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顺着脸颊往下冒,一会儿的功夫,整张脸白得像纸一般。

不远处的龙一一回首便发现主子不对劲的地方了,飞快的走过来:“娘娘,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不过只一会儿的功夫,云染已经恢复如常了,抬手抹掉脸上的汗水,摇了摇头:“心脏有些疼,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云染话一落,龙一的脸色忽地变了,失声叫起来:“娘娘,你不会感染了瘟疫吧。”

云染摇了摇头,有没有感染上瘟疫她是知道的,她暂时还没有被瘟疫感染上。

“没有,你别担心了,对了,赵御医有什么事吗?”

“回娘娘的话,有一个御医感染了瘟疫,所以赵御医过来禀报皇后娘娘。”

龙一禀报,云染脸色一暗,飞快的起身:“走,我们去看看,对了,你留下守着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若是坏了这些真菌,我有办法也救不了他们。”

“好。”

龙一恭敬的应声,守在原地。

云染则领着龙二和赵御医去荷花村巡查,一众人一边走一边询问那感染瘟疫御医的情况,迎面看到楚文轩走了过来,楚文轩立刻走过来恭敬的开口:“娘娘,你睡得可好。”

云染一愣,想起先前自己醒过来时,身上的衣袍,应该是楚文轩的衣服,不由得淡淡的向他道谢:“谢谢你了。”

楚文轩摇头,走到云染的身后,一众人往荷花村走去。

这里众人正为鼠疫忙碌。

京城,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有人竟然在这时候泄露出去,京城一百多里外的地方发生了瘟疫的事情,甚至于有人已经潜进了梁城。

这消息一起,整个京城慌恐起来,京城的上空遍布着阴霾,人人恐慌不安。

再加上昨夜监察司的人把京城翻了个遍,本来先前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监察司的人要搜城了,原来是为了要抓那从瘟疫地方逃出来的人啊。

这样一猜想,京城更乱,整个京城都乱糟糟的。

京城的一家茶楼,二楼的雅间里,燕祁周身拢着嗜沉,瞳眸遍布着阴霾,阴沉的望着面前的宁容和君熇两个人,昨夜大半夜的搜查,目前为止查到了三个人,但是还差一个人没有找到,所以燕祁十分的火大。

只要一想到染儿在荷花村里,生死不知,他心中窝着一股火,恨不得把那该死的宋程给宰杀了。

先前抓住的三个人,经过审问,才知道这几个人之所以跑,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们,他们感染了疾病,若是他们不离开的话,一定会被人抓住的,最后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这拾撺几个人跑的人不出意外就是宋程,宋程就是想借着这几人的手扰乱大宣的京城,最好把瘟疫在京城传染开,不过这三个人被抓的同时,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已经被他们全都抓住了起来,一起送往荷花村去了。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人没有找到,另外,宋程还没有抓住,此人才是最大的祸害。

如何抓捕宋程才是目前最紧要的事情。

本来先前他们搜查京城的行动有些隐秘,但现在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他们也没有必要隐瞒着了。

燕祁望向宁容和君熇,沉声下命令:“既然京城内的百姓全都知道了,我们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朕下一道悬赏的公告,让京城的所有百姓都行动起来,就不相信抓不到那条漏网之鱼,这人若是抓住,给朕直接的杀了。”

燕祁狠声说道,立刻唤了方沉安过来拟旨。

“现有荷花村的夏二狗,年龄二十八,身形偏瘦弱,驼背头发稀少,若是有人发现此人,并抓了此人的话,赏白银一千两。”

寻常百姓家什么时候看过这么一大笔的银子,若是有人发现这夏二狗,定然会抓住夏二狗过来领赏的。

方沉安领旨去办事,很快,一道告示贴满了整个京城,所有人在恐慌之余,又对抓捕夏二狗起了莫大的兴趣,因为只要抓住此人便有赏银一千两,从此后一家大小都不会为吃饭穿衣发愁了,只要抓住这夏二狗就行了。

告示一下,整个京城都忙碌了起来,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应声而动了,个个动手查找这荷花村的夏二狗。

同时监察司的手下也没有耽搁,再次进行地毯式的搜查,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夏二狗给找出来。

茶楼里,燕祁正歪靠着等候消息,其实他的一颗心早飞到了荷花村云染的身上了,可是现在他却不能动,因为若没有自己坐镇指挥,京城只怕乱了套,现在能找到那夏二狗和宋程是最当务之急的,而且荷花村不时的有消息递出来。

染儿并没有感染上瘟疫,这让燕祁松了一口气,可是随之一颗心再次的吊起来,瘟疫还没有解除,若是染儿感染上呢。

一想到这个,他又焦燥不安起来,心绪不宁的。

茶楼雅间的门被人轻敲了两下,一名太监的声音响起来:“皇上,有人求见皇上。”

“什么人?”

燕祁对于见人没什么兴趣,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心里烦着呢。

门外太监的声音又响起:“回皇上的话,来人说他是长鹤山庄的人,叫贺锦鹤。”

“贺锦鹤,长鹤山庄?”燕祁念了一遍,觉得有些熟悉,很快,他知道这贺锦鹤是谁了,江湖武林盟主,这长鹤山庄就是武林盟主贺锦鹤住的地方,他来找自己做什么,他和贺锦鹤可没有半点交集的地方,不过既然他找来了,他倒可以见见。

“把他带过来吧。”

“是,皇上。”

太监的声音淹没下去,很快带人过来。

贺锦鹤,江湖武林盟主,长鹤山庄的主人,要说皇帝是大宣的主子,这贺锦鹤便是江湖上的土皇帝,此人十分的有侠义之心,做事公道周正,所以江湖上的人都十分的信奉他,长鹤山庄在江湖上十分的有地位。

本来按照道理,贺锦鹤这样的人和燕祁一辈子都没有交集,但现在两个人竟然见面了。

贺锦鹤身材高挑欣长,五官俊挺儒雅,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看上去和燕祁差不多大,但是举手投足却带着一股江湖的落落大方,雷厉风行,他走进来抱拳请安:“贺锦鹤见过皇上。”

虽然贺锦鹤是江湖的老大,但面对皇帝的时候,他依旧要恭敬的行礼,这里是大宣的地盘,贺锦鹤也是大宣的人,所以他没有笨到和皇帝叫板,何况这个皇帝并不是寻常的帝皇,西雪厉害的恭亲王爷萧战都败在了他的手上,他一个小小的武林盟主又何至于挑上皇帝。

所以贺锦鹤十分谦逊,燕祁点头:“起来吧,贺盟主要见我,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贺锦鹤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要见他,肯定是有事要见他的。

贺锦鹤听了燕祁直接的话笑起来,他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这样敞开了说话很好。

贺锦鹤望向燕祁,沉稳的开口:“我知道皇上在抓捕宋程,在下虽然不才,但可以帮助皇上抓到宋程。”

“呃,”燕祁惊讶了,他倒是没想到贺锦鹤来见他,竟然是为了帮助他抓宋程,如果能把宋程抓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是贺锦鹤为什么肯定自己能抓住宋程,那家伙很狡猾。

“皇上是不相信我能抓到宋程吗?江湖人做事自有江湖的渠道,这一点皇上不要操心,皇上只要答应在下一件事,在下便可以把宋程抓过来。”

“说?”燕祁倒是好奇,贺锦鹤想从他手中得到什么。

“云湘,在下要云湘,皇上可能不知道,她是在下父亲收的一个小弟子,父亲十分的喜爱她,自从她离开长鹤山庄后,在下的父亲整日的数落在下,说在下没本事,连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定,看不住,还说若是在下再不把云湘给他带回去,就别想回长鹤山庄了。”

贺锦鹤十分的无语,不知道父亲怎么就那么喜欢那张牙舞爪的小丫头,对于他这个武林盟主一点都不屑,看见他跟看见一团屎差不多,一脸的嫌弃,或者该说她看到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好感,但是她对老爷子却十分的好,两个人就像哥俩好似的,别提多亲密了,经常一起搞怪,整个长鹤山庄的人没有不怕这两个人的,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让他头疼不已,可是他却拿他们没办法。

两个人就像一大一小两个小怪物,可是自从云湘离开长鹤山庄,老爷子就不开心了,再也不玩了,饭也吃得少了,话也说得少了,一看到他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他哪里都不如他的意。

最后老爷子还下了令,若是再看不到云湘,他就绝食。

所以他只得来京城一趟,意欲把云湘带回长鹤山庄。

不过要想带走云湘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必须有一个人同意,才能带走她,否则她不走。

这个人便是当朝皇后娘娘,因为云湘说过,她的命是皇后娘娘赐予的,若是没有皇后娘娘发话,她是不会去长鹤山庄的。

贺锦鹤想来想去,便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从皇上口中讨得一个圣旨,相信云湘定然会跟他离开京城,回长鹤山庄。

燕祁愣了一下,没想到贺锦鹤帮他,竟然是为了云湘。

他还以为他想从他手上得到什么,不过他要云湘,该找的是宋家的人,找他做什么。

“这该和宋家的人说,若是他们同意,你自然可以带走云湘。”

“可是她不走,她说她要进宫陪皇后娘娘,以后留在她身边报答她的恩情,再不离开皇宫一步,终身不离开。”

燕祁愣了一下,关于云湘和染儿之间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他只知道染儿曾经救过云湘,别的并没有过问,倒没想到云湘竟然是个如此硬气的。

燕祁挑开了眉望向贺锦鹤:“你要她回长鹤山庄,就是为了应付你父亲吗?如果这样,朕不会答应的,如果是贺盟主自己想让她回长鹤山庄的,朕说不定可以想想。”

贺锦鹤愣了一下,没想到皇上竟然这样说,脸颊有些不自在的红,虽然他是江湖儿女,可说到感情的问题,还是有些扭捏,不过只一会儿功夫,贺锦鹤就放开了,抬头望向燕祁,提醒他:“皇上,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帮助你抓到宋程,你帮我下一道旨意,让云湘跟我回长鹤山庄。”

燕祁冷笑:“别以为没了你,朕就抓不到宋程,没错,宋程此人是阴险狡诈,但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朕肯定会抓到他,手刃他的。”

“至于云湘,这是皇后和她的事情,还忍不到朕来做主。”

贺锦鹤愣了一下,没想到皇上竟然以皇后娘娘的意愿为意愿,这事还真是难办。

他本来以为这事很容易的,现在看来。这帝皇帝后果然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好,是我想让她回长鹤山庄的,”贺锦鹤大声叫起来,耳垂都下意识的红起来,然后洒脱的转身便走,一路往外走去,一路扔下话来:“我去替你抓宋程,皇上别忘了答应在下的事情。”

他说完很快闪身离开,燕祁望向身后的逐日和破月两个人,淡淡的挑眉轻笑:“你们说朕答应他了吗?”

逐日和破月二人嘴角抽了抽,皇上你的意思是答应了,不过事实上你没答应。

“没有。”

皇上的心太黑了,可怜的贺锦鹤,和皇上斗,你太嫩了,这件事你找皇上没有用,只有找皇后娘娘才有用的。

燕祁依旧歪靠在茶楼里等消息,傍晚的时候,刑部终于等到了荷花村的夏二狗,被人送到了刑部,这扭送着夏二狗,送夏二狗进刑部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夏二狗的姑父,一个杀猪屠父,先前夏二狗便是躲在这屠父家的地窖里的。

燕祁接到禀报,立刻赶往刑部,夏二狗此时已经感染了瘟疫,发起了高热,他往刑部的大堂上一跪,谁也不敢靠近,一个个离得他远远的,掩鼻退避三舍。

夏二狗痛苦的朝着身边的人叫着:“救救我,救救我。”

燕祁出现后,刑部的尚书赶紧领着官员出来迎接皇上,燕祁脸色黑沉阴森,怒瞪着下跪着的夏二狗:“你这个该死的东西,竟然胆敢私自出荷花村,分明是找死,说,你出了荷花村和什么人接触过?”

夏二狗神思有些迷糊,挣扎着开口:“草民离开了荷花村后,便一直待在姑父家中的地窖里,没有出来,皇上饶过草民一次吧。”

正因为他没有出来,所以街坊邻居不知道他躲在他姑父家里。

燕祁听了夏二狗的话,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冷沉着脸下命令:“来人,把这家伙带下去杀了,尸体立刻送回荷花村处理。”

夏二狗身子一软,直接的瘫倒在地上,像个死狗一般眼翻着白。

正堂下首,身穿黑色太监服,脸蒙黑纱,手戴黑色手套的监察司的手下飞快的提着夏二狗走了出去执行皇帝的命令。

夏二狗此人本不该杀,但是燕祁现在心中实在是火大不已,出动了多少的兵力人力就为了抓这么一个刁民,明明身中了瘟疫,你不安份的待在荷花村里,竟然到处乱跑,给梁城带来这样大的恐慌,所以该杀。

杀掉了夏二狗,燕祁把眼光盯到夏二狗的姑父身上,这男人乃是一个屠父,满脸的横肉,一双细长的小眼睛里精光四射,飞快的对着上首的燕祁磕头:“草民见过皇上,皇上张贴的皇榜上说,若是抓住夏二狗,便赏白银一千两,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银子。”

屠夫口沫飞溅的说道,燕祁一脸的嫌弃,不过没表现出来,森冷的喝问:“你还是先把你这几日接触过的人交待一下为好。”

“接触的人?”

屠夫愣了一下,不是抓人拿银子吗?和他接触的人有什么关系/。

“皇上。”

屠夫想要说话,燕祁下首的监察司太监宁容已经脸色阴森森的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屠夫,嗜血的一握腰间的长刀,森冷的喝道:“皇上问你话呢,立刻把你这几日接触的人交待清楚。”

宁容的话刚落,外面有人击起了鼓鸣了冤,燕祁挑了一下浓黑的眉,这种时候谁击鼓鸣冤啊。

“去外面把人带进来。”

宁容闪身出去,很快从刑部的外面带进来一个人,这人是屠夫的领居,一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大叫:“禀皇上,屠夫杀了他的娘子,求皇上杀了这心狠手辣的家伙,替他娘子报仇。”

燕祁的脸色难看了,满目嗜杀的盯着屠夫:“这事是你做的?”

屠夫心里咯噔一响,随之态度坚决的摇头:“不是我,皇上明见,我没有杀我家娘子。”

他说完朝着身侧的邻居妇人大叫:“你不要信口雌黄,我没有杀我家娘子。”

这邻居妇人和屠夫家的娘子交好,今儿个看他娘子一直没有出来,便到屠夫家看看,没想到竟然看到屠夫的娘子死在了床上,而她是把一把杀猪刀捅死的,这不是屠夫杀的又是何人为所,这邻居听到皇上在刑部,立刻跑来击鼓鸣冤。

邻居看屠夫凶狠恶煞的样子,分外的害怕,不过堂上坐的可是皇上,她就不信皇上不处置这个家伙。

“皇上啊,是他杀的,今儿个早上,他家娘子还和我悄悄的说了,赵大强想把她侄儿送出去,她不肯,后来她匆匆的回去了,民妇想着,一定是这赵大强看他娘子不同意,所以杀了他娘子,然后带了他娘家的侄儿来报官。”

邻居妇人说完,屠夫赵大强心里害怕,飞快的开口:“皇上,你休要听这妇人胡言乱语,草民没有杀自个的娘子。”

燕祁望着下首的屠夫,瞳眸暗沉,好似汹涌的波涌一般沉沉浮浮的,他满脸阴鸷冰冷,深沉的开口:“赵大强,你说你没杀你家的娘子,如若刑部派出忤作去验尸,可是会一验便知的,到时候罪加一等,你确定要朕派人去验尸吗?”

屠夫赵大强一怔,他的心理防线本来就不够强,此时听皇上的话,早就挎了,飞快的磕头:“皇上饶命啊,草民这样做是为了把夏二狗送过来,可是那个贱人不同意,一直死缠着草民,所以草民才会失手杀她的,皇上开恩啊,草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因为皇上。”

燕祁蹙眉,阴森的盯着他,冷声:“你还是说说你这两三天都和谁接近。”

赵大强不敢再有半点的迟疑,飞快的开口:“这两天草民一直和林梅在一起。”

赵大强话一落,先前击鼓报案的赵大强的邻居叫起来:“皇上,那林梅就是赵大强的姘头,他为了那个女人早就想杀他娘子了。”

赵大强听这妇人的话,陡的朝着她怒吼:“再说,再说信不信俺杀了你。”

那邻居终不敢再说,只一径跪着,燕祁望向监察司的宁容,下命令。

“立刻带赵大强去找他的女人林梅,查一下林梅都和谁接触过,她接触的人,全都送进荷花村去救治,还有赵大强家,全都消毒,不能出一丁点儿的差错。”

“是,皇上。”

宁容飞快的一挥手,监察司的太监闪身便上,提了赵大强,连带的赵大强的邻居妇人也被带走了,那邻居被带走,一脸的冤屈:“皇上,这事干我什么事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民妇抓起来啊。”

燕祁是不想出一点的意外,凡是所有和荷花村人接触过的人,全都抓起来,送进荷花村,进行排查,等到确认他们没有感染瘟疫,才会放他们出来。

宁容马不停蹄的去办这件事,屠夫赵大强接触过林梅,林梅又一连接触过四五个男人,这些男人又接触过几个人,这样一番排查下来,竟然抓了几十个人,这些人全被监察司的太监给抓了,一路送往荷花村。

至此瘟疫潜逃出来的人全都被抓了进去,再没有一个人遗漏在外,燕祁下了一道诏示,安抚整个梁城的百姓,声明荷花村里逃出来的人,现在全都被抓了起来,送回了荷花村,相应的地方全都采取了有效的措施,所以大家不要恐慌,随着诏示的下达,梁城的恐慌总算安定了一些。

虽然还有不安,但很多人已经淡然了下来。

燕祁眼见梁城安定了下来,想到现在还在荷花村的染儿,不由得心里疼痛,他起身带领着数名手下,准备进荷花村,不管怎么样,他不能让染儿一个人在荷花村里,他要与她一起联手抵抗瘟疫,若是染儿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想活了。

反正现在大宣已经安宁了下来,逐步走上了正轨,他们就算是死也安然于心了。

不过燕祁还来不及离开,便接到贺锦鹤的消息,宋程被他抓住了。

现在贺锦鹤把人送到了刑部。

燕祁一听到太监方沉安的禀报,立刻马不停蹄的领着人又赶回刑部。

刑部的大堂上果然扣押着一人,这人不是宋程又是何人?此人生了一副天生的反骨,鹰勾鼻子,三角眼,一看便有些狰狞,他正对着贺锦鹤怒目而视,若不是贺锦鹤,他是不会被抓的,。

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拉拢了往常和他交好的兄弟白虎寨的寨主,借用了白虎寨寨主的名义把他给钓了出来,没想到他精明了一辈子,到死还是被鹰啄瞎了眼睛。

“贺锦鹤,我与你往日井水不犯河水,你竟然设局抓我,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我那怕到了九泉之下,也会找你报仇的。”

贺锦鹤端坐在刑部大厅一侧,听了宋程的话,伸手挖耳朵,气定神闲的挥手,不甚在意的说道:“我等着你从地下爬上来,对了,兄弟,我没告诉你吗?我不怕鬼,一般鬼怕我。”

他的话使得宋程差点吐血,恨不得咬死这家伙。

可惜他的武功比起贺锦鹤来差了一大截,所以才会被贺锦鹤给抓住了,现在他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看来他只有等死的份了,而这一切都是贺锦鹤。

“贺锦鹤。”

宋程大叫,贺锦鹤无语的翻白眼:“宋程,你别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我不是聋子。”

“我不会饶过你的,我做鬼都不会饶过你的。”

贺锦鹤无聊的接口:“都说了,我不怕鬼,我等着你啊,宋程,你若是想我了,上来找我,我和你喝酒。”

贺锦鹤嘻嘻笑,一点也不以为意,刑部正堂上坐着的一干官员,忍不住脸黑了一分,说实在的,宋程这个人长得凶狠恶煞似的,十分的狰狞,一般人看了害怕,就是他们也有些害怕,可是贺锦鹤一点也不以为忤,所以说这家伙是个厉害的家伙。

贺锦鹤此时心情极好,因为他终于可以带云湘回长鹤山庄了,他终于不用再受他爹的魔音催耳了。

想想便觉得心情愉快,都想唱歌了,所以对于宋程的咬牙切齿,贺锦鹤真的不以为意。

刑部门外很快响起了脚步声,燕祁领着一干人旋风似的冲了进来,一眼看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程,看到宋程,燕祁便想到现在身陷在荷花村的染儿,他心头的怒火燃烧了起来,冲进来抬脚对准宋程踢了下去,一脚之后又是一脚,每一脚又重又有力,几脚下去,宋程直接的被踢得口吐鲜血,挣扎不已。

整张脸都鼻青脸肿的,不过他看到燕祁的痛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燕皇帝,你也知道痛吗?哈哈,若不是你坏了宋家的好事,我们宋家早就登上大宣的皇位了,既然你让我们宋家不痛快,我们宋家也不会让你痛苦,那个女人一定会感染上鼠疫的,你知道荷花村为什么发生鼠疫吗?那是我大哥从前培育出来的,几只老鼠便给一个村子带来那么大的灾难,真是大快人心啊,我大哥那样有才的人,竟然只得一个三甲的探花,他该是状元,我宋家人都是有才的,都怪那狗屁皇帝,若是他点了我大哥为状元,就没有后来的种种了。”

宋程大笑,燕祁脸色难看,脑子很乱,他脑海中只有宋程的那句话,染儿一定会感染上鼠疫的,不,染儿不会感染上鼠疫的。

燕祁在心中肯定,随之看到宋程颠狂的样子,燕祁心中怒火狂炽,如烈油浇灌一般的难受,他陡的大喝出声:“来人,给我把他抽筋扒皮了,吊在城墙上三日,然后扔到乱坟岗去喂狗。”

方沉安飞快的领命:“是,皇上。”

前一刻还狂笑得意的宋程,笑声嘎然而止,眼里是怎么也掩不住的恐惧,抽筋扒皮,还吊城墙上三日,然后还要把他扔进乱坟岗去喂狗,这实在是太惨忍了。

此时,方沉安已经指挥着几名太监过来,把宋程往外拖拽,宋程此刻心中最恨的人不是燕祁,而是贺锦鹤,若不是贺锦鹤,没人知道他和白虎寨的寨主交好,他就不会上当,他本身是个小心警慎的人,很难相信别人,但是白虎寨的寨主与他有过命的交情,他没想到最后贺锦鹤竟然说动了他,借他的手来抓住了他。

“贺锦鹤,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也要找你算帐的。”

贺锦鹤继续挖耳朵:“无聊,都说了我等着了,还一直碎碎念。”

贺锦鹤说完,抬首望向燕祁,爽朗明媚的开口:“皇上,我帮你抓住了宋程,你该兑现你的诺言了。”

“诺言,我与你有什么诺言?”

燕祁挑高了长眉,脸色不善的望着贺锦鹤,他的脸上写着,朕现在心情很差很不好,谁也不要来招惹朕。

可惜贺锦鹤,一向粗神经,对于这个根本不懂,所以听了燕祁的话,分明是不承认和他之间的承诺的,不由得脸色黑了下来,指着燕祁:“燕皇帝,你什么意思,你竟然言而无信。”

“我怎么言而无信了?”

燕祁冷冷的挑眉问他,贺锦鹤指着他说道:“先前我们可是有说定的,我帮助你抓宋程,你给我下一道圣旨,让云湘跟我回长鹤山庄的。”

燕祁一脸的怜悯,望着贺锦鹤:“贺盟主,你的脑子实在不怎么好,你说我先前答应你了吗?答应了吗?若是你不确定我手下可以帮你。”

逐日和破月二人飞快的开口:“贺盟主,我们皇上没有答应你,是你自个儿的主意。”

贺锦鹤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脸色黑沉得可怕。

刑部的官员,看着贺锦鹤黑沉的脸,忍不住叹息,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那宋程恨死贺锦鹤了,愣是拿贺锦鹤没有半点办法,可是贺锦鹤到皇上的手里,那又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是拿皇上没有半点办法。

众人正叹息着,刑部的门外,一骑快马迅速的疾驶而来,直落到刑部的门外,飞快的奔进来,一路叫着进来。

“报。”

此人乃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先前守着荷花村的人,皇上先前下了命令,荷花村那边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的事情,便禀报过来。

燕祁一看是守荷花村的人,不由得心一沉,飞快的开口:“什么事?”

“禀皇上,宋家的小姐,竟然要进荷花村陪娘娘,属下等拦着她了,皇后也命人传话让她离开,可是她依旧要进荷花村。”

燕祁脸色冷冽,冷喝出声:“胡闹。”

他急急的起身,大踏步的往外走去,路上正好看到方沉安,方沉安恭敬的禀道:“皇上,已经把宋程给抽筋剥皮了。”

“命人吊城门上去。”

“是,皇上。”

方沉安领命自去办,这里燕祁则领着逐日和破月二人一路直往外走,逐日和破月二人经过贺锦鹤的身边时,拉他一把。

“贺盟主走吧,那宋小姐可不就是你的云湘,荷花村那边起了鼠疫,她可是要进荷花村的。”

一言使得贺锦鹤脸色变了,冷喝出声:“她敢。”

贺锦鹤跟着燕祁一路往外走去,一众人迅速的离开了刑部,前往荷花村而去。

荷花村上空,笼罩着一片死亡气息,整个村子里弥漫着愁云惨雾,凄惨的哭声不时的响起,越来越多的人死了,人数从最初的几个人到现在的三十多个人,死亡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但是速度对于鼠疫来说,算不得太快,这与云染他们准备的汤药有关,喝了抑制鼠疫的汤药,虽然不能治鼠疫,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抑制作用的。

荷花村的村口,此时云湘还在哀求,哀求五城兵马司的人,放她进去陪云染。

“求求你们了,让我进去侍候皇后娘娘吧,她需要我,她一个婢女没有,不方便。”

云染先前进荷花村的时候没带任何婢女进去,所以云湘才会如此说。

不过五城兵马司的兵将严肃的说道:“先前我们已经禀报给皇后娘娘了,娘娘说任何人不准进去,她现在正在草棚那边察看菌种情况,没办法过来。”

云湘还在不依不饶的求着,想扒开五城兵马司的人冲进去,不过兵将太多了,她根本就得不了手,又被人给拉了回来。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依旧执着的守在原地。

她是云姐姐救的,她该报答她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陪她,这些人为什么拦着她啊,不行,她一定要进去。

云湘又要往里冲,又被人给拦住了,直到身后的暗夜之中响起了马蹄声。

一众人停住了动作,回望过来,便看到一辆马车,数匹骏马疾驶而来,为首的马车一停靠下来,一道风华无双的身影脱颖而出,五城兵马司的人赶紧的领着人过来,恭敬的跪了下来。

“属下等见过皇上。”

燕祁点了点头,问为首的人:“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回皇上的话,已经有三十多个人死亡了,这样下去恐怕死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感染的人也由最初的七十多人,到现在的一百多人了。”

燕祁听着这兵将的禀报,心里突突的,他最关心的是云染。

“皇后呢,她怎么样,有没有感染。”

别人他不关心,即便他们是他的子民也一样,他心头最贵重的只有染儿一个人。

五城兵马司的人立刻齐齐摇头:“回皇上,没有,皇后娘娘没有感染瘟疫,所以皇上不要担心了。”

燕祁听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大踏步的想越过五城兵马司的人,进荷花村,身侧的五城兵马司的人齐齐的一惊,有人飞快的伸手拦住了皇上的去路。

“皇上请留步,您这是做什么?”

燕祁望了一眼这人,一身的冷霜,挑高长眉沉声开口:“自然进荷花村,没道理皇后娘娘一个女流之辈在里面承受着这些,而朕一个大男人竟然在外面等着,这岂不让全天下的人笑话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