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纪带着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影卫,各个武功高强,准备跃入林中寻找黑衣人活捉。

白玉堂站在落昕身边,问,“刚刚说话那个是不是带头的?有什么特征?”

“他姓穆,大家都叫他穆老三,快六十岁了,右边的眼睛外角有条刀疤,由太阳穴一直延伸到右脸颊。”

“够清楚了。”白玉堂抬头朗声道,“其他的别管,抓那个右脸有疤的老头。”

话音一落,展昭对急着要进入树林的南宫纪一摆手,示意他先别动,等一等。

众影卫都不明白展昭什么意思,但是也都停住了,只见数个黑影闪过,都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落昕嚯地站了起来,看白玉堂,“真聪明。”

白玉堂冷笑了一声,“跟那猫待在一起久了,谁都会变聪明。”

南宫纪等也立刻领会了精神,如果说黑衣人分散着,很难抓,但是都向同一个方向聚拢,围起来就好抓了。白玉堂果真不是泛泛之辈,可展昭竟然能在第一时间领会他的意思,该说他俩心有灵犀呢?还是该说他俩根本就是绝配。不用问,那个右脸颊有疤痕的老头铁定是个头目,而众多黑衣人原本已经散开了,是要回去保护他的。

等那些黑衣人都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扎堆在一起,被南宫纪和展昭等一众影卫包围了起来。

众人一眼瞅见了被围在中间的那个老头。

展昭微微一转手中巨阙,“请诸位到开封府走一趟吧,有好酒招待。”

众黑衣人抽出兵刃,一人护着中间老头,“三爷先撤。”

老头纵身一跃逃走。

南宫纪等影卫去追,被那些黑衣人阻止,双方交手。

展昭直到众人打起混仗,才跃去追赶,一个黑衣人想阻拦,但展昭在他眼前一闪就没影了。

落昕就见白玉堂若等闲地站在原地,便问,“不去帮忙么?他很狡猾的。”

白玉堂淡淡摇头,“展昭能解决,他解决不了的,我去也帮不上忙。”

落昕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羡慕地看他,“你俩是青梅竹马么?很熟的感觉。”

白玉堂微微一愣,“我认识他的确很久了,三四年吧。”

“呵。”落昕笑了,原来才三四年啊,感情这种东西,真奇妙啊,果然不是容易捉摸透的。

白玉堂看了看罗欣,有些不明白在她眼里为什么所有事情都那么复杂,“感情有什么需要琢磨的么,你自己体会不到么?”

落昕微微一愣。

“你并不了解当年的事情,不过你最多有权利恨一恨赵祯的爹。”白玉堂沉下脸道,“但你没权利恨赵祯,更没资格要他们给你娘偿命。”

“那我恨”

“你恨算什么?”白玉堂打断她,“你恨只代表你不幸,不表示你可以害无辜的人。”

落昕听到这里,忽然胸前起伏,眼圈就红了。

白玉堂见她要哭,瞬间感觉烦躁,果然女人不可理喻,说句实话有什么好哭的?还是那猫比较好交流。

南宫纪等将一众黑衣人都制服了点住穴道,正想回头去帮展昭,却见空中人影一动

“嘭”一声,那个脸上有疤的老头已经被点住了穴道丢在他们脚边。

展昭落到他身边,微微一笑,蹲下拍拍他脸,“唉,老头,你有两条路走。”

穆老三皱眉看着展昭,万万没想到会这样中了埋伏,展昭和白玉堂果然厉害。

展昭伸出两根手指,“一,让影卫门给你用最残酷的刑罚,玩爽了你还没死呢,总之想尽办法让你开口说出包延和庞煜在哪儿。二,把你们挂在开封府门口,让你的人带着包延和庞煜来交换。”

“呵呵。”老头笑了起来,“南侠展昭,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光明正大。”

展昭笑得更开心了,“现在是晚上,黑灯瞎火的,你倒是找个光明正大给我看看。”

南宫纪和众影卫都想笑,展昭可谓伶牙俐齿。

直起腰来,展昭就见白玉堂带着落昕过来了,赶紧跟南宫纪使眼色,示意快跑,还没试探出来呢。

却见白玉堂一摆手,“你问她什么她就会说什么的,带她回去见包大人吧。”

展昭狐疑地看白玉堂,心中有些小郁闷,白玉堂不知道做什么了,落昕那么听话啊?

落歆夫人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穆老三,冷声问,“为何弃了我?”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穆老三冷眼看她,“若不是你优柔寡断,何至于行踪败露。“落昕咬牙,点头,“我现在懂了,有权势的男人,都没有心。”

“你娘可不懂”穆老三话出口,展昭一拂袖赏了他一巴掌,“骂人不准骂人家娘,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啊,老不休。”

落昕心中微动,又是一阵酸涩之感,说不出的感觉,展昭和白玉堂两人,真叫人难以捉摸。

南宫纪将人押往开封府,落昕也跟在后面。

展昭凑过去低声问白玉堂,“唉,你用什么法子让她配合的?”

白玉堂想了想,“没干什么,她自己肯说的。”

展昭斜着眼睛,示意完全不相信!

白玉堂无奈地耸耸肩,表示——真的!

“没做什么牺牲吧?”展昭拍着白玉堂的肩膀问。

“我只在跟你交流的时候会吃亏。”白玉堂淡淡道。

展昭尴尬,“别讲得我好想总是欺负你似的,有时候我也是吃亏的。”

“什么时候?”白玉堂笑得好看。

“嗯”展昭仰起脸,认真想上一次被白玉堂口头上占便宜是什么时候来着?

落昕走在前面,低着头听两人说话,忽然觉得好笑,白玉堂说得一点都不错——温柔、耐心所有这些,都只属于展昭。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墙角两支蜡烛射出微弱的光。

庞煜和包延被背靠背地困在一起,坐在空空荡荡的石室正中央。

“嘶。”庞煜又动了两下。

包延叹气,“别动了你,捆得好紧啊。

“啧。”庞煜小声道,“我腕子上挂着把小刀片呢,在玉坠里面,我拿不着,你来!”

包延不解,问他,“你怎么会带这种东西在身上?”

庞煜咧了咧嘴,“还不都怪你们开封府的人,我发现自从跟你们扯上关系后就很容易被绑架,还有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总之有备无患么!”

包延望了望天,伸手去摸庞煜的手腕子。

“哎呀。”

“嘘!”包延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一惊一乍的庞煜,“你又怎么啦!”

“你别摸那么小力气好不好?痒痒!”

“真多事。”包延又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是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刀片,原来是一块比较薄的玉佩,手指用力轻轻一掰,壳子掉了,里头是锋利的玉片。

“真是好东西啊。”包延轻轻松松地割开了绳子。

庞煜挣脱出来,将他身上的绳子也弄掉,伸手摸索了一阵,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

包延惊讶,“哎呀,好厉害!这个要不少钱吧?有机会我也弄一个去。”

庞煜撇嘴,“老子有的是钱!”

包延瞪他,“贪官!”

庞煜望天,“都什么时候了,你一身正气怎么不让神仙来救你!”

包延撇撇嘴,庞煜一拉他,“一会儿要是不幸碰上什么人,我跟人家打起来了,你先走知道么?回去告诉展大哥他们,让他们来救我。”

包延微微皱眉,扒着他胳膊,“我怎么能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我挡着你先走好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庞煜望天,“你能挡住谁?公孙先生?还是小四子?”

包延拉下脸,“庞煜,我跟你说,士可杀不可辱。”

“嘘!”庞煜狠狠瞪他,“你就不能少说一句,你怎么跟你爹那么像呢!看到姓庞的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包延抿着嘴,无声地骂了一句,“以后再跟你算账。”

斗完嘴,两人小心地贴着墙出了房门,就见外头是一条黑色的长长通道。

庞煜和包延对视了一眼——原来他们被关在下水道里头。两人接着往前走,有些为难,这里没有剪子和石头,怎么找出去的井口呢?

想到这里,庞煜忽然撩起衣摆扯裤腰带,对着墙角尿尿。

“你”包延气急,“狗啊你!”

“我呸!”庞煜皱眉,“我这是加强气味!你当咱们的爹傻的啊?肯定派人来找,整个开封府,能找到咱们的不超过两个!”

包延一来精神,“展大哥和白大哥?!”

“错!”庞煜给了他一个白眼,“剪子和石头!”

包延继续扁嘴。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前边有人声传来,似乎是有人说话。

两人惊得一蹦,贴着墙屏息。

仔细一听,似乎是有很多人在说话,整齐划一,像是集体宣誓什么的。

庞煜和包延对视了一眼,包延对着庞煜猛打手势。

包延继续望天,凑过去,对他指指耳朵。

包延要凑上去说,伸手本能地一扒他脖子,惊得庞煜赶紧捂住脖子,张嘴,“别动手动脚的!”

包延一把扭住他耳朵,庞煜捂住嘴才没叫出来,就听包延在他耳边说,“这是宫中官话!”

庞煜不学无术,自然听不懂什么官话不官话的,不解地看包延。

包延低声说,“每个朝代,宫中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官话,还有一套文字,用于记录重要之事,是市井民众所听不懂的。这样可以方便说和记录一些秘密!”

庞煜明白了,就问,“那他们说的是什么?”

包延小声说,“是唐朝的官话,我跟我爹学过!”

庞煜一挑眉,果然状元生的就是状元,他爹生下来他这个草包啊!想罢,低声问,“那你能听懂?说的什么?”

包延认真听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看庞煜,“反反复复念一句话‘誓灭赵宋、复兴大唐!”

庞煜张大了嘴,“反贼啊!”

包延点头啊点头,对他做了个逃跑的手势,示意——赶紧走。

庞煜点头。

正在两人想趁着众人群情激奋的时候悄悄溜走时,忽然包延觉得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自己的脚背。他低头一看,就见一直胖乎乎的灰色小耗子正趴在他的脚背上,两只贼溜溜的小眼睛看着他

“老鼠啊!”

庞煜刚刚踏出一只脚,赞叹自己落地之轻巧绝对不会被人发现时,就听到身旁包延惨绝人寰一声大吼。

庞煜只感觉脑袋和耳朵一起嗡嗡响,拼命克制一拳打死包延的冲动。

偏偏这下水道还拢音,包延这一嗓子,别说一旁的石室里头了,连地面上的人估计都听到了。

屋中众人刷地回头看,就见庞煜尴尬地站在门口,身上趴着包延,正拼命踢腿,意图甩到脚背上死死抱住不放的一只胖耗子。

两厢对视沉默了片刻,庞煜一把拽住包延,大喊衣裳,“快跑!”

于是,两人发足狂奔,包延被老鼠惊了,跑得出奇的快。

屋中众人也反应过来,猛追出去。

地面之上,跟着石头和剪子追到某处的赵普和公孙停下脚步,就看到趴在地上听声辨位的紫影和赭影蹦了起来,揉着耳朵异口同声,“元帅!”

赵普点头,一旁公孙捂着耳朵,“我也听到了,包延那一声‘老鼠’和庞煜那一声‘快跑’听着都挺精神的,应该目前还是活蹦乱跳状态!”

“可是不知道入口在哪儿。”赭影四处找有没有井口。

“不用找了,这儿就有。”赵普抬手,对屋顶上青影一招,青影从背上解下新亭侯扔了下去。

赵普接住刀在空中轮了一圈,半空中寒光一闪,赵普一刀灌注内力猛然扎向地面,“轰”一声,地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赵普带着紫影和赭影一跃而入,公孙站在上边对着洞里张望,边看一旁的石头和剪子,撇撇嘴,“耍什么帅啊,你俩也能挖洞,对不!”

剪子甩甩短尾巴,石头凑上去将脑袋埋进剪子的背毛内,皱着鼻子蹭来蹭去——有一股尿骚味哦!庞煜那个小流氓,最嫑脸了。

第120章 真相

包延和庞煜发足狂奔,跑了一阵子就听到后头“轰”一身大响。

庞煜一蹦三尺高,“哎呀,完蛋了,那帮叛臣有雷火弹,要炸死我们了!”

“不会吧!”包延边跑边喘气,已经有些跑不动了,“雷火弹怎么没火光。”

庞煜见他喘了,知道他是书生体力不支,这辈子估计也没这么跑过,就伸手一把拉住他手。

“我可能跑不动了,你先走!”包延见庞煜要被自己扯后腿了,赶紧撵他走。

庞煜哪儿肯啊,拉着他生往前拽。

正这时,就听到后头一阵大乱。

原本追他们的是喊杀声,这会儿竟变成了喊娘声。

两人愣愣,忽就见嗖嗖两个身影落到了一旁,熟悉的声音传来,“都没事吧!”

两人才停下脚步,喘着气看,就见紫影落在了他们一旁,赭影挡在他们身后。

而后头的黑衣人群则是翻江倒海一般滴乱开了,就看到寒光闪烁处人影翻飞,似乎是后边有什么洪水猛兽杀过来了一般。

庞煜和包延都不记得喘了,屏息往后看没多久,就见赵普杀了出来,再看那些反贼,散了一地,都受了伤。

赵普将新亭侯往地上一插,冷声对外头被公孙叫来的皇城军一指地上的人,“给我绑!”

将士们扑上去嘁哩喀喳一顿绑,全部活捉。

庞煜和包延还瞪大了眼睛傻站在那里呢,心说,乖乖!灰眼修罗赵普,只听过没见过,如今一看,真是英雄气概啊,好厉害。

赵普抬头,就看到庞煜一手抓着包延的胳膊,一手握着把软剑,满意地笑了笑,“小侯爷,好英勇啊。”

庞煜一愣,身边包延跟着点头,“是啊!多亏他才逃得出来。”

庞煜一张脸通红,抓耳挠腮的,他姐姐那天评价得最对,他就是贱骨头,叫人骂惯了,一听到夸奖就全身不得劲。

这时候,开封府的衙役们也都来了,将人押回去关起来,赵普接了公孙下来,在庞煜和包延的指引下,回到了刚刚那些人发誓的石室。

只见四四方方的石室正当中放着一个台子,台子上供奉着一个盒子,而在正对着盒子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张画,画上是一朵四叶草一般形状的图案。

庞煜看着那团愣了愣,伸手从衣裳里头摸出吊坠来,比了比,发现一模一样“咦?”

赵普和公孙都拿了他的玉佩看,庞煜将得到玉佩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立马明白了过来——原来庞煜的杀身之祸,是这样招惹来的,无意中见到了这个组织的标志之物,组织生怕暴露,只好先杀你灭口。庞煜也该找个机会去拜拜佛,怎么总也能招惹来些个杀生之祸。

走到了台子前,紫影小心翼翼打开盒盖,就见里边一方玉玺。

公孙拿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刻字,就见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哇!”公孙惊得叫了起来,“传国玉玺啊!”

赵普也惊了一跳,凑够去看,“真的假的?不是已经丢失了么?皇帝手里那块还是伪造的呢。”

公孙瞄他一眼,赵普赶紧闭嘴望天。

“嗯”公孙拿着看了半天,摇摇头,“可能,这个的确是伪造的。”

“何以见得?”赵普拿过来细细把玩,包延也凑过来看,点点头,“对啊,不像是古玉,是新玉!”

“他们伪造了传国玉玺,从而归拢人心么?”赵普淡淡摇头,举起玉玺在石桌上一敲,“咔哒”一声,玉玺碎裂。

“呀!”包延和公孙同时惊叫起来,两人都是书呆子,心说还没判定清晰呢,万一是真的呢,那赵普这一下敲碎的可是传世之宝。

赵普笑了笑,“若是真的就更好了,多少代人了,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儿你挣我夺,多少英雄豪杰就断送在这么快烂石头上了,碎了正好。”说着,将碎了的玉玺往盒子里一扔。

公孙想想倒也是,没了更好!自赵祯登基以来,就很少再提起传国玉玺,也有将其神奇作用淡化之嫌,天下之大,贤德君主靠的是励精图治,可不是这样一块石头。

赵普让人将碎玉玺给送去开封府,请包大人开始查案吧,这次掌握的线索和抓的人也差的差不多了。包拯已经派人去鸭脖子铺,将那里的人统统抓来了。

包延和庞煜回了开封府,庞吉扑出来一把搂住儿子就开始哭,庞煜笑嘻嘻安慰,包延看看一旁包拯,展昭凑过去小声说,“包大人刚刚脸都白了。”逗得包延直乐。

众人平安归来,案件也有了眉目。

包拯让众人都到书房集合,落歆夫人已经在那里等待,当年的真相,也该大白于天下了。

众人聚拢在书房,还没等落歆夫人开口说话,就听外边闹哄哄的。

包拯皱着眉头问,“何人喧哗?”

“是哀家。”一个声音传来

包拯一惊,心中有些担忧——太后怎么来了?皇上没有杀落昕之心,不知道太后会不会

正和庞吉换颜色,就看到太后拄着龙头拐,在陈班班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见众人神色似乎很紧张,太后笑了笑,一摆手,“放心吧,哀家不是来添乱的。”

众人才松了口气。

“今早去了趟皇陵,哀家无意间,找到了一封先皇留下的信件。”太后说着,从陈班班手中的黑色锦盒里头,拿出一卷白色的绢来,递给包拯。

包拯打开一看,一时间有些傻眼,庞吉也伸长了脖子看,看完后啧啧称奇。

众人都好奇。

包拯将那绢递给落歆夫人。

落歆夫人还是很不解,打开绢一看,就见是一封先皇亲笔写的书信,上边写了很多他对月和夫人的歉疚和悔恨,并且追封了月和夫人和当年如月公主。信上写了,若是后世子孙有缘找到了这两人,必定要接回来好好照顾,百年后也要随朕一同入皇陵,一切按照贵妃和公主仪式来。

“骗人的!”落昕将绢帕往地上一丢,“都是骗人的!”

“不是!”陈班班忽然开口,“公主,真不是骗人的,先皇被恶人蒙蔽,犯下大错,他终其一生都对你们母女念念不忘。虽说最开始的时候,先皇的确是别有用心地将你娘接入宫中,但日久生情,先皇的样子你应该还记得,他是真的疼惜你们母女。只可惜当年宫中风云变化,先皇终究无力保护你二人,这是他毕生遗憾。”

落昕牙关紧咬拿着那块绢帕,“我娘说他是虚情假意”

“月和夫人也是被蒙蔽了。”陈班班无奈地摇头,“先皇与夫人一直都在提防对方,从不曾敞开心扉,等到都发现心意之时,已经为时太晚有一个人能证明!”

众人都一愣,抬头看老公公,像是问——谁能证明?!

只见他往外看了看,门外的院中,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形。

众人仔细一看,就见是小包福和罗鸢两人扶着身体还有些虚弱的玄悲方丈。

玄悲方丈缓缓走入书房之中,身子往前微倾,双膝跪倒,趴伏在落歆夫人眼前以头抢地,“公主,是我,是我诬陷了月和夫人,也诬陷了先皇!”

落昕呆呆坐在原地,张大了嘴,过了良久才问出口,“你们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众人无不摇头,想当年她还是个幼童,宫中之事争权夺利,最后牺牲的,往往就是她这样最无辜的小孩儿。这落歆夫人为人心狠手辣,为了复仇行事疯狂,也是从小被仇恨所蒙蔽太后的突然到来,还带来了先皇的手谕,让当年的内廷斗争更加浮上水面。

落昕原本已经答应白玉堂老实告诉包拯当年事情的原委,如今易受刺激,便大哭起来。

绯影等几个女影卫都来照顾,带她到一旁坐下休息。

如果太后和玄悲方丈所说之话都属实,就代表落昕那股用以支持自己活下来的恨意已经变得可笑之极,且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同时,她多年来为了复仇所做的努力,也变得毫无意义!

包拯回到书房之中坐下,让太后等人也都落座,看站在书房中央的玄悲方丈,“大和尚,当年之事,你似乎知道得更明确,说来听听吧。”

和尚长叹了一声,“贫僧才发现,离了这世俗入了佛门,也并不能切断前尘往事,做过的坏事,不会被菩萨所宽恕。”

“你球菩萨宽恕什么?”庞吉冷笑一声,“为何不求被你害过之人宽恕,真是本末倒置,可笑至极!”

包拯看了看庞吉,一挑眉,像是表示肯定——老庞,总算说了句人话!

“贫僧原本姓布,单名一个麓字。”大和尚话一出口,陈班班便跳了起来,“你是布麓?”

太后不解地问,“布麓是谁?”

“回禀太后!”陈班班小声说,“布麓是当年禁军中的一个统领,当年当年就是他与月和夫人传出私情,从而惹得先皇勃然大怒。月和夫人也犟,觉得先皇不信自己,就说要走,先皇才会一气之下,才将她关起来,最后酿成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