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

三皇子明显对于符夏的安排并不满意,眉头皱得愈发深了起来,但反倒是放缓了些语气,若有若无的流露出几分无奈:“阿夏,还是让你的婢女先到院子里头候着吧,有些话比较私密,让旁人听了去并不好。”

“真是不好意思三皇子,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可以私密到那种不能让任何人听闻的地步,若三皇子真打算跟我说那些不能与外人道的话,那么依我看还是没必要说了。”

符夏不紧不慢的扔了这么一句话,甚至还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如直接送客。

笑话,她可没求着任何人来跟她说道什么,要说便在这里说,她就不按要求完全清场又如何?不能说没法说那就别说了,她还懒得听。

“阿夏…”三皇子脸上的神情愈发的难以琢磨,变化莫测之间最终还是没有再做强求:“罢了,既然你信得过她,我倒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谁都知道她是宁王府的人,你自个不在意就好。”

“三皇子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您也知道我都快大婚了,说实在的这个时候还单独见其他男子,实在不是什么多好的事情,万一有人恶意造谣生事的话,又不知道得惹出多少麻烦来。”

符夏没有理会沈靖的话,而是径直让其直接进入正题,到了这个功夫再扯这个那个的实在是没劲得紧呀。

“是吗?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在意那些所谓的流言蜚语了?”沈靖不是不明白符夏的意思,却偏偏忍不住明知故问了一声。

“在不在意是一回事,明知不好还去做又是另一回事,三皇子不必将这些搅到一起。说实话,今日若不是三皇子自行闯了进来,我本是不愿再跟您见面,毕竟咱们之间实在也没什么好牵扯不清的地方。”

符夏明言:“昨日我已经让我那父亲给您带过回话了,我想我也应该完完全全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今日三皇子前来,不论是我父亲传话有误还是三皇子自己执意如此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完,我这边也挺忙的,婚期临近,要亲自处理的事情不少。”

“看来,你倒真是挺乐意嫁入宁王府,当那个什么宁王妃了?”沈靖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冷,看向符夏的目光也更加的沉了下去。

短短几句话,符夏不时的提到了婚事,提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符夏与宁尘逍的婚事!他已经分不清符夏是真心真意期盼那门婚事,期盼着嫁入王府,还是符夏故意要在自己心口上狠狠的刺上一刀再一刀。

从头到尾,沈靖怎么都想不通,宁尘逍到底有什么好的地方,符夏为什么宁可嫁给一个好男风的人,也从不会对他所作所为有半点的领情或感动。

直到这一次前去云隐山,直到真人再次替他算上一回天机,他才悄然明白了一些过来。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错得真的很离谱,可事到如今,他却发现自己哪怕真错了竟然也没有生出过半点的后悔,唯独在意的只是这个女子竟从来没有真正正眼看过自己一回!

真人的推算出来的天机毕竟有限,短短几个字无法让他完全清楚所有真相,或许穷极一生他都无法彻底知道具体,但最后的结果才是最为重要。

“当然,不乐意的话,就算有人绑着我嫁我也不会嫁,三皇子还问这样的话有意思吗?难不成您觉得我应该有旁的想法才对吗?”符夏俨然没有理会宁尘逍此刻的神情:“若是三皇子单独见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的话,那么当真不如不说。”

“你到底是谁?”沈靖叹了口气,似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定定地看着符夏询问:“你到底是谁?你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她,对不对?”

耐人寻味的话就这般直接扔了出来,沈靖回想着真人对他所说之言,心绪难平,他也没有指望符夏会给他什么真正的答案,笑得很是奇怪却又极为认真:“可不论你到底是谁,说实话对我来说,现在的你当真让我喜欢!若是一开始我便知道你并不是原来的你,那该多好呀,好样的话,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会完全不同起来。”

听到沈靖的话,符夏顿时笑容僵在了脸上:“三皇子这是怎么了?去了一趟云隐山怎么变得如此古怪起来?我就是我,不论是从前的还是现在的或者是将来的,都只是我!”

“是,没错,你就是你,可你也不是你,对吗?”沈靖突然笑了起来,似是说完这一句后,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章

云隐山一行,让沈靖有了从所未有的震憾,更是让他整个内心世界不得不得强行逆许多许多。

真人的话让他不得不信,而他也是头一回迟疑了起来。

那个本来可以替他化劫挡灾的女子,如今却成了他的煞星,这完完全全就是个笑话,但却是最为真实的笑话。

甚至于,连真人都无法解释得清个中玄机,无法理解当初所算的天机不知何时竟突然这般反转改变了过去。

但真人之言绝对做不了假,沈靖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质疑,只不过实在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按着真人所言,推算下来也就是在他刚刚派人去符夏母女当初所居住的地方采取行动,给其母所服用的药物混入毒素之后不久,原本应该是他这一生命中吉星可助他化灾挡劫顺利成就帝业的符夏,突然之间便在那个时候的样子成为煞星!

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事实就真的这般发生了,只不过一直以来并不曾发现罢了,直到那天去了云隐山,再次见到真人,问起近况为何诸多不顺时,真人这才重新算了一卦,终是发现了早就已经生成的天大变数。

变数,天大的变数,真人虽然算出了变数,但却无法查明变数生成的具体原因,可那些倒也不是最为重要的,最重要的结论便是,符夏如今非但不能够成为他的吉星,反倒事与愿为成了一颗妨碍他。甚至可能害得他一无所有死得很惨的煞星祸星!

沈靖打心底里头不希望这一切是真的,但长久以来符夏所表现出来林林总总,无一不都证实了真人所说。

若是从前的话倒也罢了。即成了煞星,那就直接把这煞星给灭了便是。可如今,沈靖自已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已经把一个原本只打算利用的女子给放到了心中,占据着自己内心的一席之地。

现在再说灭了,却绝对不是那般简单轻易之事,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如今的真相独自藏着任何人都不曾言说,包括本就什么都知情的符仲景亦是如此。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还是无法真正拿定主意,无法再象当初一般对符夏果断而毫无托泥带水。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其几乎在转眼之间变得那般截然不同。

最开始懦弱而无知的少女瞬间像是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坚韧勇敢、睿智迷人而多姿多彩。

这样的符夏真正让沈靖欣赏,这样的一个女子又怎么可能不让人心动爱慕?

可同时,这样的符夏却是最最危险的人物,特别是于他而言,几乎等同于不可并存。

有她在,则自己一路更多危机。

沈靖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符夏突然间发生这样的蜕变,但他却已经看得很清楚,这丫头似乎对他有着一种天生的排斥。甚至于对立情绪。

不论他做什么,他都无法打劫她的心,倒并非说符夏薄情。如今想来,真正的原因怕是真人所推测出来的实情有关。

也许,符夏早就已经知道他最开始的动机并不单纯?也许,这丫头知道了更多的隐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沈靖反倒是可以释怀,哪怕前路将变得更加艰难。但心中却多少还能存有一丝的希望。

至少,他还有机会可以让符夏明白。在之后的那些日子,他当真是心怀真情。

“三皇子,我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你还是你,你也不是你的’,如果生病了请去看大夫,莫在我这里胡言乱语。”

符夏此刻面色当真变得颇为难看,倒不是怕什么,而是着实对于沈靖此刻那样的神情语态极为反感。

她知道,沈靖可能已经知道她早就察觉到了再回相府的真正原因与阴谋所在,但沈靖绝对不可能知道她重生的天大秘密。

“我没病,不需要看大夫。”沈靖并不在意符夏的态度,反倒是笑着说道:“我知道,宁尘逍一定跟你说道了许多东西,或者从一开始你进相府起,他便已经盯上了我,盯上了你,盯上了三皇子府,盯上了整个相府。”

“我也知道,你如今心里头对我有成见,甚至是很深的误解,那些怪不了你,换成是我的话也会如此。但是阿夏,有些事情我真得让你知道,许多事情并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

沈靖这一次没有再多说那些并不相干的东西,反倒是出乎意料的坦白,似是真要用完全真实的一面来面对符夏,不再对其有任何隐瞒一般。

“没错,我承认,当初你父亲接你回相府一事的确不是他所说的那般简单,你的回归是我与你父亲一起商量好的事情,因为当初有人替我算过命,有人命格与我十分匹配,若是能够娶其为妻,必定将助我逢凶化吉,诸事顺利。”

沈靖一口气没停,就这般三言两句的把当初那个阴谋简单的勾勒了出来,摆到了符夏的面前:“而极为巧合的是,查了许多,最后我们却是发现,你竟然就是那个与我命格十分匹配之人。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最终我们将你找到,而你父亲则把你给重新接回了相府,想着日后能够找到合适的时机,将你许配给我。”

说完这些,沈靖终于稍微停了停,默默的看着符夏,看着她那脸上每一处最为细微的神情变化。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希望看到什么样的神色,但就是那般牢牢的盯着,等着。

而符夏果然并没有显露出意外之色,唯有的神情也是道不出来的嘲讽。

“啧啧,三皇子今日这是怎么啦,跑到这里主动交行这些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因为我这个命格与你十分匹配之人没有老实听话,顺从于你们的安排去嫁给你替你逢凶化吉,让你诸事顺利,所以你便特意跑过来强行相逼不成?”

她遥了摇头,笑声愈发冷冽:“王爷说得没错,这一切我的确早就已经知晓,所以你也看到了,从头到尾我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不是吗?”

“阿夏,既然咱们今日都能够彼此敞开心扉,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你也不必急着嘲讽什么,更不必如此快的下着结论。”

沈靖再次出声:“我承认最开始的确只是想利用你罢了,可是慢慢随着时间推延,我当真不再只是想利用你罢了。有些东西做得了假,可有些东西却绝对无法伪装。连我自己都不曾料想到,最后我竟然真的喜欢上了你。所以阿夏,不论你信与不信,很早以前,我便是真心实意的想娶你为妻!”

“是吗?三皇子这份真心实意当真太过稀罕,我符夏还真是没那福气要得起。”

符夏更觉好笑,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既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当然也没什么好收着藏着的:“符夏不才,可也爱惜自个性命呢,没事就去给人挡灾化劫这样的事真心做不得呀,哪天不经意就挂了,那就算承三皇子再多的真心实意又有什么用?三皇子,你说呢?”

这话,顿时让沈靖面色再次难堪不已,片刻之后,却终究没有对着符夏发任何的脾气,只是淡淡地说道:“看来,宁尘逍当真知道不少的事,本皇子是不是应该考虑先把这种多事挡路之人给挪开?”

如此威胁自然不会让符夏觉得恼火,当然,她也知道沈靖所言并非玩笑或者气话,可想归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是谁想想便都能心想事成的,关键还是得看能力。

宁尘逍真要有那么容易被人给挪开干掉的话,那么老早就被干掉了,还轮得到沈靖吗?

当然,符夏自然也不会指出她之所以知道许多隐秘并非来自于宁尘逍,就这般让宁尘逍替她担下一切,背上这说黑也不算黑的黑锅,想想倒也最是合适再好不过。

“三皇子想做什么那是你的自由,无奈跟我说道。”

她不在意地说道:“三皇子心怀大志自然不拘小节,我没你们那么多花花肠子,管好自己那丁点事就已经足够。”

“如此说来,我在你眼中心中,当真什么都不算?”沈靖心有些堵,符夏从头到尾对他的那种茫然与无视,才是让他真正在意之处。

“对于一个只想利用自己达成某种目的而不择手段之人,三皇子觉得我有那么犯贱要将那样的人放在眼中心中吗?”

符夏反驳而道:“三皇子想多了,也别再说什么这只是最开始,之后一切变得不同、甚至早就已经喜欢上我之类的话,可不可笑,荒不荒唐咱们暂且不说,总之对我来说,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如你所想的那般发展,除非…我疯了!”

“阿夏,你可知道你今日所说的这一切将会带给你什么样的后果?”沈靖长长的吐了口浊气,看向符夏的眼神愈发的复杂:“你知晓了许多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却又不与我站在同一阵营,非友即为敌,你确定真的要与我为敌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事到如今,沈靖也不再有任何没有必要的掩饰,径直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挑明出来。

连真人都已经明确言示,符夏如今不再是他的吉星,不再能够替他化灾挡劫,反倒成了他的煞星,这就意味着此人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祸害。

听到这话,符夏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三皇子还真是有意思,不跟你站在同一阵营就一定是为敌吗?这世上不为同一阵营的人太多太多,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非敌则友听过,非友则敌还是头一回领教。不过,若是三皇子这般认为的话也无妨。”

“是吗,既然你这般说,那么我可能理解为你并不想与我为敌?”沈靖面色反倒微微有所缓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符夏这一声勉强算得上是否认的说辞。

“我从来不主动与任何人为敌,但加害于我之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符夏平静无比地看着沈靖:“三皇子,我这般说已经很清楚了吧?”

就算是撒破脸皮那也得撕得有些技巧,符夏并不会傻到把内心所有的话一五一实的告诉沈靖,那样的话看似解气,实则没有任何的作用,反倒只会让自己在日后的明争暗斗中落到下风。

“除了最开始接你回相府的初衷的确不纯以外,之后我当真没有再做过任何于你不利之事,相反对于你的现状与安危比谁都在意。”

沈靖毫无隐瞒地述说着自己的内心。只不过面上表情早就已经归于平静,甚至于带着一些在外人面前的那种清冷:“阿夏,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将来不论何时,只要我不做任何危害于你的事的话,你是否能够保证也不会与我为敌?”

这一问,却是今日沈靖前来相府要求单独见符夏所要询问的最为关键的问题,也是他内心之中挣扎犹豫的根源所在。

哪怕真人已经明明白白的警告于他,但他却还是无法那般果断的下定决定直接把符夏除去。

他一辈子不曾对任何人心软,甚至于包括对他自己。

可到如今。这样的事实当真发生,一想到自己亲手就这般抹去符夏的存在。一想到再也无法看到这女孩的面容笑貌、再无无法听到她的声音,沈靖的心底竟然觉得无比的空荡,那种虚无的酸楚当真是深深的扯疼着他的心。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有对一个女人动真心的时候。就算是从前的符瑶,那也不过是为了取得符仲景的支持而做出的一种表态,跟所谓的真心喜爱远远无关。

正如真人所言,情爱于他只会是一种拖累,可有的时候许多事情却当真不是他所能够控制。

哪怕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他却还希望赌上一把,希望能够让自己心底深处能够留有一丝的温暖,哪怕只是一种奢侈的希望,却也总好过于像从前一般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从前不曾爱过。没有感受过也就罢了,无所谓有与无,可一旦尝试过。有些东西便像是会上瘾,再行舍弃时最先伤到的永远都会是自己。

或许,沈靖此时也还没有真正分清,他爱的到底是符夏,亦或者是心里头那个渴望得到爱,不愿意连一点希望都失去的空无的自己。

“三皇子。未来的事情谁又能够真正保证呢?”符夏微微顿了顿,却还是没有选择是与否:“很抱歉。这种事情我无法去承若,也不想去承诺。是与非,黑与白从来就不是绝对之事,我也没有这样的义务必须对三皇子保证。”

“无法保证吗?那就是即使现在你还没有与我为敌,将来有朝一日却已经做好了与我为敌的准备?”沈靖的面色愈发的清冷:“你这般,是在替宁尘逍做着铺垫吗?如果将来他与我正面对立的话,你一定会站在他的那一边与我为敌,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符夏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三皇子问这种话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将来我嫁给宁王成为宁王妃,与他一起共进退难道不是最为正常之事?”

沈靖脸上却并无任何笑意,也不觉得刚才那样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但他却是沉默了起来,那种无声的清冷让他整个人愈发的阴沉。

片刻之后,他终是再次吱声,径直抛出了真人当初与他所言,而他从没有再跟第三人说过的话:“此次我前去云隐山,当初那个给我算命的真人再次替我重算一卦,他说,从前你是我的吉星,而如今,你却已经成为了我的煞星。阿夏,如今你竟还说将来有朝一日要与宁王共进退,要与我为敌,你说我到底应该拿你如何是好?”

这样的反问,当真发自于沈靖的肺腑,是呀,他如今到底应该拿符夏怎么办呀?

“三皇子此问当真是为难我了。吉星也好煞星也罢,那给你算命之人当真是张嘴便来,他倒是随心所欲了,却是从没考虑过一句话会给我这样的人带来什么样的命运改变吗?”

“你们这些人都是做大事的人,你们有着你们的野心,我虽然只是一介普通女子,但我亦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一口气!我的人生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自己,不论是谁,都别想主宰我的命运,别想拿我的人生之路当成他的垫脚石!”

“三皇子,咱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生出你所想的那种关系来,到了现在,你更加没有必要再与我说道那些无用之言。我就是我,我就在这里,为自己而生,为自己而活,不需要任何人拿我怎么办,我的想法我的人生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念而改变!”

符夏倒也没有想到沈靖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也没想到自己命格竟然真的已经完全改变,成了沈靖命中真真正正的煞星。

事实上,她也猜到了沈靖这次支隐山之行是去找谁、做什么,也预测到他们可能会发现些什么与当初不同的东西,只不过真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清楚明白。

那真人当真厉害,吉星变煞星,这也算是最为适合的形容,不过光是煞星还远远不够,前世的债呀,今世得偿呀,加倍加倍的偿还呀!

“所以,三皇子你根本不必那般纠结,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因为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最后一句,符夏当真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魄力,想如何尽管放马过来便是,大不了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不论别人如何都不会改变她自己的准备与原则。

想要除了她这煞星,那无所谓,只要你有这本事就成!若是她自己技不如人,死了也就死了,她怪不了任何人,可若是她侥幸没死,那就不好意思,十倍百倍的偿还你就准备好吧,敢对他人下手便应该早早做好被人反除的清楚认识。

这些,符夏并没有直接道出,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说与不说本无差别。

果然,听到这番话,沈靖当下便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当真是胆大包天呀,难不成你就真觉得我舍不得对你下手,哪怕你与我为敌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话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三皇子若是有那本事提前除去我这煞星,只管放手做便是,是非对错本就是相对而言,与我来说冤死得紧,与三皇子而言却只是提前除去祸害罢了。”

符夏也不由得吐了口气,似是有些不太愿意再多说什么,摇了摇头朝着沈靖说道:“其实,我们之间当真没什么好说道的,三皇子还是请回吧,日后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不为敌时便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若为敌时同样还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各自顾好各自就成。”

“你倒真是想得开,看来倒是我太过忧心了?”这一回,沈靖倒是不由得笑了起来,万万没想到符夏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原本,我真是想要按真人所说提前除去你这祸害的,不过,既然我来了这里,跟你如此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多,想必你也看得明白,我是真心不愿意,也无法下得了那个手。”

“所以阿夏,希望有朝一日,咱们之间当真不得不彼此为敌时,我不会后悔今日所做出的决定。”

最后一句,沈靖当真是说不出来的无奈,最终他还是下不了那样的手,还是无法再如从前一般对这个女子下得了那样真正的狠心。

他有着太多种可以让符夏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在人间的方法,哪怕就在这里,哪怕外室还有一个宁王府丫环的存在。

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放弃了真人让他去做的事情,放弃了这会手头上就已经捏好的手段,就这般转身离开。

沈靖甚至于都没有再多问一句原本还打算要问的关于符瑶的事情,就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他似乎已经听到了自己悲鸣的心跳,若是再做停顿也许会忍不住改变主意。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与来时一样,沈靖走得极为突然,眨眼之间便离开了惜夏阁,而后也不曾在相府内做任何的逗留,直接出了相府飘然而去。

“小姐,这三皇子也太猖狂了吧?”小环很是气愤,没想到沈靖竟敢跑到这里来如此毫无顾忌乱说一通,甚至于明知她是宁王府的人,同样一点都没遮掩的当着她说着她家王爷的坏话。

“不行,就算小姐不跟他计较,奴婢也咽不下这口气,非得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实报之王爷才行!”

恼火的同时,小环倒是没有忘记自己如今的双层身份,怕未来王妃以为她没将其放在眼中,因而特意解释了一声再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与主张。

见状,符夏倒是并没多想,笑着说道:“你想禀告便禀告吧,不必觉得我会多想其他。”反正小环不说,今日这样特殊的事情,宁尘逍也不可能忽略掉而完全不知晓。

言罢,她也没有再理会小环以及此时已经陆续进来的林儿跟四喜,反倒是平静的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索中。

说句实话,符夏并没料到沈靖今日会一股脑将所有的东西都与她交了底,并且在明知自己早就已经无法替其化灾挡劫,反倒成为了他的煞星之际,还就这般放过了她,不曾直接除去。

沈靖刚才说道的那些关于云隐山真人所言,符夏并不怀疑,同时也相信刚才这一趟。沈靖本也带着杀心与手段而来,哪怕身在相府,哪怕有小环在近边相护估计也很难及时阻止得到这一场危机。

有的时候。杀人当真不需要那般麻烦,也可以不动声色,甚至于哪怕就在现场却也不会给自身带来任何的麻烦。

更何况,沈靖是从云隐山归来,那不怀好意的所谓真人只怕早就给了沈靖如何不着痕迹抹去她存在的方法,而沈靖却并没有使用,至少这一次像是放弃了。暂时没有对她使用。

这还当真与沈靖的性格有些不相符合,不过。无论是做戏另有目的,还是如沈靖所言真的对她动了些心一时下不去这手,什么样的原因都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