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呢,抬手点了点秋水的额头。

“怎么?才这么点小恩小惠就值得你在本小姐面前给他说好话了?”

“小姐,秋水我是这样的人吗?我这还不是看在世子爷确实对小姐全心全意的份上,我这才夸赞了世子爷一句,可不是为了这么点小恩小惠。”秋水嘟嚷着嘴角,显然是要跟安宁辩驳过。“再说了,世子爷对小姐的好,秋水可是看在眼里的,小姐你心里难道一点儿都不清楚吗?世子爷那啊,可是将整颗心都捧给小姐了,就小姐啊,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我看啊,世子爷这路走得难,很难,太难了。”说到这儿,秋水有些同玉容歌。

安宁呢,觉得秋水这个丫头说得越来越不像话了,当下横了她一眼。

“你啊,有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张嘴。”安宁笑着摇了摇头,顺手从盘中取了一块梅花糕塞到了秋水的嘴里。“多吃一点,这可是世子爷的好意,可得珍惜。”

秋水呢,被安宁塞了糕点,自是说不出话来了,她赶紧将糕点从嘴巴上拿了下来,嘴角那是嘟得更高了。

“小姐。”

“行了,不要再说世子爷怎么样怎么样了,你家小姐我现在不想听这个,你啊,趁着还有点时间,还是赶紧给我想一想,等会是用敲门的方式比较好呢,还是用砸门的方式比较好。”安宁觉得不能再让秋水说下去了,她这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被秋水不断地在耳边提起,她有时候也会恍惚的好不好。

自从上次跟玉容歌同塌而眠,醒来之后看到玉容歌那张绚烂夺目的笑脸之后,她就知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她面对玉容歌的时候,心里总有那么一丝丝的别扭。

最近这几天她一直忙着整薛弘,也是为了没时间去想些有的没的,可这一路上,秋水这个丫头非得一直提玉容歌这好,那好的,这不是让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又开始变得一团乱糟糟了吗?

因而,安宁阻止了秋水谈论这个话题,她将秋水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

第一百十四章

秋水呢,本来觉得自家小姐说得这个问题还是得考虑考虑的,可马车进了庄园之后,安宁听到屋子里头传出来发嗲的声音,顿时抬脚就踹进去了。

秋水该如何形容那种声音呢,怎么说呢,那种声音,没错,妩媚酥麻,带着一丝丝的颤音,回起来还有些飘渺的回音,远远听来让人觉得不太真实,像是在幻境中似的,近了,你能闻到那个女人上一种扑鼻的香气,那种浓郁的香气,绵绵不绝地在你鼻尖漾开来,刺激着你的嗅觉。

更别说,这个女人除了声音,香气刺激之外,还来个视觉上的冲击,瞧瞧这个女人穿得是什么衣衫啊,几乎跟没穿没两样了,薄薄的轻纱,笼了一,曲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看她浑无力,一副懒散摸样就要靠进玉容歌怀中的样子,秋水敢说,这个时候自家小姐的眼里是冒着火的。

不是演戏,而是真的在冒火。

“玉容歌,你在做什么呢?”安宁这一吼,凤眸带怒。

那玉容歌赶紧乖乖地站好。“宁儿,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的?”根据先前说好的,玉容歌根据安宁所安排的剧走。

可安宁这会儿正如秋水所猜测的那般,她不是在演戏,她是真的发火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你告诉我,她是谁,这个女人是谁!你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跑到这里来跟这个女人唧唧歪歪的,却瞒着我,你是不是打算好了准备娶二房了啊,你说啊。”安宁直接一把将玉容歌给拽了过来,她看到他被那个女人扑着的感觉就郁闷万分,一点也不想他的上沾染上那个女人的气味,哪怕现在只是演戏,不是真实的,她也不容许她的人被其他女人给沾染了。

玉容歌呢,觉得安宁这演戏演得可真够真的,差点吓坏他了。当然,他也有想过安宁是不是真的吃味了,可他一想到之前安宁的种种,觉得应该是他多心了,宁儿还未喜欢上他,她又怎么可能为了旁的女人吃味的,何况这个女人本就是他们安排好的,因而他摇头了,觉得以安宁的理智,那是不会出现这种可能的。

所以这会儿的玉容歌一直认为安宁不过是在演戏罢了,所以他由先前的惊吓很快转为了镇定。

他没忘记安宁交代给他的任务,继续配合着安宁演了下去。

“宁儿,你误会了,她不过是我府中的一个歌姬罢了,我跟她没什么的,真没什么的。我这次过来,也不过是出来踏青顺路瞧一瞧的。你可得相信我啊,宁儿。”就算是演戏,玉容歌也不忘记向安宁解释清楚。

虽说他觉得安宁不可能会吃味,但是他心底里其实还是盼着她能为他吃味的,所以呢,这个时候,无论是不是在演戏,玉容歌都觉得不能让安宁误会了。

可那个歌姬邀月呢,她看了看安宁,又看了看玉容歌,忽然柔媚一笑,一扭一扭,步步生莲地走向玉容歌。

“哦呦,世子爷呀,你可不能这样啊,你明明刚才还说喜欢我的,还说,还说等到跟世子妃大婚之后,你就准备娶我当侧妃的,你可不能食言啊,世子爷,奴家可是什么都给了你了,你可不能吃了不认账啊。”邀月这话一出,玉容歌立即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警告她不要太过放肆了,这个根本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剧,没有这一出的。

可他这一眼,倒让安宁误会了。

“好你个玉容歌,你还说没什么的,你竟然敢,敢瞒着来真的。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安宁心头的火气,那是蹭蹭蹭地往上冒腾。

“宁儿,你听我说啊,我真的跟她没什么的,都是她在胡说八道,真的,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眼见得安宁额头青筋隐隐而动,玉容歌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头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惧怕被安宁误会了,当下急着解释着。

此时的他,真的有些懊恼,懊恼为什么要找邀月来演戏呢,这个混账邀月,等会看他如何处置她,别以为她是荣叔的女儿,他就不敢对她怎么样了。

那邀月呢,见此景,眼珠子那是滴溜溜地转动起来,唇角含笑,演得就越发放肆了,她干脆往玉容歌上挤过去了。

“世子爷,你可不能吃干抹净了,就不认账啊,奴家,奴家虽是一个歌姬,可也是卖艺不卖的,奴家给你的时候,可还是清清白白的子,这会儿你若是吃了不认账,我也就不活了,我干脆死了得了。”说着,邀月就要一头撞过去。

安宁一见这副形,当下目光冷寒地盯着玉容歌。“玉容歌,你果真是好,好,太好了。”安宁连说了三个好字,可把玉容歌给吓坏了。

那旁侧的秋水一见这状况不对头啊,赶紧在边上扯了扯安宁的衣袖,提醒着安宁这是在演戏啊,别演砸了啊。

“小姐,小姐,你可不能生气啊,你这么做,无疑是让这个妖精占了便宜啊,别忘记我们主仆二人今个儿是为什么而来的啊,小姐,你可不能让这个妖精将世子爷给抢了啊。”秋水这话倒是提醒了失态中的安宁。

对啊,她是来干什么呢,她是正室来抓小三的啊,眼下这种形不是符合她的走向吗,怎么她倒是反而失态了呢。

想着她轻轻地咳嗦了几声,掩饰了她刚才的失态。

“那个玉容歌,你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说的,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此时安宁语气中的火气已经压下来了,她已经调整好了绪,自然能够淡定地开始谈论问题了。

而玉容歌呢,显然还在安宁刚才震怒的模样中,未曾醒悟过来。

“宁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骗你,真的,我可以发誓的。还有,邀月,你不要再胡闹了,你明明知道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非要抹黑我呢,你我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我的心里只有宁儿一个,你怎么可以故意这么说呢。”这个时候的玉容歌显然已经忘记了剧,他是真的恼了。

那邀月见玉容歌果真动了怒,她倒是不敢再继续折腾下去了,不过她暗自叫了一声可惜,本来还以为可以继续玩下去呢,这下可好,玩不下去了,真是太可惜了,差一点点,她就可以看到这位安四小姐到底对世子哥哥有没有心了。

这个世子哥哥也太笨了,竟然都不配合着她点,还一直说她胡闹,依她看,他这脑子是被驴给踢坏了,关键时刻竟然就不聪明了,太笨了,真是气死她了。

当然,事到了这里,似乎成了僵局,安宁该怎么说呢,说要相信玉容歌呢,还是该说不相信玉容歌呢。

或者干脆来个一巴掌拍过去,然后哭喊着跑回府去?

安宁正在犹豫着该如何行动的时候,屋子外竟然来了一个人,来了一个在安宁预料之中的人,这个人不是旁人,就是那个一直盯着安宁的姬流觞。

姬流觞今儿个刚好来庄园办点事,刚想回府,没想到在半路上恰好就看到了镇南王府的马车,当然还有尚书府的马车,如此,他便决定进来拜访拜访。

哪知道,他刚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来的吵闹声,听着那房间里一男二女的对白,姬流觞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呢,他不但明白,他还想怀着听好戏的心继续听下去。

可惜,戏份忽然戈然而止了,那个安四小姐好像忽然不吵闹了,她是不是已经相信玉容歌的清白了呢?

不——

绝不能让安四小姐跟玉容歌和好,姬流觞这一刻忽然而起的念头竟然那般强烈,好像觉得只要将他们两个隔离开了,很多事就能从此变得顺利似的,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可直觉告诉他,他必须得这么做。

因而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的双脚就已经踏进了这个房间。

邀月对于姬流觞的出现,觉得有些讶然,玉容歌对于姬流觞的出现,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刻,姬流觞对着玉容歌开始说起了抱歉的话。

“世子爷,对不住了,上次因为忙着抓刺客,这才拦截了世子爷的马车,因而打扰了世子爷跟世子妃的好事,是姬流觞的不是。”说着,姬流觞又对着邀月致歉一礼道:“对不住了,世子妃,上次是姬流觞惊扰到你了。赶姬流觞一定奉上厚礼到尚书府,以表示姬某人道歉的诚意。”

“等等,这位公子,你说什么?你叫她世子妃?你上次还打扰了她跟世子爷的好事?”安宁赶紧抓住这个机会,问道。

“额?难道这位姑娘不是玉世子的世子妃,不是那位尚书府的安四小姐吗?”姬流觞演得不错,看着邀月这迷茫的眼神,差点就让人信服了。

好在这个事实的真相,安宁清楚,玉容歌也清楚,所以他们自是不会误会什么。不过,姬流觞此举可谓是帮了她的大忙了,先前她不是还在发愁如何找个机会发作玉容歌吗,可巧,机会来了。

想着,安宁那个干脆,直接朝着玉容歌踹过去一脚。

“玉容歌,我算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你这个伪君子,你竟敢骗我,我恨你!”说完这句台词,安宁果决地留给玉容歌一个绝然的影。

玉容歌呢,狠厉地看着姬流觞道:“姬流觞,今的事,我们没完,往后我再你算账。宁儿,宁儿,你等等我,你听我解释啊。”

第一百十五章

安宁跟玉容歌闹腾这么一出,不知道怎的,原先不过是在小范围内传着的,没几个人知晓的,可事渐渐地出了安宁跟玉容歌的意料之外,似有什么人在背后推动着,最终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整个京城的茶楼戏楼花楼,只要有说书的人,都能听到说书人不断地说着安宁跟玉容歌这么一出戏文。

这下好了,原本就够扬名的安四小姐再一次站在了风头浪尖上。

大部分人说安四小姐是妒妇,犯了七出之中的嫉妒,说安四小姐应该反省做个贤妇,在大婚之后接那个歌姬进门才是,这样才显大家闺秀的风范,符合当家主妇的标准。

只有小部分人支持安宁的做法,那些都是容不得夫君纳妾室的强悍主妇,她们自是希望天下主母都能够像她们那边强势。

当然,这事也惊动了宫里的皇上,皇后,还有太后,皇上似有意给玉容歌重新挑选一个贤德的世家女子,便带着皇后一道儿去了慈宁宫,跟太后说一说,他的意思很明显,暗指安宁这样不贤惠的女子配不得玉容歌,理应给他换个三从四德的世子妃。

“母后,你觉得意下如何?依皇儿看来,这位沈家的二小姐沈月婵便很符合世子妃的要求,听说这位沈小姐从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说,在妇德方面更是令人称赞。母后不如选择这位沈家二小姐配给容歌如何?”说着,皇上一个眼神,边上的皇后便将沈月婵的画像放到了太后娘娘的前来。

“母后,儿媳也是这个意思,那位尚书府的四小姐这次闹腾得实在太不像话了,这满城风雨,闹得是沸沸扬扬的,实在是不适合当容歌的世子妃。再说了,容歌不过是见一个歌姬罢了,她就能闹得这般张扬,往后要是给容歌再纳个侧妃,庶妃什么的,那岂不是得闹腾得翻天了?所以,儿媳的意思跟皇上的想法是一样的,不如还是趁早给容歌换个合适的世子妃,免得后惹出笑话来。”

“你们的意思是看中这位沈小姐了?”太后娘娘未动声色,目光淡淡地扫过了画像上的沈月婵。

“那倒也不是非得这位沈小姐不可,母后若是有意的话,大可在各大世家中选个好的出来配给容歌。”皇上猜不透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便模棱两可道。

太后娘娘呢,一听这话,倒是思虑了一番,转而问了问边的桂嬷嬷。“嬷嬷,你说那位尚书府的四小姐是不是也太出格了点,这事闹得,连我这个做太后的都觉得面上无光。你说,容歌会不会心里在埋怨我给他选了这么一个世子妃呢?”

“太后娘娘,这哪里是太后娘娘的错,要说的话,归根到底就是那位四小姐的八字偏偏就合上了世子爷的,要不然,凭着四小姐那在京城的名声,太后娘娘又怎会委屈世子爷娶这么一个姑娘当世子妃呢,可不,真是糟蹋了世子爷了。”桂嬷嬷可是太后娘娘的心腹,太后娘娘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太后娘娘想说什么,自然就跟着配合道。

“要不然这样吧,太后娘娘,依奴婢的意思,不如先给世子爷选两个门第好,好,模样又好的侧妃准备着,等到大婚之后消除了世子爷这次的灾星,到时候就直接让世子妃下堂算了。然后啊,让侧妃转为正妃,这个法子可行?”

“嗯,你说得这个法子倒是可以。我原本看中的就不是那个八字命硬的安四小姐,可是偏偏玄空大师那么说,说容歌的八字必须得那个安四小姐的八字配上才能躲过这次的灾星,我也是心急了点,就这么直接给容歌定下这桩婚事了,现在想啊想,实在是太过草率了。”说着,太后娘娘让桂嬷嬷从以前那些给容歌准备的姑娘画像中挑了二张画像出来,然后放到了皇上皇后面前。

“不瞒你们二个,本来我的意思是给容歌选这两个姑娘的,你们瞧瞧,这段,绝对是能够给容歌生儿子的好段,再看看她们二位的出门庭,也足够配得上容歌了。我想啊,皇上既然都开口了,那就这么着,将这两个姑娘给容歌啊选着当侧妃好了,等到容歌大婚之后过了那灾星,就如桂嬷嬷说的,到时候正妃下堂,侧妃里头挑一个出来转为正妃,你们看呢?”

“母后,以她们两家的地位份,恐怕是无法给容歌当侧妃的吧?”就算是皇子侧妃,都没这个可能,他是皇上可不能寒了功臣之心。

“这侧妃不是一时的吗,等到正妃下堂了,这侧妃就是正妃了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莫非以容歌儿的份,还配不得这两个丫头?”说到这儿,太后娘娘可是语气中带了丝火气了。

谁都知道玉容歌在太后娘娘心里的份量,那是谁都比不过她这个心肝宝贝的,敢说玉容歌配不上,那绝对是在戳太后娘娘的心啊。

皇上跟皇后自然不敢这么说。

“母后,当然是配得上的,配得上。”

“既然配得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皇儿啊,赶紧下道圣旨吧,将她们二个啊指给容歌儿当侧妃。这样呢,一来可以磋磨磋磨世子妃的锐气,免得那么张狂,闹得容歌没有脸面。二来呢,也算是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弥补容歌那个孩子,省得这门婚事委屈了他。”太后娘娘倒是好张口,一开口就要两个功臣之家的嫡孙女当侧妃,她也不想想,连一个都不可能,还二个呢,这道圣旨他如何下得了?

“怎么了?不行吗?”太后娘娘变得有些咄咄人了。

“倒也不是,这件事还是让皇儿回去好好地调查调查,要是那两家姑娘真不错,皇儿就依了母后的意思,若是那两家姑娘不合适容歌呢,那还是算了,不能因此而害了容歌儿,母后,你说呢?”皇上只能用这样的托辞了。

太后娘娘呢,似也不意外,倒是点了点头。“皇儿考虑得也是,上次就是因为哀家太急了,所以婚事定得就草率了一些,这回可得慎重,若是这二个也是外边看着好的里边臭的,那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岂非再次害了容歌儿那个可怜孩子了吗。”说着,太后娘娘开始泪眼盈盈了。“我那个可怜的女儿女婿啊,可就剩下容歌这么一点骨血了,若是容歌再不能好好的,我这个做娘的,将来如何去地底下见我那可怜的女儿啊。”

“母后,你一向子骨不怎么好,可一定要保重体,千万珍重,节哀啊,若是皇姐泉下有知的话,也会担心母后的。”皇上宽慰着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擦擦眼角,说道:“皇儿啊,哀家现在啊什么都不求,就求容歌能够平平安安的,早些给我生个大胖外孙出来,哀家这到了地底下也能给你那个可怜的皇姐有个交代了。”

“母后的意思,皇儿明白的,母后放心,皇儿回去就立即派人去查,查完之后赶紧给母后来传消息。”说着,皇上吩咐桂嬷嬷道:“桂嬷嬷,你是母后边的老嬷嬷了,母后的体就全靠你照顾了,你可得尽心伺候好了。”叮嘱一番之后呢,皇上有些抱歉地对着太后娘娘说,他有些公事需要去处理,便不在这里打扰太后娘娘了。

太后娘娘呢,自是点了头,让皇上以国事为上,不要为她挂心,如此母慈子孝,画面倒是极为温馨。

只是一等皇上皇后出了慈宁宫的大门,太后娘娘的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

“不孝的东西,他这是盼着我的容歌早死呢,竟然想要给容歌儿换个世子妃,也得看我这个太后娘娘答应不答应。”太后娘娘的护甲碰撞到了桌面上,立即碎裂了。

“他当我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呢,不过是担心着容歌儿子好转了,他的算计就不成了,便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好谋害了哀家的容歌儿,他这是痴心妄想,哀家,哀家绝不容许他伤害容歌儿。”

“太后娘娘息怒,息怒啊。你可一定要保重体啊,你还要看着世子爷娶亲,看着世子妃生下大胖外孙呢。”桂嬷嬷劝慰着太后娘娘。

“哀家知道,近年来哀家的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哀家一直担心一旦闭眼,容歌儿就真的没人照顾了。现在好不容易容歌儿边有体贴他的人了,他的子骨也一天天在好转当中了,哀家就在想啊,我就算两眼一闭,去了,我也能安心了。可现在,哀家知道,哀家还得撑着,撑着等到容歌儿后继有人才行。这些不孝的东西,一个个都盯着镇南王府那五十万兵马的虎符,一心想要盼着我的容歌儿死去,以为就可以接管了那五十万兵马,他们这是在做梦。有哀家在的一天,他们就绝不可能得逞。”

说着说着,太后娘娘似有些疲倦了,她确实也该疲倦了,天天跟这些牛魔鬼神打交道,没一个真心的,危机四伏,连她边能够信任的也没几个,如此防备着,她能不累吗?

然她就算累着了,她还是不忘记玉容歌,吩咐着桂嬷嬷找机会去镇南王府一趟,不要惊动了任何人,悄悄地给他送个信,让他心里有个底,别被人算计了。

桂嬷嬷听了太后娘娘的吩咐,自是不敢怠慢,说是记下了,不会忘记的,一定会办妥这件事的。

“不过太后娘娘,要不要奴婢派人去盯着皇上那边,万一皇上真的将那两位姑娘赐婚给世子爷当侧妃的话, 那可如何是好?”

“放心,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试探哀家,试探哀家对宁丫头有多么看重,如今我这么一说,他哪里还敢调换世子妃,他是巴不得宁丫头留着好看笑话,留着好堵我的心呢。你等着看好了,不用等三天,皇上就会派人过来传消息,肯定会说那两位姑娘不合适容歌儿的,不是说八字不合,就会说是家中已经安排了亲事。”

太后的猜测一点儿都没错,那皇上回了御书房之后,就派人去传唤了钦天正过来一趟。

他给了钦天正二个姑娘的八字,然后告诉他,到时候一定要在太后娘娘面前说这二位姑娘的八字跟玉容歌的八字不合,非常不合。

那钦天正明白皇上的意思,当下点头,便退下去了。

皇上呢,等到钦天正退下去了,才凝眉坐在了龙椅上。

看来,这次又是他测错了,也许那位安四小姐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太后那个老妖婆定下那个姑娘,应该就是因为玄空大师的八字之说,如此,这个世子妃就不用换了,若是换了,反倒是不美了。

到时候,若是太后娘娘兴致一起,再给玉容歌定二个世显赫的姑娘当侧妃,那他是给还是不给呢?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给赐给玉容歌世显赫的家族女子为世子妃呢,那不是给玉容歌添了势力了吗?如此一来,岂非往后更难对付了。

想到这儿,皇上干脆又传了暗卫一道密令下去。

很快,京城关于安宁跟玉容歌闹腾的风风雨雨转眼间就消散得干干净净,先前那些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说书人,这会儿又开始新一轮的说法,完全将先前的言论给颠倒了过来。

那是赞扬了安宁贤惠的美德,道是先前一切不过是谣言罢了,极力地给安宁澄清着,好像安宁忽然之间从一个无才无德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德才皆备的大家闺秀,成了所有妇人的典范似的。

“小姐,这话,黑的,白的,全让那些人说了,可真是气死人了。”秋水一回到临竹院就嚷嚷着外头听来的消息,这前几天自家小姐还被贬得一文不值的,没想到才三天功夫,小姐的形象一下子就成了天下妇人的典范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红乔呢,倒是白了秋水一眼。

“他们说小姐好,你还不高兴啊,气什么呢,秋水,难道你还真希望他们说小姐不好啊。”

“我当然是盼着小姐好啊,只是外头那些人——真是什么都任他们说了。”秋水那是气不过啊。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有什么好气的呢,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家小姐我自己砸出来的,说就说,怕什么啊,你家小姐我从不在意外面的看法,那些对你小姐来说不重要。倒是踏雪,派她出去都五六天了,她那边莫非出了什么事了,到现在还没处理完了回来?”

第一百十六章

安宁总觉得以踏雪办事的效率,都过了这么久了,也该回来禀告了,可踏雪竟是还没回来,忍不住,安宁就有些担心了,担心的同时,她还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姐,别担心了,踏雪应该不会有事的,许是途中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所以到这会儿还没回来,相信她最迟明天就该回来了。”红乔宽慰着安宁道。

秋水呢,难得也不跟红乔抬扛了,意见一致地赞同道:“小姐,秋水也觉得红乔说得有道理,踏雪不会有事的,她的武功比我跟红乔都要好,一般人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可秋水这话刚落呢,那踏雪就一染血,形踉跄地闯了进来。

她这一进来,刚张口说了一声。“小姐,赶紧转移悠然山庄。”说完这话,踏雪便再也撑不住了,直直地躺了下去。

“踏雪。”安宁起,忙给踏雪诊脉,而后吩咐秋水道:“踏雪这是连夜赶路,加上失血过多才会晕倒的。秋水,你赶紧去将灵芝雪莲露找出来,还有去拿医药箱,我得尽快给踏雪处理伤口。另外,红乔,赶紧去拿些水过来,还有高度的烧酒,越高越好。”

“是,小姐。”红乔秋水急急忙着去准备,很快,她们二人便将安宁吩咐需要的东西都备齐整了。

接着,她们帮着将踏雪抬起来,安置到榻上去。

安宁呢,她先扣下踏雪的下颚,将一瓶的灵芝雪莲露灌进了踏雪的嘴中,帮着她吞咽进了腹内。

之后,她在查看了踏雪上的十几处伤痕后,先行处理踏雪的那一处致命伤,那一处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幸好还差了一点点距离,若不然,踏雪就没命回来了。

想着,安宁庆幸的同时,手上的速度更快了,她先用高度的烧酒浸泡剪刀,镊子,银针之类的用具,而后她用剪刀在烛火上燃烧一会儿,之后用剪刀剪掉碍眼的破碎衣片,处理完这个,她拿起镊子,精准又小心地挑出了里头断裂的银钩铁片,一片又一片地挑出来,扔到一旁的铁盘中。

“秋水,麻药。”安宁说一句,秋水便立即递上最好的麻药,安宁将麻药敷到踏雪的伤处及四周,等到药效差不多发挥了作用,便从灌满了烧酒的盆中取出了细长的银针跟羊肠线,开始一针一针地给踏雪缝补伤处,缝了七针之后,安宁用剪刀剪断了剩余的羊肠线,扔到一旁的铁盘中。

“秋水,金疮药。”安宁再次将银针跟剪刀扔到了烧酒中,从秋水的手中取过上等的金疮药,快速地将金疮粉末撒在了踏雪的伤处,除了最致命的伤口之外,其他上十余处伤痕,安宁同样都敷上了金疮药。

“秋水,接下来你来给踏雪包扎一下,基本上,踏雪就没什么命之忧了。”处理完一切,安宁总算舒了一口长气。

“小姐,洗洗手,擦擦汗吧。”红乔早准备好了一盆清水,她伺候着安宁清洗了双手,又拿了干净的帕子给安宁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随后红乔收拾清理掉一切,端着满是血腥气的水盆出去处理了。

秋水那边呢,这个时候也已经给踏雪所有伤处都包扎妥当了。

当然,麻药过去之后,昏迷中的踏雪因为伤处的疼痛清醒过来了。等她一睁开眼睛,第一句又是那一句。

“小姐,时间不多了,赶紧转移悠然山庄,否则的话,就来不及了。”

“踏雪,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以你的武功,一般人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你怎么会受伤这么严重?”安宁问着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