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莫名。

沈颜坐下,抬头看展昭。

展昭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盯着沈颜的杯子,觉得她估计会找机会喷回来。

沈颜见他的神情,突然抚掌大笑了起来,边笑还边指白玉堂。

白玉堂也被她笑毛了,觉得这丫头是不是气出病来了?

熟料沈颜抬起头,凑过来问展昭,“展大侠,你人那么讨喜,中意你的人很多吧?”

展昭端着杯子喝茶,不明白她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我听说呢,整个开封府的姑娘都拿你当梦中情人!”沈颜笑嘻嘻问,“不晓得展大人有没有心上人?”

白玉堂放下杯子,看沈颜。

沈颜捂着嘴边笑别瞥他,心说——报应来了吧?

她笑等展昭答案,边优哉游哉喝茶,就等着看白玉堂的表情。

展昭却是摸了摸头,老实说,“我现在有些闹不清楚。”

“嗯?”沈颜好奇问,“选择太多,所以闹不明白喜欢谁呀?”

“这倒不是。”展昭摇摇头,很困扰地说,“我现在闹不清楚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噗”

沈颜一口茶喷出来,展昭赶紧让开,暗道,果然等着喷回来吧?还好有准备!

沈颜擦了擦嘴,虎视眈眈地瞪着展昭,就见他脸上始终除了浅淡又温和的笑容外,什么都没有,她就犯嘀咕,这人是真傻呢,还是装傻?是什么都不懂,还是什么都懂?

白玉堂叹了口气,低声道,“闹够了就说正经事吧。”

沈颜见白玉堂脸色沉下来了,知道玩笑不能再开了,不然以后想看个养眼都看不着,便安安静静坐了,“说吧。”

“妖城。”白玉堂问。

沈颜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为难,展昭和白玉堂都看到了,心中却是欣喜——有门!

“我之前也已经注意到那座城了。”沈颜站起来,让两人等一下,她去闺阁之中舀一些卷宗。

不久,她便捧着一卷图走了出来,放到桌上,让丫鬟将东西都收走,边铺开了大图。

“这是何物?”展昭帮她抓着图纸的一角,凑过去仔细看。

沈颜也不知道是为何,下意识地仔细看了看展昭——他此时低着头,乌黑的头发梳得规规矩矩,长发几缕随意地散落在肩头,耳朵、脖子,都很好看,肩膀的形状也好。她忽然有些惊讶,白玉堂是那种远远一眼就发现很好看的人,而展昭是那种仔细一看,发现哪儿都很好看的人这样两个人是怎么样遇到一起的呢?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再抬头,却见白玉堂在看自己,惊了一跳,本能地低头,跟做贼似的。沈颜心中下意识抽了抽她以前总埋怨白玉堂都不看她,如今被他这一看,只感觉一点儿不好受,害怕得紧!果然,她那几个姐妹说得不错,五爷真心在哪里,没人知道,估计不是天生没有,就是早早已经死心塌地给了别人了。

“是座王墓么?”展昭可不知道这些,只是认真看图纸。

“是海墓。”沈颜收拾心神,说,“我师父曾经盖过三座海墓,后来都沉了。”

“为何会沉?”白玉堂和展昭异口同声问。

“盗墓呗!”沈颜笑了笑,“这海墓和地上的墓可不一样。地上的墓塌了也就塌了,海墓一旦塌了,必定闹得翻江倒海。特别是下边装了险恶机关的那种,一旦触及,周围岛屿乃至城镇必遭大难!”

展昭和白玉堂脸色凝重。

“那这座妖城呢?”白玉堂问。

“这妖城是被开启的海墓!”沈颜认真回答,“有人从外部打开了它,让它重见天日。从它此时的情况和这几天发生的事看,那座海墓想当凶险!”

展昭和白玉堂不太明白,让她说清楚些。

“唉,我就跟你们这么说吧。”沈颜说,“这松江府以前有个高人在浅滩造了一座大墓或者一座大宝库,做好后沉入了淤泥之中。多少年后,海水灌了进来,形成了如今的一片汪洋。那妖城也沉入海底去了。可如今有一个善于机关之人开启了机关,妖城升起来出了海面,所有的机关都打开了。于是水灌入原本的空隙之中,海墓周围的迷魂阵石柱都出现,水位下降,船只无法靠近,船难增加。海水是会自己调节的,水面降落一段时间后,渐渐又会回归正常,因为大海之中的水会过来。水往低处流么,流得平稳了,也就不流了。可是这妖城之中必然都是机关,万一有人弄错了机关,或者在涨潮的时候关掉了外面的机关,总之就是让那岛屿降下去那么必然海水倒灌!”

白玉堂和展昭都听得皱眉,问她有没有解决办法。

沈颜点头,“自然是有的,天下机关皆有解,因为制造机关的那个人,都是早早想好后路的!机关这种东西,可以惩戒贪心之人,却不可以危机无辜,不然必定遗祸后世子孙,是大忌!关键是要找到图纸!”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识地想到了那所谓的“月”!

“找到图之后,按照里头的记载,将机关关掉!”沈颜耸耸肩,“那就安全了。”

“如果找不到图纸呢?”展昭反问。

沈颜叹了口气,“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

“什么?”

“等一个退潮的日子。”沈颜脸色不善,“装满轰天雷,炸掉它!”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个激灵,炸山?那可是大手笔了,这主意赵普估计喜欢!

“那这座妖城的图纸你有么?”白玉堂问沈颜。

“哎呀,我的少爷,你怎么当我什么都有啊。”沈颜也无奈,“我要是真有,这么好的机会早就拿去威胁你,让你娶我了。”

白玉堂尴尬。

展昭追问,“那姑娘你知道月琉璃么?”

“知道啊!”沈颜点头。

白玉堂和展昭都一愣,没想到她竟回答得这样干脆。

“哪里可以找到?”展昭着急问。

沈颜沉默了一会儿,“我听我师父说起过,月琉璃是稀世珍宝,当年就遗落在这汪洋大海之中了。”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泄气,心说完了!那岂不是大海捞针“想到这里,两人突然都一个醒神,似乎是琢磨出了些什么来。

“哎呀!”展昭看白玉堂,“我想到”

白玉堂点头,“我也想到了。”

“走!”两人站起来,别过沈颜转身就冲出门。

“唉!”沈颜在后头追,“你俩就这么走啦?吃个饭啊!”

可是等她喊完,白玉堂和展昭已经跑没影了,沈颜气得跺脚,回到了院子里关上门还愤愤不平,“没良心的。”

她心中不悦,往桌边一座,对着阁楼骂道,“都是你折腾的!”

半天,就听阁楼之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她,“无风不起浪。”

沈颜撇撇嘴,“我按照你的话说了,他们真的不会有事吧?若是害死了姓白的,我可跟你拼命!对了,姓展的最好也别害死,挺招人疼的。”

“呵。”屋中传出一声冷笑,一个黑衣人纵身跃了下来,脸上戴着一张鬼面具。

第77章 月中乾坤

“唉?五爷,您找什么?”白福被急匆匆跑回来的展昭和白玉堂拉到了后山的仓库。那仓库里堆放着很多杂物,大多都是从后山海滩上捡回来的东西。几乎什么都有,存放在仓库里头一直都没动过。

白玉堂打开大门,看到了仓库里的东西也是吓了一跳。

“这么多?”展昭望着一大堆东西皱眉。

“是啊,都好几年了。”白福摸不着头脑,看白玉堂,“五爷,你要啥?我给你找。”

“有没有见到玉石、琉璃之类的东西?”白玉堂问白福。

白福挠挠头,“爷,东西多了去了,也有金银财宝,不过大多都在箱子里。而且大当家的吩咐过,这里的东西都不准动,原样堆放在这里,如果有人来认领可以拿走。”

“那有人来认领过么?”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问。

白福摇头,“没,失主大多都在还难的时候死了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踩着厚厚的积灰走进了仓库,开始寻找月琉璃。这一找才知道白福没骗人,的确是什么都有,从朽烂的木头家具到精贵的象牙雕刻,应有尽有。

“邪门了,什么东西都能卷上岸么?”白玉堂有些想不明白。

白福知道他怕脏,紧着给他掸灰,边道,“有不少中说法呢,也有说海底本来就有东西,一年年地冲刷就出来了,被卷上了岸爷,这儿脏啊,我让下人来打扫一下你们在找吧?”

展昭摆手,“别,白福,这事儿别对外人说。”

“哦。”白福点点头。

白玉堂打开一个箱子,一阵灰尘扬起,用袖子挡着鼻子咳嗽,往里看就见一对古怪的陶瓷片。

“这是什么?”他拿起几片问白福。

“哦,大概是碎了的瓷罐子吧。”白福凑过来看了看,“估计是震碎了的。“东西真的不少啊。”展昭也打开一个箱子,见里头都是真金白银,暗暗赞叹卢方的为人正派。这等于是白捡的,真要藏起来也没人会知道他竟然就堆放在仓库里,等着人来领。

“喵喵!”

就在展昭和白玉堂找得有些上火时,门口跑进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上去一把搂住展昭,仰起脸来笑。

“小四子。”展昭赶紧让他上一旁去,这儿脏。

小四子抱着不放,“你们上哪儿去了呀?刚刚爹爹验完尸都从衙门回来了哦,九九他们还救上来了好多人哦,都说看到海龙了!”

“海龙?”白玉堂皱眉,“哪儿有龙啊,水浪吧?”

“不是哦,有一个人说,是龙在海底游动,见这人倒是跑了,然后他们就晕乎乎地被水流卷走了!”

“有这种事?”展昭点了点头,手上却是摸到了一块玉璧一般的东西,心头一喜拿出来看却见是一块环形的玉璧。左看右看也没什么特别,估计不是吧。

“展大哥。”箫良也上来看,“你们在找什么?”

“嗯找一块月亮形状的琉璃。”展昭想了想,又摇头,“总之就是跟月琉璃有关系的东西!”见箫良和小四子闲着,就道,“你俩也帮帮忙,小心摔坏东西。”

“哦!”小四子点头,和箫良一起帮着找,身后跟进来凑热闹的石头和剪子也被撵了出去,生怕闯祸。不过小四子没什么心思找东西,见展昭忙着,就又挪到了白玉堂跟前。

白玉堂正看一卷古卷轴,就见上头似乎有陷空岛周边的地形图,比他平时看到的还要全一些,而且似乎有些年代了。

小四子到了白玉堂身边拽拽他衣袖,仰着脸抱住他腿。

白玉堂见他喜滋滋有话说的样子,伸手将他抱起来放到一旁的箱子上,“怎么了?”

“白白,北海那边喏”小四子笑眯眯说。

“北海?”白玉堂一愣。

小四子赶紧点头,“咱们这个案子结束后,要不要去北海玩呀?”

白玉堂笑着揉了揉他脑袋,“北海有什么好玩的,冰天雪地的都不见人。”

小四子心说就是没人才好呀,省得人家给你们捣乱又有什么冤案。见白玉堂犹豫,小四子就缠着他问,“去不去么?我们去抓只银狐养吧?”

白玉堂可算明白了,敢情是小四子想要只白狐狸。想罢,看了看展昭低声对小四子说,“我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展昭应该要回趟开封府吧?总不能丢下包大人不管,都多久没回去了?”

“唔”小四子撅撅嘴似乎有些遗憾,“对哦,喵喵还在开封府做事的。”

一想到回到开封府,肯定十天半个月走不了,万一有什么大案子,那还得忙很久。难道又不行了么?小四子有些沮丧,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没时间,喵喵和白白又都那么呆,这样下去别等他把小良子都娶回家了,这边还没有进展哦,那不是要急死人么?!

小四子想到了之前绯影给他说的关于敢情的事情。据说,两个很有好感很相配的人,一定要下手快!如果两人认识一两年了还没有成为情人,那很有可能就只能一辈子做朋友了!一想到最后展昭和白玉堂没法走到一起,小四子就伤感起来,觉得很不高兴。

一下子心情低落了下来,小四子从箱子上爬下去,在房间里溜达。

房中,展昭白玉堂和箫良都在认真找东西,唯独小四子心事重重。他溜了几圈觉得自己碍手碍脚的,又有些累,就想找个地方坐下。可左右转转,却发现没凳子,只角落里头有个小罐子。小四子别别扭扭走到那里,在罐子上坐下,托着下巴想起心思来。

小四子这一坐啊,就感觉屁股下面那个罐子不是很稳当,他浑身肉挺胖呼的,有些分量。坐着觉得不舒服,动了两下,就听到“咔咔”声传来。

小四子一下子明白过来,暗道一声不好,刚想站起来,却听到“哐啷”一声传来。

“哎呀!”小四子屁股下面那个瓷罐子裂开,碎了一地,他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屁股刚刚好坐到了什么硬邦邦还有棱角的东西,疼得小四子哇一声。还以为屁股开花了,赶紧伸手摸原来坛子里有个木头的东西,幸好有这东西垫一下,小四子才没一屁股坐在碎瓷片上,不然可真得挂彩了。

“槿儿!”箫良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过去讲小四子扶起来,“摔坏没?给我看看”

“唔?没有”小四子手摸了一把屁股下面,“什么东西?”

白玉堂就在他身边呢,将他提了起来,就见他屁股下面坐着一个小匣子——藏在匣子里面么?

“这是什么?”箫良伸手捡了起来,打开匣子往里看,只见黑色木头匣子里,有一块月牙形状的黄色琉璃。整块琉璃呈现一种淡金色,天然而成,上面有浅浅的吉祥纹路,非常耐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种经历了千百年的沉淀沧桑之感,估计价值不菲。

展昭和白玉堂第一眼看到这琉璃,脑袋里就蹦出三个字——找到了!

“呃”箫良将月琉璃拿出来对着光照了照,觉得东西挺好看的。展昭也走了过来,问白玉堂,“你看是不是”

白玉堂看了良久,这东西手掌大小,的确是月牙形状的,名字和月琉璃也合。唯一不同的是,琉璃上面并没有任何的图文,所以也不确定是不是地图。

展昭想了想,拍拍箫良,“小良子,去把公孙先生叫来!”

“哦!”箫良赶紧跑去找人了。

不一会儿,公孙和赵普一起赶了过来,见展昭他们找到了月琉璃,也有些意外。接过白玉堂递过来的月琉璃,公孙仔细地研究起来,“嗯?”

“怎么样?”赵普虽然贵为王爷,不过对金石玉器之类的东西向来缺乏认识,因此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古物没错。”公孙告诉众人,“不过难辨真伪,等晚上对着月亮看看吧。”

白玉堂点了点头,将月琉璃交给了展昭放回盒子里。

展昭伸手接了,盯着那琉璃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上面有图啊。”

众人都一愣,不解地看他。

“你们看。”展昭指着月琉璃给众人看,“很清楚的一张图,这位置是不是陷空岛?”

众人都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仔细看那块琉璃,可是不管怎么看,也没看到展昭所说的地图。

“猫儿。”白玉堂拿过月琉璃对着日光看了半天,“没有啊。”

赵普和公孙也看不出东西,不过他们知道,以展昭的性格是不会再这种时候开玩笑的!

“很清楚啊。”展昭此时可是比其他及仍更加疑惑,他指着琉璃上的图案让众人看,可是众人依旧是摇头,说看不到。

小四子被赵普抱着,也凑过去看,见展昭质疑说有,就小声问公孙,“爹爹,为什么喵喵能看到,小四子看不到?”

公孙也摇头,莫非是展昭站着的地方特别?可是他走过去换了个位置看,也没看到!。

展昭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了,莫飞是自己产生错觉了?正在犯嘀咕,白玉堂忽然靠近他,道,“别动。”

展昭一愣,只见白玉堂凑过来,跟他越靠越近,几乎脸都要挨到一起了。

赵普挑挑眉,小四子睁大了眼睛,可惜没看一会儿就让公孙把眼睛给捂住了。

展昭也觉得面上发热,白玉堂一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双眼还相对这里那么多人,感觉好尴尬。他就想退后一点,但是白玉堂皱眉,伸双手将他的脸固定住,低声道,“别动,眼睛看着琉璃别看我!”

展昭也没辙,尽量将注意力放到琉璃上面。

“啊!”小四子掰开公孙的手指缝,本来想看看展昭和白玉堂亲密的样子,只是一眼看到了展昭的眼睛,叫出一声吼指着说,“喵喵眼睛里的琉璃不一样哦!”

公孙贺赵普立马明白白玉堂在看什么了——是月琉璃在展昭眼中的倒影!只见果然,那琉璃虽然很小但是清晰,而且上边遍布线条,明显是衣服月亮形状的地图。

展昭见所有人都围过来盯着自己的眼睛看,觉得全身不自在,只好尽量去看月琉璃,希望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猫儿,你能看到琉璃里头的东西。”白玉堂皱眉推测,“会不会跟你的眼睛的颜色有关系?”

展昭觉得自己唯一和众人不同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了,可他哥千辛万苦把他变成了金眼珠子,目的难道就是要他看到月琉璃里头隐藏的图?

“很有可能!”公孙一拍手,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你们看,展兄眼睛的颜色其实和月琉璃差不多,特别是光泽很像!都有些类似于金色。可能就是这个缘故,所以大家都看不到的他能看到!”

“能不能将图纸画下来?”白玉堂问展昭。

“好是好”展昭点头,“不过我画画很糟糕。”

“可以拿陷空岛的海域地理图来!”白玉堂往外走去找韩彰,边对回头对展昭说,“猫儿,你们先去书房,一会儿我拿来了图纸,咱们在上面标注出方位。”

展昭点头,这倒是,不然凭空画出来,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白玉堂果然想得周到。他就和公孙等人一起去了书房,白玉堂独自赶往前厅找韩彰。

只是他快步穿过院落刚想拐过长廊去前厅的时候余光瞥见黑影一闪,从墙上过去了。

虽然只瞥见了一眼,但那身影鬼鬼祟祟的,白玉堂皱眉往回看,人影已经消失在了后院,那个方向应该是梅姨的住所。

想了想觉得不放心,白玉堂纵身跃上墙头查看。此时陷空岛上赵普的影卫们都很忙,四外也无人。白玉堂一上墙头就看到前方,梅姨所在院子的院墙上蹲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样子看不见,不过背影倒是有几分熟悉。皱眉一想,白玉堂立刻顿悟——是之前偷袭梨老疯儿,和自己打了一架的那个鬼面人!

第78章 阴谋的影子

白玉堂看到了那个身影就是一愣,又是那个鬼面人,他在梅姨的院子上方,是想要干嘛?

心中存疑,白玉堂也不声张,悄悄跟了过去。

就见那鬼面人往院中一跃,落到了平地,悄无声息。

桌边,梅姨正在绣东西,全神贯注的,没注意身后有人。白玉堂上了院墙悄悄往下看,就见梅姨大冷天的坐在院子里,正低头缝什么东西,眯着眼睛,手指头冻得通红,院中寒风阵阵,带着冷冽的梅香,白玉堂皱起了眉头。

而那鬼面人已经悄悄落到了梅姨的身后,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来,手起刀落

“当啷”一声。

匕首在砍到梅姨脖子的一瞬间,被一块墨玉飞蝗石击中了,齐根断裂。

这声响惊了那鬼面人,也惊了梅姨,她猛地一回头,看到鬼面人的时候吓了一跳。那鬼面人也看到白玉堂了,可奇怪的是,他也不关三七二十一,抬手一掌拍向梅姨白玉堂怎么可能让他下手,反手又是一枚墨玉飞蝗石,打中了他的手腕子。

白玉堂内力深厚,这墨玉飞蝗石虽然没有尖利的刀刃,但在武林暗器榜上却是能排上数一数二的名次。这小石头上一旦灌注了内力则是无坚不摧,连坚韧的匕首都能打断,更别说是活人的手腕子了。

那鬼面人避闪不及,只听到“咔哒”一声,手腕子的骨头大概折了。只是他此时也并不急着逃走,而是要一脚踹向梅姨的心窝子,这分明就是要她的命!

白玉堂脸色一寒,立马失去了耐心,对这心狠手辣的鬼面人也是生出了杀心。和展昭不同,白玉堂一旦遇到十恶不赦之人,多半会生出杀意来,直接解决了了事。而展昭则会想法子活捉他,交给官府依法处置,这过程中难免捉弄人家一番,也不知道他是正义感过盛还是纯粹地戏弄对方。

银刀出鞘的寒光惊扰了那一心想要置梅姨于死地的鬼面人。他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踹向梅姨,那么自身非死不可,且有可能被砍成两截,放弃逃跑,则有可能躲过一劫。

立刻,他一个变招就地一滚,咕噜噜滚出老远。

白玉堂落到梅姨身前,见她没事,抬手横刀就扫向鬼面人疾风夹杂着刀刃带出的劲道,只听到“刺啦”一声,那鬼面人跑的慢了几步,胳膊上被一阵刀风扫到,出现了一个大口子。

他疼得叫了一声,甩出一枚硫磺烟雾弹来,随即纵身一跃。

白玉堂见硫磺味道刺鼻,拉着梅姨退后了几步,等烟雾散去,那鬼面人也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穷寇莫追,白玉堂也怕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便随他去了。这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附近的守卫。最近人手不够,因此疏于防范了,见这里没事也是松了口气,白玉堂吩咐众人,“跟大哥说一声,多调些人手来。还有,给我抓一个黑衣鬼面人,他胳膊和手腕都有伤,应该跑不远!”

“是!”守卫们立刻去办事。

白玉堂回头看身后怯生生的梅姨,见她吓得直抖,问“没事吧?”

“没,欣儿功夫越发高了!”梅姨还是不忘夸白玉堂两句,可脸色还是白白得。

白玉堂见她没事便问,“你身边的丫鬟呢?”

“哦,我让小月去厨房看火了!”梅姨说,“娘炖了金桔红豆沙,一会儿给你吃,豆沙细得很细哦。”

白玉堂愣了愣,感觉怪怪的,见她双手通红,又在石桌子边坐下了准备继续缝东西,就问,“怎么不回屋里去?”

“屋里暗,娘看不见针脚。”梅姨边说,边继续做针线活。

白玉堂好奇地凑过去看,“你在做什么?”

梅姨仰起脸看看白玉堂,伸手戳戳他单薄的白衣,“你看你那么冷还穿那么少,我给你衣服里缝一层羊毛里子。”

白玉堂有些傻眼,他内力深厚,严冬腊月着单衣也不见得会冷,想要说别缝了,可见梅姨专心致志的,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欣儿,什么时候,娘煮顿饭给你吃吧?”梅姨笑着说,“娘做饭可好吃了,就是这么些年没有做了,不晓得手艺怎么样了,娘做的鱼最好吃了。”

“是么。”白玉堂不知道为何脱口而出,“那猫最爱吃鱼。”

“欣儿真是乖。”梅姨有些出神,低声说,“还有那么多好朋友。”

白玉堂莫名就觉得她说话的神情满是有仇,寒风又大了些,院子里头那阵梅花香倒是越来越弄了。

“你忙去吧。”梅姨见白玉堂站在一旁,就摆摆手,“早点忙完早点睡。”

白玉堂想了想,对她招招手,“你来。”

梅姨不解,捧着衣服跟白玉堂走了。

穿过花园,白玉堂带着梅姨到了自己的院门口,推开卧房的门让她进去,“这屋子亮。”

“是哦。”梅姨也觉得和外头差不多亮堂,而且这屋子设计巧妙,窗户都开着,却是一点冷风都吹不到,房间又高,装饰雅致。

“这是欣儿的房间?”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

“谁盖的呀?真聪明。”

白玉堂自小就喜欢建筑桥梁之类,院中陈设都是出自自己之手,也有不少人夸过他,不过到目前为止,夸赞之词让他听了真心高兴的,可能只有展昭,和梅姨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