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府先是出现神龙,如今又有金凤凰出现,越发显得人杰地灵,据说府县一带的地价又涨了,还有一些富贾要在那里建祖坟、祭田,说是在那儿扎根能福兆后世子孙。

如意又道:“祖母听说后,要父王在百里森林选地建定王府的定园,说要做祭田。”

陈蘅惊道:“这真是定王妃说的?”

“祖母说能出神龙、金凤的地方,肯定是好地儿,祖父心动了。昨儿用罢晚膳,祖父、翁爹、世孙爷闲话时,祖父说太上皇也有这意思,说百里森林是个祥瑞地,近日要请悟缘大师去百里森林选风水宝地。”

连太上皇都心动了,以前是人杰地灵,那是因为圣地埋在百里森林的下面。

现在,圣地被她所收,失了灵气。

“祖父说,太上皇要选陵地了,他比太上皇还长几岁,也得建陵园,祖母说要把她的建上…”

陈蘅欲笑不能,这都叫什么事。

“我瞧太上皇硬朗着呢,再活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如意依旧是笑容浅浅,低声道:“太上皇已派礼部官员去百里森林选址查看,五叔父同去了。”

永乐府离燕京可不近,相隔好几百里的路,将皇陵建造在那儿,是不是太远了些。

如果真被太上皇给瞧中,这下好了,百里森林也会消失不见。

定王再来掺合一脚,就那么大一块地儿,哪还有地方,全都是皇家陵园。

陈蘅赏了如意一些布帛首饰等物。

如意领过谢恩,带着侍女退去。

夜里,陈蘅提到这事。

慕容慬道:“这么大的事,父皇竟未与我提。”

次日他问太上皇时,太上皇道:“这只是选址,还没相看好,如果不如早前那处,孤就在皇陵与你母后合葬,若是比早前的好,自选百里森林。”

太上皇、定王还是选中了百里森林,说那边地下有灵脉,能福佑万世子孙。

陈蘅问慕容慬:“打算如何处置关押在大理寺的莫氏人?”

“晋陵莫氏罪大恶极,无法保全了,朕关了他们几年,就是希望他们服软,可依旧天天在牢里大骂,看他们精神得很,但朕不会杀他们,朕明儿早朝就议定此事。至于后晋的人,不关上三年,其罪不定!”

先关几年,挫挫锐气,消消他们的火。

“朕不会放他们回南方,最好去北燕之北,如胶东、辽省这一带,虽是苦了些,他们想闹事,那亦不可能。”

次日,慕容慬与群臣商议莫氏人当发配何处,群臣有说去凤凰湖挖玉矿的,还有说去修陵园,亦有说去北方挖铁矿…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五代罪民

次日,慕容慬与群臣商议莫氏人当发配何处,群臣有说去凤凰湖挖玉矿的,还有说去修陵园,亦有说去北方挖铁矿…

慕容慬最终决定将晋陵莫氏、福州莫氏发往胶东,五代之内皆为罪民,罪不可赦。

五代罪民,要过了五代才能成为平民。

作为罪民,就是比奴婢还低贱。

奴婢死了,若证据不足,是可以究主家之罪。

可罪民死了,是不会担任何责任的。

皇帝一下令,大理寺就准备将人送往胶东。

就在陈蘅以为一切已定时,谢氏与谢霆妻入宫了。

谢氏哭成了泪人,说谢雯命苦,嫁给莫恒之后,也没几年好日子,莫恒之早几年还有发奋图强,可这劲头也不过坚持了五年,后来左一个妾,右一个妾的纳,三十岁时后宅就有七位侍妾。

如今莫家获罪,谢雯母子亦要被贬为罪民,反是那几个妾,尤其最得宠的,因是婢女出身被转卖,反倒做了一个商贾的姬妾,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陈蘅想了一下,“让谢雯与莫恒之和离,男丁不可离走,姑娘可改嫁谢氏或旁的姓氏,你们谢家出面补上赎金,将人领走。”

谢氏抹着泪儿:“大理寺能听我们的?”

“我写个手令,就说是本宫的意思,你们寻了明镜候或锦囊伯同行,他们帮你们说合,但这赎金几何,就得看大理寺卿的意思。”

*

大理寺。

首官看了皇后的手令,又扫过同来的张萍。

张萍笑道:“娘娘自知轻重,只带走谢氏女眷母子,不带男丁,还请大人行个方便。赎走女眷,需多少赎银,请大人开口。”

首官凝了片刻,“和离再赎人,就当婢女处置,一人五十两银子。”

皇后的面子不得不给。

况这事也不算逾矩,早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多谢大人。”

阴森林的大牢里,谢氏与谢霆走在里头,里头有一股汗臭,还有粪便的臭味、老气味,熏得人直想作呕。

牢房里关满了,不止是莫氏,更有江南世家、豪强等人,俱是从江南、南方押过来。

莫怀之正在破口大骂:“莫东、莫效之、莫则之,你们害苦我们福州莫氏,要不是你们父子到福州相劝,要我们抵挡北燕,我们福州莫氏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莫东,你是罪人!”

莫则之就坐在另一间牢房里,一双眼睛看着牢里传来的清晰脚步声。

所有莫家人奔到了牢门前,“大人,求求你们,与广宁候递过话,我们到底是一个祖宗…”

领首的狱头扫了一眼,“还知道你们是一个祖宗?卫国公与你们是姻亲,当年攻江南,你们不也照射不误,要不是他有医族的保命丹捡回一条命,现在就该在泉下了。”

背后射冷箭的是莫则之,经历了家族之变,又历太多的沉浮,他看的事更是不同。

狱头道:“永乐陈家的陈大夫人与谢郎中来瞧莫恒之之妻谢氏。”

谢氏唤了声“阿雯”,一个黑瘦得皮包骨的妇人缓缓移来,走路蹒跚宛似六旬老妇,谢氏捂嘴,当年的谢雯何等才貌双全,如今瞧上去满脸皱纹,就如谢老夫人一般,眼泪扑簌簌地翻滚而下。

谢雯道:“长姐,你…还好?”

“好!好!阿阔出息了,上届大考中了探花,娶的妻子是护国公府嫡二房的长女,儿媳亦懂事,而今在工部当差。”

谢氏抹着泪,看着这样的谢雯心疼不已。

谢雯的身后跟着两个又瘦又丑,眼睛深陷,一脸菜青色的女子,头发凌乱,身上俱是一股难闻的臭气。

谢霆道:“大妹,时间紧,长话短说。”他轻咳一声,用手捂嘴,神色里难掩嫌弃,“我与大妹入宫求了皇后娘娘的手令,打通了大理寺的关节,想带你们母女回谢家。”

立有一个少年喜道:“大舅,我呢?我也能出去了,我…我…”

谢霆道:“北燕朝廷有规矩,对于罪大恶极的钦犯,女子可从轻发落,可是男丁一概罪不轻赦。大理寺卿说了,得让莫恒之与你和离,不和离你就是钦犯之一。”

莫恒之大喝道:“我不会同意!我不会与谢氏和离,你们谢家救人,要么连我一起救,要么就让我拽着她一起死!”

谢雯看着一侧咆哮的莫恒之,心下一阵冰冷。

他们夫妻,成亲前五年还算恩爱,后来去了福州,莫恒之就又变了,喜欢受外头美人的追捧,更是一个接一个地纳妾回家。

“死?你们莫家的罪这么大,哪有这么容易死。陛下已经下旨,晋陵莫氏、福州莫氏贬为五代罪民,发配胶东,罪不容赦!”

就算新帝登基,因“罪不容赦”这几字,大赦天下时,也与他们无干,他们必须得做足五代的罪民,才能成为良民,变成寻常百姓。

“莫恒之,你自认学富五车,可知北燕律例,可知五代罪民?五代罪民,就是从你父亲这一代开始算你、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你的重孙皆为罪民,遇大赦天下时,你们之罪不可赦,直至你重孙的儿子才可算是良民,才可离开胶东罪民村。

北燕在胶东、辽省建有六十个罪民村,这些罪民要耕种、要行猎,每年要向朝廷缴纳税赋,无法自由出入,一旦离开罪民村,必须向里长禀报,得里长同意才可离开,若不如期归返,其邻里、家人以逃民罪处,可就地格杀…”

罪民,没有生存权,可以被当成猪狗。

莫恒之自是知道的,可被谢霆说出来却是另一回事。

谢氏道:“莫恒之,你最宠五姨娘,那女人头天上京畿西市,第二天就做了一个刘商贾的贵妾,如今都生了一个白胖儿子,人家照样吃香喝辣。还有你最看重才华的二姨娘,出去之后,做了一个私塾先生的续弦,依旧安稳度日。

你最宠、最疼之人可以离开,为甚跟你受尽委屈、痛苦的阿雯就不行?

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害了她一生,还要害她的余生?

阿雯离开,是带你的女儿一道,难道你要让你女儿同去胶东做罪民,罪民女子到了那边,要许人家,也只能嫁给罪民,生的儿女是罪民…”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生怨

(续上章)…要许人家,也只能嫁给罪民,生的儿女是罪民…”

谢雯身后的两个少女齐齐下跪,“父亲,你与母亲和离吧。这三年,我们在牢里吃的苦还不够多,你看看妹妹,她已经十五了,长得就像十一岁的小姑娘。父亲,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

其间一个小姑娘从人群里奔了出来,“我姨娘又嫁了富贵人,她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她不是说她最疼我,说我是她的命、是她的一切。”

五姨娘嫁人了,她又过上了好日子。

她受够了牢里的生活,不见阳光,活得像只老鼠。

谢氏轻哼一声,讥笑道:“莫恒之,你要不要写和离书?可得想清楚,你要你的女儿恨你一生?你身为父亲,护不了妻儿,是你的失败。我谢氏能护住阿雯母女,你却连机会也不给吗?”

大牢里一片静寂。

能有家人求情解救于危难,这是一种依靠。

莫恒之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失败,身为男人,他护不了妻儿。

谢雯又瘦又弱,若去了胶东,亦不会活得太久,说不得在途中就会丧命。

谢氏看到这样的妹妹,悲从中来。

当年还以为是好良缘,谁曾想到走到了这一步。

谢雯的两个女儿跪在地上,不停是磕头,脑袋起起伏伏,没磕几下,最矮小的那个一声痛呼厥了过去。

“语娟,语娟!”谢雯抱住次女,央求道:“你与我和离,我留下,你让语婉、语娟随我长兄离开。莫恒之,我谢雯就当这一辈子欠了你,我用自己的命来还你!来生来世,你我再莫相遇。”

她后悔嫁给莫恒之了。

莫恒之虽有才名,又如何比得王灼拥有一份打拼的勇气。莫恒之连连后退,不是谢雯要与他和离,而是他最宠的两个姬妾竟然另嫁他人,她们与别人生了儿女。

多少恩爱缠绵,到头来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谢霆捂着嘴,令侍从递过笔墨,“莫恒之,你且写了和离书,我谢家再为你们打点一番,从燕京到胶东,路途遥远,我们尽量让你们一路少吃苦头。”

莫恒之仰头而望,“莫效之、莫则之,是你们害我福州莫氏。如果不是你们,父亲如何会与北燕抵抗…”

如果不曾组织民勇为军拼死抵抗,如果不曾与官府联手共杀北燕将士,他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只是,一切都晚了。

他们是北燕的钦犯,被贬为五代罪民。

罪民,没有自由,犯一点小罪就能杀,辛苦一年,连裹腹的粮食都没有。

谢霆冷着声,“莫恒之,写罢!”

他又递过一截蜡烛。

莫恒之的嫡长子俯下身,以自己的背为案。

妹妹们可以离开,但她是男丁,却是不能离去的。

以母亲、妹妹的身子,恐怕不等抵达发配地,就得死在路上。

去了谢府,好歹能得郎中瞧病、调养。

母亲谢雯更因牢里的潮湿落下了隐疾、风寒腿,余生都得受此痛苦。

莫恒之沉着声儿,将和离书递给了谢雯,“你走吧!带着语婉、语娟回谢家,我逝之后,希望她们姐妹能给我上炷香。”

谢雯看着一边的大姨娘,“阿秀,可要随我离开,你本就是婢女。”

“夫人,我不离开了,我儿子还在这儿呢,郎主的身边总得有个服侍的女人。我年老色衰,上了官府的拍卖台也没人要。”

“有你陪他过余生,也是他的福气。”

谢雯福了福身,与长女一道扶起次女,母女三人出了牢门。

莫赦之抱住牢门上的栏杆,“谢霆,我是皇后的表兄,你与皇后捎句话,我们错了,求她赏我们做良民,我们做良民…”

谢霆回过头来,“朝廷关你们三年,就是等你们悔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钱武灭了金陵孙家、姑苏王家、钱塘卢家…”

他道出他们熟悉的江南名门世家。

这些是前晋的世家,不是北燕的。

改朝换代,不在有前晋,也不会有前晋的江南世家存在。

这些世家,以为自己联盟就能与北燕对抗。

现在还不是一个个成了刀下亡魂,死无葬生之地。

对于江南世家的联盟,北燕权贵很是厌恶。

“这些家所有二十岁以下女眷送入官乐坊为妓,十五岁以下男丁阉为内侍,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尽数斩首,二十一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女眷送入军营为妓,三十岁以上者贬为官奴,且为妓者世代为昌,为奴者世代为奴…”

谢霆阴沉着声音。

钱武所为谁不说狠,但很管用,至少如此一来,那些县令世家的人一个比一个乖,狠不得舔钱武的脚丫子来保全性命,更是将自家美貌的女儿送去讨好,只求能保住家人。

“江南一带负隅顽抗者,尽成昨日黄花。你们得庆幸,华国夫人出自莫氏,否则,你们晋陵莫氏、福州莫氏,与孙家、王家便是一样的下场。罪民总好过世代为昌为奴。”

这样的事实,不得不令他们惊骇。

有人连连退让。

他们认为的劫数,与其他几家比起来,竟还是好结局。

世代为昌,世代为奴,这是五代之后也是如此,永乐再赦,就像一个诅咒。

谢霆继续道:“乱世天下,识时务者为俊杰,而现在天下已经一统,没有后晋、西魏,只有一个朝代——北燕!落到今日的地步,这是你们莫氏自找的,朝中那些被你们杀了父亲、儿子的大臣,又如何会让你们活得好?”

又有莫氏人开始大吼“莫效之、莫则之,是你害了我们!你们是罪人,我不要做罪民,我不要做罪民,谢大人,你帮帮我儿子,他受不了胶东的苦寒,你…让他阉割成内侍,送入宫里罢。”

将儿子阉了,这可断子绝宗的做法。

谢霆错愕不已。

“莫敛之,你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他娘临终前,我答应照顾好他的。可是,他要去那边受苦,就算是做太监,也比去那儿好,至少在宫里不缺吃穿,我宁可让他入宫…”

谢霆不再说话,而是伸手扶住谢雯,“二妹,我们回家。”

谢雯对两个女儿道:“给你们的父亲、长辈磕一个头,从此之后再不能见。”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赎人

谢雯对两个女儿道:“给你们的父亲、长辈磕一个头,从此之后再不能见。”

二人跪下,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一个女子疯狂地道:“母亲,你带上我吧。你带上我,我出去后,去找我姨娘,母亲…”

谢雯停下了脚步,眼里有了纠结。

莫慎之妻看到眼里,重重一跪,“弟妇,我们妯娌十几年,情同姐妹,嫂嫂求你,把语姝带走罢,我就这一个嫡女,他日劳烦弟妇给她寻一个乡野人家嫁了,不求富贵,但求安稳。”

谢雯望着谢霆,“长兄,语姝是个好姑娘,你…就救救她,好不好?”

谢氏道:“长兄,这赎银我来出,到底是姓莫的,赎出来送到永乐府莫家,要不是莫勉之、莫励之兄弟都不在燕京,以他们的性子,肯定会去宫中跪求皇后娘娘。”她咬了咬唇,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你们中的姑娘,想赎身的都跟我走。”

狱头大声道:“陈大夫人,这可不成,上头下了令,有几家的女眷不能用银赎身。”

罪大恶极者的后人,不可赦。

即便是女子也不能赦。

谢氏问道:“哪几位?”

“莫则之兄弟的后人、莫效之、莫赦之、莫怀之、莫慎之、莫平之、莫兴之,他们这些人的手上可沾了不少北燕将士的血,亦杀过北燕使臣,只要是他们的后人,一概不允以银赎身。”

莫敛之忙道:“我女儿可以赎身,语罗,你过来,你跟着表伯母走!”

莫慎之妻身子一摇,“为什么不行?杀人的是慎之,我女儿没害过人,她一生连只鸡都未杀过,怎就不行?她是无辜的,她真的是无辜…”

张萍见他们进去久久不出来。

大理寺卿的脸色不大好看,“张大人,你进去催催罢,这时间太久,本官可不好交差呀。”

张萍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几个妇人正跪在地上,哭成了一片,“怎么回事?”

谢氏将狱头的话说了。

张萍道:“是哪几个姑娘,都站出来。”

立时就有六个姑娘站出。

她看了一眼,一个比一个瘦弱,“狱头,此事本官做主了,若是上头追究下来,本官一力承担。”

“明镜候,这…”

“你如实禀报,若要治罪,本官承担。”

“既然你这么说了,这六个姑娘就给你,但赎银得另算,请大理寺卿决断。”

因要带走不能赎的人,要赎,赎金得另算。

大理寺卿做不了主,只得请示上头,六个姑娘被押在大理寺不回大牢,也不能离开。

张萍就坐在大理寺,等着回音。

过了良久,有人回来道:“上头说了,要用银赎罪,两千两一个人。”

谢氏道:“给!这钱我出!”

“上头还说了,这六人不能是良民,得是官奴,且一生为官奴。”

这规矩可真多,就不能让人痛快地赎身。

她爽快地付了银子,将六位姑娘带回了卫国公府。

令侍女们给她们沐浴更衣,又做了羹汤吃食送去。

六个姑娘劫后余生,似乎又都活了过来。

早前那个五姨娘生的女儿,听说要去永乐府莫氏,支字不提要去找她姨娘的事。

几人由侍女引领去见谢氏。

一路上,看到小桥流水,楼台亭阁,完全与江湖的不同,大气沉重,绿树成荫。

“真不知道当年父祖是怎么想的,当年也让他们去永乐府,偏就不去…”

只得莫西一脉去了,如今最风光的也就是他。

她们才不管什么父祖如何,只要能继续安稳就好。

谢氏看着六个姑娘,“官衙将你们的官奴文书送来,你们往后不能四处乱走,逃奴若被抓住,可由主家打断双腿。今日的事,我得入宫与皇后娘娘禀报,看能不能求个恩典,赏你们一个良籍。”

官奴只能配奴婢出身的人。

莫恒之的两个女儿去了谢府,自有谢霆会照拂,她们俩是良籍。

谢氏想入宫时,张萍登门递话。

“皇后娘娘说,若大夫人回永乐府前,且带着六个姑娘入宫一趟,让她瞧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