竟然是如此厉害的脾性。一时间,她们再不敢擅做主张替自己辩解什么。

  二小姐不发话话,香儿与杏儿只得先这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心想等一会大少爷没看到她们跟着出去,自然会问及,到时再替自己说话方才有用。

  符夏与李氏走出屋子来到小院,符子鸣没见着香儿与杏儿跟着出来,自是有些奇怪,当即问那两个奴婢去哪儿。

  符夏什么都没多解释,只道了一声这两个奴婢她受之不起,反正这么多年自己照顾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有手有脚的没有贴身婢女服侍也无妨。

  “既然二妹不喜欢这两个婢女,那就等回去后再让管事重新挑新人给二妹便是。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府吧。”听到这话,符子鸣心中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所以并没有过多的介入。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有那么多闲心操心内宅后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何况他事情多着呢,等将符夏送回去后,还得去找朋友赴约。

  香儿也杏儿怎么也没想到,她们就这般被符夏给直接打发掉不要了,一直到主子们上出发离开后,才来了个侍从进来将她们给训了一顿分开带走。

  到达相府,马车在大门处停了下来,符夏扶着母亲下了车,看着大门上头大大的“符府”二字,目光平静得吓人。

  从重生到现在,她已然可以极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所有的仇与恨已经成为她勇往直前的动力,让她无惧无畏!

  “二妹,我还有些事就不陪你进去了,一会王管事带着人会将你们送到住的地方先行安顿,其他的事情王管事都会安排的,你们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他便是!”

  符子鸣急着去找他的那般狐朋狗友,把符夏母女交给管事后简单交代了几句,连门都没进直接便又出去了。

  姓王的管事刚才一并随着符子鸣去接符夏母女,因此自然清楚所有流程,连忙应了下来,恭送着大少爷离开。

  见状,符夏也没在意,先行扶着母亲进了府,也不需要人引路径直就往住的方向走去。

  “二小姐,小的给您带路。”王管事一瞬眼的功夫却发现符夏带着李氏已自个往里走,当下上前头引路,又叫了几个侍从跟着把符夏母女的东西一并送过去。

  边走,王管事边不由得打量着符夏,心中犯起了嘀咕。

  这位二小姐从头到尾平静得出奇,如今真正已经进了符府大门依然无喜无悲,镇定得不可思议,这样的气度完完全全不似一个十三四岁小姑娘所能够拥有的。

  一夜之间从贫贱草民飞上枝头成为相府千金,对于任何女孩子来说不都是应该喜极而泣的吗?王管事想不明白,就算二小姐真那般淡泊富贵名利,可初次踏上这种大雅之堂也不可能完全一点感触都没有吧?

  可眼前的二小姐偏偏冷静得跟个局外人一般,仿佛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

  王管事暗自啧啧称奇,若二小姐对于相府毫不在意的态度是装出来的话,那么这心机城府得有多深?若真是眼中没有这份富贵尊荣,则小小年纪又哪来这样的通透?

  下意识里,王管事这会已经将李氏这个大人基本上给忽略了过去,转而将所有的重点都放在了符夏身上。

  这倒不是因为李氏如今的身份不过是符家客居之人,而符夏才是符家小姐主子身份,更为主要的是,这对母子的心性与她们的年纪已经完全颠倒了过来。

  符夏的强势与果断表现得太过抢眼,李氏那种懦弱而无主见的性子当然也就容易被人给忽略。

  但不得不说,这一点却正是符夏所希望的。

  这一世,她最大的所得便是挽回了母亲的性命,让自己不再孤苦无依。可反过来说,母亲也成为了她报仇之路上最大的软肋。再加之母亲这种性格过于软弱,更是让她这个软肋变得格外明显。

  所以,她明白自己所要做的一切,也明白如何去做才能够将风险与不必要的麻烦降到最低。她的路她自己会一步一步的去走,再不会由着任何人控制。

  没有在意王管事的暗自打量,符夏轻车熟路的行走于符府,带着母亲往那处即将改为惜夏阁的院子走去。上一世,那里一直都叫芙蓉院,而这一世叫什么都只会由她做主。

  一行人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这处院子的位置还算可以,行走各处也都方便。

  可进到院子后,莫说是看门的婆子,整个宽敞的院落里头却都看不到半个人影。

  “人都跑哪去了?二小姐回来了,全都给我快些出来见过二小姐?”王管事见状,当下便喊了两声。

  没一会功夫便有五六个身影从院子屋子各处晃了出来,看到王管事后,那些人连忙上前给那王管事回话,找着各种理由只说刚才都在忙活,一时间没注意到二小姐来了。

  “行了,你们跟我解释做什么,没看到二小姐在此吗?”王管事一挥手,直接打断了这些不长眼的人一通乱话,想起杏儿与香儿直接被二小姐给弃了,心中自然明白这些人更加不可能在二小姐面前轻易蒙混过关。

  听到管事的话,这几人倒也没有太过担心的,很快一名四十岁的婆子上前一步笑呵呵地朝着符夏自称是芙蓉院里的管事婆子,也不等符夏应声,又把其他几个院子里当差的都简单介绍了一下,末了还邀功,说她们这会全都在打扫院子,好让二小姐住得更加舒服一些。

  “对了,香儿跟杏儿两位姑娘呢?她们不是一并去接二小姐了吗?这会怎么没看到人?”管事婆子边说边院子外头看了看,很是奇怪不已。

  符夏没有理会管事婆子的话,转而朝一旁的李氏问道:“娘,您累了吧,我们先进屋休息。”

  见二小姐直接扶着李氏往正屋方向而去,王管事连忙上前引路,同时用目光示意芙蓉院里的人都先跟着进屋再说。

  第二十四章 求情

  正屋光线不错,不过看那样子像是刚刚才收拾了一番,几案上装扮用的花瓶都还空在那里,没来得及插上任何东西,屋子里还透着一小股很久没住的味道不曾散干净。

  “去把窗户全部打开通风,再点上檀香去味,不用加别的熏香。”扶着母亲在主位上坐下之后,符夏直接朝着王管事吩咐了一事:“让厨房煮两盏八宝茶,准备几样少糖酥软的茶点、杏仁核桃去壳的坚果小食、新鲜瓜果去皮去子切成小块装成盘,这些都是日后每天必备送过来的,日后不用再额外吩咐。”

  芙蓉院里的几个奴才听到这番话,倒是个个面面相觑,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不屑与鄙夷。前头点个檀香倒没什么,后面那些装模作样的命令也不怕吃闪了嘴!

  这二小姐还真把她自个当成一回事,刚刚来就吩咐这吩咐那,提这个要求,提那个要求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府里头新回来了个老爷夫人扔了十几年没要的弃女一般,全然不知道低调二字怎么写,当真是又蠢又无知。

  而王管事的反应则全然不同,不但连声称是,而且精明不已的没让芙蓉院里头的人去做,转而径直叫自己身旁跟过来的两名下手赶紧分头去办。

  这几句听上去很是平常的吩咐让王管事暗自对二小姐再次另眼相看,要知道刚才二小姐要的东西,看似简单却营养,如此合理的搭配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能够随便报得出来的。二小姐的眼界不是一般市井草民所有的,怪不得对着老爷时都还能够那般的从容自若。

  与芙蓉院里这些没眼色的奴才比,王管事可是亲眼看到过符夏在老爷面前的所言所行,不论老爷是否真心疼爱这位二小姐,总之这二小姐可不是奴才都能欺负的软包子,其他倒是不好说,衣食住行之上真心没有必要怠慢什么。

  “娘,这间屋子光线不错,日后您就住在这个屋吧。”

  符夏没再朝王管事吩咐什么,道了这么一句后,转而抬眼看向管事婆子说道:“西厢房那边日后我住,现在把我的东西都送到那边去,这个屋腾出来让我娘住。”

  “二小姐,西厢房那边还没收拾妥当呢,您先在这边休息会,等过会我们收拾妥当后再搬东西也不迟。”管事婆子笑着说道:“小的几个还没正式给二小姐道喜呢,二小姐如今重回符府,当真是可喜可贺,小的几个给二小姐贺喜了!”

  “贺喜?”符夏打断了其他几个下人的跟风似的道贺,目光淡淡的扫过几人:“这是想讨赏钱吗?”

  听到符夏如此直接的话,管事婆子也没否认,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夸张:“二小姐如此客气,小的几个自然不敢推脱,赏钱吗就是图个吉利,小的可都是真心替二小姐高兴的。”

  “你们是今天才知道我要回府,才被分到这芙蓉院来的吗?”符夏微微笑了笑,也不看别的人,单独望着管事婆子询问。

  管事婆子哪里在知道符夏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连忙堆着笑容说道:“二小姐,小的几个是昨日被分到芙蓉院来的,从昨起便一直盼着二小姐回来呀!”

  “昨日一早便知道我要回来住,到今日这个时候连院子厢房都没有收拾干净,我这个二小姐一进来连口茶水都没有喝的,你们还好意思问我要赏银吗?”

  符夏面色一转,脸上瞬间哪还有半丝的笑容,冷冷地盯着管事婆子道:“要不,干脆换我来服侍你们,如何?”

  这话一出,几个婆子丫环才发现符夏竟然已经生气了。

  “二小姐,瞧您说的,这等玩笑小的可受不起。”管事婆子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您别误会,不是小的几个偷懒,实在是事情太多了,我们几个人手少,一下子忙不过来…”

  “王管事,这芙蓉院里的下人一个比一个金贵,到底是符家的奴才都是如此没规没矩呢还是只有我这个院子里安排的才会这般特别?”

  符夏哪里还理那管事婆子,径直朝一旁王管事说道:“我只想问问这到底是我父亲的意思还是这些奴才全都是狗眼看人无法无天?如果是我父亲的意思,那么我立马带我娘离开便是,这符家二小姐的身份,我还真没觉得有多稀罕!”

  “二小姐恕罪,此事当然不可能是老爷的意思,都是这些不长眼的刁奴不知死活慢待了二小姐,小的这就好生教训她们,请二小姐千万息怒!”

  王管事见符夏把事情根源都扯到老爷身上了,这会哪里还敢只做旁观,当下便呵令芙蓉院里头这几个蠢货跪下给二小姐赔罪。

  芙蓉院里头这些当差的没怎么太把二小姐给放在心上,这一点他自然也是想得到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些人也太过了一些,正好又碰上个聪明胆大又不按常理出牌二小姐,这回怕是瞎了眼自找苦头了。

  被王管事一通训斥,那几人自是不敢不跪下,同时倒也意识到眼前这二小姐似乎并没有之前她们所想象的那般好拿捏。

  “二小姐恕罪呀,小的虽有疏忽但真的没有任何不良之心,还请二小姐饶了我们这一回,日后我们定当尽心尽力的服侍二小姐跟李姨娘!”管事婆子当下只得摆出可怜样求着饶,心想这回也算是倒霉,没料到这二小姐一回来竟会便直接摆架子树威风,可是苦了她们这些人。

  “你没有不良之心,那就是说这事是我冤枉了你,我有不良之心?”符夏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了管事婆子的话:“罢了,我也看得出来,你们根本就没将我这二小姐放在眼中,让你们来服侍我的确是委屈了你们。我不拦着你们去别的地方飞黄腾达,打现在起便跟杏儿、香儿一样想去哪便去哪,总之这里院太小,放不下你们这些人!”

  听到这话,管事婆子等几人这才真正有些慌了,愣了一下后地是齐齐求饶起来。

  她们倒不是真不想离开这芙蓉院去别的主子那里寻份更好的差事,只不过想走跟刚刚第一天就被人赶走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按着符府的规矩,但凡是被服侍的主子不要赶出各院的,不问缘由,统统先得挨上五大板,而后再按各自被赶原由视情节轻重再行分配差事。

  一般来说,除了些身份特殊些的,日后都不可能再能再分到比以前更好的差事,所以管事婆子几人这会当然不复先前的那份侥幸。

  虽然她们打心底瞧不起符夏,可符夏毕竟披着符家二小姐的身份,这会她们的命运还真是掌握在这位主身上的。

  符夏哪里看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连正眼都不再带瞧上一眼,直接让王管事把这些人给弄走。

  “二小姐,这些奴才的确可恶理当严惩,不过您看是不是再给她们一次机会?”王管事见状,似是觉得这一下子整个芙蓉院的下人当日便被尽数退掉实在是有些难看,所以好心劲道:“毕竟您今日这才刚刚入府,一下子把院子里头所有服侍之人全都给罚出去,怕是容易招人口舌。”

  “是呀,这才刚刚来,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下人给欺负,王管事是不是觉得我还得伸出脸来再让她们给拍几下才好?”符夏加重了些语气:“我没有去找办事不利之人的麻烦已经很好了,王管事这是想替人受过吗?”

  第二十五章 林儿

  “二小姐恕罪,小的知错了,这就按您的吩咐去办!”

  眼看着火都要烧到自个身上了,王管事当然也懒得再替管事婆子等人说话,立马主动认了错,而后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手下的人将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带走领去受罚。

  管事婆子等人没想到新来的二小姐果真如此厉害,一想到半点好处没捞着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顿时个个哭天喊地。可这会却早就已经迟了,王管事又是一声威吓,只道再有不服令的立马赶出符家,这些人才不敢乱嚷嚷,满是不甘的离开了芙蓉院。

  “二小姐,小的让人先替您将西厢房给收拾妥当,再马上亲自去安排些新的奴婢过来供您挑选,您先休息一会,用点茶点。”

  王管事这会也更是不敢糊弄,亲手将厨房刚刚送来的茶点摆放好,准备一会自个自己跑一趟。好在刚才跟着一并替二小姐她们送东西的下人还在,不然这会整个芙蓉院可是连个临时听命的人都没有了。

  微微点了点头,符夏边将其中一份茶点往母亲面前推了推,边朝王管事问道:“府中有没有一个叫林儿的婢女?”

  “林儿?”王管事自是疑惑:“二小姐要找这个叫林儿的有什么事吗?小的暂时也不太清楚,不过只要府中要此人的话,要找也很快,并不难。”

  “有劳王管事了,若有这个人的话把她一并带过来就是。对了,还有日后这里改名为‘惜夏阁’,记得碰到我父亲时跟他知会一声,再让人尽快把外头的门扁给换一下。”符夏若无其事的把院子改名之事给扔了出来,而后示意王管事可以先行去忙了。

  听到这话,王管事先是迟疑了一下,而后却也没有再多说其他,不再继续耽误。除了这会已经安排去打扫收拾屋子的人以外,还留了一人在正屋外头侯命,自个则匆匆忙忙的去调配芙蓉院当差的人手。

  出了芙蓉院,不,如今应该得改口称之为惜夏阁了,王管事自个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一把年纪竟然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也会有如此的小心翼翼的时候。

  不得不承认,二小姐不仅胆大厉害,同时还极为聪慧干练,最为关键的是如今这二小姐还是老爷给求着回来的,单凭这一点符家的人也别想太过简单的打压什么,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也看得出来,老爷突然接回二小姐肯定另有目的,而这二小姐显然也正是看到了这一层,所以才更加懂得如何利用这一点先在符家站稳脚跟。

  将来这位二小姐会有如何的造化不清楚,但眼下来说,对于这位主尽量还是莫得罪比较好一些。

  换服侍的人手便换吧,反正也的确是那些下人太过不知进退,改院名便改院名,老爷好不容易把人给求了回来,这么点小事肯定也不会在意。

  总之他现在赶紧着把二小姐的事情给解决掉,如此一来他这一桩差事也算了结,将来这二小姐在府里头再如何如何那也与他无关,找不到他的头上来了。

  “夏儿,咱们这般做,会不会显得太过张扬了一些?毕竟这才刚刚入府,被人传出去肯定不怎么好听的。”

  等王管事走了之后,李氏瞅着屋内已经没有了旁人,这才小小声朝女儿询问着。

  先前她一直都不敢乱插话,省得又影响到女儿,不过这会没人了,心中有什么相法自然不会再收着,毕竟也是为了女儿好。

  “不是不怎么好听,是一定会十分难听。”符夏肯定地说着,语气却是极为轻松:“本不是我们的错,但添油加醋之后不是我们的错也会成我们的错的。”

  “那怎么办呀?”李氏急了,担心不已的看着女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事情,偏偏头一天入府就全成了这个样,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是非。

  “没什么多想的,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咱们就算再低调隐忍,让那些个奴才爬到头上骑着欺负,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那也是我们的错。”

  符夏不在意地说道:“所以进了这种地方,低调与张扬都是一样,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那又何必委屈自己受那些下人的气?娘,您就别担心了,女儿心中有数的,不会有事。”

  听到这些,李氏沉默了一会,而后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女儿的话言之有理,比及她来,女儿的想法可是要强得多,她反正也帮不上忙,东想西边的瞎操心还得让女儿分心来照顾她,倒不如好好把自己给顾好了,莫给女儿添堵添麻烦反倒更好。

  想明白这一层后,李氏倒也放开了些心绪,边用茶点用四处打量了一下如今的住所。

  一路过来,李氏看到的符府虽然只是那么一小部分,但比及十三年前却明显更加上了一个层次。当年符仲景还没有当上丞相,如今不仅贵为丞相更是皇帝身旁的红人,所居之处自然也就愈发的气派华贵起来。

  昨日,她悄悄透过窗户眼看到了符仲景,那个男人几乎与十几年前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只是更加成熟了一些,岁月在他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相比于自己来说,如今李氏真觉得自己苍老得太快。

  她才三十多岁罢了,可看上去却已经比大她好些岁的符仲景要老得多,还好李氏向来对这个男人并不存什么感情,最多也就是一些感慨罢了。

  “对了夏儿,你为什么要找一个叫林儿的婢女?”将话题给转了开来,李氏也不再去想符仲景:“你认识她吗?”

  符夏早就知道母亲心中会有所疑惑,因此拿出一早准备的措施说道:“不是的,女儿怎么会认识符家的下人呢,只不过昨日去找人打听了一下符府里头的情况,正好听那人说他有个远房亲戚的小孩子在符家当差,为人很是老实,所以女儿便顺口问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听到这个答案,李氏也没有再多想,女儿如今办事很是周全稳重,提前去打听了这些也不出奇。

  更何况,她们母女在这府里头无依无靠的,身旁之人当然还是挑点老实可靠的才好,这样一想自然就更加没什么问题了。

  见母亲没有再追问,符夏也没有再说什么,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起来,思绪却是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前世之际,林儿不过是她身旁的一个三等丫环罢了,当年嫁给沈靖时,一并从符家带过去的。但对于这个丫头,符夏心中是极为负疚的。

  那时她刚刚嫁给沈靖还不到两年,有一日林儿却是突然偷偷摸摸的告诉她,无意中看到沈靖与符瑶举止极为亲昵过火的进了书房,三小姐与姑爷怕是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还说另外两个大丫环也看到了,但却好像早就已经知道有这么个事一般,威胁不让告诉符夏,不过林儿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找了个没人的时候把这事给说了出来。

  但可惜的是,当时符夏对沈靖无比信任,对符瑶也是疼爱有加,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反倒以为是林儿因为受了他人的利用想要挑拨离间、心怀不轨,所以当下便命人将林儿给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