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话落,萧北野脸色难看的望向游清烟,游清烟不看萧北野,一双眼睛却盯住了云染,满脸的嫉恨,狠狠的指着云染:“原来,原来你就是萧大哥说的那个长平郡主,本小姐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人,原来也不过如此,既然是你,本小姐倒要好好的会会你了,凭什么萧大哥认为你比我好。”

游清烟话一落,身子一纵,飞身捡起地上的马鞭,那马鞭狠狠的甩了过来,对准云染的脸抽了过来。

钱三正欲伸手,马车里一只纤细白嫩的手伸出来,飞快的阻止了钱三,那白玉似的手迅疾的迎上了那奔过来的黑色马鞭,手指灵动翻转,眨眼间抓住了马鞭,马鞭两端,两人催动内力相博起来。

在场的人不少替云染担心起来,谁也不同情这位游家的大小姐,分明是泼妇一个。

云染唇角擒笑,手指陡的一催,内力泻出去,直逼得握着马鞭的游清烟手指麻木,下意识的一松,马鞭松了开来,云染陡的一握马鞭,对着游清烟狠狠的抽了过去,啪啪啪三声响,游清烟被云染的马鞭狠狠的抽了三下,她尖锐的叫声响起来。

“萧大哥救我。”

云染第四鞭挥过去的时候,萧北野飞快的抓住了云染的马鞭。

“长平郡主请息怒。”

“本郡主身为西雪皇的客人,负责护送太子殿下回京,没想到却遇到这样泼妇似的女人,本郡主不教训她又教训何人。”

云染阴森森的瞪着对面的萧北野,萧北野飞快的开口:“本世子替她向长平郡主道歉。”

萧北野话一落,游清烟叫起来:“萧大哥,抓住她们,你忘了他们是苏慕影的同党,他们是我们西雪的敌人。”

“是吗?我乃大宣的长平郡主,今日竟然成了你西雪的敌人,这话若是你们西雪皇说出来的,我想我二十万云家军不日便可抵达你西雪边境,你西雪如此狂妄,逮谁便说谁是敌人,你以为我们大宣的人会怕你们西雪吗?”

云染冰冷嗜血的话铮铮响起,萧北野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阴骜的瞪着游清烟,这个蠢女人,说话不经大脑。

游清烟还想说话,萧北野已经朝着游清烟大喝:“住口,长平郡主乃是我西雪的客人,你胡言乱语什么。”

游清烟立马眼眶红了,狠狠的咬着牙,她知道,她就知道萧大哥喜欢这个女人,她是好不容易从西雪的使臣嘴里打探来的消息,听说萧大哥在大宣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叫云染的女子,本来她正想找这个女人算帐,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来了西雪,还如此强势,她以为在西雪的地盘上,她会怕她不成。

游城烟的瞳眸一片阴霾之色,紧咬着自己的银牙,慢慢的开口提醒萧北野。

“萧大哥,你忘了王爷下了旨意,让你立刻抓住苏慕影,把他送到刑部去待审。”

萧北野眼神陡的幽暗,手指下意识的紧握起来,对游清烟这个女人更加的讨厌,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游清烟是他父皇中意的儿媳妇,他不待见游清烟,却不能违抗自己父王的意思,萧北野飞快的望向云染,沉声说道:“长平郡主,你是我们大宣的客人,但是你马车里的苏慕影却是我西雪的罪臣,本世子必须拿下他送往刑部去。”

萧北野一路上一直没有抓住苏慕影和云染等人,一连几个关卡都被云染他们逃过去了,萧北野经过盘查,最后认定了他们这一队人就是云染等人,而马车里那个伪装成病人的不是别人,乃是苏慕影。

萧北野的话一落,身后的骏马之上数道身影飞疾而下,团团的包围住了云染的马车。

云染丝毫不惧,淡淡的浅笑的开口:“我不认为苏大人有罪,所以我不会把他交出来的。”

萧北野飞快的开口提醒云染:“长平郡主,这里是西雪,不是你们大宣。”

萧北野不想云染吃亏。

不过云染并不打算把苏慕影交出来,既然她当初在石塘把苏慕影救了出来,那么今日就不会把他交出来,难道萧北野以为他们能在此拿下她不成。

云染轻笑起来,事实上她早就命白泽进宫去禀报皇帝,她在这里和萧北野纠缠,只不过是为了等待西雪皇的驾临。

萧北野脸上笼罩着一层幽暗难明的光芒,紧盯着云染,手指握了起来:“云染,那本世子得罪了,本世子拿下苏慕影,稍后再向你请罪。”

萧北野话音一落,手指一挥,下了命令:“来人,把苏慕影拿下。”

云染则望向钱三,笑眯眯的说道:“钱三,保护你家小媳妇的时候到了,上吧。”

“谁敢欺负我家小媳妇,分明是找死。”

钱三大手一挥,沉声命令:“来人啊,有人想抢你们家夫人,谁上来杀谁,看谁敢动。”

钱三一派土匪行径,萧北野的脸色不由得难看了,听钱三一口一声小媳妇,一口一声夫人,只觉得无比的阻心,没想到云染不乐意和他亲近,竟然可以和钱三这样的莽夫纠缠,当真是令人恼火。

两帮人眼看着要打了起来,忽地城门方向,有兵将迅速的奔跑了出来,整齐的马蹄声响起,后面有兵将大叫:“皇上嫁到,闲人让开。”

“皇上驾到,闲人让开。”

数道车驾遥遥而来,当先是一道明黄的车驾,后面是数道骏马尾随,一路保护着皇帝的车驾而来。

本来要上前拿人的萧北野等人飞快的翻身下马,众人齐齐的跪地齐呼万岁,虽然恭亲王萧战和萧北野父子二人有野心,但是却不能明目张胆的盯着这皇位,反而是越发的恭敬,在人前做出忠臣良将的嘴脸。

所有人跪下来,云染的马车上,一直装病的苏慕影飞快的滚下了马车,扑倒在地,哀哭连连。

“皇上啊,皇上,老臣差点就见不到皇上了,皇上替老臣做主啊,老臣是为了接太子殿下回京,没想到长汀知府竟然栽脏陷害老臣通敌叛国,皇上替老臣伸冤啊。”

苏慕影一番哭诉过后,明黄的车驾之中有人咳嗽了几声,一只纤细的青筋隐现的手指轻伸了出来,掀帘往外张望,他第一眼并没有看苏慕影,而是望向了了云染的马车,不过宁景此时缩在马车里,连脸都没有露一下。

西雪皇失望过后,望向苏慕影,飞快的开口:“爱卿平身吧,朕?”

西雪皇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城门前,马蹄声急速的响起来,扬起滚滚的尘土,滚滚尘土之中,有急骑奔来,为首的人飞快的跃身而下,急扑了过来,人未靠近,便对着苏慕影当头痛喝:“苏慕影,你好大的胆子,不但通敌判国,还胆敢到皇上面前哭诉,皇上因为你的事情,最近的病更重了,你这种不忠不明的逆臣贼子,留着也是祸害,来人啊,把苏慕影拿下。”

此人话一落,身后急奔出数道身影,直扑向苏慕影,完全无视在场的西雪皇。

苏慕影的脸色陡的难看起来,这恭亲王萧战真是狼子野心,当着皇上的面竟然胆敢如此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这等贼子不除,就算他苏慕影死了,也死不瞑目啊,苏慕影心中悲凉。

眼看着恭亲王萧战的手下要扑到了苏慕影的身上,忽地身后的马车里,银芒急速的闪过,数道暗器嗖嗖有声,直射向扑向苏慕影的几名手下,那几名手下飞快的收手倒退,暗器落了个空。

云染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响起来:“这位想必就是西雪的恭亲王阁下吧?不知道恭亲王阁下为何要认定苏大人通敌叛国,苏大人明明是前往我大宣去迎接西雪的太子殿下,怎么好好的又成了通敌叛国罪臣了。”

恭亲王萧战飞快的抬眸,一双深邃的挟风带雨的眼睛飞快的射向了云染,瞳眸遍布着幽深的煞气,这人一看就是个煞星,不过却是生得分外的俊美,按照道理有萧战这样的儿子,他年纪应该不轻了,但是此人却不显老,反而周身上下透着一股狂妄睥睨天下的霸气。

云染微微的错愕,没想到西雪的恭亲王萧战,竟然如此的年轻,萧北野和他站在一起一比,竟然显得单薄了一些,而他更显狂妄,不可一世的狂妄,那种骨子里的睥睨天下的霸气,让人望而生畏,很多人不敢看萧战一眼,只要看他一眼,便唬得垂下头不敢看他。

但是云染只是略惊讶于这位王爷的年轻,并没有丝毫的害怕,恭亲王萧战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盯着马车之中的女子,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却是不卑不亢的温雅,清冷的神容,清澄的瞳眸,萧战忽地唇角勾出了笑意,这女子有意思,她就是传说中大宣的花王,大宣智慧无双的长平郡主吗?果然是有趣。

不过胆敢在他手里动人,她的胆子倒是不小,萧战嗜血的声音响起来:“长平郡主真是好大的胆子。”

“本郡主别的没有,胆子还是有些,不知道恭亲王为何一口咬定苏大人通敌叛国,难道仅凭一封书信吗?那么本郡主可以告诉恭亲王爷,这封密信是伪造的,本郡主可以立刻让这封密信现出真伪来,恭亲王爷要不要本郡主给王爷展示一下?”

云染话落,恭亲王萧战瞳眸陡的幽暗下去,这个丫头倒真有些本事,恭亲王萧战没有说话,西雪皇立刻沉声开口:“恭亲王,那封密信呢,立刻交给大宣的长平郡主,朕想知道苏大人究竟是真的通敌判国了,还是有人栽脏陷害了,若是让朕知道有人胆敢栽脏陷害苏大人,朕定然严惩不货。”

西雪皇虽然面容苍白,神容瘦弱,不过周身笼罩着威仪霸气,自有一股皇家的气场。

萧战飞快望向萧北野,萧北野看到自个父王眼里的恼火,心中微微的沉,父王这是怪他办事不力了,他来城门这里拿苏慕影,却到现在没有把人拿下,反而是让皇上赶了过来,现在看来云染先前之所以与他纠缠,其实是因为她早就派人去通知西雪皇了,所以皇帝才会赶了过来。

萧北野一言不吭,飞快的把手中的书信交到了云染的手上,云染笑望向萧北野。

“萧世子,你说苏慕影只是一个内阁学士,他通敌叛国可不可笑,谁要他通敌叛国,他能给别人什么好处啊,这封信其实很简单,本郡主不用试也知道,有人用苏慕影的字描出了这样一封通敌叛国的证据,但是你知道吗?这封信上会有压痕,本郡主只要用药水一试,便可现出这封密信上的一个个压痕。”

云染话一落,萧北野脸色僵硬住了,不远处的恭亲王萧战,瞳眸幽沉至极,忽尔仰天大笑起来:“有趣,有趣,先前前往大宣的使臣们回来说,大宣的长平郡主是个聪慧绝顶的人物,本王还不相信呢,现如今一见,果然是聪明无双的。”

恭亲王萧战话一落,脸色陡的冷沉幽暗,朝着身后的手下大喝:“来人,立刻前往长汀,拿下长汀知府,竟然胆敢栽脏陷害苏大人,分明是找死。”

萧战没想到这位长平郡主一现身,便让他折损了长汀的一名知府,她还保住了苏慕影,这女人果然够聪明,他倒是对她越来越感兴趣,至于死了一个长汀知府,对他没有一丁点的损失。

云染的声音响起来:“恭亲王爷不用在下演示一番吗?”

恭亲王萧战深沉的声音响起来:“本王相信,长平郡主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么苏大人定然是被人栽脏陷害的。”

鬼医郡王妃 第104章 流产

恭亲王萧战命令手下前往长汀去抓长汀知府进京受审,手下立刻前往长汀去拿人,端坐马车上的皇帝立刻下旨,内阁大学士苏慕影无罪。

苏慕影磕头谢恩过后,看也没有看萧战父子二人一眼,飞快的开口:“皇上,臣幸不辱命,护送殿下进京来了。”

“好,好。”

西雪皇萧乾飞快的望向了云染的马车,云染望向缩在马车一角的宁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宁小爷这会子脸色有些白,一副我害怕我不安的样子,云染伸手把他拖出来,手脚俐落的抹掉了宁小爷脸上的妆容,又替他拽了一件衣服出来换上,然后推他下马车去和皇帝相认,无奈宁小爷死死的赖在马车上不下去,云染忍不住低吼道:“那是你爹,你怕什么。”

“师傅,我害怕,我们回大宣去吧,我不想见他,我真的不想见他。”

外面西雪皇激动的声音响起来:“瑾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是不是在怪罪父皇,所以不肯见父皇。”

云染听出这位西雪皇的话中有伤痛,有深沉,又推了推宁景:“我们都到西雪了,好歹要见一见,要不然如此千幸万苦的来西雪干什么,好歹来一回见见吧。”

可惜宁景依旧缩在马车里,连连的摇头,虽然他记不起从前的事情来,但是心底却有一种声音抗拒着西雪皇,不想见他,一点也不想。

云染忍不住脸色冷了,吼起来:“你下不下去,不下去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马车外面所有人齐齐的一怔,这位长平郡主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这样和太子殿下说话,然后众人便听到那蚊子似的微弱声音响起来:“好,我下去。”

宁小爷终于从马车里下来了,他一下来,以恭亲王萧战为首的朝中数名官员,皆齐齐的跪了下来,朗声开口:“臣等见过殿下,恭迎殿下回京。”

前方不远的西雪皇萧乾,不理会别人,紧紧的盯着那面容精致的少年,没错,是他的儿子,他是认得他儿子的,他从小没有少陪儿子,儿子长得像榆儿,他一眼便认出他来了,西雪皇萧乾的眼里一片迷蒙的雾气,激动的唤了一声:“瑾儿。”

宁景飞快的抬首望过去,看到了马车之上的萧乾,有什么东西急速的从脑海中闪过,他蹙眉细想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西皇皇看宁景没有动,从马车上激动的下来,一向没精神的皇帝陛下,精神奇异的好,他飞快的走过来,拉着宁景开心的说道:“瑾儿,我是你父皇,你终于回来了。”

西雪皇萧乾伸手一把搂过宁景的身子,紧紧的搂在怀里,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他抬头望天,轻声低喃:“榆儿,我会保护他的,我会倾尽我一切保护好咱们的儿子的。”

宁景想挣扎,可惜抱着他的人,骨瘦如柴,他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十分的微弱,他的手臂十分的纤细,他的身子瘦弱如柴,若是他一个大力,会不会因此而害了他,所以宁景忍耐着,西雪皇萧乾早就听到苏慕影说过儿子脑子不好的事情,所以并不在意,他一定会找到天下最有名的医生治好自己儿子的脑子,他是西雪的太子,他会让他坐上西雪的皇上之位的,他的所有都是他儿子的,不是别人的。

萧乾的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

下首跪着的恭亲王萧战,唇角一抹阴冷的幽芒,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福大命大,两年多前派出去的杀手竟然没有杀死他,明明当时手下禀报说砍了他一刀,怎么会没死成呢,不过现在他脑子不好,是个傻的,试想这西雪的朝臣以及百姓如何会承认这样的一个傻太子,萧战冷笑连连,不过飞快的开口。

“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祝皇上喜迎皇子回宫。”

西雪皇萧乾飞快的望向下首的恭亲王萧战,沉稳的下令:“恭亲王爷,立刻给朕下旨诏告天下,皇子萧怀瑾即日起乃是西雪的太子殿下,今大赦西雪,喜迎殿下回宫。”

西雪皇萧乾的话落,恭亲王萧战的眼神立刻幽暗无比,大手一握压抑了下去,沉声领命:“是,臣领旨。”

西雪皇放开宁景的身子,伸手拉着宁景,一路往自己的车驾行去,宁景挣扎着回首望向云染,却见到云染挥手,示意他稍安勿燥,宁景才安心的没有挣扎,实在是他看着这西雪皇,觉得他太可怜了,这男人让人觉得不忍心拒绝,他瘦弱如竹的纤细身子,包裹在明黄的的龙袍之中,让人觉得心头涌起怜悯,宁景身为揽医谷的小神医,虽然顽劣,但是有其善良的一面。

前面皇帝的车驾驶动,后面的苏慕影恭敬的请了云染一路进城。

云染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歪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马车一路进京去了。

马车外面的萧北野,眸光深深,他身侧的恭亲王萧战狠狠的瞪了自个的儿子一眼。

护国将军府游家的千金小姐游清烟则是瞳眸嗜血的盯着那离开的马车,大宣的长平郡主是吗?竟然胆敢打她,她给她等着,她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游清烟的手指紧紧的握了起来。

皇帝的车驾以及云染的马车一路进京,前往皇宫,端坐在马车之中的云染忽地睁开眼睛望向了外面,她想到了一件事,钱三呢?那个一直叫嚷着小媳妇的钱三什么时候如此安静了,云染飞快的问暗处的龙一:“钱三去哪里了?”

“回郡主,在西雪皇出现的时候,钱三便悄然的带着人离开了。”

云染没有说话,眼神微微的眯了起来,这钱三究竟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从他出现开始,这人就是个谜,云染飞快的从头开始仔细的捋,这家伙出现的时候就有些诡异,和她一照面就叫她媳妇,后来更是种种的忠心,确实是一心一意一路护送她们进京的,她自认不是国色天香,足以迷得别人神魂颠倒的女子。

所以钱三这个人在出现前恐怕就认识她了,而且他还知道宁景是她的软肋,一出手便目标明确的对准了宁景,使得他们束手无策,若是他掳别人,对她压根不管用,所以说这个人是极端了解她的人,不但知道她的软肋,还知道她擅长使毒,她身边能力好,又有本事处处嵌制她的人可是不多,只除了?

云染瞳眸蓦的睁大了,她想到了一件事,她先前看到钱三的时候,竟然把他错认成了另外一个,明明是两个完全不搭的人,她竟然能错认,所以说也许不是她错认,而是一种直觉,一个人即便神容改变,身形改变,身上的味道改变了,但那种骨子里的感觉是没办法改变的。

云染越想越觉得这事有可能是真的,想到那人满是络腮胡子的脸,想到他身上浓郁古怪的香味儿,分明是故意掩盖的,想到他小媳妇儿小媳妇儿的乱叫,想到他说亲个小嘴儿,要不摸个小手儿的无赖样,云染的脸忽然变得像调色盘一样,变了好几变,牙齿狠狠的磨起来,手指紧握,现在她有一种很想很想掐上某人的脖子,最好狠狠的掐死他,一路上他差点没有玩死她,他这是有多狠她啊,竟然这么干。

不过现在只是她的怀疑,她要想办法确认一下,而且这件事很好确认,云染笑了起来,心情忽地明朗,身边危险重重的暗潮,忽地不那么令人厌烦了,知道那个人就在身边,她只觉得安心。

马车外面,西雪百姓的议论声飞快的传进来,打扰了云染的思想。

“你知道吗?听说皇子回京了。”

“没想到我们皇上竟然有儿子,这真是太好了。”

“有什么用,听说这位皇子是个傻子。”

“真的假的,皇子是个傻子有什么用啊,”失望声传进来。

云染的脸色陡的一冷,飞快的掀帘往外张望,便看到街道两边围满了人,不少人对着前面的车驾指指点点的,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之声,说得最多的是皇子是个傻子,就算接回了京,又有什么用呢。

云染的手指下意识的握起来,好一个萧战,竟然放出了宁景是傻子的消息出来,先是有宁景是傻子的消息,再有西雪皇诏告宁景的身份,封宁景为西雪太子殿下,百姓只怕对皇上更加的失望了,明明是一个傻皇子,为什么还要封为太子,难道西雪要让一个傻子来当皇帝吗?恭亲王萧战真正是好手段。

云染正想着,马车旁边有马蹄声响起,一辆轻骑驶了过来,紧挨着她的马车往前面驶去,云染抬首望去,便看到萧北野眸光深深的望着她,淡淡的叹息。

“云染,为什么要让他回来呢,他一个人在外面不是挺自由的吗?”

萧北野虽然有野心,利用了宁景,但是对于宁景多少还是有一些怜悯之意的,所以这句话是有感而发。

其实这时候云染已经有些后悔了,宁景回来肯定就是错误的,恭亲王萧战父子就是两只虎狼,他回到西雪来,分明是把自己置于虎狼之口。

她真怕他出什么事。

不过当着萧北野的面,云染一点表现都没有,抬眉轻笑:“萧世子这话没的可笑。他本来就是西雪的太子殿下,为什么不能回来,为什么要一个人在外面漂泊。”

萧北野张嘴正想说些什么,不想后面有人策马驶过来,与他的马车并排而驶,马上之人赤红着瞳眸狠盯着马车之中的云染,狠戾的话响了起来:“长平郡主,你打本小姐的三鞭子,本小姐今日记下了。”

说话的正是游家大小姐游清烟,此时的游清烟恨不得掐死云染这个贱人,竟然胆敢抽她三鞭子,她游清烟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所以她不会善罢干休的。

云染淡笑望向游清烟,这女人的脸上一道清晰的伤痕,正是先前她的马鞭子抽的。

“好说,希望游小姐牢记着这三鞭子,千万不要乱说话,像个没有教养的泼妇一样,游小姐生为大家小姐,应该秉持着大家小姐的礼仪风范,不要像个泼妇在大街上撒泼,逮个人就说是你们西雪的敌人,要知道我们大宣和你们西雪是友好之国,不是什么敌人,要是游小姐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萧世子,问问恭亲王爷,看本郡主说得可对。”

游清烟气得鼻子冒烟,她过来是警告云染的,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再次逮着机会教训她,她算个什么东西。

游清烟的手指紧握起来,狠狠的说道:“长平郡主,本小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教训,你最好管好你自己吧,你太狂妄嚣张了,这里是我们西雪,不是你们大宣,还容不得你如此嚣张跋扈。”

云染挑了一下眉,唇角笑意更浓烈,望向游清烟明朗的说道:“游小姐可能不知道,我在任何地方都是如此,看见不平之事就会过问,看见撒泼之人就要教训,看见不公之事便要多言,这可能是习惯了。”

云染说完看也不看那脸色铁青的游清烟,她懒得理会她,马车车帘放下之时,云染清淡声音响起来:“萧北野,本郡主真同情你。”

一句话使得马车之外的萧北野,脸色笼罩着一层狂风暴雨,瞳眸幽寒阴森的瞪着游清烟,这个蠢女人,不聪明就不要随便招事,处处吃人下风,让他觉得十分的丢脸。

游清烟看到萧北野的眼神,不由得抖簌了一下,不过她立马想起了自己的倚仗,飞快的抬头盯着萧北野。

“萧大哥,这女人分明是在挑拨,你可别中了她的奸计。”

萧北野狠狠的瞪了游清烟一眼,他自然知道云染是挑拨,无奈她说的是真的,他真是倒霉,竟然要娶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子为妻。

……

前面皇帝的车驾中,宁景听到了马车外面百姓的议论声,脸色瞬间阴森冷冽,手指下意识的紧握起来,他恼火的瞪着西雪皇萧乾。

“我不是傻子,他们凭什么说我是傻子。”

萧乾眸光迷雾蒙蒙,心痛无比,伸手拉过宁景的手:“怀瑾,是父皇的错,父皇没有保护好你,我们怀瑾过去十分的聪明,世人很少能及,你相信父皇,父皇一定会让你恢复过来的。”

宁景飞快的抽回手,与西雪皇保持了一段距离:“是你要见我的,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现在见也见了,你还是让小爷离开吧,小爷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全是讨厌的人。”

这什么西雪的人太讨厌了,竟然个个说他是傻子,他们才是傻子呢,若不是极力的忍住,宁景真想掀帘朝外面大喝,你们才是傻子呢,你们全家都是傻子。

“他们竟然说我是傻子,我才不傻呢,我不傻。”

“父皇知道,我们瑾儿不傻,瑾儿是最聪明的孩子。”

西皇皇萧乾眼泪滚落下来,他们一家本来可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的,可是现在却变成这样,榆儿被杀掉了,瑾儿脑子不好了,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所以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害得他们这样惨的人竟然活得逍遥自在,不但如此,等到他死了,他的皇位他的一切还要被他们霸占着,凭什么,凭什么,他就算是毁掉这西雪的江山也不会便宜了那人的。

西雪皇伸手紧握着宁景:“瑾儿,你留下吧,你留下父皇就有动力,我们一起替你母亲报仇,我们一起联手,只要你留下,父皇就可以支撑下去,父皇一定要除掉他们,把这万里江山留给瑾儿,这是父皇愧欠你们母子的。”

西雪皇说到最后泣不成声,宁景被他吓到了,定定的望着西雪皇萧乾,萧乾清俊的面容,此时只剩骨架子,分外的瘦弱,此时的他泪如雨下,宁景生生的被震憾了,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心里忍不住有些心疼,有些难受,他伸出手拽住了西雪皇:“你别哭了,小景心里难过。”

西皇雪一听宁景的话,飞快的取了帕子拭泪:“瑾儿不怕啊,父皇这是第二次流泪,父皇不是爱哭的人,第一次是你母亲死的时候,这一次是现在,以后父皇不会哭了,瑾儿留下来陪父皇好不好。”

宁景想拒绝,可是望着西雪皇含泪的眼睛,硬是说不出话来,最后闷声道:“可是我不想离开云姐姐,她若是留下,我就留下,她若离开,我也不想留下。”

西雪皇的眸光慢慢的耀出亮光,温声的问道:“小景,你是不是喜欢你们云姐姐。”

“是的,我只想和云姐姐待在一起。”

宁景飞快的说道,西雪皇笑了,只要儿子愿意的,他一定完成儿子的心意:“好,父皇答应你,留长平郡主在西雪,让她一辈子陪着你,再不离开。”

宁景想了想这状况,不由得笑了,若是让师傅一辈子陪着他,倒也不错。

“好,如若云姐姐留下,我就留下来陪陪你。”

西雪皇伸手拉着宁景,宁景难得的没有抗拒,他整个身心都在云染的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西雪皇的神情。

太子殿下回宫,皇上让太子住在宫中,云染身为太子的朋友,自然是西雪国的上宾,所以也被留在了宫中。

宫宴。

一来为了庆祝太子殿下回京,二来感谢长平郡主一路护送太子殿下回京,皇上下旨设宫宴,让朝中的大臣以及内眷作陪,皇上要把太子殿下介绍给朝中的大臣,还要给太子殿下选妃。

朝中的大臣不由得齐齐变色,不少朝中的大臣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太子殿下,一来太子是傻子,二来这西雪早晚要变天,太子最后只是死路一条,他们若是嫁女儿,女儿可就是去送死的份。

各家大臣家中的小姐知道了这情况,不由得个个哭闹了起来,相较于嫁给太子殿下,她们宁愿嫁进恭亲王府去,不能嫁给恭亲王爷为妻侍,嫁给恭亲王世子也行啊,她们不要嫁给太子殿下。

整个京都的小姐都哭闹了起来,不过随着恭亲王爷萧战的命令一下,所有人家不敢吭声了,安份守己的给自家的女儿梳妆打扮,一路揩了进宫赴宴。

宫中,宁景正在云染的殿内里说话。

“师傅,西雪皇想让我留下来,你说我留下还是不留下。”

宁景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想到西雪皇可怜的样子,一个皇帝在他面前哭成那样,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不忍心,除了不忍心,还有心疼。

云染瞄了一眼,不知道西雪皇是如何和宁景说的,这小子竟然动了恻瘾之心,他可不是轻易动心的人,看来西雪皇过去对这小子不错,所以他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你若想留下就留下吧,只是西雪不安全,你要小心些,别轻易相信别人。”

“可是人家不想离开师傅,”宁景一脸的忧愁,他不想离开师傅,离开师傅他觉得心里慌慌的。

云染飞快望他:“你是我养的还是我生的啊,这么大个人动不动说离不开师傅,你不觉得羞我都觉得羞了。”

“师傅,人家?”宁景嘟嘴,云染直接的挥手教育他:“你要慢慢学会独处,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吧。”

他不嫌烦,她还嫌烦呢,这家伙一天到晚净给她招事,她自从救了他就没有省心过,现在终于找到他爹了,她可以当甩手掌柜了,她只觉得整个人无比的清爽,虽然心中多少有些担心他,但是依照云染所想,这西雪皇并不是无能之辈,保护个儿子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父皇他说?”宁景正想说父皇说了,可以让他和师傅永远住一起,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出来,殿门有一个太监走了进来,恭敬的对着宁景施礼:“太子殿下,皇上请殿下前往上书房一趟。”

宁景望了一眼那太监,有些恼火,好好的让他去上书房做什么。

其实西雪皇是召了内阁的人,把宁景介绍给内阁的几个人。

云染眯眼望着前来请宁景的太监,年纪不小了,不过走起路来,沾地无声,而且对宁景很恭敬,丝毫没有瞧不起的意思,看来这太监是西雪皇萧乾的人,很显然的这位皇帝确实不是一无所做,只不过是萧战和萧北野父子二人权势太大了,所以皇帝要想扳倒他们,不是容易的事情。

云染望向宁景:“好了,去看看你父皇叫你做什么,待会儿宫宴上见。”

“行,那我去了。”

宁景起身跟着那太监的身后一路离开了,这里云染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唤了两个宫婢进来,侍候了自己换了一套衣服,便让两个婢女领着她前往今晚宫宴的地方。

这两个宫女一个叫月桂,一个叫冬梅,两个宫女是皇上指派过来侍候云染的,所以云染不担心她们是谁的人。

一行三个人一路往宫宴的地方走去,路上,云染询问两个小宫女宫中的一些情况,例如皇上有几个妃子,宫中最得宠的是谁等等。

两个小宫女倒也没有回避,但凡云染问的,都尽心尽力的回了,所以云染对于西雪宫中的情况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宫中并没有多少妃子,只除了最初恭亲王爷给皇帝娶了一个皇后,三个妃子外,现没有别人。而且皇后在生儿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现在宫中只有三个妃,两个生了小公主,另外一个并没有生孩子。

这宫中并没有多少的主子,难怪看上去有些冷清呢。

云染想着,前面带路的两个小宫女停住了脚步,齐齐的唤了一声:“见过游小姐。”

前面一道身影飞快地走过来,先前她站在避光的阴影处,所以云染和两个宫女没有发现,现在才看清楚这出现的是何人,曾经被云染抽了三鞭子的游清烟。

游清烟脸上阴森森的笑意,她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亏,之前被云染抽了三鞭子,这让游清烟咽不下心中的这口气,而且最主要是她因为那三鞭子已经被西雪的不少人嘲笑了,平时那些小姐没少吃她的亏,现在她在城门前被长平郡主打了,所以这些小姐个个落井下石的嘲笑她,这让游清烟快疯了,所以立刻来找云染算帐。

云染看到走出来的游清烟,再看游清烟青郁郁的面容,便知道这女人是找机会报仇了。

“原来是游小姐,真是好巧。”

云染淡淡的开口,根本没有半点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意思,游清烟看到这样子的她,不由得咬牙切齿的叫起来:“长平郡主,你实在是太狂妄了,不错,你是郡主,可那是在你们大宣的土地上,你在我们西雪可什么都不是。”

云染笑望向游清烟,心情极好的开口:“游小姐好像忘了,我是护送你们太子殿下回京的功臣,皇上都很厚待我呢,眼下我住的地方可是宫中,我应该算是你们皇上的贵客,这个身份不比我大宣的长平郡主身份差吧。”

“皇上的贵客,呵呵,”游清烟冷笑起来,不过她算来也不笨,除了这两声冷笑,倒也没有多说一个字,不过这女人拦住云染就不会什么都不做。

游清烟冰冷的瞪着云染,飞快的开口:“总之,本小姐一定要报回三鞭子之仇。”

她话一落朝着云染扑了过来,云染脸色冷了下来,正想抬脚狠狠的踹过去,不想游清烟还没有冲到她的身边,不远处响起一道娇喝声:“住手。”

数道身影走了过来,为首的女子一身的华衣,头上珠钗轻晃,说不出的华贵,这女子一走过来,月桂和冬梅二婢便对着那华贵女子恭身施礼:“奴婢见过游妃娘娘。”

游妃,护国将军府游家二房的嫡女,游清烟的堂姐游海蓉。

游海蓉走过来望了游清烟一眼,不满的说道:“妹妹,你在做什么,长平郡主可是皇上的客人。”

游清烟眼里一闪而过的幽暗光芒,唇角冷笑连连:“堂姐,她是皇上的客人,可是她打了你的妹妹,你有没有看到妹妹脸上的伤,就是这位郡主用皮鞭子抽的。”

游海蓉飞快的掉首望了云染一眼,倒是十分的惊讶,没想到这天下竟然有人胆敢教训她这个嚣张跋扈的堂妹,她倒是挺敬佩她的,不过游海蓉并没有说什么,望向游清烟说道:“宴席马上就开始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游清烟望向自己的堂姐,忽尔古怪的一笑,飞快的尖叫着冲向了云染:“她凭什么抽我三鞭子,害得我被整个西雪的夫人小姐嘲笑,我一定要收拾她。”

游海蓉一看堂妹惹事,赶紧的冲过来拽游清烟,同时冷喝:“你疯了,长平郡主是太子殿下的贵客,你这是做什么?”

云染本来想一脚狠狠的把游清烟踢飞出去,不过看到游海蓉冲过来,及时的收回了脚,游清烟拽住了她,游海蓉则赶紧的拉住自己的堂妹,让她放开,姐妹二人纠缠了起来,游清烟死命的拽着云染,云染手臂狠狠的甩了出去,拽住她的姐妹二人同时往后倒去,忽地游海蓉哎呀一声叫唤,脸色飞快的难看起来,豆大的汗珠往下滑落。

游海蓉只觉得自己的肚子疼痛起来,她的脸色像一张白纸一般的白,飞快的往肚子望去,只觉自己的肚子下方热热的,有东西流出来,游海蓉脸色难看的痛叫起来:“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游清烟像逮住了把柄似的大叫起来:“来人啊,不好了,来人啊,长平郡主害了我堂姐的孩子,长平郡主害了我堂姐的孩子。”

夜幕之中,游清烟的叫声分外的响亮,云染冷望向那尖叫连连的游清烟,眸色幽寒冰冷,她根本就没有碰这位游妃娘娘,怎么可能会害了她的孩子,所以说这事分明是有古怪。

四周不少人奔了过来,团团的围住了她们。

游清烟看到有人过来,叫得更起劲了,又哭又闹的嚎叫着:“长平郡主和我有矛盾,我和她纠缠的时候,她竟然用力的推我堂姐一下,害得我堂姐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