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展昭对他钩钩手指。

“我不!”陆不败撇嘴,继续抱着头蹲着。

白玉堂皱眉,“问你点事情,又不打你骂你怕什么?出来!”

“就不!”陆不败还耍横,“有能耐你下来!”

展昭和白玉堂皱眉,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展昭要伸手抓他,被白玉堂拦住了,白玉堂轻轻一摆手,示意自己有办法。就见他低头对里头躲着的陆不败道,“我打赌你不敢上来!”

陆不败愣了愣,仰起脸,“赌什么?”

白玉堂一耸肩,“一千两怎么样?”

“好!”陆不败一蹦上来了,瞪眼伸手,“一千两拿来!”

展昭一踹那石板,将地下室的入口给关上了,陆不败低头看了看,立刻苦了脸色。

再想跑,庞煜把门堵上了,包延和公孙也带着小四子走了进来,公孙不解,“我们不过问你些事情,你跑什么?”

陆不败一瞪白玉堂,伸手,“你小子行啊,来,一千两,认赌服输!”

展昭在一旁有些着急,心说白玉堂不会真的老实巴交给他一千两吧?虽然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出去救济贫民更好!

白玉堂不慌不忙,伸手从桌上拿来纸笔,写了“一千两”三个字,直接递给了陆不败。

“一”陆不败拿着那张纸干瞪眼。

白玉堂一笑,“收好你的一千两,我可没说是一千两银子,而是一千两仨字。”

“噗”已经偷偷溜到门口扒窗户偷听的陆家庄下人们难得见陆不败吃瘪,乐得什么似的,一个劲笑。

展昭见这人痞力痞气的,也不跟他客套了,摸出了腰牌给他看,“我是开封府的展昭。”接着,又挨个给他介绍了一下其他几人,“想问你关于发簪的事情,你一见着发簪就跑,看来是知道来历的。”

陆不败颓然地坐下,似乎有点丧气,“真是的,上一辈我爹那会儿你们不找,这会儿偏偏来找我,我还以为这事情起码得轮到我孙子的孙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啊要了亲命了!”

展昭将木簪放在他眼前,“事关重大,你还是说吧。”

“啧。”陆不败苦着脸,“我爷爷呢,死前是跟我说过些事情,关于太祖当年跟他的一个约定。不过呢,他说不到万不得已天下大乱千万不能说出来。”说着,他仰起脸看众人,“这眼么前天下太平啊,也没有万不得已天下大乱吧?”

他的话说完,门口下人们都面面相觑,展昭觉得在这儿说不太好,“走,我带你回开封见包大人府说去。”

“我才不去!”陆不败眼皮子一抖,“生不入公门死不入地狱!”

“你瞎紧张什么?”展昭皱眉,这陆不败疯疯癫癫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包大人就随便问你几句!又不要你坐监。”

“我才不去呢,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严刑拷问?!”

展昭拿他有些没辙了,回头看白玉堂,像是问——你还有没有对付这人的招?没有干脆打晕他算了。

白玉堂略想了想,“让包大人下令所有赌场不准拒绝你入内怎么样?”

门口众位下人都暗暗挑大拇指,心说这位白衣飘飘帅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大美男真是太聪明了!这招绝对对症下药。

陆不果然受用,一拍胸脯一点头,“行!”

展昭笑着摇头往外请他,“走吧。”

到了门口,丫鬟小玉已经把展昭他们要的鸡和鸡蛋都准备好了,装车让陆不败赶着一起往开封府去。

路上,展昭对陆不败有些好奇,“你本名真叫陆不败?”

“没啊,我叫陆生,念差了叫陆胜,可不就是不败么!”陆生还挺得意,“所以取个别名就叫不败了,多吉利!”

小四子坐在石头背上,好奇地看着这边的大人讲话,石头原本走得挺安静的,可突然它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展昭和白玉堂也一把拽住了马缰绳,伸手对身后庞煜和公孙示意——别再走了,有情况。

陆生左右看了看,不解,“怎么了?”

“你应该谢谢我们早些来找你。”白玉堂淡淡说,“也许想要杀你灭口的人已经上门了。”

陆生愣了愣,随即脸一白,拨转马头就跑。

“唉!”庞煜拽住他马缰绳,“你怕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在这儿呢!”

“我不是怕这儿!”陆生急得直跺马凳子,“我家里还好几十个小伙丫鬟呢,还有几千只鸡!”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不至于会去陆家庄杀人灭口吧?

不过众人此时倒是也对陆生生出了几分好感来。这人的无耻无赖也只是装假的而已,关键时刻见本性,此人心地良善。

这时,陆生已经拽开了马缰绳,飞快地往回赶,展昭等人只好追上。到了陆家庄门口,果然就听到院子里边一阵大乱,鸡飞狗跳的。

大门敞开,丫鬟小玉带着一伙人拿着擀面杖跑出来,见着陆生就大喊,“庄主,有人闯进鸡舍啦!”

展昭和白玉堂就想进去救那些陆生的雇工,陆生抬手阻止,“骗进鸡舍了就没事了,等着吧。”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鸡舍里平静了下来,那几十个工人都没事,陆生得意地对展昭笑了笑,“我在里头装了机关了,厉害”

孰料他的“吧”字没出口,就感觉迎面恶风不善。

白玉堂一抬手,一枚墨玉飞蝗石打掉了一枚已经飞到了陆生眼前就快碰着眉心的飞刀。

“啪”一声,镖落到了地上,蓝幽幽的光表明镖上有毒看来是有人要陆生的性命。

展昭一挥手,庞煜带着公孙小四子他们退到了角落的位置,隐蔽到马车后边,那帮下人们也拿着工具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展昭翻身下马,“出来吧。”

没一会儿,眼前四条黑影落下,挡住了去路,黑衣人各自手中握着两把弯刀这可不是常见的兵器。

“弯刀门的?”展昭略感惊讶弯刀门是个很神秘的门派,里边的弟子基本都做些杀人的勾当,是个十分有名的杀手组织。然而这帮人甚少到中原一带走动,更有流传说弯刀门实际是西域的门派,所以才会都使用弯刀。

弯刀是十八般兵刃中比较难以驾驭的一种兵器,然而杀伤力很大,袭击范围十分广,基本刀刀致命,远近都得意。

白玉堂在马上皱眉,“弯刀门的人,为什么会来杀一个养鸡的?”

“刚才跟踪我们的人叫你们来的么?”展昭脑筋转得极快,“刚才那帮人看行动应该是受过训练的兵士,跟踪一点儿没经验,却不像是江湖人,莫非雇佣你们的是什么官府中人?”

几个黑衣人并不答话,看他们眼神空洞杀气十足,像是已经被训练成了完全的杀人机器。

展昭和白玉堂也不再多说了,交换了个眼色——一人两个,抓活的!

同时,就见那四个杀手腾身而起,举刀就向展昭和白玉堂袭击过来。白玉堂抽刀,展昭举剑,两人回击并且护住身后众人,很快两厢便打到一处。

一时间只有刀光闪烁,还有不断传来的金属撞击声音,也看不清楚是谁打谁,惊得庞煜直抹汗,那些丫鬟下人们拍着手叫好。

陆生也暗暗咋舌,白玉堂和展昭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投靠包拯,估计是最好的法子。

展昭和白玉堂稍稍花了些功夫,将那几个黑衣人生擒活捉了,白玉堂抛出了一枚响箭这响箭种类各有不同,这次丢上去的是个蓝色的。蓝色就表明危险已经解除,不需要人支援,但是还需要人手帮忙打扫或者带什么东西回去。因此没一会儿,开封府就来了不少衙役,将黑衣人全部押送回府。展昭拆开了其中几人的面具看,发现这些人面部僵硬,而且也看不出是不是外族,莫非其中有什么古怪?

送陆生回到了开封府,这么巧,包大人刚好进宫办事去了,还没回来。展昭和白玉堂将人安排给了影卫们看守,陆生就跟公孙下棋象棋来了,据说这他也要赌。

展昭和白玉堂见时候还早,就想出门再找找那金霞满堂的首饰盒店面。谁知道好容易赶到了店门口,管事的说他家主人跑外地进货去了,可能这几天就回来,闹得展昭和白玉堂白跑了一趟。

往回走的时候,展昭想去附近的木器、石器甚至是玉器铺子再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土爪狸这个人,白玉堂自然是陪着。

只是,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吧,展昭和白玉堂在热闹的街市里走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迎面就遇上了也在逛街的赵琮,他一身便装行色匆匆,身后跟着的是枯叶那张阴阳脸也遮着蒙面的纱巾,似乎是不想引人注目。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狭路相逢。

白玉堂无奈一笑,这里是开封龙蛇最混杂的一个地方,他赵琮是堂堂的小王爷,上这儿来做什么?

正想着,赵琮已经到了他俩眼前了。

“展兄白兄,这么巧?”赵琮一脸热情,但是眼里却似乎还有一些意外,还有点困扰。

这可给展昭和白玉堂提了个醒。

原本他俩以为赵琮有什么事,故意在这里狭路相逢,但如今一看满不是那么回事!应该是赵琮要去办什么事,不想让人知道,却不料在这里偶遇了他俩。

展昭嘴角微微翘起,身边白玉堂心领神会,这猫估计要兴奋了,自己送上门的鸭子,哪里有不煮的道理!

只见展昭笑眯眯回答赵琮,“是啊小王爷,这么巧?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哦阿叶带我来的,这里还挺热闹的,我以前可没来过,所以四处游玩一下。”赵琮回答得也算滴水不漏,但太过刻意掩盖,就越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你这位侍卫不是开封人士吧?”展昭问得随意。

“不是,阿叶,你之前还和展大人有些误会,赶紧解释清楚。”

枯叶脸上有似笑非笑的神情,反正遮得就剩一只眼睛了,也看不清楚他表情,不过还是勉强跟展昭拱了拱手。

展昭则是大方地笑了一声,“唉,是一场误会么,正好我有空,不如做东,带你们游开封?”

“那怎么敢当”赵琮眼中又闪过的一丝疑惑让展昭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坚持,“小王爷有什么不方便么?”

“没啊。”赵琮赶紧摇头,“展大人多虑了,这边走,我们去吃点东西。”

“正好饿了,王爷有什么提议?”

“不如前边的朱记馄饨吧?”赵琮笑得开心,“我在外这么多年了,好久没吃到美味的馄饨了。”

“王爷没来过,就已经听过朱记馄饨的大名了啊?”展昭似有意思无疑,“看来这店真的是名满开封了。”

赵琮见展昭字字挑剔显然是有备而来,知道今日必定要被他纠缠误了大事,但又不能急着摆脱,反而会引起怀疑,只好跟他一起走,边寻思着怎样脱身。

身后,白玉堂忽然听到枯叶凑过来说了一声,“你家展昭似乎把你疏远了。”

白玉堂冷冷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赵琮,“你的饲主那种才叫疏远,或者说,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说完,抬脚迈步往前走。枯叶微眯着眼睛,心说好你个白玉堂,连冤带损还拐着弯骂他是赵琮养的狗。

“白玉堂,展昭还不是跟我一样给公家卖命?我只是暂时的,他却是死心塌地长长久久!”枯叶咬牙切齿说着,边冷笑,“我是狗的话他是猫,没差多少吧?”

白玉堂有些惊讶地看他,“赵琮封了你狗的称号了么?我可没说你是,你别侮辱狗。”

枯叶脸色发青。

走在前边的展昭实则听得清楚,有些想笑。

“赵琮可不是包大人,包大人重情重义的,不会卸磨杀驴。”白玉堂低低的声音提醒了一下他,“不过,你当然也比不上我家猫落下的一根猫毛。”说完,撇下脸色铁青的枯叶,走去前边听展昭对付赵琮了。

第229章 湖心亭

展昭和白玉堂随便走走,就将要去办什么事的赵琮和枯叶截了个正着,相约了去吃饭。

众人一路走到了馄饨店,虽然是小店,不过环境很不错,众人落座。

赵琮随意叫了些菜,展昭盘算着逃不出话就拖时间,到时候赵琮一着急,自然露出马脚来。

随后,展昭和白玉堂坐着吃馄饨,他俩也刚好饿了,边吃还边讨论这里的馄饨和开封府厨房大娘包的哪个有特色些。

赵琮显然是坐立不安,枯叶倒是很稳当,他的表现似乎是一切都事不关己,靠在一旁的窗边发呆。

一碗馄饨吃完,展昭和白玉堂也觉得肚子填饱了的时候,就见一个赵琮的手下急匆匆跑来,低声说,“小王爷,八王说让您速归。”

“哦。”赵琮似乎是如释重负一般地喘了口气,对展昭和白玉堂拱手,“今天真是不巧了,二位,我先告辞。”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赵琮立刻带着枯叶就走了,展昭和白玉堂付了帐,跟踪。

说来也有趣,原本两人觉得赵琮会有两种方法应对,一种是直接将计就计回八王府,另一种是转而去别地,他应该也猜到他们会跟踪吧。

可让两人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赵琮穿巷过桥,最后绕过几个巷子突然消失了。

白玉堂追到巷子口,展昭蹲在巷子的墙头左右张望。这一带,四处的房舍都是屋顶房,并无天井也没花园,翻墙之类的几乎不可能做到。再说了,就算翻墙,他俩一个上边一个下边在跟踪,怎么可能突然消失不见?谁能单凭轻功甩掉他们两个?除非是天尊殷候这种武林至尊的级别,赵琮和枯叶还差了一大截呢。

“人呢?”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摇头,示意没看见!

展昭皱眉,“没理由啊,我也没看见!”

白玉堂记性好,按着原路慢慢往回走,沿途并未发现机关或者什么暗门

“赵琮学过土遁不成?”展昭摇头,“失算失算,竟然我们两个一起都跟丢了,好丢人。”

白玉堂微微笑了笑,“猫儿,这种叫死门遁,也是机关的一种。”

展昭惊讶,“死门遁?”

“就是这个机关一旦开启就只能使用一次,闭合就变成了死门。”白玉堂前后看了看,“这条巷子很适合做死门,墙壁众多”

展昭见白玉堂出神地看着巷子,伸手拍了他一下,“赵琮应该是请了不少帮手吧?这机关,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就能做的。”

“当然。”白玉堂点头,“中原一带能做这种机关的不超过五个人,而且除了一个武林泰斗之外,其他的都是邪门歪道。”

展昭笑着摇了摇头,“赵琮纠集的似乎都是江湖败类,我真不明外为什么那些亡命之徒都会听他指示。”

白玉堂也想不明白,他伸手,像是要从墙壁上找到那个死门的位置。

“算了。”展昭将他的手拉下来,“怪脏的,跑了就跑了呗,我们在明人在暗,再怎么查也没用,相反的,他有所求我们没有,等他自己露出马脚都来得及。”

白玉堂原本对这些就不感兴趣,更何况目前似乎还没什么会危及展昭,他也没什么热情去追查,就点了点头,跟展昭一起往回走。

“接着去哪儿?”展昭算了算,“土爪狸的线索要明天,不然回开封去?大人若是回来了,陆生估计就能提供些线索。”

“好。”白玉堂点头,和展昭一起往回走,心中稍稍有一些在意——刚才那个死门机关,做一个需要花费不少力气,如果赵琮不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不会随便用吧?一来太可惜了,这等于是花费了一条逃生路。另外,也给他和展昭露了露底,对他百害无一利,他急着去见谁?

又走了一阵子,忽然就见前边一团糟。

展昭见大批行人堵在路口,还有很多挑着扁担推着小车的,人群骚乱,有些急得直嚷嚷。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什么情况?

“哎呀,展大人。”

这时候,路边一个摆摊的大爷认出了展昭,赶紧拉住他就说,“您快去看看吧,前边鬼砌墙了!”

“什么?”展昭一脸不解,“什么东西?”

“这开封府好好的街被堵上了!”那大爷道,“这鬼事儿吓死人了,突然从地底下竖起一面墙来,将整条大街给堵住了。有些人想砸了墙,但是怕冲撞了鬼神,那头的人似乎已经去开封府报案了。

“墙在哪儿?”白玉堂问了一声,老汉一指,他就纵身一跃,从人群上方飘了过去,落到那面墙壁上。

展昭也跟着过去,就见这墙壁是普通青砖砌墙,至少有三尺厚,青石是整块的,一块估计就得有个百十来斤中,而且墙体四周崭新,是新作的不应该是老墙。

白玉堂低头,见墙边好些人,微微皱眉,低声说了句,“散开。”

可能是因为白玉堂眼神太阴沉,或者语调比较冷酷围观的众人真的就连连后退,乖乖空出路来,露出了墙根。

白玉堂翻下墙,看墙根处的接缝,皱眉。

“玉堂。”展昭问他,“怎么回事?”

白玉堂站了起来四下看看,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喂。”展昭轻轻一拽他袖子,“什么情况?”

白玉堂一想,拉着展昭到了一旁,“这和刚才的死门机关,是个联动机关。”

“联动?”展昭想了想,“哦,也就是赵琮那头的机关动了,这边的也会动,是不是?”

白玉堂点头。

展昭回头看了看被厚墙挡住的大道,是直通皇宫,贯通整个开封最重要的一条大路,而墙后围起来的,应该是整个大宋的命脉,几乎所有关系大宋安慰的人,都被圈在了里边。算算墙高,有个三丈余,人翻过去需要轻功,普通人得架个梯子马匹则是根本没法过的!这是谁设计的东西?居心叵测啊。

“展护卫。”

这时候,就看到另一头,包拯的轿子到了,身边还有一乘是庞太师的轿。两人的样子像是刚从皇宫出来,在半路就被截住了,前来查看。一看到这样的墙壁,包拯的双眉就皱到了一起。连向来脸上都挂着真假难辨笑容,偶尔装傻的庞太师也瞬间严肃了起来。

展昭站在墙头,明白两人这种表情后的含义。这若是主干道被一拦死,皇宫一旦出了些什么事,援军根本没法第一时间赶到。

包拯怕引起太大骚乱,两边堵着的人已经太多,就对展昭微微点了点头。

展昭看白玉堂,白玉堂向后轻轻退了一步。

展昭抬腿猛地运足内力一脚躲下去,众人就听到“咔咔”几声,墙壁上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纹。随后,展昭腾身跃起,落下时又一脚踩住了墙头,墙壁就开始稳稳地往下沉,很快,沉入了整个地底,那面墙瞬间消失了。

人群传出叫好声,凡是会些武功的,都不得不暗暗佩服展昭内功的高深,羡慕他的好天赋。

白玉堂见墙壁和地面几乎严丝合缝,一点都看不出来,就知道技艺精湛是哪个机关高手做的呢?

展昭左手往前右手往后轻轻一摆。

两边的行人都很明白,往前的都走左边,往后的都走右边,众人很快通过了这墙壁,拥堵的大路瞬间恢复畅通。

包拯走了过来,对展昭耳语了几句。

展昭点头,包拯就和庞太师先坐轿子离开了。

白玉堂见展昭没有跟包拯回开封府,而是看着远处的湖面,不解,“猫儿,怎么了?”

“怪事一箩筐还来添乱呢。”展昭回头无奈地对白玉堂笑了笑,“包大人刚才跟我说,对面的湖心亭出了命案,皇上那边刚得到消息,他要紧急回去处理。”

“死了什么人,宫里都知道了?”白玉堂不解。

展昭凑过去,小声说,“兵部侍郎龚学,龚大人。”

白玉堂微微一愣,也难掩脸上的惊讶,“兵部侍郎几品?”

展昭望天,白玉堂记性那么好,唯独这些管制爵位之类的永远记不住,“正三品。”

白玉堂倒是会算,“这么大官就这么死了?难怪了。”

“兵部侍郎掌管所有兵将选拔、招募、升迁这官虽不如赵普那样关乎国之兴衰,但也是个要命的要职。”展昭摇头,“据说他是在跟回鹘来使喝酒的时候突然暴毙的。”

“兵部的人为什么会和回鹘的来使喝酒?”白玉堂虽然不太打听官场之事,也知道这不合规矩,貌似接待外族来使都有特定官员,出动礼部的人也比让兵部接待正常吧?

“唉。”展昭单手一勾他肩膀,“所以说了,龚学身为兵部侍郎擅自见那回鹘来使,虽可解释成是私交或者偶遇,也十分敏感。”

白玉堂眉头打皱。

展昭见他似乎不感兴趣,就道,“要不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就来。”

“不行。”白玉堂果断摇头,“我陪着你去吧,你问你的,我去看看景。”

展昭抱着胳膊看他,“这么好?”

白玉堂伸手点点他心口,“我什么时候不好过?”

“这倒是。”展昭笑开,跟他并肩往堤岸走去,上了一艘小船,驶往湖心亭。

今日河上有风,亭上更是凉爽通气,展昭和白玉堂一起走上三楼。

三楼只有三张桌子,亭子每一层都站了几个禁军看守现场,所有人不得离开。

龚学是死在最靠里边的一张桌子上的,背对着一面百鸟朝凤的木雕屏风。他就那样静静地趴在桌上,手中拿着杯子还没掉显然死得突然。

公孙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这里,将一枚变黑的银针从酒杯中拿出来给展昭看了看。

展昭皱眉,“毒死的?”

白玉堂略观察了一下,那龚学不过四十岁年纪,能坐上这一职位实可谓平步青云了。看他形销骨立的,可见平日没少操劳,劳心劳力费尽心机往上爬,曾经应该也因为仕途坦荡羡煞过不少人吧?但是谁又料到他会这样的下场。估计他自己都不曾想到,往高处爬的时候一步一个脚印走得辛苦,可惜刚到,还没站稳,一阵风就将他刮下来,瞬息摔得粉身碎骨。

懒怠得理这些,白玉堂独自走到窗边去看湖景顺便吹风和发呆了。

展昭去公孙身边,“死了多久了?”

“不超过一个时辰。”公孙压低声音告诉展昭,“杯中的是剧毒,与柴郡主所中之毒是一样的。”

展昭惊讶,“可是你不是说柴郡主中的是慢性毒?”

“量不一样,个成分剂量微调。”公孙一耸肩,“补品和毒药之间通常都只有一步之遥,更何况是毒药跟毒药。”

展昭点了点头,见桌上有三副碗筷,就回头问,“谁和龚大人一起喝酒的?”

一旁的伙计伸手指了指。

就见在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有些男女不分,另一个则是十分魁梧,打扮倒都是回鹘的风格估计就是那传说中的回鹘来使。

展昭知道近期会有回鹘使者来,没想到那么快,而且还卷进了这一场风波之中。

展昭问两人,“二位,为何会与龚大人饮酒?”

魁梧的那个张嘴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展昭蹙眉,回头看公孙。

公孙刚要帮着翻译一下,另一个年轻人笑眯眯跟展昭说,“这是我们大汉的三公子吐迷朗。我是译官,叫我哭则就可以了。”

展昭目测了一下,此人年纪不太看得出来,应该大不到哪儿去吧,脸上的白粉擦得也太厚了,还有那种抬手兰花指,张嘴尖利嗓的调调让他想起了赵琮身边那位白面的古怪公公。这哭则莫不是个阉人?

展昭突然想到回鹘贵族间流行养一些阉人,还有些阉伶,据说歌曲能感动得大漠都下起雨来展昭觉得那些阉伶也挺可怜的。

哭则微微地笑了笑,“久闻展大人大名,果然名不虚传,还是个慈悲的人呐。”

展昭轻轻咳嗽了一声,问,“三公子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