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雅间内,云祯把脸埋在大掌内,一动也不动,整个身子激烈的颤抖着,有羞耻,也有绝望,他想隐瞒着笑儿的,可是笑儿那么聪明,还是察觉了,他只想单纯的陪在她的身边的,可是现在连这个小小的企盼都没有了。

云祯憎恨自己生出这不耻的念头,悲恨交加中,忍不住扯自己的墨发,低低的轻呜,好似绝望的小兽,发泄着心头的沉闷。

云笑的心情也不好,一路上回医馆连话都没说。

她做梦也没想过,云祯竟连对她生出这样的情思,自己可是把他当成哥哥的,而且还是那种很喜欢的哥哥,到头来,这一切都改了味。

马车内,婉婉见主子脸色阴骜难明,先前还是好好的,怎么见了云公子便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是云公子惹到了主子,关心的询问。

“主子,是不是云公子他?”

云笑脸色一沉,清冷的开口:“别提他。”

“是。”

看来是真的惹到主子了,婉婉心底叹气,云公子也真是的,明知道主子的个性,还惹主子干什么,早点回去不好吗?省得主子担心,还有边关的王爷呢,若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两个人回了医馆,便见到有人在等着她们。

竟是夜无昀和巧凡,巧凡一看到云笑便恭敬的唤了一声:“冷公子。”

云笑点头,缓和了一下情绪,她不能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别人,而且夜无昀过来,一定是为了治病,自己何苦为难他们呢,领着两个人去了后楼,楼前吵杂。

一进后楼,夜无昀便关切的询问。

“你怎么了?脸色很白,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然我们改日再来。”

云笑抬首,只见夜无昀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似乎刚才所说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一侧的巧凡飞快的走过来,紧张的追问:“冷公子,你没事吧。”

婉婉知道云笑不想提刚才的事,赶紧走了过来招呼:“夜公子坐下来吧,主子没什么事。”

夜无昀一撩衫摆,举止优雅的坐下来,抬首望着云笑,云笑坐在主位上,婉婉奉上茶水来,经过刚才的调和,她的脸色已好多了,虽然仍有些白,但已没有先前的厉害,莹莹瞳仁望向夜无昀。

才几日不见夜无昀的脸色竟然比以前更白了,而且瘦了一大圈,虽然瘦,倒是没影响他的风姿,依旧风流倜傥,不但是容颜,就是那气质,也是高雅的,疏离的,好似天上缥缈的云彩,高洁而悠远,使人触摸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

“你寒毒又发作了。”

云笑轻声问,夜无昀微点了一下头:“昨夜发作的比以往的厉害,所以今天才会过来。”

“嗯,看来你的寒毒很重了。”

云笑轻啜了一口茶,既然答应帮他医了,就不会失言,抬头望向婉婉:“把我的药箱取来。”

“是,主子。”

婉婉取了药箱过来,云笑示意夜无昀过来:“这寒毒不是一天两天治得好的,但是还不至于要人的命。”

云笑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用银针扎了夜无昀的手指,放出一些血来,神容浅浅的指了指:“看,血是青黑色的,不似一般人的红色,所以要一边放血,一边用药物补血,另外银针扎穴,使得那剩余的毒素不会再侵入新的血液中,假以时日,便会痊愈的。”

夜无昀盯着手指上的血,确实是青黑的,和一般人不同,清幽凌寒的眼神,深邃得看不见底。

究竟是谁和他有这么大的仇恨,竟然不惜给他下毒。

又或者是和他的爹爹夜思源大人有仇,这倒是极有可能的,而他便成了倒霉的棋子。

云笑先给他放了血,然后用几根银针分别扎向他身上的几大穴位,最后拿出自己制的丹丸递到夜无昀的手上:“每日吃一颗,另外我开了药单,你照单每天吃药吧,良药苦口,很快就会好的。”

“谢谢了。”

夜无昀安静的坐在云笑的面前,任她收回身上的银针。

一动不动,如一尊圣洁的莲花,高雅、舒卷。

可是那冷漠依旧,好似刚才的话并不是出自他的口。

云笑也懒得理会他,他高雅也好,疏离也好,成仙也好,都不是她该管的事。

她只知道,自己负责医人,医好了他,他便欠她三次人情,到时候是要还的。

“婉婉,拿笔墨纸张来。”

婉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就在刚才,她看这位无昀公子,竟然看呆了。

怎么可能有人维持着一个表情,这么久,虽然很美,可是却让人感觉很累。

他的眼神,悠远,缥缈,好似世间万物皆不在他的眼底,这样的人,竟然视一个丫鬟的命为命,还为了她,和流星追星打了起来,想想便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她才会看呆了眼。

小楼之上有笔墨纸张,婉婉噔噔的跑上去,很快拿了下来。

云笑起身走到桌前,笔走台游龙,很快便写了一张药单,交于巧凡,淡淡的开口:“把这个买齐了,煎于你家公子喝,疼痛会逐步减轻。”

“是,冷公子。”

巧凡应了一声,夜无昀总算站了起来,眼瞳微染上一些光华,淡淡的望了云笑一眼,抱拳:“有劳了。”

说完领着他的婢女巧凡离去,巧凡临去时,眼瞳扫了云笑一眼,欲言又止,这种时候,她还是不要给冷公子添麻烦了,那个人很可能还会对他动手的。

云笑也不去看他们,只顾收拾自己的东西,眼看着夜无昀高大的身子走了出去,才想起什么似的叫了一声。

“夜无昀。”

夜无昀没回头,但停住了脚步,等待着她的话。

云笑叮咛他:“你医病的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否则只怕这病就是白医了。”

夜无昀一怔,眼里染上浮世惊华,心无波澜的人,也被这样的话干扰到了,他没说什么便离去了。

婉婉看着他们离去,转身望着主子,小声的嘀咕。

“你说夜公子真是怪人一个,主子可是救他了,既不高兴,也没啥表情,你说这人是什么意思啊,换做一般人可是高兴死了,明明是将死的人,忽然一日说用不着死了,不是该高兴吗?”

云笑收拾好药箱,抬首望了外面一眼,已失去了夜无昀的身影。

“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人很多,但是你肉眼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也许他今天的性格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所以何必在意别人什么样子,我们只做我们该做的事。”

“是,”婉婉抿唇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动手整理房间的东西……

景福宫,皇帝上官曜的住所,此时拢着一片灯光,亮如白昼,大殿一侧的长方形软榻上慵懒的靠着一人,明黄浅薄的袍子,宽大的云袖,轻搭在榻沿上,微睑的眼目,长长的睫毛掩映着一张俊异的脸,墨发轻泻,说不出的清润,懦雅之气充斥。

大殿静谧,太监和宫女远远的守候在各个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

皇上似乎已睡了,若是扰了他的清梦,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忽然,殿门有急促的脚步声冲了进来,小亭子失失慌慌的飞奔而至,扑通一声跪下来,喘着气儿开口:“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

那好梦正酣的人,陡的睁开眼,凌寒阴骜,他刚刚做了一个梦,梦中竟然是冷月,他梦到自己把冷月压在身下,那男性的象征,竟然坚硬如铁,紧紧的抵着身下人纤细的身躯,正准备更近一步的动作,竟然被打扰了,上官曜此时愤怒不已,一目扫去,焰火升腾,好似恨不得立刻斩了小亭子,吓得他一个抖索,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皇上了。

上官曜正待发怒,眸光无意间瞧见自己的私处,竟然隐有动静,隐疾不治而愈了,当下心头大喜,难道说是因为他心动了,虽然心动的对象是个男子,可是他的身子竟然有感觉了。

这真是太好了,上官曜瞬间一扫而空的冷寒,周身的狂喜,大殿笼罩上暖流。

“说,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的话柔缓下来,前一刻杀机四布,几乎欲吞噬掉人,这一刻却又温暖如三月的骄阳,小亭子在这一冷一热中,备受煎熬,不知道为何皇上会如此善变,不过此刻可没时间深思,赶紧小心的回话。

“皇上,御医来报,中德宫的昭容娘娘小产了。”

“什么?”

上官曜陡的起身,一身的明黄荡出浅浅的波纹,金光闪耀。

虽然对于赵昭容肚子里的孩子不喜,可他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没想到竟然没有保住,上官曜愤怒异常,不过倒还能冷静,因为他自己的身子有用了,后面还会有血脉的。

“立刻摆驾中德宫。”

上官曜飞快的起身,人已往外面走去,小亭子一挥手领着殿门前的几个人跟上前面明黄的身影,上官曜因为心急,也不待太监们奋好软轿,一出殿门,脚下一惦,人已腾空而去,踏着月色,直奔中德宫而去。

小亭子和几个太监打着灯笼,一路尾随而去。

中德宫,安静无比,里里外外的灯光,照得大殿如同白昼,寝宫隐约传来凄婉的哭声,伤痛欲绝。

这哭声不是别人,正是中德宫的赵昭容,望着小产出来,血肉模糊初具雉型的胎儿,几番哭得死去活来,侍候她的丫头一边哭一边安慰她:“娘娘,你身子骨未好,千万别哭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赵昭容哪里理会婢女的安慰声,看一血肉哭一声儿,那御医实在受不了,赶紧吩咐一侧的太监拿出去,别让娘娘看到了。

小太监领命,把死胎拿了出去,可是那昭容拼死拼活的从床上往下挣,唬得寝宫内的御医直冒冷汗,两三个御医赶紧阻止她。

“娘娘还是安心养病要紧。”

他们看着这个闹腾的女人,心中别提多郁闷了,现在他们这项上人头只怕不保了,还有空理她死活,皇上上了死命让他们保住小皇子,可是这小皇子在母体内被人下了毒,哪里还保得住啊。

正在寝宫内闹腾不休的时候,门前,一道尖细如公鸡打鸣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上官曜高大的身子快步而进,周身的冷寒,一走进来,寝宫便笼罩着一层寒气,几个御医早扑通扑通的跪下来,面如死灰,连连的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等该死。”

而大床上的赵昭容,尖叫得像被一只抹了肚子的鸡,难听至极。

“皇上,你要为皇儿报仇啊,一定是她们动了手脚,皇上这可是您的孩子啊。”

上官曜冷眼扫过去,并不理会床上的赵昭容,踱步走到一侧坐了下来,狠戾的眼瞳怒视着地上簌簌发抖的御医:“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这种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禀皇上,娘娘是被人下了毒,一种回香毒,这只是一种香气,并没有多大的毒,但是对孕妇有害,孕妇吸多了,容易引起滑胎和死胎。”

其中一名御医小心的禀报,身后的另两名御医点首。

碰的一声巨响,上官曜重重的一捶身侧的高几,高几应声而碎,木屑飞扬。

“上次为什么没有查清?”

“禀皇上,这回香毒,最初并没有多大的症状,臣等上次以为娘娘是不小心惊到了胎儿,根本没想到这竟然是中毒了。”

三名御医中,有一人眼底寒芒一闪而过。

上官曜脸色阴沉沉的紧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寝宫除了御医的哀求声,还有赵昭容的哭泣声,因为刚刚死胎,她的身子极端的虚弱,先还有力折腾,此刻也没多大力气了,只能靠在软垫上,一边流泪。

“来人,立刻让各宫的妃嫔过来,朕要严查这件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然胆毒害皇子。”

口谕一下,立刻有人到各宫传旨,很快后宫的妃嫔都过来了,连太后娘娘都被惊动,而赶来了过来。

中德宫的大殿上,高首端坐着上官曜,下首跪了一地的妃嫔,寂静空旷的大殿,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只到太监的一声诺:“太后娘娘驾到。”

一道雍拥华贵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太监宫女,可显示其不凡的地位,和无人可比的荣宠,身着上等的华衣,头插名贵的珠钗,可是难掩垂垂老暮的事实。

高处的人一看到来人,便站了起来,缓缓沉厚的声音响起:“儿臣见过母后。”

“嗯,”太后娘娘微点了头,趋步走上高阶,缓缓的在凤椅上坐下来,方点头:“皇儿也坐下吧。”

上官曜眼瞳微暗,不动声色的坐下来,抬眸扫向大殿,只见众妃嫔之首的正是二妃,贵妃燕灵和贤妃叶玉云。

其她人顺位而跪,黑压压的一地的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太后娘娘先扫视了一圈,最后望向上官曜:“听说小皇子没保住。”

话底透着无奈,还有隐隐的怒意,在接受到上官曜的点头时,眼瞳阴冷冰寒,朝大殿下首冷喝:“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下手毒害小皇子,老实交待,究竟是什么人动的手脚,现在出来,还不连累你们后面的家族,若是让哀家查出来,必要诛九族。”

太后冷寒的话一响,大殿抽气声此起彼落,众妃嫔觉得心魂俱散,深深感到后怕,一人犯过,便宜受牵连,此事只怕谁也不愿意发生,彼此面面张望,一时竟没看到人站出来。

只有最前面的燕灵唇角勾出冷笑,一脸的阴暗,根本不把太后娘娘的话听在耳朵里。

她东秦有多大的能耐,能来了北燕的九族,她倒真觉得好笑,一个无用的男人,竟然还如此装模作样,连男人都算不上的东西。

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狗眼,倒不如在北燕和自己那两个男宠过日子,好过这守活寡。

上官曜和太后扫视一圈,只见众妃嫔面面相觑,其中并没有害怕的人,倒是前面的燕贵妃,一脸的无惧,那眼底还隐有得意之色,这上官曜和太后是什么人,一眼便看穿,此次下药的只怕是这位北朝的公主,因为仗着自己的身份,以为东秦的人不敢怎么样她,竟然胆大妄为到毒害赵昭容肚子里的孩子。

可恶,上官曜脸色难看至极,他不动她,并不是怕她,只不过一时没找到她的把柄罢了,现在他已经派了手下到北朝查清楚了,和这公主燕好的两个男子,一个叫野川,一个叫古德,现在都被他派人软禁了,若是北朝敢找南朝的麻烦,他不防让他们看看,这北朝送出了什么样货色,竟然胆敢欺骗他东秦,就算开战,他们也是占尽天时地利的。

可是眼下没有证据,就不好治北灵的罪,上官曜眼瞳移向和燕灵并列二妃的贤妃叶玉云。

贤妃叶玉云,为人一向聪慧,此刻看皇上望了望北公主燕灵,眼底有不耐,又转而望向自己,当下心思一动,朝身侧的丫头瞄去,那小丫头也是极机灵的,一看到主子的眼神,早飞扑出来。

“禀皇上,奴婢有事禀报。”

上官曜一看叶玉云的动作,便知她已领会她的意思,当下挥手沉声:“说。”

“奴婢曾见到千岚宫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婢进过中德宫,奴婢想?”

小丫头话音一落,便接受到前面贵妃狠戾的眼神,打了一个寒颤,不敢说下去,倒是贤妃后面,淑媛娘娘夜素雪递了一个眼色给身侧的月梅,月梅为人更是精明,岂有不明白主子意思的时候,立刻移步跪了出来:“皇上,奴婢也曾看见千岚宫的人进过中德宫。”

燕灵陡的掉头,狠狠的怒视着身后的两个丫头,那瞳底的阴暗残冷冰寒,不过这时候,可不是发作的时候,燕灵早跪伏了下去,温婉的开口:“皇上明查,臣妾什么都没做过,这分明是血口喷人,臣妾自认没做过。”

“好,好,一个说见过,一个说没看过,那么朕就查一下这千岚宫,看是否有这回香,如若没有,定然是别人看错了,如若是,这燕贵妃可就要有一个交待了。”

太后狠狠的开口。

北公主燕灵抬首望向上首的一个老女人,和一个皇帝,忽然就明白,他们想治的就是她吧,所以才会如此大费周章,不错,她的寝宫内是还有回香这种东西,所以也用不着他们动手,她倒要看看,他们准备如何惩治她,她已经送信回北朝,如果自己一有不测,皇兄会立刻出兵讨伐东秦,为自个报仇。

燕灵恨恨的想着,忽然仰天笑了起来,无视上首皇帝和太后难看的脸色,人已站了起来。

“不错,皇上,就是我下的,那又怎么样?我一个北朝的公主,嫁到你东秦来,难道是来受屈辱不成,一个不能人道的皇帝,竟然敢张口联姻,请问我燕灵难道是来做摆设的不成?”

北朝向来民风开放,所以燕灵并不避讳说这件事,倒是大殿上,所有的妃嫔刷的垂下首,所有的眼睛都不敢望向高座的皇上,大殿死一样的沉寂,只有燕灵犹不知死的笑,她不知道狗被逼急了还知道咬人呢,何况是当朝的皇上。

上官曜的脸色是从未有过黑沉,怒,排山倒海的席卷而至,大殿上笼罩着千年不化的寒潭之气,人人心惊胆颤。

上官曜身形一纵,人已平空跃起,明黄的锦衫划过一道强劲的弧线,直落到嚣张的燕灵身边,大手一伸便掐住了燕灵的脖劲,下了死力的掐过去,燕灵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双手用力的伸过去扳脖子上好似铁嵌似的手指,呼吸越来越困难,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怕了,可是她一向为所欲为惯了,所以只要忍受不了,必然报复,现在是自食其果了吗?

燕灵拼命的瞪着上官曜,越来越虚弱的眼神里摒射出冷光,阴狠狠的无声的发誓。

上官曜,你杀了我,我皇兄不会放过你们的。

大殿,寂静,死一样的萧杀,寒气,弥漫在诺大的空间里。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每一个人的心房,她们知道了皇上不能人道的事,是不是会燕灵一样,被杀死。

面对死亡地的时候,没有人不恐惧。

饶是贤妃叶玉云,此刻也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直冒冷汗,但她仍力求镇定的挺直背,一动不动的立着。

但是她身后的妃嫔,个个面如死灰,胆小的忍不住轻颤起来。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会杀了燕贵妃的时候,他却松开了手,站立在大殿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殿的妃嫔,那重重的喘气声,好似鼓槌敲在众人的心房上,谁也不敢说话。

而燕贵妃瘫软在大殿上,像一个濒临死亡地病猫,不时的抽搐着,大口的喘着粗气。

上官曜的脸色阴沉沉的,好似暴风雨欲来的雷霆之怒,他不能人道的事就像一道枷锁困住了他,使得一代帝皇愤怒得像杀人泄恨,高处的太后,望着眼前的一切,绝望漫延在心底,难道说曜儿永远这样了,那么现在这事已闹得纷纷扬扬,只怕很快朝中的大臣便会有所耳闻,到时候一定会有一声风波,这可如何是好?

“曜儿。”

“母后回去休息吧。”

上官曜眼瞳微眯,潮湿,阴暗萧杀。

太后未语,知道皇上的心里不好受,她若再多说什么,只会给他添阻罢了,至于赵昭容的孩子,本就不是她乐意的,现在老天还是让他流掉了,重重的叹气,然后起身,领着人离去。

大殿一角,跪着三名御医,头埋得很低,希望皇上能忽略掉他们,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上官曜嗜血冷戾的声音响起。

“来人,把这三个混帐东西拉下去,每人重责二十大板。”

殿门前守着的侍卫,立刻如狼似虎的奔了进来,飞奔上前,一人一个提着三个御医下去,御医不断的求饶声,在大殿回响。

余下的妃嫔在那叫声中回过神来,贤妃叶玉云赶紧领着众人开口:“妾身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都下去吧。”

上官曜挥了挥手,众人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但看到贤妃娘娘起身,赶紧随着她的身后起来,贤妃叶玉云领着众人告安离去,上官曜森冷的目光好似毒蛇的绿瞳,冷睇着她们,眼看多少道曼妙的身子走出了大殿,忽然叫了一声:“蓝美人留下吧。”

蓝美人就是上次在景福宫的女子,听了皇上的话,唬得脸色刹白,飞快的回身奔进来,扑通一声跪下来:“皇上。”

大殿上,上官曜蹙紧眉,就在刚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先前在景福宫的时候,做了那个梦,梦中的自己似乎恢复了神勇的功能,虽然在他的脑海中,压在身下的人是冷月,可是如果他把蓝美人幻想成冷月呢,是不是对自己有用。

上官曜一起这念头,便挥之不去,冷冷的一挥手。

大殿内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鱼贯而出,只有皇上和蓝美人,还有趴在地上喘气,已苏醒过来的燕贵妃,不知道皇上留下蓝美人,想干什么?此刻她的脸上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而是骇怕,这男人根本就是一个魔鬼,他不是人,如果自己再惹到他,只怕会死得很难看。

上官曜不看燕贵妃,移步往蓝美人向前走去,只见蓝美人脸色苍白,秀美的脸上,长睫毛上沾着泪珠儿,分外的我见犹怜,而在上官曜的眼中,这蓝美人俨然成了冷月的化身,想到冷月此刻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的心腾的升起一把火,整个身子都有了力量,似乎那不举真的痊愈了。

“皇上,皇上。”

蓝美人虽然害怕,可是看到此刻皇上的眼中,分明是赤果果的情潮,那微薰的眼,诱人的唇,使得蓝美人忘记了先前的害怕,忍不住轻吟了一声,上官曜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微闭上眼睛,心跟着脑海中的意念游走,喘息声慢慢的重了起来,周身好似着了火一般。

上官曜的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好似困情的野兽发出来的求爱声,他大手一伸,直接抱起蓝美人的身体,往大殿一侧的软榻走去,把柔软的身子一放下,整个人便覆了上去。

蓝美人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眼角的余光瞄到燕贵妃正狠狠的盯着她们,眼角有明显的轻视和不信。

这个男人根本就没用,还敢在她的面前装,恶心。

可是上官曜已急促的呼吸起来,完全不顾蓝美人的意愿,大掌有力的揉捏着蓝美人丰满的胸部,另一只手腾空,飞快的掀动袍摆,动作俐落迅速,眨眼一殿的活生色香,旋旎暧昧。

大殿上,燕灵睁大眼,难以置信,呼吸急促,看着前方上下运动身影,不由得微吞了一下口水,心底好似被雷击中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在自己极力的挑逗下,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可是此刻在一个毫无经验的女人身上,大力的驰骋,满殿的春色荡漾。

上官曜的动作越来越快,欢愉充斥了自己的全身,此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唯有一个念头。

他终于又重振雄风了,这真是太好了,他终于摆脱了几个月来的痛苦。

大殿上,燕灵好像被人击一记闷棍,这闷棍不比方才上官曜掐她的时候轻,如果自己不那么嚣张,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如果小心一点,自己还是燕贵妃,还有可能是将来的皇后,这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啊。

除了燕灵,拐角处还有一人顺着墙角无声的滑落,痛苦至极,泪无声的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