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干干地晾在他们旁边,不知道该离得远远的还是继续待在这里。

冯佳柏偏过头看我:“bored?”说完他甩了甩头,下意识地说了声骚瑞,说道:“无聊了吧?”

我讷讷地说:“还好啊。”

季泽清忽然说道:“纪小姐是您今晚的女伴?”

我吓得心惊肉跳,生怕季泽清说出什么来。

冯佳柏惊奇地问:“你们俩认识?”

季泽清点点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是啊,认识有一阵子了。”

“哦,怎么认识的?”冯佳柏看了看我,顺嘴问道。

我腿微微有些发软,手心里全是汗。

季泽清直勾勾的眼神终于从我身上移开,对冯佳柏说道:“前些天,我们季氏基金赞助了不少学校公益机构,我有幸参与其中。当时纪小姐代表她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做了非常精彩的讲演,令人印象非常深刻。”

他连用了两个“非常”,每说一次“非常”,眼睛就往我这边瞟一瞟。但听到季泽清的话后,我还是如释重负地偷偷吁了口气。

冯佳柏微微一笑,说道:“纪晴冉说话确实很有趣。今天晚上她还说了很多有趣的话,让我印象也‘非常深刻’。”

“哦,不如说出来分享分享啊。”

冯佳柏看着我:“冉冉,你说说呗。”

我低头说道:“哦,就是假话里有真话,真话里假话,你要在假话里听真话,在真话里听假话。”

冯佳柏愣了愣,忽然吃吃地笑,笑完之后抱歉地看着季泽清说道:“她跟我说的时候,要比刚才要有血有肉些,不过精简起来,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听起来有些像绕口令,让人费解了。”

季泽清耸耸肩说道:“还好我听力不错,理解力也还可以,勉强还是听懂了纪小姐的话。呵呵,非常有意思,是啊,也许谎言和真话之间只有一线之隔,贵在听者是怎么辨别怎么理解的。所以说话的人大可以不负责任地信口开河,因为即便日后真相浮出水面,他也可以将之推到对方身上。”

季泽清话里有话地讽刺了我一顿之后,顿了顿,才说道:“Devin,我当然是开玩笑的,纪小姐确实是个很有思想的女人,季氏一直看重人才的培养,我相信,以后我和纪小姐会有更多见面的机会,就像今晚不期而遇一样。”

冯佳柏说道:“多谢谬赞。不好意思,Alan,我想和她一起到那边走走,所以……”

季泽清大方地说道:“请便。”

第30章

离开季泽清,我内心有些慌张。季泽清现在又多了我一个把柄,这并不是件好事。从他刚才和冯佳柏的对话看来,他有着一种敌人在明我在暗的心态,说话游刃有余,视角居高临下,好似战争之前意气风发的状态。

我既想让冯佳柏与我一起,又直觉我们在一起后,季泽清会和变态一样,拿这事威胁我或威胁冯佳柏。毕竟冯佳柏现在占据高位,风光无限,而季泽清最多也就是公司的中层领导。如他所说,也许韩斐工作室和季氏集团的合作会很多,那季泽清利用冯佳柏做业绩,往上爬的机会也会很多。季泽清本来就是个城府很深的人,结巴都能装一年,谁知到他能打出什么主意来呢?

冯佳柏问我:“怎么啦,突然满脸心事的样子?”

我说道:“我忽然觉得前路很艰险。有好多的仗要打,打完这个打那个。既有群架又有单挑。唉,太不容易了。”

是啊,我和冯佳柏,怎么就这么难呢。好不容易有在一起的机会了,有那么多美好的女子在前头虎视眈眈,还有一匹名叫季泽清的野狼心怀叵测地跟在后头,两面夹击,举步维艰。

冯佳柏笑道:“怎么突然发出这么大感慨啊?我一个毫无工作经验的人在韩斐工作室走马上任都没有那么大压力,说说你是因为什么啊?”

我垂头丧气地说道:“因为我想变成一个瘦子……”

等冯佳白再次被别的名流包围时,季泽清又来找我了。他把我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说话。这次我没有情绪跟他闹了,刚才是气鼓鱼,现在变成一只忍者神龟,任他调戏。

他问道:“我说刚才你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呢,合着是心上人回来了,着急抛弃我这个旧人啊。”

你算哪门子旧人!我瘪着嘴不说话。

“纪晴冉,你看看我这身打扮,是不是戴上了绿帽子之后,显得更有品位了?”

可不是嘛?谁让你不跟我离婚的?就没见过这么想给自己戴绿帽的人。

我继续听着不说话。

“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挺有劲儿的吗?蹦跶的比谁都欢吗?”

我现在劲儿也不小,你再逼我,我让你再次性无能。

季泽清声音终于变得柔和了些:“跟她在一起就这么淑女,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嫁给他,嫁给他你就会幸福?”

反正比嫁给你幸福。哼。

季泽清平静地说道:“之前听说韩斐工作室会有新的掌门人,我倒没想着跟冯佳柏对上号。你觉得韩斐为什么会让冯佳柏回来接班啊?”

我抬头回答:“韩斐是冯佳柏父亲的好朋友,韩斐没有孩子,所以让他过来帮忙了。”

季泽清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他跟你说的?你平时心眼儿不是挺多的么,怎么一遇上冯佳柏就缺心眼儿了?韩斐的朋友那么多,有能力有野心的部下也不少,干嘛单独选上年纪轻轻的菜鸟冯佳柏?”

我犟嘴道:“那是因为冯佳柏有慧根。洪七公为什么会把降龙十八掌传给木讷的郭靖?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洪七公把功夫传给郭靖是因为他老婆做了一手好菜!别打岔了。你自己心里明白,韩斐不是周伯通,冯佳柏也不是郭靖。”

我倔强地说道:“不明白。我也不打算明白。”

“你就是不愿意面对冯佳柏是韩斐儿子的现实!”

“冯佳柏有妈妈,她在美国而已。你别拆散人家家庭!”我被他拆穿,怒不可遏地说道。

季泽清凉凉地看着我:“冯佳柏是私生子,连你在《跪着爱》里都点透了的事儿。冯佳柏在美国的妈是养母,生母是韩斐。其实坊间流传韩斐年轻时生过一个男孩,只是大家惮于韩斐的地位不明说而已。”

“说得跟真的似的。你怎么知道韩斐生过孩子啊?你接生的?”我白着眼说道。

“一说到他的事情你就上火了是吧?我刚才说过,季董和韩斐私交很好,韩斐怀孕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受过季董不少照顾。”

“切,你跟季董很熟吗?你刚从美国回来,人家季董就迫不及待地跟你说这么大的秘密了?还是说你被季董潜规则了啊?他是在床上叼着事后烟说的吧?按我说,这个故事的版本根本就是韩斐和季董有一腿,那孩子应该姓季,怎么会姓冯呢!”

季泽清突然大声说道:“你说话怎么这么恶毒下三滥啊?你一个小姑娘,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人家季董招你惹你了?”

“哟,入职没几天,就对自己的大老板这么恭敬。可不是嘛,季氏集团,国家支柱啊,年收入多少个亿啊,C城人民的福祉和骄傲啊!你可要好好抱住大腿,听说季氏集团有个正当年华的千金,你赶紧上吧。唉,我就是想感叹一下,你一个海归,怎么把我国的官场精髓继承得这么到位呢?真是让人对你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我们祖国有你这样的精英,算是有希望了。哪像冯佳柏,连句场面话都不愿意说,说他像郭靖,还真是郭靖那样儿。”我酸酸地说道。

季泽清双眼通红,胸臆间似有千言万语。他在原地踱了几步,转过头跟我说道:“好,纪晴冉,你眼里就只有冯佳柏是吧?一碰上他的事情你就犯傻是吧?我跟你说清楚,韩斐从一个小职员走到这个地步,不是一般人能闯荡出来的。她不会容忍韩斐工作室的继承人跟一个没背景的学生走在一起,人家有的是手段对付你,也许对她来说,比你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你以为豪门好嫁呢?”

“别说得好像你有多了解豪门似的。冯佳柏他是豪门我嫁,他是个乞丐我照样嫁!”

季泽清冷冷地看着我,眼神快要冻成了冰:“真是感天动地的旷世恋情啊!可韩斐不需要。你以为豪门少爷能有多自由?他要想争取爱情,保住婚姻,保护爱人,得付出多少代价你知道吗?既然冯佳柏回国继承衣钵,那他就不再由他自己了。很多事情就像游戏,一旦你按下了start按键,就没有finish这个选项,只有等耗光所有资源等着gameover。冯佳柏如果有清醒的脑子,如果真的喜欢你,他就不会加入韩斐工作室。他大可以把你接出去,或者回国找个普通的工作。可他偏偏走了最不可能回头的道路。他曾经比很多豪门公子幸运,因为他有选择开始的权利,而他们却连这样的权利都没有。可惜他把这样令人羡慕的机会浪费掉了。所以,冯佳柏要么是个蠢蛋,要么他不爱你。你觉得他是哪种,还是两种都是?”

如果冯佳柏不回国,我也许不会贪心,但他回来了,还带着我说啊笑的,跟做梦一样。我离我梦寐以求的男人这么近了,我怎么甘心背着他远去?我穿了漂亮的衣服,踩着漂亮的高跟鞋,坐了南瓜车到了这里,难道是为了在十二点前离开他吗?我不甘心啊!

我慢慢地蹲下来。季泽清也在我身边蹲了下来。

我扭头看他:“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季泽清看着我:“你知道的,你该怎么办。”

我说道:“不,我不离开他。我离开他会死。你看他一走,我都随便找人结婚了,现在你让我自己离开他,我会受不了的。”

季泽清无奈地看着我:“你这几年的饭是白吃了啊?这四年来,不是变化还挺大的么?人也开朗了,朋友也多了,怎么还为了同一个人要死要活的?”

我低头,拔着草坪上的草,说道:“他是我的天劫……”

“别这么文艺,你看你连艾香都斗得过,要相信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季泽清鼓励我说道。

“是艾香把我给斗倒了,我是栽了的那个好吧?不会安慰人就别乱安慰。”

“总有一天艾香会倒台的,时机还没到而已。”

“你有内部消息啊?”

“没有啊,你不是在微博上说了吗?人在做天在看,肯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谢谢你,你真是nice,天命都被你搬出来了,信什么不好你信天。老天要开眼,怎么能让丫活得这么自在?”

“好,既然你不信天,怎么就觉得逃不开天劫呢?”季泽清看着我,似是要看到我心里去。

我蹲累了,便一屁股坐在草坪上,脱下高跟鞋指着老天道:“老天也是孬种,欺软怕硬呗。”

“那你变硬不就行了?”

“我一姑娘家有什么好硬的?要硬也是你们男人硬。”

“你说话怎么这么□?”

“是你想得□,我可什么都没影射。”

“……”季泽清无言以对,拿过我放在地上的包,取出手机道:“别把我加入黑名单了。不然我真跟冯佳柏说咱俩结婚的事儿,你也可以一了百了,省得在这里跟我烦心。”

经过和季泽清一番斗嘴,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些。说来也奇怪,我明明把季泽清当敌人一样对待,可每每发展到最后,都会不可控地将话题往神奇的方向发展。半小时前我还在盘算季泽清会怎么威胁我和冯佳柏,现在我却向他倒和冯佳柏相关的苦水。到底是哈佛生,心理战术玩得不露痕迹,我更不知道他的目标在何方了。反正每次跟他谈完,等我清醒过来,只能坚定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跟这种摸不透的人离婚!

第31章

第二天一大早,王奎给我打电话说道:“晴冉,你去季氏集团报道了吗?”

我问道:“为什么我要去报道啊?”

“我昨天下午给你发邮箱了啊。咱这几个排时间下来,就你明天有时间。”

“擦,你发邮件之前能不能给我发短信说一声?”

“哟,你有手机了?前一阵子你手机不是坏了吗?我给你打宿舍电话了,你没接啊。”

“行行行,我的问题,我过会儿把手机号发给你。”

“晴冉啊,去季氏好好表现,咱争取拉更多的赞助回来。”挂电话之前,王奎殷切地嘱托道。

看来他还不知道冯佳柏回国就任韩斐工作室掌门人的事。不然他肯定跑他那儿化缘去了。不过,季泽清说得对,现在冯佳柏在韩斐下面也不容易,还是别为难他给我们这小破庙捐钱了。王奎,好歹咱在季氏有了点储备粮食了,咨询室也不像之前风雨飘摇朝不保夕了,你就原谅我保守这个秘密吧。

到了季氏,它家自营的心理机构给我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门外贴了张“C大心理咨询室”的打印纸,里面放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比咱学校还简陋,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样子。也难怪,我在方案讲演时,将人家的功能一阵编排和贬低,还说他们解决的是“不痛不痒的表面问题”,谁受得了一个非专业的门外汉质疑自己的工作?

我问负责人要个纸杯,负责人双眼一翻,说道:“你自己去员工休息室拿好了。”

我捧出一张笑脸道:“在哪儿啊?”

“往前一直走就是。”

谢谢啊,往前走是堵墙,我往哪儿走啊?

我也不敢再问,只好在季氏楼层里乱转,转了半天,忽然余光里瞟见“季泽清”三个字,我退了回来,仔细看了看。这三个字来源于一块办公室门牌,上面还有一排金光闪闪的名号头衔:“季氏娱乐文化集团市场策划部副总监季泽清”

混得不错啊,刚回国就能当副总监!合着不是总经理行政助理啊。谁说这个社会文凭没用了?你看哈佛学生一毕业就成了“季总”了。

我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说道:“Comein!”

我推门进去,看见季泽清戴了副无框眼镜,盯着桌上超大的苹果台式机。屏幕亮光照在季泽清的脸上,让这个男人臻于完美。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更有魅力。

他没有抬头,对着屏幕说道:“Joe,canyougivethatagreementpriorityAnd,eh,briefmethebackgroundtoourdealingwithC&Mlater.”

我顿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本是打算嘻嘻哈哈地进来调笑他一番的,可他这么严肃,一下子让人感觉我是无所事事的浪荡子,而人家则是积极向上的好青年了。

我看他仍然不抬头的样子,问道:“WhatisC&M”

他猛地转过脸来,看见我眼睛睁得老大,站起来问:“你怎么过来了?”

快要嘴边的嘲讽被我咽了下去,我虚指了下后面,说道:“哦,我今天在你们这儿的咨询室值班,就是过来看看。”

他挠了挠头,说道:“不好意思,我五分钟后有个会议……”

我连忙说道:“哦,你忙,你忙。我这就走啊……”

从季泽清的办公室出来,我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原来季泽清工作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啊。也对,那时在黄城,他不也是安安静静地看书,认认真真解题的吗?可为什么隔了四年,我的概念里,好似季泽清对我要么应该吊儿郎当,要么应该恶言恶语,咱俩见面不是拌嘴就是吵架,这样才算正常呢?

我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季泽清在后面叫我。

“干嘛去啊?”

“喝水。”

“茶水间不在这边,我陪你过去。”季泽清说道。

“你不是开会么?”

“不是还有五分钟吗?我刚好也泡点咖啡。”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跟在他后面走了。

大公司就是好,季氏集团的茶水间搞得跟街边的咖啡馆似的,什么吃的喝的都有,连市价几十块钱一斤的樱桃都放了一小盘。要搁我,我不上班,天天在这儿吃都能吃回本儿来。我一副小市民心态地想着。

季泽清问我:“想喝什么?”

“看哪个最贵啊。”

季泽清看了我一眼,给我倒了杯橙汁:“这里没有标价,我不知道哪个最贵。”

我接过橙汁,他按了下咖啡机的按键,等着出咖啡。

咖啡机发出打磨咖啡豆的噪音。我忽然问他:“你不是说在美国学会做咖啡了吗?怎么还是用咖啡机啊?你这方法我也会。”

他低下头,睫毛厚厚地盖住眼帘:“最近忙得很,有很多活儿要干,还要适应很多国内独有的职场文化。公司大,各派势力复杂,哪派都轻易动不得。有些人要安抚,有些人要清除。对付那些树大根深的元老,更要花很多心思。目前没雅兴自磨咖啡了。你要想喝,我找个时间给你做。”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他抱怨工作的事情。我说道:“我不是那种能品出咖啡好坏的人。品啤酒还差不多。”

“你?三杯倒的人没资格说品酒。”

“人会变的嘛。之前我三杯倒,现在我能喝两瓶了。因为我喜欢喝啤酒啊。人一旦喜欢上了,即便自己基础差不适合,长年累积的坚持,也会慢慢发生变化的。”

他看着我,幽幽地说道:“你是在重提昨晚的话题吗?”

我摇头:“没有啊,我就事论事,说啤酒呢。”

他回头说道:“也许你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喝酒高手,可人家却只爱喝茶呢?”

咖啡机流出浓香的咖啡来。噪音突然消失,很是安静。

季泽清端着咖啡,突然对我说:“哦,其实那样的比方不对。纪晴冉,你再怎么喜欢喝那杯啤酒,可已经嫁给一个爱喝咖啡的人了,所以你再培养你的酒量,也是无用功。”

我刚想发作,他看了看表说道:“我开会去了。你慢慢琢磨吧。”

我去!我干嘛跟他说什么啤酒啊茶啊,我是吃饱了撑的吧。我气呼呼地往回走,连红彤彤的樱桃都没尝上一颗。

今天出门之前真得查查黄历,我在环廊上还没走几步,就看见艾香袅袅娜娜地从对面过来了。等我发现时,回头绕着走已是来不及了。

我打算视而不见,擦肩而过就算了,艾香这条毒蛇果然不甘心,叫住我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这里是你家开的?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啊?”

她打量了我一眼,说道:“你和季氏集团是什么关系?上次《跪着爱》酒会上看见你,我看你今天又在季氏晃荡。看来你还挺能勾搭的?”

我懒得理她,接着往前走。艾香拉住我,问道:“纪晴冉,你跟Alan怎么认识的?”

“挨抡?哪个欠扁的啊?”

“别说你不认识,上次在酒会上,就是他带着你走的。后来我发微博的时候,也是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删的。我要不是看在他面子上,才懒得删呢。”她恨恨地说道。

我忽然记起季泽清昨晚上跟冯佳柏自我介绍时,提到自己的英文名字是Alan,便抬着眉毛说道:“我是跟他认识,不允许吗?”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我心想最近女人是不是流行问对方“你们怎么认识”之类的问题啊,昨天晚上洪雪问我怎么认识冯佳柏,今天艾香问我怎么认识季泽清,我需要跟那么多人交代么。

“怎么?你喜欢挨抡?”我问道。啧啧,瞧季泽清取的倒霉名字!

艾香脸蛋变得红扑扑的,但仍是怒视着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