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此事,都是心头一紧。

蒋平立刻派人去通知松江府和其他岛屿,小心防范,并且彻查所有有火磷粉火硫磺粉的地方,至于陷空岛么,加三倍的人,日夜监守。”

众人在废墟中转悠,没找到什么线索,心中却是疑惑这与之前他们调查的妖城有关系么?为何针对海龙帮?

正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呼喊声。

白玉堂等循声望过去,就见是河帮的船,船头站着董晓蝶,对众人招手,似乎有话要说。

大船靠近后,董晓蝶飞身下了船头,跑过来说,“出事了!”

众人心里都是一抽,怎么老有事发生啊?!

“又怎么了?”蒋平问。

我们的船队负责捞尸,在海龙帮的大坝那儿,捞起了些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东西?!

“来看看就知道了!”董晓蝶带着众人上船,就见船头甲板上横呈着一溜的尸骨。说是尸骨,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还有沉船、锁链。最奇特的是,那些尸骨的胸口处,都有一个大洞。

“这是在海龙帮发现的?”蒋平皱眉。

“嗯!”董晓蝶低声说,“在海龙帮的大坝靠里,那地方是个浅滩,下面有泥沼是海龙帮用来海葬帮众的地方。”

白玉堂和展昭听了都是一愣,赵普笑问董晓蝶,“你的意思这些人是海龙帮杀的?”

董晓蝶一耸肩,“我只知道这些人不是死了一天两天了,至于是什么人,恐怕也只有天知地知了。”

这发现非同小可,岛上人多嘴杂,很快消息就传开了。

不少人就私底下里议论,说是海龙帮原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毕竟是做海寇起家的,底子不干净,说不定这些人都是他们杀的,现在糟了报应。

一时间流言四起,江湖人原本对海龙帮的遭遇极同情,如今却变得有所顾忌了。

河帮拒绝收容这次海龙帮的幸存者,松江府也似乎有些犹豫,派了衙役来一查。竟在海龙帮的仓库里找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还有官金官银,还从水牢里找到了十几个被刑讯逼供的江湖人的尸首,其中更有穿着宫廷侍卫服装的。众人立刻想起了之前在海上沉默的官船原来是被海龙帮劫了。

这下子,海龙帮可就成了众矢之的了。而幸存下来的几个长老和海龙帮的堂主都说对此事一概不知,松江府下令调查此事,那些帮众也从难民变成了嫌疑犯,遭人嫌弃。

此时天气已冷,这几百个幸存者伤重不说,还无依无靠,河帮和松江府都不收留,就只得留在陷空岛上,还有老少妇孺,一时间怨声载道。

卢方和闵秀秀都不忍,总不能把那么多活人都赶到海里去吧,就索性命人开了好几艘大船,将这几百人送去了松江府西山,陷空岛的一所别院里头。

松江府还唧唧歪歪,赵普瞪了知府一眼,吓得他赶紧应允,答应提供伙食,派人照顾伤员。

展昭看得啧啧称奇,边对白玉堂说,“陷空岛好阔气啊,那么多产业。”

白玉堂笑着调侃他,“要不然你也做陷空岛的人吧,也分你一份产业。”

展昭笑着问白玉堂年纪,知道白玉堂比他稍小些,就要充大哥。

蒋平在一旁帮白玉堂出头,问展昭,肯入赘么?陷空岛的大姑娘随他挑,不要姑娘也成!兄弟五个没成亲的随你挑。

陷空岛五兄弟,没成亲的也就白玉堂了,展昭尴尬地望天。白玉堂却是认真对蒋平说,不挑姑娘那就不是入赘了!

这一天,等把该忙的都忙完,天也黑了。

陷空岛加大了人手守岛,昼夜不停岗,除了白玉堂,陷空岛其他的几个当家都忙得没吃饭功夫。

白玉堂别的也不会,还嫌麻烦,索性负责守岛,展昭不能干吃饭啊,就跟他一起。

吃过了晚饭,两人拿了两坛酒,到海边点了堆篝火,边喝酒,边帮着守夜。点篝火的法子是公孙教众人的。

在陷空岛的四处都瓦上坑,坑里点上篝火,一旦有磷粉或者硫磺飘来,火势必然窜高或者变色。那时候,待命的水龙对就派上用场了。还有四面的高处都有影卫们守着,准备了放火的巨大水布。

白玉堂喝了两口酒,就见身边的展昭在盯着远处黑漆漆的海面看。一双眼睛在月光下,有淡淡的金色光芒,看起来让人莫名觉得不安。

“猫儿。”白玉堂叫了他一声,展昭回头。

“眼睛让大嫂看过了没?” 白玉堂问。

“看了。”展昭点了点头,“和公孙说的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不是病也不是中毒。”

白玉堂放下酒坛子,靠在身后一截断木上,望着星空,“你猜,海龙帮大坝下面的死尸是怎么回事?”

“我都没见过那几位龙王,不过水牢之类的,估计得好好查查。”展昭看了看远处陷空岛的房舍,就见有一个人走了出来,看身形是雷清朗。

“又是他啊。”白玉堂微微蹙眉,展昭笑问,“你不喜欢他?”

白玉堂耸肩,“嗯。”

“这个人的确很奇怪,不会武功,但给人的感觉又和一般的书生不一样”展昭道,“在一大群武人里头看不出来,只不过,和公孙站在一起就会觉得,这不是个普通的书生。”

说话间,雷清朗果然走了过来,“展兄白兄,这么晚了不回去么?晚上风大啊。”

白玉堂继续喝酒,展昭笑了笑,“无妨,也不冷,雷公子还不休息?”

“曹昕睡下了,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雷清朗到了展昭身边坐下,盯着展昭的眼睛看起来,“果然不是我眼花啊,展兄的眼睛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展昭笑了笑,“是啊。”

两人正说着,忽见白玉堂“嚯”地坐了起来,盯着远方的海面看着,眼露惊讶之色。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展昭猛一看,以为自己眼花了,轻轻一摇头,仔细看,确定没错!

只见海上在黑暗的远处,缓缓地走来了一个人,那是个女人,手里端着一个灯盏,火光幽幽,是一个穿着黑色绣花衣服的女人。

“啊!”雷清朗惊得大叫了起来。

同时站在高处放哨的影卫们也已经看见了,拿起铜锣敲了起来,岛上瞬间锣声大作。

紫影赭影拉开长长的水布,迎风挡住了入岛的大道,四周水龙队也都拿着水枪等在那儿。

气氛立马紧张了起来。

白玉堂和展昭快速到了近处的海滩前,等着那袅袅婷婷走过来的女子。

“有看到磷粉么?”展昭低声问白玉堂。

白玉堂摇头,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忽然,斜刺里一阵怪异狂风刮过。

展昭和白玉堂从这狂风之中感觉出一股深厚的内劲来是人内力催出来的?!

两人略一分神,想看看谁那么大本事,可海上空无一人,再回头看——那女人不见了!

第66章 女鬼

那个鬼魅一般的女人,来了又走了,一转眼,从出现到消失都是无声无息,展昭和白玉堂愣在当场,说是眼花吧不可能那么多人都一起眼花!

展昭和白玉堂再看向海面,此时大海之上已经空荡荡,除了黑夜中泛白的浪花与那薄薄一层雾气,什么都没有,哪儿还有人?!

蒋平就在前院,冲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眼,但随后也是因为那一阵劲风,没看明白人就没了!他让岛上负责守卫的家丁详细去查看篝火的情况。

此时,赵普和公孙他们也都跑了出来。

“看到鬼了?”公孙可能这辈子还没见过鬼呢,有些兴奋,跑在最前面,到了跟前拽住展昭问,“女鬼?”

展昭张了张嘴,觉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跟着跑出来的小四子和萧良站在公孙身后好奇地向海上张望,想找到那个女鬼的身影。

在高塔上的紫影和赭影看得最清楚,一跃下来跟赵普他们说,“真的,我们在上面也看见了!”

“上面也能看见?”公孙觉得纳闷,不是鬼么?鬼应该是个虚像吧竟然上下左右都能看见,是不是太奇怪了?

“有没有可能不是鬼,是有人假扮的?”白玉堂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有些心虚,就见展昭回过头来,用不逊于小四子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两人同时泄气觉得头痛,如果真是人假扮的,那假扮得也太逼真了吧。

“当家的。”

这时候,跑去查看的家丁回来禀报,说整个陷空岛都查过了,没发现磷粉和硫磺,没任何着火的痕迹,当然也没有鬼。

赵普抱着胳膊看着海面,刚刚他听到消息跑出来已经晚了,可惜没看清楚那女鬼按理来说不至于有人能在展昭和白玉堂两人面前作假的吧?!再说了,就算作假,难道能在海面上走路?这也太邪门了吧。

此时,海上起了风,天气似乎又冷了几分。

展昭走到近海的岸边,就见海上薄雾隐约散开,天边似乎传来跑马车的声音,远远望去,那一座古怪岛屿的前方,似乎有个黑点在缓缓移动,向远处

正想仔细看看,就听身后蒋平道,“糟了,要起大风了!”

“大风?”众人都看他。

“哦,这种大雾若是散开,必然要起大风,今晚不会出事了,过会儿估计还会下一场大雨。”蒋平说着,招呼众人赶紧将还停在外头的船入港,回屋休息。

而随着众人动作,天边真的就有电闪和隐隐轰雷之声,转眼间,海上已经是狂风大作。

展昭看不清楚远处究竟是不是有船,见众人都招呼着回去了,就蹲下,拍了拍蹲在岸边瞄着海里发呆的小四子,“小四子,走吧,起大风了。”

“嗯?”小四子仰脸,似乎刚回过神来。

“走吧。”展昭伸手给他。

“哦。”小四子点点头,拉着展昭的手,和众人一起进屋子了。边往回走,小四子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并且对着海面,轻轻地摆了摆手。

白玉堂走在一旁,余光瞥见了,小四子似乎是在跟人招手告别,就回头看了一眼。

可是身后除了狂风大作的海滩,什么都没有。

进屋前,小四子又瞄了一眼,白玉堂伸手将他拉到身边问他,“跟谁打招呼?”

小四子眨眨眼,伸手一指海面,“姨姨。”

小四子话出口了,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小四子,哪里有姨姨?”公孙拉了他问,“不准胡说哦。”

可公孙说出口了,也觉得不可能,小四子从来不骗人的,让他骗他也不会。

“那边有呐。”小四子指海面。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望向远方,可哪有人啊?!

“哎呀。”蒋平疑神疑鬼凑过来,“听说啊,小孩子的眼睛特别干净,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该不会”

“良子。”赵普问萧良,“你看到没?”

萧良摸摸头,他比小四子机灵不少,但是不敢骗赵普抬头看了赵普一眼,赵普知道——萧良也看见了!

“嗯,刚刚是在海里。”萧良哪儿挨得住赵普一眼啊,赶紧老实说。

“小四子,你刚才不说?”公孙皱眉问他。

小四子噘噘嘴,伸起手指头按了按嘴巴,“她让我嘘,不要说话。”

众人越听越诡异,人在海里不透气啊?!

展昭和白玉堂又到了海边看,边问小四子,“还在不在了?”

小四子歪着头左看右看,摇头,“没在了,可能走掉了。”

“你人不认识她啊?”知子莫若父,公孙知道小四子有些呆,但也不至于看到水里有个人都不说,不太靠谱。

“嗯不认识。”小四子扭过脸。

展昭和白玉堂听了之后,都低头看小四子,就见他双手背在身后,脚尖碾地面,碾来碾去。

公孙远远看着小四子的神色,啧了一声,拉了拉身边的赵普,“糟了。”

“怎么?”赵普不解地看公孙。

“小东西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呢!”公孙皱眉,“他肯定认识那女鬼!”

赵普摸了摸下巴,赞叹,“呦,我就知道这小子人见人爱,敢情女鬼也爱啊”

话没说完,让公孙狠狠掐了一把。

当晚,众人回屋,赵普和公孙到展昭他们的屋中去商谈了,房里就剩下小四子和萧良,泡了脚准备睡觉了。

其实两人只不过打个马虎眼,众人都躲在房间周围,偷听两个小孩临睡前说话呢。

“瑾儿,被子里冷不冷啊?”萧良帮着小四子盖被子,边伸手摸了一把被子里面。

“不冷。”小四子说着,戳了戳萧良,“小良子,你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呀!”

门口的赵普和公孙都一惊不是呆的么?那么精明啊?!

展昭和白玉堂靠在房顶呢,两人对视了一眼,望天,果然知父莫若子啊,公孙出的主意,小四子一下子就猜到了。

“不会的。”萧良打开窗户往外看了看,又关上,“没人。”

“小良子,你刚刚看到姨姨没有?”小四子拉着萧良的袖子问,“她是不是就是昨天我们碰上那个人啊?”

门口众人都一惊小四子之前见过那女鬼?!想罢,都不满地看公孙和赵普——是怎么照顾小孩子的?这么大事情都不知道!

公孙和赵普叹气。

萧良点点头,“我就说眼熟呢,是昨天在后山见着那个怪怪的阿姨。”

“嗯!”小四子点头,“我那天就跟你说姨姨是鬼鬼吧!你还不信。”

“槿儿你别说那么邪门,大晚上的。”萧良钻进被子里,小声说,“是鬼怎么会吃东西!”

“那也不一定啊!”小四子噘噘嘴,“我听说,鬼很怕扬起的,咱们不要告诉别人,不然她又要回阎罗殿去受苦了。”

众人再次瞄公孙和赵普,严重教育失败!

两人继续叹气。

“槿儿,这样好么?”萧良还是有些在意,“她会不会,真的跟海龙帮放火的事情有关系?那她岂不是杀了好多人,我们帮她是助纣为虐啊!”

“才不会!”小四子认真说,“我们昨天见到她的时候,海龙帮不是还没有着火么!还有啊,昨天着火的时候,她明明就在后山的,怎么可能跑去放火么!”

“她是鬼啊!鬼都会那什么”萧良比划了一下,“不然她干嘛来陷空岛?”

“我知道!”小四子神神秘秘说,“她悄悄跟我说了,说走了好远的路来的,想见白白一眼!”

房顶上展昭愣了,看白玉堂,四周趴着一圈影卫都看他,天上雷声越来越响了。

白玉堂也是满腹狐疑,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啊梅姨?姓梅还是名字就叫梅?而且刚刚看到那女人的长相了,不记得见过这样一个人啊“她找白大哥做什么?”萧良紧张,“槿儿,你什么时候和她私底下说过话啊?我怎么不知道!”

小四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她看起来好可怜哦,好像孩子还被人抢走了,还被人拷着被人打哦!”

“真的?”萧良跟着赵普他们一伙人,别的没学着,就是满肚子的锄强扶弱侠义心肠,一听也觉得太可怜了。

白玉堂单手托着下巴在房顶上听,边想曾经认识过这样一个女人么?

“其实啊,槿儿。”萧良小声说,“我觉得她脑袋有一点点病。”

“她有病么?”

“是啊,你不觉得她疯疯癫癫的么?”萧良说,“要不是这样可怜,卢姨姨也不会收留她住在后山了。”

众人听到这里又是一愣,展昭看白玉堂,白玉堂也纳闷——是大嫂留下的人?那可怪了!

展昭拍了拍他肩膀,既然是大嫂留下的人就好办了,于是,两人赶紧找闵秀秀去。

后院,闵秀秀刚治完所有伤员回来准备歇下,此时天上已经下起了大雨,忽然一个丫鬟跑进来说,五爷和展大人来了。

闵秀秀也不避嫌,披上外衣就让两人进内室来,反正白玉堂她自小拉扯大,当半个儿子看待。

“吃晚饭了没?”闵秀秀拿了糕点让两人坐下,白玉堂赶紧问,“大嫂,听说你收留了一个女人?”

闵秀秀笑了,“我们陷空岛每年都收留很多人的,大多是海上遇难的,要不然就是孤儿寡妇,你问哪个女人啊?”

展昭道,“哦,小四子叫她梅姨。”

“梅姨?”闵秀秀仔细想了想,一拍手,“哦!想起来了,的确有个叫小梅的。”

“小梅?”两人都焦急,让闵秀秀详细说说这个人,最好能见一面。

“呦现在见啊?”闵秀秀看了看两人,“善堂可都是女人,你俩大晚上去也不合适啊。对了,你俩找她做什么?”

“她是什么来路?”展昭问。

“哦。”闵秀秀点头,详细跟两人讲起来。

原来这个梅姨是一个月前,闵秀秀在海边救起来的。

这一带水域经常有船只遇难,大概是因为水流的关系,那些尸体啊、幸存者、船的残骸,都会被冲到陷空岛后山的浅滩。

闵秀秀索性就在那里搭了善堂,也不管来历身份,都收留着,给治病吃饭。若是有活路有家人的,养好病能坐陷空岛的船一并离开,如果没了家,也能给安排。

这个梅姨,闵秀秀记得挺清楚的,她可能是脑袋受了伤,所以人有些神志不清,有时候胡言乱语。

那天,闵秀秀照往常一样到善堂给人看病,就看到几个家丁从海边将她抬回来。当时,她手上带着重重的镣铐,人已经奄奄一息,身上还有遭人毒打的痕迹,闵秀秀看她的身材,确定她还生过孩子。费了好大得劲才将那副大镣铐摘下来,给她治好了病,这几天正在慢慢恢复。

大家都觉得她可能是被海寇抓住了,经过很多折磨,所以神志不清,因此让她在岛上暂时住下。她会在后院帮着干干活,偶尔在前院走动走动。白玉堂近半年都没回过陷空岛,自然不认识她再加上她总也低着头,陷空岛上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那小四子怎么说她千里迢迢来,就是为了找白兄?”展昭好奇。

“有么?”闵秀秀愣了愣,“对了,昨天,也就是海龙帮出事那天,岛上人手不够,小四子和小良子就帮着去后院的善堂分饭看病人了,可能是那个时候和小梅说了话!”

“大嫂,我们想见见她。”白玉堂问。

“嗯,好。”闵秀秀就亲自打着伞,带着展昭和白玉堂去后山的善堂,找梅姨。

而这边厢,小四子和萧良正在被窝里嘀咕呢,房门被推开了,公孙板着脸走进来,从被子里将小四子揪出来,拍了一下屁股,“敢骗你爹!”

小四子揉揉屁股,只好老实交代了和梅姨认识的经过。

昨天他和萧良替闵秀秀去后山的善堂分食物,发现有一个阿姨在门口东张西望的,似乎是在找人。小四子和萧良就过去了,问她找谁。她说找儿子,也说不出名姓。小四子就问她,找的人长什么样子,她说是白衣服,可俊可俊了。

小四子和萧良就以为是在找白玉堂。

赵普和公孙嘴角抽了抽,心说小家伙呆得可以了,怎么可能是白玉!

后来小四子跟她攀谈了两句,觉得她虽然神神叨叨的吧,但是又很可怜,就和她成为好朋友了。

小四子还说她不是人,是个从阎罗殿逃出来的鬼,为了找儿子,很不容易的,所以怕公孙他们找到她,当坏人处置。刚刚在水里看到她让自己别声张,就没说话。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后院的善堂,闵秀秀进去,不一会儿,她就带着一个女人出来了。

打冷眼一看,两人就倒抽了口凉气——可不就是刚刚那个女人么!

展昭看白玉堂,对他使眼色,像是询问——是不是她?不是自己眼花吧?

白玉堂很确定地点点头,除非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而这个所谓的“梅姨”,也只有小四子叫她姨了,岁数并不大,按理来说,以小四子的分人方法,这个应该是梅姐姐才对怎么叫姨呢?

梅姨走到了外面,一眼看到了白玉堂和展昭,还没等闵秀秀介绍,她快步走到白玉堂身边,拉住他袖子,“欣儿!”

白玉堂眨眨眼,看自己身后。

“欣儿,是娘啊!”

“咳咳”白玉堂差点被口水呛住。

闵秀秀忍笑,伸手拉了她说,“小梅啊,你认错人了!”

“没有没有!”梅姨连连摇头,抓着白玉堂不放手,“是娘不好,二十年前丢下你,你别怪娘!”

展昭站在两人身边呢,看着尴尬的白玉堂,凑过去问梅姨,“那个,梅姑娘啊你今年贵庚啊?”

“嗯二十七啊!”梅姨道,“我十七岁就嫁人了,吃了十年的药,才好不容易有了个宝贝儿子是老天爷开眼呢。”

展昭大致明白了,估计这梅姨落难之前有个宝贝儿子,后来思念儿子成疯,才会如此神叨叨。

“那就对啦!”闵秀秀拉着梅姨道,“玉堂比你小几岁而已,怎么可能是你儿子啊?”

“谁说的!”梅姨认真道,“我十多年前丢的他,那时候他一岁了,就是他没错!”

白玉堂和展昭都仰天算了算,十多年前丢的,二十七岁生娃,再加上娃娃一岁这么说她四十岁了?怎么长那么嫩啊?

众人自我安慰,肯定病得不轻、病得不轻!

“咳咳。”白玉堂尴尬地将胳膊从梅姨手里抽回来,闵秀秀也劝梅姨,“回去睡吧,明天再说,这晚上风大雨大的。”

白玉堂和展昭点头也想走,梅姨却拉着白玉堂说,“娘以前也来看过你的,你五岁拜师学艺的么!还有啊,你十岁那年跟师父下山的时候呢,得着一匹小白马,欢喜得不得了!”

展昭再看白玉堂和闵秀秀,就见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闵秀秀张了张嘴,问梅姨,“那个小梅啊?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