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艰难的从枯萎的芦苇丛里钻出来,黑色卷发上擦着一根枯草。

“不认识,一个奇怪的人。”安德尔森耸耸肩;“我以为他在跟我打招呼,或许不是。”

与贝利谈完安斯艾尔王子的事情已经深夜了,安不在房间里,女仆说他去了爱情湖。莱恩赶到湖边,正看见他的安隔着湖面看着对岸的男人。片刻男人缓缓跪下,安德尔森向他挥手致意。

莱恩向湖那边望去,慢慢的眯起眼睛。

他看到停在隐藏在远处的黑色马车,马车上纹章在月亮下反射着银白色的光芒。从纹章装饰的位置和大致形状判断,应该是皇家骑士团特有的金雀花徽记。

“你在看什么?”安德尔森问:“要去湖边看看哪家姑娘这么倒霉以后会嫁你吗?”

“不,亲爱的。”莱恩大笑:“我从来不看这个。我看你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星光的服气一百问,我我我更文,我绝不坑!

另:送上一张近日偶拍照片。

注:旁边白字是“快餐旗舰店”

PS:悬赏提问,是谁把小安同学XO了?

亨利三世(修文)

安德尔森明白莱恩为什么强撑着要来橡木城了。与贝利谈话的第二天他就去了一家人气爆满的酒吧。安德尔森坐在吧台无聊的喝杜松子酒,莱恩拿出个双头鹰的铜制牌子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晃晃,就跟着进了里室,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沉甸甸的一个羊皮袋,晃起来都是金币响。

橡木城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城镇,居住久了你就会发现它比其他地方更为繁华:面包房,花店,餐厅,铁匠铺一应俱全。街道是整齐的石板路,街边有石质花坛。很多衣着整齐的小孩在街道上追逐玩耍,马车辚辚的驶过时哄然散开。

每天傍晚烤面包的甜香味会弥漫整个城镇,从这个街区飘到那个街区。

周末时有固定的集会时间,黑熊贝利会在广场上就最新做出的决议向市民们说明,对已经被判决的罪人当众做出处罚。

橡木城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中间有一个高台。顺着长长的台阶上去,左边是绞刑架,右边是断头台。

被处死的人尸体会立即放下来,埋葬在小教堂背后的一片忏悔者专用的空地上。

安德尔森不得不承认自由党人管理的城镇比贵族管理下的艾叶堡井井有条得多。人民更加的满足、富裕、民主、自由。

“这么大的地盘,你不怕皇家骑士团?”

“皇家骑士团早就看橡木城不顺眼了,只是事情多顾不上。这里每年向威廉伯爵交的贡税一分不少,伯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自治本来就是纳税城镇的特权——他们抓不到和自由党有牵连的证据。奸细倒是每年一大批,可是这边人民防范皇家骑士团走狗的意识非常强。”

“不过最近皇家骑士团似乎又有动作了。”莱恩耸耸肩。

莱恩买了新马车,添置了冬天的衣服,送了西西莉亚一只新手镯,然后把安德尔森拉到裁缝铺子里,要订做上等礼服。透过穿衣镜安德尔森看见莱恩拿着颜色夸张的东方丝绸在他身上比划,眼睛笑成一条缝缝。

“灯笼袖上要有蕾丝镶边,纽扣一定要用材质相同的绸缎包住——裸珍珠纽扣固然精致,用料考究的包面才能产生浑然一体的感觉,让礼服经得起挑剔…”

莱恩兴致很高,安德尔森极度不满:“你这是做婚礼服吗?”

莱恩从背后抱住他亲亲脸颊:“是啊。亲爱的我突然没有安全感了,觉得下手最好要快。”

安德尔森没有心情听他插科打诨。裁缝给他量衣服的时候一直在注意到店外一群相互掷石头的小孩。仔细看,是一群小孩在向一个红头发的小男孩扔石头。红毛小屁孩抓着一把湖边捡来的卵石奋起反抗。

“皇家走狗!”

“滚出橡木城!”

莱恩在付款,安德尔森追了出去。

七拐八拐,当地小孩已经没有追了,红发男孩依然在跑。安德尔森在一条巷子尽头堵住他:“托尼!站住!”

小屁孩一个没收住撞在巷子尽头的门上,头上起来鹅蛋大的包。当初在艾叶堡给安德尔森送晚餐的托尼.斯通小朋友委委屈屈的按住额头:“你们才是皇家走狗!你们不忠于丹顿和陛下…”他猛然抬头,一脸惊讶:“咦?安德尔森先生?”

安德尔森给小屁孩额头是贴了几片揉碎的薄荷叶,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小屁孩扭扭捏捏不肯说,他身后的木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银色短发的青年探出身来:“托尼,你在和谁说话?”

“亚伯大人,这是我的朋友安德尔森先生,以前帮我母亲治过病。”小屁孩说。

被叫做亚伯的银发青年眯起眼睛打量安德尔森,推开门:“哦,这样。既然是我弟弟的朋友,那就请进来喝一杯茶吧。”

安德尔森皱起眉头——托尼叫他“大人”…两人很明显不是兄弟关系。

很普通的居民房间,比常见的要舒适一些。地上铺着厚实羊毛地毯,餐桌上的提花白桌布也很漂亮。正是喝下午茶的时间,桌上的餐具是银质的,被叫亚伯的银发青年擦得铮亮铮亮。他敲了敲里面书房的门,用托盘把银质茶壶和点心端进去。

门里有人叹息一声:“亚伯,不用了。把绷带和药拿进来。”

只用一瞬间,安德尔森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

和当初想必更加的沉稳,准确,不带感情/色彩。

银发青年又把托盘端出去,换了干净绷带和药草再次进去。他走路时腰和腿撑得笔直笔直的,让人想起受过专门训练的骑士侍从。

伤口似乎很痛,换绷带时能听见门里的人略微j□j。小屁孩拉拉安德尔森的衣袖:“侯爵大人很想你。”

安德尔森猛然回神,手上的茶杯哐当摔在地毯上,滚烫的红茶溅在身上。

门内的动静突然停了,亚伯一脸嗔怪的探出头看看,又说缩回去解释了几句。

门里突然悄然无声了。

安德尔森站起来想走。

才走到门口,书房的门吱呀的开了。

“等等。”安德尔森回头,看见赛斯倚在门框上,“少爷。”

他只穿了修身的长裤,袒露的上身从腰往上一直一圈一圈缠着绷带。新换的绷带上有殷红的血迹。赛斯神色有些疲惫,眉眼更为深邃,脸比上次见面时显得瘦了很多。

安德尔森突然想起几天前在湖那头向他缓缓跪下的穿斗篷的男人,忽然觉得明白了那是谁。

“你受伤了?”安德尔森问完就后悔了,想起这应当是他自己刺赛斯心脏时留下的伤口。这段时间只顾着莱恩,完全忘了赛斯伤得不比莱恩轻。

赛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安德尔森悻悻的往外走。

走了两步觉得口袋里什么东西在耸动,安德尔森伸手去护,一个不小心,龙蛋就滚了出来。

直挺挺的摔倒地上。

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安德尔森看着宝贝龙蛋心都凉了。

然后破碎的蛋壳中爬出了一只…

蜥蜴?

只有不到五英寸长,黑乎乎的,爬行动物。还没张翅膀,只是背上有两个小小的突起,看样子也许可能不却定能长成骨翼。小东西小脑袋猪鼻子,拖着长长的黑色尾巴,一双水汪汪的大黑眼睛哀怨的看着碎了一地的蛋壳。那表情委屈得好像房子被龙卷风摧垮的灾民。

默哀完房子后它爬到安德尔森脚边,随便蹭蹭,开始往赛斯身边爬,最后停在停在那双黑色镶着宝石的长靴边上,蜷成小小一团。

安德尔森伤心极了。

“或许你应该等衣服干了再走。”赛斯打开书房的门,不温不火的提议。

门一开,小龙跟着他吭哧吭哧的爬了进去。

来自康沃尔特有的纯白色舒适的羊毛地毯,靠窗有一张核桃木桌,上面散漫的放着一些信件,两只羽毛笔和火漆封印。窗帘半垂着,阴影里有一把垫着软垫的扶手椅。旁边一盆温暖的炭火燃烧得正旺。才烧好的红茶淋湿了安德尔森整个大腿,内侧皮肤火辣辣的痛。赛斯把他安置在扶手椅上,半跪下来查看片刻,开始解他的腰带:“烫伤皮肤了,要把裤子脱下来。不然布料会和伤口的肉长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亨利三世,不错,这就是小安给那只龙取的恶趣味名字。

另,以后可能会更得快一点点

突袭

“侯爵大人怎么会在这里?”安德尔森坐在扶手椅上。他只穿了短裤,以前受过伤的膝盖隐隐有些发冷。赛斯把炭火盆子往他身边再移近一点,转身出去取来醋。沾着醋的纱布碰到烫伤的皮肤上,安德尔森皱起眉头。赛斯一时没找到足够柔软的布料,于是取了一条白领巾浸在黑色醋,敷在安德尔森烫腿上。

“奉行王命。”

安德尔森想起莱恩前几天的话——皇家骑士团最近蠢蠢欲动。他瞬间明白了赛斯要做什么——和当年在艾叶堡做的一模一样的事情。

安德尔森吸了一口气,飞快的说:“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你不能武力攻占这座城市。这里有老人有孩子,所有的人都生活得很幸福。你没有权利让他们失去这些——你没有权利让他们都死!”

赛斯一直低着头,额发遮住眼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手下的动作很温柔,轻柔得近乎安慰。红茶的烫伤都在大腿内侧,整个上药过程中安德尔森几乎没感觉到过分的疼痛。

“他们违抗了王命,和自由党人勾结。”

“你有证据?”安德尔森问。

“军队还在部署中。证据并不重要,当正式进攻开始的时候,我们自然能找到。现在为止还不需要。”

证据并不重要,当正式进攻开始的时候,我们自然能找到。

安德尔森想起艾叶堡大火的那天,赛斯安静的站在柯帝士身边,带着新王以主人的身份走过城堡的大小房间。艾叶堡公爵夫妇深蓝色的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层灰色,以可以被察觉的速度迅速苍老和萎缩下去。两个兄长一改平时专横跋扈,乖巧温顺得像两只乳猫。

然后屠杀毫无征兆的开始了。

据说血从城门里流出来,在艾叶镇上淌成一条小溪。

“亨利三世,我们要回去了。”新出生的小龙被叫到名字,象征性的爬动了几步,看到赛斯在安德尔森受过伤的膝盖上用力一按,主人就又跌坐回椅子里。

“这次突袭很秘密,不能让您回去跟自由党人报信。”安德尔森的腿因为常年不走动,虽然修长,却显得相对瘦弱。当年受伤的时候莱恩纵容他不进行康复性训练,恢复得一直很差。赛斯温热的手握住他的膝盖骨,顺着骨头愈合的方向慢慢摸,沉默了片刻:“当年没愈合好。要彻底治愈必需把膝盖骨重新打碎,用龙族有强力恢复效果的血液做粘合剂重新调整骨块的位置。”

“那还得感谢侯爵当年让人给我的那一剑。”

赛斯嘴唇动了动,安德尔森冷笑:“你不用解释。”

“您可以问我。”

他问了三个问题,在我自己的城堡里侮辱侵犯我的人是谁,在我的床上和女人做/爱的人是谁,当初艾叶堡里的人是谁杀的。

门的锁打不开,安德尔森不记得自己在这张椅子上坐了多久。赛斯没有说话。他站在窗户边上,夕阳透过木质窗框照亮了他半边身体,另一半依旧藏在阴影里。

“在我自己的城堡里侮辱侵犯我的人是谁?”

“在我的床上和女人做/爱的人是谁?”

“当初艾叶堡里的人是谁杀的?”

没有一个人说话,小龙无辜的看着两个主人冷战,突然响亮的打了个喷嚏。赛斯就蹲下来,向它伸手,笑容很温柔:“小东西,过来。”

“它叫亨利三世。”安德尔森忍不住哼了一声:“亨利三世,不准过去。”

小龙依然吭哧吭哧爬到赛斯手上去了。赛斯饶有趣味的看着这只先天发育不良的龙,笑了笑:“你比主人可爱多了。”

安德尔森气愤了,赛斯瞟了他一眼,勾起嘴角:“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您性格会变平和一点。没想到还是和当初一样不善于控制情绪…而且我也没想到,您竟然会加入自由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可以跟陛下说您是受了贱民的迷惑,忘记了自己高贵的身份。陛下会还回您的荣耀。”

“你最好先回答我的那三个问题。”

赛斯动作突然停顿了。他放下小龙,慢慢走过来,一直走到安德尔森跟前,低下头。他的笑容慢慢退去,深黑色的眼眸让安德尔森突然感觉到凉意,和恐惧。

赛斯摇摇头:“少爷,您选错了问题。”

他俯身按住安德尔森的肩:“您没有立场责怪我。应该恨的人不是您,而是我。这么多年,您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会选择加入自由党?”

赛斯的阴影投在安德尔森身上。他伸手握住安德尔森的下巴,力道重得难受:“安德尔森少爷,您当初为什么不选择等我,而是服毒自尽?”

“只要再等一刻钟,我就能到您身边,您就安全了。”

把扶手椅上的人狠狠的按住,赛斯突然伸手撕安德尔森的衣服。莱恩为他定做的新衬衫被扯落在地上,赛斯用脚踩在上面:“少爷,您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您知道我一直想做什么吗?”

“这样。”他轻轻的咬住安德尔森的脖子,舔了舔。

手掌顺着腰线移到胯部,把人钉在椅子上。

“然后这样。”嘴唇顺着颈项修长的线条往下滑,在锁骨处逗留片刻,忽然低头咬住胸前那两点殷红。

安德尔森痛得叫出声来。

一拳打在赛斯肚上,想起他胸前有伤,又往上一点再补一拳。赛斯吃痛的退了一步,皱起眉头,脸色冷得要死。

“想不到你真对我有那么一点欲/望。”

“何止一点点。”他猛然用膝盖顶开安德尔森并拢的腿,强行要挤进去。

突然响起敲门声。

咚咚。

一声,两声,第三声似乎有人砸门。

赛斯愣了愣,喊:“亚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