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破月应声走到一边去带人自去审,不过刚审,还没有等到他们用刑,那些被抓的人竟然咬破嘴里的一颗毒牙自尽而亡了,是后一个活口也不剩。

破月脸色难看的走过来禀报:“爷,他们全都咬破嘴里的毒牙自尽了。”

燕祁的脸一下子黑了,没想到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竟然抓住一批死人,连一个活口都没有保住,实在是太可恨了。

云染曾经在江湖中走过,所以知道江湖中有些残酷的门派,门下的人都是被喂了毒药的,若是这些人被抓住,必须自尽,以保全门派,若是他们不自尽,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所以一般这些人落到对方的手里,只有自尽一条出路。

云染吩咐外面的破月:“你们去查一下他们的身上,看有没有什么腰牌之类的东西,如若没有,再检查一看他们的身上,看看有没有刺青之类的东西。”

往往这些帮派都有其帮派特定的东西,不会什么都没有的。

很快破月查清楚这些人身上没有腰牌,身上什么都没有,不过却在他们的左上臂上发现一处被烧毁的皮肤,似乎这里原来有一块刺青之类的东西,但因为怕这东西暴露他们的行踪,所以这些人把手臂上的刺青全都毁掉了。

消息禀报到燕祁和云染的面前,两个人冷笑连连,不会以为这样他们就查不到他们的下落吧。

燕祁吩咐破月:“你立刻带人去从这些人中挑选出二十名的死者,分别画出他们的画像,然后把这些画像送到七杀的组织去,告诉他们查一下,这左手臂上绘图案的组织,另外让他们仔细的确认一下这些死去的人,看看能不能认出他们是属于江湖上哪个帮派。”

燕祁吩咐完,云染又吩咐道:“待会儿画像留一份给我。”

她打算寄一份给云湘,请她帮忙,必竟云湘现在接触的是江湖人,江湖人对于江湖人的汛息肯定比他们这些朝廷中的人要多得多。

“是。”破月在外面应声,自去办这些事。

这里燕祁伸手抱了云染过来,让她休息,看她脸色不太好,心里很是担心,等到这一次回京,他陪着染儿在宫中待产,再不出皇宫一步,现在动了胎气,若是再有什么,只怕这胎儿要有危险。

晓月轻辉,夜风徐徐,夏夜的凉风习习的吹拂着空旷的山野,空气中满是浓郁的血腥味,燕祁吩咐外面驾马车的手下把马车驶远一点,离得这杀人的现场远一些。

等到破月忙碌完了该做的事情,留下一部分淮南兵将下来,处理这些死尸,挖一个坑把这些人统统的埋掉。

下剩的淮南军,一路保护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车驾回京,这一次燕祁因着云染动了胎气的原因,所以没有再设任何的局,抓那背后躲着的人,或者该说那背后隐藏着的人,因着这淮南军的出现,也不敢再动什么鬼心思,以免不必要的伤亡。

这样一来,行途顺利,一众人顺顺当当的回了京城。

至于云紫啸和燕康押运的二十艘装黄金的大船,也相当的顺利,一路驶进了京城内围,进了京一切已成定局,那背后隐着的人有再多的心思,短时间内也动不了这些黄金的主意。

燕祁下令让燕康和云紫啸二人负责把这些黄金运进大宣的国库,他则带着云染一路回宫。

一回到宫中,大长公主以及安乐等人便过来探望云染,燕祁安顿好云染,则去上书房和锦亲王世子楚文轩做了交接。

楚文轩心头的一块巨石放松了下来,这些日子,他头顶上好像顶着一块巨石,真是日夜难安,吃住全在上书房里了,就怕有人发现他这个假冒的皇帝,那他就百口莫辩了。

楚文轩激动的望着燕祁,真是比看见了亲娘老子还欢喜,眼含着热泪:“皇上,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可就见不到臣了,臣是日夜难安啊。”

燕祁看楚文轩,见他确实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显得难安,若是真是楚文轩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那他不至于如此难安,所以说背后动手脚的不应该是锦亲王会的人,如果说不是锦亲王府的人,那么又是谁呢?

燕祁眸光温和的望着楚文轩,拍拍他的肩:“干得不错,朕回头重重有赏。”

楚文轩摸下头上的汗:“皇上,赏就不必了,下次莫要让臣再做这些掉脑袋的事就行了。”

“呵呵,好了,朕放你几天假,让你好好的养养惊。”

“谢皇上了。”楚文轩道谢,和燕祁道了一声安走了出去。

云华宫里,此时坐满了人,不时的说着话,大长公主盯着云染,只觉得云染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由得心疼:“染儿,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怎么回事?”

云染没有提到自己动胎气的原因,以免大长公主受惊,但是她不说,不代表大长公主不知道,大长公主紧张开口:“染儿,你不会动了胎气吧?”

大长公主一说,安乐也受惊了,盯着云染。

本来开心说话的昭阳公主和延庆郡主同时的停住了说话,一起盯着床上的云染。

云染望了一殿盯着自己的人,扯着唇角笑了笑:“现在没事了,先前确实有些动胎气了。”

大长公主立刻沉声开口:“这可非同儿戏,立刻宣御医过来替你开些安胎的药,另外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下床了,一直给我乖乖的待在床上,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轮流的看住你,不准你随便的下床,直到生下孩子为止。”

大长公主下命令,其她人则纷纷的同意,连枇杷和柚子都同意了,云染忍不住笑起来,也就由着她们分配人手,谁和谁一班负责守着她,谁和谁一班负责陪她说话。

大长公主吩咐许安立刻宣了御医过来,替云染检查过后,又开了安胎的药,众人才算放心。

云染则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大长公主忙碌,自己身为大长公主的女儿,从小便不在大长公主身边,大长公主身为人母,心中是愧疚的,同时又是不甘心的,这一次自己生孩子让她全程掺与进来,也许她会高兴一些。

因为云染动了胎气的原因,所以她很自觉,一直待在床上,吃饭睡觉都在床上,不过每天都有人陪她,日子并不难过。

朝堂上,燕祁如鱼得水,很多手脚都施展开来了,先前云染策划的田地制,商业制,都纷纷的展开了,整个大宣显得忙碌而欣欣相荣,至于那隐在幕后的黑手,却一直没有动静,但先前半道刺杀燕祁和云染的那一批刺客身份却已经查出来了。

燕祁手下的七杀情报机构,以及云湘同时送来了消息。

原来那些刺杀燕祁和云染的人,竟然是江湖上最顶尖的杀手组织,秃鹰盟的杀手,秃鹰盟内的杀手人人在右臂上刺一条秃鹰的刺青,意指凶狠残忍,这些家伙确实也和手臂上的秃鹰一般的凶残,每一次接任务都务必达成任务,若是达不成任务,那么出使任务的杀手就要自杀,要不然他们将会受到无穷无尽的折磨。

正因为这苛刻的一条,所以秃鹰盟的杀手,每一个都很凶狠,一出手便是杀招,定要杀人于死地,否则死的就是他们自己,而且这些家伙都是被秃鹰盟的盟主,一个神秘人给从小收养在盟中的,听说这些杀手从小服用毒药,控制住了他们,使得他们变成一个无血无肉的杀手,为那人所用。

至于秃鹰盟的盟主,十分的神秘,谁也不知道此人的来历。

云华宫寝宫里,因着燕祁回来,别人便都离开了,把空间让给人家两夫妻,燕祁把这些消息告诉了云染。

云染微微的凝眉,望着燕祁说道:“没想到竟然是秃鹰盟的人,而且我相信不仅仅是买凶杀人这么简单,如若是买凶杀人的话,那么这秃鹰盟的人有多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和朝廷对上,我不相信他不知道这一次杀的是皇帝和皇后,所以说秃鹰盟就是这人背后的依倚。”

云染话落,抬眸望向燕祁:“看来这背后的人真的很厉害,竟然拥有这么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燕祁,我们大意不得。”

燕祁自然也知道,用力的点头,伸出手轻顺着云染的柔发:“染儿,放心吧,我会保护你和孩子的,不管那人多么的厉害,我都会擒住他的,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我不相信他会一直藏得这么深,我已经命令七杀的人去查秃鹰盟的下落了,另外让他们查清楚这秃鹰盟的盟主,究竟是什么人?”

鬼医郡王妃 第049章 云染产子

云华宫的寝宫里,云染拉着燕祁的手,认真的说道:“燕祁,我们再来好好的捋捋,看看这幕后的人最有可能的是谁?以前我们是不知道,但现在有这么多的线索,应该很容易把这人给捋出来。”

“你看,宋隽说他只是一个棋子,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给另外一个人做准备的,那个人想要宝藏,想要宝藏做什么,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宋隽是我师傅的儿子,那宝藏是流花堂的东西,也就是苗家的东西,宋隽乃是苗家的后人,他得宝藏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他只是一个棋子,那么他怎么会甘心这样做,他怎么会甘心把这批属于自己的东西给别人,是不是说明一件事,那个人其实和宋隽一样拥有宝藏的继承权?”

云染说到这儿,取了一枝笔过来,在宋隽的背后画了一个问号。

燕祁的脸色凝重了,认真的盯着这个问号,云染接着又往下说:“宋隽甘心为棋子,说明有一个很大的利益等着他,什么呢?寻常的东西恐怕吸引不了他,就连金银钱财都吸引不了他,会是什么呢,对男人来说,什么更重要。”

这一次燕祁想也不想,便沉声说道:“权势。”

云染点了点头:“没错,是权势,要想得到权势,甘愿奉上一大批的宝藏,那么这权势应该很大,例如王候之位。”

“你是说那人许了宋隽王候之位?所以从一开始那些人动这笔宝藏的主意就是为了得到大宣的皇位。”

云染点了点头:“也许一开始我不会这样想,但和后面的事情连在一起便可以这么想了。”

“先皇帝楚逸祺宠信德妃,为什么宠,就是因为德妃身上有媚药,这种媚药使得皇帝宠信德妃,甚到于被掏空了身子,那时候定王楚逸霖叛乱大宣,如若皇帝死,最有可能继位的不是定王,而是另外一个人,逍遥王楚俊尧。”

燕祁沉默,眼神深邃幽暗,不过云染的分析他都听了进去。

云染又接着说道:“再来说太皇太后,她最后说了有人,她的意思一定是有人跑到她的面前去煸风点火了,我以一介女子之身临朝问事,这对于太皇太后这个老顽固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也许她需要不断的说服自己才能让自己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件事,偏偏在这种时候,有人在她的耳边不停的说女子不能临朝问事,女子不能怎么怎么的,你想太皇太后还压抑得了吗?太皇太后久居宫中,这个人能接近太皇太后,还能说得上话,说明此人不是寻常的人。”

“可是朕查了那一阵子进宫的记录,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宫来,难道是悄悄的进宫来的,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人会武功?避开了别人,偷偷进来的。”

“有这个可能。”

云染说道,最后燕祁和她两两对望,这一切的种种都指向了一个目标,皇位,这背后之人和定王楚逸霖一样,都想夺得大宣的皇位,而且此人不像楚逸霖张狂,低调行事,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此人的筹谋远比定王楚逸霖还早,而且更小心。

可是这人要想谋得大宣的皇位,必须有一个顺理成章的身份,要不然就是谋逆大宣的万里江山,按照道理,这人不会这么笨,所以此人应该有一个合理成章的身份,燕祁和云染的眼睛亮了。

“逍遥王楚俊尧。”

“从种种的迹像显示,只有逍遥王楚俊尧才有这顺理成章的身份,此人只怕不是简单的角色,韬光养晦,韬匮藏珠。”

燕祁话落,云染点了点头:“不过这里面有一个死点,如果背后的人是逍遥王楚俊尧的话,那么宋隽是如何勾搭上逍遥王楚俊尧的,他们两个人是完全不搭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如果能解释了这个,那么这个背后隐着的人就是逍遥王了,我们之所以一直查不到逍遥王动手脚,而是他根本没有动,有人帮助他在动,他的身边应该有不少的人帮他,所以他什么都不要做,有人替他做了所有的事情,我们想从他身上查什么,是查不出来的。”

“现在我们要查的是逍遥王和宋隽有什么关系,查清楚这个,就可以肯定宋隽的背后之人是不是逍遥王了。”

燕祁立刻点头:“这件事你不要操心了,我来吩咐人去查逍遥王和宋家的关系。”

“对了,你去查一下逍遥王妃,这女人好像也姓宋,会不会和宋隽有什么牵扯。”

云染开口,虽然宋敏也姓宋,但这个宋倒底和宋隽没有关系。

燕祁点了头,俯身亲了亲云染的脸颊,温声说道:“朕去处理了,你别想这些事了,安心待产。”

燕祁眸光落到云染的肚子上,看到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像个球似的,脸上控制不住的担心:“染儿你肚子好大啊,不会有什么事吧?”

云染望向燕祁说道:“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的前往揽医谷把沈离接进宫里来了,这是以防胎儿出什么问题,到时候实施剖腹产。”

一听说要实施剖腹产,燕祁的心脏便是一抽,抽得很疼,伸手紧握着云染:“染儿,不会有事吧,你千万不要有事,朕不想你有任何的意外。”

云染笑着伸手摸着他的脸,这好看的脸,她还没看够呢,怎么可能会出事。

“放心吧,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做到万无一失,不会出事的。”

燕祁虽然听到她这样的保证,可心里倒底不放心,伸手紧紧的握着云染的手:“染儿,我只愿你太太平平的生下两个孩子,不要剖腹产了,听到便吓人。”

燕祁的骨子里还很传统,无法接受这些开刀的东西,在他的认知里开刀是不好的。

云染笑道:“这是为了预防万一,按照道理,两个胎儿,胎比较小,顺产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那你什么时候生?”燕祁关心这个,云染摇头:“双胞胎是不足月份的,他们随时有可能生,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反正现在生下来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现在她肚子已经七个多月了,她之所以一直待在床上不动,就是想保胎,希望胎儿在她的肚子里再长大一点,这最后的阶段,胎儿长得很快,多呆一天便有利一天。

燕祁还想说话,听到宫外枇杷走进来禀报:“皇后娘娘,宋少夫人进宫来了?”

一听到宋夫人三个字,燕祁便有些感冒,挑高了眉望向枇杷:“哪一个宋少夫人?”

“京兆府宋家,皇后娘娘的三妹妹,嫁给了宋家,今儿个娘娘宣了宋少夫人进宫来说话儿。”

皇帝没说什么,云染则心里一跳,忽地心头涌动起灵感,飞快的望向燕祁:“燕祁,你去查,查宋家的所有人,说不定这一查能吓我们一跳。”

燕祁凝了眉,已经明白了云染的意思,染儿这是怀疑逍遥王背后隐藏的是宋家,而这宋家是一条大鱼,神不知鬼不觉的庞大着。

“好,那朕立刻命人去查这件事。”

他起身离开,暂时的忘了担心云染的肚子,一路走出了云华宫的寝宫,燕祁在云华宫的殿门前,正好碰上了进宫来的宋家少夫人云挽霜,云挽霜一抬首看到皇上深不可测的凌厉眼神,吓得脸色一白,赶紧的跪下行礼:“臣妇见过皇上。”

“起来吧。”

燕祁已经越身走了出去,再看身后的云挽霜,一脸的冷汗,为什么她觉得自家姐夫这一眼别有深意呢,凌厉冰寒,好像利刃一般,令她不寒而粟,她没有做什么坏事啊。

云挽霜前面的枇杷,飞快的开口说道:“宋少夫人,请吧,皇后娘娘在寝宫宣见你呢。”

云挽霜回神领着一个丫头跟着枇杷的身后一路往云华宫的寝宫走去,云挽霜一边走一边恭敬的问枇杷:“皇后娘娘的身子还好吧?”

枇杷点头:“娘娘最近在养胎,身子挺好的。”

一行人一路进了寝宫,云染正歪靠在寝宫的大床上,看到云挽霜走进来,云染动了一下,笑着招手示意云挽霜过去。

云挽霜依旧恭敬的向云染行了大礼,虽然她是她的姐姐,但她同样是大宣的皇后,礼不可可废,姐姐爱护她,但她要知分寸,懂礼节,身为皇后的妹妹,更该以身作则。

今时今日的她已不同于过去的她,为人处事透着一股端庄沉稳,自从她嫁进宋家,宋家夫人便高看她一眼,把宋家的中馈尽交到她的手中,很多事让她亲自打理着,而她之所以拥有这一切,却是因为自己是皇后的亲妹妹,夫君也能逐步的行走在朝堂上,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云挽霜对云染除了有姐妹之情,还有敬重之意。

云染看她神色,心里很是满意,伸手拉了她坐下来:“三妹,自家姐妹不必见外。”

姐妹二人坐定后,云染关心的问道:“三妹在宋家一切还好吗?”

云挽霜点头:“嗯,一切都很好,夫君和婆母待我都极好,姐姐放心吧。”

一声姐姐显得亲近无比,云染挑眉轻笑,做为妹妹的愿意亲近她,她自是高兴。

云挽霜望向云染的肚子关心的说道:“姐姐,你快生了吧。”

“嗯,具体的时间没办法确定,不过应该快了,这一胎因是双胞胎,所以时间不能肯定,”云染说到孩子,眉眼染上温柔的笑意,云挽霜倒也欢喜起来,盯着云染的肚子,实在是难以置信:“两个吗?这真是太好了。”

皇上只有姐姐一个皇后,若是一胎生两,可是大喜事啊。

云挽霜笑眯眯的道喜:“恭喜姐姐,贺喜姐姐了。”

云染点头,眸光有些幽暗,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云挽霜:“三妹,我记得逍遥王妃好像也是姓宋,她们家和你们家是本家吗?”

云挽霜想了一下,点头:“是的,我听我婆母说过,是本家的,不过他们是嫡出的,我们是旁系的,他们与我们不大亲近,平时在京中很少走动,我婆母她们初进京的时候,逍遥王妃宋敏对我们家爱理不理的。”

云染的心咯噔一沉,没想到京兆府宋家竟然和逍遥王府宋敏系一脉,除了京兆府外,朝堂上还有宋氏的人吗?

“喔,那你们是?”

“上党的宋氏,其实说到底宋氏并不算有名,祖上也就是经商的,比不得那些百年清贵之家,更比不上朝中的勋贵之家,后来倒是有些人做了官,不过并没有出多大的官,做到京官的也就我父亲,别人也都在下面”

“那宋敏的父亲是什么样的官职?”

云染飞快的问道,她几乎可以想像得出,这背后的黑手,基本可以定为逍遥王了,逍遥王身为皇子,为什么娶上党宋氏的女儿啊,这事分明有隐情。

云挽霜对于自个的这个姐姐可谓知无不言,想了想说道:“好像原来是上党知府,后来因为自己的女儿成了逍遥王妃,他好像被调了一个肥缺,成了扬州知府。”

扬州历来是文人骚客的聚宝地,是天下朝官的富贵温柔乡,扬州不但出美女,还出贪官,民间一直有一首童谣,三年扬州官,百万白花银,说的便是出任扬州府的肥缺,不管是谁,只要三年便捞得百万的白花银。

云华宫的寝宫里,云挽霜后知后觉的发现云染一直打探着逍遥王妃的事情,不由得奇怪。

“姐姐,你问逍遥王妃的事情做什么?”

云染扬眉轻笑,转移话题:“因她是你的本家,所以我便好奇,问了一下。”

“喔,”云挽霜没有多想,或者该说即便多想,她也不会表现出来,皇后心中所想的,能是她这等妇人所想的吗?

“霜儿啊,你嫁人了,就是大人了,以后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可要有个惦量。”

云染叮咛云挽霜,云挽霜立刻有了感想,先前姐姐问了她关于逍遥王妃的事情,这会子又说这个话,分明是有些意思的,她逐飞快的站起身:“姐姐你放心,霜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嗯,没事多和逍遥王妃走动走动,有空便来宫中看看姐姐。”

“好,”云挽霜心里便明白云染的意思了,立刻爽快的开口,同时猜测着,难道是逍遥王有什么想法,所以姐姐才会让她去宋家打探打探,不管怎么样,她保证完成任务。

云染点了点头,笑着吩咐枇杷把云挽霜送出了寝宫,等到云挽霜走了,她也累了,便躺下休息。

不过一时间却睡不着,想着先前从云挽霜嘴里得到的消息,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的心中成型,这念头一起,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那就是宋家从很多年前便开始谋划大宣的皇位了,可是这事又说不通了,宋家该是因为宋敏嫁给逍遥王才帮助他的,难道他们从很多年前便知道逍遥王会娶宋敏不成,还有师傅所嫁的人也姓宋,这宋和宋敏他们一家是不是一个宋。

五天后,各方的消息搜查上来,这一看,燕祁和云染不由得大吃一惊,上党宋氏,祖上经商,家族并不是什么显赫富贵之家,但今时今日的宋家,却全然不同于以往了,宋家这一辈,共有四个兄弟,兄弟四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老大宋展曾中过三甲的探花,当时皇上要封他做官,他却拒绝了,回了上党开办了一所学堂,以教学为生,不过听说这位宋展兄弟,英年早逝了,老二宋程听说曾遇到了劫匪,丢了性命。

老三宋义,现任扬州府的知府,宋敏的父亲。

老四宋和,经商,宋氏产业遍布天下五湖四海,从织纺到船业,从米粮到珠宝,可谓产业遍天下。

这兄弟四个乃是宋家的嫡系,旁系更是数不胜数,或做官,或经商,总之不管做什么,宋家老三和老四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所以这宋家的嫡出和旁系之间特别的紧密。

不过宋家很懂得韬光隐晦,所有人都在不显眼的地方活动,很少活动到大宣的天子脚下,所以谁也没有留意到在不经意间,宋家已经在大宣织成了一个网,一个巨大的一不小心便可捆缚住人的网,若是逍遥王上位,宋家从此后再添了一项,位高权重。

云华宫的寝宫里,云染蹙眉望着燕祁,沉声说道:“那个宋展不出意外就是宋隽的父亲,也就是我师傅嫁的男人,这人名字,我曾听瞎眼婆婆说过。”

燕祁听了云染的话后,沉声说道:“我想不透的是宋家怎么就知道逍遥王楚俊尧要娶他们家的女儿,从而一开始便帮助逍遥王筹谋这件事,从宋展娶你师傅开始,他们就开始筹谋这件事了,那时候宋敏还没有生出来呢吧?”

燕祁困惑,云染也想不透,现在所有的指向都指着了逍遥王了。

现在也了解了,为什么他们一直盯着逍遥王,逍遥王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一直装着懦弱无能,好好先生的样子,原来所有的手段暗中都有人帮着他,根本不用他动手,所以他们盯着他根本没有用。

云染却有另外一个想法:“燕祁,你说秃鹰盟那个幕后的老大,会不会是宋家的老二宋程。”

“很有可能。”

燕祁冷声,本来以为这幕后的人只是有些厉害罢了,没想到现在竟然逮了这么一条大鱼。

不过要想扳倒宋家的人,他们首先要扳倒逍遥王,没有了逍遥王这个底牌,宋家做得再多都是白搭,以后他们可以慢慢的清理宋家的人。

但眼下该如何让逍遥王楚俊尧动手呢,逍遥王楚俊尧是不会轻易动手脚的,背后有人动手脚,宋家这么大的人力财力,自有办法动手,根本用不着他动手。

如若他不动,他们现在把逍遥王抓起来,只怕大宣人人该说他们是昏庸暴君了,因为逍遥王一直以来都是良好的形像,让人恨不起来,他们抓他根本没有理由。

燕祁看云染心烦,伸手搂着她入睡:“你别烦了,现在已经确定了目标,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便是引蛇出洞罢了,只要他出洞了,我们就有办法抓住他了。”

云染点头,以前逍遥王在暗,他们一直在明,但现在逍遥王在明,他们在暗,完全不一样的概念,所以他们要抓住他不是没有可能。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云染忽地感觉身子一滑,似乎有尿流出来,可是她自己并无半点的尿意,不由得大惊,心惊的叫起来:“燕祁,不好了,羊水破了,我羊水破了。”

虽然她是医生,可是她自己生养是头一遭,这一破羊水就有些慌了,燕祁立刻惊动了,飞快的翻身起床,然后命令外面寝宫里的人进来,一迭连声的命令下去。

“立刻宣医女,皇后娘娘羊水破了。”

“快去把沈大人请过来。”

“把大长公主请过来。”

寝宫之中,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很快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医女和大长公主全都赶了过来,沈离也赶了过来。

燕祁一看到这家伙,虽然是云染的徒弟,可也不乐意他待在这里,他是一个大男人好吧,看着女人生养这象话吗?至于他叫他过来,完全是以防染儿遇到什么事,但现在没事他进来做什么,燕祁朝着沈离,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叫起来:“沈大夫,你还是去外面守着吧。”

沈离直接的无视他,理也不理他。

燕祁火大的伸手要把沈离给提出去,沈离一抬手,怒瞪着燕祁,两个人斗鸡眼似的。

大长公主在床前叫燕祁:“皇上,快把皇后娘娘抱进先前我们给她准备好的产房吧,准备开始生养了。”

“好。”

燕祁顾不得撵沈离,转身抱起云染,出了寝宫,直奔云华宫的一所偏殿,这间偏殿先前遵照云染的样子,布置成了产房,四周全用粉色的绢纱布置了起来,十分的漂亮,就像一个粉色的世界一般。

燕祁放下怀里的云染,看她脸颊上全是汗,不由得心疼的伸手替她擦汗:“染儿,你怎么样?哪里难受,哪里不舒服。”

云染挣扎了一下望向燕祁,笑着催他:“皇上你出去吧,这里有医女和姑姑呢,你不要担心。”

燕祁还想说什么,大长公主已经推着他出去了,燕祁一眼瞄到沈离还在,直接不客气的拽了他出去,现在不需要他,所以他也给他出去。

产房里,医女开始忙碌了起来,这些医女是经过皇上亲自挑选的,身家背景都没有和宋家牵扯上任何关系,他这是怕有人在染儿生产的时候动脚,到时候可就害了染儿和孩子了。

一切有条不紊着,大长公主在云染的旁边,替她打气儿,鼓励她加油。

医女用了一些药,催产的药,两个人帮着云染把胎儿往下顺,可是半个时辰后,两个人脸上有汗溢出来,脸色十分的苍白,两个人的相视一眼,同时望向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宫口不开,到现在才开了两公分,这怎么办?”

宫口不开,竟然宫口不开,这个可是难产。

大长公主心往下一突,心慌不安,望了云染一眼,云染已经听到了医女的话,本来这话医女是不该说的,以免影响产妇的心情,但是先前皇后娘娘吩咐她们了,有任何情况都要告诉她,所以医女才会说的。

云染虽然身子虚弱,但是精神还不错,她命令医女:“继续加大药量,尽量顺产吧。”

“是,皇后娘娘。”

医女又加了一些药量,可是下身都开始出血了,宫口依然不开,这下医女害怕了,若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皇上只怕要杀了她们,杀了她们全家。

云华宫的偏殿外面,此时守了不少人,云华宫的太监许安领着宫女太监全都跪下来,替皇后娘娘祈福。

皇上则来回的踱步,不停的走动着,这么长时间过去,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安,他害怕,手指紧握,身子控制不住的轻颤着,染儿,你和孩子千万不要有事。

沈离冷眼看着他,虽然这家伙先前的举动让他不爽,不过他看出这男人对云染还是很紧张的,看他这样,他就原谅他了。

沈离想着,正在这时候,偏殿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大长公主气吁喘喘的出现在门里,燕祁抢先一步开口:“怎么样?”

“宫口不开,快一个时辰了,只开了两公分,现在已经开始出血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大人小孩都有危险的。”

燕祁呆住了,一时竟然动不了,完全的吓傻了,沈离一把的拨开他,冲了进去。

这时候燕祁手脚不知道放哪儿的,眼看着大长公主要把门关起来,他反应过来,冲了进去,大长公主心惊的叫起来:“皇上,皇上。”

可惜燕祁却不理会她,直往云染的身边冲,此时云染因为大出血,有些虚弱,脸上全是汗水,皮肤因为失血一片苍白,不过看到燕祁进来,她还是强撑着给他一个笑脸:“燕祁,你别担心,有沈离在,不会有事的。”

她就是怕自己出什么事,所以才会派人把沈离从揽医谷调派出来的。

现在总算是用到他了,不过之前她是想顺产的,看来没办法顺产了。

燕祁的脸色不比云染好看,脸色纸一般的白,一向风华绝色的燕皇帝,此刻心惊胆颤的伸手握着云染,看到后面沈离有条不紊的命令两名医女给他打下手,把云染下身四周用白布围成屏障,他开始准备实施剖腹产。

燕祁看到云染的身下已经开始流血,心一窒,差点昏过去,他的脸色越发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朝着沈离大吼:“沈离,你一定不能让染儿和孩子有事,要是他们有事,你就别想活了。”

沈离直接的丢一个白眼给他,聒噪,然后理也不理他,开始严肃认真的动起手术来。

云染因为他实施麻沸散的原因,所以慢慢的虚弱闭上眼睛,燕祁一看她闭眼睛,早吓得吼叫志来:“染儿,染儿,你别睡。”

沈离蹙眉,冷声喝道:“若是你再多说一句话,便把你撵出去。”

他这样又吼又叫的很容易影响到他,燕祁总算不吭声了,可是看到云染沉睡,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染儿她?”

“她是因为麻沸散的原因睡了过去,你别担心了。”

燕祁总算不吭声了,沈离继续开始剖腹产,给他打下手的两名医女,看了一眼沈离,又看了一眼皇上,不禁祟拜起这位沈大夫了,太有魄力了,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怒吼皇上,皇上竟然也没有和他变脸,真是好神奇啊。

这两个女人完全忘了,现在皇上顾不得收拾沈离。

两个女人虽然祟拜沈离,可是看到沈离用刀剖开了皇后娘娘的肚子,还是看得直抽气,两个人脸上冷汗直往下冒,差点昏劂过去,沈离抬首飘她们一眼:“你们若是昏过去,估计小命就没了。”

一言使得两个医女赶紧的集中精神,虽然害怕不安,可是却不敢真的昏过去,而且觉得这沈大夫真的太阴险腹黑了。

两个女人不时的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沈离很快剖开了云染的肚子,以及子宫,露出了子宫里的胎儿,他飞快的伸手小心的抱起了胎儿,用手术刀轻轻的划开外面的胎衣,露出一个可爱漂亮的小男孩来。

医女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沈离把孩子递到一个医女的手上,沉声命令:“替他收拾一下。”

这接下来的后续事情,医女是知道的,她赶紧的抱过小皇子处理了起来,很快产房里响起了响亮的哭声,大长公主和燕祁二人醒过神来,眼光从云染的脸上收回来,两个人惊喜的起身,欢喜的叫起来:“太好了,孩子没事。”

其中一名医女抱了过来,恭敬的对着燕祁道喜:“恭喜皇上,是一个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