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姬千翊叹了一口气,出声:“好吧,在朕的有生之年,绝不和东秦开战,我们也算是两国联姻之邦。”

“谢父皇,谢父皇。”

姬清歌高兴的磕头,他的心愿总算达成了,看来云笑真是天下百姓的福星啊。

……

云水山庄内的一干人,用了两天的时间,快马加鞭赶到了京城。

诺大的京城,城门紧闭,天边的冷月西移,正是寅时一刻了。

青白的光芒从天边若隐若现,冷冷的寒星隐在苍穹之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慕容冲一身白袍,张扬的随水摇曳,站在城墙之下,掉首望着身侧的数人。

除了上官霖,伊玉轩,还有神龙宫的数人,另外云墨也是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四周的一切,除了司马丞相,别人都是会武功的。

“霖,你控制了兵部,带了人赶往皇宫的光明殿。”

“是,”上官霖沉着的点首。

慕容冲又望向伊玉轩:“一定要调派出五千精兵,因为要封锁后宫。”

“是,主子。”

伊玉轩领命。慕容冲分派完他们两个,便掉头望向云墨和司马青云:“神龙宫有一部分人已集结好了,我们一起前往皇宫,应该可以赶上早朝,早朝的时候,务必要拿下皇位。”

“是”

云墨和司马青云点头。

身侧的一干人,同时的抱拳领命,慕容冲另吩咐了云墨,一路上照顾好丞相司马青云。

一行人数条身影,动作利落的翻墙而过,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了烟京城。

数人落地,立刻感觉城内比往日警备盛严,看来那狗皇帝知道他们会杀回来,布置多了人手,不过那又怎么样,难道凭这些人能拦住他们不成。

慕容冲一挥手,各人领着人按命行事,各奔自己所伺的地方……

晓星未褪尽,晨雾正浓,花草的香气,在薄雾中凝结起来,成团成团,逼人欲醉。

金銮殿,此时鸦雀无声,上首端坐着一身龙袍的上官曜,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眼皮无力,整个人歪靠在龙椅之上,阖上双眼,并没有看下首的大臣,只听得御前太监大声的开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大臣相觑了一眼,皆有些胆战心惊,皇上这是怎么了?似乎病的越来越重了,脸色好难看啊。

太傅叶大人扫视了众人一眼,担忧的望着上首的皇上,他一直不知道皇上被那个可恶的女人下药,不能运力,练武的人失去了武功,形同废人,本就心里焦虑,现在又出现了眼前的局面,所以他的辗转难安,他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他一定会帮他的,最近朝臣中很多人和他走得近,再加上大街上已布置了很多的兵马防守,还有兵部尚书蓝清伦在他的手上,按理应该不会有事。

叶倾天刚想着,旁边有一位大人站了出来。

“启奏皇上,皇上近日龙体欠安,不可过度操劳,皇上仍是国之根本,还没有子嗣,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这位大臣的话音一落,身后一片附和声,现在的朝廷上,大部分人不敢贸然说话,生怕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上官曜总算睁开了眼睛,微点了一下头,人已起身准备退朝。

太监的声音响起来:“退朝。”

众人齐刷刷的跪伏下来,朗声而叫:“臣等恭送皇上。”

这声音一落,光明殿外面响起数不清的喊杀声,于清晨的第一缕晨曦中,那么的响亮清明悠远,穿透了整个金銮殿。

一时间,整座大殿的人全都惊悚的站起来,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殿门外,打斗声一片,很快,一部分禁军被杀,这些人是叶倾天换上去的,先前被蓝天清伦动换过的人,使得他们一路畅通无阻,顺利的进宫,但是这座光明正太殿四周,全部换上了叶倾天的亲信,所以才会打斗起来。

不过慕容冲和龙神宫的人如猛虎下山,根本无所畏惧。

殿内,叶倾天叫了起来:“快,保护皇上,有贼人冲进来了。”

众位大臣一听,脸色大变,立刻挡在了皇帝的前面,虽然害怕,仍然挺直了腰,望着外面的剑林峰雨。

慕容冲长袖一荡,杀气弥漫,靠近他身侧的数人纷纷被强大的气流击飞了出去,而他陡的腾空一跃,人已往殿内飘来,快如闪电,而随他之后的冲进来的是云墨和司马青云。

三个人一进来,大殿上,人人交头接耳,有些和云墨和司马青云交好的大臣,立刻发出惊呼声。

“云王爷,司马丞相,你们没事啊。”

“是,我们没事。”

云墨和司马青云同时点头,然后双目炯炯,越过众人的头顶,直射向大殿上的上官曜,激扬的开口。

“狗贼,你到现在还待在高座之上,难道还当自己是个皇帝不成?”

此言一出,金殿哗然,上官曜脚下踉跄,倒退一步,力求镇定的朝朝臣开口:“来人,把这司马青云和云墨拿下。”

叶倾天一挥手,殿内好几个武将陡的跃起,直扑向司马青云和云墨。

云墨一伸手拉了司马青云退后,自己直直的迎了上去。

那叶倾天也扑了过来,一时间大殿乱成一团,刀光剑影,众人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冲眼光一瞄,上官曜悄然往后退去,他身形一闪,白袍张开,就像半空一朵巨大的浮云,直飘向上官曜,叶倾天一见,早已从大殿上脱身,飞快的挡了上去,长剑一挥便是凌寒的剑气,慕容冲一扬白袍,挥挡了过去,手中眨眼多了一柄碧玉笛,直击向叶倾天,巨大的气流,直击的叶倾天后退好几步,然后五脏六腑,皆剧痛难忍,而慕容冲已不管他,五爪一扬,再次抓着已往后殿奔去的上官曜,陡的站在大殿上叫了起来。

“住手。”

一声蕴藏着巨大能量的喝声,使得店内众人只觉得肝胆俱焚。

纷纷停下打斗的动作,望向高座上的两个人。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这两个人长得特别的像,不过认真的比较起来,这穿白袍的男子美得更加绝艳,那眉宇间的面容更神似于太后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冲一伸手点了上官曜的穴道,沉沉的望着下首的一众大臣。

“叶景奕,你也有今天吗?”

这个名字他至死都不会忘记,因为在他被下药苦苦挣扎的时候,他听到母后用从来没有对待过他的语气柔声的开口,景奕,以后你就是东秦的皇帝了。

慕容冲想着这一切,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笑得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嗜血戾杀,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的大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上官曜的脖子,仔细的把玩着,就好像在玩一件心爱的物件。

上官曜抖索着,挣扎着,他感受到慕容冲身上心里的杀气有多浓烈,他不单单是想杀了他那么简单,他是要把他碾成肉泥,碾成灰,碾成粉末,总之是不会让他痛快去死的一种,他忍不住抖索起来,死亡离自己如此的近。

他眼睁睁的等着却无能为力。

下首的叶倾天此时已恢复过来,怒视着上首的慕容冲,朝下首的一干武将大臣的叫了起来:“快啊,保护皇上。”

可是没有人动,大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呆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叶倾天一见没人理他,自己早一闪身跃起,直扑上首而去,挚要与慕容冲拼命,可云墨早从后面一跃而起,直击向他,两个人打了起来。

刀光剑影中,很多文官纷纷退避,直往大殿一侧闪去。

武将却站的比较近,看着眼前的剑来刀往,心里似乎有些明白,又全然的不敢相信,只能看着。

金銮殿外,慕容冲带来的人已经杀光了反抗的禁军,此时兵心涣散,有些自动降了的,也就放了。

追风和追月领着人冲了进来,大殿四周,一下子全被神龙宫的人占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高处的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他是谁?

竟然面不改色的把皇帝的脖子掐在手心里,仔细的把玩着,而皇上的脸色白了又白,最后眼一翻竟昏了过去。

慕容冲冷冷厌恶的松开手,那上官曜的身子便一头栽到地上去了。

金銮殿上,太监跪了一地,对于眼前的情况,不知道如何是好,抖索不停。

叶倾天虽然武功厉害,可是先前被慕容冲伤了,再加上大势已去,心里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很快便被云墨拿下了。

大殿终于安静下来。

一把宝剑架在叶倾天的脖子上,慕容冲居高临下俯视着叶倾天,慵懒的开口。

“叶倾天,要不要来个滴血验亲。”

直到此时,大殿内的众人才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看来是叶大人把太子杀了,把自个的儿子换上去了,可是这叶大人的儿子为何和太子如此像啊,可是谁敢多说啊。

一旁的云墨早已义愤填膺的沉声开口。

“众位大臣,记住了,狗贼叶倾天在先皇驾崩之时,派手下洗了东宫,把他自个的儿子换了上去,所以四年来,这皇上都是个假的,那假皇帝怕自己露出破绽,所以便处处针对本王,还加害司马丞相和朝中先皇重视的朝臣。”

这话犹如石沉河底,激起千尺巨浪。

那些大臣纷纷走了过来,层层围住叶倾天,怒骂不已。

“好你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竟然如此陷害先皇。”

一时间大殿上全是嘈杂声,就在殿内吵闹不休的时候,殿门之外,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王爷上官霖身着黑色的锦袍,出现在殿门前,一看到王爷的出现,众人更加的信服,太子原来就是眼前的这位,确实是叶倾天的瞒天过海之计。

可是关于此事的另外一部分,却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上官霖一走进来,恭敬的抱拳:“皇兄,人已带了过来,蓝大人果然不见了。”

慕容冲眼神陡的深幽如万丈深渊,凌寒嗜血。

“叶倾天,还不快说出蓝清伦的下落,否则这狗皇帝,我一刀一刀的片了他。”

叶倾天一听,脸色惨白,挣扎着开口:“他被关在叶府的牢里。”

现在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只求让景奕死得痛快一点。

慕容冲一听,立刻吩咐追风:“马上带人去叶府,一定要救出蓝清伦。”

“是,主子。”

追风飞快的离去。

这时候伊玉轩也带了五千禁军而至,随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禁军统领萧遥,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似乎先前有一番打斗了,不过一走进来,看着眼前的状况,萧遥便不再说什么,而是恭敬的跪下:“臣见过太子殿下。”

皇上还未登基,只能称为太子。

殿下众官一起跪下,响彻大殿:“参见太子殿下。”

慕容冲一挥长袍,张扬霸气的开口:“起来吧。”

“萧遥,立刻带两千人封锁后宫。”

“是,太子殿下,”萧遥领命,飞快的出去,点了两千精兵,直扑后宫。

慕容冲开始分派任务:“上官王爷,立刻带两千人,封住宫门,不准任何人出宫。”

“是。”

上官霖领命,飞快的出去点齐人马直奔宫门口,内外两道宫门,全数把守着。

最后慕容冲望着云墨:“云王爷剩下一千人,由你执权,这大殿内外,所有的人全都留在这里,不准任何人离开一步,走一步杀无赦,凡吃喝拉撒,全部在殿内进行。”

“是,太子。”

“伊玉轩,你领着神龙宫的一干人,把叶倾天和这个孽贼押到偏殿,看押起来,本宫一定会重惩。”慕容冲的眼神杀气瞬间弥漫开来,叶倾天看着这个狂妄万分,张扬嗜血的人,心惊胆战的昏了过去,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帝皇。

雷霆之速,掩耳不及惊雷的速度,眨眼控制了朝廷上下,使得大家动弹不了一分。

这时候,太阳从东方升了起来,满天的红霞射到光明殿外空旷的青石广场上,遍地的死尸,血漫得到处都是,像一朵朵盛开的死亡之花,看得人触目心惊,肝胆俱焚,那浓烈的血腥味,使得胆小的人干呕起来。

后宫。

二千禁军,和宫中的侍卫打了起来,侍卫统领宋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禁军统领萧遥便领着一帮人进来,不由分说的扣下了他们的人,更是封锁各个道路,而他也在打斗中,被抓了起来。

此时诺大的皇宫,全线被禁。

慕容冲领着几个手下,直奔后宫的长信宫而去,一路上,不时有禁军抱拳沉声:“太子殿下。”

长袍飘过,一路浮影,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天生的帝皇风姿,即便美不胜收,那手段,那杀戮之气,那嗜血的残狠,令人不敢小觑半分。

长信宫内。

太监和宫女全都人心惶惶的,平安询问了一下,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奔进了寝宫,叫了起来。

“娘娘,娘娘,太子杀进宫来了。”

一直了无生机睡在床上的太后,陡的睁开了眼睛,伸出形同枯枝的手,紧抓住平安,吃力的吐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太子杀进宫了。”

平安有些不忍心,可是这一场孽缘终会落幕,娘娘如此辛苦的活着,实在是太累了,太累了,就熬着一口气了。

“娘娘。”

平安哭了起来,跪伏在床榻边,太后睁大眼,望着头顶的青纱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总之好半天一动不动,平安吓得伸出手来试探,还有微弱的气息,可是看着她阻碍如此辛苦,不由哭得更大声了:“娘娘,娘娘。”

这时候,屏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沉稳有力,一步一响,平安和太后同时掉转头盯着那走进来的人。

一身白色的锦袍,五官精美的就像一幅美不胜收的画作,狭长的眉,子夜寒星似的双瞳,此时溢着滴血的妖红,杀机遍布,整个人好像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单等他来带走该死的魂魄。

太后喘息着,挣扎着,望着他,蠕动着唇。

“你来了,你终于还是来了,我该死了。”

“你是该死,你就算死十次百次也不为过。”

慕容冲以为自己可以冷静的,但恨塞满了胸腔,看着她,他的冷静自恃,全数瓦解,如果说第一次他对她还有一些怜悯之心,这一次剩下的只有恨了,恨不得杀她千次百次方能解心头之恨。

太后的眼角流出泪来,她的泪早已流干了,现在淌出来的只是血水。

在那枯槁之容上,狰狞而恐怖。

平安忍不住央求着:“太子,你饶过娘娘吧,让她走得安心些吧。”

慕容冲没有说话,一动也不动的望着这个丑陋到极致的女人,这都是报应啊。

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这笑很苦很痛。

太后喘着气,用力的吐出几个字:“曜儿,我该死,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慕容冲陡的望着她,狂笑不已,其声凌厉,好像长空里亮唳的鹤鸣。

等他笑完了,低首间,一字一凌厉,字字如刀:“这种时候了,你还做梦,想让我放过那个贱种吗?我要杀了他,一刀一刀的生生割了他。让他就算转世,再转世,也忘不了一件事,不该自己的东西不要拿,否则只有下地狱去领罪。”

太后眼一翻,平安和慕容以为她抽了过去,谁知她竟然又熬了过来,喘着气慢慢地开口:“你——放——过,夜家人吧,当年先皇为防夜家夺权,给年幼的无昀下了寒毒,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真凶已经死了。”

她一口气说完,再也没有力气说半句话,只用一双眼睛望着慕容冲,那眼瞳中不断有血水涌出来,然后是鼻子里的,最后一口气抽了过去,大睁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诺大的寝宫内,一片哭声……

三天后,东秦新帝登基,改年号永元,原名上官曜改为上官胤,称胤帝,昭告天下。

天下人方知,这四年来,原来是一个假皇帝霸占了这帝位,对于其中的细节,却不甚明了。

对此众说纷纭,有传言说,太子爷当时被贼人所劫,那贼子一看太子和自个长得像,于是便杀了太子爷,自己跑到皇宫里当皇帝,谁知太子没死,又杀回来了。

又有人说,是朝中的大臣,叶大人谋朝篡位,杀了太子,推自己的儿子上位。

还有人说是太子失去记忆,被人利用了,现在想起了,又夺回了皇位,总之说法不一,谁去深究长短。

这皇帝谁当,于天下百姓是没有干系的,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主子。

只要能保证有饭吃有衣穿,谁当都是一样。

烟京城,只恐慌了三日,三日过后,一切照常营生,最多就是茶楼酒肆中,客人爆满,时不时的爆出惊呼声。

云墨和司马青云,还有上官霖回了朝堂,三人各司其职,云墨和蓝清伦共同管理兵部,虎符兵权各得一半,再无一人独掌的话,原来的虎符被融,重新铸了一个二合一的虎符,就是云墨和蓝清伦,一人一半,同治天下。

玉龙符就在皇上的手中。

叶家一干大小,全数被下入刑部的大牢,贤妃叶玉云死在了宫中。

后宫一干妃嫔,全数被送往皇家的寺庙中,礼佛避世。

至于夜家,新帝上官胤认真的想了之后,面见了夜家的掌家人,夜无昀。

上书房内,夜无昀望着一身龙袍的新帝,是那样的炫目夺人,光华绝决,那明黄的龙袍似乎生来就该是他的华衣,契合的就好像是一体,举手投足,散发着冷冷的逼人的光辉。

人都说他是烟京第一公子,他看了新帝,不得不说,别说是烟京第一公子,就是天下第一公子,只怕也当属于这新帝。

“草民见过皇上。”

上官胤微微挑了眉,五官凝冷,罩了一层轻薄的寒霜,淡淡的开口:“起来吧。”

“谢皇上。”

夜无昀站了起来,新帝上官胤一双深幽不可测的眼瞳紧盯着他,要是论起亲来,他和这位夜公子,仍是表兄弟,可是他的心底有一份挥之不去的隔阂,也许将来可以坦然面对,但现在还做不到,不过想到父皇对他所做的事,也是极残忍的。

“朕传你进宫,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请皇上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