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棺和真猫。”展昭皱着眉头,“这玩意儿还有真假这么说真的在山里?那是座什么山”

“嗯,叫黄梁山,形状像个枕头我觉得像两个馒头。”唐青松笑嘻嘻说完,“唉,你们可别说我说的,咱们各顾各自的。”

“大哥要这些东西究竟干嘛?”展昭皱眉追问,“他要复活什么人?”

唐青松实在是无奈,对着展昭和白玉堂拱手作揖,“两位大侠啊,我真的不能说!”

展昭见问不出来,就看了看白玉堂,那意思像是说再问问,还有没有什么没说出来的?

白玉堂心领神会,冷冷看唐青松,“以免你胡说八道,先割了你舌头怎样?”

唐青松赶紧捂住嘴惊讶地看白玉堂,“不是吧,咱俩好歹关系不错”

话没说完,脑袋叫展昭敲了一下,“胡说什么你?宰了你信不信?”

唐青松睁大了眼睛看展昭,“哎呀,才年把时间没见,你怎么变那么暴戾?”

展昭冷冷瞧他,看得唐青松缩脖子。世人都说展昭温文儒雅,不巧的是唐青松遇见展昭那会儿,正是他救白玉堂那会儿,这人,生气起来可不比白玉堂好对付。

“你俩也真算蛇蝎美人了啊,我那么善良一人。”唐青松啧啧两声,“放心吧,把你俩的事情供出去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么,我是傻子么?才不会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还是有些怀疑。

“放心,我就混口饭吃,没事比有事强,你们爱怎么查怎么查,我继续上街和花酒去。”说完,笑嘻嘻问两人,“你俩去不去?”

展昭和白玉堂没说话,唐青松就准备溜达出门,没想到刚抬腿就被展昭白玉堂从后头按住了,他苦哈哈看着两人,“两位大侠,你们饶命啊,我真不知道”

“别想糊弄过去。”展昭不依不饶,“金棺和五命猫,再说详细些!”

唐青松无语地看着展昭,白玉堂想了想,“你们怎么发现金棺的?”

“唉!”唐青松最后无奈地一甩手,“行了,都告诉你们,那金棺是古代有记载的,就在蜀中某座山里。我们要找就必须大动作,贺正在这里霸占着,做事情不引起他怀疑几乎不可能,所以才弄病了他那些人都被我大哥风听水给下了迷魂阵,往山里找棺材去了,还没找见呢。至于那只猫,连展晧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偏偏那么巧,这里也有关于五命猫的传说,就这样了,其他我真的人微权轻不知道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见问得差不多了,也不再逼唐青松,那架势再逼就把人逼疯了。

唐青松赶紧溜,临走还来了一句,“那什么,白五,沈颜可也在蜀中呢,人做梦都想着你。”

白玉堂皱眉,就感觉身后展昭周身一阵阴森森的寒意飘出来,唐青松幸灾乐祸地跑了。

展昭斜眼看白玉堂,白玉堂伸手摸了摸头,很镇定也很迷茫地问展昭,“猫儿,沈颜是谁?”

展昭泄气,“狡猾耗子!”

白玉堂见展昭没生气,赶紧换个话题,“猫儿,下一步怎么办?查金棺还是五命猫?”

展昭想了想,“我想先找大人商量下。”

白玉堂点头,就和展昭一起离开了贺正府。两人佯装逛铺子,也没人跟踪他们,就七拐八拐离开了成都府赶往山寨。

路上,展昭注意到沿途似乎有了一些改变。

“玉堂。”展昭拉了拉白玉堂,“貌似关卡增加了!”

白玉堂和展昭一起走的是林间小路,的确发现官道似乎戒严了一般,沿途检查的人也多了,好多人都被要求改道。

“贺正下手挺快,看来是提防钦差来袭。”白玉堂皱眉,“我始终有些想不通,如果展晧只是为了找东西,安排风听水到贺正身边应该有很长时间了吧?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

“而且大哥他此时人在吐蕃,贺正还传出和吐蕃皇族勾结之类的谣言。”展昭摇头,“唉,希望大哥别再折腾了,娘现在都快担心死了。”

白玉堂嘴角微微翘起,凑过来,“咱娘啊”

展昭瞧着他乐,“那是!定亲那会儿,你不一口一个娘叫得开心么。”

白玉堂笑着摇头,莫名多了对爹妈还多了一大帮天魔宫的长辈,感觉十分微妙。

两人边说笑,边以极快的轻功往前走,在一处驿站附近,两人被一些人马吸引了注意。

这是个岔路口,一条是北边来的路,一条是西北边来的。北边的前后半里地都封死了,来往车辆行人不准通过。而西北边的岔路上,有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走来。砖红色的长袍和黄色的高帽子,引起了展昭和白玉堂的主意。

“喇嘛?”展昭纳闷,“哪里来这么多喇嘛?”

“猫儿,看后头的大轿子。”白玉堂伸手一指长长的队伍后头,就见喇嘛身后还跟着几个穿异域服装的棕发大汉,扛着一定明黄色的轿子。在岔路口就有一个关卡,那里守着的分明就是贺正的人。那些人客客气气地让队伍通过了关卡,礼数周全,似乎是在迎接。

“原来一路严守不让行人通过,是为了给这帮人让路啊。”展昭摸着下巴打量,用肩膀轻轻一碰白玉堂,“你懂不懂吐蕃的轿子有什么区别?”

“嗯”白玉堂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估计和我们那儿差不多。”

“差不多?”展昭好奇。

“嗯,就猪肉馅,要不然韭菜鸡蛋?”

展昭愣了愣,听着挺纳闷,一下子明白过来白玉堂耍贫呢,瞪他,“不是饺子,轿子!”

白玉堂看着他笑。

展昭就觉得跟他眼对眼就挪不开了,两人在林子里对视,良久,就听到一阵轻轻的叹息,后头有人戳他俩,猛回头紫影一脸无语地点着前方的岔道口,“看呀!”

展昭和白玉堂顺着紫影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长长的队伍拐上了主路,那顶轿子也到了近处。透过微微有些透明的黄色幔帐往里看,就见轿子里头坐着个大胖子。论体型,正经胖!

展昭和白玉堂知道紫影赭影他们跟随赵普南征北战,见过不少吐蕃人,说不定认识,就回头问两人,“谁啊?”

果然,紫影一把拽过身后赭影,“赭聪明,瞧那大胖子眼熟不?”

赭影皱眉点了点头,“大饼将军,没错,就是他!”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问,“什么大饼将军?”

紫影嘿嘿直乐,“你俩不认识他,这人叫达并,官阶相当于吐蕃的大将军,号称力大无穷。当年打仗那会儿叫王爷狠狠抽了一通嘴巴子,这会儿还没消肿呢。”

赭影也忍不住笑,笑完了正经下来,“不过这人在吐蕃地位挺高,且握有兵权,至于他为什么上这儿来那可就两说了。”

白玉堂和展昭理解了一下他俩的话,就问,“也就是说作为贺正一样的官员,是不能跟他来往的,是吧?”

“那当然啊!”紫影和赭影异口同声,“这属于通敌叛国,直接咔嚓!”

展昭和白玉堂就觉得跟着这吐蕃大将军,可能会得着些什么消息。

“你俩也听不懂吐蕃话,我们跟去就行了。”赭影怕两人跟踪不成又调起情来,到时候心无旁骛可别叫人发现了。

展昭和白玉堂也从两人眼里看出了那么些鄙视来,都有点尴尬。

紫影和赭影随着那吐蕃将军去暗探了,展昭和白玉堂继续往回走,到了山寨里,就见人马越发多了,原来是邹良带着人到了,欧阳正在山寨前头跟他打趣。

邹良是个闷蛋,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站在门口听欧阳说十二三句,他来个“嗯”,景象挺好笑。

“这么快回来了?”

这时,公孙正走到门口,手里拿着配药的笸箩,身后跟着小四子和箫良。公孙告诉两人“赵普还没回来呢。”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脚上公孙一起去寻包拯。到了屋内,两人就亟不可待地将事情跟包拯说了。

“真的金棺?”包拯皱着眉头,可见也是第一回听说,“能起死回生之效,还有能让死人复活的怪猫?”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我们准备来问一问,然后上山里看看去。如果唐青松说的是真的,那就找到一半人质了,可还有孩子没找见。”

“那座山”

这时候,一直在一旁跟包拯讲地形的吴老头走了过来,问众人,“可是叫魍魉山?”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貌似是叫黄梁山,说是形状像个枕头。”

“啧。”老吴一个劲摆手,“黄梁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说法,真正是叫魍魉山,那地方可去不得。”

众人见老吴心急火燎的样子,包拯问,“老爷子,那地方有什么问题?”

“蜀中一带什么都少,就是山多雾气重。”老头找了个地方坐下,认真告诉包拯,“在众多山力,有一座特别诡异,这山形状的确像是个瓷枕,山前有一块巨石。石头上刻着几个字——魍魉之地,活人免入。”

众人听着都邪性得慌——魍魉之地?还活人免入!

公孙坐着皱眉,“魍魉就是妖魔鬼怪,是说那地方是个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

老吴点了点头,“蜀中一带猎人非常多,唯独那地方,没有人敢进去,因为进去的就没人出来,当然了,这魍魉山,大多老人才知道,年轻人有很多没听过这说法。”

“因为地势难走所以容易迷路么?”展昭和白玉堂猜,蜀中山高林密,关键容易起雾,一旦遇到大雾,在林子里迷路很正常,也未必就要装神弄鬼。

老头笑着摇头,“唉此事说来话长,也幸亏今日九王爷不在,不然可能不爱听。”

包拯大概猜到可能是前朝那点儿事,笑得也坦然,“老爷子,但说无妨。”

老头点了点头,“还记得郭威么?”

众人都笑了,庞煜帮着答,“周太祖郭威么,自然知道。”

“当年郭威手下可有两个十分受赏识之人,这两人,后来也都当了皇帝。”老爷子话锋一转,“只可惜命运各异。”

公孙点头,“世宗柴荣和太祖。”

“这当年侧翻残唐的时候,他们几兄弟起兵那会儿说好的,江山大家轮着坐,你几年我几年。只是这世上唯独江山社稷和美人不能与人平分,于是一场厮杀周亡宋兴。但柴荣实际是郭威的世侄。郭威的天雄军虽然没落了,但还是留下了一些人马不愿弃周顺宋。于是他们辗转来到了南边,遁入了蜀中山林之地。”

白玉堂和展昭都点头,“的确,当年兵荒马乱,很多兵士走失。不过一想到柴氏后人,两人又不由自主想起了之前闹了开封一阵子的四叶教,会不会其中有何关联?”

“天雄军当年名噪一时。”公孙跟赵普久了,知道些战事,“这些军马曾经屠城掠地,相当凶恶残暴,不过跟魍魉山有什么关系?”

“当年天雄军有个大将,叫伯梓,骁勇善战但是过分残暴。他到了蜀中之后,就想做一方诸侯,没想到后来朝中派兵马来战他,于是他就想躲进山里做山大王。地方官员忌惮他武功高强又凶蛮,想要大事化小,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可苦了地方百姓。”

包拯皱眉,“我也听过伯梓这名字,他曾经以好战成名,杀人几百里是一步夺一头,因嗜杀被世人唾弃,光被他所屠的城池就有十座以上。”

“不错。我也是当年听父辈们说过他的事情,”老吴接着跟众人讲,“他因为作恶多端,所以蜀中百姓都怕他,也觉得让这样一个人留在蜀中是一祸患,迟早出事。当时,他找了几位向导,询问他们哪里的地形最好、最适合占山。那些向导出于私心,就给他介绍了这座黄梁山,说此山易守难攻,是不二之选。伯梓十分高兴,让将士们抢劫了足够一年吃的粮草,进入山里。只是他们却中了向导的计,这山地势极度险要,不熟悉路的人,进去就出不来了。而且还常常下雨阴冷潮湿,根本无法居住。那上千的兵马,进去之后就神秘地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很多人都说他们带的粮食被雨水和露水泡了两天都发芽了,无法食用,这山里又没有野兽可以捕猎,蛇虫太多,很多人得了怪病。最后连同伯梓在内,都被困死在了深山里头。”

“没想到伯梓下场如此凄惨也可谓报应不爽。”包拯轻轻摇头,“那最后为何改名黄梁为魍魉,读错了么?”

“非也啊包大人。”老头苦笑不止,“那帮暴徒进了山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最后都化为厉鬼了。曾经有人在山下,隐约看到山上有一队兵马操练,那都是悬在半空之中,面貌死鬼青面獠牙,狰狞可怖。那山里有些珍贵草药,也曾有胆大的人进去采药,可惜一旦走进去,那就万万出不来咯。”

“所以在山前巨石上刻字,为免误入么?”展昭点头,“难怪要用被巫术迷惑了心智的人进山找金棺了。”

“那石头还在?”白玉堂疑惑,“唐青松并未提起。”

“已经不在了。”老吴摇头,“几十年前,一夜雷电交加,一个惊雷劈下来,石头碎成了几半,山上也着了山火烧光大片。对了,当年有人传言说山里可能有金矿,据说山火烧过之后,黑漆漆的林子里,有什么东西,金光闪耀,只是没闪两天又消失了。众人因为忌惮山上魂魄,所以不敢进去寻找。那山石还在山前的,年深日久已经埋入泥土之中,四周围长满枯草,现在成了一个小山坡。”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了然,难怪唐青松没有提起,可能谁都没发现吧。

“我儿也曾经跟我说起过魍魉山。”老爷子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他原本不太信鬼神之说,但是那次,我记得他很反常,问了很多关于我小时候听过的魍魉山的传说。还详细问了那些魂魄长相穿着。”

“他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老头摇了摇头,“没,他只是心事重重,连说奇怪。”

众人心中都泛起一丝好奇——这魍魉山里头,藏着什么秘密?

展昭和白玉堂则是更加疑信——展晧派人去魍魉山寻东西,为的是金棺,那老爷子口中火后出现的金光,是否就是那传说中的金棺?

“老爷子,猫的事情,你听过么?”展昭和白玉堂接着问。

老头摇摇头,“这我可就真不知道了,我家五命,这名字是我胡乱取的,而且他若再救我一命,就改名叫四命了,所以真正的五命猫是什么,我是闻所未闻。”

众人没有头绪,展昭和白玉堂眼看着天就快黑了,为免贺正起疑心,便赶回成都府。

一路上走,发现关卡都撤了。

“果然是为了那大饼将军而设的关卡。”展昭冷笑一声,“贺正还算有些顾忌,没明目张胆地约见他。”

刚走进大门,白玉堂一眼就看到隔壁的院门口站着几个喇嘛。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回到了自己屋里,然后佯装休息,从后窗户溜出,到了贺正的书房附近。

紫影和赭影正在假山后头生闷气。

展昭和白玉堂过去问,“你俩调查到什么没?”

紫影撇嘴,“都怪那贺正的怪病!房间窗户都堵得严严实实,连屋顶都两层,我和赭聪明都快累死了,也没听着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也哭笑不得,因祸得福么?

没一会儿,贺正书房的门开了,吐蕃大将在贺正的陪同下缓缓走向院门。此事太阳落山,天也黑了,贺正大摇大摆往外走,跟那吐蕃大将客气,“今晚,万方居,我请将军好好喝一顿。”

“哈哈”那大胖子挺着肚子直乐,肥肉一晃一晃的“贺大人,太客气了。”

这大将军汉话说得还行,展昭和白玉堂能听明白。

“那宝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贺正好脾气地问,“听说赵祯已经起了疑心,派出钦差来查我了。那庞太师还好应付,这包拯可太厉害,而且,我怕到时候带兵来的,就是九王爷”

“嘶!”

贺正话没说完,那大胖子将军本能地一缩脖子,那样子听着赵普的名字做点儿病。他摆着手,还拔了拔胸脯,“赵赵普算什么!”

白玉堂和展昭觉得挺可乐,这人说起赵普差点咬到舌头。紫影和赭影都撇嘴,过几天让你瞧见活人,看你尿裤子不!

“只要那宝贝一到,什么赵普包拯,就算是千军万马也叫他们全都完蛋!”

“呵呵!”贺正笑着点头,“那是最好,最好啊!”

等人出了门,留下展昭等人面面相觑——什么宝贝这么厉害?!

第209章 番外 鼠猫定亲直播记(七+八)中略 情定此生

展昭一眼看到了前方的铺子,跑了进去,挑来挑去,最终选定了一样东西,心满意足往外走。

白玉堂一眼看到了前方的铺子,急急走了进去,挑来挑去,最终选定了一样东西,也心满意足往回走。

拐过街道,白玉堂远远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前方走过,他微微一愣——那不是展昭么!

一想到他家猫儿没变成小黑猫,白玉堂也自嘲般地笑了笑,摇头,就想追上去。

可是展昭此时手上拿着个盒子,走上了一座小桥,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站在桥上发起呆来,看着手里的一个锦盒,看着有心事。

白玉堂疑惑,脚步也停了下来,看着桥上的展昭,有些好奇,展昭在想什么?如今开封府热闹得不行,展昭脸上怎么会有些落寞的神情?

白玉堂就站在原地发起呆来,只见展昭将锦盒拿起来,托在手里看着。

白玉堂有些意外,这锦盒样子挺特别,从来没见展昭拿出来过莫不是什么秘密物品?

正想着,展昭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下桥离去了。

白玉堂心中疑惑,猫儿为何叹气?这几日,分明是笑的开心,莫不是心中有事,只是强颜欢笑?心乱如麻,白玉堂最后也值得心事重重地抬脚往前走。

刚才展昭在干什么呢?其实,展护卫刚刚买了个礼物给白玉堂,买好了走到桥上,想起些和他认识的往事,忽然就有些感慨。又开始为难这个礼物怎么送给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莫名想到了那白耗子算是被自己这事儿精卷进了江湖庙堂的大漩涡之中,今后更是和自己绑得死死的不得脱身了,展昭还是有些愧疚。

发了一阵子呆,展昭感觉有些饿。毕竟一大早没吃东西就跑出来,早上还受了虚惊一场,于是跑去太白居的雅间,准备好好吃一顿。他原本兴匆匆的,想着能不能找到一大早就失踪了的白玉堂,结果没发现人,不过想想可能他也会来了,于是就靠窗坐下,要了点心边吃边看风景。

说来也巧,一眼,展昭看到了刚刚自己站着的那座桥,只见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缓缓地走上了桥面,站在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发呆。

展昭叼着点心托着下巴,盯着白玉堂发呆,见他没变成小白猫,也松了口气,含笑继续吃点心。

只是看了一会儿,展昭微微有些愣神为什么?因为白玉堂神情怪怪的,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焦虑。

展昭微微蹙眉——这白耗子焦虑什么呢?貌似是在担心,心事重重的!

其实此时白玉堂在想什么呢?他在想展昭在想什么,为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摆弄着手里的锦盒,白玉堂想,怎么送这样东西比较好,那猫会不会不喜欢?还是说,展昭那别扭性子,对这次的成亲还有些迟疑?

就这样,展昭担心着白玉堂在担心什么,白玉堂担心着展昭在担心什么,两人一直迟疑到了晌午,都心事重重的。最后,莫名有一种不确定和惶恐涌上心头——为什么一大早就不见人了呢?!

展昭心里一凸,那耗子莫非想逃婚?!

白玉堂心中一凛,这猫不会又打退堂鼓了吧?!

展昭低下头,盘子里的点心都没味道了,再抬头——白玉堂已经不在桥上了。

展昭叹了口气也没食欲了,放下点心钱,急匆匆往回赶,玉堂应该不会逃婚或者不辞而别的吧?他分明很想成亲的,还是说之前自己一直拖拖沓沓,拖得他有些不确定了?

白玉堂茫然地往回走,心中也是十分担忧,展昭会逃婚么?那只猫一直很怕成亲之类的,而且喜欢胡思乱想,可别又出了什么岔子!

两人就这样心事重重地跑回了开封府,一头扎进府门,跟对面人碰了个满怀。

白玉堂抬头看,撞上来的可不就是展昭么。

“呃”

两人莫名尴尬地对视。

这一阵尴尬很快影响到了彼此,察觉到了这种异样后,两人更不安起来。

展昭心说,白玉堂干嘛那么僵硬,莫非真的有心事?

白玉堂则是想,这猫一脸的尴尬,不会真有什么打算吧?

“咳。”两人又对视咳嗽了一声,彼此笑了笑,尴尬和僵硬还在持续,展昭有些在意地问白玉堂,“你去哪儿啦?”

白玉堂总不能说自己以为展昭现原形变成猫妖了吧,就支支吾吾说了句,“哦,没,出去走走。”随后,又很在意地问展昭,“你去哪儿了?”

展昭摸摸头,也回答,“出去走走。”

门口两个守门的衙役面面相觑,心说——这二位今儿个又是唱哪出呢?

两人一起往里走,刚踏进大门,就听到小四子和箫良的笑声传出来。走过长长的回廊,只看到院子中央铺了一张大大的红毯。石头和剪子都趴在上头,小四子和箫良正追着一黑一白两只小猫儿玩呢,公孙等人显然第一波已经忙完了,围在一起吃饭。

殷兰慈眼尖,看到白玉堂和展昭了,就招手,“回来啦,吃饭了么?”

陆雪儿叼着个银勺拿两人打趣,“你俩可算回来了,都快派人去找了,还当你们逃婚了呢!”

“谁逃婚?!”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随即对视了一眼。

展昭见白玉堂似乎有些心虚,白玉堂见展昭貌似有点气短,该不会真的想逃婚?!

于是,两人站在院子里对视。气氛古怪,正在吃饭的众人面面相觑,公孙抓住小四子给他喂饭,边问展昭和白玉堂,“怎么了?”

“没啊”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摇头。

赵普托着下巴,“不像没的意思啊,你俩啥情况?”

“就是!”徐庆粗着个嗓门吆喝,“呐!这会儿就是定亲不是成亲,那什么想反悔还来得及啊,不然你俩也没谁休了谁的哎呀。”话没说完,叫三嫂狠狠一脚踩住脚趾,“胡说什么你!”

其他几人也拿筷子指他。

展昭下意识地看白玉堂,想确定一下他是否想悔婚。

而白玉堂则是下意识地看展昭,想看看他是不是想悔婚。两人彼此对视,这一下就犹豫了,展昭误会了,白玉堂听到悔婚的时候犹豫了啊。白玉堂也误会了,展昭是不是刚刚有些犹豫?莫非

于是,两个平日极度粗线条缺心眼的人,在今天这个大好日子里,极度细腻敏感多起了心眼来。

“嗯,我回去睡会儿。”展昭急急往后走,白玉堂也跟着走,“我也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小四子嚼着个四喜丸子不解地问一旁吃叉烧包的箫良,“小良子,喵喵和白白怎么咯?”

箫良也不解地摇头,“不知道啊,感觉好怪异!”

众人都憋了一脑袋疑问,包拯端着碗问庞吉,“唉,胖子,你成亲次数最多,什么情况?”

“咳咳。”庞太师让米粒儿给呛住了,瞪了包拯一眼,“你这黑子啊,想呛死我是不是这还看不出来么,他俩明显就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众人都凑过来问。

“没什么情况,情况好着呢。”庞太师摆摆手示意众人别往心里去,“婚前紧张么,没事,这会儿折腾折腾,一会儿说明白了就蜜里调油了。”

众人听了个迷迷糊糊。

天尊和殷候自顾自在一旁吃饭,吃完饭他俩还接着杀完那盘残局呢!

放下两人不提,且说回了院子的展昭和白玉堂。

走回房里,就看到院子里、院墙上、自己的屋子里、床头、所有的门上、墙上、桌椅板凳上都贴满了大红的囍字,还有红蜡烛、红被子。

展昭看得哭笑不得,白玉堂就更加别扭了,感觉自己跟翻进西瓜瓤儿里了似的,“这谁折腾的,真不如咱那儿。”

展昭听到白玉堂脱口而出的那句“咱那儿”,心头产生了一丝特别的感觉。之前他们一人一半银子,将小屋的房钱还给了包拯,就当是他们自己买的宅子,还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按照自己喜欢的法子精心布置。

展昭一想到这里——若是白玉堂不想成亲,他不会做这些事,这耗子从来没为哪件事如此费心过。

白玉堂也有同样的想法——展昭这辈子可能都没花那么多心思做过一件这么无聊的事情,自己当然也一样了。布置家、扫尘不为别的,只为了那家是“咱们”的。

两人都意识到,要再加把劲,这回一定要下决心把事情给办了,不能再拖了!

想罢白玉堂将藏在袖兜里的锦盒拿了出来,回头,就见展昭莫名瞪着眼睛虎视眈眈盯着自己,手上也拿着个锦盒,就是刚刚他在桥上发呆时拿着的那个。

展昭也瞅见白玉堂手里的锦盒了,眯起眼睛——这耗子,买啥了?

白玉堂撩袍子坐下,将锦盒塞进展昭手里,问了一句,“那什么,吉时就快到了,你可不准悔婚!”

白玉堂这次不是问展昭想不想悔婚,而是告诉他不准悔婚,这件事情不纵容这猫了,不然拖下去无止尽。

展昭眨眨眼,接过盒子,想了想——莫不是那耗子在愁的不是他想悔婚,而是怕自己会悔婚?展昭脸上的僵硬立马消失了,换做了笑容,将自己手里那个锦盒塞进他手里了,“谁悔婚了,给你买定情信物去了。”

白玉堂微微一愣,接了展昭塞到手里的盒子,有些傻眼,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