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沈伯清皱眉,“别吵了,赶紧上车,我们也赶路去开封找刘师伯,那头还乱着呢。”

“哼。”沈玉清扭身愤愤出去了。

沈伯清回头,对还在篝火边拨弄着火堆的岑经说,“走吧。”

岑经摆摆手,“你们走吧,那丫头说得不错,咱们也是时候分道扬镳了,一路多谢照顾,后会有期。”

沈伯清皱了皱眉头,也没勉强,对他轻轻拱手,就转身走了。

此时,破庙之中就只剩下了岑经,他站起身来,看到了墙角有一件白色的袍子。这是刚才白玉堂用来裹住展昭的袍子,湿了又沾了土,白玉堂的性子,自然就丢了,展昭也是没看见,不然又该说他败家了。

走过去捡起袍子,岑经冷笑了一声,“白玉堂和展昭果真有趣。”说完往外走,抬手轻轻一挥,庙中篝火熄灭。

出了庙宇,几个黑衣人落下,岑经对他们点点头,“按计划行事。”

黑衣人“嗖”一声就没入了林中,消失不见。

岑经笑嘻嘻披上那件白袍,晃晃悠悠下山去了。

第221章 不祥之兆

马车离开了山坡往开封的方向走,展昭坐在马车里,感觉比之前好了些,问姜泓月,“究竟怎么回事?”

姜泓月显然伤口处还隐隐作痛,一脸不甘地说,“说起来真是冤枉死我了,前几天,我还是老样子给太后做点心。做完了就交给了宫里的魏公公,可是魏公公拿进宫去的时候被人袭击了,貌似是什么刺客。然后拿刺客假扮成他行刺皇上,还在糕点里下了毒他们便说我跟刺客有勾结,要带我去问话。”

“那你为什么跑,还拔剑和官兵打起来?说明一下情况不就好了么?”展昭见她伤得挺重的,也有些疑惑。

“我不是要对付官兵的!”姜泓月无奈,“昨天早上,所有相关的人都被带到枢密院问过话了,当然也包括我。傍晚的时候还要到我的作坊查找,看有没有隐瞒,我都很配合的。但是昨天晚上有个黑衣人突然杀出来袭击我,我就还手了,正巧这个时候官兵上来,于是就发生了误会。我是被那黑衣人砍伤的但是那帮官兵凶神恶煞地就冲着我来了,我解释他们也不听,到最后我只好跑了。”

展昭皱眉,“从开封城一直跑到这里?”

姜泓月无奈地望了望天,“展大人,我的老作坊是在这允州府镇上的,根本不在开封城里头。”

“是么?”展昭第一次听说,“老作坊”

“西江月的点心从我爷爷那一辈就有了,我接手做大了,才在开封开了铺子,作坊还是老的。”姜泓月叹了口气,“不知道老窑老灶砸坏了没有,那些都是爷爷和爹爹的心血,如果没了这些,西江月的点心也可能再做不出来了。”

展昭一听那岂不是损失巨大?!不过有一点让他想不通,姜泓月不过是个做点心的,如果真有刺客,干嘛跟个做点心的过不去呢?古怪!

马车外面,赵琮想问问白玉堂边关的情况,不过白玉堂不是什么健谈的人,基本有问无答,气氛十分尴尬。

等天亮的时候,马车可算到了开封府门前,几个衙役见展昭他们回来了,可来了精神。

案情没查清楚之前,姜泓月也算是个嫌疑人,展昭让人先把她安顿在开封府的后院,派人看守着,并找了大夫来诊治,一切等包拯回来之后再处理。姜泓月也很配合,乖乖留在了开封府里,总比被官兵带回去不分青红皂白严加审问要好,实在是无妄之灾。

赵琮送人到了开封府,就带着手下回去了,行事也看不出什么不妥,不过此时,白玉堂根本没心思琢磨这人到底好不好,因为眼前出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开封府一个丫鬟都没剩下?”白玉堂惊讶地问几个衙役,“那厨房的大婶呢?”

“大家都回老家去了,包大人临走的时候给她们放了大假。”一个衙役交代,“我们昨天刚派人去通知她们,估计要明后天才能回来吧。”

白玉堂只好让人去白府把白福找来,可衙役很快回来禀报,说白福也放假回陷空岛了,要过几天才回来。白府的门关着,就剩下个守门的老头儿。

白玉堂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时候,给展昭看病的郎中走了出来,给开了药方子,“展大人无大碍,就是得了严重的伤寒,不过身体底子好,将养几日估计就好了。这期间要多喝水,吃热的东西,记得吃药。”说完,留下方子,郎中也走了。

白玉堂手里拿着药方子站在院子里发呆,手边没有人啊,开封府那些衙役不少都放假回家了,留下一些不怎么熟的,他也不放心让他们办事。

想了想,白玉堂进了房间,展昭这会儿还低热呢,头上顶着个冰包,盖着厚厚的被子,双颊绯红正睡觉。

白玉堂让开封府的衙役守住院子不要打扰他,自己出门,去药铺抓药了。

虽说皇宫出了件大事,但开封街上的百姓显然不知情,还是一派的平和繁荣之象,认识白玉堂的都跟他问好,好多人还打听,“五爷,你们回来啦?怎么不见展大人来逛街来?准备了好吃的等着他呢。”

白玉堂只好对他们笑笑,说过几天就来了,心中则是感慨——那猫真是好人缘。

进入了回春堂,白玉堂将方子放到了柜台上,掌柜的低着头正在拨算盘,头都不抬地问他,“要几副?”

白玉堂想了想,刚才郎中说几副来着?说是连着服用三天,那一天吃几副?他正犹豫,掌柜的还有些没好气,“几副?”

白玉堂想了想,多多益善吧,就道,“有多少买多少吧。”

掌柜的一愣,这些都是治疗伤风的常备药,一般来说有个头疼脑热的大家都吃这种药,铺子里存得也多,谁会买那么多这些个回去?莫非来了个傻帽?他好奇地仰起脸一看,惊了一跳,“呦,这不白五爷么?”

白玉堂点了点头。

掌柜的乐了,“怎么您亲自买药来?”

白玉堂面无表情地回答,“没人。”

“呵呵。”掌柜的汗都下来了,第一次跟白玉堂本人说话,果然冷冰冰啊,相比起来展大人可亲切多了。估计他不太懂,掌柜的就笑着问“您要几天的量?”

白玉堂想了想,郎中说是三天,不过让展昭多吃几天吧,治标要治本么,就道,“四五天。”

“哦,这好办。”掌柜的快手快脚包了十副药材,“一天两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连着吃五天什么伤风都好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脑袋里却是想着“三碗水烧成一碗水”这句话。平日总听到,不过貌似有些难度,比方说你三碗水倒进锅里了,怎么就知道烧成一碗水了呢?

白五爷愁眉不展从药铺走了出来,街上路人都纳闷,白五爷这是怎么了?从药铺出来还愁眉苦脸的,莫不是什么人得了不治之症?按理不能啊,开封府有公孙活神仙在,什么病是治不好的?殊不知白玉堂烦恼的只是三碗水和一碗水的问题。

走出一段路后,白玉堂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刚才有那么一阵,他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人在盯着他看。

身后并没有人跟踪,以白玉堂的功夫,有人跟踪肯定能发现,这种感觉是被谁远远盯着的感觉,而且还是一种不怀好意的注视。

拿着药材回了开封府,就见门口蹲着个赵家军的信使,说是赵普派来的,他们明儿个下午就能到。

白玉堂点点头,公孙明天下午回来就好了,希望这之前展昭的病情不要加重。

偌大的开封府,没了那些叽叽喳喳的丫鬟、没了跑进跑出的小四子等一帮小孩儿,还真是冷清。

轻轻推开展昭的房门,白玉堂走进屋先到床边看展昭的情况,果然胳膊出来了!

白玉堂赶紧走过去,轻轻把展昭的胳膊放进被子里,给他盖好棉被,伸手摸了摸,头发湿漉漉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潮红了。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白玉堂低头在他面颊上浅浅一吻,站起来,拿着药去厨房了。

房门关上,被子里有什么东西拱了拱原本闭着眼睛的展昭缓缓地睁开了眼,伸手将钻进被窝的小虎抓了出来,放在枕边。

小虎好一阵子没看到展昭了,亲昵地在他手边蹭来蹭去。展昭脸上带出浅浅的笑容来,翻身,搂着被子继续睡,嗓子没那么疼了,心情莫名有些期待。那耗子说他十指不沾阳春水也差不多了,不知道熬出什么味儿的药来。

而此时厨房里的白玉堂,则是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推开厨房的门,白玉堂算了算,这大概是他人生可以数的过来的唯二一次进厨房,当然了,第一次也是因为看展昭煮面。

厨房很久没动了,最近厨房大娘回老家去了,衙役们都上外头开伙去。

厨房里有个大的灶台还有个小的炉子。白玉堂左右看了看,生火要怎样弄?

“喵。”

回头,就见窗台上,大虎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那里舔着爪子。它似乎是刚刚吃了中午饭,一阵子没见,又肥了一圈。

白玉堂左右找了找,弄来一些柴草扔进了灶台里,拿出火折子也扔进去,抱着胳膊在灶台边等着。良久,就看到那么一点点的火星子。白玉堂皱眉,觉得好慢,索性从柜子里拿出一小罐子火油一泼轰一声。

白玉堂猛地退开,才没被烧着,不过旁边的窗帘布着火了,赶紧扑灭。

不管怎样,火算是点起来了。

白玉堂退后一步,颇为得意地看看燃着熊熊大火的炉灶,回头,就见大虎吓得窜到窗户外边去了,在院子里的石桌子上蹲着,往屋内张望。

白玉堂伸手拿了炉子,放了药又兑了三碗水,放上灶台煮起来。他就站在旁边,没过一会儿,打开盖子看一眼,貌似还没变成一碗水,于是又放回去。又打开盖子,烫了一下,似乎水没变过,皱眉——好慢!

卧房里,已经睡醒了的展昭单手托着下巴算着时间,边戳戳枕边的小虎,“怎么那么慢啊?煮个伤寒药而已啊,那耗子会不会把厨房燎了?”

直到展护卫等得都坐不住了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展昭一喜——来了!赶紧躺下,卧床盖被蒙住半个头,将小虎塞到床底下。

同时,听到了“嘎吱”的开门声。

白玉堂捧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不多不少,刚刚好一碗,黑乎乎稠乎乎,样子和一般的药很符合,就是味道难闻了点。

展昭蒙在被子里都闻到了一股糊味儿,不用问啊,那公子哥儿至少烧掉了半个厨房。

走到床边,白玉堂伸手摸了摸展昭的额头,已经不烧了,不过汗涔涔的,是不是该给这猫洗个澡?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猫儿。”白玉堂凑到展昭耳边,低声说,“起来吃药。”

“嗯”展昭佯装睡迷糊了,继续蹭了蹭缩进被子里。

白玉堂看了看药碗,这猫睡糊涂了,只能用喂的了。伸手将被褥撩开一些,白玉堂跟喂水似的,喝了一口药

“咳咳!”这一口药,呛得白玉堂差点把药都喷展昭脸上——这也太苦了,还一股子古怪的的糊味儿。

强忍着那种难喝,白玉堂低头,还是将药喂给了展昭。

“唔!”展昭原本还美滋滋的,一口药下去,噌就窜了起来,“好苦!”

白玉堂尴尬地端着碗看他,“猫儿”他还有些内疚,是不是药太苦了,把展昭都苦醒了。

展昭睁开眼睛一看,乐了,伸手捏白玉堂的下巴,“成花猫了!”

白玉堂凑到铜镜前看了看,可不是,满脸黑灰。伸手擦了擦,又看了看手里的药丸,“干脆我出门让太白居的伙计给再熬一副吧,我记着没那么苦”

展昭心说糊了当然苦了,不过他可没让,伸手夺了药碗,一扬脸,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伸手一指桌子,“茶!”

白玉堂赶紧倒茶给他,别看他平日从容,这会儿手忙脚乱的。

喝了茶水,展昭又说要吃鸡蛋面,这回可难倒白五爷了,说给他买去,他还不要,就要吃白玉堂做的。

于是厨房里又一阵大乱,黑乎乎一碗鸡蛋面送到了展昭眼前,白玉堂的贵公子形象算是彻底毁了,浑身黑灰,而且厨房刚才已经着过一次火了,白玉堂就预感厨房大娘明儿个要是回来,非生气不可。

展昭却是吃得很高兴,呼噜噜的吃面声音,白玉堂在一旁坐着,也尝了一口,伸手就抢了要扔,展昭还不敢了,拽住面碗不让丢。最后白玉堂跑了趟太白居给展昭叫了些好菜,展昭也不吃,说怕串了味儿,最后都便宜了已经胖得快走不动了的大虎小虎。

一碗面两碗药,花费了白玉堂一整天,等展昭神清气爽再睡醒的时候,屏风后边浴桶里,已经接了大半桶热水了,白玉堂提着两个热水桶进来,两人对视。

展昭看着长发凌乱随意扎在脑后,脸上身上还有些灰迹的白玉堂,倒是别有一番帅气。

“猫儿。”白玉堂试了试水温,正合适,“洗个澡,我给你换床被褥。”

展昭莫名不好意思起来,白玉堂估计这辈子头一回伺候人,还是全套,再说了他会不会换被褥这一点,展昭也有些怀疑。

正想说两句,白玉堂已经走到柜子旁边去找床单和被褥,扯出一大块白布,左右翻着,看要怎么弄。

展昭将自己浸在热腾腾的浴缸里头,觉得一蒸之后整个人都精神百倍,显然伤寒已经好了,再看屏风后边,白玉堂扑腾着一床的被褥,正在奋力将被单的一头撤出来,还要严防大虎小虎捣乱。

等展昭洗完了澡跑出来,白玉堂快手快脚将他塞进了被褥里边,边坐在床头,帮他擦着湿润的头发,一点一点地擦,细心而又有些笨拙。

展昭仰着脸,看白玉堂低着头,专注地擦着头发,忍不住伸手上去想帮他擦掉面颊上的一点灰色痕迹。

白玉堂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认真吩咐,“睡觉!”

展昭的手又不老实地伸出来,摸着他脸颊。白玉堂停下手上的动作,抓住展昭的手,顺势在腕子上亲了一口,低声道,“不准再生病了。”

展昭翘起嘴角,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柔软的被褥和药物的作用,让展昭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熟睡中,他还能感觉到白玉堂似乎在他身边躺下了,抓着他的手。他今天一定很累展昭想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些景象似乎是某片草场,头顶有蓝天和很大的风,草场上白色的花朵被风吹得飞了起来。

展昭心情也跟着轻飘飘的,顺着白色的花丛往前看,就听到笑声传来。远处,小四子和箫良带着石头剪子在草地上跑着,公孙和赵普还有一帮影卫在野餐,包拯、庞吉还是在斗嘴,庞煜和包延也都在,大家其乐融融的。

展昭正纳闷呢,怎么白玉堂不在呢?这时,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熟悉的声音传来,“猫儿。”

展昭心中一喜,赶紧回头,就看到白玉堂一袭白衣站在他身后,张嘴,似乎要跟他说什么话,忽然之间感觉脸上沾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展昭伸手摸了一把,粘糊糊的,低头一看,满手鲜红的血。草地雪白的花朵上也有长长的血迹,一直连到白玉堂雪白的衣襟上。视线慢慢地向上移只见白玉堂的胸口有红艳艳一大片,还在渐渐地扩大,一柄锋利的刀正从他的胸口刺出,白玉堂随着风缓缓地倒了下去。

“啊!”展昭突然叫了一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他虽然隐约知道可能是在做梦,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还是清晰异常。

伸手一把抓旁边,“玉堂!”

白玉堂原本今天神经紧张外加熬了一宿有些困,刚刚睡着,谁知道展昭一声吼外加揪住他衣服领子来回晃,把他也吓醒了,惊骇地睁着眼睛看展昭,“猫”

展昭上下左右检查了一遍,白玉堂一点儿伤都没有,而且他也彻底清醒知道那肯定只是一场梦而已,只是那种感觉还在心痛加不吉祥。

“你怎么了?”白玉堂坐起来跟展昭对视,展昭还没开口,忽然,就听房顶上,传来了一丝异样的响动。

第222章 鸡蛋面

房顶上的响声自然引起了展昭和白玉堂的注意,听内力,来的应该是个高手。

展昭刚想起床,白玉堂却伸手将他按下,一扯被子盖好了示意他继续睡,顺便那爬到自己膝盖上的小虎丢到了他怀里,拿着刀出屋子。

展昭躺在床上眉头皱起来——真的被当做病患了!这耗子。

到了大院,白玉堂抬头看着西边的屋顶,神色也冷峻了起来,因为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有几片枯叶飘飘忽忽地落到了眼前,就在落叶掉地前那一刹那,“噗啦”一声,落叶张开翅膀,飞了起来,竟然是蝴蝶。

白玉堂微微皱眉,房顶上传来了笑声,“堂堂的白玉堂,竟然沦落到在开封府打杂的境地,这人果然是会变的。”

屋顶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这人年纪大概二十多岁,长相有些尖锐,细眉细目鹰钩鼻子,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只是他只露出了左半边的脸面在外边,右半边的脸上蒙着的面具是皮质的。这是枯叶的习惯,据说他的另外一侧脸上有严重的烧伤,或者是有胎记,总之一直都以半边脸见人白玉堂见是他,心中了然,刚才在药铺附近盯着自己的果然是此人么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开封府?之前绑架西域官员的案件,果然跟他有关系?

展昭在屋子里听得真切,一口气“腾”就上来了,说白玉堂打杂了?!急急忙忙穿了衣服拿着巨阙就往外跑。一推门,他还没往外迈步子,就听白玉堂十分严厉地说了一声,“把被子披上!”

展昭嘴一扁气势矮了一半,这耗子,太不给面子了!

白玉堂见他将在门口,眉头更皱,“回去躺下!”

展昭眯着眼睛看他,郁闷——老子才是开封府的护卫!

谁料白玉堂一挑眉,回瞪——你人都是老子的,争什么,回去睡!

展昭只好退回去一点,觉得气势被压住了,这耗子越发嚣张了!

“呵呵。”枯叶见两人还有心思眉目传情,显然白玉堂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干笑了一声,蹲在屋顶上朝房门口半退半进的展昭看,“哦那个让白玉堂弃了江湖的展昭就是你啊?也不怎么样么。”

展昭横他一眼,也没好气,“比你强得多。”

枯叶早就听说展昭脾气很好,没想到被噎了一句,这哪儿是脾气好啊,比白玉堂还难相处。

白玉堂则是微微皱眉,这枯叶是不是转性了?以前没那么多话啊,通常见面就打,打输了回去接着练,怎么这会儿开始耍嘴皮子了?

展昭还在为刚才枯叶诋毁白玉堂的话愤愤不平,只是白玉堂不让他出来吹风,只好冷森森瞧着枯叶,心说——你小子找死啊。

“嚯,好吓人的眼神。”枯叶似笑非笑地对展昭比了个手势,“我最讨厌用剑的。”

展昭眼眉微微挑了挑,“为啥?同名同姓啊?”

枯叶愣了愣,随即脑经一转,展昭拐着弯骂他“贱”呢,大吃一惊——展昭真是传闻中的温文儒雅?

白玉堂也纳闷,这猫平日温顺、偶尔腹黑、喝多了爱笑、喝醉了睡觉,原来病了还会呱呱叫。

枯叶站了起来,显然他并不像在此时动手或者发难,对白玉堂道,“我不过来打声招呼,反正以后还要见面。”说完,眼神微微变了变,脸上的笑容带点诡异和残忍,“呐,白五,你的人头总有一天我会割下来。”说完,一闪翻墙走了。

白玉堂也没追,回头就见展昭正站在门槛后面,探着半个身子磨牙呢,有些想笑,“猫儿,他就是这种人,你跟他计较什么?”

展昭伸手一指他,“他胡说八道,你怎么不揍他?!”

白玉堂好笑,“你不总叫我不要跟人打架么”

“这次不一样!”展昭低头穿好鞋子,要踏出屋子,白玉堂将他推进屋子里,关门,“门口风大,你刚好,还想吃药啊!”

“咽不下这口气!”展昭还有些愤愤,白玉堂失笑,伸手摸了摸他头,“咽不下这口气的是枯叶才对。”

“怎么说?”展昭皱眉,“他说你打杂的!”

“你还说他贱呢。” 白玉堂放下刀,将展昭拉到床边,塞进被褥盖好被,“别理他。”

展昭见白玉堂给自己盖好被子后原地转悠,似乎有些饿了,那样子像是盯着桌上的菜琢磨,是去热一热呢,还是再叫一桌。

展昭有些过意不去,还是很在意刚才枯叶的话,竟然敢说白玉堂是打杂的,刚才太着急没穿好鞋子,别让他再看见那小子,下回饶不了他。

窝在被褥里,展昭满心都在气枯叶说白玉堂是“打杂”的这件事,而完全没注意枯叶刚才还顺带说了他。

白玉堂觉得热菜估计有些难度,再泼一次火油说不定厨房就烧掉了,干脆去买一趟。

正想着,房顶上又传来了响声。白玉堂和展昭仰起脸,皱眉——这回又是谁?

那人并未在屋顶停留,而是一个翻身落到了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展大人?白五爷。”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声音还挺耳熟的啊。

白玉堂去把门打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是赵祯身边最信任的影卫之一——南宫纪。

南宫纪进入了屋子,伸手拿出一卷黄色的手谕给展昭,低声道,“展大人,开封这几天出了点乱子,皇上让我委托你秘密调查,具体事宜,等包大人回来后,再详细谈。”

“哦。”展昭接了手谕,南宫纪一转身,离去。

白玉堂再一次关上门,感慨影卫们大多来去如风,回头就见展昭已经在看手谕了。

展昭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白玉堂觉得可能事情严重,“猫儿,先睡吧,等病好了再说。”

展昭点了点头,将手谕递给白玉堂,“你看。”

白玉堂接过来,赵祯事情写的很简短,主要是说了一下皇陵被盗,但是东西却没丢。可下手之人手法娴熟,似乎是有准备而来。赵祯想知道他们进皇陵拿了什么,或者目的为何。

“皇陵”白玉堂皱眉,“先帝的陵墓?”

展昭点了点头,单手托着下巴,“这事儿,如果没拿走宝物,也就不算盗墓了。那闯进皇陵目的是什么?”

说完,展昭摸了摸肚子,伸手拉住白玉堂,“我又饿了。”

“正好我也有些饿,我去再叫些吃的。”白玉堂刚想往外走,展昭一把拽住他胳膊,嘴角挑起,笑嘻嘻说,“我只想吃面,要吃鸡蛋面。”

白玉堂无奈,“那我给你买鸡蛋面。”

“不要买的那种。”展昭仗着自己生病提要求,要吃亲手做的面。

白玉堂无奈但也没辙,最后只好点了点头,“好,我去做”

“我也去。”展昭莫名很想看白玉堂做饭,就要裹着被子下床。

白玉堂瞪他一眼,“给我回去躺下!”

“我躺了一天了。”展昭围着被褥,顺便抱了小虎往外走,边对白玉堂招手,“来来,饿死了。”

白玉堂没办法,被展昭拽到了厨房里,伸手摸摸他额头,果然已经退烧了,见展昭生龙活虎的,白玉堂随口问了一句,“猫儿,你好了要不然你做吧?你做的好吃。”

“哎呀。”

话音一落,就见展昭找了厨房里一张椅子坐下,捂着额头“好晕”

白玉堂无语,伸手摸他脑门,“明明烧退了。”

展昭笑嘻嘻,“还是晕。”

白玉堂只好挽起了袖子,走到一片狼藉的灶台前边,伸手进缸里抓面粉。

展昭觉着白玉堂为难的样子太有意思了,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好久没来了,开封府的厨房怎么貌似和以前的不太一样了呢?细细一打量,展昭惊出了一身汗来,厨房墙壁一半都焦黑了,满地的面粉,到处都是稻草和柴禾,酱油坛子料酒瓶子原本都应该是完整的啊,碎了一地,还有地上一片一片的白色,那些是盐巴不成?

展昭越看越心惊,这要是厨房大娘突然回来了那她还不得闹翻天了。

“猫儿。”正这时候,白玉堂无奈回过头看展昭,“你要不然回去躺会儿?”

“没事,你忙你的,我看着。”展昭托着下巴笑眯眯看着,“玉堂,面粉不用那么多吧。”

白玉堂原本就不会弄这些个,身后还展昭看着,脑袋里也跟面粉一样一片空白。展昭坏心眼地笑了起来,这笑声终于招致白玉堂无比怨念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展昭哪儿还像有病的样子,都生龙活虎了。

展昭自然是好了,像他这样的身体,两碗药一下肚,再加上白玉堂那么悉心照顾了两天,好得都过头了,这会儿他精神十足。

“玉堂,面里不放个鸡蛋?”展昭裹着被子架着腿,膝盖上放着小虎,桌上还趴着大虎。

白玉堂回头看他,“鸡蛋不是煮面的时候放的么?”

展昭点点头,“可是和面的时候放一个,面更好吃。”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面粉,又想象了一下鸡蛋,产生了一个疑问,要怎样将两样东西放到一起?鸡蛋不是会流出来的么?

“说起来。”展昭往柜子里看了看,“没鸡蛋了啊。”

白玉堂无所谓地回答,“嗯,今早在外边买了两个。”

展昭沉默片刻,“你是说,你出去买了两个鸡蛋?”

“嗯。”白玉堂点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给了人家多少银子啊?”

“一两吧”白玉堂摇头示意不记得了。

展昭眼皮子抽了抽,“其实后院养着芦花鸡,要不要去摸一个来?”

白玉堂立马脸色铁青——鸡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