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心中暗赞一一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别看赵普平时吊儿郎当跟个痞子王爷似的,行军打仗的习惯都人了骨头里了,他带着兵马完全是因为习惯,后方不能空,所谓的防患于未然 么!

“在蜀中和洛阳分别有我五万精兵,南边的是邹良带着,北边乔广。”赵普摸着下巴。 南方多水泽,邹良擅长水战,蜀中离开这里也不远,展昭和白玉堂都好笑一一看来赵普也不 是事先一点都没猜到,而是有一些想法的,果然是帅才。

“派人去送信了没?”展昭问,“大概多少时间能调度?”

“以殷侯的轻功,一个时辰之内应该可以送到信了。”赵普回答得干脆利落。

公孙惊得睁大了眼看他,“你让殷侯跑腿送信阿?好大的面子。”

赵普赶紧揺头,“哦,他老人家疼人啊,自己提出来的,这里他轻功最好脚程最快,天尊都这么说”

展昭自然知道他外公的良苦用心,不止是因为考虑到他们的安危,还有天下安危。

此时,众 人也都明白了几个老头唯独留下赵普把他们都撵走是为了争取时间,他们把计划定下来,该干嘛干嘛,至于解释的事情,就留给赵普,以免耽误。

白玉堂笑了笑,“我师父是上黑水对岸,去给你做探子了吧?”

赵普笑着点头,“天尊也疼人!他轻功神出鬼没,做探子那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我要摸 透对方的人数以及基本的情况,再好动手。

“让我猜猜。”展昭摸着下巴,“于是外公和小叔公就一个去搞定董伽罗,一个去解决髙智升,你要夺兵权,是不是?”

公孙和白玉堂都点头,的确是想得周到。

不料赵普却是揺了揺头,“非也。”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公孙也纳闷,“你不夺这两人的兵权?”

赵普淡淡一笑,指了指三人,“你们三个一看就是没打过仗”

“废话。”三人异口同声。

赵普无奈地搔了搔下巴,“这二老我是托人办事去了,不过不是夺兵权,而是去看着一个人。”

众人都—愣。

白玉堂皱眉,“你说的该不会是段素隆?”

赵普点头,沉下脸来,“我不相倌他。”

展昭想了想,“他看起来那他岂非很有野心?”

“有的”

在众人疑虑之际,就听小四子幽幽地说了一句。

众人都回头看他,他此时坐在灶台上,辰星儿和月牙儿已经开始煮面了,小四子捏着个面疙瘩,似乎是在捏个兔子,头都没抬,晃着脚嘟囔了刚オ那一句。

“槿儿?”萧良就在他身边呢,不解地问,“什么有的?”

小四子眨眨哏,“大理皇帝有野心的咯。”

赵普略一思索,“他刚オ在轿子里,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羡慕九九咯,想做皇者咯,想要权力咯,边说两哏亮闪闪,满脸写的都是野心野心野心”

小四子说得倒是很平静。

公孙瞧着他,“你确定?” 小四子扁嘴,“当然啦,那么明显。”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一一小四子威力真是无法挡啊,段素隆平日伪装得那么好,竟然在他面前露了馅。

“槿儿,他为什么对你说这些话啊?”萧良不太明白。

小四子抿着嘴,良久才憋出一句,“因为我看起来笨笨的吧,所以很多大人都喜欢跟我将真心话,还总以为我听不懂。”说完,捧脸,“好困扰!”

众人都哭笑不得,小四子看起来台无攻击性,而且呆呆的,段素隆如果真的包藏祸心,隐忍了那么也不容易,的确很容易在小四子面前放下防线。

“难怪他刚才似乎有一刹那想要说些什么。”展昭皱眉,“但后来却又打住了。”

“段素隆为了夺权而跟南蛮合作,会不会蠢了点?”公孙看赵普,“还是他有什么把握,蛮族一定会给他想要的权力?”

白玉堂看赵普,“所以你让我外公和小叔公两人去监视,我小叔公天赋异禀观察力也强,可能段素隆真的掌握着圧制南蛮的秘密武器?”

赵普笑嘻嘻点头,“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啊,交流起来真容易。”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哏神,说实话赵祯的确是个好皇帝。但同样的另外一句大实话 赵普也绝对是当皇帝的料!

难怪赵祯不怕赵普夺皇位,因为真要夺的话,早就夺走了。大宋朝兵马大元帅不是好当的,谁说赵普缺心眼,只是他心哏都用在正经事上了而已,玩弄权术兵法战术,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天。

公孙也不得不感慨,一到打仗,赵普就逮着表现机会了,用小四子常说的那具一一帅气的嘞。

“那你想让我们干嘛?”展昭问赵普。

这时,两个丫头将热腾腾的面都送上来了,说给殷侯和天尊他们都留着面了,等他们回来热一下就能吃,陆天寒和陆冻地那两份,她俩这就给送去。

赵普端着面碗往小四子嘴里塞鸡蛋,边跟展昭和白玉堂说,“想你俩,给我当一回副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他们原本以为是要他俩去夺董伽罗和高智升的兵权,没想到不是,当副将?

赵普淡淡一笑,戳了戳公孙,“你绐我当一回军师。”

公孙毕竟和赵普一起那么久,对他最了解,笑了,“我明白了,与其猜测,不如_己去探探 底,你想试一试南蛮的主帅是谁,是不是?”

赵普笑了,“邢怀洲大军驳不出来,三千精兵还是随叫随到的。”

“三千精兵对方有十万人马。”展昭提醒,“你身份尊贵,虽然说以我跟玉堂的功夫, 再加上你赵普也不是吃素的,应该安全不成问题。但敌众我寡是事实,万一中了圈套,你若伤着点皮毛那江山不稳,这篓子咱可捅不起。”

公孙也点头,他不建议赵普冒险。

赵普瞧白玉堂,“你觉得呢?”

白玉堂倒是无所谓,示意怎么着都行,大不了他和展昭保着赵普咯,对方还不至于厉害到把他们三个一起干掉吧?

“唉。“赵普长叹一声,“你说你们三个那么聪明,怎么那么老实呢” 三人都挑眉,“老实?”

赵普托着下巴,又往小四子嘴里塞了一筷子牛肉,见小四子皱着个眉头要吃鸡蛋,就又给他塞一块肉。

瞧着小四子腮帮子一股一股忙得慌,萧良突然抬头问赵普,“师父你是不是要用疑兵之计?”

赵普眼中闪过惊喜,看他,“哦?怎么个疑兵之计?”

萧良看了看众人,就说,“长坂桥前,张三爷不也单人独骑加上几个喽喽兵吓退了曹兵百万 么?曹操怕的是诸葛先生的睿智,还有关、张、赵的勇猛。如今我们手上虽然只有三千人,但是大可以弄出十万人的阵势来疑惑对手,而且师父、白大哥和展大哥武功也高强,名声在外,我想 两军交战将对将,没入能打蠃你们三个。先生睿智,又善医木,我们背后还有大宋四十万兵马这后盾,加上师父用兵如神谁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没准备。完全可以疑对方一疑,对方如果是笨 人那就不用怕了,如果是聪明人必然多疑,难保他不会漏了自己的底线。”

“哇!”小四子拍巴掌,“小良子好聪明喔!”

公孙戳他还鼓着的腮帮子,“你明白小良子在说什么么?”

小四子ー个劲括头,“不明白不过听着好厉害!”

展昭和白玉堂也笑,再看赵普,得瑟得都快飞起来了,瞧爷教出来的徒弟!

这会儿,给赵普交兵马来的邢怀洲正好随着白福进来,哈哈大笑,“果然名师出高徒!小良子日后,必定是用兵奇才。”

赵普一撇嘴,“那是,我教的好!”

展昭和白玉堂一脸鄙视地看他,那意思一一你亏心不亏心啊,你不都是放养的么,是这孩子_己好学爱看兵书!

赵普脸皮厚,放养的又怎的,那也是看的我的兵书!

萧良的确一句话说出了赵普的计策,他正是想用一招疑兵之计,探一探对方的底,最好是能看见指挥兵马的人,不然他们对敌人了解太少,百战不殆的前提得知己知彼啊。

展昭和白玉堂虽然久经江湖,却是头一次尝试打杖的滋味,都觉得挺新鲜。然而众人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陆冻地绝非江湖术士,他既然感觉大难临头,就表示情况远比众人想象的要严童 的多。

而此吋,站在黑水岸边髙山之巅打探回来的天尊,就深有体会,他喃喃自语,大事不妙啊!

第298章 异类阵营

邢怀洲给赵普送来了三千多精兵,虽然说起来简单,但要将三千兵马带出数十万大军的气势,也着实要花一番功夫,不过这是赵普需要担心的,白玉堂和展昭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

赵普让他俩先去,他则要和公孙一起准备一下,于是展昭和白玉堂骑着马,先往黑水附近的山头溜达,想上山亲眼看一看南蛮的军营,是个什么阵势。

枣多多和白云帆两匹马虽然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感情似乎有增无减,腻歪得一塌糊涂。展昭和白玉堂骑在马上,三不五时就觉得腿碰腿,低头看,两匹马脑袋不知何时已经挨一块儿去了。

展昭伸手拍了拍枣多多的脑门,“多多,你好歹是个姑娘,矜持点。”

枣多多无奈往旁边挪了一步,白云帆却又挨上去,白玉堂只好扯了一把马缰绳,两匹马同时有些怨念地回头看了各自主人一眼,大有被棒打鸳鸯的架势。

刚到黑水附近,已经能听到水声,但是不往前走,两人选择爬坡。于是,不算陡峭的山路,让展昭又想起之前一次在这里的遭遇了,想起来白玉堂受的那一身伤,还有自己那晚的绝望,真是有些后怕。

白玉堂知道故地重游展昭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于是便紧着扯开话题,“猫儿,你去过南蛮没有?”

展昭很配合地被他牵着思绪走,摇头,“当然没去过了你去过啊?”

白玉堂点了点头,“小时候去过一次,和我二哥一起去的。”

这回轮到展昭惊讶了,“你们为什么会跑去南蛮?” “买木材,”白玉堂想起来多年前一件往事,“那时候我还挺小的,刚刚学成回家,我二哥造船需要黄龙木,到处打探,听说南蛮一带出现了一根千年奇木,有人高价拍卖,于是二哥就准备来买,你也知道我二哥逃跑是很行不过功夫实在不咋地,黄龙木价值黄龙木价值万金,他要是买了被人抢了怎么办?于是我陪着她一起来了。” “黄龙木做船”展昭有些想不通,“黄龙木不都是用来做棺材的么,很重放在水里会下沉,怎么做船啊?”白玉堂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盯着展昭看了起来。

展昭被盯得有些心慌,早就将之前的不适抛诸脑后了,想了想觉得也不心虚,哪里有错么?黄龙木的确是做棺材居多啊。

“猫儿。船又不是用一根木头造得的,黄龙木只是用来做龙骨。”白玉堂伸手捏了捏展昭的胳膊,“骨头也往水底下沉,但是人能浮上来,你怎么一根筋了?”

展昭觉得很没面子,不过他也没造过船,情有可原,而且觉得自己的重点好像放错了,于是也不管什么船木还是棺材木了,接着问白玉堂,“于是你去南蛮,有什么奇遇没?”

“说起来,还真是奇遇。”白玉堂摸着下巴回想,“我差点死在南蛮。”

白玉堂随口一句,展昭的心可是悬到了半空,“什么?你出什么事了,生病了还是被袭击?”

白玉堂想了想,“说不上来,总之幸好有人救了我。

展昭张大了嘴,“具体说!”

“从哪儿说起呢。”白玉堂想了想,“我二哥毕生志愿就是造一艘世上最大的船,可以远渡重洋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于是就需要一根千年神木来做龙骨。”

展昭点头,认真听。

“黄龙木这种东西,千年树龄的全天下才几棵?大多都被征集进宫修宫殿了,留下的树也大多只剩下树根,但是有一个地方,能找到真正的黄龙木才,知不知道在哪儿?”

展昭愣了片刻后,笑了,“水里,是吧?”

白玉堂挑眉,“哦?”

展昭摇头,“你刚才说的么,好黄龙木拿来做船的龙骨,那肯定早前就有人做过,船沉了,龙骨不就在水里了么?”

白玉堂赞许点头,展昭果然是聪明,一点就通了还会举一反三!

“莫非你们这次要买的黄龙木,就是水里捞上来的沉船龙骨?”展昭继续问。

“南蛮一带泥沼丛林比较多,在横跨整个南蛮上百部族的丛林一带,有一条江,名字我不记得了,挺长的一串南蛮语,落差很大,穿过群山峻岭,水流很快,开阔处有大码头,据说古时候是水运商道,通向外海,后来因为战乱废弃了。”白玉堂边回忆,边叙述,“南蛮很多房子都傍水而建,我和二哥刚到的时候,就住在一座水边的客栈,那一晚,我睡到半截,听到外边有奇怪的声音。”

展昭睁大了一对猫儿眼,静静听着。

“最奇怪的是,我醒了,我大哥却没醒。”白玉堂淡淡一笑,“大哥常年都很警醒,通常有什么怪声音他都是第一个听到,这次他竟然没醒,我就觉得奇怪。”

“也许是和你在一起比较安心吧。”展昭问,“那你听到什么声音?”

“像是和尚念经,也像是风声”白玉堂一耸肩,“我于是打开窗户看了看,发现窗外雾气昭昭的,整个江面都看不真切,于是我就出门了。

展昭皱眉,怎么自己一个人去,叫上二哥好有个照应么!

“刚到楼梯口,我迎面就碰着了一个伙计。”白玉堂说,“他告诉我,楼下做法事呢,让我不用管,还叮嘱我,千万别往楼下看,更别开窗户!”

展昭皱眉,“有些邪门啊。”

“你想,他们不让我看”

“你就偏偏更想看是吧?”展昭多了解白玉堂,没等他说完就接了话,不过换做自己,估计也会这么做。

“我打开一点点窗户,先往楼下看猫儿,说起来我自打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么壮观的场面了。”白玉堂说着,比划了一下,“雾气稍微散开了一些,几百里的河两岸,排满了船,每条小船上都有两个喇嘛或者和尚对面而坐,四周围一圈点燃的蜡烛。这些和尚喇嘛都在集体诵经,声音虽然很低,不过气氛很诡异,特别是转经筒的声音,像是靡靡之音,让人有些不舒服。”

展昭大致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觉得应该是挺惊人的,可是诵经念佛不是回让人感觉平静的么,为什么倒反而让白玉堂觉得不舒服,“这么多人做法事,莫非是为了什么人超度?”

“我当时也觉得会不会是南蛮某个国王死了之类的就在觉得奇怪的时候,我看到有一艘船,从江面缓缓地驶过。”

展昭没听出重点,“一艘船?”

“就在迷雾中,一艘很大的黑色破船驶过”白玉堂形容了一下,“漆黑的,帆都破了,船上空无一人,像是艘鬼船。”

“就跟我们早前看到的一样?”展昭更惊奇了。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我二哥被我吵醒了,翻了个身起来问我看什么。”

展昭紧张。

“我说没什么,好像一艘鬼船,楼下好些人超度。”白玉堂接着说,“我二哥出海的次数很多的,一听有鬼船,赶紧跑过来望。不过邪门的事情就发生了”

展昭更紧张了几分。

“我二哥问为什么那么多喇嘛,还问——鬼船在哪儿?”白玉堂见展昭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点头,“我看到那鬼船还在下边缓缓驶过呢,但是我二哥只看到了和尚喇嘛,没见到船。”

“为什么?”展昭想不通。

“于是我索性下楼,推开屋门往将上看,原来江面上根本没有起雾,也没有大船,只有诵经的喇嘛。”白玉堂笑得有几分无奈。

展昭皱眉,“你下楼用了多久?”

白玉堂干笑,“我又不瘸,当然直接下楼了。”

“那就奇了怪了。”展昭想不通,“为什么船不见了?”

我二哥也跟下来了,他行船经验很多,感觉这事情有些不对头,就找来附近的伙计问。

“酒楼的伙计告诉屋门,很久以前,有一艘南洋过来的大船,沉在了这条江里,据说当时船上有好几百人,都那么死了没有活口。”

“这一点好奇怪。”展昭纳闷,“跑船的不都应该水性很好么?沉船了死一两个倒霉的可以理解,没理由都死光了没留下活口啊。”

“二哥也这么问,不过我当时其实对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白玉堂也挺坦白,“我是去买木头的,管他多少年前沉过船死过人呢,不过那伙计接着就说,最近上游修筑大坝,干涸了一段水路,里头发现了沉船,捞起来老粗一根黄龙木,据说被当地一个乡绅给弄走了,正高价出售。”

“该不会,就是你要买的那根?”

“正巧就是,而更巧的是,伙计告诉我们,那根木头有古怪,乡绅家里的人都死光了。”白玉堂一耸肩,“这段时间所有靠近过那根黄龙木的人,也都死了。”

展昭皱眉,“怎么死的?”

白玉堂一耸肩,“我也没问,那伙计接下去那句话我比较感兴趣。“什么话?”

“伙计说他们死前都说看到这条河上有一艘黑色的破船驶过。”白玉堂说得也还算是轻描淡写,“凡是看到这船的人,三天内都死了,还是睡梦中突然心跳停止就死了。”

展昭的嘴不知不觉中已经张成了平日小四子最习惯的“0”形,盯着白玉堂不放,“三天”

白玉堂点头,“于是我也没太在意。”

展昭有些气闷,“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不在意,那你要怎样才在意啊?好歹加点提防啊!”

白玉堂笑着摇头,“若是你遇到这事,你会怎样?”

展昭仰着脸很冷静地想了一下,最后泄气,“我才不信。“所以说,一开始我也不信。”白玉堂点头,“不过我二哥很紧张,之后的两天,他每晚都不睡,坐在我身边按着我的手腕子休息,生怕我心脏突然不跳了。”

展昭能听出白玉堂一贯冷冽的语调,在提起他几个兄长的时候,总是会带出几分柔和来,不过他那几个哥哥,也的确是疼人。

从第二天的晚上,我开始生病。

“病?”展昭觉得有些蹊跷,白玉堂虽说养尊处优吧,不过身体挺好的,而且不怕冷,通常伤风伤寒,自己中招了他还好好的呢,那身体是仅次于完全不会生病的赵普,怎么上了南蛮,说病就病的,“你得什么病?”

“我做梦,醒不过来了。”白玉堂皱着眉头,“那梦境很奇怪,很真实的感觉。我梦到自己进入一个黑暗的房间,似乎是一口枯井或者一个地下室,地面有些湿,空气里边有一股霉味。在黑暗的石室角落里有一处有光亮,在哪里,横着一块巨大的黄龙木。我走过去,发现树杆周身包裹着一层蜘蛛丝一样的黑色裂纹。就在我要离进了仔细看的时候,忽然,树杆有一个地方被打开,就像是棺材盖子被掀开了一样,一直黑色的手伸出来,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要把我拉近木头离去。”

“你看清楚是谁的手了么?”展昭惊讶。

白玉堂摇了摇头,“没!第一次被我二哥摇醒了,因为二哥看到我睡着的时候皱眉还冒冷汗,以防万一所以叫醒我。”

“幸亏二哥够机警!”展昭松了口气。

“但是第二天我做了同样的梦,而且据二哥说,他摇了我半个时辰,我还是没醒!”

“那你怎么回事?”展昭纳闷。

“我还是做同样的梦,这次我被扯进了黑暗里,然后就感觉快速下坠,仿佛是掉进深坑了,一直掉一直掉,知道我很困很宽。”

展昭紧张,这个时候,是千万不能睡着的!

“就在我困到双眼都睁不开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把我摇醒了。”白玉堂淡淡一笑,“一个大和尚。”

展昭双眼睁得老大,“你二哥摇了你半天你都没醒,他怎么一晃你就醒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大和尚站在身边,手上拿着一把龙血草,一手在拍我的肩膀。”白玉堂皱着眉头,“我二哥就在他身边,据说是他叫不醒我,这时一个大和尚突然推门进来,说让他来!于是我就被叫醒了。”

“那他有没有跟你将原因?”

“大师只跟我说,前阵子捞上来那块黄龙木里头种下了怨毒和诅咒,原本沉在水底可以压住怨气,可是突然被捞上来,再加上周遭人的贪婪,才会搞得鬼船作祟,闹得这沿岸一带那么不太平。”

“可为何有的人中招有的人不中?”

“我当时也这么问。”白玉堂笑了笑,“大和尚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

“他说那些买木头的人中招是因为离得太近,而我中招”白玉堂想了想,“他说我是木头要找的人。”

展昭听到这里,眯着眼睛盯着白玉堂看了半晌,“我还当你只是男女老幼所有活物一律通杀呢,敢情连木头都好你这口。”

白玉堂哭笑不得,“猫儿,男女老幼通杀的那个好似是你!”

“那木头后来见到你了没?”展昭继续往下问。

“我当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二哥求和尚解救之法。老和尚就给了我几个香囊还有一没护身符咒带在身上,说此地大凶,不过木头的诅咒已经解除,让我们可以放心。”白玉堂说到这里,神情略暗淡,“之后老和尚就走了,我问他去何处,他说以后应该是见不到面了,让我多做好事,多积功德,就算是还了他的恩情了。另外,还要求我们将木材带走,找个地方妥善保管。”

展昭感慨,“是一位神僧啊。”

“我和二哥第二天就去了卖木材那家,发现黄龙木的表面被刨去了树皮,那种狰狞的感觉已经不见了,但是木材上边有一个洞。

“洞?”展昭纳闷,“河狸干的?”

“那洞的大小放进一个人是刚刚好,跟棺材差不多。”

“那”展昭惊讶,“岂不是跟你梦里看到的差不多?有什么联系么?”

“据说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一个和尚从这棵谁都不敢靠近的黄龙木里头,拿出了一尊雕塑来,似乎是个黑色的泥人偶。和尚嘀 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带着泥塑走了。”

“后来你买了木头没有?”

“老和尚吩咐了,当然要买,反正也没人敢要,不过我跟二哥带木头回家,沿途也没发生什么事,因为木身上有洞了,所以不适合做龙骨,就留在陷空岛了。”白玉堂说着,从随身带的放墨玉飞蝗石的兜里拿出一枚十字形状的浅绿色玉佩给展昭看,“那天大和尚给我的就是这枚护身符,我常年戴在身边,之后再没做过噩梦。五姨看到过,她说这是宝贝,让我一定要待在身上,且尽量不要给人看,以后说不定能救我一命。”

展昭接过那枚玉石看了看,忽然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下巴。

“怎么了?”白玉堂见他神色有异,“有什么问题?”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展昭拿着玉佩自言自语,“想不起来在哪儿了。”

话没说完,白云帆和枣多多纷纷停下了脚步,已经到了目的地了。

展昭和白玉堂刚才顾着说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坡高处,两人翻身下马,矮身上了山巅,往下方观看

就见在滚滚黑水对岸,密密麻麻排了成千上万的帐篷,这些帐篷都是用藤蔓扎成,帐篷附近有站岗的异族,穿得果然古怪,不过最让展昭和白玉堂吃惊的,还不是那些异族的兵马有多少,而是这个军营里,好多的动物!

“那个黑色的是什么东西?”展昭指着其中一只豹子大小,通体黑色的大猫问白玉堂。

“黑豹之类的吧。”白玉堂对长得似猫的动物都比较有好感,还问展昭,“不知道好不好养?”

展昭可没这心思跟白玉堂说笑,这粗粗一扫,下边的军营里头起码有猛兽上千,且都是大象、豹子、老虎、豺狼之类,纷纷锁着铁链,由专人看管。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就听身后有人问,“不妙吧?”

“嗯。”两人一起点头,的确是大大的不妙!同时两人也回过神来了,猛回头,就见天尊蹲在两人身后,手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老虎。

着天尊,白玉堂则是盯着小老虎,两人一起开口。

展昭说的是,“天尊?”

白玉堂说的则是,“大猫!”

第299章 引君入瓮

天尊手上的小老虎可能是从军营里捡来的,看起来胖胖不过笨笨的,似乎反应有点慢,那样子像是刚刚吃饱。

展昭伸手抓住白玉堂下意识伸过去要捏老虎爪子的手,顺便瞥了他一眼,白玉堂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养成的习惯,只要看到猫,第一件事就是捏肉爪,“我刚才去他们的军营溜了一圈,见它爬出来了,就顺便捡回来。”说着,天尊伸手跟白玉堂要银子,“一千两,买不买?”

白玉堂就要掏银子,展昭一把按住,瞪他——这时老虎不是猫,会大的,要吃人的!

白玉堂有些惋惜,盯着那小老虎看了起来,看了良久,就伸手捏住小老虎的耳朵让它抬起头,盯着双眼

这时,展昭也发现了,这老虎不一般,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蹊跷——虽然是只小老虎,也未免太听话了,还有下面军营里头那么多猛兽,怎么可能大象和老虎并排站在一起,彼此都当彼此不存在一样,全营的野兽多少万兵马都能咬死了,为什么那么听话呢。

再仔细一看,众人都发现一个问题,那小老虎的眼珠子里头有一层淡淡的荧光绿色,粉末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