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方氏夫妻十几载,十分了解方氏的为人,他是绝不会相信方氏故意推倒陈氏的。

秦子闻言,立刻暴跳如雷,“我亲眼所见又怎么会假?!你这意思难道是在说我们冤枉你不成?谁会拿自己的孩子来冒险?!”

“大伯父说得对,没有谁会拿自己的孩子来冒险,只是…”秦宁之突然掀帘走了进来,然后望着怒不可遏的秦子一字一句道:“若这个孩子本身就有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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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扳回局势

秦子愣了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看着秦宁之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秦宁之目光无惧地看着秦子,重复道:“大伯父不要激动,侄女儿也只是合理猜测而已。一般情况下,大伯母自然不会牺牲自己的孩子来陷害我母亲,可是,若这个孩子本身就有问题,本身就保不了多久呢?”

秦子听闻她这番话,眼睛都红了,什么儒雅什么风度此刻全没了,冲上前就狠狠地甩了秦宁之一个耳光,“畜生!你跟你母亲都是丧心病狂的畜生!我真没有想到,我秦府居然养出你们两个没有良心的蛇蝎毒妇!”

说着,又转向秦老太太,哀恸道:“母亲,您说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秦老太太盯着秦宁之,一双眼睛也是又凌厉又幽暗,“宁之,我知道你想为你母亲脱罪,可做人,是万万不能失了良心的。”

秦宁之的脸上火辣辣地烧疼起来,方才秦子那一巴掌可谓是用尽了全力,可以想象他当时有多恨她。

所谓的叔侄亲情,在利益冲突的时候根本不值一提,也难怪上一世,满口仁义道德的大伯父,在陈氏谋划着要害死父亲母亲的时候,没有做出任何反对,沉默着接受了这一切!

当年父亲战死沙场,母亲被迫殉情,她与文哥儿孤零零地跪在灵堂间哭泣的时候,大伯父可有想过“良心”二字?

当她被国公府的人弃之如履,当文哥儿因考不上功名放弃自己颓废度日的时候,大伯父又可有过一丝一毫的反省?!

没有,他当时正在做着升官加爵的美梦呢!

真正失了良心,丧心病狂的一家人,是大伯父一家才对!

母亲和她,又何错之有?!

就算母亲不是失手,是真想害死陈氏腹中的孩子,那也是以一报还一报罢了!

血海深仇不过如此,她又何须感到愧疚?!

想到这儿,秦宁之的心瞬间就硬了起来,她看了看跪在地上脊背挺直的父亲,而后握紧了双拳,看向秦老太太,一字一句坚定道:“我没有错,这一切我都有证据,方才我替大伯母把了脉,她气血两亏,体质虚寒,虽说是刚小产的缘故,但这跟她原本的身体素质也有关系,当年大伯母生下双生子差点难产而死,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万幸,可身体是早就损耗了,这十几年来也果然没有怀上身孕,怎么就会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怀上了身孕?祖母,难道您就不觉得蹊跷吗?”

秦老太太果然一愣。

秦宁之又趁热打铁,继续道:“我曾经在古书上看到一种偏方,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内迅速怀上身孕,不过此方极为邪恶霸道,不仅会对母体造成伤害,造成终身不孕,腹中的胎儿也十有九不全,多数不是很快落胎,便是生下来是个死胎,能存活的几率万中无一,所以也就没有人再去尝试,逐渐就失传了。可孙女儿知道,此方在民间赤脚大夫那儿还是有一些市场的,多数求此方的妇人是为了开给府中小妾,不仅能彰显其大度,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威胁,可也有一些妇人,是为了自己求的,她们之所以敢冒险的原因,是因为她们本就生不出孩子,便甘愿冒此一险,孩子能顺利生下来最好,生不下来落了胎,还能借此使一出苦肉计,去换取更大的利益,此等两全其美之事,对她们而言,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秦宁之的一番话虽然没有提及陈氏,但显然已经给陈氏定了罪。

其实她在听完母亲的那番话后,就已经在想脱罪的法子,方才在来寿安堂的路上,她绞尽脑汁想了一路,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上一世看的偏方大全,当时是师父为了告诫她不能用这些歪门邪道才给她看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大用场。

她不知道陈氏是不是真用了这邪门的偏方,可不管是不是,她都要让她说出的这个理由成为事实真相!

秦老太太惊愕地看着秦宁之,她显然被秦宁之忽悠的信了大半,“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子也是震惊不已,可下一秒,他就怒不可遏道:“一派胡言!宁之,大伯父知道你懂医术,可这不是你血口喷人的资本!”

就连跪着的秦寅都不可思议的转向秦宁之,眸中的情绪复杂难言。

秦宁之冷笑一声,淡淡道:“我血口喷人?那大伯父对大伯母十几年都怀不上孩子,却在短短几个月内突然有了身孕又作何解释?且这几个月大伯母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若是问心无愧,她又何须遮遮掩掩?若大伯父想要证据,我也可以给您一件一件地找出来!从给大伯母瞧胎的大夫,到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再到她流掉的那个胎儿,若是有问题的胎儿,我一眼便能分辨出来,倒是大伯父,你敢不敢?你敢不敢面对事实真相?!”

秦宁之这一连串的问题瞬间把秦子给问懵了,他看着秦宁之斩钉截铁的样子,突然间不敢确定了。

他怕了,万一查出一切真是陈氏自作自受,他没办法承担骂名。

大房在秦府,已经举步维艰了,他又怎敢让大房又一次陷入困局?

“还有。”秦宁之看着秦老太太和秦子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一招已经起了作用,便缓了凌厉之色,摆出一副淡然的模样,“我方才与母亲见了一面,她跟我交代了前因后果,她承认确实是她冲动了,可那是因为大伯母刺激她,大伯母在母亲面前说要害死我,才导致母亲与她争执,这才不小心失手推倒了大伯母,可母亲同样也被大伯母抓伤了,要说对错,母亲纵然有错,可却不是始作俑者,这一切,不过是大伯母自作自受。”

“你!”秦子瞪大了眼睛,想要大声反驳,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秦老太太冷静了下来,沉吟片刻后,问道:“好,只要你能把证据都摆在祖母面前,祖母可以饶过你母亲。”

“我需要时间。”秦宁之望着秦老太太,“有些证据找起来并不那么容易,比如大伯母在闭门期间见过哪些人,又是谁给她的偏方,我相信大伯母敢这么做,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想要抓到把柄,并不是那么容易。”

“祖母给你七天的时间,若七天内你还是找不到证据,祖母连你一同问罪!”秦老太太眸光沉沉地看着她。

“好。”秦宁之毫不畏惧地直视过去。

她能为母亲争取到七天的时候,已经足够了。

至于证据,她会让陈氏知道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宁之带着秦寅出了寿安堂。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秦寅就拉着她道:“宁之,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你可能尽快找到证据?”

秦宁之点点头,并不打算告知秦寅自己内心的想法,只道:“父亲也要帮忙查找证据,尽早洗脱母亲的罪名,否则只怕大房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秦寅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没想到一向与我情同手足的大哥,竟然恨不得置你母亲于死地,这么多年来,我与你母亲何曾亏待过他们大房?何至于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父亲只要知道,除了我们自己,谁都不可以信任,千万不要指望一个人的良心。”秦宁之握紧了双拳,眸光晦涩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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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威胁

“唉,父亲真的算是看明白了。”秦寅整个人都颓唐了下来,显然对这个事实难以接受,他愧疚道:“是父亲对不住你母亲,父亲太自以为是了,之前因为玉姐儿的事还跟你母亲发生过争吵,你母亲早就看清了大房一家的人品,觉得他们不值得帮助,父亲却还责怪你母亲太冷血无情,可没想到…唉,希望你母亲不要怨恨于我。”

“不会的。”秦宁之轻轻拍了拍秦寅的肩膀,安慰道:“父亲一向孝顺善良,心胸豁达,相比起提防算计,更愿意去相信身边的亲人,这是您的优点,是母亲喜爱,女儿敬爱的优点,母亲会理解您的。”

秦寅没想到秦宁之这一次如此通情达理,心中更是愧疚万分,觉得自己所谓的“真诚善良”让自己真正的亲人受了苦,看来今后再也不能如此了。

“父亲知道了,回去吧,我们回去后再慢慢商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知道文哥儿怎么样了,但愿他不要被吓到。”秦寅拉过秦宁之的手,父女两个一前一后地往墨香居而去。

此时夕阳西下,淡淡的暖阳洒在父女二人身上,在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上照射出两个长长的身影,可岁月静好的表象下,却暗藏着波涛汹涌。

秦宁之感受到父亲手上传来的淡淡的温度,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涩,经此一役,父亲总算是认清楚了大房的人品,可也不知,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但愿,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他们两个回到墨香居后,青杏便急急忙忙地冲上前道:“老爷,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太太呢?太太没事了吧?”

说完,探头张望了他二人身后,没见到熟悉的身影,眼神瞬间落寞了下来。

秦宁之此刻无暇顾及一个丫鬟的情绪,只问道:“文哥儿呢?他没事吧?”

青杏只得打起精神道:“小少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方才他吵着要找太太,奴婢找理由搪塞了过去,现在已经睡下了。”

秦宁之也便放了心,对她道:“这几天你就照顾好小少爷吧,母亲那边有我和父亲会处理,你别着急,也别被文哥儿看出什么端倪,他问起你,你就说母亲的故友生病了,要去照顾一阵子。”

她上一世没能庇护好文哥儿,让他独自一个人在秦府面对豺狼虎豹,这一世,她会将他护在羽翼之下,保他一生周全。

孙婉莹将陆湘湘送出了尚书府,便准备着手帮秦玉之解决麻烦。

她没有回内院,而是直接去了外院找孙二公子孙玺。

秦玉之“出事”那日,孙玺与他的几个好友就在现场,是最有利的人证,到时候承恩侯府不认也得认。

只是,要安排孙玺在适当的时候将此事抖落出来,她得保证自己在此事中全身而退。

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孙玺所居住的院落,却在院门外被下人给拦住了。

“大小姐,二公子刚刚出去了。”

孙婉莹一怔,“出去了?我不是提前让丫鬟通知二哥在院子里等我吗?”

守门的小厮抱歉道:“方才有人送信给二少爷,奴才也不知是谁,二少爷急匆匆就赶出去了,看神色很焦急。”

“你可知道给二哥送信的人是谁?”她有些奇怪。

她的二哥孙玺风流浪荡,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他和他的那些所谓的兄弟,白天在府中睡觉,晚上便成群结队去喝花酒,正常情况下,孙玺应该在睡觉才是,而且就算是他的狐朋狗友约他出门,也不会送信给他,他更不可能会神色匆匆地出门,连个小厮都不带。

小厮摇摇头,“奴才不知,大小姐不妨去问问秋旻,秋旻没有跟着二少爷出门。”

秋旻是孙玺的贴身小厮,比较清楚孙玺的动向。

孙婉莹又去找到秋旻,秋旻却也说自己不知道孙玺的行踪,只道孙玺接到一封信后神色就变得不对劲,然后急匆匆的出了门,他要跟出去也被孙玺给拦住了,看上去十分神秘。

孙婉莹皱起了眉头,心里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不安。

可是她现在也不知道孙玺去了哪里,又不愿意坐以待毙,思虑许久之后,便对贴身丫鬟道:“去给我备马车,我要出一趟府。”

“姑娘要去哪里?”

“城北秦府。”

孙玺此刻正站在悦茗轩的包厢内,他面色涨红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人,气急败坏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孙玺可不是吓大的,再者我做人做事一向问心无愧,你休想威胁我!”

他面前的人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在孙玺口喷唾沫的时候,还嫌弃地用衣袖挡住了面前正在喝的茶水,等孙玺住了口,才拂了拂衣袖,低头轻呷了一口茶,舒展着眉头道:“哦?既然孙二公子问心无愧,又为何会出现在悦茗轩?”

孙玺一噎,脸色更红了,也越发得气急败坏,“顾子仪你想干什么?!平日里装清高也就罢了,我知道你不屑与我们这些纨绔子弟为伍,可我们做了什么事又与你何干?!轮得到你来主持正义吗?!”

坐在他对面的人,正是顾景元无疑。

顾景元闻言,脸色不变,只掀起眼皮轻轻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顾某并没有替人主持正义的爱好,更没有教训孙二公子的兴致,只是孙二公子做的一些事影响到了顾某的生活,所以不得不将孙二公子找出来好好谈一谈。”

“我怎么你了?你们国公府的人我可不敢惹,一个两个的蛮横霸道,我影响到你们什么了?是不是顾长宁又血口喷人,冤枉好人了?”

“跟长宁无关。”顾景元声音陡然凌厉了起来,他虽然也觉得顾长宁不懂事,但不是谁都可以诋毁他妹妹的,“孙二公子应该想想,自己除了三年前失手害死了一名女子后,可还有做过亏心事?比如,陷害自己一块长大的结义兄弟…”

“你什么意思?!”孙玺心脏猛地一跳,脸色也由红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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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说出真相

顾景元面无表情地看着孙玺,一字一句道:“孙二公子应该明白,当年那名女子无权无势,被你害死了无处伸冤,也无法讨回公道,可你的那些结义兄弟,一个个都出身名门,若被人得知是你在背后陷害,你觉得,尚书大人会如何处置你来保全尚书府的名声?”

孙玺一下子就慌了神,可还是竭力保持镇定,嘴硬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景元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孙二公子,我找你来,不是来跟你争论你有没有做这件事的,那毫无意义,我只是想提醒孙二公子,要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一旦做了,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孙二公子可要想清楚自己是否能承担后果。”

孙玺知道顾景元是在警告他,可他孙玺平生最恨被人威胁,于是他仰着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结义兄弟?什么背后陷害?顾景元,就算是官府想定我的罪也要有证据吧?你在这儿无凭无据的用几句话就想叫我低头认罪,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拿三年前我失手杀了一个女人的事来威胁我,那我倒要问问你,证据呢?你有证据吗就这么冤枉好人!”

看着孙玺这幅死不悔改,有恃无恐的样子,顾景元被逗笑了,他生平最看不起的,便是这等又蠢又毒之人,与他的妹妹孙婉莹相比,孙玺真是白长了一张风流倜傥的脸,恐怕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才是被自家妹妹算计的那一个吧!

“既然孙二公子这么说,那顾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孙二公子自求多福吧,请。”顾景元挥了挥手,示意孙玺可以离开了。

这倒让孙玺一怔,他还以为顾景元会苦口婆心地劝他,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了?他将他叫过来就为了警告几句?

顾景元不会这么闲吧?

难道他手上真有证据?

虽然他孙玺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但对于顾景元的能力他是很清楚的,被皇上亲自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赞过的,是他们盛京贵族圈子里的榜样,就算是三年前的事,他能找到证据也未必不可能。

而且看他这般笃定的样子,恐怕他要走了,真会有什么大招在等着他。

想到这儿,孙玺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他吞了吞口水道:“你,你到底想什么?你有话直说,用不着在这儿拐弯抹角,我想你这么大费周章地将我找过来,肯定不是为了三年前我失手杀害了一名女子的事吧?”

顾景元低头轻笑了一声,他知道孙玺已然是上钩了,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必须要出其不意。

“我想跟孙二公子谈的,是那一日承恩侯世子在清音寺后山所发生的事。”

孙玺的脸色顿时一白,“你,你…”

他想说的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顾景元对着孙玺微微一笑,“怎么?孙二公子莫不是忘了?不过是前几日发生的事,孙二公子的记忆力不会这么差吧?”

孙玺逼自己镇定下来,他想顾景元就算知道了这件事又如何,他又没有证据,能拿他怎么样?再说了,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婉莹知,他就不信顾景元还能手眼通天不成?

想到这儿,孙玺便理直气壮了起来,对顾景元道:“哦?你是在说林怀之和那个小尼姑的事吧?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谈何陷害兄弟?是,那日是我将林怀之和其他几个人约到清音寺后山的,可我只是想约他们登高欣赏美景,没有别的意思啊!他林怀之自己经受不住诱惑糟蹋了人家小尼姑,与我何干?我们一行五六个人,只有他一个人出了事,这也能怪我陷害他吗?”

孙玺说着,便又激动了起来,仿佛真是遭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他指着顾景元质问道:“你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林怀之那混小子告诉你的?他也太不厚道了!亏得我那天拼了命帮他掩盖!早知道我就应该当场把他扭送到官府,一来对得起人家小尼姑,二来也不至于让这混小子现在构陷于我!我看他就是怕哪一天事迹败露,所以提前做好准备,来一出恶人先告状,把脏水都泼到我头上,好让自己全身而退!”

看着孙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顾景元若不是早知道了实情,恐怕真要被他给蒙骗了去。

“孙二公子可知道那位姑子是什么人?”顾景元没有回答孙玺的问题,反倒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孙玺一愣,什么人?

“不过就是清音寺的姑子,能是什么人?”孙玺有些莫名其妙。

顾景元突然站起身,走到孙玺面前,望着他淡淡道:“她是城北秦府的二姑娘,秦玉之。”

孙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顾景元又退开两步,轻轻笑了一声,“孙二公子还不肯说实话吗?难道非要等到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再去后悔?”

孙玺愣了半响,然后才反应过来,“城北秦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未婚妻子是秦家的四姑娘吧?”

顾景元抿了抿唇,算作默认。

孙玺恍然大悟,难怪顾景元突然找上他,原来真的跟他有关系。

若是这件事闹大了,势必对秦府的名声不利,说不定还会牵连他的那个未婚妻,怪不得他大费周章骗他出来。

只是那个小尼姑居然会是城北秦府的二姑娘?

婉莹明明说,就是清音寺里一个寻常的尼姑罢了,是因为承恩候在外结党营私,在朝中弹劾父亲,所以他们进行必要的反击而已。

他虽然将林怀之当成兄弟,但从大局考虑,还是听从了婉莹的建议,想要给承恩候一个教训。

婉莹说,一旦承恩侯府被流言蜚语所困扰,就没有精力再对付父亲了,他甚至一度觉得婉莹这个主意妙级。

更何况,婉莹还说,她自有办法让尚书府从这件事中摘出去,就算事迹败露,也绝不会连累到他。

怎么现在,那个姑子变成了城北秦府的二姑娘?顾景元怎么又这么巧会突然找上他?

顾景元的为人他很清楚,做事十分谨慎严谨,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贸然将他找上门的。

可林怀之都被蒙在鼓里的事,顾景元是从何得知的?

难道,难道是婉莹出卖了他?

想到这儿,孙玺的神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对,这件事天知地知他知婉莹知,除了婉莹透露真相,还有谁会知道?

婉莹心里一直都惦念着顾景元,恐怕是突然得知了那位尼姑居然是秦府的二姑娘,怕因此连累了秦四姑娘从而被顾景元责怪,所以去找顾景元邀功了吧?

怪不得方才他收到婉莹的口信,说找他有要事相谈,肯定是想糊弄他认下这件事,好把她自己给摘出去。

没想到婉莹为了心上人,居然连他都出卖!

孙玺越想越觉得生气,立马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是不是婉莹告诉你的?她是怎么跟你说的?说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她大义灭亲提前告诉你?!”

顾景元抿了抿唇,一副默认的样子。

“好,好啊!”孙玺气极反笑,“既然她先出卖了我,那也就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客气了。”

孙玺说完,便报复性地将孙婉莹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顾景元,并且道:“她就是想借此闹得承恩侯府不得安宁,其实林怀之根本没对那个小尼姑怎么样,是我将他打晕了的,那小尼姑也是自愿配合的,婉莹说那小尼姑是犯了错被罚到清音寺的,一直想找机会逃出去,所以婉莹找上她说这个计划的时候,她欣然答应了,我只是没想到这小尼姑居然会是秦副指挥使的侄女,你未婚妻子的堂姐!啧啧,这世道真是什么事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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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母子争锋

果然如此。

顾景元得到了答案,与他猜测的并无二致,一切都是孙婉莹在背后捣鬼。

秦玉之和孙玺,都是做了孙婉莹的棋子。

只是他没想到孙婉莹都快要嫁到誉王封地了,却还是不死心,临走前还来这么一出给宁之添堵。

看来是他从前对孙婉莹太过客气了。

“既然孙二公子承认了这件事,那孙二公子打算如何补救?”当然,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找孙婉莹算账,而是先把秦玉之和林怀之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还能如何解决?实话实说呗,婉莹找上你告发我,不就是怕秦府和承恩侯府闹得不可开交,从而殃及到她吗?至于你找上我肯定也是想要低调地将这件事解决。反正不管这件事是谁的错,闹开了对秦府的影响都不好,再者林怀之跟我也无冤无仇,我先前确实是不太厚道,我现在将事实都说出来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当然,想要我作证的时候我随时奉陪。”孙玺说着,拍了拍胸脯,很有义气地说道。

顾景元抿了抿唇,知道有孙玺这句话就够了,其余的,他确实也帮不了什么忙。

“那麻烦孙二公子回去与孙小姐说一声,今晚申时,我有要事找她商讨。”

孙玺一听,便乐了,突然坏心眼地想,顾景元找孙婉莹肯定是为了他的未婚妻来质问的,可孙婉莹估计会以为顾景元找她是郎情妾意来了。

他突然很期待孙婉莹得知真相时会是什么反应。

“好,我会帮你转达。”孙玺欣然应允了下来。

顾景元送走了孙玺,便准备去找秦宁之,想将刚刚得到的真相告知她,顺便与她商讨后续的处理办法,哪知道他刚出了悦茗轩的门,徐来便匆匆地赶过来,神色凝重道:“公子,出事了。”

顾景元的心“咯噔”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