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鬼医郡王妃文/吴笑笑

作者:

内容介绍:

他是芝兰玉树,丹桂飘香,权倾朝野,手握重兵,令无数女儿家朝思暮想的燕郡王燕祁。

她是医术高超,阴险腹黑,睚眦必报,令无数人为之头疼的揽医谷谷主云染,又名揽月公子。

江湖传闻,闻王要人三更死,揽月留人到五更,人称鬼医。

上元灯会,他和她初次见面,他把她抵在墙角,冷冷威胁:“别动,借个吻。”

云染本想一针致他于死地,却在知道他身受重伤之时,出手救了他。

云染,云王府嫡女,鬼节出生的她被称为不详之人,还是大宣京都有名的女魔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其实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捧杀。一朝高调回京,惨遭未婚夫退婚,立时引来无数冷嘲热讽,尼玛的当姐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云染吗?

下人找碴,不介意让你们上西天。

姐妹设计,那就反设计回去。

继母伪善,撕破你伪善的嘴脸,让你恶形现天下。

祖母冷讽,毒舌气得你吐血,让你半身不遂。

辗转得知,那退婚的未婚夫竟然就是她当初所救之人,云染大骂,燕祁,你个狗心狼肺,忘恩负义的小人,姐不收拾你就不姓云。

一场花王盛会,使得他认出了她,亦使得她光芒大盛,艳惊天下,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令人不胜其烦。很快,云王府门前贴出了选婿的告示。

“没通房,未纳妾。日后不偷人,不吃腥,只娶一妻,洁身自好者请进。”

一道媒贴递了进去,上有燕郡王的生辰八字,外加四字箴言:“天作之合”。

第001章 灯会风波

淮南素有中州咽喉,江南屏障的美称,人杰地灵,富甲天下。

凤台县乃是淮南郡下属的县城,倚山傍水,环境优美,左有万木葱茏绵延百里的山峰,右有清澈如画的湘江湖衅,冬日可上山狩猎,夏日可游湖听曲,真是说不出的逸意。

所以淮南人有此一说,宁做淮南魂,不做别处人。

今日乃是上元佳节,天未黑,大街上各家商铺门外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金鱼灯兔子灯莲花灯天女散花灯,一目望去,满目光彩琉璃,灯笼水天相接,宛若长龙一般,街道一处的广场上,舞起了长龙,跳起了秧歌舞,说不出的热闹。

通的一声巨响,满天绚丽的烟花,更是给上元佳节增添了喜庆的气氛,满天耀眼的光芒坠落如流星一般。

大街小巷处处都是走出家门的青年男女,穿行在热闹的街市之中,男子精心呵护,女子手提玲珑莲花灯,空气中弥漫着娇声笑语,不远处的街道上有小贩在卖汤圆,时高时时低的哟喝声引来路人的驻足。远远的还有猜灯谜的活动,杂耍的狮子舞动出道道火焰,吸引得小孩子声声尖叫。

街道一偶,忽地转出三个人来,为首的女子五官充其量只能称得上眉清目秀,只是一双深邃的瞳眸堪比子夜的寒星,亮得耀眼,上身穿葱黄缠枝寒梅的薄锦袄,下着一件玫瑰紫的绫锦裙,腰间垂着一个绣着梅花的荷包,整个人看上去很细致,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倒是生得容颜俏丽,一个高子略高一些,眉眼开朗活泼,身上的衣服也是明亮的粉色,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活泼可爱,另外一个却是内敛沉稳的,身着一件青色的绣莲褙子,下着马面裙,举步沉稳,紧随着前面的女子身后,随时注意着四周的动作。

开朗活泼的小丫头朝前面的女子抱怨:“小姐,你看今儿个多热闹啊,好多的青年才俊,奴婢说了让你把脸上那人皮面具去了,你偏不,要是小姐把人皮面具去掉了,不知道要迷晕多少青年公子。”

前面的女子莞尔一笑,清凌凌的声音响起来:“樱桃,小姐我不是出来找男人的,我只是出来观看花灯的,今年的花灯会可真不错,似乎比去年的灯会还要热闹,什么灯都有,待会儿我们好好的猜猜灯谜,赢几盏灯笼回去,也没有白出来一趟。”

“可是?”叫樱桃的女子还想说话,她就是看那一个个自命不凡的女人不顺眼,若是她们家的小姐露出真色的容貌来,只怕惊了这灯会上所有人的眼睛。

另一侧内敛沉稳的女子名荔枝,荔枝睨了樱桃一眼,淡淡的开口:“好了,你别为小姐添乱了。”

樱桃一听,不乐意了,这叫添乱吗,今儿个本来就是上元灯节,很多青年才俊都会来逛灯会,若是小姐露出真实的面貌来,说不定可以觅得一个佳婿呢,必竟小姐今年十七岁了啊。

前面的女子从容的行走在街道上,闲庭信步,好像自家的后花园一样,气质皎皎,优雅尊贵,后面的两个小丫鬟看呆了眼,很快反应过来,跟上自家小姐的脚步。

云染,云王府嫡女,三年前因为犯事被家里的继母命人送到了凤台县,只不过此时的云染早已不是三年前的那个云染了,三年前的云染早在一场精心刺杀之中被人杀死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来自于异世的一缕魂魄。

她是现代的一名军医,没有渣男渣女陷害压迫,没有阴谋诡计的暗杀报复等等,只是乘坐飞机前往国外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不想飞机竟然一头栽进了一望无际的海洋之中,所有人都在那一场劫难中死亡,而她再次睁开眼睛,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三年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身份,安心的待在这小小的凤台县内。

想起从前的事情,云染眼里有淡淡的思念,不知道自已的爸妈他们是否还好,三年的时间,也许他们心里的悲惨已经被时间冲淡了,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着心疼。

后面的两个小丫鬟走过来,看自家的小姐脸色变幻莫测的,不由得担心的询问。

“小姐,你怎么了?”

云染勾唇而笑,面容生动,指了指前面一座高台,临时搭建的高台子上,挂满了各式精致的花灯,高台子上面,正有人抱拳对着下面的人说道:“各位公子小姐,这是我们林氏家族不外传的金钩双面刺绣花灯,今日乃是上元佳节,我们林氏家族特别做了几盏灯笼,庆贺上元佳节,若是各位公子小姐猜中了花灯之上的灯谜,便可得花灯一盏。”

凤台县的林氏家族乃是皇商之家,他们家族所做的灯笼,都是皇家宫廷的宫灯,每一盏都是精品,没想到今晚的灯会,他们家族竟然也做了花灯出来,众人不由得大喜,越来越多的人拥挤到高台下面,尤其以男子为最,很多人都想为心上人赢得一盏精致的花灯,以讨得心上人的欢心。

林氏家族的灯,采用上等的白色雪绢丝,这种绢丝坚韧有弹性,手感好,光滑柔软好似女人的肌肤,灯上皆是金钩双面刺绣,花鸟虫鱼无不精致灵动,让人看一眼便爱不释手,这种灯虽然不是价值千金,可也是极难求得的,平时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所以才会引起街市上的轰动,越来越多的人往前面挤去。

樱桃和荔枝两人也有些眼馋这样的花灯,虽然没有靠前,远远望去,只见其中最醒目的一盏菱形花灯,六面刺绣,每一面刺绣上都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六种神韵,或娇或嗔或痴或顽劣,那神韵仿似活了一般,就好像一个活生生的美人站立在大家的面前,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盏花灯,同时被花灯之上的女子吸引,这女子就像九天之外的瑶池仙子一般,令人只敢远观不敢有似毫亵渎的心思。

樱桃和荔枝二人待到看清楚了花灯之上的女子,不由得目瞪口呆的石化了,好半天才指着那花灯望向自家的小姐。

“小姐,那花灯之上的人分明就是你啊。”

荔枝一听樱桃的话,立刻瞪了她一眼:“小声点。”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四周的人只顾着往台子跟前挤去,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话,才松了一口气。

樱桃也知道自已莽撞了,吐了吐舌头,然后反应过来的往台前挤去:“小姐,我们也去猜谜吧,一定不能让那花灯落到别人的手里,我们一定要赢了那盏花灯。”

这一次荔枝没有反对,云染也没有多说话,主仆三人往高台前走去。

两个小丫头一径的往里挤去,后面的云染并不心急,慢条斯理的跟着她们的身后,谁知道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撞了过来,强大的劲风冲击得她往旁边让去,同时一只手腕被人给死死的拽住了,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整个人,三两步便把她给拽到了街道边的墙边,整个人抵制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云染呆愣住了,耳边响起一道筝筝之音,仿似夏日孱孱水流,透着一股沁凉的气息,光是一个声音便让人忍不住的心动。

只不过这所说的话却让人不喜。

“姑娘,借个吻。”

黑衣人说完俯身吻上了云染的唇,他的唇一片沁凉,带着淡淡的莲香之味,还有一丝丝酥麻,从云染的唇上传到四肢百骇,这一刻她不能反应不能呼吸,只能眨着一双灵动的眸子望着头顶上方的男人,黑而长的眉,好似泼墨染成,深邃神秘的眸子,蓄了一池深不可测的湖水,那潋潋的轻辉,好似明珠散发出的光彩,白晰的肌肤就像上等的丝绸一般,整个人就像巧夺天工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也不过如此。

通的一声巨响,身后烟花再次漫开,绚丽而下,满天耀眼的星花之下,男子似毫没有放开云染的意思,但是云染却在这一刻的响声中回过神来,即便这男人清雅如莲,皎洁如高天的清月,但是此刻他的行径却是相当的可恶,云染手指一翻一枚银针捏在了指间,正准备刺进男子身上的穴道,让他知道轻薄人的下场。

只是她一针还没有刺下去,身后的街道上竟然乱了起来,本来热闹的灯会,竟然涌出了不少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一看就是在找人,这些人的出现,给灯会招来一阵恐慌,街道上顿时乱了起来,人人惊慌失措,四处乱窜,生怕不小心成了刀下亡魂,本来热闹的灯会,一下子四分五散。

此时樱桃和荔枝惊骇的发现自家的小姐不见了,不由得着急的大叫起来:“小姐,你在哪儿啊。”

“小姐。”

街道中间的黑衣人四下张望,仔细的寻找着,最后大刀一挥,直指前面:“追,一定是跑到前面去了。”

数十道身影直朝前面追去,街道上的人眼看着这些人走了,才又从各个角落钻出来,后怕的围拢在一起议论纷纷的,指指点点的。

而先前把云染抵在墙角的男子也在黑衣人离开之后,飞快的放开了云染,靠墙而立,云染飞快的喘了几口气,随之怒极的想收拾这男人,不想街道上樱桃和荔枝二人还在惊慌失措的大叫:“小姐,你在哪儿啊。”

云染回头唤了一声:“我在这里,。”

两个丫鬟听到她的话,飞快的赶了过来,上下的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了云染一点事也没有,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云染脸色难看,冷冷的望向了身后墙角边的男人,正想让樱桃和荔枝狠狠的教训教训这男人,不想却看到男人不知何时竟然歪倒到地上去了,莹莹灯光之下,一张精致的面容,仿似早春枝头的梨花,即便一点血色都没有,依旧眉眼如花,透着极致的魔力,光是那么倒在地上,便让人心生不忍了。

樱桃和荔枝吓了一跳,飞快的走过去检查了一遍。,

“小姐,他受伤了,右后胸受了刀伤,流了不少的血,要不要救他?”

 

第002章 洁癖是病,得治

昏暗的灯光之下,男子精雕细琢的面容散发着潋滟的冷辉,润白的肌肤好似上等的冷玉,完美无俦。此刻的他闭上眼睛,长睫投射下一片暗影,使得面容充斥着温润柔软,好似一朵怒放在灯光之下的白玉兰,令人心生怜惜,不忍心折损。

不过云染此时眼瞳中满是怒火,想起先前这家伙对她的轻薄,即便他长得芝兰玉树一般丰神俊朗,也掩盖不了他轻薄她的事情,所以她决定了,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想到这转身便走,身后的樱桃和荔枝一看自家小姐的动作,便知道她不打算救这家伙。

三个人径直离开幽暗的墙角,不过走了几步,樱桃忍不住开口:“小姐,真的不救吗,那个人好可怜啊?先前的那些黑衣人一定是追杀他的,若是我们不救,只怕他就要没命了,。”

荔枝却不赞同救人,因为她不想招惹麻烦,先前她可是看得很清楚的,那些黑衣人很显然的来者不善,她们救了这男人,会不会招惹上大麻烦,所以还是不要救了。

云染的脚步却适时的停了下来,眼睛微微的眯起,抬眸望向黑色的夜空,天幕之上,无数繁星遍布,黑色的布幕好似一幅巨大的华丽锦锻,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令人心生压抑,她身为医者,本该救死扶伤,难道真的因为那个男人亲了她一下,便见死不救吗?这样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何况她看出来这男人先前之所以轻薄她,便是为了躲避那些黑衣人的追杀,他并不是有意冒犯她的。

“你们两个去把他带上。”

云染沉声命令,樱桃立刻欢喜的点头了,荔枝却不赞同的开口:“小姐,只怕救他要惹麻烦。”

“没事,我们小心些吧。”

云染开口,荔枝不再说话,两个小丫鬟走过去,扶起那倒在墙角的男人,三个人乘着夜色一路离开,直奔凤台县城外东郊临湖而建的一处水榭小筑,此处原是朝中一位大员的别院,后来这位大员犯了事,这地方被查出来,落到了官府手里,官府又把它卖给了一名富商,云染曾替这位富商治好了顽疾,富商便把此处地方送给了她。水榭小筑临湖而建,小小的别院并不大,一半在岸上,另外一半在湖水之中,依山傍水,环境说不出的优美,无事可临湖抚曲,听风弄月,此处地方倒深得云染的喜欢。

是夜,几缕灯光笼罩着整个水榭,好似蒙了一层轻纱,细致婉约。

迷蒙的山林,明澈的湖水,几座轻亭小阁隐于山水之中,仿似仙境奇缘之地。

忽地一间房中,传出了说话声:“小姐,你快看,他的脸色黑了,好像中毒了?”

云染望了望床上的男子,原来冷若冰玉的完美面容,现在散发出丝丝黑气来,她眉一蹙,走过去飞快替床上的男人号脉,又仔细的替他检查了先前的刀口,不由得叹口气:“他不但被人砍伤了,而且还中毒了,不出意外,那柄刀上是抹了毒的。”

樱桃不由得担心:“小姐,那他还有救吗?”

云染挑了一下眉,唇角勾出温婉如水的笑意:“若是别人出手,只怕没救,但是你家小姐我啊,若想救人,绝对不会允许阎王从我的手里夺人。”

她说完望向房间里的两个小丫鬟,命令她们:“立刻去把药箱取了过来,另外打水过来。”

“是,”两个小丫鬟奔了出去,很快取了药箱进来,另外一人又打了水进来,主仆三人开始分工合作,救床上生死未卜的家伙。

明黄的灯光柔和的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里,床前的女子有条不紊的救人,清洗伤口,上麻沸散,刮毒,上止血药,包扎,一连串的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般的流淌,每一个动作都说不出的娴熟优雅,虽然在救人,却云淡风轻,平凡的面容上,一双星瞳耀亮如黑曜石,清澈明媚。

等到最后给床上的男人喂了一颗解毒丸,这一系列的救人工作才算真正的结束了。

三个人同时的笑了起来,云染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吩咐两个小丫头:“把东西收拾下去吧。”

“是,小姐,”两个丫头把一地的狼籍收拾干净,端了下去。

房间里有一股血腥之气,云染转身走到窗前去打开窗户,丝丝冷冽的空气飘进了房间,冲淡了房里的血腥之气,饶是这样,还是有一些血腥气,云染又取了身上的一丝薰香,洒了一些,直到房间里一点血腥味没有,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她才满意的转身往外走去,看也没有看床上的男人。

这家伙虽然生得人神共愤的一张好相貌,可是先前他对她的轻薄,她可是记得的,所以救他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明日一早,她便吩咐樱桃和荔枝把这个家伙扔出去,千万别因为这家伙招惹出是非来。

不过云染还没有走出去,一只脚刚跨出门,便听到声后响起一道微哑的筝萧之音,说不出的动听。

这男人不光皮相好,连声音也动听得令人沉醉,老天真是太偏坦他了。

“是你救了我?”

云染冷沉着脸,掉转身走进去,居高临下的望着床上的男人,饶是知道这人长相出色,可还是看呆了眼,睁开眼睛的他和闭着眼睛的他,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闭着眼睛的他就像盛开的玉兰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更像是一幅精雕细琢的山水画,可是这一睁眼的风华,可倾尽万里江山。一双眼便是世间最美壮锦,倾绝世风华,明媚如画。

饶是云染早已看过他的皮相,还是好半天反应不过来,直到他的咳嗽声响起,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已一声花痴,脸上神色依旧:“是我救了你,现在看你已经没有大碍了,明日一早便给我离开这里,别给我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床上的男人缓缓的应了一声:“好。”

看他一脸知趣,云染总算不再多说话,转身便走,没有问他姓甚名谁,为什么招敌人的追杀,或者让他报恩或者索取钱财之物。

身后的男子眸光绵远悠长,在灯光之下,瞳眸泛起淡淡的幽暗,深不可测,只是他低首看着自已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再次开口:“能不能帮我准备一些水?”

云染停住脚步,回望向床上的人:“要水做什么?”

“我想清洗一下身子,”他平素最受不了的就是身上有一丝一毫的不整洁,哪怕有一丝小小的灰尘,他都是不能忍受的,更何况现在一身的汗渍,外加衣服上斑斑血迹,更甚至于身上也沾染了血迹,此刻的他,只觉得满身的不自在,心情不畅。

云染眉蹙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这人能再扯一点吗?现在的他关心的不应该是自已的性命吗?怎么一睁开眼睛不操心自已的性命,倒是操心起身上是否干净来了,刚从鬼门关里爬出来,伤口刚包扎好,他竟然要水清洗身子,这是打算让伤口崩裂吗?由此可见这家伙有洁癖,似乎还很重。

“你知道吗?洁癖是种病,得治,要不要我帮你治治?”

 

第003章 惊变

迷离的灯影之中,燕祁眸色暗了几分,唇角的弧度勾勒出来,这就是传说中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吗?他身为大宣京都的的显赫之臣,燕王府的燕郡王,跺一脚京城都要抖上一抖,这些年掌管着监察百官的监察司,那些朝官看到他就像老鼠看到猫儿,吓得四处逃窜。别说朝官,就是王孙贵族,看到他也是陪着小心的,可是到这里,竟然受到一个女人的奚落,而他还不能说什么,因为这个女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燕祁玉兰一般精致的面容上神色未变,很多念头也是电光火石般的从脑海之中滑过,他微哑的清悦声音再次坚定的响起:“请你给我准备一些水来。”

云染看他一副执着的神情,偏不想如了他的意,淡淡的明媚一笑:“我负责救人,可不负责帮你去准备沐浴水,对了,看你精神不错,你可以自已起来去准备,这屋子外面便是湖水,一点都不费事的。”

她说完转身离去,似毫没有帮燕祁准备沐浴水的打算。

燕祁暗咬牙,果真挣扎着起身,掀起薄被准备起来打水沐浴。

可惜他高估了自已的能力,先前他不仅仅是受了刀伤,还失血过多,最重要的是他还中毒了,这一连番的打击使得他整个人很虚弱,根本没有力气下床准备沐浴水,他这一动,不但拉扯到了伤口,还头晕目眩的撑不住,直接咚的一声跌倒了地板上,碰的一声,脑袋好巧不巧的境在床柱上,他一个下意识的伸手拽床上的锦被,哗啦一声的把床上的东西全扯了下来,然后华丽丽的昏迷了过去。

屋子外面的云染,听到身后一连串的响声,碰碰咚咚,哗啦声响不停,不由得错愕,本想不加理会的,想想倒底还是不放心,又回身走进屋子。

这一看直接张口结舌了,这人是破坏体吗,她这就是出去一下,整个房间便被他祸害成这样了,满地的狼籍,床上的东西,连带床前小几上的瓶瓶罐罐都被掀到地上了,那床桃红锦绣芙蓉花的锦被铺阵而开,而他玉体横阵,墨发飘散成一朵墨莲,白晰的面容上眉微微的蹙了起来,即便昏迷过去,似乎还能感受到伤口带来的痛楚。

身上的白色中衣,此时尽数的敞开了,露出了曲线完美的肌肤,白晰得好似美玉,灯光之下闪着莹润的光泽,漫延出无限风情,胸前那隐于衣衫之下若隐若现的两点红梅,好似盛开在一片雪海之中芳香扑鼻的傲骨寒梅,魅惑天成。

云染暗眸攸的暗了两分,脚步竟然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可是看那男人睡在地上,不由得担心,他的伤口只怕裂开了,想到这清醒了过来,赶紧的走过去伸手扶他,不过望着那闪着润泽,光滑好似丝锻一般的胸膛,眼睛控制不住的往上瞄,同时心里有一种渴望,想摸摸看是不是真的如看到的那般好,她是这样想的,手指也下意识轻轻的摸了过去。

这一摸不由得惊叹,老天还真是不公平啊,这男人长相好,声音好,连带的身材也好,这触手可及的手感,光滑有弹性,让人摸了还想摸。

耳边响起一道微磁幽暗的声音:“好摸吗?”

“柔滑饱满,弹性十足,不错不错,”云染赞叹,随之想起什么似的飞快的抬首,一眼望进一双深邃明澈的瞳眸,似霜雪般冷冽,又似深潭般幽暗,云染一瞬间心惊,手指下意识的一抬,伸手去捋耳边的秀发,干笑两声:“手滑啊,本来想扶你起来的,没想到扶错了地方,呵呵,既然你没事了,那你自已爬起来吧。”

她说完飞快的起身,也不去管地上的燕祁了,直接掉头便走,这看人偷摸还被逮个现形,实在是不大好啊,还是快点走吧。身后的燕祁瞳眸中一闪而过的幽冷,好似隐藏的利剑,他不习惯别人碰触,一般人若是这样碰他,只怕铁定是死路一条,可是这女人摸他,他倒还能隐忍,看在她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他就暂时不追究了,不过?

燕祁抬眸望着那落荒而逃的女人,好歹摸了他,是不是该给他准备沐浴水啊。

“你摸了我,帮我打点水总可以吧?”

云染脚步一趋,差点栽倒地上,呼的恼火起来,很想大声的反驳,谁摸了,谁摸了?我那是不小心好吗?不过倒底有些心虚,回头望地上的男人一眼,好吧,不就是打一盆水来吗,她打就是了。

“好,我去帮你打。”

云染转身拉开门,只见门外两道急急的身影奔了过来,正是樱桃和荔枝两个,两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同时她看到她们身后的密林之中耀起了无数的火把,幽光明灭。

樱桃心急的开口:“小姐,不好了,有人搜查到这边来了,怎么办?”

云染飞快的张望了一下,随之回头望了房间里的男人一眼,再打量了一下狭小的房间,没有衣橱箱柜可藏身,更没有地道和密室之类的地方,这一排几间屋子都是建在湖中的,四周都是湖水,就算现在送他上岸已经来不及了,搜查的人眼看着就要过来了,樱桃和荔枝心急如焚。

“小姐,现在怎么办?”

云染望了一眼已经踏上平桥一路走过来的人,当机立断的关门,并沉稳的命令外面的两个丫鬟:“拦住他们,就说我睡觉了。”

“是,小姐。”

暗夜之中,一队手执火把,身疾如风,沾地无声的黑衣人,眨眼便到了小屋外面。

荔枝冰冷的喝声响起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我家小姐所住的地方?”

可惜没人理会她们,只见来人一抬首,直接以内劲炸开了门,轰的一声巨响,朱红门应声而碎。

两道身影徐徐从外面走进来,为首的男子身形高挑,乌冠束发,一袭绣青竹滕蔓的玄色锦袍映衬得清俊的面容上满是肃沉,让人一眼便可看出他的冷酷无情。

他身侧另外一个男子身材略矮一些,身如雅竹一般,一袭白色的锦袍,袍摆绣着海水纹,此人的面容较之前面的男子,更显清俊,同时温润如暖玉。

两个人一进来,飞快的打量着房间,只见房间很简洁,不需要大肆搜查,一眼便可看出房间里是没办法藏人的,而此时醉枝罗汉床上,正坐着一个睡眼醒忪披头散发的女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脸不满的瞪着从门前的两人。

“我当是什么人半夜不睡觉拢人清梦,原来是淮南王世子和林公子啊?你们这是唱哪一出啊?”

这两个男人云染是认识的,前面身材略高一些的阴沉男子乃是淮南王世子容逸辰,后面的男子名林凤章,凤台县皇商之家林家的嫡长子,没想到这两个人倒是搅合到一起去了,半夜不睡觉来抓人,真是好雅兴。

容逸辰和林凤章二人一听云染的话,微眯起眼睛,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认识他们。

不过想想便又释然,他们一个是淮南王世子,一个是凤台县首富林家的公子,若是这女人说不认识他们,他们倒要怀疑了。

林凤章报拳:“这位姑娘,先前有贼子刺杀淮南王世子,我们正在抓捕刺客,得到密报,那刺客闯进了这处别院,所以我们在搜查刺客,若是打扰到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搜查刺客?”云染微眯眼,心里叹口气,没想到自已救的人竟然和淮南王府的人牵上了关系,若是让人知道她救了这么一个人,会不会找麻烦,还是现在把这家伙交出去?不过也就是想想,懒洋洋的又打了一个哈欠:“既如此,快点搜吧,半夜扰人清梦,可是罪大恶极的。”

林凤章闻言嘴角抽搐了两下,望了望身侧的容逸辰,容逸辰一双深沉的眸光盯着床上的女子。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个寻常人,面对他们,竟然气定神闲,一点也不惊慌害怕,或者有任何的不安。

容逸辰一挥手,外面进来两个手下,飞快的在房间里搜查了一圈,连床下面都搜查了,也没有看到一个人。

“世子,没有。”

“没有,”两名手下禀报,容逸辰一挥手两个手下走了出去,云染不客气的撵人:“好了,搜也搜了,现在是不是该让我睡觉了,走吧,不送。”

她一言落当真一拉锦被往床上一躺,直接的睡觉了,门前两个男人眸色暗了几分,不过倒是没有再为难云染,直接的退了出去,门前的两个小丫鬟松了一口气,同时满眼迷惑,她们先前救的那个人呢?

屋外,一众黑衣人搜查完各处,确定了没有刺客的身影,总算转身离去,刚走了两步,为首的淮南王世子停住了脚步,似乎想起什么,脸色变了,飞快的掉头闪进了房间,樱桃和荔枝的脸变了。

 

.

第004章 敲诈

房间里,云染自然也听到了那迅疾雷动的破风之声,陡的一拉薄被半歪着身子望着从门外闯了进来的淮南王世子容逸辰:“你们倒底有完没完了?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难道就因为阁下乃是淮南王世子,便可以如此无法无天吗?一而再再而三的强闯女子闺阁。”

其声咄咄逼人,容逸辰瞳眸暗沉,望着床上的女子,见她眸光冷寒,却有些飘移,他的唇角忽地一勾,一抹阴冷冰寒的笑挂在了唇角,眼睛落到了床里面微微凸起的地方,冷哼一声,大踏步的走了过去,手臂一伸果断俐落的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嗖的朝着床上凸起的地方狠刺了过去,不过一剑下去,并没有如预期所见的听到任何动静。

容逸辰的脸色不由得变了,一拔软剑,伸手揭了上面的薄被,只见床上乱七八遭的堆了不少的东西,不过都是女子的物品,衣服,靠枕,靠垫等等东西,正因为这些东西,外面看起来凸了出来,才会使得容逸辰怀疑床上藏了人,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容逸辰脸色难看,身子陡的后退两步。

床上的云染却好像受了什么大刺激似的直接的尖叫出来:“啊。”

这尖锐的叫声吓了容逸辰和门前的林凤章一跳,这女人抽什么风。

只见云染脸色阴沉而难看,瞳眸愤怒的冒着火,指着容逸辰:“你们欺人太甚了,我只是睡个觉,你们一再而再而三的闯进来,不但砸坏了我的门,还用剑刺坏了我的被子衣服。”

云染伸手取了床上的衣服,哗啦一声抖开,只见好几件衣服都被长剑给刺出了洞来。

容逸辰的眼神立马暗了,再次退后,然后一掉首沉声开口:“走。”

不过他一只脚刚划了出去,身后一道银色光芒闪过,嗖的一声,一支银色凤头步摇钗插在了门边的木板上,这步摇堪堪的插过容逸辰的身子,插到了木板上。

容逸辰的一只脚适时的收了回来,脸色黑沉的回望向床上的女子:“你好大的胆子?”

云染瞳眸跳跃着怒火,怒指着容逸辰:“你们砸了我的门,毁了我的被子和衣服,不会就这么走了吧?先前砸我的门,我本打算不计较的,必竟阁下乃是淮南王世子,我们这些小人物得罪不起,可是没想到你砸掉了我的门不死心,现在竟然连我被子和衣服也毁了,莫不是以为我还能忍气吞声?对不起,我不忍了。”

林凤章一看这僵硬的气氛,赶紧温融的陪着笑脸问:“那么姑娘想如何处理这件事?”

“赔我的门,衣服和被子,否则明日我不介意前往府衙去告一状,淮南王府的人仗势欺人,毁人清誉,还拿剑意图伤人。”

容逸辰的脸立刻布满了冰霜,恶狠狠的瞪视着云染。

林凤章只想息事宁人,而且他看这姑娘有这胆气,若是他们不依了她,只怕明日真能前去府衙告他们一状,所以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了。

“姑娘开个价。”

“一千两银票,”云染一点也不含糊的要价,容逸辰眼都绿了,他身为淮南王府的世子,什么时候竟然容许人这般狂妄了,不由得恼火,正想教训云染,身后的林凤章早取出了一千两的银票,走了过来递到云染的手上。

“姑娘,这是一千两的银票,打扰姑娘了,。”

云染收了银票,仔细的看了一下,脸色才略好一些,抬头打量林凤章,这男人倒是个不错的家伙,不但长相好,而且脾气也好,算了,她再闹,这位淮南王世子只怕要翻脸了,云染挥了挥手:“好了,你们走吧。”

林凤章点头,转身拽了容逸辰离开,容逸辰哪里肯走,他身为淮南王府的世子,竟然当面被人敲诈了一千两的银票,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啊。

林凤章却小声的嘀咕:“你别闹了,今天晚上那刺客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若是泄露出去?”

接下来他没有再说话,容逸辰也不再挣扎了,两个人走了出去,飞快的带着一众黑衣手下离开了。

樱桃和荔枝二人恭送着一众人离开,等到确认这些人走了,她们才放心的回身,直奔房间。

幽暗的灯光之下,云染正慢条斯理的穿衣服,整理房间,两个小丫头一走进来便心急的追问。

“小姐,那位公子呢?”

樱桃的话一落,哗啦一声,有人破水而出,从窗外窜了进来,樱桃和荔枝二人飞快的望去,便看到从湖水之中破水而出的人竟是他们先前所救的公子。

此刻这公子周身湿漉漉的,头发粘连在肩上,一张雪莲般完美的面容,泛起了透明的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身子还不停的轻颤着,这样的夜晚待在湖水之中,还躲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好人也受不了,何况是一个受了伤,又失血过多的人,若不是先前云染用银针逼出了他体内的能量,只怕他根本支撑不了多少,便现在也是他最后的极限了。

燕祁从来没想过有一日自已会如此的狼狈,此刻哆嗦着身子,抬手指着对面的女子:“你是故意的。”

他一言落,身子再支撑不住的往后倒去,幸好他身后便是床,他正好倒在了床上昏迷了过去,不过临昏迷前,还是听到那可恶的声音响在耳边:“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你不是要清洗身子吗,这下总算干净了。”

云染走过去,望着床上的男人,脸色没有一点的血色,此刻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的伤口崩裂了,血再次的流了出来,先前所用的药在湖水里泡的太久,所以没用了,若是她不出手,只怕他会流血过多而死,想想便觉得烦,没想到救个人这么麻烦,还说她是故意的,没错她是故意的,故意跟容逸辰要赔偿的银票,借以拖延了时间,让他在湖水里好好的待待,谁让他给她招惹了这样大的麻烦。

可是若她不这样干,容逸辰是不会如此顺利离开的,这个男人她先前可是瞧得很清楚,生性多疑,诡异莫测,所以她才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无非是让他摸不准她的心思,最后无奈离开。

没想到她所做的到他眼里竟成了故意的,没错,她是故意的,那也是为了救他,救她们自已,若是容逸辰发现她救了刺客,只怕连她们都会被抓。

“樱桃,立刻上岸去找个护卫过来。”

她这座别院里有男护卫,本来她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救了一个人的,但现在看这家伙的样子,需要人换衣服,若不让男护卫做,难道她给他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