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你堂堂天圣女行事竟与强盗无二,指使医族却偷巫族的宝贝,你好意思吗?不是说待灵蟾蜍产卵后就还回去。”

“你们不是借,我们也不是还,这是我们自己凭本事夺来的。”

“成!成,你不是天圣女,你是山大王。”

蓝月亮喜欢与陈蘅拌嘴打趣。

“这次出关,你步入先天圣境,可见你为了修炼还真是拼命。”

“哈哈…还不是你这朋友指点得好,临门一脚,可用了好久的时间,对了,我一出来,就听说小妖精被你给弄残了。”

蓝月亮说的是韦孺人。

“早八百年前的事,你提这作甚?”

“凤歌,我在出关前,你知道我干过什么事?”

“什么?”

蓝月亮扬了扬头,“许是我步入先天圣境之故,竟用巫术卜到拜仙教了,啧啧,那少主生得可真俊,只是有几分少了阳刚气。你不久后将有一次大劫,大劫也是大机遇,可是什么大机遇,我占卜不出来,卦象是‘因祸得福’,你是知道我们古族的血盟,我的血脉不如你。”

“你能卜到此,很不容易。我也告诉你,你近日也有劫,无性命之忧,能遇贵人相助。”

两人相视而笑。

陈蘅与韩姬递了个眼色。

第八百八十三章 担心长兄

陈蘅与韩姬递了个眼色。

韩姬抱了个锦盒过来,“大巫女,这是你闭关之后,巫族传来的书信。”

这么多?

蓝月亮接过锦盒,有十几封了,最近十日几乎隔日就发一封出来,莫不是族中出了大事。

她取了最近的一封书信,信是大巫师写来的,催她回族,说巫族受到拜仙教的攻击,族人们的蛊虫被夺。

“丫丫个呸,拜仙教跑到西南去了,抢了我族的蛊虫,除了大巫师那儿,连云朵师妹、大长老养了多年的蛊王亦被抢了。”蓝月亮站起身,“阿丽,传令下去,预备行装,明日一早我们回巫族。”

陈蘅道:“这么着急?”

“我的蛊王还在大巫师那儿,那可是我的宝贝,要不是为示诚意,我就带在身上了。”

她的宝贝要被抢了,她这大巫女的脸面就算丢尽了。

陈蘅道:“我着人给你备一份厚礼带回去!”

“不用,不用!待我回族瞧瞧,若是太平,我再出来寻你。”

大巫女蓝月亮走了!

在次日一早,带着她的巫族勇士与侍女走了。

陈蘅近来正在指点慕容慬书法,甚至传授了《书法谱》的精髓,慕容慬的书法更是一日千里,连大臣们都瞧出新君的字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大气。

看新君的字就是一种享受,尤其是永乐府留任各部院的庶吉士们,时不时聚在一处看慕容慬批阅返回的奏章。

中秋节前,陈蘅念着九月初一是昊儿的周岁生辰,预备了两车的礼物,让行云挑了医族弟子送回神木城,许是太久没有张罗,陈蘅给儿子备完礼物,又给娘家预备了中秋节礼,莫四郎一家在燕京,少不得也要备一份。

定王府、平王府、鲁王府、晋王府等都不能少。

慕容慬一进凤仪宫就在大骂:“夏候滔要登基了,想在利州建后晋,近来消息传出,永乐府有几个文士带着家眷逃去投奔夏候滔了。”

陈蘅问:“没我长兄罢?”

陈蕴若是投了夏候滔,她就该头疼了。

对于陈蕴死不做北燕的官之事,陈蘅颇是无语。

说到底,陈蕴就是个一个书呆子,要不是因着她,像陈蕴这样的迂腐很难在这世道活下来。

慕容慬凝了一下,“你…你怎会想到他?”

“他不是心向南晋?”

“他是想去,可你母亲和长嫂哭闹着不许,你母亲又寻死觅活地说,若是他去利州,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还说兄妹三个投了两处,他是不是要害死你二兄与你?你三舅不糊涂,去陈府将他狠训了一顿。

今儿一早,永乐知府递来了急奏上来,说永乐府文士出逃之事,问朝廷要不要派人拦截?”

陈蘅问道:“出逃之人,都是些什么人?”

“一群老酸儒,连秀才都没考中,能有甚本事?不过是早前在民间有些名声,就以为他们是天下第一的大名士。”

这些老文士,还说北燕的科考不公,他们一身才华竟未得中,可见北燕瞧不上他们,此处没有他们一施抱负之地,自去他处另寻机会。

慕容慬想到这事就觉得气恼,他们是故意添乱。

钱武的奏章写得详细,还将出逃的文士名单都拟出来了,询问朝廷的意思。

他递过奏章。

陈蘅却只看了上头粘着的一张名单,“南晋的文士?都是些与太原王老太公走得近的,用酸儒形容还真是贴切。他们的子孙后人也跟着逃了?”

“太原王玄龄的后人也有几个逃去后晋。”

“世间,难免有名不符实的读书人,这名单上的就是,既然逃了,就由他们去,历来读书人可没有多少成大事的,除非是智谋过人的,可这三国诸葛亮般的智者寥寥可数。”

慕容慬问:“你说放过了?”

陈蘅点头,“一群文弱老书生,不放还能如何?令钱武将他们从永乐府户籍除名,着一路关口的将士收回户帖文书,他们想出北燕,端看他们的本事…”

转而,她突地一笑。

这是又要开始坑人了?

慕容慬静静地等着。

“让太平帮出面,将他们的名簿传往利州,就说这些是心向后晋的忠臣,宁死不屈,问夏候滔要不要赎人?要做成是江湖人所为,这件事要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天下皆知。他们不是要心向夏候滔,我们就瞧着他会不会出重金赎‘忠心名士、大儒’。”

若不赎,夏候滔的名声就会受损。

倘若赎人,他们白得一笔银子。

你不坑人,就等着被人坑。

慕容慬搂住陈蘅,连亲几口,哈哈大笑,“凤歌此计甚妙,一定要太平帮的燕楚索要天价赎金。哈哈…”

夏候滔早不登基,晚不登基,却在这个时候登基,在永乐府有一大批读书人科考失利后,他若登基,确实能诱走一批文士。

陈蘅道:“夏候滔虽有心为帝,此时登基的主意是谁给他出的?”

“夏候滔任命狄大将军为帅,攻打绵州,现绵州已是他的地盘。”

“魏人怎会不堪一击?”

昔日,西魏与陈葳对恃,就算实力悬殊,也没眼下这么大。

现在的烈焰军实力,在昔日欧大郎算计陈葳夫妇之后,军中一些将领有的告老还乡,一个老兵趁着战乱亦离开了烈焰军回到家乡。

只永乐邑,就有四个从烈焰军回来的老兵,四十多岁了,却依旧娶了乱世之中的妙龄少女为妻,生儿育女,过上了稳定的生活。

据他们所说,他们就是在陈葳离开后,不愿再效力那些的朝廷,趁乱逃回来的,四人作伴,又会些武功就回到了家乡。

夏候滔为了掌握烈焰军,迎娶狄老将军的孙女狄喜为嫡妃。

慕容慬道:“西魏老皇帝病弱,他的五个儿子正忙着争帝位,一个掌了都城卫军,一个掌了侍卫军,还有一人掌了镇边军,镇边军都被主子给调回魏都争帝位去了。他前头一调兵,后头狄帅就进攻绵州,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夺下了绵州城。”

乱世之中,最忌的就是国内不稳,给敌军有机可乘。

夏候滔夺下绵州,扩大了地盘,近来又往梓州等地延伸,直逼成都。

第八百八十四章 放弃酸腐

夏候滔夺下绵州,扩大了地盘,近来又往梓州等地延伸,直逼成都。

若他夺下成都,就可在成都建成后晋都城。

“西魏的内乱未稳?”

“三位各有兵马的皇子,谁也不服谁,偏偏就只太子没有兵。太子也被五皇子糊弄,五皇子原是宫娥所生,从小到大就跟着太后身后,最后娶了镇边军大将军的女儿为嫡妃。一出事,五皇子就仗着岳家的兵力夺权。

太子知晓被骗,能耐他何?人家比他厉害,大将军自是支持自己的女婿,也不可能支持太子。西魏皇后被大皇子生生给逼死,大皇子封了自己出生低微的母亲为皇后;五皇子杀了三皇子的生母,他们兄弟间都有杀母之仇,不可调和…”

“另两位皇子呢?”

“大皇子自恃居长,手握侍卫军,占着皇宫;三皇子又握有都郊大营,将魏都围困;五皇子的兵力最多,有十五万兵马。五皇子攻三皇子,三皇子攻大皇子。

大皇子软禁了太子与四皇子兄弟俩,西魏现下乱成了一锅粥。夏候滔定不会放过这机会。”

夺成都,建后晋。

现在放出他要建后晋之心,天下心向大晋的人就会纷纷投靠、报效于他。

九月中浣,太平帮高调宣布,捉拿了背弃北燕的名士人,个个携着家小,列出名单,传信夏候滔,让夏候滔预备重金赎人,更奉上名士们的联名报效文书。

夏候滔召夏候淳、心腹大臣商议对策。

夏候淳附庸风雅,道:“这些可都是名动天下的大儒,连他们也要投效陛下,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冯多金笑了一声,如今他在夏候滔手底下领了一个府中账房的差,在利州城开了不少店铺,“五殿下所言甚是,可你别忘了,要赎他们,太平帮可是要出了天价,就他们要八百万两白银。

我朝攻城在即,就算有银子,也要满足前方将士,哪里还有钱花在他们身上。属下以为,这些大儒不急在一时营救。”

夏候淳道:“不能不救,若是消息传出去,定会让心向南晋的百姓对我们失望。别说八百万两白银,就是一千万、两千万两,我们也必须赎人。现在赎的不仅是人,更是天下民心。北燕连自己的百姓、大儒都留不住,在这一点上就不如我们。”

又有官员道:“现在只能拖,人要赎,但城也要攻,只要攻下成都,拿下蜀地,后晋就有立国之本,届时,我们再一步步夺下黔、云等地。”

“北燕已攻向陈留一带,与咸阳王相遇,在陈留激战,万一咸阳王落败,我们得有万全之策,这时候定不能让北燕从后方攻击。”

夏候滔问:“各位有何良策?”

“和亲!”

有人脱口而出。

夏候滔道:“求娶北燕公主?北燕定会驳斥,若是我们献上公主,孤并无姐妹。”

“殿下是无姐妹,但这些年,天下战乱,乱世之中发现皇族血脉,认为义妹,令其认祖归宗,晋封公主,将其送往北燕和亲。与北燕签订停战盟约,待我们后晋人强马壮之时,再一步步夺过城池,重返长安。”

*

半月后,慕容慬收到了夏候滔的国书。

上头诚恳地希望与北燕联姻,后晋愿遣公主和亲北燕,以求两国和平。

陈蘅道:“烈焰军打到哪儿了?”

“梓州、巴州等地收入囊下,现在直逼成都,西魏三位皇子夺权,以五皇子获胜,大皇子、三皇子落败之后,带着自己的嫡系一个逃往黔地,一个逃往云地。五皇子领着十几万人马正加筑城墙,要与夏候滔拼死一战。”

夏候滔如果不能灭西魏,他在西南内忧、外患之处,很难安稳。

内忧是钱粮,外患却是左右的敌国。

陈蘅问道:“西魏内乱,是想世子弄出来的?”

“普天之下,除了他,怎可能是第二人?”

慕容想还真是人才,带着谍者入魏都,将西魏搅了个天翻地覆。

当初在晋都,同样将南晋搅乱。

这样的人,若是开罪,必成国祸。

贵在他忠心北燕,以助皇帝一统天下为大任。

“走到现在,西魏兵分三路,三位皇子各有臣属、嫡系,西南分裂,对于北燕来说,他们不宁就是我北燕的机会。北燕可以放手收服甘、秦、晋、江南、南方的闽、粤等地。”

西南一个敌人,不如有四个敌人,让他们狗咬狗,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打他,各不相让,这才是一出好戏。

陈蘅道:“夏候滔的力量可不要小窥。”

“以想世子的性子,怎会没有防范?”

陈蘅道:“想世子对北燕很重要,传令帝月盟,助他成功逃出蜀地。”

“这还你用,他现在应该已入冀省,再用几日就能回燕京。”

“想世子此次功劳颇大,当重赏。”

“朕不是吝啬小气之人,会封他一个郡王爵,封号是‘敬’还是‘恭’为好?”

“封恭郡王!以示你对他的敬重与赞赏。”

慕容慬道:“这样一来,定王府的王爵是不是太多了些。”

陈蘅道:“皇族多出有才干者,这也是兴旺之兆,重赏之下,必有勇者。你对皇家重,他们就会站在你这边,就似你重用慕容计,一个“肃郡王”爵位,他为了清除邪教,做了多少事。你将清除邪教的重任交给他,他就能死防死守。”

慕容慬深以为然。

慕容想忠于社稷,当重赏。

元隆元年十月初六,定王世子慕容想从外归来,慕容慬领着皇族在太极殿设下厚宴款待,封他手下两位斥候为荣国候、宁国候,又赐封慕容想为“恭郡王”。

别说定王意外,就连定王妃也颇是意外。

没人会嫌自家的爵位多。

慕容想深深一拜:“臣谢陛下隆恩!”

慕容慬看着左右的皇族,朗声道:“只要皇族人争气,立下大功,朕不吝厚赏,待大业一成之时,会按皇族爵位高低赏赐封地,至于现下,我们当一心同力,共同为完成先祖宏愿大业而努力。”

他指了指慕容想,“只要想堂兄再立功,朕可将恭郡王这个‘郡’字给去掉。”

“臣…定不负陛下厚望。”

第八百八十五章 不负厚望

“臣…定不负陛下厚望。”

慕容慬摆了摆手,“都起来,二位斥候乃于我朝有大功,既是天眼阁的规矩,就不必摘下面具,今日特赏参加皇族家宴!”他一扭头,“皇后,传歌舞。”

平王眼馋得紧。

定王府一个亲王爵,已经有三个郡王爵了,又有慕容慈成了慈北公主,人家还占了一平战候爵位呢。

可他们平王府呢,就只得亲王爵一个,多了慕容计的肃郡王。

慕容计被平王那眼馋的模样给刺到,抱拳道:“臣敢问陛下,若是臣再立功劳,是否也能如慕容想一般,晋封亲王爵。”

慕容慬回身,“不仅于你,这是对所有皇族中人说的,皇族的爵位,有功有能者得之。这无功无才者,朕总不能让他们只拿厚赏不干活,虽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缺锦衣,但也得赏罚分明不是?”

慕容计哈哈大笑。

他也能封亲王爵,他不在乎老爹留下来,自己挣的更好。

现场,传来一阵朗朗笑声。

家宴之后,定王府领着自己的儿孙回去,女眷们则围着皇后嘘寒问暖一番。

天眼阁的消息灵通,自是知道皇后在陛下那儿替定王府美言的事。

定王府的侧妃、姬妾可不想得罪了皇后。

平王待定王府的散尽,这才揖手道:“陛下对定王府的人未免太好了些?自有北燕以来,可从未这样封赏过,他们一府就有三个郡王爵。”

慕容慬道:“平王爷,若你的子孙争气,朕亦一视同仁。”

平王道:“禀陛下,不是他们不争气,确实我们府也只慕容计、慕容谅谋到了差事,其他的,至今没谋到,这不办差,如何能立功?”

慕容慬面有难色,就平王府的子弟,要说多有才华,只怕还真没有。“不如,就让慕容计带着,让他们先学着,若立大功,朕定不会薄待。”

音刚落,几位公子齐齐跪拜,高呼万岁,一幅感激涕零状。

慕容计不答应了,他们跟着他,立了功算他的还是算他们的,这就像分大饼,一个人分,与几个人分肯定不同。

他累死累活地抓邪教,好几次都受伤了、中毒了,现在却有人要来分一杯羹。

忙揖手道:“陛下,臣自己的兄弟,臣自己知道,他们着实是被父王给养废了,哪里是办差的人,这捉拿邪教可是任重道远,马虎不得,他们都没甚武功,如何能领这等差。”

二公子生得胖,没想长兄直接说他们养废了,显得他们都是废物。

“长兄,你居长,提携我们几个做弟弟的,不是你的本分?”

“就是,父王,我们有甚才干,你不比长兄清楚。”

说他们是废物?

他们只是没机会而已。

慕容慬懒得与他们纠缠,摆了摆手,“平王,告退罢!”

平王看着不应的慕容计,又看着几个信心满满的儿子,左右为难。

“平王府的事,朕不好插手,朕与肃郡王说得清楚,北燕不允邪教为非作歹,万不能等邪教壮大了再除,现在的邪教只是个少年,若让他变成强悍的壮年再除,必成大患。”

慕容计大呼:“臣谨遵陛下圣令,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之后,告退而去。

二公子大声道:“长兄,这可是陛下的圣令,你得让我去你那儿领差事。”

“长兄,还有我,还有我呢。”

不远处,定王父子行得不远。

定王道:“阿想回来了,回头就给你几个弟弟也安排一些差事。邪教行事越来越张狂,将细作都安排到定王府了,北燕重臣府里亦有他们的人,此患不除,必有大祸。你这些日子不在,这块的事,是为父做主,让阿忌掌管的。”

八公子讨好地冲着慕容想一笑,“长兄不在,五兄近来兢兢业业,硬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和功勋晋成文郡王。可笑肃郡王还以为真是他自己立的功…”

他的话未说完,慕容忌一个犀厉的眼神,他立时止住了话。

定王道:“说了多少遍,祸从口中,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八皇子又争辩了一句:“清除邪教势力的事,明明我们定王府也立有功劳,可陛下…”

定王抬手一挥,只听一记响亮的耳光,“蠢货,你想立功,也要以大局为重。你懂什么?你就会看表面,难道你母亲不许你领差,就你这性子,若再不改,早晚必然生乱。回王府就去佛堂跪着,想不明白不许出来!”

另几个公子有些幸灾乐祸。

定王一眼过来,一个个立时顿首。

“跟着你们兄长好好学,敢给老子在外头惹祸,老子第一个灭了你们。大业未成,可不许窝里乱,老子还活上三十年都没问题,把你们那些有的、没的念头给老子灭了。”

慕容想的儿子巴巴地看着祖父,大气都不敢出。

父亲回来了,真好!

一回来就封了“恭郡王”,一个恭字,是不是说皇帝敬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