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皱眉,“拿锅子红豆沙来干嘛?”

“唔?”

小四子在一旁呢,就问箫良,“刚刚的那锅红豆沙呀?”

“是啊。”箫良点头,低头看,就见石头和剪子还跟那锅红豆沙较劲呢。

公孙脸色微变,拿出银针来测了一下,银针颜色并未变,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赵普抓头,“怎么了这是?”

公孙站在原地想了想,从屋里拿出一个小药箱子来,取出一瓶药,用银针先沾了沾药水,再插到红豆沙中瞬间,银针变成了暗紫色。

“糟了!”公孙大惊,“红豆沙有毒!”

“啊?”

这喊得最响的是白福,他蹦起来一拍大腿就往外跑,将院中众人都闹了个糊涂,刚到门口,差点撞到迎面的一个人。

白福一惊,以为会非撞个满怀不可,但那人也不知道怎么一动,已经让开了。

进来的是展昭。

展昭刚到院子里,刚好看到公孙从锅中取出一根暗色的银针,就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公孙看赵普。

“这唱的哪出啊?”赵普一脸疑惑地问公孙,“是什么毒?”

“一种迷幻药!能让人瞬间失去知觉”公孙回答,“这种迷幻药是两种药一起用的,先用第一种,再用第二种,用了药之后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再接触到第一种的时候,就会药效发作了!是专门用来对付高手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见身边小四子仰起脸,“哇”一声哭起来。

“小四子!”公孙吓一哆嗦,过去搂他,“你怎么啦?”

“唔,白白吃了!梅姨煮给他吃的。”小四子期期艾艾地说,“难怪石头不让我吃呢。”

赵普听后,不怒反笑了,叹了口气将锅子放到桌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么?的确符合白玉堂的性格。”

公孙大致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着急,“可是太冒险了!”

赵普一笑,“怕冒险就不是白玉堂了我们明天看来要独自启程了。”

“什么?”公孙不解。

赵普松了耸肩,“展昭估计也不会跟我们走。”说着,拿出兵符交给了赭影和紫影,“你俩去趟最近的水师,给我调五万水军和五百艘战船来。”

“你要干嘛?”公孙惊骇,“打仗啊?”

赵普抱着胳膊仰天想了想,“我直觉这次动静小不了。”

“展大人!”

白福急急在岛上四处寻找,最终看到展昭在后山的滩涂前站着。

而在他眼前,细软的白色沙滩上,插着一把四尺长的银刀,古朴雅致,只有一个人才配得上的上古奇刀。

“啊,这是五爷的!”白福急得都快哭了,“五爷呢?他刀不离手的啊!”

展昭站在原地,只闻到海风吹散后,余留下来的一点点白梅香味。将白玉堂的银刀拔了起来,问白福,“我听说你是开船的好手?”

“嗯。”白福点头,“是的”

“好。”展昭轻轻一招手,示意他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成!”白福用力点头,转身就走了。

展昭拿着那把银刀看良久,抬起头望向薄雾弥漫的茫茫海面,轻叹,“不是说好了今晚上我那儿睡的么?怎的说话不算话呀”

第80章 真正目的

展昭站在船头,白福看了他给的图纸,暗暗记在心里,就起锚行船,两人坐的是陷空岛最另快轻便的小船,箭一般驶出去。

白福见展昭站在船头,就问他,“展大人,您不会游水的是吧?”

展昭点头。

白福拿了一个罐子递过去。“这个您藏好。”

展昭一看,就见是一个普通的搪瓷罐子,就问,“是什么东西?”

“里头有羊皮气囊的!”白福笑了笑,说,“一旦入水,会涨起来的,人可以浮起来。”

“这么神?”展昭也吃惊,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东西。

“是五爷的宝贝,我刚刚发现放在桌上了,可能是五爷拿出来的。”白福道,“想来想去,应该是给您用的。”

展昭愣了愣,好奇,“这东西他很宝贝么?他也是旱鸭子,没见他用过啊。”

“展大人,你肯为了五爷这样之身犯险,五爷真是没交错你这个朋友啊。”白福划着船稳稳地往前行,“这次五爷是任性了,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为何?”展昭的确不解,白玉堂的行为有些反常。

“以前,陷空岛的五位当家都有一个干娘的,这事儿您不知道吧?”白福笑了笑。

展昭一愣,“有这事情?”

“嗯!”白福点头,“那干娘,是五爷小时候从海里捞起来的,一位逃难的大婶,看起来也是清清秀秀一个三十多岁的阿姨,那年五爷也就个十来岁吧。”

展昭愣了愣,难怪总觉得白玉堂对上点儿年纪的女人很客气。

“我们都管她叫五夫人。”白福忍笑,“她可逗了,非说再年轻三十岁铁定要嫁五爷,所以都必须叫五夫人。”

展昭嘴角抽了抽,“关系那么乱呐?”

“后来她硬是收了陷空岛上所有人做干儿子!当时卢大爷都二十多了,不过拧不过她。”

“为什么那么怕她?”

“不是怕她!”白福缓缓说,“她可是大有来头的,她祖上是有名的建造师,据说大半个洛阳城都是他们族人建的。”

“她刚到陷空岛的时候,咱们的岛上乱七八糟的,有人不过没屋子也没机关陷阱,经常受人袭击,房子也大多是土垒起来的。要不是几个当家的功夫好,早就让人抢去了。

“然后呢?”展昭问。

“她教给咱们怎么盖楼,怎么样将岛上布置好机关,怎么样屯粮,总之,在岛上该如何生活都是她教会咱们的,陷空岛能有今天的基业,除了几位当家的用心出力,大半都是她的功劳。她特别疼五爷,知道他怕水,这东西就是她做给五爷的。”白福说着,叹息,“二当家造船的手艺、三当家盖房子的本事、四当家跟人谈生意时候那股子滑头劲儿,连大嫂都是她给大当家踅摸来的呢!”

“那这位五夫人现在人呢?”展昭问。

“过世了啊,她逃难的时候把身子拖垮了,在岛上过了几年最终还是病逝。”白福幽幽叹口气,“展大人您见过五爷哭没?”

展昭惊得一蹦,白玉堂哭?!他连做梦都没想到过。

“我也就见过一回。”白福摇了摇头,“五夫人逃难的时候也丢过一个儿子,岁数估计和五爷差不多,所以她每次喝醉了酒就疯疯癫癫找儿子,那样子,和梅姨刚来的时候特别像。”

展昭张了张嘴,没说话,难怪白玉堂对梅姨似乎特别好。

展昭犹豫了一下,将那罐子还给白福,“这东西那么重要,我不能用。”

“是五爷放在桌上的。”白福说,“他一定是想让您放在身上以防万一,他应该是猜到你会去救他的。”

“我一直都没听陷空岛的人提起过。”展昭有些怅然,他刚刚还怪白玉堂太任性,“陷空岛除了几个当家的,知道五夫人的下人不超过五个,大家都是老人儿了,那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提起来也叫人伤心难过,说来干什么,谁也没料到会出这些事。”

展昭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银刀看了看,抽刀白玉堂那把长刀的杀气让展昭手中的巨阙轻颤微鸣了起来。

展昭感叹好刀的同时,就听带白福略带惊奇地说,“呀,展大人你真行啊,五爷的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别人能拔出鞘来。”

展昭一愣,无语地摇了摇头,刀和人一样,死性子!

赵普连夜带人准备,安排水军的事情,公孙则是抱着小四子,在闵秀秀那里听了关于原先五夫人的事。

“哦,难怪了”公孙了然点头,突然问,“这么说,那五夫人是从海上漂来的?”

“是啊,她也算来历不明,脾气又疯癫,据说当时要不是因为她精于建造,当家的他们都想赶她走了。后来住久了,就处出感情了,是个好人啊。”闵秀秀感慨,“那时候玉堂太小,所以跟她感情最好。”

“那,她有没有特别教过白兄什么?”

“有!”闵秀秀点头,“她教了玉堂很多关于机关埋伏的事,后来还找了梨老疯儿来教他念书,以及一些关于机括的原理什么的总之玉堂也耐得住性子去研究那东西,我们见他喜欢,都不过问。

公孙皱眉,“她是从哪儿被捞上来的?”

“就后山的滩涂啊!”闵秀秀回答,“她还葬在那里呢!”

“大嫂,你确定五夫人是病死的,而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公孙多嘴问了一句,闵秀秀则是不解,问公孙,“先生,为何那么问?”

“哦,我是在想,用这种迷药,说明有人煞费苦心想要生擒白兄。”公孙分析,“白兄有什么特别之处,是别人没有只有他有,需要对方花费那么多的心思来抓他的呢?”

“嗯老五么,功夫好、其他”闵秀秀也皱起了眉头。若说是看上白玉堂的功夫了,那不可能,因为没人制得住他,制住他了也不需要他的功夫了。其他的吧,白玉堂除了长得漂亮之外各方面的确都挺好。但论学识、琴棋书画他不如抓公孙,钱财身份,抓赵普啊!抓谁不好非要抓他白玉堂呢?想来想去,莫非是他曾经跟五夫人学过些什么?

“大嫂,我可以去白兄的房间看看么?”公孙问。

“当然可以!”闵秀秀带着公孙去了白玉堂的院子,刚进门,公孙就一皱眉,赶紧往香炉里点上一根檀香,闵秀秀也去开窗户放味道。

小四子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梅花香,也赶紧捂住鼻子,“爹爹爹爹!是香引子么?!”

公孙点头。

闵秀秀自然明白,香引子是指各种花香味,这种香味是用来和迷药一起用的,因为可以直接混合到周围的花香中,所以不容易被发现,对付高手只能用这种药。

公孙进入了房间,白玉堂的卧室没什么特别,书房可有些壮观。

“哇,都是什么啊?”公孙看着那些齿轮状的铜片木头片,还有弓弩之类的、带机关的盒子。

“哦,好有趣哦!”小四子摸着一对玩具一样的小机括。

“都是玉堂拿来玩儿的。”闵秀秀笑,“他在开封的宅子还有好些呢,整天就会天南海北买这些个没什么用的东西。

公孙拿起了一个古怪的八角盒子转了转,就听到里头发出“卡啦啦卡啦啦”的声音。

卡啦啦、卡啦啦

白玉堂在昏沉中,听到一阵声响,听声音,是八转连环格在转动,响的是第六格的齿轮声。

“这么快就醒了?”

一个声音问,有些惊奇。

“应该。”另一个声音回答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白玉堂已经意识到自己醒了,这个声音异常的低沉沙哑,他听过,是那个在红眼马车里的人。当时他和展昭看了他的真面目,一张毁坏的面容,当然如果那是他真面容的话。

已经可以感觉到跳跃的光亮了,应该是火把或者烛火发出来的,地面微微有些晃动——在船上。

白玉堂眼睫微颤,感到有什么东西靠近,本能地抬手一挥哗啦一声,手上感觉有什么东西缠绕,很累赘。

“哇!”

一声惊呼传来,刚刚凑到跟前的人往后蹦开,“醒了还是没醒啊?”

“人家是让你离他远一点!白痴。”

骂人的是个女人,

白玉堂缓缓睁开眼睛,这个声音他也听过——沈颜!

抬起头。

灯光微微有些晃眼睛,白玉堂皱了皱眉头,就缓过神来,睁开眼睛看,只见自己眼前有冰铁牢笼,每一根铁杆都手腕子粗,还加了好几道大锁。他正靠在墙边,双手都锁着长长的冰铁链条,铁链很长,扣在墙上,双手可以自由活动,但施展不开。

他暗自运了运内力,发现内力有些散,无法凝聚,看来是中毒了。有些好笑,他是人又不是老虎,内力无法凝聚现在就跟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差不多,用不用得着锁成这样?!

仔细看牢笼外面。

就见门口站着三个人,一个是鬼面人,站在中间,左边一个女人,是沈颜。右边一个男人,手腕上困着夹板,穿着黑衣,没戴面具,但白玉堂认出他就是那天袭击梅姨的那个鬼面人。

而他的真面容白玉堂也看到了,这人他认识,叫唐青松,人称毒蜘蛛,唐门一个被赶走的叛徒,在江湖上也算臭名昭著。他善于用毒,特别会用迷药,因此在下三门也算混得风生水起。

铁笼子的门开着,沈颜往里看了看,问,“醒啦?”

一旁唐青松见她一脸担心,就嘿嘿笑着说,“唉,他现在没反抗能力,你喜欢就扑上去么!”

“去死啊你!”沈颜狠狠踹唐青松,“贱死你!”

白玉堂伸手扶着额头清醒了一下,头还是有些重。

“五爷,你别气我啊!”沈颜低声说了一句,“我不得已的。”

白玉堂没做声,这时候,那个鬼面人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八转连环格递给他,“能不能打开?”

白玉堂看了看,接过东西,三两下打开了,放到地上。

“果然名不虚传。”鬼面人点头,见白玉堂直直地看着自己,略往后退了退,白玉堂疑惑,这人他可能在哪儿见过。

这时候,旁边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白玉堂微微吃惊,就见来的还是一个鬼面人,他到了跟前,看到白玉堂醒了,似乎是一愣,看向一旁的唐青松,“这么快醒?你的药也不怎么样。”

唐青松一耸肩,“不怪我,他药吃得少醒了也正常,要怪,就怪你那娘亲给他下的药太少。”

白玉堂一顿,娘亲?他是梅姨的儿子?

那鬼面人反手一掌拍向唐青松,他那角度选得极为刁钻狠毒,唐青松其实两只手都有伤,他一掌拍过来的角度根本没法躲闪,只好挨了一掌,被打的一口血吐出来,指着那鬼面人说不上话,恨得牙洋洋。

白玉堂仔细观察,才发现两个鬼面人的鬼面具是不同的,说话沙哑那个是红色眉毛,而这个下狠手的,梅姨的儿子则是白眉毛。

那白眉毛鬼面人打翻了唐青松后,转身进到了牢笼里。看到地上已经被打开的八转连环格,嘿嘿地笑了两声。

白玉堂听他笑声诡异,知道他是有意在改变嗓音,看来又是一个认识的人。他一直以为梅姨的儿子是曹昕,可是此人身形举止方面和曹昕差别很大,最起码的,他比曹昕高。

那人缓缓走到了白玉堂的跟前,蹲下,与他对视。

白玉堂想起来,那天袭击梨老疯,跟自己交手后来分shen遁走的人,应该就是他!这人功夫比唐青松好很多。

那鬼面人看了白玉堂良久,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手腕。

白玉堂的手上本来有伤,前不久夹板刚刚撤去,倒是可以活动,但毕竟是伤了筋骨的。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下手极狠,攥住伤处用力一按。

疼痛之感钻心而来,白玉堂倒是清醒了不少,只是微微皱眉,抬眼跟他对视。

“呵呵。”那人一笑,伸手另一只手过来像是想要碰他脸,白玉堂微微侧脸让过,那人握着他伤处的手又用劲了几分。

“喂!”沈颜急了。“你别弄伤他了谁来解机关啊!”

那人身形一滞,手上力气卸去,白玉堂心中了然,知道了这些人想要自己干什么——原来是解机关。但是他又不明白了,论拆解机关,沈颜应该比自己更强才对,他不过是当游戏一样在玩。想到这里,心中微动,莫非

“等办完事后,再慢慢收拾你。”那人恶狠狠地说,轻轻托起白玉堂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另一只手一挥刀光闪过,那一缕头发被他截下,白玉堂冷冷看他,不明白切走那么点头发是要干嘛。

那人将那一率头发在手中轻轻把玩了一下,突然伸手微微打开面具。

因为面具很大,白玉堂依然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将那些头发尽数塞进了嘴里,咀嚼、咽下白玉堂忍不住皱眉,感觉比吞了只蟑螂还恶心。

那人又笑了笑,站起来,转身出去了。

沈颜在一旁看变态一样看他,但是躲得远远地,看得出来,她虽然厌恶,却非常害怕那人。

“疯子。”唐青松好不容易爬起来,恶狠狠瞪白玉堂,“你不打伤老子老子也不用受他的气!”

“把门锁了吧。”最终,那一直站在远处默不作声的鬼面人发话了,告诉沈颜和唐青松,“看好他。”

两人点头,将门锁上,这个鬼面人,应该是他们的头领。

白玉堂坐了一会儿,感觉到地板些微有些软,虽然他不管陷空岛的生意也不会游水,但毕竟常年在船上生活,对船略有研究,这船应该有些年头了。另外,海浪声很轻,他们应该已经在远海地板晃动得也不算很厉害,可以断定——他们在一艘大船上,而且还是顺着水流在前行,应该是在赶往妖城的方向。

想罢,白玉堂也没再多计较,反正也是将计就计,不如随遇而安。拿起地上那个八转连环格横在地上当枕头,他躺下,闭目养神。

“嗨”唐青松看得眼睛都直了,“我说,你可真心宽啊!”

沈颜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唐青松无语,“行行行,你们女人就喜欢这样的是吧,我也去睡觉,你慢慢看吧,口水擦擦。”说完,到一旁的稻草床上,睡觉去了。

沈颜又看了看里头的白玉堂,就见他闭眼静静躺着,似乎是真的打算睡一觉。

她托着下巴真的就看了起来,暗自叹息,估计看完这次,以后都没得看了,他肯定不能再理自己了。

第81章 身份

船行了大概有两个时辰,白玉堂暗自估摸一下,天应该是差不多亮了。缓缓睁开眼睛,虽然他一直在睡,却不曾真正睡死,只是闭着眼睛假寐。这两个时辰,除了海浪以及牢笼外面两人的呼吸声,四周一直非常安静,看来这船非常大,以至于白玉堂无法分辨船上总共有多少人。

正在这时候,忽然,上方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白玉堂微微一愣,望着天花板,听着声音计算了一下,至少有一两百人在甲板上奔跑,而且脚步很整齐,像是排着队跑的,应该训练有素。

这时候,就见沈颜站了起来,唐青松也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埋怨着“又来了,那群疯子。”

“嘘。”沈颜示意他少说话,因为已经听到了有脚步声靠近。

白玉堂虽然内力暂时不好使,但听力、感觉还是都在的,这脚步声,是昨天那两个鬼面人。

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两人出现在门口。

红眉那位先往牢笼里看了看,就见白玉堂正在睡觉,微微侧过脸,走到铁门边,“马上要到地方了。”

白玉堂依旧躺着看天花板,对他来说,到不到根本没意义。

鬼面人回头看白眉那个,对他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图纸来,打开铁门,走到了白玉堂身边,拉开图纸放到他眼前,“见过么?”

白玉堂只瞟了一眼,也不知道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反正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变化,摇摇头。

“你看了没?”那人蹲下催促。

白玉堂坐了起来,对门口的鬼面人说,“让他出去。”

“你说什么?”在白玉堂身边的鬼面人皱眉靠近。白玉堂微微一挑眉,“我看你不是很顺眼,所以你尽量别在我眼前出现。”

“呵”那人被白玉堂气笑了,“你以为现在你说了算?”

白玉堂摇了摇头,指了指门外静静站着的鬼面人,“你得听他的。”

门外的三人已经能听到那鬼面人的磨牙声音,他伸手一把揪住白玉堂的衣领子,就听门外的鬼面人说,“把图纸留下,你现退下吧。”

“你敢命令我?”那鬼面人暴躁了起来,声音也提高几分。

白玉堂在分析他的声音,莫名的,听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来。意识到自己可能认识这个人,而这种熟悉,像是认识不太深的人,且应该是近期的事情。

想到这里,白玉堂就想激他一下,看能不能试探出什么来。见他暴怒,白玉堂就猜测两个鬼面人是合作的关系,而门外那位鬼面人应该更得人心一点,也更成熟稳重。

沈颜和唐青松显然是外头那个鬼面人的人,并且两人都对这白眉面具的鬼面人相当地反感,看来,阵营内部也不是很合得来。

他正琢磨,就感觉抓着自己衣领子的手一用力,那鬼面人靠近过来,“你最好老实些,凡事想想后果!”

“够了。”门口的鬼面人虽然声音沙哑,但是语气颇有威慑力,白玉堂暗暗纳罕,这个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呢?

显然,白眉鬼面人还是有些忌惮此人的,只好狠狠一推,松开了白玉堂,负气往外走。可他刚要出门口,就听白玉堂冷冷地笑了一声。这笑声相当复杂,含着些挑衅的味道。

白眉鬼面人听到他这一声笑,猛地转回身去,眼神不善地看白玉堂,“你笑什么?”

白玉堂没看他,显得不耐烦,像是让他赶紧滚。

“你都是阶下囚了,还那么嚣张?”鬼面人返回去,到了白玉堂跟前。

见他咆哮着过来,白玉堂突然抬手一晃。虽然他内力不在,但毕竟功夫奇高,否则也不用将他这样锁上。手腕上长长的冰铁链子随着他手腕的抖动,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眼前鬼面人的白眉鬼面具。

只听到“卡拉”一声,面具碎裂,落下的一瞬间,那面具后的人大惊失色,赶紧伸手捂脸,但是面容已经被白玉堂看的清清楚楚。

白玉堂也忍不住惊讶得正眼看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觉得这声音耳熟了,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是梅姨的儿子?讲不通啊!

“你”那人被看到了真面目,恼羞成怒,伸手拽住白玉堂手上的链子用力一扯,将他拽到眼前一把按在了地上,单手撑在他耳边,低头看着他,“你很想激怒我是不是?”

白玉堂见他表情凶恶,和原本印象之中那个羸弱怯懦的形象简直是天差地别,倒是有些好奇,他是怎么掩藏得那么好的呢?眼前这个凶悍又疯狂的人,正是这几日客居陷空岛的书生,海龙帮的少主雷清朗。

雷清朗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恨白玉堂,咬牙切齿,“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白玉堂看着眼前之人,突然笑了,好看的双唇轻启,用他一贯那种漫不经心凉冰冰的吊门说了一句,“反正不论真假,你都是一样没用。”

“白玉堂!”雷清朗从腰间抽出匕首,就听到门口沈颜喊了一嗓子,“你发什么疯啊,教主让你出来你没听到,想造反啊?”

白玉堂迅速接受到了一个讯息——教主?江湖上有很多帮主,可没几个教主,特别是能让沈颜这样的人叫教主的不然身份不低。只是他认得的众多教主里头,没有符合这个形象的。

雷清朗将匕首一把插ru了白玉堂颈边的地板之中,盛怒之下,他的脸通红,双眼圆瞪像是要掉出来了一半。白玉堂真的不明白了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个人么?为何那么大的恨意?

“呵呵呵”雷清朗盯着白玉堂看了良久,忽然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晚上回了一趟陷空岛,展昭已经连夜独自来找你了。”

白玉堂脸上依然没动声色,心中却是暗叹一声,果然

“他貌似不会游水吧?”雷清朗冷笑,“我昨夜已经派出无数鲛兵,你猜待会儿他们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带着展昭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