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

身后的方沉安等人闪身直取黑衣人,眨眼的功夫,便杀掉了几人,黑衣人没想到忽然的出现这么多人,而且刚才他们清清楚楚的听到有人唤,皇上,来人竟然是皇上,皇上怎么会出现呢,错愕怔神间,数个人已经被斩杀于马下,燕祁明黄的身形若流光一般飘向马车,马车之中的人皆惊惧的往旁边缩,只有云染笑意盈盈的打招呼。

“燕祁,你怎么出宫来了?”

燕祁脸上布着冷霜,瞳眸满是幽芒,一眨不眨的盯着云染,本来就满心的担心,没想到还遇到刺客伤人的事情。他一想到她还怀着孕就各种的火大。

马车里的安乐,枇杷和柚子三个慢慢的滑下了马车,最后马车里只有云染一个人了。

燕祁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一眨不眨没说话。

云染理亏心虚,本来她是不心虚的,出来一趟没什么,可偏偏遇到了杀人的事情,还害得她被追杀了,燕祁自然会为火大,她就是理亏的一方了,伸手拽了拽燕祁:“下次我再出来,一定事先和你打招呼。”

燕祁看她难得一次的服软,低垂着头,一脸犯了错的模样,说实在的,实在硬不起心肠来,心里的火气奇异的被抚平了,伸手抱她过来,坐到自己的腿上,俯身亲了亲她的脸。

“你这是打算吓死我吗?私自出宫还被人围杀。”

“我不是有意的,”云染听了燕祁的话,知道他没有生气,立马笑了,伸出手搂着燕祁的脖子,笑眯眯的说道:“燕祁,你别生气了,下次我再不干这种事了。”

“嗯,下次若是再犯,连这次一起算上。”

燕祁狠狠的咬了她一口,云染连喊疼都不敢,谁让自己理亏呢。

燕祁眸光深邃的望着抱在怀里的小女人,说实在的他发现自己真的很爱她,宠她,比他能想像的还要想宠她,似乎是一种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如若人有前世今生的话,他想他前世一定是极爱她的。

马车外面,黑衣人尽数被杀了,方沉安指挥手下擒住了四名黑衣凶手。

“皇上,擒了四个人,剩下的全都杀了。”

燕祁掀帘往外张望,外面一地的尸体,他满脸戾气,嗜杀的声音响起来:“把这些人带回去好好的盘问,看看是什么人指使的,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是,皇上。”

方沉安应声,侍卫之外的龚文,此时已经彻底的惊呆了,他没想到他竟然有机会看到皇上,皇上啊,他要告御状啊。

龚文飞快的从马上翻身下来,连滚带爬的冲到马车不远处,高声叫起来:“皇上,草民要告御状,皇上。”

燕祁眸光暗沉的望着不远处的龚文,沉声开口:“状告何人,所为何事?”

马车里,云染抬首说道:“那些黑衣人要杀的就是这个小子,我让龙一救了他,所以那些黑衣人才会围击我们的。”

燕祁没说话,望着外面的龚文,龚文飞快的禀道:“草民乃是漠雪城的百姓,朝廷发放粮草救灾,可是被押粮官和地方的知府给贪了,现在漠雪城死的人越来越多,粮价被轰抬到一个天文数字,很多人家卖儿卖女只为了一个活口。”

燕祁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瞬间拢上了狂风暴雨,雷霆震怒。

没想到他刚接手了大宣的江山,便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可恼可恨。

此次漠雪雪崩,先前已经下命令赵丞相处理这件事,让他立刻安排人运粮食和衣物前往漠雪城救灾,没想到竟然捅出这样大的事情出来,实在是可恨至极。

这一次负责运送救灾粮草的不是别人,正是赵丞相府的公子赵霆,另外还有一个是宣平候府的江弘言。

丞相府的赵霆本身是兵部五品郎中令,江弘言是刑部的六品主事。

赵丞相之所以安排了自个的孙子赵霆负责此次押运粮草的事情,乃是因为自己很快就要退出朝廷了,眼下皇帝登位,若是赵霆在此次的押运粮草之中立了功,在他退之前,这个孙子肯定会被皇上往上提,那么江家后继就有人了。

至于宣平候府的江弘言,却是宣平候江大人拜托的丞相大人,为了给自家的儿子一个立功的机会,儿子现在只是六品的刑部主事,若是在这运粮救灾中立下功劳,于他的政绩之上可就替上了一笔了,日后有利于往上升。

可是没想到赵霆和江弘言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或者说他们是被漠雪城的知府拾撺着动了这批粮食。

马车里,燕祁的脸色黑沉得可怕,外面的龚文还在拼命的磕头:“皇上,你一定要为漠雪城百姓出头啊,要不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死的,草民等二十多个人一路赶到京城,可是其他的人都被他们杀了,现在只剩下草民一个。”

燕祁整个人笼罩着杀气,抓着车帘的手,青筋暴突而起,他嗜沉的声音响起来:“回宫。”

方沉安飞快的开口:“皇上起驾回宫。”

马车行驶起来,龙一伸手拉了龚文上马,安乐和枇杷柚子三人共骑了一匹马,安乐带着枇杷和柚子,至于章林早在燕祁的手下杀了那些黑衣人后离开了。

马车里,云染窝在燕祁的怀里,看燕祁瞳眸霍霍的寒光,忙开口问:“此次运送粮食前往漠雪城的究竟是何人?”

“赵家的赵霆和宣平候府的江弘言。”

一听到是赵家和宣平候府,云染的脸色便不好看了,对于这两家一点好感都没有,钟鸣鼎食之家,视人命如草菅,赵霆只不过是一个丞相府的公子,竟然做得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可见这人平时没有少做什么坏事恶事,还有宣平候府的这个江弘言,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查,一定要重重的惩治,既然他们撞到枪口上,没道理放过他们。”

“嗯,这件事既然到了我的面前,没道理放过他们。”

接下来两个人不再说漠雪城的这件事,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云染的身上,燕祁抱着云染,关心的询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不好过,临了又霸道的叮咛了她,这是仅有的一次,以后若是她再不告诉他,私自出宫的话,看他怎么连本带利的和她算帐,云染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一众人进城一路回皇宫。

宫灯辉煌,雕梁画栋的云华宫门前,跪了一地的太监和宫女,为首的正是许安,脸色惨白,头上隐有冷汗往下滑落,直到马车的车辕之声响起,众人飞快的掉首望过去,看到正是皇后娘娘的马车,许安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一看到皇后娘娘从马车上下来,许安眼里泛着泪花儿,可怜巴巴的望着云染:“娘娘。”

一声颤颤的眼泪汪汪的样子,一副老奴差点见不到皇后娘娘的神情。

燕祁扶着云染走到许安的面前,阴森森的望着许安,缓缓的说道:“许安,若是再有下一次,你这脑袋就别想要了,直接自己把脑袋摘了。”

许安的脸色立马又白了二分,云染接口:“这事不干他们的事情,是我不理会他们的阻拦的。”

“那又怎么样,先前那些刺客若是伤了你,这云华宫的人一个也别想活,全都是死罪。”

燕祁嗜杀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响起来,许安打了一个寒颤,娘娘遇到刺客了,娘娘竟然遇到刺客了,云华宫的所有人周身开始冒冷汗,娘娘啊,你以后千万不要这样干,奴才们实在禁不得吓啊,个个腿发软,身子打颤。

燕祁拉着云染的手往大殿内走去,扔下一句话:“每人去领十板子。”

云染立刻抗议:“燕祁,这事不干他们的事情。”

身后的许安等人根本不等云染求情,连连的磕头:“奴才等遵旨。”

响声一片,娘娘遇到刺客,若是受了伤,云华宫的人一个别想活,现在皇上只让他们自领十板子,这是天大的恩赐了,许安生怕娘娘求情惹恼皇上,再加他们板子,俐落的一挥手领着手下自去领板子了。

云染回首有些无语的望着云华宫殿门外的所有人,动作迅速退下去的,荔枝也在其中,不但是荔枝,连枇杷和柚子也自动自发的下去领十板子了。

云染望着那些自动自觉下去领板子的家伙,不由得心中恼火,抬首瞪着燕祁,一甩燕祁的手,大步流星,健步如飞的一路往云华宫大殿走去,身后的燕祁看得心惊胆颤,赶紧的叫起来:“染儿,你慢点,当心点。”

云染当没听到,一路走进了云华宫的大殿,往云华宫的寝宫走去,火大不已。

殿外的方沉安等人立着未动,看着火大不已的皇后娘娘,以及一脸焦急的皇上,这时候聪明的人千万不要上去找死。

燕祁几大步走过去拽了云染的身子:“染儿,你当心点。”

云染抬首望着燕祁,抿紧唇一言不吭,就是不说话。

她都答应了以后有什么事告诉他,他还惩罚宫里的这些人,实在是太过份了,燕祁看着云染恼火的神情,遍布阴鸷的瞳眸,大手一伸搂着她的身子:“染儿,先前看到你被刺客围杀,我都吓死了,我心里特别的害怕,生怕你受到了伤害,如要你受了伤害的话,只怕我会控制不住一怒杀掉这云华宫所有人,所以打他们十板子是最轻最微不足道了。”

云染听着他的话,虽然依旧有些恼火,可倒底还是服了软,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最后嘟嘴说道:“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但下次你不可随便再乱打他们,若是再打他们,我可就和你翻脸了。”

“好,反正你都说了下次会告诉我的。”

燕皇帝满口答应,反正染儿说了以后有什么事都会告诉他的,所以他自然不会随便的打云华宫的人。

两个人总算和好如初了,燕祁唤了外面的方沉安带了龚文进来,方沉安以及龙一龙二听了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帝皇帝后和好如初了,大家总算不压抑了,方沉安领了龚文进来,龙一龙二都走了进来,安乐公主也走了进来。

直到此时,安乐才有空上前拜见燕祁:“安乐见过皇兄。”

燕祁眯着眼睛不吭声,云染立刻伸手扯他,生怕他连安乐都计较,燕祁总算没有再多说什么,淡淡的开口:“起来吧,你既然回来了,以后没事在宫里陪陪你皇嫂,照顾好昭阳,别没事往宫外跑。”

“是,皇兄。”

安乐恭敬的开口,燕祁脸色总算好看一些了,望向下首的安乐公主,没想到这个人是他的皇妹,虽然之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心里还是有一些暖意的,至少世间还有这么一个亲人。

“嗯,你回以前自己住的宫殿休息吧,”燕祁开口,安乐告了一声安退了下去,站在宫殿门前,深深的呼吸,长长的出一口气,望着熟悉的皇宫,心境竟然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一点也不担心日后皇兄会让她嫁给不想嫁的人。

大殿内,燕祁命令方沉安:“立刻宣了锦亲王爷,燕王爷,云王爷,秦国公,刑部户部吏部工部礼部尚书,还有锦亲王世子等朝中大臣进宫。”

“是,皇上。”

方沉安立刻去安排这件事,今晚宣进皇宫的人,除了赵丞相和宣平候府的人,别的朝中的重臣都宣进宫里来了。

燕祁又吩咐了逐日把龚文带下去先安排他吃些东西,并宣御医替他检查一下。

逐日领着龚文下去,燕祁又让破月把先前抓到的四名黑衣人带下去审,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派出来的,竟然公然在天子脚下的京邦做出这种事来。

等到安排了所有的事情,燕祁命令人准备了晚膳进来,他和染儿还没有吃东西呢,乘着朝中大臣没有进宫,先吃点东西要紧。

很快有人指挥着宫女准备了吃的东西进来,许安,荔枝等人挨打后一瘸一拐的过来当值了,忙前忙后的在云染的面前转悠着,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提醒皇后娘娘,下次别再偷偷出去了,瞧吧,他们所有人都挨打了,还别说云染看着这满殿的人一瘸一拐的,心中特别的愧疚,头都不好意思抬,闷头吃饭,坐在她身边的燕祁望着这效果,心里很满意。

他坚持惩罚云华宫上下所有人,就是让染儿知道,若是以后她再出宫不告诉他,云华宫的所有人都要受到惩罚,看来这效果不错。

当然某皇帝坚决不会让云染发现这件事,否则有他的好果子吃。

燕祁不时的挟菜进云染的碗里,照顾得细心又体贴,云染没空多想,自然没有发现这男人的腹黑心思。

一顿饭很快吃完了,等到他们吃完,宫外已有大臣进宫来了,最先到的是燕王爷,云王爷,然后是秦国公等人,陆陆续续的最后全到了。

云华宫的大殿上站满了人,上首坐着皇帝和皇后,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大殿下首的朝臣不由得心头不安,面面相觑,小声的猜测着皇上这么晚了召他们进宫是有什么事不成?其中有人发现了端睨,赵丞相没有来,宣平候府的人没有来,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沉,丞相府和宣平候府出事了?

燕祁吩咐逐日把龚文带了进来,龚文吃了东西,又休息了一会儿,此刻精神好多了,恭敬的跪在大殿下首。

上首的燕祁沉声命令龚文:“把漠雪城的情况与众位大人再说一遍。”

“是,皇上。”

龚文飞快的开口:“漠雪城自从雪崩之后,城里城外的百姓死伤了不少,不但缺吃缺穿还缺大夫,死伤了很多人,城里的黑心奸商乘机抬高米价,大米的价格比黄金还贵,很多人家卖儿卖女就是为了一个活口。”

龚文话落,大殿内立刻响起了各种的议论声,其中秦老国公沉声开口:“赵丞相不是派人押送了粮食和衣服前往漠雪城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啊,是啊,”殿内不少人点头,按照道理,救灾的东西已经运到漠雪城了,怎么缺吃缺穿呢。

龚文飞快的开口:“朝廷派人救灾的粮食和衣服根本没有派发到百姓的手中,押粮官和知府勾结,不但不派送粮食,还把大米拿出来抬高价钱卖,而且还隐瞒了这是朝廷救灾的粮食,后来我们得到了一点消息,便进京来告御状,来的时候一共二十多人,可是被他们发现了,所以他们派出了大量的杀手,一路上追杀我们,我们的人全死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

想到这个,龚文大哭了起来,为那些同自己一路进京告御状的同乡。

大殿内一下子沸腾了,所有人义愤填膺,愤怒异常,在大殿内怒骂。

上首的燕祁脸色黑沉,陡的一拳捶在龙案之上,大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的望着上首的皇帝,只见皇上脸色黑沉得可怕,瞳眸嗖嗖的冒着冷寒之气,朝着大殿下首所有人发火。

“看来你们一个个不糊弄朕就不死心啊。”

燕祁话一落,大殿内人人心惊,所有人飞快的跪下:“皇上息怒。”

燕祁依旧火大的大发雷霆之火:“朕刚登基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为朕是个死人吗?这次定要重重的治,绝不轻饶。”

下首没人敢说话,个个小心,燕祁命令楚文轩:“锦亲王府世子。”

楚文浩飞快的出列:“臣在。”

“立刻从京师大营调一万兵将前往漠雪城,抓赵霆和江弘言以及漠雪城的知府,如若有人胆敢反抗,给朕杀,一个不留。”

“臣遵旨,”楚文浩飞快的领旨,燕祁又望向户部侍郎严成,这是先前陪燕祁和云染前往吉祥赌坊赌钱的严成,被燕祁提了上来,成了户部的侍郎。

“严成,随锦亲王府的世子前往漠雪城,负责此次的救灾事宜,你把宫中的御医带几名过去,负责救治受重伤的百姓。”

严成飞快的出列领旨:“臣遵旨。”

燕祁又望向户部尚书阮尚书:“阮尚书再拨一批粮食出来,准备运往漠雪城,务必要救漠雪城的百姓。”

阮尚书有些为难,因为户部眼下并没有多少的粮食,国库里也没有多少的银子了。

不过抬首望向上首的皇上,看皇上的脸色不太好看,阮尚书生怕自己出声,皇上砍了他的脑袋,只得把到嘴的话咽回去。

燕祁吩咐完这些事情,扫视了大殿上的众朝臣一眼,重重的开口:“朕今晚之所以把你们一个个的召进宫里来,便是让你们看看朕是如何收拾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的,你们一个个给朕记着,最后不要心存侥幸,若是有谁再继续做不该做的事情的,那么别怪朕心狠手辣,残酷无情。”

皇帝的话落,殿下一片死寂,谁也不敢说话。

燕祁已经懒得再和他们多说了,挥了挥手:“好了,都各自回去吧,以后再做什么事情最好动动脑子,看看能不能做,该不该做。”

大殿上的朝臣个个一脸的冷汗,一声不敢吭的退了出去,逐日把龚文带了下去,交给锦亲王府的世子,一并把龚文带回漠雪城。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破月从殿外走了进来禀报:“皇上,那四个人已经交待了,是赵府的赵霆吩咐他们一路追杀那些人的。”

“这个该死的东西,这次定要杀了他,”燕祁发火,吩咐了破月把四个黑衣人先关押起来。

破月退出了大殿,燕祁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收敛了脸上的怒火,回眸望向身侧的云染,温和的伸手拉着云染的手:“染儿,我们差不多也该休息了。”

云染点头,起身和燕祁一起往寝宫走去,路上她忍不住问燕祁:“赵家和江家你怎么处理?”

赵霆和江弘言做出这样的事情,必死无疑,不过赵家和江家如何处理。

燕祁眸光深邃幽暗,唇角紧抿,慢慢的开口:“赵丞相太老了,已经不适合做丞相了,念着他这么多年劳苦功高,赵家就不追究了。至于宣平候府的江家,剥夺其爵位,兵部江尚书连降三级。”

云染点了一下头,不再多说什么,燕祁拉着她一路进寝宫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燕祁早早的去上早朝了,云染继续睡,等到燕祁早朝完了回来,云染已经起来,正好在用早饭,燕祁陪着她吃了早饭,早饭后,燕祁伸手拉着她,满脸神秘的望着云染,笑意晏晏的说道:“染儿,你在宫中是不是无所事事,是不是有些寂寞,是不是很无聊?”

一连几个问题,问得得云染一头雾水,同时感觉这家伙的话里有着陷阱的味道,她警戒的盯着这家伙,一夜过后,她可是知道昨天这家伙腹黑的心思了,故意当她的面打云华宫所有人十板子,就是为了让她以后不要随便出宫,若她不告诉他出宫,就要想想云华宫一干人会不会因为她而挨板子。

这阴险腹黑的家伙,云染在心里嗔了他一口,此刻再看他一脸言笑晏晏的样子,摆明了又设什么套让她钻了,逐云淡风轻的开口:“怎么会无所事事呢,我可以陪昭阳和安乐,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别提多开心了,我一点也不寂寞,一点也不无聊。”

事实上她是真的有些无聊无所事事了,可是现在她怀孕了,又没办法私自出宫,想想就郁闷,不过别指望她如了这家伙的意,谁让他昨天让云华宫所有人都去领十板子了,云染把这帐给记上了。

燕祁的脸上笑意更深,瞳眸中波光潋滟,闪闪光芒,他伸手拉着云染一路往大殿外走去:“染儿,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以后保管你不寂寞不无聊不无所事事了。”

云染听了倒是稀奇,这是什么地方啊,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被燕祁给一路拉着上了云华宫门前的软轿,枇杷和柚二人赶紧的跟上,随着软轿一路往前走去。

软轿之中,云染坐在燕祁的身侧,不时的睨着燕祁,看他一脸神秘的笑意,越发的好奇了,伸出手搂着燕祁的脖子:“燕祁,你说,这是去什么地方啊?”

“不告诉你。”

燕祁满脸的高深莫测,云染欲伸手往外张望,燕祁伸出修长如玉的大手压住了她的柔夷,让她动弹不得。

“保密啊,一会儿功夫便到了。”

云染睨了这家伙一眼,不过凝神感受了一下,还是感觉到软轿是抬往哪里的,分明是前往上书房的,不由得错愕,他去上书房批改奏折,处理事情,带上她做什么。

上书房很大很奢侈,正中摆放了金丝楠木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靠墙里面摆放了一个雕刻着盘龙图案的龙案,龙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除了文房四宝,还堆了一堆的奏折,龙案旁边还摆放了一大盆绿色的盆景,显得生机盎然。

不过上书房另外一侧,竟然也摆了一个小小的案几,案几上摆放了不少的书籍,除了书籍外,还摆着一盆绿色的小盆景,这不大的案几,之前是没有的,很显然是才加上去的,云染望了几眼,慢慢确定一件事,燕祁这是给她在上书房里设了一个案几,不由得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身侧的燕皇帝高兴的说道。

“染儿,怎么样?以后朕办公做事,你可以看书,或者你也可以帮朕看看奏折什么的,咱这叫夫唱妇随,你看是不是很好?”

燕祁眉眼如画,云染望着他,一脸好心的提醒他:“燕祁,这事是不是有些过了,要知道后宫不许干政,这上书房,女子平时都是不允许进来的,何况是还在这里安了一个案几,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

不过燕祁的举动,还是让云染心里感动,至少他脑子里没有古时皇帝那种迂腐的思想,认为女人不能接触到政事什么的,不过这可能和他从小不是帝皇有关,他没有受过根深蒂固的帝王权谋侵淫,所以对于这些祖制规矩,一概不管。

燕祁眸中暗潮奔涌,盯着云染认真的说道:“染儿,过去的你可是不拘小节的,现在怎么变得萎萎缩缩婆婆妈妈的了。”

他故意激云染,云染无语的直接瞪他一眼,然后不客气的转身坐到了燕祁为她设下的案几面前,上面不但有书籍,还有文房四宝,还有精致的茶水和点心。

燕祁唇角的笑意浓厚,弧度拉长,心情愉悦起来,这下他就不用担心染儿再偷偷的溜出宫了,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上书房里,一片沉静,燕祁神容愉悦的处理着奏折,云染取了书来看,其中还起身倒了一杯茶走到燕祁的身边让他喝两口,又凑身看了几眼奏折,便又回到自己的案几边看书。

户部尚书阮尚书是第一个前来上书房的人,有事禀报皇帝。

方沉安领了他进来,阮尚书没有发现上书房里的云染,径自恭敬的和皇帝施礼。

“臣见过皇上。”

“起吧,”燕祁心情愉悦,神情说不出的温融,阮尚书松了一口气,看来皇上的心情不错,那他就不用担心挨罚了,阮尚书飞快的开口:“禀皇上,第二批救灾粮食短时间内筹不出来。”

燕祁一下子沉默了,云染倒是稀奇了,在上书房另外一边问:“为什么筹不出?”

她说着站了起来,径直走过来。

阮尚书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飞快的掉首望过来,便看到云染踱步走了过来,阮尚书的脸色一下子错愕住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张嘴结舌的说不出话来,皇后娘娘,她在上书房做什么,这上书房可是皇上办事的地方,是禁止女子进入的,虽然皇后娘娘进入上书房不成问题,但是她似乎不仅仅是进来这样简单,而是一直端坐在上书房里。

云染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望向玉阮尚书,冷冷的开口:“为什么户部筹不出第二批的粮食,如若户部没有粮食,可以从梁城附近的几个县购买大米,然后运往漠雪城。”

阮尚书好半天收回震憾的心神,恭敬的垂首,瞳眸暗潮涌动,不卑不亢的开口:“回皇后娘娘的话,眼下户部并没有现银。”

“户部没有现银?”

云染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望了望户部尚书,又望了望燕祁,沉声开口:“难道堂堂大宣,国库连银子也没有了,竟是一个空架子不成?”

燕祁本来不想让云染知道这件事的,没想到阮尚书正好禀报这件事。

“没错,大宣只是一个空架子,国库没有现银了,不但没有现银,年前军队的粮响都还欠着没有发呢,军中已经三个月没有粮响了,朕最近正在想办法筹银子。”

燕祁话落,云染脸色再黑了几分,这叫什么破事啊,原来他们接手的根本就是一个烂摊子,这么大的一个国家,竟然没有银子,而且先前燕祁还下令把百姓的赋税减了三成,现在再指着那些赋税填补这些空洞,根本不可能,他们现在需要的是筹银子,不过眼面前的事情是先把第二批的粮食筹出来,漠雪城的人还等着救治呢,如此一想,她沉声开口。

“本宫先捐出三十万两的银票,阮尚书立刻去购买粮食,送往漠雪城,至于别的,回头再想办法。”

鬼医郡王妃 第030章 皇后参政

上书房里一时寂静无声,阮尚书愣了一下,然后高兴的开口:“臣替漠雪城的百姓谢过皇后娘娘的恩典。”

云染挥了挥手:“回头本宫让人把三十万两的银票送到户部去。”

“老臣知道了,”阮尚书恭敬的垂首,然后和皇帝告了一声安,走出了上书房,待到他走出上书房,眼神不由得幽暗,手指握了握,虽然皇后娘娘一片怜悯之心,是大宣之福,可是历朝历代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公然干预了朝政的事情,这件事不太妥当啊,看来他要把这件事告诉朝中的几位大臣,和他们好好的商量商量这件事怎么做。

上书房里,云染并不知道户部尚书此刻心中的忧虑,她走到燕祁的面前,沉稳的望着燕祁:“燕祁,大宣现在内部的境况究竟怎么样?不要隐瞒我,我想听真话。”

自从燕祁登基后,她就本着身为皇后还是少掺合国事为好,省得惹得朝臣说话,为燕祁惹来麻烦,所以她是吃了睡,睡了吃,根本没有问燕祁任何国事,燕祁也从来没有和她提大宣内里的情况,但现在听了阮尚书的话,她才知道,大宣竟然是一个空架子,诺大的国家,竟然没有银子,不但如此,还欠了军队中兵将三个月的粮响。

这样下去怎么办,三个月时间虽然不长,但足以引起军队兵将的骚动,很多兵将当兵就是为了让家中的妻儿老少的吃饱饭,不至于挨饿受冻的,可是现在朝廷竟然发不出粮响,这样下去,只怕内里便乱了。

龙案之后的燕祁望着云染,本来他不想让染儿知道这件事,甚至于其中他还偷偷的动了手中的一部分银两,用在国家需要的地方,但是要维持一个国家,他手中的银两怎么够呢。

“染儿,大宣内里很糟糕,国库没有银两,各地贪官污吏横行,就像这次的漠雪城知府,竟然胆大妄为到把人命当儿戏,这也是他一贯鱼肉百姓养成的嚣张霸道,若不是有人告到我的面前,只怕我们依然不会发现这样的事情,因着官府的人贪脏枉法,草菅人命,官逼民反,所以各地的土匪横行,百姓更是叫苦连天。”

燕祁话落,上书房里,一片沉寂。

阳光从云层之中露出来,洒下点点细碎的光芒,那金色的光芒从细纱窗棂照射进来,云染融在金色的光芒之中,俏丽的面容散发着睿智慧诘的光辉,瞳眸布满耀眼的光辉,唇角抿紧,一言不吭的想着,没想到大宣竟然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局面,以前他们没有渗入其中,还以为不会太差,现如今看来,竟是差得不能再差了。

偏偏这样一个千疮百孔,风雨飘摇的国家竟然落入了燕祁的手里,若是一个不留神,很可能就土崩瓦解,分崩离析了,到时候百姓不会看到这国家之下的四分五裂,支离破碎,只会认为是上位者的无能才会导致一个国家灭亡,只会认为燕祁是个无能的亡国之君,而她是绝不会允许燕祁陷入到这样的局面的。

短短的时间内,云染的周身一扫过去的温软慵懒,慢慢的涌动着灼人的光芒,瞳眸闪着幽光,唇角慢慢的拢上了笑意,抬头望向燕祁。

“燕祁,我决定帮你,你会不会嫌我多事呢?”

燕祁大手一伸拉着她,拽了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温融清悦的声音徐徐的响起来:“染儿,我怎么会嫌你多事呢,别人不了解你的能力,我却是知道的,你是有能力的人,你并不局限于后宫,你完全可以做一个与我比肩共进的人,以后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我们都共同进退。”

燕祁沉稳的声音响起来,云染轻舒一口气,若是燕祁不想她掺与其中,她不会掺手的,虽然她是想帮他,幸好他了解她的苦心,因为他知道这世上能真正帮他的,和他共同进退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他们是一体的。

云染伸出小手抓着燕祁的大手,温柔而语。

“好,那我们就共同进退,定要让大宣成为一个强盛的国家,绝不让它再风雨飘摇岌岌可危,我们要让它屹立在风雨之中,稳如磐石。”

燕祁伸出大手握紧云染的小手,俯身亲了亲云染的唇,深邃幽暗的眸中,满是柔情。

“好。”

若是每天和染儿一起,共商国家政事,又可以没事抱抱她,亲亲她,这是他人生之中圆满的事情了。

上书房外面,方沉安的声音响起来:“皇上,燕王爷求见。”

云染一听是自个的公公,赶紧的拍拍手示意燕祁放下她,她规矩的走到对面的案几坐下,这一次她不像之前那般的无所事事,而是开始认真的想着眼面前的事情,如何在短时间内筹得银两,漠雪城的救灾事宜已经妥当,但是军队的粮响怎么办?当然她可以从揽医谷调来银子先发军队的粮响,可是揽医谷并没有这么大的一笔银子,而且不能每次大宣一遇到点事情,便先用她们自己的银钱贴补,而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云染想着想着,忽地想到了师傅的宝藏,若是知道宝藏在什么地方,找到这批宝藏,倒可以无事。

可是宝藏倒底藏在什么地方呢?云染入神,认真的想着自个师傅曾经待过的地方。

燕祁吩咐方沉安宣了燕康进来。

燕康高大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上书房里,虽然曾是燕祁的父亲,但君臣之礼不可废,所以燕王爷恭敬的向上首施礼:“见过皇上。”

燕祁起身亲自扶了燕康起身,请了他坐下,然后温声询问:“父王,你怎么进宫来了?”

私下没人的时候,燕祁依然会唤燕康父王,他养大了他,这父子情份是不会断的。

燕康开始的时候拒绝,后来看燕祁不理会,也就由着他了。

燕康挑眉望着燕祁,担心的开口:“皇上,军中的粮响还没有动静,军队的兵将已经有人开始闹了起来,若是这样下去,只怕会有麻烦,虽然各家军队的将领都极力的安抚,但安抚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燕祁蹙眉望向燕康,缓缓的开口:“军队所有的粮响加起来一共需要多少万两白银。”

燕康计算了一下,最后飞快的开口:“三个月的粮响,最少要四百万两到四百五十万两。”

燕祁的脸色黑了,上书房里,云染也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她手里有些钱,可是和军队的需求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这打个比方,如果说她私人拥有一百万两的银票,这是一个天价数字,可是和军队的粮响比,根本就是小儿科的东西,军队一个月就大概需要一百多万两的银钱了,再想想大宣目前的状况,云染意识到眼下的大宣比她所能意识到还要支离破碎。

上书房里,云染倒抽气声,惊动了燕王爷燕康,燕康一脸惊吓的掉头往后望去,便看到上书房的另一边端坐着的云染,不由得错愕的开口:“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怎么进了上书房,而且看她端坐在上书房里,似乎在办事一样,燕康有些受惊吓了,指了指云染:“皇上,皇后娘娘怎么在上书房里。”

燕祁望了一眼云染,笑望向燕康,沉稳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打算下旨赐封染儿为监国皇后。”

“监国皇后。”

这一次不仅仅是燕康,就连云染也错愕了,她只是单纯的想帮助燕祁,没想当什么监国皇后。

这监国皇后可就等同于皇上了,以后她可以像皇帝一样临朝听事,可宣旨召大臣进宫问事,可处置大宣任何的朝官,可行驶和皇帝一样的权利,而且她身上挂上了监国这样的字眼,连皇上都可以督查了。

历朝历代,没有哪个皇帝愿意设置这样一个位置,没想到燕祁竟然愿意设这么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