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最后竟提到了云笑的亲娘,云笑立刻竖起耳朵来听,能够让爹爹如此深爱不悔的女人,一定有其过人的魅力,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可是大殿门外,林立领着太监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

“王爷,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

云笑愣住了,难道今日就是启程离京之时,眼里不禁滚动出泪花来,伸手紧握着云墨的大掌,那手宽厚温暖,紧紧地握着她。

“笑儿放心吧,爹爹会回来的。”

说完放开云笑,站起身往外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如一座大山般屹立在云笑的心头,挥之不去。

眼看着身影慢慢的不见了,云笑提起裙摆,飞快的奔出去,殿门前,婉婉和秀秀叫了一声:“娘娘。”

殿门外,白茫茫的一片,清风吹过,扑簌簌的落下满天的雪花,那翘起的飞檐下,挂着晶莹的冰花,一切都是那么圣洁,可是这天地万物间,她忽然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再也控制不住叫了起来。

“爹爹。”

云墨掀帘的手颤抖了一下,难以置信的掉头,阳光照着他的脸,五官上洋溢着如水的笑意,满眼的欣慰,他的笑儿,在过了十多年后,终于知道他这个爹爹了,这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笑儿,爹爹会回来接你走的,掀帘上马车,马车缓缓的驶动,离开了金华宫。

云笑痴痴望着那马车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了。

雪花落到脸上,沁凉一片,她抬起头,不让眼泪再流下来。

上官曜,接下来就让我们过过招吧,老鼠玩猫的游戏真正开始了,唇角勾出笑意,那么甜那么艳,只是甜腻的有些渗人。

婉婉知道主子心里难过,忍不住唤了一声:“娘娘,天太冷了,进去吧。”

云笑不动,打量着晶莹洁白的世界,那么美,那么纯净,可是这白下掩盖着的是怎样的肮脏和丑陋。

金华宫的殿门前,栽种了很多高大的树木,此刻积雪压枝头,轻颤颤的晃悠着,被风吹散,四下飘散,雪花纷纷扬扬,庭前,廊下到处都是。

温暖的阳光从云层中穿透,撒下金色的光芒,飘逸的积雪,眨眼融化了,那晶莹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短暂,就好比,亲情,她感受着云墨给她的亲情,当她想给予的时候,他却走了。

“回去吧。”

云笑掉头,婉婉不敢多说什么,紧跟着她走进去,秀秀随后,一众人走进大殿,各处收拾着。

云笑心里空空的,一时调适不过来,干脆走进内殿,卧在软榻上休息。

想起流星来,看他的身手很厉害,一定是个一流的高手,即便对付不了慕容冲那么厉害的角色,一般人还是对付得了,而她还有点本事,所以从此后,宫中再有人敢惹她,她绝不会客气的。

云笑眼瞳闪过嗜血,厌寒的望着半空。

寝宫内没人,她忍不住唤了一声:“流星。”

本来无人,可是她的声音一响,便听到一声应:“是,主子。”

眼前一道黑色的光影闪过,人已立定,恭敬的立在云笑的面前,只是那俊朗的面容上一扫而过的错愕,他是太惊奇了,主子不是傻子吗?怎么此刻看上去如此精明利落呢?

“在想我为什么不傻吗?”

云笑掀了掀唇角,本来想给流星一个笑脸,不过最后却只有苦笑,实在是没心情笑出来。

“其实我早就不傻了,只是没有告诉爹爹,怕引起皇室和云王府的冲突,但到最后,这冲突依旧存在。”

云笑感叹,有些事,不会因为某一方的成全,便能妥善的解决掉,反而更坏事。

“别总跟着我,给我留意最近京城的动向,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来禀报我。”

云笑挥了挥手,她要了解烟京城内的动向,不想像个无知的蠢妇一样呆在深宫之内。

不过流星并不赞同,沉着的开口:“属下不会离开主子的,属下必须保证主子的安全,至于主子要的消息,属下会了解的,一有消息便回禀明主子,其实属下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暗卫,叫惊云。”

“喔。”云笑挑了一下眉,没想到竟然有两个暗卫保护她,这真是太好了,这两个家伙一定很厉害,自己以后做起事来,方便多了,即便要离开皇宫也是易如反掌的,不过现在她不会走的,因为还没有好好整治这宫中一帮人,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贸然离开,而连累爹爹和哥哥。

现在那种猪皇帝一定在死命的找云王府的碴,她可不能让他如了愿,至于她嘛?最好让他受不了废了她。

云笑盘算着挥了挥手:“好,流星,让惊云留意京城的动向,有什么情况来禀报给我,你也下去吧,我有事会叫你的。”

“是,主子。”

流星闪身离去。

屋内安静下来,婉婉端了托盘进来,里面现炖了一碗燕窝:“主子,喝点这个吧,身子暖和一点。”

“放着吧,没胃口,”云笑趴在软榻上,想着爹爹和哥哥启程离京,哪里还吃得下去。

云王爷离京,京里的百姓唏嘘了三五日,这事便慢慢的平淡下去了。

诺大的烟京,每日新鲜事很多,哪里会一直纠结着一件事,最近大家谈得最多的是,一个本该死了的人,竟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了,这使得几大医馆颜面尽失,一时成为烟京百姓的笑谈。

这几家医馆都颇有盛名,其中仁心堂是最有名望的一家,不但诊金高,而且趾高气扬,就是店内的一个小伙计,平素都是眼高于顶的,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砸到自家门板了,使得生意一落千丈,对于那个施手救了病人的家伙,更是积了一肚子的火。

传闻这个神秘的大夫,是一个男子,长得貌比潘安,医术高超,人称鬼手。

来无影去无踪,功夫更是出神入化。

众说纷纭,到最后根本是一个神化了的人物。

流星把消息递到宫中,云笑眨巴着大眼睛,好半天没反应过来,那个人说的是她吗?她啥时候成男人了,还貌比潘安,来无影去无踪,如果真那样,能被夜无昀的手下抓回来吗?

婉婉在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秀秀莫名其妙地望着这家伙,不知道她抽得什么风。

“怎么了?笑成这样。”

婉婉捂住肚子,连连摇头:“没事,没事,就是忍不住想笑。”

“莫名其妙。”秀秀白了她一眼,转身绕过屏风去做事。

内殿,云笑翻白眼瞪她,凉凉的开口:“真有那么好笑吗?”

婉婉一看主子的架势,赶紧收敛了一些,乖巧的开口:“其实吧,那些人没说错,我们主子的医术确实高超,奴婢佩服得很呢,不过为啥那么想笑呢?”

说完嘴角再次抽了抽,忍住了,因为云笑扬起了手,指尖多了两根明晃晃的银针,大有她再说一个字,便银针封穴的动作哪里还敢笑出来。

“主子没想到你一下子成名了,只是当初为何叫鬼手呢?”

婉婉柔声开口,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叫鬼手。

“鬼手,意指医术高超,这个都不懂,”云笑冷哼着收起银针,这两日她的心情调适的差不多了,已从爹爹和哥哥离京的愁绪中恢复了过来。

不想今日竟听了这么一个趣闻,倒是有些意思,只不过适时救了一人,便成了来无影去无踪得人物了,不怪婉婉,就连她自个儿也觉得好笑,哪有传得那么高深莫测,果然传言难信啊。

两个人正说着话儿,秀秀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

“娘娘,太后娘娘派林公公来请娘娘去长信宫一趟。”

“太后?”

云笑挑了眉,这个千年的老妖婆又想搞什么名堂,他爹爹刚离京几日,不会就使什么花招吧,不过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而且短时间内她大概不会有什么招式,只怕是上次德妃搞出来的事,她有些怀疑,此次召见自己是试探。

云就去,怕她们不成,她这两日闷在殿内,已经厌倦了,正好出去转转。

“好,你去招呼着林公公,我一会过去。”

“是,娘娘,”秀秀退了出去,婉婉上前给云笑整理仪容,今日她穿了一件桃红对襟的薄袄,面前盘着一拍丁香扣,袖口斜斜的绣着寒梅,下着白色的百褶裙,如云似雾的墨发,逶拖松散,平添几许慵懒,鬓发间插着一支碧玉簪,垂着玉色流苏,移步行动着,行云流水般优雅高贵,这样的装扮,雅致清新到极致,实在让人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出尘脱俗的女子竟是一个傻子,婉婉不禁有些疑虑。

“娘娘要不换套衣服吧,若是让太后娘娘看出来,可就麻烦了。”

“没事,走吧,没有人规定傻子不准打扮得好一点,”云笑态生娇腻,两颊浮出小巧醉人的酒窝,可爱甜美,只是那眼瞳中,却升腾出斗志,冷光。

大殿上,林公公正在喝茶,听到纱幔之后传来的脚步声,一抬首,整个人呆住了。

眼前的女子玲珑纤约,精致的小脸蛋白皙可爱,那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滴溜溜的转动着,透着无尽的灵气绞诘,此刻望着他笑眯眯的,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说不出的让人疼惜,那种不想伤害的心情显而易见。

这是皇后吗?

那个傻子,这太诡异了,一点都不像,难道皇后真的如德妃娘娘所说的,根本不傻。

林公公脸色变幻莫测,变了几变,由红至白,再由白变成了绿,他是太受惊了,快消化不了了,如果皇后不傻,那么云墨到底是何居心,傻就傻,不傻就不傻,为何藏着掖着,难道他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也不像,因为云墨已卸权了。

婉婉扶着云笑站在大殿内,望着林公公一惊一乍得样子,心里了然,不动声色的开口。

“林公公,奴婢把娘娘收拾得还行吧。”

林公公一怔,回过神来放下茶盅:“走吧,太后娘娘候着呢!”

“有劳林公公了,”婉婉不卑不亢的开口,扶着云笑往外走去,云笑经过林公公身侧时,都得掉头怒瞪他一眼,那眼瞳无尽的狠戾,杀机四伏。唬得林公公一个倒退,心口扑通扑通的跳,认真细看,娘娘早走过去了,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娘娘怎么会有那么凶狠的眼神,好像夜晚闪光的狼眸,直逼人心。

前面婉婉叫了起来:“林公公,快点走吧。”

林公公抹着头上的冷汗,小跑步的跟了出去。

天气晴朗,积雪早已融化了,冬天很快便过去了,春将来临。

殿门外,青石铺成的空地上,端正的停放着一顶软轿,婉婉搀扶着云笑坐进去,自己扶着轿沿,一挥手叫了起来,“走吧,去长信宫。”

软轿抬了起来,轿子两侧跟着婉婉和秀秀,太监随后。

林公公几个大步,赶上了婉婉的脚步,小声地嘀咕。

“皇后最近没出啥事吧?”

婉婉冷笑,斜睨着林公公,不冷不热的开口:“林公公是指什么,有没有人打扰皇后吗?还是别的什么事?”

林公公被婉婉一阻,赶紧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一行人往长信宫而去。

长信宫的大殿上,太后和皇上正和风细雨的说着话儿,两母子似乎解除了前隙,笑容璀璨,满殿生辉。

太后风华不减当年,妩媚依旧,桃花眼眸中溢满了宠溺,只是在那眸底,隐隐流淌着一处寒冰,好似阴冷的雪谷地带,只有当她全身心的望着年轻的皇帝时,才能发出真心的笑容,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那笑越发的柔媚。

“曜儿,怎么想起过来陪母后了?”

“母后,儿臣已经想明白了,母后所做的事都是为了儿臣,儿臣只是太心急了,现在云墨已前往峰牙关,儿臣正在整顿朝中的事,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母后可要指正儿臣。”

上官曜说的极认真,幽深如冰潭的眸子画了一池的汪洋,云遮雾罩,看不真切那眸底真实的想法,只是神情举止确实少见的庄重,俊逸的五官上,狭长的眉挑起,定定的望着太后。

“曜儿。”

太后轻叹,心底隐隐疼痛,曜儿,你的心思母后岂会不知,难道你真得想动夜家吗?他们可是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你这样做,终有一天会后悔的,不过太后却聪明的不点破,他不想让刚刚缓和的亲情再次崩裂了,而且她会尽量保全住夜家的。

“曜儿啊,不管你听的进去听不进去,母后都要说,夜家才是你真正的后盾,他们是你必要时候有力的臂膀,母后老了,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但母后疼儿子的心永远不会改变,所以母后只想找人保护好曜儿。”

太后慈爱感人肺腑的话,在一瞬间打动了上官曜的心,她微微动容,几乎想放弃了动夜家的念头,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东西,竟然被别人紧拽在手里,这感觉怎么想怎么不舒服,所以这夜家一定要动,不过他们好歹是他的舅舅,他不会赶尽杀绝的,为了母后,他还是会保全夜家一门荣耀的,只是那个兵权,他们必须交出来。

上官曜眼瞳闪烁过阴暗的冷花,什么都没有说。

殿门外走进来一个太监,恭敬的俯身请命:“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过来了。”

上官曜一听那傻子过来了,想到自己曾吃过的闷亏,不由恼怒,冷声:“她过来干什么?”

小太监一看皇上的脸色变了,当下心里打颤,不知道怎么回话,手足无措的扑通一声跪下来。

太后适时的开口:“曜儿不是想知道皇后傻不傻吗?哀家也很好奇,所以宣她过来,我们正好一起看看,这云王府的傻子是怎生个傻法?”

上官曜一听太后的话,总算舒了一口气,来了写兴趣,脸色也好看了很多,冷睇了下首簌簌发抖的小太监:“宣。”

“是,皇上,”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一出殿门,腿一软差点没栽在门前,扶住殿门抹着汗,好半天才镇定了心神,刚才真是好险啊,颤颤巍巍的宣了旨意。

“皇后娘娘请吧。”

殿门外,云笑和婉婉还有秀秀等宫婢一看小太监的神色,心内都有些诧异,不知道这小太监紧张成这样干什么,忽而一想,难道是皇上在殿内,皇上一直是不待见皇后的,所以一定发火了,小太监才会吓成这样,太后娘娘是绝对不能发火的。

云笑抬首扫了一眼婉婉,婉婉立刻高度警戒起来,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皇上,只怕接下来的事情有点高深莫测。

太后为何宣皇后,皇上又正好在这里,而且他还怀疑过皇后不傻,只怕一进这大殿,就是变幻莫测的诡谲……不过既然来了,又何必怕她们,云笑嘴角一挽便是冷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正要会会他们呢,这么快便来了,很好,很好。

云笑与婉婉进殿,秀秀和小元小昭两个太监候在门外。

殿门,阳光洒下万道细缕金线,两道人影穿光而过,翩跹悠然,贻笑可爱,慢慢的走进大殿。

皇上和太后娘娘第一眼便愣住了,呆呆的打量着走进来的云笑。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安静,娇小可爱的脸蛋上,布着水漾的笑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闪过迷茫的好奇,睫翅一样漂亮的长睫毛,轻轻的抖动着,上下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大殿,一点儿也不害怕,相反地很兴奋,不时的朝身边的婉婉开口。

“姐姐,好漂亮,这里好漂亮啊。”

婉婉赶紧伸手扯了她跪下:“皇后娘娘,给皇上和太后娘娘请安了。”

云笑依言跪下,眼睛瞄着婉婉,跟着她有样像样的行着礼,动作透着幼儿般的纯明,自然不做作,竟然让人厌恶不起来。

“婉婉见过皇上,太后娘娘。”

“笑儿见过皇上,太后娘娘。”

“起来吧,”太后回过神来,挥了挥手,讥讽地笑了笑,就是刚才,她几乎肯定了这女人不傻,她安静的时候,真的很闲雅美好,就像山间最清润的甘泉,沁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更像白雪中艳红似雪的寒梅,带着盈盈的香气。

可是傻子还是傻子。

也许之前她怀疑过云墨的别有用心,但现在却不再怀疑,如果云墨有野心,断不会如此轻易的放手大权,如果云墨没有野心,何必让女儿假扮成傻子,还是一扮多年,所以这个皇后根本是个傻子。

只是皇儿一直不相信罢了。

太后侧首微睇了一眼儿子,竟然看到儿子微微怔神,眼瞳中是一抹惊艳还有诧异。

想到那晚上曜儿被打的事,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想动下面的傻子,所以才会挨打?

两母子正各怀心思,大殿沉寂如水,不想却听到一道俏如黄莺般甜美的声音响起。

“姐姐,给死人也是这样磕头的。”

此言一出,大殿流窜过窒息的气息,寒流遍布,扑通扑通的声音频频响起。

太监和宫女吓得面如死灰,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只有云笑笑如夏花,一脸莫名其妙似的,掉头望望这个,望望那个,连身侧的婉婉都一脸惨白的跪了下来,心里那叫一个恨那,恨不得掐死自己的主子,你犯得着语不休不惊人吗?天呐,来到雷劈死主子吧,她胆子太大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娘娘,快跪下来,给皇上和太后磕头,”婉婉赶紧去扯云笑,云笑顺势跪下来,再补一句:“又磕?”

婉婉再也顾不得她了,连忙声泪俱下的哀求起来。

“皇上饶命啊,太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不是有意的,他只是脑子不好。”

大殿上哀求声一片:“皇上饶命啊,太后娘娘饶命啊。”

金纱轻卷,熏香缭绕,冷气四拂,太监和宫女的哀求声此起彼落,高座上两人的脸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冷,眼瞳阴骜,狰血的盯着下首的女子,正巧笑如花,媚眼生色,直直地望着他们,没有丝毫的恐慌害怕,反而是对于未知的清明。

如果这傻是装出来的,真的是天下人皆愚人,唯有她清明了。

这演技太厉害了,还真是个角色呢?

太后眼瞳闪烁,冷喝声起:“都起来吧,嚎什么?成什么体统。”

虽然冷喝,却终是饶了这些奴才一命,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腿脚发软,歪歪扭扭的起身立于一边,心底不仅抱怨着傻子,什么话不好说,偏要说这些犯大忌的话,真不知道她接下来还会不会再说什么骇人的话。

“谢皇上,太后娘娘。”

婉婉乘机也偕了云笑起来,规矩的立于大殿正中。

高出的上官曜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先前的惊艳,此时已被冷沉盖了过去,幽深的眼瞳泛过阴沉,高大的身子陡地站了起来,径直的走了过来,一步步,沉稳有力,停在云笑的面前,狂妄邪魅的声音响起。

“朕不管你是不是真傻,敢打朕,你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云笑抬头,笑面如花,上扬的眉,好似春日柳枝吐出新芽,清波明眸中,碧水荡涟漪,甜甜的笑脸上,两颊酒窝横生娇腻之态,暗香袭来。

上官曜再次怔了一下神。

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个个都是美人。

这傻子根本算不得美,可是却都有一种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心底竟微微浮起惆怅,可惜竟是个傻子。

念头一落,忽然警觉,眼瞳陡的幽深冷沉下去,怒瞪着这女子,他一介皇帝,竟被一个傻子迷惑了,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大殿寂静,婉婉紧张的哦望着怒瞪着主子的皇上,生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伤害到主子。

好在皇上一动不动,周身罩着浓浓的戾气,却没有下一步的举动,但婉婉直觉,此事还没有完,赶紧伸出手拉过云笑,硬扯着她跪了下来。

“皇上饶命啊,娘娘她真的是脑子不好,不是故意的,求皇上饶命。”

上官曜没说什么,高座上的太后,却缓缓地起身,姿态慵懒,也不看大殿正中发生的事,只低头轻抚自己的亮色指套,瞳仁中闪过诡异的光芒,再抬首,唇角浅笑,阴暗难明。

“小林子,给皇后准备的药呢?”

“准备好了,娘娘。”

林公公立刻恭敬地伸出手扶起太后,一边小心的回话,一边扶着太后走了过来,立在云笑和婉婉的面前。

“端上来吧。”

“是,”林公公放开手领了命,一溜烟似的闪身出去,很快吩咐了人端上来。

大殿正中,上官曜一脸莫名其妙,幽深暗沉的寒潭锁着自己的母后,不知道她搞什么名堂。

云笑跪在地上,低着头,眼里飞快地划过思索,这个老妖婆只怕不安好心,什么药让她服,一定是什么毒药,她这样做,只不过逼她现出原形,原来连她也怀疑了她不傻的事,以前爹爹还在京城的时候,她装着什么事也没有,这会子刚走,便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真是狠心歹毒,不过她岂会坐以待毙,云笑甜美的脸上划过冷寒之气。

她身侧的婉婉,早紧张的握住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太后娘娘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给娘娘服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哀求起来。

“太后娘娘饶命啊,太后娘娘饶命啊,娘娘刚刚不是有意的,太后娘娘别生气了。”

“闭嘴,再吼缝了你的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