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忽地急急的想去拉云染的手,她想看看云染手臂下面有没有青色的胎痣,也许没有呢。

可是她又好想有,这样她的女儿就没有死,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呢。

即便她恨死自己了,自己也想她活着。

不过大长公主一动,云染身子往后一避,退让了开来,警戒的盯着大长公主,这女人想干什么,竟然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脚吗?如果真是这样,她不会对她客气的,她会把她抓个现形,送到宫中的太后和皇上面前,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余嬷嬷飞快上前一步,拦住了大长公主的手脚,公主太冲动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余嬷嬷飞快的开口:“长平郡主,我们公主是诚心来拜祭四小姐的,希望长平郡主不要怀疑我们公主的诚心。”

“诚心?”云染冷笑,望了望正厅里的黑色棺木,淡淡的开口:“我是怕大长公主拜祭了以后,晚上睡不着觉,你说四妹妹若是半夜去拜访大长公主可怎么好。”

大长公主听着这样冷讽的话,心如刀绞,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痛,她虚弱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最近一连串的事情都快要击挎了她,若不是还有最后的一点念头支持着她,她真的想死了。

可是现在她真的好想知道,眼面前的这个丫头是不是她的女儿,她可怜的女儿啊,大长公主眼里噙着泪望着云染,身子软软的往一边歪去,余嬷嬷赶紧的扶着她,灵堂上,和大长公主关系不错的贵妇紧张的叫起来:“大长公主,你怎么了?”

云染望了一眼大长公主,这女人又搞什么名堂,先前狰狞嗜杀,一出现便恨不得杀了她,这会子又来装小白花装柔弱装无助,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她吗,她是做梦。

不过来者是客,该招待的还是招待着,该防范的还是要防范着。

“大长公主脸色似乎不太好,那请偏厅去休息一会儿,喝杯茶吧。”

云染身为女主人,客套的说道,余嬷嬷扶着大长公主,温和的说道:“有劳长平郡主了。”

一行人出灵堂,前往灵堂不远的偏厅去奉茶。

偏厅里,云染请了大长公主和各家的夫人小姐坐下,命了下人过来上茶,因在座各家夫人中,身份最贵重的是大长公主,所以云染和大长公主坐在上面,余嬷嬷眼看着丫鬟枇杷端了茶水过来,立刻走过来伸手去接,嘴里客套的说道:“还是让老身来吧。”

枇杷倒也没有说什么,把手中的茶水交给了余嬷嬷,保不准人家以为她们云王府的人在暗中动手脚呢,人家要亲自端那就让人家端吧。

余嬷嬷端过了茶杯,飞快的往大长公主身前走去,经过云染身边的时候,忽地手一滑,那茶杯急急的往云染的方向滑了过去,云染一抬手,茶杯被摔了出去,不过虽然茶杯被摔了出去,但是衣服上还是溅上了不少的茶。

厅上所有人都望着这一切,个个盯着云染和大长公主。

云染脸色幽寒难看,瞳眸闪过冷芒,紧紧的盯着扑到她身边来的余嬷嬷,这老女人想做什么。

不会是想给她下毒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可就是班门弄斧了,若是再下蛊虫什么的,她就有理由把她们主仆二人揪到太后和皇上的面前,云染一动不动的盯着余嬷嬷的动静,余嬷嬷惊慌失措的用帕子替云染擦身上的茶渍,一边擦一边心急的道着歉:“长平郡主,你见谅,老身人老手脚不俐索了,竟然端个茶都端不好,老身向长平郡主道歉了,老身该死。”

余嬷嬷一边替云染擦茶渍,一边飞快的伸手拽起了云染的手臂,雪白的手臂下方,一块青色的胎痣,赫然的浮现了出来。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余嬷嬷和大长公主两个人看得很清楚,长平郡主的手臂下方真的有一块青色的胎痣。

余嬷嬷心中激动,公主和驸马的孩子竟然没有死,还如此的出色。

大长公主则是止不住的身子轻颤了起来,她现在只觉得心胸一阵阵的刺痛,从头冷到脚,她一直以来对付的人不是别人,乃是自个的女儿,赵贱人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情,他们上一辈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到下一辈啊。

云染一直盯着余嬷嬷,看她又是擦她的衣服,又是拽她的衣袖,本来想找她下毒的证据,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半点,倒是看这老奴才有点激动,那眸光既高兴又欣慰,还夹着说不出的情感。

云染挑高眉一抽手,淡淡的望向余嬷嬷说道:“好了,嬷嬷也不是有意的,来人,把这茶杯清扫了出去吧。”

小丫鬟立刻进来清扫茶杯,偏厅里的人松了一口气,本来以为有一场战争的,没想到最后却安静的收场了。

不少人心知肚明,大长公主恨长平郡主,她今儿个巴巴的出现,恐怕是过来对付长平郡主的,只愿她们两个人的战争不要涉及到她们。

偏厅里一时沉寂,云染张嘴正欲吩咐人过来再给大长公主上一杯茶。

大长公主忽地站了起来,望向云染,眸中拢上了泪光,她认真的说道:“长平,本宫累了,本宫不想再斗了,我和你之间能不能到此结束,我们到此结束好不好?我输了,我承认我败了。”

厅上所有人都一惊,个个齐齐的盯着大长公主,第一直觉大长公主又耍茶招了,她不是别人,她可是大长公主啊,怎么可能会承认败了呢,怎么可能会承认自个输了呢。

大长公主继续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本宫都要说,本宫太累了,不想再和你斗下去了,长平,本宫之前确实是希望杀了你替死去的人报仇的,但是死者已逝,生者依旧活着,我累了,所以本宫决定了,有生之年将在庵堂里吃斋念佛,以求赎自己的罪孽。”

若不是罪孽深重,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么多,自己的女儿竟然被人换掉了,她还差点杀死了自己的女儿,所以余生她所要做的就是赎罪。

偏厅里,个个呆愣住了,大长公主这三百六十度的转变,实在是让人一时无法接受啊,明明先前恨不得杀了长平郡主的,现在却又说累了,不想再斗下去了,个个怀疑这是不是大长公主在使什么诡计。

云染也以为这女人在使诡计,所以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大长公主看她不相信的神情和冷漠的神态。只觉得心如刀绞,做孽啊,她这是招了什么孽。

大长公主眼里的泪水滚落下来,在场的人里只有余嬷嬷知道自己的公主有多么的痛苦,女儿不但不认她,还恨她,这让做母亲的她如何不绝望痛心。

余嬷嬷飞快的开口:“长平郡主,公主说的是真的,老身可以证明,老身这么大的年纪了,不会骗你的,余生老身将陪着公主在庵堂里度过,所以长平郡主不要再担心公主算计你了。”

鬼医郡王妃 第100章 西雪太子

灵堂上,个个一脸呆痴的望着大长公主和余嬷嬷,猜测着这主仆二人又是唱的哪一出,但是大长公主和余嬷嬷二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心知肚明,现在她们说什么,别人压根不信,尤其是云染,大长公主心中痛楚不己,但这份痛楚中又有着欣慰,因为她的女儿不但没有死还活着,不但活着还如此的出色,这让做母亲的她心中有一份欣慰。

大长公主眸光宁静,神容淡淡的多看了云染两眼,再不多说一句话,领着余嬷嬷转身便走。

她的背影优雅从容,高贵端庄,一步步的走出了云王府的偏厅。

余嬷嬷紧跟着她,快走出偏厅的时候,飞快的回头望了身后的云染一眼。

云染看出她的眸光里有一些别的东西,却也不像害人的意思。

云染忍不住微蹙眉,冯翊大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送大长公主离开。”

“是,郡主,”小丫鬟应声领命去送大长公主离开。

云染又招呼偏厅里的人,不少人说起了大长公主来,都觉得怪异。

武安候夫人率先开口:“大长公主今儿个来拜祭云四小姐,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来向长平郡主示弱的。”

“怎么可能,若是别人,我还相信,她是大长公主,大长公主的个性一向刚硬怎么可能示弱?”

“那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也许公主累了,所以不想斗了。”

“可是她一直认为自个的女儿是被长平郡主所害的,现在怎么可能轻易收手呢?”

正厅里说得热闹,云染安静的听着,一边喝茶一边眯眼想着,大长公主冯翊公主究竟是什么意思?今儿个过来,难道就真的是为了示弱吗,不,她绝对不相信那样心狠手辣嗜杀如命的女人会收手,所以她今儿个这一出,肯定又是动了什么别的意念,本来她还以为她们主仆二人今儿个会动手,但很显然的今天她们没有动手。

云染招呼了一会儿偏厅里的各家夫人小姐,便让小丫鬟请了各家夫人小姐前往宴席的地方准备用膳,自己则领着荔枝和枇杷还有柚子往后面的茹香院走来,等到身侧没什么人的时候,枇杷忍不住开口问道:“郡主,你说今儿个大长公主巴巴的跑来一趟就为了说那些忏悔的话吗,按理不应该啊,她女儿死了,情人死了,怎么会跑来找郡主忏悔呢。”

“也许这是她的另外一种手段,这个女人不容小觑。”

云染说完用密音吩咐龙一去监视大长公主,看这女人是不是真的要住进庵堂,如若这女人真的住进庵堂,这一次她动的主意肯定很大,她一定要小心应对。

云染领着几个人一路回茹香院,路上竟看到小丫鬟领了几个人走过来,这走过来的人不是别人,乃是嫁给唐子骞的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的神色比起从前好多了,一看到云染便紧走几步过来。

“长平,你没事吧,我听说姑姑今儿个过来了。”

安乐公主拉着云染的手,担心的开口,云染摇头:“没事,今儿个她跑过来跟我说,她累了不想再和我斗了,她打算住进庵堂去吃斋念佛的赎罪,你说你相信这样的事情吗?”

安乐公主楚青奕立刻睁大眼睛摇头,摆明了不相信这样的事情,她姑姑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知道的,虽然她平时不喜欢欺负人,但是涉及到女儿的事情,她就有些没有理智,现在她女儿死了,她这样的态度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不我去帮你试探试探她的口气,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安乐认真的说道,她是生怕云染吃亏的,姑姑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连宫中的太后都拿她没办法,她能指着太后的鼻子哭嚎说,太后当初只不过是先帝后宫中的一个妃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妾,现在当了太后竟然不把她这个大长公主放在眼里了,她要进皇陵哭先帝,太后立马不敢招惹,大长公主进皇陵哭先帝,这叫什么事啊,不但太后,连皇上都拿她没撤,不过她这种撒泼打浑的时候比较少,只除了牵扯到她的女儿,别的时候她是一个比较理智的人。

云染伸手拉着安乐:“算了,你别担心我了,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最近怎么样,我本来想去看看你的,却一直抽不出空来,最近我这边有些事,你呢?”

云染望向安乐,两个人一路进了茹香院,安乐听了云染的话,神容有些淡淡的,唇角的笑也有些苍白无力,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意的说道:“还好,云香怡进了护国将军府还算安分。”

“安分吗?”

云染轻喃,对于云香怡的了解,她不比安乐少,这个女人就是个不安分的主,现在安分未必以后就安分,云染望着安乐温声说道:“安乐,这种事别人帮不了你,一切要靠你自个儿。”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身为堂堂皇室的公主,难道还怕一个小小云王府的小姐不成。”

安乐的身上不自觉多了一抹皇家公主的仪范,以往她只不过是不屑于以权势压人,但现在她的想法变了,有时候你不用权势压人,就会有人记不清自己的身份,这就好比唐子骞,好比云香怡,他们哪一个又把她真正的放在眼里,又想到她是皇家的公主的,安乐唇角是淡淡的笑。

“长平,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已经逐步调适好自己的心态了,以往我以爱为天,但现在不会了,因为我的爱被生生的击碎了,现在的我是皇家的公主,所以别担心会有人欺负到我的头上。”

安乐说完,不想再说这个话题,长平身边的事情不比她少,她不想拿她的事情来烦长平。

“对了,长平,我发现我喜欢习武,最近我一直专注的习武,虽然现在学武有些晚,不过我很感兴趣。”

安乐一提到这个,倒是兴致十分的好,云染一听来了兴趣:“这挺好的啊,你习了武,就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虽然身为公主身边的侍卫不会少,但凡事还是靠自己稳妥一点。”

安乐点头,拉着云染兴奋的说起练武的事情来。

“长平,我发现练武真是不错的一件事,全身心的进入状态的时候,脑海中可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完全的沉浸在练武的境界里,只有武之精魂和自己的灵魂。”

云染错愕的望着安乐,没想到安乐竟然有练武的天份,有很多人练了很长时间进不了这种忘我的境界,但是她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可以找到练武的门道,这还真是喜事一件。

“安乐,不错,你将来的武功虽说不会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我可以预估肯定不会太差。”

“真的吗?这样的话,我也不是那么差的人。”

安乐因为云染的话而兴奋,虽然她出身于皇家,但总是认为自己做什么事都不成功,这会听到云染的话,总算觉得自己做对了一件事情,而且最主要的,当她练武的时候,她会忘了身遭的所有一切,忘了自己嫁人了,嫁给了唐子骞,还有这个男人不爱她的事情,也忘了云香怡这样的女人。

云染拉着安乐进了茹香院的花厅,笑着说道:“你本来就不差,是你自己想得差了。”

“嗯,长平,我决定努力练好武功,这样我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祝你成功,”云染伸出手,安乐伸出手和她对击了一掌,她发现和云染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性格不像宫中那般温婉,慢慢的爽俐明朗了起来,看来她还是要多和长平接近,这样说不定她的性格会越来越明朗,她希望自己做一个爽快自我的人。

“长平,谢谢你一直帮助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总归是要互相帮助的,说不定日后我就要你帮忙了。”

云染笑着说道,安乐立刻爽快的说道:“长平,若是你需要我帮忙,你只管说一声,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安乐认真的说道,云染点头:“我记住你的话了,到时候不许耍赖。”

“我才不会耍赖呢,”安乐飞快的说道,她一直想帮助长平一些什么,可惜一直施不上手。

云染从身上取了一瓶药丸递到安乐的手里:“这是养生益气的药丸,对你练武有些帮助,你每日服一粒。”

她炼这些药丸是给三个小丫头服用的,现在正好剩这么一瓶,给安乐服用,这对于练武之人是有益处的。

云染想到了当初相国寺地下的石乳,不由得懊恼,若不是她毁掉了石乳,这种东西对初练武的人却是大有益处的,她当时脑子一热下意识的便毁掉了那个密室,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当年先祖皇帝楚元英和方含丹的事情。

安乐却欣喜的接了过去,高兴的道谢:“谢谢长平了,这可是好东西。”

安乐接过了东西小心的收好,飞快的抬头望向云染说道:“长平,要不然我去看看我姑姑,探探她的口气,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事实上安乐是想劝姑姑收手的,但是依姑姑的性子,恐怕不能够,因为死的人是她的女儿,要想让姑姑收手,除非一种可能,她才会不对云染动手脚,那就是她的女儿活了过来,她太爱自己的女儿了。

云染立刻阻止了安乐,若是让安乐去问,肯定打草惊蛇了,因为大长公主此人十分的精明,安乐在她面前,绝对会无所遁形,若是让她知道安乐试探她,会不会对安乐做些什么,或者故意给出假消息,所以安乐去问绝对不是明智的事情。

“你别去问了,若是你去问了,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而且就算她给你什么消息,也是假消息,大长公主可是十分聪明的。”

安乐对于姑姑聪明的事情是认同的,若是她有姑姑一半聪明,也不至于选了这么一个男人嫁了,姑姑当初和驸马可是很恩爱的,听说驸马对她一直很疼爱,即便在姑姑几年没有生养的状况下,驸马依然疼宠她,一直陪着她到处看病,直到她生养下 明慧郡主。

花厅里,安乐点了点头,不过不放心的叮咛云染:“总之你小心些,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就让丫鬟去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不管什么事。”

云染点头,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安乐才带着丫鬟回去练武了,她最近是一逮到空档就练功,整个人十分的兴奋,身边的丫鬟也不拦着她,因为只有练武,公主才会开心,没有烦恼,她们看着才不会心疼。

傍晚,龙一带回来消息,大长公主真的领着年老的嬷嬷住进了城外五十里的一座有名的慈堂庵。

龙一飞快的开口:“郡主,属下查得消息,大长公主没有带侍卫进慈堂庵,要不要属下领着人过去把她给?”

龙一做了一个杀人的举动,云染则挥了挥手,凝眉深思:“若是她在暗处设下了地罗地网呢,若是她进慈堂庵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抓住我们呢,那我们不是白吃了这个亏。”

“属下先前仔细的查了,确实没有人。”

龙一飞快的说道,云染挑高了眉,望向龙一说道:“我最怕的不是她设局,而是她真的立地成佛,一心向善了,若是她真的这样,我派人杀掉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云染最怕的不是大长公主的报复,而是这女人真的一心吃斋念佛了,若是她这样,她再派人杀了她,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虽然这种可能很小,但是她最害怕的就是杀错了人。

“可是?”

云染举手阻止龙一的话,沉稳的开口:“杀她的事情,暂时不要动,不过你给我派两个人监视着慈堂庵,若是发现这女人有什么别的动静,到时候我们再动手不迟。”

龙一想了一下领命:“是,郡主。”

龙一退了出去,云染却想到了另外的事情,师傅命她下山查谁是那个有道明君,可现在倒好,这所有人都排查了一遍,最后一个不合格,她竟然没找出一个符合师傅标准的人来,这可怎么办?

云染不由得愁起来,不过不管怎么愁,她觉得有必要进凤台县一趟,她要见师傅一面,把眼面前的局面和师傅说一下,另外她还想看看师傅抓叛徒的事情,广明子是不是师门的败类,师傅有没有抓住她。

云染越想越觉得自己有必要进凤台县一趟,不过该如何和父王说这件事呢,就说去看望师傅,相信父王不会阻止她的,云染打定了主意,等云挽雪送往家庙去超度,她就启程离开大宣梁城。

门外,枇杷奔了进来,飞快的开口:“郡主,不好了,宁公子和三小姐吵了起来,郡主快过去看看吧。”

云染眉挑起来,没好气的开口:“好好的吵什么。”

府里死了人,这两个竟然还有精神吵嘴,也不怕被人笑话。

枇杷飞快的说道:“先前宁公子在王府里散步,正好碰上了三小姐,宁公子看三小姐眼睛哭肿了,上去劝三小姐别伤心了,可是他劝人的话太难听了,惹怒了三小姐,便和他吵起来了。”

云染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道:“他都劝什么了?”

云染想也知道,宁景的嘴里绝对吐不出象牙来。

枇杷飞快的说道:“他说四小姐就是个坏蛋,早死早超生,活着就是祸害,死了倒安宁了,这样的人死了不该哭,该放鞭炮庆祝一下。”

云染脸一下子黑了,难怪云挽霜生气,那人再不好也是她的亲妹妹,宁景这样说她死去的妹妹,她自然火大。

一行人刚出了茹香院,迎面看到宋晴儿领着两个丫鬟走过来,一看到云染走出来,心急的过来:“云姐姐,那边吵得不可开吵,再吵只怕要惊动客人了。”

云染的脸又黑了一分,这两个不省心的货。

一众人直往前面走去,很快赶到了宁景和云挽霜所在的小花园里,四周有不少人正劝着,有丫鬟有下人,不过宁景宁小白花此时火气冲天的不听任何人的劝,指着云三小姐骂她不识好歹。

“你们云王府,除了我云姐姐,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这把云紫啸都给骂上了。

云挽霜尖叫起来:“既然我们不好,你还赖在我们云王府干什么,你给我滚出去。”

宁景睨着眼睛,精致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的精致明艳,不过他说出口的话可就不漂亮了。

“你以为小爷我稀憾你们这帮家伙,我是因为云姐姐才住在这里的,若不是云姐姐住在这里,你们请我我也不住,一个个黑心黑肺,狼心狗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的阴毒,小的坏心眼,死了活该。”

“啊,我和你拼了。”

云挽霜尖叫起来,吓了所有人一跳,下人们皆齐齐望着三小姐,一向沉稳的三小姐竟也有被人气成这样的时候。

远处走过来的云染,早冷喝出声了:“住嘴。”

虽然声音不大,不过正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听到她的喝声,齐齐的停住了,宁景一看到云染脸色黑沉的过来了,立马抢先一步告状:“云姐姐,不是我的错,我看三小姐眼睛红,所以劝她不要太伤心,谁知道她不但不领情,竟然还和我吵架。”

云挽霜被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知道哭。

云染走过过来瞪了宁景一眼:“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看看,看我不立刻把你撵出去。”

宁景立刻闭紧嘴巴,好吧,师傅让他不说他不说,反正这什么三小姐也被他气得差不多了。

云染走到云挽霜的面前,伸手拉着云挽霜,温声细语的说道:“三妹妹,你别计较,我替他向你道声谦。”

云挽霜毕竟是父王的女儿,父王一直愧欠她们两个,这是事实,而且云挽霜也没有害过她,所以云染不打算和她交恶。

云挽霜愣了一下,没想到云染竟然如此温声软语的和她说话,眼泪流得更凶了,母亲去世了,妹妹去世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了,这几日她只觉得生不如死,以前雪儿在的时候,她还不在意,懒得理会她,现在她走了,她才觉得孤单。

“大姐姐,我?”

其实云挽霜知道这位宁小爷脑子不太好,先前之所以和他吵起来,只不过气不过。

云染拉着云挽霜,柔声说道:“三妹,我们都是云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虽然你没了四妹妹,但是还有我,还有父王,所以你别太难过了。”

云染如此一说,云挽霜的心情略好一些,抬眸看着云染,看到云染眼底的真诚,没错,大姐姐虽然比较厉害,但是从来没有找过她麻烦,而且她说的没错,她们都是云家人。

“大姐姐,我知道了。”

“嗯,别太伤心了,去前面吧,我会替你教训他的。”

云染温声说完,云挽霜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柔声说道:“大姐姐,那我去了。”

她的心情平和了下来,领着两个小丫鬟离开,身后的宁景不满的嘟嚷:“云姐姐,你怎么能轻易饶过她呢,我可是?”

云染直接的冷声:“闭嘴,再多说一句话试试,。”

宁景立刻伸出手捂住嘴巴,好吧,他不说了,再说师傅真的要怒了,她一怒肯定会把他撵出去的,他才不想离开师傅呢,只要在师傅身边,他做啥事都高兴。

云染教训宁景的话响起:“以后你再招惹三妹妹看看,看我如何收拾你。”

前面的云挽霜眸光不自觉的柔和起来,也许她可以试着把大姐姐当成自己的亲人,不,她本来就是她的亲人,母妃死了,四妹妹死了,但是她还有大姐姐,还有父王,自从四妹妹死了,父王对她一直很好,努力的补偿她,她是看出来的,所以她要惜福。

云挽霜一路往云挽雪的灵堂走去。

身后的云染拉着宁景往茹香院走去,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宁景,我这两天准备前往凤台县一趟,我想把你送回去,你出来太久了。”

宁景过去脑袋曾受过伤,现在虽然好了,但是脑子依旧不十分的清爽,云染一直没有放弃替他治好脑子,所以开了药方让谷中的人给宁景配药,他出来这么一阵子,恐怕手中的药丸所剩无几了,所以云染的意思是把他送回揽医谷去。

但是宁景哪里愿意离开云染,直接的拒绝:“云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凤台县吧,我不想离开你,你答应我吧。”

宁小爷拽着云染的衣袖撒起娇来,看得身侧的枇杷柚子一头汗,云染则是习以为常了,这货从前就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你?”云染正想反对,忽地暗处有波动涌近,凌厉至极,显示出来人十分的厉害,云染的脸色陡的一沉,冷冽的掉头望向漆黑的夜空:“什么人出来?”

来人并没有丝毫的耽搁,闪身而出,一共是八道身影,个个身穿黑色的锦衣,脸上罩着半边面具,瞳眸幽光浮沉,这些人一出现,飞快的望向宁景,不等云染发问,这八个人恭敬的向宁景施礼。

“属下等见过太子殿下。”

四周瞬间死一样的寂静,云染和宁景齐齐石化了,宁景飞快的伸手指着自己。

“你们叫我什么。”

“殿下,我们总算找到你了,请殿下随我们回国。”

云染则有些无语了,望着那八个人说道:“你们说他是太子,他是哪一国的太子啊。”

虽然云染一直在找宁景家人的下落,因为她总觉得若是宁景找到了家人,对他的脑子痊愈有帮助,他之所以一直恢复不过来,恐怕也是因为他脑海中什么不愿记起的事情,所以影响到他脑子的恢复。

可是现在这样的场景是不是太夸张了,宁景竟然成了太子殿下,哪一国的太子啊。

宁景也有些好笑,戏耍的望着八个黑衣人:“你们确定没有搞错吗?太子,我竟然是太子。”

宁小爷夸张的做了两个动作后,脸色冷冷的瞪过去:“你们以为小爷是好骗的吗,滚。”

“殿下。”

八人身形未动,飞快的开口,不过宁景已经懒得理会他们了,他可不稀憾什么太子,他只要和师傅在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就行了。

云染则没动,蹙眉望着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八个人:“你们是哪一国的人啊,怎么莫名其妙的逮谁认谁做太子呢?”

八个人没有说话,另有两道破风之声响起,有人从八人之后走出来,这后出现的两人中一人,云染却是认识的,西雪国的内阁大学士苏慕影,苏慕影一出现没有望别人,而是望向了云染:“长平郡主别来无恙。”

因为苏慕影明白,要想得到宁景的认同,就要先得到这位长平郡主的认同。

云染看了苏慕影一眼,眼神十分的不悦:“苏大人这是搞什么名堂,莫名其妙的跑到我云王府来,莫名其妙的认殿下,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苏慕影望了四周一眼,趋步向前,沉声开口:“我能和长平郡主单独找个地方说说话吗?”

云染望了一眼苏慕影,这人是文臣,她可不怕他,虽然他会武功,但武功不算太顶尖。至于他身边的男人,长得十分的清俊,周身拢着冰霜,好似从冰窟出来的一般,不过此人的武功应该很厉害,内息收放自如,一看就是武功高深的高手,但他望向宁景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暖意。

云染现在被这事震得头晕晕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逐请了苏慕影。

“苏大人请,不过这些兄弟还是暂时不要出现了。”

苏慕影望向那周身拢着冷霜的男子,飞快的开口:“白泽,让他们退下吧。”

白泽一挥手,身后的数名手下闪身而退,没入黑暗之中,很显然这叫白泽的家伙是这些人的头。

不过云染可以确定的是眼面前的这些人来自于西雪,而且还是西雪皇的人。

云染对于西雪皇帝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此人身体不好,而且十分的软弱无能,正因为他的软弱无能,所以让恭亲王父子二人把持了整个西雪的朝纲,那宁景?

云染望向宁景,心里不禁惊疑,宁景不会是这位西雪皇的儿子吧,不要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宁景就要被卷入西雪皇和恭亲王父子之间的争斗之中,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宁愿宁景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一行人进入了茹香院,云染命令花厅里的人退下去。

最后正厅里只剩下云染,宁景,西雪的内阁大学士苏慕影,还有叫白泽的家伙。

待到厅上无人,云染不客气的开口:“苏大人,你们这是唱哪一出戏啊,好好的搞这么一出,好像唱大戏一样,不过请别把主意动到我身边的人身上。”

云染眼神冰冷,阴骜的望着苏慕影和白泽二人。

苏慕影身为西雪的内阁大学士,曾随萧北野前来大宣,知道这位长平郡主手段很厉害,所以此时看云染怒,立刻沉稳的开口:“长平郡主不要恼,请听我说。”

云染没吭声,望着苏慕影,苏慕影不敢耽搁,以免这郡主翻脸,飞快的说道。

“这要从我们西雪先帝时期开始说起,先帝在世时,一共有六个儿子,这些儿子中只有一个不想当皇帝,就是七皇子永王,永王殿下身体一直不好,从小生下来就有弱症,所以对于皇储之争并不感兴趣,别人忙着争夺皇储的时候,他在府里安心的休养身子,有一天半夜,有人闯进了永王府,绑架了永王殿下,那一年永王殿下刚刚十八岁,他被人绑架,那些人并没有伤了永王殿下,而是把永王殿下送出了京都,远离了皇储之争,把永王殿下送到了西雪国千里之外的合丰城,买了一处宅子让殿下住着静养身体,永王殿下那时候都不知道是谁这样干,这人有着什么样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