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稷低头,讶然道:“护国公之女周雅?”

沈皇后颔首:“周雅容颜秀美,举止端庄,与你十分相宜。”

赵稷不傻,护国公镇守边疆,他知道母亲中意的是护国公手里的兵权,他只是不解:“外祖父是阁老……”

沈皇后淡淡打断儿子,道:“他真想帮你,血亲的情分足矣,否则亲上加亲也是徒劳。”

赵稷明白了,思忖片刻,他赔笑道:“儿臣听母后的,可儿臣喜欢卿卿表妹,就让她给儿臣做侧妃如何?母后,我向您保证,只要您如了儿臣的意,日后儿臣定勤奋读书,绝不令您失望。”

沈皇后看看儿子:“此言当真?”

赵稷登时就要对天发誓。

沈皇后一把拉下儿子的手,恨铁不成钢地道:“好,我就应你一次,倘若你沉迷美色荒废……”

“儿臣绝不敢!”赵稷笑着打断母亲,眼眸明亮,为即将得到美人而兴奋。

沈皇后见了,既无奈,又很解气。

宋氏给父亲当了一辈子的小妾,给母亲添了一辈子的堵,如今她要宋氏的孙女继续给她的儿子当妾,至死无法翻身。

第15章

庆德帝将选秀大事交给沈皇后与纯贵妃操办,他只需在终选当天露个面便可。

其实沈皇后、纯贵妃也挺闲的,秀女们自有教习嬷嬷调教,若有秀女举止不端或头疼脑热,她们给个批示也就行了。

后日就要终选了,这天早上,教习嬷嬷将剩下的三十九位秀女画像呈递到了沈皇后、纯贵妃面前,一人一份。

沈皇后慢慢地翻阅着。

太子娶妻,纯贵妃不必太上心,她大致看了一遍,等沈皇后看完最后一张秀女图,纯贵妃才笑着问道:“按照皇上的意思,这次要替太子选一正妃、两侧妃、两妾,姐姐可有中意的人选了?若无意外,咱们今日也该定下了。”

谁都知道,终选当日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沈皇后笑了笑,将取出的三张秀女图递给纯贵妃:“除了正妃与一位侧妃我还没拿好主意,这三人都很合我心意,妹妹看看如何。”

纯贵妃接过三张秀女图,都是名门之女,容貌美丽,她点点头,笑着夸好。

沈皇后看着纯贵妃明艳娇嫩的脸庞,叹道:“至于太子妃与另一位侧妃人选,我再考虑考虑。”

纯贵妃道:“应该的。”

看完图,纯贵妃就告辞了。

回到宜春宫,她身边的宫女白露忍不住道:“娘娘,让谁当太子妃,那边心里肯定有数了,故意不告诉您,是怕您从中搅合吧?”

纯贵妃坐了一早上,累了,懒懒地靠到了美人榻上,闻言浅浅一笑。沈皇后可不就是防着她,怕她在皇上耳边吹风,吹黄了人家千挑万选的好儿媳。现在她还没儿子沈皇后就紧张成这样了,哪天她再有孕……

摸摸肚子,纯贵妃目光变得复杂。

不生儿子,将来太子登基,她们母女与哥哥都落不得好。生了儿子,庆德帝都快五十了,如果庆德帝能活到儿子长大成人,儿子或许还有机会,倘若庆德帝早早驾崩,那年幼的儿子只会跟着她一起遭殃。

罢了,先操心她的好哥哥吧。

“去请侯爷过来。”纯贵妃疲惫地道。

白鹭应了声,立即去吩咐外殿的小太监。

李贽刚从庆德帝的政和殿出来,闻听贵妃妹妹找他,他便来了宜春宫。

“娘娘何事找我?”外殿,李贽有模有样朝妹妹行了个礼。

这是规矩,纯贵妃也没拦,摆摆手,示意白露等宫人都下去。

等宫人都退到门外了,纯贵妃才看着兄长道:“哥哥老谋深算,我想什么能瞒得过你?”

李贽面露无奈:“为了选秀?”

纯贵妃笑了:“猜的这么准,哥哥果然将沈七姑娘放在心上了。”

李贽懒得辩驳,直接道:“无论我想不想娶她,她长成那个样,这次都不会入选,妹妹不必再为我费心。”

男子多好色,但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会乐意见到儿子沉溺女色,沈皇后对太子期待越高,就越不会往太子身边塞姿容妩媚之人。

纯贵妃轻笑:“万一呢?万一她真入选,哥哥会不会后悔?”

李贽暂且没有回答,脑海里浮现出沈卿卿气冲冲瞪他的模样。那么可爱的小姑娘落到太子嘴里,既便宜了太子,又糟蹋了她。

“太子配不上她。”李贽淡淡道。

纯贵妃懂了。

兄妹互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

“你打算如何让她落选?”

“就算她落选,沈家也不会轻易答应哥哥的提亲。”

话音一落,殿内有片刻沉默。

纯贵妃笑弯了眼,李贽摇摇头,无奈道:“就她吧,早点娶了,免得你天天催我。”

沈卿卿嫁给别人,他不至于后悔,但迎娶沈卿卿,他也没那么抵触就是。

翌日晚上,庆德帝罕见地来了皇后的中宫。

之所以说是罕见,因为自打纯贵妃入宫,庆德帝几乎就只去宜春宫过夜了。

不过沈皇后早对庆德帝死心了,而且五十岁的庆德帝老态渐显,早没了年轻时倾倒一众妃嫔的风采,故庆德帝来与不来沈皇后都不太在意。但面上还是要装作很高兴,笑着将庆德帝迎进门,沈皇后亲自替帝王倒了碗茶。

庆德帝接过茶,看了一眼沈皇后。

庆德帝从未喜欢过皇后。当年先帝非要替他选位贤妻,然后就选了沈皇后,这女人确实贤德,吃穿用度一切从俭,衬托得他这个帝王都快成了奢靡的昏君。性格不合胃口,沈皇后的容貌也只算中等偏上,就更加无法吸引庆德帝了。

但沈皇后给他生了一个好儿子,皇长子赵裕唇红齿白,才思敏捷,七岁便能赋出令太傅大加赞赏的好诗,庆德帝喜欢的走到哪里都要带上皇长子。可惜赵裕突染恶疾,缠绵病榻许久,用尽了各种名贵药材,还是去了。

沈皇后哭哑了嗓子,庆德帝一边悲恸,一边对同样丧子的沈皇后产生了几分怜惜。

为了这份怜惜,庆德帝封了次子赵稷为太子。

“太子妃的人选可定了?”庆德帝问道。

沈皇后坐在他身旁,笑道:“本来还没选好,白日太子来请安,我让他自己挑,他看过画册,选了护国公之女周雅。您瞧瞧,真是个温婉秀美的好姑娘呢。”说着,她将提前准备好的周雅画像递了过来。

庆德帝瞄了眼,觉得这姑娘气度确实不错。

沈皇后指指另外几张画像:“这是侧妃等人选,皇上要过目吗?”

庆德帝点点头,接过画像,翻到第二张时,庆德帝愣了愣:“这,这是卿卿?”

沈皇后笑道:“是啊,随她爹娘在苏州过了三年,养得越发水灵了。”

庆德帝盯着画像上的小姑娘,心想这何止是水灵,比他的贵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但毕竟年幼,稚气太足,不似贵妃风情万种。

因沈卿卿是沈皇后的侄女,沈皇后选她做太子侧妃,庆德帝没什么可挑的。

看完所有人选,庆德帝累了,命人备水。

沈皇后熟练地去服侍他。

夜幕降临,帝后并肩躺在宽大的床上,一夜相安无事。

天尚未大亮,院子里就响起了清脆悦耳的鸟鸣。

沈卿卿懒懒地翻个身,扫眼窗户,想到今日就可以回家了,心情就好了起来。储秀宫的床褥太薄了,硬邦邦的睡得她浑身不舒服,连续睡了半个多月,她觉得自己都瘦了。

起床用饭,很快一众秀女就排成几排站到了教习嬷嬷面前。

教习嬷嬷再次告诫众人面圣的规矩,确定每位秀女都听清楚了,这才领着众人前往中宫。

到了中宫,秀女们又等了两刻钟左右,庆德帝、沈皇后、纯贵妃才从后殿来了前殿。

沈卿卿站在第三排,因为帝后她都太熟悉了,便径直看向了走在最后的纯贵妃。第一眼,沈卿卿深深惊艳于纯贵妃的年轻与妩媚,第二眼,沈卿卿忽然在纯贵妃顾盼生辉的丹凤眼上看到了李贽的影子。

想到李贽,沈卿卿立即收回视线,对纯贵妃没了兴趣。

哥哥那般虚伪,这纯贵妃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人。

沈卿卿迁怒地想。

与此同时,刚刚在庆德帝右侧落座的纯贵妃,也缓缓地将目光投向了沈卿卿,就见小姑娘穿了一袭淡青色的长裙,乍一看在争奇斗艳的秀女当中并不起眼,可认真打量起来,沈卿卿脸颊水嫩,杏眼灵动,单单一双眼睛就令周围秀女失了颜色。

纯贵妃一边感叹兄长的眼光,一边有些好笑,自己期盼许久的嫂子竟然如此稚嫩?

还真是小嫂子了。

“皇上,现在开始?”都坐好了,沈皇后笑着问道。

庆德帝颔首。

接下来,教习嬷嬷开始命最前面的五位秀女走上前去。

哪些闺秀入选早已内定,庆德帝略加打量眼前的秀女,便按照沈皇后的意思留了相应秀女的牌子。皇帝夫君这么听她的话,沈皇后却高兴不起来,高兴什么?庆德帝若是亲自挑了,还说明他看重太子,庆德帝越是敷衍,越说明他对太子的淡漠疏离。

没过多久,就轮到沈卿卿一排五女上前了。

沈卿卿莫名不安。

太子妃已经选了,是护国公之女周雅,父亲劝她不用担心的前提是沈皇后选五姐姐做太子妃,如今五姐姐落空了,为了不扫娘家人的颜面,沈皇后肯定会从她们姐妹当中选一人做侧妃,侧妃再尊贵也是妾,沈皇后舍得委屈她的嫡亲侄女吗?

沈卿卿偷偷看向站在她左边的沈嘉容。

沈嘉容早在庆德帝宣布太子妃人选时就花容失色了,这会儿失魂落魄的。

就在沈卿卿努力劝慰自己不用太担心时,沈皇后开口了:“皇上,卿卿自幼乖巧懂事,甚合我意,可为太子侧妃。”

沈卿卿脸色大变,沈皇后居然真的选了她?

她心烦意乱地抬头,还没看清沈皇后的脸庞,忽见庆德帝右边的纯贵妃身子一歪,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阿莼!”庆德帝惊喊出声,及时将纯贵妃揽到了怀里。

“阿莼,你怎么了?”抓紧纯贵妃单薄的肩膀,庆德帝紧张地问。

纯贵妃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庆德帝,她痛苦地道:“皇上,我,我好难受……”

说完,纯贵妃再次闭上了眼睛。

庆德帝大急,一边抱起纯贵妃往后殿走,一边高声训斥宫人快去请太医。

经此一变,中宫乱成一团,选秀不得不中止。

作者有话要说:李贵婿大概是我笔下第一个靠妹妹娶到媳妇的男主吧,哈哈哈

第16章

户部官署,沈廷文有些心神不宁。

放下手中的公文,沈廷文看向窗外,这个时候,选秀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念头刚落,负责往里传话的小太监弯着腰进来了,直奔沈廷文这边,然后低声道:“大人,平西侯来了,请您出去一叙。”

沈廷文讶然,平西侯?

附近几位听到话音的户部官员都抬头看了过来,别人也就罢了,平西侯可不是一般人物。

小太监点点头。

沈廷文回过神来,收拾好桌案上的东西,这就随小太监出了门。

户部官署院子里有棵老槐树,沈廷文跨出门,见李贽一身紫袍站在树下,阳光从枝叶间透下来,斑驳的光影落在李贽俊美的脸上,恰好挡住了那双凤眼,叫人分辨不清他的神色。沈廷文一边奇怪李贽找他何事,一边大步跨下台阶,朝李贽走去。

“劳侯爷久等。”沈廷文朝李贽拱了拱手。

李贽笑着还礼,温文尔雅:“大人客气了。”

沈廷文观他神情,隐有焦灼之意,忙正色道:“不知侯爷所为何来?”

李贽朝东宫的方向看了眼,然后走到沈廷文身边,压低声音道:“时间紧迫,恕李某直言,这次东宫选秀,听闻七姑娘也在秀女之列,不知大人对七姑娘是否有所期许?”

提到女儿,沈廷文料到事情有变,看看李贽,他委婉地道:“小女被我们夫妻骄纵坏了,如果可以,我们还是想多留她两年,好改改她的娇脾气。”

李贽面露喜意,道:“有大人这番话,那李某也敢道明来意了。不瞒大人,自打小泉寺偶遇,李某就对七姑娘念念不忘,生了求娶之心。只我年长七姑娘许多,自觉委屈了七姑娘,故迟迟没有登门。”

沈廷文:……

这位御前新宠权臣,竟然看上他的女儿了?

李贽等沈廷文震惊过了,继续道:“今日秀女终选,皇上点了护国公之女为太子妃,随即皇后娘娘赞七姑娘聪慧伶俐,可为太子侧妃。”

沈廷文闻言,登时皱起了眉头。太子妃也好,太子侧妃也好,都是太子的女人,可太子风流成性,他根本不想女儿进东宫,一辈子与人争宠、终日算计。再说他的皇后妹妹到底什么意思,上次女儿送礼皇后还落了女儿的颜面,分明不喜,为何今日又放着嫡亲侄女不点,反而点他的卿卿?

“皇上怎么说?”沈廷文急着问。

李贽深深看他一眼,提醒道:“大人,今日选秀只是走个过场,到底哪些秀女入选,皇后娘娘肯定早就请示过皇上。不过,前日贵妃娘娘与皇后商议时,皇后还说太子妃与一侧妃她尚未定夺,想来昨晚见了皇上,皇后才确定的人选,正是周雅与七姑娘。”

沈廷文心底发寒:“皇上同意了?”

李贽苦笑:“昨晚皇上肯定同意了,否则今日皇后不会再提七姑娘,但,贵妃娘娘已知我对七姑娘的心,发觉皇上要应允,贵妃一时情急昏了过去,致使选秀暂延。”

沈廷文的心就随着李贽的话起起落落的,额头都出了汗。

冷静下来后,沈廷文忽然看到了转机。纯贵妃能宠冠后宫,绝非为点小事就晕倒之人,既然知道亲哥哥喜欢卿卿,纯贵妃肯定是故意晕倒的。现在李贽来找他,就说明纯贵妃有让皇上改变决定的把握。

他刚这么想,面前的平西侯忽然朝他弯腰行礼,语气诚恳道:“大人,非李某落井下石,实乃帝后有决断在先,贵妃想从中劝阻,必须有合适的理由才可。时间紧迫,若大人看得起我应下婚事,我这便使人知会娘娘,若大人不想节外生枝,那就当今日我没来过户部,贵妃也绝不会在皇上面前多嘴半句。”

沈廷文下意识地先扶起李贽:“侯爷一番好意,下官不敢当,快快请起。”

李贽重新站直,目光询问地看向沈廷文。

沈廷文陷入了为难。不答应李贽的提亲,贵妃没理由劝阻皇上,那女儿就要入东宫。可答应了李贽,女儿会高兴吗?父亲会同意吗?毕竟沈家是皇后的娘家,李贽则是贵妃的亲哥哥,任谁都会觉得这两家当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李贽等了会儿,见沈廷文迟迟没有回应,他低声叹道:“我倾慕七姑娘,七姑娘未必看得上我,现在这般强求实非君子所为,奈何情势所逼,如果大人没有更稳妥的办法,那贵妃只有我这一个理由向皇上谏言。”

沈廷文明白,纯贵妃再得宠,她也不能随意干涉太子选秀。

思来想去,沈廷文惭愧道:“侯爷美意下官深表感激,只是兹事体大,侯爷可否容下官与家人商议?”

李贽想了想,沉声道:“皇上已宣太医为贵妃诊治,贵妃她,她应该不会昏迷太久,一旦醒了就必须给皇上合理的解释,大人出宫恐怕不行,与沈阁老商议或许还来得及。”

沈廷文已经猜到纯贵妃是装晕了,有太医在场,谁能演得长久?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父亲,无论结果如何,下官都欠侯爷一份人情。”沈廷文一边说,一边回了李贽一个大礼。

李贽让开了,自嘲道:“李某也是为了自己,只盼大人莫怪我乘人之危。”

沈廷文连连摇头,再次道谢后,沈廷文匆匆朝内阁去了。

沈渠听儿子说完原委,脸当即就拉了下来。

他这个皇后女儿从小就不喜宋氏,卿卿长得那么像宋氏,女儿挑卿卿当太子侧妃绝非是因为喜欢,趁机报复还差不多。再说太子那风流的德行,就算是他的亲外孙沈渠也看不上。

可不选太子,就得选李贽。

李贽,沈渠看不太透这个人。说李贽伪善,谁能伪善的天衣无缝?说李贽是真贤臣,商人出身的他,又不太可能。

“父亲,要不您去劝劝皇后?”沈廷文提议道,如果皇后改口,那女儿就谁都不用嫁。

沈渠冷哼一声,低斥道:“她若怕我,此事就不会这么干,更何况她选卿卿肯定与皇上打了招呼,就算我去劝,她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出尔反尔。”

沈廷文都快愁死了:“那咱们该怎么办?时间紧迫,咱们也无法去问卿卿的意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问她作何?”沈渠瞪儿子道,父亲当成这样,怪不得小孙女敢顶撞他。

毫无预兆地挨了骂,沈廷文抿唇,对着地面委屈。他与女儿感情好,婚姻大事当然要考虑女儿的心意,老爷子倒是做惯了严父,可严父也不管用啊,皇后做事根本不顾及老爷子的态度。

“就平西侯罢。”沈渠肃容道。

女儿给太子做侧妃,这一世直接就可以看到头了,绝不轻松,嫁给有救命之恩的李贽,至少还有几分姻缘美满的可能。

非要二选一,沈廷文也更中意李贽,如今老爷子发了话,沈廷文立即去回李贽了。

中宫后殿,纯贵妃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黛眉轻锁,我见犹怜。

庆德帝坐在床边,神色不耐地看着太医替他心爱的女人把脉。

沈皇后站在庆德帝身后,一脸关切的模样。

太医足足把了两刻钟的脉,才小心翼翼地放好纯贵妃的手,弯腰对庆德帝道:“回皇上,臣有话要问娘娘身边的宫女。”

庆德帝立即看向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