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胤伸出手搂了云笑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端了合卺酒,递了一杯到云笑的手里,自己端了一杯,两臂交缠,柔柔的开口。

“这是合卺酒,喝了这杯酒,我们此生纠缠到一起了,不,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了。”

云笑笑望着他,用力的点头,仰首干杯,两个人的眸光痴缠在一起,是的,生生世世不分开。

寝宫内,红烛跳跃,燃出了幸福喜悦的泪,相思不悔。

这洞房花烛夜,他们并没有男欢女爱,只是温柔的依偎在一起,心靠得那么近,彼此说着柔情细语,比起世上任何的洞房花烛夜还要甜蜜,后来云笑累了,上官胤亲了亲她的脸颊,就那么痴痴的望着她,手不自觉的伸到云笑的肚子上,轻轻的摩挲着,但愿笑儿很快会怀孕,那么他们就会有孩子了,以后会接着有第二个,第三个,最好是两男两女,这样他就知足了。

早晨,天边露出了青丝白,那弯月还挂在西边,寝宫内,蜡烛燃尽,只余下袅袅黑烟。

上官胤直到早上的时候才搭上眼睛,根本没有睡着,听到外面传来太监急促的声音:“皇上,皇上,小的有事禀报?”

这时候了,会有什么事啊,上官胤的眼皮一跳,陡的睁开,眼瞳一片凌寒,阴鸷,慢慢的放开云笑的身子,下床后细心的给她覆盖好薄被,才命令外面:“进来吧。”

福海飞快的闪身进来,跪伏在地上,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一眼也不朝床上瞄去。

“发生什么事了?”

“禀皇上,皇陵那边今夜听说出事了?”

“什么?”

上官胤脸色陡的难看,看来这西山骷髅血盗是和他教上劲了,昨天刚被杀了一部分人,这还没查清呢,竟然连夜又去毁皇陵,他相信,这一次他们不是盗皇凌,而是为了报复他杀了他们的人。

一身白色中衣的皇帝在寝宫内轻轻的踱步,凝眉思索方策,那跪伏在地上的太监福海一动也不敢动,寝宫内,寂静无声,床上的人一动,睁开了眼睛,那俏丽逼人的脸庞上,罩了一层冷寒,唇角勾出狠戾的杀气,慢慢的开口唤了一声。

“慕容。”

上官胤一怔,没想到云笑竟然醒了过来,忙转身走了过去,眼里满是关切:“笑儿醒了。”

云笑点头,动了一下身子,那如墨的青丝便顺着白色亵衣泻在胸前,如水一般的娇颜上是笑意,望着上官胤,淡淡的开口。

“你不必焦心,其实要攻那西山血盗不是没有办法,他们是有软肋的,皇上可让守陵的士兵从四角灌盐水进去,阻止了他的死路,这样他们不能在地下活动,就盗不了陵墓,如果在地面上活动,这些人根本没什么厉害的。”

云笑一说完,上官胤细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回事,眉头舒展开来,眼里闪过深不可测的暗芒,点了一下头,掉头吩咐一侧的福海:“到碧纱橱外候着吧,待会儿伺候朕着衣,上早朝。”

“是,皇上。”

福海退到碧纱橱外面候着,无语的望着大理石纹面,大婚之前,皇上特别吩咐下去,这寝宫新加了一个隔层,便是碧纱橱,以后太监伺候一应在碧纱橱外面,可见皇上醋味儿可真大。

寝宫内,上官胤坐到云笑的床榻,伸了手顺了顺她的墨发,看她睡眼惺忪的,分明是还没有十分的醒,不由得柔声叮咛:“你再睡会儿吧。”

“行,那我睡了。”

云笑也不客气,她知道上官胤要去上早朝,她正好睡觉,这冬日的早晨,谁愿意离开这暖暖的被窝啊,不过闭上眼睛,又想起什么似的,睁开来笑眯眯的说。

“要不在盐水中家附子等大毒的东西,如果西山血盗硬闯,有他们好受的。”

上官胤的眼瞳染起沉沉的笑意,这丫头啊,揉了揉她的乌发:“好,我会处理的,你睡吧。”

云笑便不再说什么,依言躺下了,今儿个早朝,皇上会在朝堂上解决的,自己还是多睡会儿吧。

上官胤走出寝宫,福海赶紧伺候着主子走出去。

殿门外,皇上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来:“好好伺候皇后娘娘。”

“是,皇上。”

以婉婉为首的众人皆恭声领命,等到皇上领着一众太监离开,赶紧闪身进了寝宫,寝宫内,自家的主子睡得正香呢?

早朝,金銮殿上,此时一片肃杀冷沉,众臣子皆垂首承受着上首皇帝的怒气,不敢多说一句话,没想到那西山骷髅血盗,竟然如此的胆大妄为,不但在皇上大婚的时候劫杀,还连夜毁坏皇陵。

上官胤一目测去,只见大殿上空了两个位置,一个乃是云墨,这是提前告了假的,女儿大婚,府内事务众多,哪里有精力来上早朝,另一人竟是太常寺少卿温家年。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寒,昨日劫杀,后冒出来的那个人,一看便知道云祯乃是他们的软肋,可见他是他们极熟悉的人,后来被他一掌击中,必然受了伤,今日早朝这温家年竟然没来,这说明什么,他受伤了?

“太常寺少卿温大人怎么没来?”

皇帝凌寒的话音想起,司马青云立刻出列,沉稳的禀报:“回皇上的话,温大人已派家奴递了病呈,前儿个夜里,温大人在赴云王爷家宴席的时候,因为喝多了酒,从马上掉了下来,使得自己受了伤。”

“喔。”

上官胤冷冷的喔了一声,不再说什么,挑眉扫视下去,只见大殿上众人一片沉默,谁也不愿意开口,生怕惹祸上身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冷忖,看来要尽快调整朝堂,这些人现在只知道明哲保身,暗下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偷鸡摸狗的事情去,可是往这大殿上一站,便畏首畏尾,不多发一言,不多说一句。

“众爱卿认为如何对付那西山骷髅血盗?”

此言一出,下面一片议论声,兵部尚书蓝清伦首先出列,脸色严肃冷沉。

“皇上,臣认为一定要加派人手,务必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他们一定还会出现的,这分明是公开像朝廷挑衅。”

蓝清伦的话音一落,后面有一部分人附和,连连的点头赞同。

另外一部分人只凝眉深思,摇头晃脑,似乎正动脑筋,上官胤脸色一黑再黑,那清光皎皎的面容上,已没了往日的绝色,阴云密布一触即发的怒火,周身更是戾气充斥。

看来今年要恢复科考举,选拔可用的人才。

所谓制科就是皇帝临时起的科举,东秦有多少年未开科了,一般朝中的官员直接从海诗书院选拔出来的,这些人从小耳濡目染,导致即便走上官位,也大多明哲保身,不思进言的。

上官胤扫视了大殿一眼,沉声下令:“来人,传旨。”

大臣们恭敬的垂首,皇上的御前太监立刻闪身领旨:“昭告天下,今年开始各乡县州开科,今年四月第一场制科应试,各地的考生可直接赴京赶考。”

此言一出,满殿皆愣住了,大家脑筋转转啊,好不容易的才转过来,前一刻不是讨论如何对付西山血盗吗?怎么后一刻皇上竟然来了这么一下,众人反应过来,面面相觑,他望他,他望他,最后总算有人站了出来,乃是学士府的大学士。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这徐大学士一开口,身后便有人附和,连连点头,心下去满是惶恐,皇上这么做的目的,明眼人一看便知,皇上是恼了,准备换人了,而且东秦的科制已经荒废了多少年了,都是直接从海诗学院选拔出来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他们党派中一个,错根盘结,连成一体的,那海诗学院的学子,乃是每年从地方上选拔出来的,其中不乏聪明机警的,便到处攀附权贵,使得海诗学院倒成了这些朝中大员的营私舞弊产物。

此时一听皇上要从下面开始制科选拔人才,一下子便慌了,就是司马丞相也不赞成皇上的这种做法,毕竟在朝中多年,盘根结底的哪没有一些事,不过聪明的没站出来,看下面的形势。

不过这徐大学士一开口,高座上的人眉峰轻挑,眼神犀利,不怒反笑。

“为何不可?”

皇上反问,一问徐大学士便结舌,这组制上游规矩,学子科举本就是从下面选拔上来的,并没有一定要从海诗学院选拔,虽然荒废了很多年,并不代表没有。

上官胤一言落,大殿上一片沉寂,谁也不敢多说,就怕多说惹出事来,这冲锋陷阵的历来是死得最快的一个,那徐大学士脸上冒汗,这时候他也察觉出自己的鲁莽,难道别人愿意吗?可是别人都不说,偏偏他出来找死,心下惶恐。

不过这时候,一侧的上官王爷出列站了出来。

“皇上,臣认为此事可行,这海诗学院的学子,实在是没有几个可用得上的人才,眼下虽然东秦表面和平,但是天灾人祸的不断,我们要想稳固江山,必然要有大量的人才,指望海诗学院的学子,实在是虚无。”

上官王爷一出口,大殿上的人立刻在心里怒骂这位王爷,不过脸上可不敢有半点的表现。

丞相司马青云出列,恭敬的开口。

“臣赞同皇上的做法。”

“臣也是。”

聪明的人赶紧表明立场,是站在皇上一边的,最后一面倒,只有徐大学士在成了异类,一脸愤恨的怒视了一圈,最后不安的立在一边,好在皇上并没有立刻刁难他,而是吩咐太监:“还不去拟旨。”

“是,皇上。”

御前太监立刻领旨,昭告天下。

此事在各州县引起了轰动,天下百姓都是赞同此等做法的,那些学子们更是跃跃欲试,东秦死气沉沉的现象,在这一年的春天开始蓬勃繁荣。

早朝过后,上书房内,皇上的脸色缓和一些,不过依旧很冷。

下首站着的正是兵部尚书蓝清伦,还有上官霖,两个人的脸色同样肃沉,西山骷髅血盗竟然敢直接挑衅上皇家,实在是可恼可恨。

“皇上,你说此事?”

上官胤伸出手轻揉了自己的脑门,缓缓的开口:“兵部立刻派兵前往西山陵墓,连同守墓的士兵,秘密的用大锅煮了附子盐水往墓下浇灌,那西山血盗如果不在地下活动,谅他们插翅难飞。”

“是,皇上。”

蓝清伦抱拳领命下去,上官胤桃花眼眸一眯,慑人的寒光闪过,望向下首的上官霖,眼神深幽:“皇弟是不是知道那逃走的西山血盗是何人了?”

“皇兄,难道是温家年?”

上官霖不太敢确定,迟疑的开口。

上官胤沉着的点首:“你去查温家年的旧案,在朝中多年,随手便可取来一两件恶事,把他捕到刑部大牢中,秘密的审讯,看看这东秦内是不是还有同党?”

上官霖一听,脸色陡的萧冷,如果温家年真的是西山骷髅血盗,真的是太恐怖了,那么这些人中,很可能还有别国的人,没想到这小小的盗墓组织竟然网罗了很多朝中的人,不除掉真的太可怕了。

难道皇兄要废了海诗学院的选拔制度,这些人正是通过这些海诗学院选拔出来的,如若从乡试会试中走出来,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的机会比较少。

“臣弟立刻去办。”

上官胤点首,挥了挥手,示意上官霖退下去,自己则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书房门外,福海刚送走了王爷,见皇上走了出来,赶紧领着人躬身:“皇上。”

“回清笑宫用膳。”

福海一脸的黑线条,皇上不就是想看看皇后娘娘吗?以往的用膳都是在上书房里的,现在竟然回清笑宫用膳了,不过赶紧领命:“是,皇上。”

一行人飞速的往清笑宫而去。

大殿安静,看来皇上娘娘还没有起来,上官胤大踏步的往寝宫而去,福海吩咐人下去准备早膳。

寝宫内,云笑刚穿好衣服,正坐在床榻便发愣呢,一抬首便见到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走了进来,忙扬眉而笑。

“皇上怎么回来了?”

一边的婉婉和巧儿还有另外两名宫女赶紧福身:“奴婢见过皇上。”

“起来吧。”

上官胤一挥手,示意宫女起身,自己走到云笑的床榻边坐下,伸出手自然的握着她的手,关心的问:“睡得还好吗?”

云笑点首,扫了一眼寝宫内的人,挥手示意她们都下去:“都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

众人退了下去,寝宫只剩下上官胤和云笑,云笑浅浅的开口:“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原来她只一瞄便看到上官胤心中有事,所以才会寝宫内的众人退了下去。

“朕发现朝中每次遇到点事,没什么人可用,那些大臣只会唯唯诺诺当应声虫,所以当今决定实行制科应试,谁想到这建议一出,那些人便来了精神,不同意朕这样的做法,真是荒唐,难道还由他不成。”

上官胤绝色的面容上,冷霜轻染,眼瞳戾狠,唇角勾出不可泯灭的威仪。

云笑伸手拉着他,柔声细语:“你别急了,其实这东秦虽然表面上繁荣昌盛,事实上有很多的弊端,你若是一时心急,既伤了自己的身子又于事无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吧,我会帮助你的。”

上官胤听着她温柔如和风的声音,那烦躁暴戾的心果然安定了许多,安定下来,便想到两个人都没用早膳呢,忙朝门外命令:“传膳。”

福海早领着宫女在外面候着了,此时一听命令,赶紧领着一溜儿的人走了进来。

众人谁也不敢多说话,只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把白瓷盘上的点心膳食,一一的摆放在寝宫内的桌子上,然后福海一挥手,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两个布菜的宫女伺候着,不过云笑扫了一眼,轻声开口:“以后这些事让婉婉和巧儿来吧。”

“是,皇后娘娘。”

福海赶紧应声,便吩咐这两个宫女下去,另出去让婉婉和巧儿进来布菜伺候着。

婉婉面色不改,坦然自得,只是巧儿,手脚都不知道放哪了,脸色更是苍白,脑门竟有汗珠子沁出来,云笑好气又好笑,这丫头胆子太小了。

“巧儿,没事,你别担心。”

她这一声落,巧儿的心总算好受了一些,不过仍然很害怕皇上,从头到尾都低着头。

上官胤根本不理会两个丫头,只顾着用膳,然后照顾着云笑,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十分的融洽,自然,亲密。

早膳后,上官胤要去上书房处理事务,便吩咐了云笑在这里无聊了,便去上书房找他,云笑点头,等到皇帝一走,便唤了流星和追月等人进来。

“流星,你帮我回云王府去看看,哥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好。”流星领了命去办事。

“追月,从今日开始,你不需要留在我的身边,没事在烟京城内注意着点动向,有什么情况立即来禀报给我。”

“是,娘娘。”

追月也退了出去,云笑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她的身边有追风和惊云两个人就行了。

“娘娘,我们陪你到御花园逛逛吧。”

婉婉建议,云笑抿唇笑,她对御花园没兴趣,倒是对另外一个地方有兴趣,不知道慕容盈雪怎么样了?就不知道她有没有认真的反思。

“我们去万花殿看看吧。”

云笑一开口,婉婉便不乐意,撇了嘴:“娘娘,何必去理那个贱女人,没事专找娘娘的麻烦,听别的宫女们提过,说那女人虽然虽然腿不能走了,脾气却大得惊人。”

婉婉不知道其中的细节,更不知道那慕容盈雪的腿不能走,是和主子有关的,所以一万个的不愿意去看慕容盈雪。

不过云笑根本不理她,径直朝外面走去,巧儿紧跟着她身后走了出去,殿门外,宫女们恭敬的开口:“皇后娘娘。”

云笑略点了一下头,并不为难这些宫女,一直往外走去,身后跟了一大群的人,浩浩荡荡的往万花殿而去。

万花殿离清笑宫有些路程,不过云笑并不心急,一路悠然欣赏着风景,往万花殿走去,经过后宫御花园的时候,竟然听到有人在哭,开始以为听错了,可是走了两步越来越真切,云笑微微蹙了眉,停下脚步,朝身后的李尚宫开口:“是谁在这里哭呢,去把她带过来。”

“是,皇后娘娘。”

这为首的女人正是先前进云王府伺候过云笑的李尚宫,她是专管云笑穿衣的女官,此时一听到娘娘的吩咐,立刻领了命,前往御花园而去,很快便带了人过来,是一个年级略长的宫女,看上去有二十多岁了,面容娟丽,只是因为长年的寂寞的原因,使得脸色有些憔悴,没有一般的朝气,显得苍老,李尚宫把她带过来时,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的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云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奇怪的望着她,慢慢的开口:“谁欺负你了不成?”

那宫女连连摇头:“没有人欺负奴婢,奴婢是想家了,奴婢离家十多年了,前两日父母托人带了信进宫,说想见奴婢一面,可是奴婢身不由己,所以才会伤心。”

云笑微敛眼目,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宫中的女人真是可怜啊,尤其是宫女,不由得摇头朝身后扫视了一眼,发现她身后伺候着的宫女,有很多年岁较大的了,忽然脑海中跳过一个念头,现在的宫中没有过多的妃嫔,也要不了这么些宫女,何不把她们放出去呢?

想到这,云笑唇角勾起笑意,望着一直半垂首的李尚宫。

“李尚宫有没有想过出去呢?”

李尚宫一愣,随即一板一眼的回话:“奴婢从小进宫,根本没有家人,就算出去了又怎么样?”

云笑撇了一下嘴:“无趣。”

然后又问别的人,其中几个年长的宫女见娘娘说话和气,胆子便大了一些,有人点头的,说想出去的。

云笑点了一下头,算是心中了然,便挥了挥手示意那宫女起身。

“这件事,本宫会放在心上的,你稍等两日吧,这两日会放出去一批的,你叫什么名字?”

云笑问那个先前在御花园哭泣的宫女,那宫女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满脸的光辉,连回话都忘了,呆呆的,李尚宫走过去喝止了一声,又问了一遍:“娘娘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御膳房的小芹。”

云笑望了一眼李尚宫,提醒她:“记着她的名字。”

“是,娘娘。”

云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这女官,那脸上板得没有一丁点的褶皱,不知道她是如何办到的,她相当的好奇,一行人越过那宫女,往万花殿走去。

万花殿早有人得了消息,禀报进去,慕容盈雪一听云笑过来了,立刻收拾了一番,盛气凌人的端坐在床边,现在的她脚不能走,痛苦不堪,她已经可以肯定是云笑这女人搞出来的,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让她看笑话。

云笑一路畅通无阻的闯进了寝宫,现在她可是这宫中的皇后娘娘,不比从前了,谁敢拦她啊,万花殿的宫女太监看到皇后娘娘驾临,莫不诚惶诚恐,心惊胆颤。

万花殿的寝宫外面,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慕容盈雪只觉得身子一颤,整个人抖索个不停,说不清为什么,反正是一种从心头的畏惧,虽然极力表现镇静,可是脸色冷汗不断的溢出来,身后的花枝看着这样的主子,又有些心疼,虽然从前的她是在可恨。

“公主,你别这样。”

花枝轻声说,慕容盈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屏风外面已转进一堆人进来,众星捧月的一人,不是云笑又是何人?

今日的她不同于以往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不过你认真细看,却又和以往没什么不一样,不管是衣着还是说话,完全没什么改变,如果硬要说有,便是她的眼底有着难以抑制的幸福光芒。

寝宫内,花枝为首的几名宫女赶紧跪下:“见过皇后娘娘。”

云笑挥了一下手,慢慢的开口:“都下去吧,本宫有话要和公主说。”

她的话音一落,慕容盈雪止不住一颤,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抓住了花枝的手,花枝为难的望了一眼公主,却也不敢违抗皇后娘娘的意思,众人鱼贯退了出去。

寝宫内只有云笑和慕容盈雪两个人,空气中一瞬间的沉闷,谁也不愿意开口。

云笑来回的踱步打量着慕容盈雪,慕容盈雪终于承受不了的尖叫出声:“你想干什么?是你毁了我的脚,让我走不了路。”

“那是自然。”

云笑并没有否认,是她做的,她是绝对不会否认的。

慕容盈雪倒是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怒瞪着云笑,责声而问:“你抢了慕容哥哥,为什么还要毁了我的脚?”

“如果不毁,你就会惹出更多的事,如果再一次你想慕容会放过你吗?我之所以施了针,只不过不想在慕容的心间留下一道阴影,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云笑转身坐到慕容盈雪对面的软榻上,直视着慕容盈雪,慕容盈雪被她望得心慌,垂首不敢直视:“你说什么我不懂?”

“不懂吗?”云笑冷笑,不容慕容盈雪抗拒,接着开口:“慕容是你爹爹救的,他求你爹爹救了吗?没有,既然救了他,就不该一味的强求别人记着你们慕容家的恩情,让他接受你,好像不接受你就是忘恩负义,这不是强求吗?爱是两情相悦,是一厢情愿的吗?那六脉神心为何你爹告诉你不告诉慕容,这都是你们的私心罢了。”

慕容盈雪听着云笑的话,喘着气深呼吸,脑子有些乱,她知道这女人说得都对,可是难道她真的错了吗?还是爹爹一开始救人,也是为了给她找一个伴,她们都带着了私心。

云笑见慕容盈雪不出声,停住了口,她希望慕容盈雪能醒悟过来。

寝宫内,冷风窜过,慕容盈雪打了一个寒颤,眼神移向自己的脚,慢慢的抬首,眼中有泪。

“那么我不争了,不斗了,你是否放过我,不要让我去和亲。”

“我不能留下你,但凡有一丁点危险的情况,我都不能留着,虽然现在你醒悟了过来,也许有一天又起了贪恋的心,那么我就是亲手给自己留了一个危害,那样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你离开东秦的时候,我可以治好你的脚疾,剩下的人生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别以为北朝不好,天涯处处有真情,就在于你是不是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