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在一旁老神在在道:“父亲真是丢人,我知道姐姐回来了也不过是问了声好,马上便继续习武了。”

方氏很不客气地拆他的台,“你那是怕你姐姐抽查你功课,发现你这一个多月都在外面混闹吧?”

文哥儿瞪了方氏一眼,“我不跟母亲说话了。”便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间。

方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宁之不在又变得淘气了。”

秦寅则傻笑道:“我倒觉得文哥儿好了许多,你瞧他现在身体多结实,以前他虽然调皮捣蛋,但是受了点伤就哼哼唧唧跟个姑娘似的,现在皮实多了,从树上摔下来都不带喊一声,爬起身继续玩了,像我小时候。”

“你啊,老不正经的!”方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可不希望我儿子像你一样整日打打杀杀不着家的,当心以后把命都给丢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呢?”秦寅有些不满,他们武将最忌讳听到这些。

方氏却皱着眉道:“你别看我,我这不是空穴来风,你可听说了晋国公府最近发生的事情?”

秦寅一愣,一头雾水道:“晋国公府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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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不准见面

方氏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凑到秦寅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老爷您在朝中没有听到风声吗?晋国公府的大少爷出了事,若是被抓住了,整个晋国公府都要倒大霉了。”

秦寅讶然瞪大了眼睛,摇摇头道:“没有听到风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氏便将秦宁之跟她说的那些事情都一一告诉了秦寅。

秦寅听完后,心情久久无法平静,好半响才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人就在宫中,且日常就是帮皇上处理各项事宜,按理说什么消息都是最快一个知道的,怎么晋国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若事实真跟墨兰说的一样,太子既然知道晋国公府意欲谋反,为什么不跟皇上说?前阵子他可还听说太子带了随从去拜见了晋国公,导致皇上很不高兴,这会和顾家大少爷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吗?

方氏知道秦寅因为职业的关系,不会轻易相信旁人说的话,特别是关乎到这种朝政大事,于是便解释道:“这是宁之无意间跟我透露的,书闲郡主不是来找宁之说顾二公子离家出走了没了音讯吗?宁之便根据书闲郡主提供的线索亲自去找顾二公子了,这我也是后来从青瑶嘴里打听到的,为了怕你担心一直没跟你说。哪知道宁之确实是找到了顾二公子,却发现顾家的大公子也在身边,而且还身受重伤,宁之帮着顾大公子疗伤的时候,听到了顾大公子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宁之也被吓坏了,回来后一直惶惶不安的,你又不在家,她就跟我说了,一直问我该怎么办?”

方氏说着,顿了顿,然后拉过秦寅的手,紧张道:“老爷,怎么办?我怕你出事,现在晋国公府和太子闹得不愉快,你们锦衣卫又势力庞大,谁若是拉拢到了你们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强大的助力,我虽然是一介妇人,但也清楚,若战争一旦爆发,你们锦衣卫很难独善其身啊!”

秦寅皱紧了眉头,他当然知道方氏说的这些道理。

别说有人想造反了,就算现在是太平盛世,紧盯着锦衣卫的人也不在少数。

秦寅突然想到了半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提携他上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吕明吕大人大半夜的突然来找他谈话,言语之间似乎有想要投靠铖王的意思,还企图说服他也带着自己的锦衣卫军投靠铖王。因为吕大人说得隐晦,他当时并不能准确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吕明要跟他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只能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还装傻充愣地对皇上表了一番衷心,后来吕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去了。

吕明走后,他的心‘砰砰砰’直跳,不知道吕明要搞什么鬼,所以在后面一段时间内一直在暗中观察他,观察了大约有三四个月,后来才发现吕明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他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吕明的意思,后来就把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

现在晋国公府的这件事浮出了水面,他不免又想到了当初吕明跟他说的那些事,顿时觉得心惊胆战。

看来,想要推翻惠明帝的绝不止一个人!

晋国公与誉王是叔侄,难道实际上是这两位王爷要造反吗?

铖王拉拢了吕明,那他呢?若是没有被任何一派拉拢到,最后会被他们如何“处置”掉?

秦寅不敢想,他怕这一切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也怕自己会忍不住调查那些人导致打草惊蛇。

现在,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提高警惕,不让任何人对他、对秦府有可乘之机。

“老爷,你在想什么?”方氏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等秦寅回过神来后,才又继续道:“现在这件事你决定怎么办?是袖手旁观,还是…将这一切告诉皇上?让皇上派锦衣卫光明正大地去查?”

“不可以。”秦寅还没有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声音。

原来是秦宁之匆匆跑了进来,急切道:“父亲不可以,现在顾景睿的事情根本没有证据,您若是贸然说出去了,一定会被人报复的,到时候我跟母亲还有文哥儿都难逃被灭口的命运!您千万不能贸然行事!”

秦寅皱起了眉头,将她拉到一旁坐下来,然后看着她凝重道:“你不要掺和进这种事情来,那顾家的大少爷知不知道你听到了他说的这些话?”

秦宁之顺势坐下来,然后摇了摇头道:“他不知道,他当时在昏迷之中,后来我一直都掩饰得很好,包括顾景元,我都不曾跟他说过这些。”

“嗯。”秦寅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严肃道:“还有顾家的二公子,你以后不可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你已经跟他退了婚,你们两个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出了什么事都与你无关,他哪怕死了也轮不到你去为他哭!你不要给我自找麻烦掺和进晋国公府的那些破事中去!”

父亲第一次对她用这种严厉的语气说话,哪怕以前她最不懂事最调皮捣蛋的事情,父亲都是一脸宠溺,觉得她是可以被原谅的。

可现在,父亲的表情格外坚定,似乎只要她反驳一句,父亲就要将她立刻软禁起来。

看来父亲是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

这样就好,她最怕的就是父亲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好,我不会去见他了,我之前去找他,也只是为了长宁。”秦宁之乖巧地应了下来。

秦寅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嗯,不要再做让我和你母亲担心的事了,你不知道你不在这一个多月,你母亲日日夜夜以泪洗面,你若是出了事你叫你母亲怎么活?更何况你一个姑娘家,还没有嫁人,怎么能与外男纠缠不清?这传出去你名声都要毁了。再说现在晋国公府又遇到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你更不能掺和进去了,谁知道那顾二公子,是不是也在私底下帮他们家谋划造反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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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进展

秦宁之蹙了蹙眉,她相信以顾景元的为人品行,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可现在这些话她不能告诉父亲,以免父亲胡思乱想。

“嗯,我明白的,父亲不必替我担心。”秦宁之只能顺着秦寅的话说道。

“行了,这件事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以后就不许再提了。”秦寅站起身,不准备再与方氏和秦宁之讨论这件事,只道:“天色不早了,出去吃饭吧!”

三个人出了屋子,都默契地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叫上文哥儿一起,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

吃过晚饭后,秦宁之就回了清宁院,文哥儿也跟了过来,她有些话不方便问方氏,便借着抽查文哥儿功课的机会问他,“姐姐不在这一阵子,母亲是不是与一个开医馆的王夫人交好了起来?”

文哥儿正捧着一颗苹果啃着,闻言一边点头一边含混不清道:“是啊,姐姐你怎么会知道?”

“那王夫人看起来人怎么样?”秦宁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立刻追问道。

文哥儿拧着眉头想了片刻,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看起来还挺和善的,每次来还会给我带些糕点吃食。母亲很喜欢她,经常会找她来府中小聚,上次我在母亲屋里玩,听到母亲在打听王夫人家的情况,听到王夫人说家中有一子的时候,母亲顿时乐开了花,直说下次有机会要见见王公子。”

文哥儿说着,顿了顿,又啃了口苹果,然后歪头看向秦宁之,好奇道:“姐姐,你说,母亲是不是想要你嫁给王夫人的儿子啊?”

“不要胡说。”秦宁之点了点他的额头,只是脸色却变得凝重了起来。

看来青瑶说的是真的了,母亲真的看中了这位开医馆的王夫人的儿子。

她虽然不清楚这位王夫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不清楚王家的来路底细,但无论他们是好是坏,接近母亲是不是别有目的,她都不想跟旁的男子有任何接触。

在锦州的时候,她答应过顾景元,会相信他,会等着他娶她过门。

那么她又岂能出尔反尔去跟别的男子接触呢?

她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只是母亲既然有了这个心思,她又该如何拒绝呢?

她只怕她去找顾景元的这件事刺激了母亲,更加坚定了母亲要把她尽快嫁出去的心思了。

真是愁人。

“姐姐,你不用担心。”文哥儿看出了她的担忧,突然拉过她的手,板着小脸一本正经道:“姐姐,你不在府中这一个多月,文哥儿听丫鬟们私底下讨论你是出去找顾家的二公子了,文哥儿去找青瑶问实情,青瑶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实话,文哥儿就猜到丫鬟们说的是真的。姐姐,文哥儿觉得你一定是真心喜欢顾家的二公子才愿意千里迢迢去找他,才愿意为他冒险为他不顾一切的。虽然父亲和母亲都不认同你嫁给他,但姐姐,只要你喜欢,文哥儿会支持你的,文哥儿会帮你,文哥儿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姐姐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那样姐姐伤心,文哥儿也不会高兴。”

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文哥儿虽然不懂,但他只坚定一点,就是只要姐姐开心那就是好的。

秦宁之没料到文哥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在她眼里,文哥儿尚且还是一个懵懂的一无所知的孩子。

他们一年前还是吵吵闹闹恨不得要打死对方的死对头,现在文哥儿不仅跟她心贴心,还能真的帮她做一点事了。

秦宁之激动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半响才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着道:“那姐姐就先谢过你了,如果到时候真的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一定会告诉你的。”

文哥儿也高兴地点了点头,“姐姐帮了我很多忙,如果能帮到姐姐,文哥儿会很开心的!”

秦宁之捏了捏他的脸,觉得现在的一切虽然困难重重,可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至少她并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第二日一早,秦宁之便写了封信给顾长宁,信里面还有一封信是要交给顾景元的。

她想要尽快知道顾景元回去后怎么样了,太子有没有找他的麻烦,如果一切都顺利,也想约他出来跟他说一下关于东巷街以及王夫人的事。

可是她等了好几天,晋国公府那边都没有回音,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没有透出来,秦寅回府后也表示朝堂上也没有听到一点风声,皇上和朝臣似乎对此事一无所知,就连锦衣卫指挥使吕明也不知晓这件事。

看来晋国公已经将这件事彻底压了下来。

至于太子为什么要将此事瞒得如此透彻,大概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怕说出来反倒被晋国公府反咬一口。

顾景元一点消息都没有,联想到刚回京那一日晋国公雷厉风行的表现以及顾景睿撒的那个慌,她不禁开始替顾景元担忧了起来。

晋国公该不会是真的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将顾景元也给软禁了起来吧?

现在太子那边没有动静,估计晋国公心里也没底,所以不敢对太子贸然动手,那为了明哲保身,极有可能在没有确定太子手中有没有人证的情况下将所有的“危险”都扼杀在摇篮中。

秦宁之心中焦急,却又不知道能够做些什么。

就在她每日焦躁不安的等待中,没有等来顾景元的消息,反而先等来了王夫人。

这位王夫人她也派人去查过了,确实是七八年前就在这片开了医馆,平时接触的人也很简单,从表面看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可越是这样,秦宁之就越是担心,只要王夫人能被她抓到把柄,她就可以义正言辞地回绝掉母亲,现在没有把柄,也就意味着不能贸然拒绝对方。

秦宁之在得知王夫人来访后,颇为头疼地被方氏叫去赴了宴。

她抵达墨香居的时候,方氏和王夫人已经聊了好一阵子了,两个人似乎真的很投缘,秦宁之还没进屋就听到了方氏愉悦的笑声,她刚一进屋,正好对上了方氏带笑的眉眼。

“宁之来了?”方氏时刻注意着门口的动向,所以秦宁之一出现方氏就发现了她,连忙站起身招呼道:“这位是王夫人,你不在府中这些时日她救过母亲一命,你快来见过王夫人。”

然后又对王夫人道:“姐姐,这位是小女宁之,对医术也有一些研究,以后宁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劳烦姐姐多多指点了。”

王夫人笑着朝秦宁之看过来,嘴里则道:“妹妹言重了,我既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医术也谈不上多精进,只是以后秦姑娘真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我不懂的就让成儿教她。”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听你说成儿也苦心钻研医书,现在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连你医馆的老大夫都对他赞不绝口啊!”方氏连忙附和道。

“妹妹谬赞了。”王夫人也谦虚地回应道。

秦宁之漠然地看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台唱戏,就知道他们口中的“成儿”定是这位王夫人家的公子了。

一定是母亲告诉王夫人她喜爱医术,便想出这一招想博取她的好感。

母亲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秦宁之想着,暗暗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对王夫人轻轻福了福身,“宁之见过王夫人。”

“好孩子,快起来吧!”王夫人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然后顺势观察了她一番。

很是娇丽可人的一个小姑娘,模样长得十分讨喜,特别是这一双眼睛又通透又明亮,让人瞧着便心生欢喜。

应当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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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选婿

王夫人对秦宁之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秦宁之由王夫人搀扶着起身,同时也将王夫人观察了一番。

四十出头的妇人,容长脸,细眉长眼,嘴角含笑,很是温柔可亲的长相,让人只一眼便打从心里觉得可以亲近。也难怪母亲不擅社交,却会和这位王夫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好友了。

再看这位王夫人的穿着打扮,素青色的滚雪细纱长裙,绣着精致花纹的水蓝色细云锦广绫上衣,外罩一件藏蓝色蜀锦小袄,头发盘成最普通的圆髻,上头插着的簪子确实金凤镶红宝石的足金簪,耳朵上戴着的耳坠也是一对拇指盖大小的南珠。

所以这王夫人虽然整体看上去素净淡雅,但仔细一瞧便知道她穿得那叫一个阔气。

看来王家医馆的生意不是一般得好啊,恐怕这也是母亲想要与之结亲的原因吧?

虽说士农工商,商是最低等,但母亲是见识过读书人的假清高真心酸的,所以也无所谓了吧!

“好孩子,姨母今日没带什么礼物上门,这是姨娘平日里带的一对手镯,小小心意你不要介意。”王夫人越瞧着秦宁之越欢喜,便将手上带着的一对正阳绿冰糯种翡翠手镯褪下来送给了她。

秦宁之一看这手镯的成色就知道价值不菲,她若接收了下来以后恐怕还都还不起,连忙推辞道:“宁之谢谢王夫人的好意,只是这手镯太贵重了,宁之不能收。”

“是啊,无功不受禄,她一个小孩子要这么贵重的手镯干什么?姐姐快收起来吧!”方氏也连忙推辞道。

可她心里觉得分外高兴,这手镯收不收倒是其次,重要的是王夫人对宁之应该是很满意才会送她这手镯子。

“诶,这有什么,这孩子我瞧着喜欢,送她一对手镯怎么了,不碍事的。”王夫人却坚持要送给秦宁之。

盛情难却,再推辞就有些不像话了,秦宁之也不想驳长辈的脸面让双方难堪,只能硬着头皮收了下来,又朝王夫人福了福身道:“宁之谢过王夫人。”

“我与你母亲已算是金兰姐妹,你以后叫我姨母便好,无需见外。”王夫人又将秦宁之拉到身边坐下,亲切地说道。

秦宁之点头应下,心中却叫苦不迭。

她只想过这位王夫人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还想着她会不会和李夫人一样是假慈悲真恶毒,到时候她好想办法拆穿她。

可现在看来,这位王夫人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在人眼中,俨然只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难道真的只是她想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宁之又被方氏拉着和王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从医理哲学聊到吃喝玩乐,秦宁之尽量表现得沉默少言,可王夫人看她的眼神却是越看越欢喜。

方氏甚至想让秦宁之当着王夫人的面展示一下医术,就像是在她小时候逼着她在长辈面前背《三字经》一样,好像不表现一番就不能很好地“推销”她一样。

好在文哥儿及时赶了过来,说是有不懂的功课要问秦宁之,秦宁之连忙找了个借口开溜,才避免自己变成一个耍猴戏的。

晚间的时候,方氏来到清宁院,试探着问她,“宁之,你觉得这个王夫人怎么样?”

秦宁之也不打算拆穿方氏的心思,只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点点头道:“还可以啊,挺和善的,她是母亲的朋友,母亲觉得和她聊得来就行,没必要问我。”

“你说的是。”方氏假意咳嗽了一声,又转移话题道:“你父亲那边说朝堂上最近没什么动静,晋国公府风平浪静的,会不会是你上次听错了?”

“或许吧,如果这样自然是最好了,不过咱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要叫父亲多留意才好。”秦宁之可以肯定她没有听错,不过既然母亲担心,这件事父亲又已经知道了,那么就没必要让母亲承受太多的担惊受怕了。

“嗯,母亲会跟你父亲说的,你也不要太胡思乱想了,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方氏说着,心疼地摸了摸秦宁之的脸颊,“比起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你现在这样才最叫母亲担心。”

“母亲,我没事的。”秦宁之拉开方氏的手,对她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

方氏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你别唬母亲,你是母亲生的,你心里在想什么母亲会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去打听那个顾景元的消息去了?这几天你为了他愁得吃不下睡不着的,母亲都看在眼里。”

秦宁之的心“咯噔”一跳。

方氏叹了口气,又看着她语重心长道:“宁之,母亲同你说过,顾家的二公子与你已经退亲了,顾家的人瞧不上你,你就算真嫁过去了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丫头,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母亲我没有…”秦宁之企图要解释。

方氏却迅速打断了她的话,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你不用说什么,母亲知道你不会承认的,你担心我跟你父亲会将你软禁起来,甚至是随便安排个人把你嫁了,所以你不敢表露你的心思,可你以为你瞒得住母亲吗?宁之,不要太死心眼,该放弃的时候就该放弃,这世上也不是只有顾家二公子一个优秀的男子,你只是被蒙蔽了双眼,才没看到其他优秀的人。就比如今天那个王夫人家的公子,那也是一等一的优秀,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还会医术,与你肯定会有话聊,况且他们家是商户,虽家财万贯但地位低微,你嫁过去了不仅可以锦衣玉食,而且还不用受委屈,多好!”

“母亲!”秦宁之被方氏说得有些恼火,“您怎么能这么说,我若是要嫁给一个人,绝不是看这些外在的条件,这与陈氏从前给秦玉之挑对象有什么区别?”

秦宁之哪里会明白,再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女子,一旦成了母亲,那必然是要为儿女谋一个最好的前程未来。

方氏觉得自己没偷没抢没害人,在可以选择的范围内给女儿选一个条件最好的夫婿何错之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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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逃走

“母亲,天色不早了,我要睡了。”秦宁之不想跟方氏再因为这件事争论下去,便找了个借口让方氏回去。

方氏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想要的结果,只能徐徐图之,便点头道:“那你睡吧,母亲明天再来看你。”

“好,母亲慢走。青瑶,你去送一送母亲。”秦宁之站起身,目送着方氏离去。

等到方氏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秦宁之才缓缓坐下,疲惫又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她知道王家公子这件事,母亲是不会轻易算了的,如果她找不到王家的破绽,很可能就要被赶鸭子上架,与这位王家公子相亲接触。

她并不想让母亲伤心难过,可是她也不能对不起顾景元。

秦宁之烦躁极了,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低吼了一声,几乎要抓狂。

青瑶回来后看到秦宁之靠在椅子上烦躁崩溃的模样,忍不住上前劝道:“姑娘,您稍安勿躁,太太虽然有那个心思,但她绝不会逼着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您没必要自寻烦恼。这样吧姑娘,奴婢劝您先不要跟太太对着干,您不如先顺着太太的意思与王家公子见一面,接触接触,若是实在没有感觉,您再跟太太说,难不成太太还能把您绑上花轿不成?奴婢相信太太一定会尊重您的意见。”

秦宁之抬眸看了青瑶一眼,“这些话谁跟你说的?”

青瑶有些心虚,撇开视线道:“没,这是奴婢自己想出来的。”

“青瑶,你跟了我这么久,你心里在想什么以为我会不知道吗?这些话绝不是你想出来的,是不是方才母亲让你跟我说的?母亲怕我不肯跟王家公子见面,便叫你来教我这个主意,好以退为进?”

“姑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青瑶委屈地看着秦宁之,解释道:“可您千万不要以为奴婢被太太收买了,奴婢是真的觉得太太说的有道理才会跟您说这些话的。您想想您不这样做您还能怎么做呢?难不成跟太太大吵一架吗?那样太太该有多伤心呐!”

青瑶说着,拉过秦宁之的手,诚恳道:“姑娘,奴婢知道您心里只有顾二公子,奴婢也觉得他是一个良配,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您跟顾二公子要想在一起难如登天,奴婢能理解您的坚持,可你们能不能在一起全靠顾二公子有没有办法,您这边是非常被动的,奴婢怕您将来会受到伤害,所以,您何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呢?”

“王家的公子,是我的退路吗?”秦宁之逐渐冷静了下来,皱着眉轻轻问道。

青瑶点了点头,“虽然这样有些不厚道,但人总要为自己谋划些什么,只要不去伤害旁人就好,太太与王家夫人交好,您自然也能跟王家少爷成为知己好友,只要一切发乎情止乎礼,您之后无论做什么选择,都不会受到指责。这样一来,不仅不会伤了太太的心,还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何乐而不为呢?”

“那这和秦玉之吊着陈誉有什么区别?”秦宁之对青瑶的说法万分不屑。

“当然有,姑娘您又不会利用王家公子对您的感情逼他去做坏事。”青瑶争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