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们这样的脚程,要想追上前面的队伍是不可能的,最后她们干脆一路尾随而上,直逼边城。

一路上,云笑并没有因为马车的颠簸而感受到不妥,一来她本是医生,对于孕妇该注意的事情,尽量注意着,二来,随行的两个医女和知秋,细心照顾,不让她有一丁点的不舒服和难受,就是吃食上,也是极讲究的,唯一不妥的便是她没办法下地行走散步。

马车经过半个多月的行走,送算在这一日的黄昏到了边城峰牙关,城门前,夕阳如血,笼罩着这座沧桑的城门,门前戒备森严,盘查一丝不苟,不容许出一丝的差错,而云笑晚了上官胤他们部队两天。

远处战鼓声声,震天动地,穿透银浪,踏波而来,直插九天云霄。

云笑坐在马车里听得心惊胆颤,忍不住伸出头来询问盘查的士兵:“现在是什么人在对阵。”

那士兵抬首扫了云笑一眼,眼神有些不满,这打仗有女人什么事啊,她们是什么人啊?

流星出示了御旨金牌,那盘查的人立刻恭恭敬敬的回身去禀报长官,很快有一对人走了过来,一挥手吩咐放了横栏,走到了流星和惊云的面前,双手抱拳:“下官不知道大人驾到,请进城。”

这时候云笑再问了一遍。

“两军开战,现在是谁人领军作战。”

这一次没人迟疑,那为首的官兵立刻恭敬的禀报:“是皇上指挥兵马对付西凉军,这一次一定会大获全胜,皇上御驾亲征,士气大胜,必胜。”

那些人脸色闪过高兴,云笑却脸色一沉,难看阴骜,沉着的一挥手,命令下去。

“立刻去城墙。”

“是,”流星一挥手,驾车的侍卫不敢大意,眼着流星的身后直奔城内,前往和西凉临界的高墙。

流星和惊云来过这边城,自然知道那高墙在什么地方,一路策马狂奔,也不要人带领。

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商铺平民百姓,全都关门闭户,躲在家中不敢出来,大街上一片凄凉,一些小摊小贩连东西都忘了收,扔的满地都是,街道上,不时的有马匹横冲直撞的飞驰而过。

云笑只觉得心急如焚,虽然慕容武功厉害,谋略惊人,也许光明正大的交战,他不会败,但是叶景奕是什么人,他根本就是小人一个,他变成那样丑陋不堪的人,只怕更是变本加厉的把帐算在慕容的头上。

如果他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那么慕容一定会伤在他的手里,而这正是她所害怕的。

鼓声越来越响,高墙越来越近。

云笑的心头的不安却扩大,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马车一路直奔高墙之下,知秋伸出手紧握着云笑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还有冷汗涔涔而下,不由得大惊,紧张的追问:“姐姐,你怎么了?”

旁边的两名提调医女,同样紧张起来,云笑虚软的摇了摇头,她是挂心慕容的安危,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所以才会心中不安。

高墙之上,守军死死地盯着下面,战鼓震耳欲聋,呐喊声不断。

云笑从马车上下来,高阶之下,有小兵神色严肃,一伸手挡住了她们一行的去路,云笑因为心急,抬起腿便踢了过去,那小兵普通一声踢到一边去,这时候流星上前一步出示了令牌。

立刻有一个小兵飞奔而去禀报,峰牙关的总兵急急的从高墙上走下来,恭敬的抱拳:“不知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在下仍是宫中侍卫流星。”

流星话刚说完,云笑已拨开了他们两个客套的男人,直奔城墙之上。

身后知秋和两名女官看得脸色大变,赶紧赶上去,连声的叫起来:“当心点,当心点。”

那峰牙关的总兵,一脸的错愕,怎么一个大肚子的女人竟然不要命了,跑到这城墙之上来。

不过这人是谁啊?眼睛望向流星:“这位是?”

“娘娘。”

流星扔了一句便和身后的数人紧随而上,身后峰牙关的总兵和参将等人齐齐变脸,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来到了边防重地,皇后的威名天下人皆知,就是峰牙关这偏僻的地方也是如雷贯耳,这东秦的很多百姓都喜欢爱戴这位皇后娘娘,听说她和皇上夫妻情深,此番一看,果然不假。

众人也上了高墙。

高墙的走道上,此时分布着兵墙,云笑领着人往城下望去。

只见尘土飞扬中,两帮人马已杀到了一起,黑铁甲胄,银枪灼灼,一眼可看出,东秦的士兵略胜一筹,云笑关心的不是这些人,她心中最关心的是自己爱着的那个人。

成千上万匹的骏马,一人银炮加身,黑发如泼墨,手中一柄银枪挑出无数朵的剑朵,整个人英姿飒爽,如战神一般屹立霸气,因为有他,这身后的数万人,拼死杀敌,如入无人之境,西凉军好似败竹,节节后退。

云笑紧盯着那银甲之人,只见和他对战的人,戴着一蒙面面罩,只露出一双狠戾的眼睛,他不是叶景奕又是何人?

眼看着他便要败于马下,忽的腾空而起,手中的宝剑直刺慕容,云笑的一颗心提到嗓子口而去,就在这时,上官胤也陡的腾空,长枪挑了过去,直刺那叶景奕的前胸,一般人这时候必然后退,但是那叶景奕,本来横剑在胸,却忽的收剑迎身而上,整个人刺进了那枪尖角,胸前喷洒出来的鲜血,四处飞溅。

高台上人人欢呼,只听见到峰牙关的总兵脸色闪过激动,大叫着跳起来。

“太好了,终于杀了这个人,这个人仍是西凉国不知道到从哪冒出来的将军,厉害无比,没想到皇上一出手便杀了他。”

云笑正好和这些人相反,心陡的一沉,疼痛无比,她知道上官霖派出的人,必然没有把话传到上官胤的耳里,那血便是毒,叶景奕为何弃剑直迎上来,必然是血花四溅的同时,血染到了慕容的身上,如此一想,飞快的掉首命令身后的追风和追月。

“快,你们两个立刻去把皇上劫回来,他中毒了。”

一言发,城墙之上,人心惶惶,众人再望去,只见皇上依旧在厮杀,并无不妥,但是追风和追月自然知道主子是一个厉害的人,她如此,必然是皇上真的中毒了,当下脸色大惊,两个人腾空从高墙飞过,好似展开翅膀的大鸟,直扑向下首,脚尖踩着人头,几个飞纵,已落到皇上的身边,等到他们一靠近,便看到皇上的脸色黑沉沉的,唇角发乌,他果然中毒了,来不及多想,二人一伸手,架起皇上的身子,腾空而起。

云笑掉首望向一侧的峰牙关总兵,只见他们已完全的呆了,不明白明明的胜了,为何却变成眼前的这副局面,云笑也懒得理会他,冷冷的出声:“立刻鸣金收兵。”

那总兵一听,有些疑难,流星脸色陡沉:“娘娘的话你没有听到吗?赶紧快下收兵。”

“是。”

峰牙关的总兵立刻发令下去,鸣金收兵。

西凉军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只见东秦的兵将如潮水一般的退回去,云笑周身罩着嗜血的杀气,死死的的盯着下面黑压压的西凉军,脸色阴骜得能食人,伸手便是一大包毒药,递到流星和惊云的手中。

“马上把毒药迎风洒下,今日天助我也,风向正对,那西凉军很快便会退回去的。”

流星和纪元立刻领命,等到峰牙关的兵将退回了东秦,关上城门,立刻跃到半空,迎风抖开那白色的药粉,瞬间飘飘扬扬好似柳絮,顺风而行,所到之处,皆奇痒无比,下首的西凉军,很快发现了端倪,一退再退。

城楼之上,追风和追月已带回了皇上,只见皇上脸色发黑,微微昏厥,却在电光火石间,看到熟悉的面容,他几乎怀疑自己做梦了,直到一双柔软的小手握着他脉络,他才清醒过来,不是做梦,是笑儿,是笑儿,她怎么来边关了,忍不住吼了起来。

“云笑,你又跑来了?还挺着一个大肚子。”

这一声吼用尽了力气,然后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云笑无奈的叹气,伸出手仔细的号脉,立刻吩咐下去:“马上准备温水。”

有人领命下去,她喂了慕容一颗药丸,幸好她赶来的及时,否则他的一条命只怕是有危险了,不知道是因为她和他心灵相通,还是孩子不愿意失去父皇,反应才会那么热切。

云笑指挥着追风和追月,赶紧把皇上送到兵衙去。

峰牙关的总兵总算从一连串的事件回过神来,慌恐的领着兵将等人把皇上送往府衙的最好的房间内。

吩咐了准备了温水送进来,云笑开了药方,军医抓了药送来,放在水里,云笑吩咐人把上官胤泡进去,再加上服了化毒丹,至少没有性命之忧,心里提着一颗心直到此时才松了下来,眼里的泪水便滑落下来,滴在泡澡的浴桶里,直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害怕,如若不是自己日夜赶路追过来,她的孩子就没有爹爹了,她也没有了那个要带她游山玩水的男人了。

不知道上官霖怎么办事的,竟然让人送信也能送出错子来,如果慕容早知道那叶景奕其实就是一个毒人,浑身上下都是毒,就连血液也是毒的,他是绝不可能中招的。

不过叶景奕最后死得很惨,这倒让人感觉放松一些。

这个祸害终于除掉了,剩下的还有那西凉国的太子,能调动叶景奕的只有血盗的首领,而这其中稍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猜得出,西凉太子便是指使人。

云笑越想越气,眼瞳凌寒嗜血,唇角擒着冷笑。

她给西凉的人下了蚀腐丹,那毒药只要靠在人的皮肤上,就会腐烂,她倒要看看西凉的离王姬清歌,如何解这毒?

竟然胆敢言而无信,这就是代价,现在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害得慕容受了伤,这是事实。

云笑抬首望向慕容,经过药浴的浸泡,他脸上的神色清透一些,毒气淡淡了一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的明亮,紧盯着云笑,咧开嘴笑。

“笑儿,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你还说,若是我不来,我们的孩子就没有爹爹了,你让我们两个怎么办?”

云笑气狠狠的开口,上官胤俊雅隽美的面容上,罩起清浅的光辉:“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死了他会不甘心的,就算化作鬼也会回来找她的。

“你还说,”云笑怨忧的开口,俏丽妩媚的脸上挂着不安,想到她差一点就见不到他了,她怎么不害怕,不惶恐不紧张,她吓得快要死了,吓得快要疯了,幸好,最后他什么事都没有。

“笑儿。”

“好了,你别说了,体内还有毒素呢,虽然有我的解药,可是还要靠你自己,你的内力浑厚,可以把毒素逼出来。”

“嗯。”

上官胤看着云笑为自己心疼忧伤担心,此刻她还挺着一个大肚子,他就心如焚火,赶紧用力排毒。

因为功力深厚,所以排毒一点问题没有,何况是立刻开始施救,如果延误了,只怕大罗神仙也没用。

房间外面,流星沉声禀报:“娘娘,有人要见你。”

“谁?”

云笑凌寒的开口,这种时候,她谁都不想见。

屋外流星一字一顿的开口:“娘娘,是西凉国的离王殿下。”

“什么,他还敢来,他们西凉做的好事。”

这下云笑站了起来,直奔屋外而去,门前守着数名手下,廊外数层石阶之下立着的果然是西凉国的离王姬清歌,他的四周几十名精兵拿剑指着他,只要他一动,这些人便会击杀他。

云笑走出去,站在石阶上,冷冷的望着他。

“你来干什么?”

姬清歌隽美清绝的面容上,眼瞳闪过沉痛,此事不是他所愿,也不是父皇所愿,一直以来兵部归太子掌管,谁知道太子会私自调兵,攻打峰牙关,竟连累得西凉国多少人丧命,还误了两国的友好。

“我想和你谈谈。”

姬清歌看了一眼身侧的几十名虎视眈眈的兵将,沉着的开口。

云笑本想拒绝,但看到姬清歌眼底的祈求,送算松了一口气:“好吧。”

两个人走进了隔壁的花厅,屋门外守着无数的精兵,以防皇后娘娘遭人毒手,知秋和两名医女随侍在身侧,寸步不离。

花厅,云笑冷莹莹的瞳仁望着客位上坐着的姬清歌,淡淡的开口:“说吧,你知道我们东秦现在不欢迎你们西凉人。”

“笑儿,这是个误会,太子皇兄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和父皇根本不知道。”

姬清歌一开口,云笑咄咄逼人的盯着他:“那又怎么样?你知道西凉太子又多可恶吗?他从很早以前便盯着东秦了,把东秦的逆贼叶景奕劫了去,练成了毒人,用来还皇上,若不是我赶到了,他只怕就命丧叶景奕的毒血之中了,难道这也是可以原谅的吗?幸好他没事,否则你们西凉军必须全部陪葬。”

云笑陡的站起来,周身的寒潭之气,嗜血万分,那双黑幽如墨的星瞳,妖艳似午夜的勾魂修罗。

姬清歌忍不住轻轻的叹息,他一直知道云笑惹毛了,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人,可谁知道太子皇兄会做出这种事。

“笑儿,那些西凉兵没有错,你能饶过她们一命吗?只要饶过他们,你们东秦提出来的条件,我们都会答应。”

如果这西凉军大批死亡,那西凉国一定民怨极大,百姓绝对会动乱,因为明明两国修好,还起战争,害得兵将死伤无数,这怎不令人痛心。

所以姬清歌才会前来东秦的兵营求见云笑,只望她网开一面。

虽然他自认制毒极厉害,但是没想到云笑的制毒更是个中的好手,他是仔细研究了的,那药很辛辣,如果没有解药,等他研制出解药,只怕西凉军大部分都死了,所以他只能来求云笑。

“你们说的话还能信吗?”

云笑唇角挂着讥讽的笑,根本不予理会。

姬清歌正想说什么,这时候,屋外响起 侍卫的声音:“皇上。”

原来上官胤排了毒走了进来,一身白色的云裳华袍,袖摆绣着水云烟霞图,行动间,袍袂翩飞,美不胜收,动人得就像一幅画,眨眼间便走到了云笑的身边,缓缓的开口。

“笑儿,饶过那些人吧。”

他知道云笑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她之所以如此做,实在是太生气了,生气于他的受伤。

他并不是要保护那些西凉兵,而是要保护东秦的兵将,因为西凉若是乱了,天下必乱,烽火再起,将会有更多的百姓流连失所,而他们东秦也会卷入这烽烟战火之中,到时候他们又岂能置身事外,而他只想安逸的陪着笑儿度过每一个日出日落。

两个人眼神相视,便知道彼此心中所想,云笑不再说什么,唇角一挑,那些兵将可以原谅,但那个罪魁祸首绝对不能原谅,所以她冷眼望着姬清歌,沉声开口。

“如果你想救那些西凉兵,那么杀了太子吧,我就给你解药。”

“杀太子。”

姬清歌站了起来,眼神隐晦,他虽然恼恨太子独断专行,而且嚣张跋扈,但从来没想过要杀他,这可是弑兄大罪。

云笑慢腾腾的开口:“你恐怕不知道西凉的太子仍是西山骷髅血盗的盗墓首领吧,他本来就是我们四国中的败类,如果你不杀他,一来救不了那些兵将,西凉必乱,二来,我们东秦会通告天下,到时候,西凉估计将在这座大陆上消失,你选择怎么做,那是你的事?”

云笑说完,便朝外叫了一声:“来人,送离王爷离开。”

两国交战,她能对他如此客气,实在是看在无缘娘薄面上了,但如果再让她退让,她绝不会再让了。

那西凉国的太子仍是西山骷髅血盗,如果现在不除,他还会聚集人到东秦惹事,这岂不是留下了一个麻烦,而且各各国留下了麻烦。

姬清歌抬首望了一眼云笑,又望了望上官胤,厅内的两人脸色都有些冷。

确实是他们西凉的错,他也没办法强求别人给解药,可是让他杀了太子姬清歌的眉深幽隐暗。

说一点没想过是假的,可是却从没想过这一天来得如此的快。

可是太子怎么会是西山血盗的首领呢,这个组织存在很多年了,他不相信他会成为

那个阴险卑鄙组织的人。

“告辞。”

姬清歌抱拳离去,云笑在厅内浅浅的开口:“我只等你到明晚,若是明晚仍然没有西凉太子被刺杀的事,那么我就无能为力了。”

姬清歌身子一颤,脚下却未停留,他只想回去查清楚,太子究竟是不是西山血盗的人,如果真有其事,那么就别怪他心狠手辣,因为若是东秦把此事揭发出来,只怕他们西凉国在天下人眼中如江河之鳅,所到之处,人人喊打。

西凉必乱。

花厅安静下来,上官胤转首望向云笑,伸手搂她靠近胸前,那圆滚滚的肚子越发的圆挺了,不由得叹息,心疼的捧起她的脸,印下了一个吻。

“笑儿,你真让朕不省心啊。”

云笑唇角勾笑,歪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看着他卓绝的风姿,如傲竹林于天地间,忽然便生出感慨,佛说前生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而她与他,前生该是多少回眸,才换来今生的相恋相依,所以她珍惜这份天地间最真挚的感情。

“你没事就好了。”

上官胤搂着她,慢慢的松开手,朝外面命令。

“传膳。”

他一出声,云笑才感觉出饿了,这一整天都吊着一颗心,一点感觉不出饿来,现在一颗心落了地,听着他的说话声,竟然没来由得觉得很饿。

花厅门外,有临时从总兵府里调来的丫头,领着几名丫头,动作的利落的上了菜,满满的一桌,虽然多却简单,这里不比宫中,不过因为饿了,即便简单的饭菜,看着也是那么香。

云笑也顾不得招呼别人,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一侧的上官胤绝色的五官上,那双琉璃冷瞳中,是深得和海一样的柔情,一眨不眨的望着她,想到她不远千里,不顾自身的危险,就为了救他一命,他就觉得老天是多么的厚待他啊,从前的那些怨啊恨啊,统统的不重要了,若非那些经历,他怎么会遇到她,又怎么会了解,世上情字比这江山,比天下重要得多。

云笑吃饱喝足后,抬首见上官胤没用饭,不由关心的开口:“你吃点吧。”

“我不饿。”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柔得能掐出水来,云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男人本就生得绝色,此刻再满脸的光辉,眼瞳莹亮潋滟,当真可称得上天上地下仅有的绝色了,足可以当得妖孽二字。

饭后,因为云笑连日坐马车,对胎儿不利,上官胤便牵了她到大街上闲逛。

夜晚的边城,虽然没有烟京城热闹,却因为一战的胜利,而充满了喜气,大街上人来人往,小摊贩正在兜售各种手工艺品,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到底不愧是边城,常年经受着战火,人们的恢复能力真的是别的地方没办比拟的。

白日还死气沉沉,好像一座空城,夜晚,却已是灯火连天,一派欢快热闹。

上官胤领着云笑在大街上逛了两圈,直到她累了,才回转府衙休息。

圆月好似玉锦,挂在中天上,清辉似湖波,在轻风中荡起潋潋的银浪。

笼罩着整座绯城,府衙最精致的厢房内,清香缭绕,轻轻的说话声从里面泻出来,是那般的优雅,火红的石榴,花期将逝,纷扬的花落了一地,那满枝头的小果子,摇曳在风中。

上官胤搂着云笑躺在床上,轻轻的呵护着她,一只修长精美的大手融融的拂过她的脸颊,俯身轻吻她的眼脸,挨着她的身子躺下,慢慢的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云笑的肚子竟然疼了起来,一阵一阵的抽搐,先强到弱,再由弱到强。

按照日子算还没到分娩的时间,应该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但她一路颠簸,虽说小心了,可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坐在马车上,不可能全无半点的影响,所以她很可能早产了,一意识到这个,云笑立刻叫醒上官胤。

“慕容,我肚子疼,可能要分娩了,马上把那些提调医女叫进来。”

云笑命令,上官胤身形一闪,便穿好衣服,朝外面命令:“来人,皇后娘娘肚子疼了。”

此言一出,知秋和两名提调医女走了进来,飞快的走到床前检查娘娘的症状,最后肯定,确实是胎儿经过波动,提前临时了。

“皇上,请出去吧。”

知秋恭敬的开口,女人生孩子,皇帝一脸阴骜的在旁边怒视着,她们这些人心理压力太大。

云笑这时候阵痛还不是太厉害,知道皇上在这里,那两名医女和知秋都会紧张,遂忍了阵痛开口:“慕容,你在外面守着吧,没事的。”

上官胤深望了她一眼,一颗心提在手里,奔了出去,和门外的一众人守着,只见皇帝陛下满脸的焦急,在长廊中不时的走动着,看得一干人眼睛全花了,可是谁敢多说一句。

还时不时的问道:“怎么样了?”

“到底怎么样了?”

这不生孩子的比生孩子的还焦急,他问别人,谁知道啊,这种时候,谁也不理会他,齐齐的站在门前听着里面的动静。

提调医女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来:“娘娘,放轻松一些,不会有事的,你放松一些。”

又有医女开口:“快去烧开水送过来。”

“是。”知秋三两下奔到门口,不待她说话,流星等人已经随手提了一个颤抖着身子的丫环命令:“快去烧水。”

这边知秋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在里面,朝里奔了进去,伸出手紧握住云笑的手,和她说话,然后安抚她。

“姐姐,没事的,来,我们呼吸,宝宝生下来一定会健康漂亮的,就像姐姐一样。”

云笑忽然就笑了,知秋真是一个怪孩子,怎么就认为她长得漂亮呢,应该像慕容才是漂亮呢,她刚一笑完,那阵痛再次降临,肚子疼痛难忍,忍不住摇头,头上的汗水湿漉漉的粘着头发,脸上一片苍白,紧咬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