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一张白脸都黑了,展昭在一旁闷闷地笑白玉堂将脸都涂白了,嘴巴不是紫得是红的,又一身白衣。那小厮估计没看清楚,所以以为是女鬼。可说了,一般白衣鬼都是女的么。

白玉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回头看展昭,像是问——说什么?

展昭也不太在行,对庞煜使眼色。

庞煜鬼主意多多,立马尖着嗓子幽幽地说,“好大胆的贼子,竟然敢在这里杀生害命,我拿你回地府,让你也尝尝这下油锅的滋味!”

白玉堂忍笑,心说庞煜小子就这点在行!

“不关我的事啊!”下人磕头如捣蒜,“是我家少主吩咐的,是那疯书生要人油做药!这些尸体都是他们给我的,不是我杀的啊,姐姐饶命!”

白玉堂回头给了庞煜一个白眼,别学女人说话!

庞煜觉得好玩,更加来劲了,“你家少主是谁?那疯书生又是谁?说!”

“我我家少主是天龙山庄的少庄主沈帛鄂,那疯书生叫什么我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先生的,他医术高明,人就鬼头鬼脑的。”

“他们要炼人油做什么?”庞煜再问。

“这个,好像是炼丹还是做药啊,我不清楚啊”

“不知道?”庞煜嘴一撇。

白玉堂还挺配合,抬手一拂袖。那小厮只感觉有人在他脸上抽了一耳光,却完全没看到人手,更加惊骇了,觉得必定真是遇到鬼了。他连连磕头,解释道,“好像,好像是用来做丹药和香的。”

“什么香?”庞煜问。

展昭和白玉堂则是同时想起了,状元庙前燃着的那种有古怪药香闻了让人丧失心智,变得浑浑噩噩的巨香莫非那香里头就用了人油?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每次熬好了油,都要给那先生送到他的药庐去。”下人结结巴巴地说,“我见过他的药庐里有好多的香,所以我猜,是不是拿来做香的。”

“他的药庐在哪儿?”

“在天龙山庄后边的彼岸花丛里。”下人小声说,“被花丛阻挡住了,所以一般人看不到的,也进不去,一定要从天龙山庄走。”

“这状元庙是天龙山庄盖的?”庞煜按照展昭的提示来问。

“是啊是老爷盖的,因为能赚不少银子。”那伙计边说边哀求,“鬼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就是听人话替人办事而已。”

这时候,草丛里传来响动,可见是刚刚去方便那个伙计回来了。白玉堂一闪身,躲回了展昭他们身旁。

“喂。”那人回来,见同伴在地上跪着,“干嘛呢你?刚刚是你喊么?那么大声!”

“啊?”那伙计抬头,已经看不到白玉堂了,只觉得心惊胆战,摇头,“没没事。”

白玉堂抹了抹脸上的白灰,问展昭,“怎么办?”

“抓去开封府呗!”包延提议,“让爹审一审,然后去天龙山庄抓个人赃并获!”

展昭轻轻摆手,“还不行,证据不够!”

“今晚收获也不少了,不如先回去商量一下?”白玉堂提议,“让包大人来做决定吧。”

“嗯!”展昭也点头,“只要公孙先生能从香里发现毒药,就够拿人了!”

四人商量已毕,悄悄离开了状元庙,顺着原路返回。

这夜里走山路可不是容易事,包延和庞煜走得直打晃。

那黑猿也睡熟了,跟个小孩子似的趴在庞煜背上轻轻地打鼾。他们来的时候,一路都撒了些公孙给的磷粉在地上,晚上月光一照倒是还能依稀看到顺着淡淡的幽光往回走,也不怕迷失方向。

展昭和白玉堂一前一后分开走,保护着中间的庞煜和包延。

白玉堂断后,看着前方展昭的背影,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嘴唇,这猫真不知道该说他呆,还是出人意料。

四人回到开封府,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包大人还没睡,和公孙他们在书房研究今天的案子,边等着白玉堂他们回来。

展昭等进了包拯的书房,赶紧说了刚刚在状元庙的所见,边将拿来的香灰和香放在了公孙的面前。

“你们说他们熬人油来做香?”公孙皱起了眉头,拆看那些香仔细看。

“听着怪恶心的。”赵普问公孙,“用人油会有什么特殊效果么?”

“其实没有,不过如果是已经存放了很久,带有尸毒的尸体熬制,那就不同了。”公孙仔细拨弄了一下那些香,抬头告诉众人,“看来,近日城中考生越来越多的作怪,都是拜这种香和带有彼岸毒素的笔与护身符所赐。”

“哦?”包拯眉头皱起,“这是什么香?”

“这种香的材料虽然和普通的香一样,但是里边添加了彼岸花的球茎毒素,能让人产生幻觉,另外,还有一种叫芡叶草的东西。”公孙给众人解释,“芡叶草具有一种很神奇的功效,比如说有些药物可以缓解疼痛,而芡叶草却可以加重疼痛。”

“还有这种药?”展昭也觉得新奇。

“芡叶草最大的功能就是将人的感知和情绪夸大数倍。这就能解释那些书生大打出手的原因了。比方说今早陈书生那个案子,放在往日,对对子输了,最多就是生个小气,而一旦中了芡叶草的毒,那就是生大气甚至回到怒不可遏、血海深仇的程度了!难怪会拿刀子捅人。”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而用人油来做香,就是为了能让香料之中含有尸毒的毒素尸毒是会传染的。一旦中了,毒气就会浮起在体表,到时候接触到的人都可能被感染!”公孙摇了摇头, “如果再放任下去,恐怕不出数日,开封城里的普通民众都会变得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以至于伤及性命的案子就会频繁发生,到时候估计全城都得杀红眼了!”

“岂有此理!”包拯拍案大怒,问公孙,“先生可有解救之法?”

“有的,芡叶草还是比较好解的,只要去过状元庙的人都上开封府来吃一碗药,就会痊愈。”

“好!”包拯找来了欧阳少征帮忙,带着大军,连夜包围了状元庙,并且让展昭带人,从后山闯进天龙山庄,找到那药庐。

这一夜,众人从天龙山庄里头搜出大量的香烛,还有药庐里数以百计含有彼岸毒素的笔和护身符,被抓了个人赃并获。

可那个传说中的疯书生并不在天龙山庄,展昭他们将天龙山庄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他。另外,沈龙兴和他的儿子也说中了彼岸的毒,听凭那书生指使,不是主谋而是受害者,倒是也拿他俩没辙。

包拯明知这父子是在推脱罪行,但为了避免更多的考生被害,只好先将药庐和状元庙给铲平。

一时间,开封府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都是来领药解毒、还有领会回拜状元庙而交的五十两银子的考生。

不过这之后,考生斗殴的事情倒是再没发生,原本剑拔弩张的开封又恢复了平静。

包拯命人画影图形通缉那书生。只是通过天龙山庄所有见过疯书生的人描述而画出来的画像,竟然与当年的鬼状元岑磊一模一样。

而沈龙兴交代说,这书生叫岑雷,这和董旭在四姨太那里问来的也是一样的。

众人就纳闷了——书生岑磊不是早就死了么?!怎么会出来作怪?

展昭和白玉堂也有些纠结,之前他们明明亲眼看了岑磊的尸体怎么好端端地又跑出来害人了?莫非这世上,真有鬼魅一说?

众人疑惑归疑惑、继续查案的同时,秋试的日子,终于到了。

一大早,开封府一群人送包延进考场,包延也有些紧张了,小四子抱着小猴子给他打气,“小馒头,嫑紧张!”

“嗯”包延犹犹豫豫地点头,觉得脑袋里空空的,之前滚瓜烂熟的那些书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又想着可别考砸了,不然丢他爹的脸。

展昭和白玉堂觉得好笑,不知道当年包大人考试的时候有没有这么紧张。

等包延交了名帖进考场,庞煜在后头蹦跶着喊,“唉,小馒头,你要是考完了觉得不好,记得别写名字!不然包大人一世英名就毁你手上了。”

一句话说完,惹来周遭看热闹的人哄笑不止。

包延气得就想用鞋子砸他,愤愤转身进考场,不过好像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唉,我去太白居订位子,弄桌子好菜一会儿上那儿吃饭去。”庞煜乐颠颠带着同样乐颠颠的小四子跑走订菜去了。

包福不放心,要在考场门口等。

其他人都还有事就先散了。

展昭和白玉堂正在考虑是在附近坐一坐等包延出来,还是接着四处逛。

就听到身后有人“啧啧”了两声。

“老爷子?”

展昭和白玉堂回头,看到齐四刃站在不远处,手里轻轻抛着三个铜板。

“老神仙,您给算算我家少爷会不会高中呀?”小包福赶紧跑过去让老头给算命。

老头欣然点头,“好嘞。”

铜板一抛,落出了一个卦象,展昭和白玉堂凑过去看。

“哦!”老头摸了摸胡须,“了不得,状元就是包延的了”

“真的啊!”小包福高兴地蹦起来拍手,却听老头接着来了一句,“如果他有命活着出来的话。”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异口同声问齐四刃,“什么意思?!”

第138章 考乱

“这考场四周封闭,考生们一人一间屋子,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彼此接触,只准坐在屋子里坐着,用两个时辰答完所有的考题,早写完的也可以早交卷子,却不可以提早走。”齐四刃抱着胳膊,在展昭他们身边踱步,边说着秋试的规矩,“监考的主考官有两人,是王丞相和包相爷、副考官三位,都是太学的先生。另外,还有三个侍卫负责维持考场纪律,门口两个开封府的衙役,周围还有一哨巡城的兵士。”

展昭和白玉堂都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不明白老头子说一通考场规矩,究竟是为了什么。

“里边无论发生什么,外边的人都不可能知道,是吧?”齐四刃却是突然话锋一转,“唉不得了啊、包大人在、小馒头也在、还有王丞相、还有那么多未来的栋梁之才,这里头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动了国之根本。”

展昭一惊,“你说什么?有人要借这次的考试袭击包大人他们?”

“嗯?到也不一定是冲着小黑去的吧。”老头摸了摸胡须,“毕竟,由始至终针对的只是这次的秋试。不过小黑那个人你们也是了解的,他还不得拼命保护那些学生啊?特别里头还有他家小馒头。”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不过想来想去这的确是下手的绝好机会,考场里边几乎没有守卫,如果假扮成考生混进去,外面的人都发现不了!

另外,这次的秋试为了安静,之前还特意加高了考场的外墙,因此里边发生什么骚乱,外边也很难第一时间发现。

展昭越想越心惊,开始往四周看这里附近有几间酒楼还算比较高,展昭和白玉堂正好一跃上去,往考场里头观看。

“谁搭的大棚?”白玉堂忍不住皱眉。

“没办法,大人太细心了,怕下雨。”展昭无奈对白玉堂耸肩。

“我好想看到包大人了!”白玉堂指着白色大棚的缝隙给展昭看。

“他现在还在走动,也就是没事了?”展昭忧心忡忡。

白玉堂低声说,“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四周人也不多,万一里头有骚乱外边必然会发现!要动手,也会等中午吧?”

“而且老爷子说包延能拿状元,岂不是应该答完题?”展昭心稍微定了定,“估计要有一会儿呢。”

“你那个同乡功夫不错,你猜他是正是邪?”白玉堂忽然想起了仇朗行来,问展昭。

“嗯原本我一直觉得他是正的,不过上次之后,我有些拿捏不准了。”展昭摇头,“你和欧阳之前说看到鬼那茬,到现在也还没闹明白呢。”

白玉堂在展昭身边,笑问,“我说得那么邪门,你还相信?”

“我当然信了。”展昭嘀咕了一句,“换做是我看见了,我说的,你信不信?”

白玉堂笑而不语,伸手轻轻揉了揉额头。

“困啊?”展昭凑过去,很豪气地伸手拍了拍自己肩膀,“累就靠着睡会儿。”

白玉堂差点让他逗喷了,含笑看他,“太瘦,膈得慌。”

展昭伸手捏了白玉堂的肩膀一把,又捏了捏自己,“差不多!”

“比你厚。”白玉堂肩膀微微往展昭身边送了送,“不信你靠靠试试?”

展昭还真凑过去,不过凑到一般,发现白玉堂骗自己呢,挑眉看他。

白玉堂见展昭嘴角微翘,心中暗叹展昭不能说是江湖独一无二的美男子,猛一看,他给人的感觉是清俊斯文,只是这笑容特别的动人!展昭各种笑容,白玉堂都看见过,这猫性格开朗,没事自己都能偷着乐两下,是个很讨喜的性格。只要他一笑,斯文俊秀就变成了真正的独一无二,这笑容,常叫人一见就入了魔。

白玉堂不爱笑,在江湖上,他是出了名的冷面冷心。这些年来,白玉堂将自己的生活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有展昭陪伴的,一部分是没有展昭存在的。在没有展昭的那段时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笑得很少几乎不笑。而有展昭的时候,特别是在一起的时候,展昭笑,他经常也跟着笑。

屋顶上阳光好、风清天蓝,两人托着下巴,无聊地等着,观察考场里边的情况,希望齐四刃算错了,不要出什么乱子。

齐四刃和包福在楼下的茶铺里要了壶凉茶等着,小包福仰着脸往高高的围墙里看。

齐四刃看看他,问,“小包福,你是不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包福头皮有些麻,伸手抓了抓,“老爷子您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老头拍了拍他脑门,“你挺有灵气,老头儿教你几招怎么样?”

“好是好!”包福仰着脸看他,“不过老神仙,您先保我家老爷少爷平安再说。”

“放心吧!”老头点头,“你家老爷少爷有展昭和白玉堂保着呢,再危险也化险为夷了!”

“少爷考个试真不容易。”包福忍不住感慨,“死了那么多人了,吓死人了。”

“凡事有因才有果的。”老头却是意义不明地一笑,“有时候灭顶之灾来了,只在瞬息之间。”

“您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包福听得心惊肉战的。

“呵呵。”老头笑了一声,再不多说了。

而此时考场内部,可没人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包延独自在小屋里头,卷子是王丞相递给他的,接卷子的时候,老丞相还对他笑了笑。

展开卷子,包延倒是不紧张了,脑袋里的学问都回来了,尤其他最近总和公孙先生在一块儿,学问见解也是见长。提起笔,包延就心无旁骛地写了起来,毕竟虎父无犬子,包延也不是个胆小的人。

王丞相和几个太学的老先生时不时地去瞄一眼,瞥见极端,都捻着胡须暗自点头,不说别的,光这一手好字就了不得。

包拯倒是没去包延那边,他双手背在身后,一格一格地看过去。

大多数书生都是笔走龙蛇,有小部分也算不学无术的,咬着笔杆子抓耳挠腮。不过还有一个书生很奇怪。

包拯认识他,正是之前展昭的那位同乡仇朗行。

这仇朗行,手里转着的毛笔还没蘸墨,他也不答卷子,而是托着胳膊看外头的情景,似乎很惬意。他那样子哪儿像是来考试的,分明就像是在茶楼儿听曲子呢。

包拯看了看王丞相,王丞相也摸着胡须不解——能来参加这最后一关考试的都是经过了地方上考试才过来的,哪个不是学富五车?偶尔几个不学无术的,也都是名门之后身份显贵。这仇朗行为何如此悠哉?

包拯忍不住走了过去,看看他,微一挑眉,像是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仇朗行只是看了看包拯,淡淡一笑,低头提笔写了起来。

包拯心中疑惑,不过也没再多说,他早就觉着这仇朗行有些问题。往回走了走,瞥了一眼包延,就见他正聚精会神答题呢,包拯微微一笑,看神情似乎答得不错,继续走。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时辰,考场内依然是相安无事。

展昭在屋顶蹲得腿都麻了,搭着白玉堂的肩膀借力站起来,“嘶“白玉堂见他腿麻,伸手给他揉揉。

“哎呀,别碰,越碰越麻。”展昭靠着白玉堂甩腿,边问他,“别说亲自进去考了,光看看就觉得挺难受的。”

“难受什么?”白玉堂还是帮他捏了捏腿。

“也难怪那孔茂自尽了,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考不上,的确挺叫人郁闷。”展昭换另外一条腿甩,“现在想想,这一场秋试,前前后后搭上了将近十条人命。”

白玉堂也站了起来,“猫儿,虽然状元庙是找到了,但还是无法解释笔仙和兽龛的事情。”

“这倒是。”展昭见白玉堂还在一旁专心看着考场的方向,就问,“对了”

“嗯?”白玉堂回头看他。

“问你个事情。”展昭似乎有些支支吾吾,白玉堂见他犹豫,就坐下,笑问,“问什么?”

“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展昭问,有意让语气变得随意一点。

白玉堂看着展昭,有些想笑,“具体呢?比如说梨我爱吃甜的,面我爱吃咸的。”

展昭白了他一眼,“口味,糕点啊、菜啊之类”

“嗯,咸的吧。”白玉堂笑了笑,“我不太爱吃甜的东西,你这猫,问来作甚?”

展昭笑笑,“我以前听个家附近的婆婆说过,说是喜欢吃咸不爱吃甜的人,比较容易撞鬼。”

白玉堂无语望天,“我还以为你想给我准备些点心。”

展昭横了他一眼,“给你买坛酒还差不多,还做糕点,又不是丫头,叫你的红颜知己做去。”

“都跟你说了,知己不是红颜。”白玉堂对展昭挑了挑嘴角,“你说我容易看到鬼,然后呢?”

“如果你看到的不是鬼,那是什么呢?”展昭喃喃自语,“为什么又在我的院子里出现。”

白玉堂也摇头,这事情还得调查。

“那,你除了喜欢穿白的,还能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展昭接着问。

“咳。”白玉堂轻轻咳嗽了一声,“只穿白色,非特殊情况绝对不穿。”

“哦。”展昭点了点头,眼睛一转,“喜欢听曲儿还是看戏?”

“都还行。”白玉堂凑过去低声问,“猫儿,问来作甚?”

“哦,据说喜欢穿白色容易遇上鬼”展昭摸着鼻子回答。

白玉堂哑然一笑,用胳膊肘轻轻一碰他,“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行,不用找借口。”

展昭摸摸脖子,“谁找借口了糖醋鱼和糖醋排骨喜欢哪个?”

白玉堂望天,“糖醋鱼。”

展昭翘起嘴角,“我也是。”

“酸辣鱼和水煮鱼喜欢哪个?”

“水煮鱼。”

“我也是!”

正说话间,白玉堂忽然注意到,从大棚的缝隙里看下去,似乎包拯正在急切地走动王丞相和其他几个考官也在走动,像是寻找什么东西,这举动有些不正常。

展昭和白玉堂彼此对视了一眼,一跃下了酒楼的屋顶,稳稳当当落到了考场的墙头,透过缝隙往下张望。

就见包拯皱着眉头一脸的茫然,而王丞相也在一旁不停地用衣袖擦汗。

几个太学的老先生一间间屋子走过去,众人似乎很不解,但是又怕打扰其他的学生考试,都没有交谈或者出声。

白玉堂看展昭,“你说他们找什么呢?”

展昭摇头,他也不太明白。

正在两厢都很疑惑的当口,忽然听到“咔嚓”一声。

只见一个学生忽然打开门,走了出来。一个考官看见了,呵斥,“到铜锣响了交完卷才能出考场,赶紧回去!不然答卷作废!”

那考生听到了,却没动,直愣愣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盯着老头看着。

包拯走了过来,“你”话没说完,忽然就看到那考生一把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来。

几个侍卫看到了赶紧上前阻拦,包拯也是惊了一跳,拉着年纪更大的王丞相往后退开。

“爹!”包延早就答完题了,也听到骚动所以看了一眼,见有人要拿剑杀他爹,那还了得?立马叫了起来要出来帮忙。

包拯立刻喊了一声,“都不准出来,将门锁上!”

众学生自然知道包拯这是为他们好,但眼见得那拿着剑的书生一脚踹开了两个衙役,显见功夫不弱,都替包拯捏把汗。还有几个学生惊慌地叫了起来,向外求援。

但包拯知道,这会儿,谁能都不会来救!他大呼自己疏忽,没想到有人会冒充学生进来行凶。

那书生踹开两个侍卫之后,举刀就向包拯冲了过来。包拯只能尽力护着身后年岁更大的王丞相。包延看得清楚,哪儿还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大不了不考了呗,就要从窗户爬出来救他爹。

正在着危急关头,只见眼前人影一晃

一袭蓝衣挡在了包拯身前,一个白衣人则是落到了那书生身后。

包拯一喜,包延也是高兴地暗道一声——来得真是时候!

考场众考生们都松了口气。

包拯见惯了大场面,定定神,朗声对考生们说,“念书人,除了有学识还需有胆色、做学问要不受外界干扰。如今还剩下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十年苦读,就在今朝,别为些不相干的事情分了心!”

众考生心领神会,都低头写起卷子来,再不看外面。

那个拿着剑的书生前后看了看,面对展昭和白玉堂的包夹之势,倒是也没有惧色。

展昭仔细打量他,不住皱眉——这书生长相有些怪异,一双眼睛黑眼圈厚重,皮肤则是惨白还在盗汗。再看他嘴唇干裂双眼无神,就如同个活死人一般。

白玉堂站在那人身后,看到的是书生背影——这书生的背上插着三枚钢针,后脑勺还插着一枚,似乎是受人控制。

想罢,白玉堂对展昭一使眼色,展昭心领神会一个侧身躲过了那书生迎面砍来的一剑,飞起一脚踢伤了他的手腕子。

软剑被展昭收走的同时,白玉堂闪到书生身后,连着拔走了他身后的几枚钢针。

钢针一离体,就见那书生身子一歪,腿一软,直接软倒在了地上,瞬间,恶臭扑鼻。

众书生想不分心都不行了,纷纷捏着鼻子往外看。

展昭和白玉堂也是一皱眉。

包拯走过来——只见那书生原本惨白的皮肤在瞬息间变成了青紫色,然后灰败产生皱痕,有些地方还溃烂开裂,裂口处,还有蛆虫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