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运多孓的父亲并没有象他事业上那么成功,在我六岁那年,瘟疫流行,虽然父亲对我进行了严密的保护,可我还是不幸染上了,本就羸弱的我很快就夭折了。

我的死让父母痛不欲生,母亲因为无法排解心中的悲苦而精神处于半失常当中,经常说看见我的身影就站在她床头。我还没有死,我还陪伴着她。就在我头七要出殡的那一天,父亲泰国的朋友来了,还带来了一位巫师。那位巫师告诉我父亲,能让我重新再活过来,用一种极其阴暗和特殊的方法,而这种方法在中国也早有流传,就是俗称的……”

校长讲到这里踌躇了一下,毕竟这个说法是对他自尊的最大伤害,他始终都不想承认自己不是人,秦天仰冷冷地接道:“就是俗称的’养鬼仔‘是吧?”

“养鬼?!”金琴讶异地叫道。校长沉重地点点头:“不错,就是那样,巫师带来了一个受庙里香火奉养长达十年的神龛,给了我父亲,从冥界召回我的魂灵,从此就养在那个终年不见阳光的暗无天日的盒子里,长年以狗、兔子尸体或从医院买来血包作为食物,我就暂时存在着以抚慰父母的心灵。父亲对我很好,他还是把我当人看待,他说将来一定要想办法让我出来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他教我读书,教我书法,教我画画,我敢说,我虽然没有进过一天学堂,可是我受的教育是最好的。

就这样,我到了十四岁那年,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想出去看看阳光,我想到外面走走,去触摸一下六岁前的熟悉世界,黑暗是我的生存条件,但却是我恐惧的来源。我痛恨黑暗,犹如我痛恨人家说我不是人一样。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光明。很可笑吧,一个鬼体居然渴望着能杀死它的光芒,但事实上是,我经过那巫师的洗礼,又受到父母虔诚的供养,我已经有了一定的法力,我能在阴暗处那那一眼阳光,我已经不怕阳光的余温,虽然我的身体还不能直接曝晒在阳光的底下。

终于在那天,我瞒着父母,偷偷地来到了这里的紫藤架下,可是我发现,这次的出来真是一个永久的错误。”校长哽咽道:“她下来了,手里拿着那面该死的镜子,又偏偏因为失手把镜子翻转了过来,阳光透过我青黑色的身体直射进来……那就是……镜子里的骨架之谜!”

第六十五章

“一切都是意外……”校长讲述得快要发狂了,迎面却碰上秦天仰毫无表情的面容:“继续说下去,你还没有说完呢?这个身体是怎么回事?”校长道:“我杀了那个女生之后,吓得不得了,因为我是迫不得已而杀人的,我立刻逃回来神龛,告诉了母亲这件事。母亲听了也吓得要命,赶紧找了父亲来商议这件事。

父亲当即找人紧急拖走了那女生的尸体,然后千方百计掩人耳目。但是瞒得了人瞒得了天,瞒不了她,也瞒不了鬼界。那天晚上,她的冤魂终于在头七跑回来找我,跳着绳子在外面笑着喊道:’你是凶手,你是凶手。‘”

秦天仰皱着眉头道:“为什么她要跳着绳子呢?她又不是跳着绳子的时候被你杀死的。”校长道:“据说黑白无常曾经想来拉她走,因为冤屈并不大,也有她的无意中的过错,但是她不肯走,于是无常们就猛拉啊拉,她也哭着拼命挣扎,在过奈何桥的时候,眼见就要进入冥界,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往旁边死命一拽,由于无常们早有准备,并没有让她逃脱,又使劲拉了回来,可是她的腿恰好撞到了放孟婆汤的桌子角,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她的脚筋被挑断了……”

金琴听到这里不由得“啊”的叫了一声。校长继续道:“冥界使者可怜她报仇心切,就放她回去了。因为她的脚筋已经断了,没办法走路了,使者就给了她一副橡皮筋给她定在脚上,叫她跳回去,就是这样。”秦天仰和金琴面面相觑,这冥界使者处理的方法还真离谱得到了家。

见秦天仰和金琴没有意见,校长接下去道:“她在外面笑的时候我躲在神龛里害怕得放声大哭,我哭着辩解说我不是想杀她的,可是她不肯走,幸好有神龛的保护,我才幸免于难……”

“又奇了,”金琴插嘴道:“你也是鬼,她也是鬼,她还是个新生的鬼,法力无论如何没你高强,你怕她作什么呢?”校长惨笑道:“我是被养大的鬼,法力受很多限制的,冥界对这种形式的鬼有很多惩罚性的措施,面对被我害死而成的冤魂,我的法力是受到束缚发不出一丁点儿去的。”

金琴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那请你继续说下去。”校长道:“我父亲为此紧急请了那巫师回来。那巫师测了她的法力后就叫我爸将她的骸骨埋到学校风水脉的死角里,然后在上面盖一栋宏伟的建筑以气势压住她,他再以一道天师符镇住出口,使她无法直接指出凶手。本来以为万事大吉了,但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她居然想出了一首隐晦的歌谣,还把通往她骸骨的楼梯给映射了出来,破了天师符的结界。

我父亲大惊失色,连夜再请了那巫师过来。那巫师说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我将来不能永远呆在神龛里的。父亲找来了历届学生的资料,终于找出一个与我生辰八字相符合的学生,巫师先用诅咒弄死了他,然后把他的尸体抽干水分……”

秦天仰匪夷所思道:“抽干水分?”校长点点头道:“埃及的木乃伊你知道吧?那是迄今为止人类所发明的保存尸体的最高成就。为了让魂灵得到永久存在的居所,尸体必须保持千年万年不坏,巫师加以改良成就了泰国当时最顶峰的尸体操控学干尸走肉。他在尸体内注入符水,从而能自由控制尸体的容貌变化,年轻衰老。巫师将我的灵魂推入那个尸体,而将留下的青黑色的鬼体用作死灵诅咒封条。”

讲到这里,秦天仰象是想了什么似的叫道:“我知道了,师父也说为什么这死灵诅咒封条会这么少的呢,原来当时你只是个小孩子啊,所以就无法遮住歌谣的全部,是不是?”校长叹道:“正是如此,我们万料不到那女生会想出这么一个又臭又长的歌谣来,我们都傻了眼了,最后还是父亲想出了这个主意,把最紧要的揭露我藏身地点的地方遮住,其他地方就轮换着遮。至于多出来的楼梯,我们知道那些人不知道完整的歌谣是绝对猜不出来的,所以也就没去多理了。

但是事情又起了变端,那女生居然跑回去冥界找使者要求申冤。可因着那巫师向来做善事多,而且又跟冥界打过交道,使者很难答应帮助她,最后耐不过她的纠缠,约定每五年她头七的时候让她的法力有一次突破,得以冲垮压在她上面的建筑重见天日。这就是为什么学校老是有塌楼事故的原因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有倒了立刻再起过,希望能将此事掩埋多久是多久。”

事情叙述到这里,似乎已经全部归结了,接下来就是对校长的审判了。出山以来还没有单独宣判过的秦天仰,会对校长如何宣判呢?金琴不敢想象下去,照以前秦天仰的脾气,对仇恨看得太深,一定不会对校长手下留情的,但是现在为了练那个什么烂鬼死功,搞到性情大变,而且看他对死灵姐姐那么尊崇,未必也会对校长留手。

但是这校长,金琴怜悯地看向他,诚如他所说,追求生存是每个生灵,不,万物都有的权利,没法为了这个而责怪他。校长似乎也意料到了什么,拼命扭着身躯哭道:“我杀了那个女生的确有罪,可是我只犯过那么一次错,后来我一直想挽回,你们看看这所学校,我敢说我在任以来最对得起它了,它的光辉和辉煌都是我争取来的,我对得起这么多学生对得起这么多老师。我再也没杀过人了,就那么一次,为了我的存在,而且,如果我想斩草除根的话,不会这么费工夫把那女生还压在下面,直接打个魂飞魄散就行了的,我……”

秦天仰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走到他的面前问道:“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第六十六章

校长万料不到秦天仰居然问出这种话来,愣了一下才喃喃地重复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秦天仰道:“你说你最大的愿望不过是留在这里,留在这个人世上,可以享受阳光空气,所以为了这个你不惜杀人,不惜设下死灵诅咒封条。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阳光和空气的你,也是可以存在下去的。阳光和空气不是你存在的必要条件。相反,你还要经常提心吊胆地担心人家会将你的身份揭穿。

知道么?你在追求一个对你一点也不重要你也无法得到的美丽的试泡。所以,你的最大的愿望并不是留在这个世上。上天对?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死命要存在是发怒的,任何违背天命的东西都要受到惩罚的代价。照我的说法,你最大的愿望应该是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成为真正的人?”校长一直坚定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迷茫,秦天仰点点头道:“没错,人才会需要阳光和空气,人存在这个世上才不会被别人鄙弃。你曾经是人,但是你后来失去了这个身份。那么,为什么不再次成为人呢?上天给予每个人选择的平等机会。何苦要继续痛苦地存在这个世上呢?”

校长道:“那我怎么才能成为人呢?”秦天仰道:“轮回呀,死了就经过奈何喝过孟婆汤然后前往轮回再度成人,这是每个鬼的必经阶段。我知道你的顾忌,你是对你的死太不甘心了,你对阳光空气还有外面的世界有着太执着的眷恋,你太怕失去它们,你太怕下了鬼界就丧失了再度上来的机会对吗?有时候太过执着反而是一种恐怖的怨念,阻挠你的幸福的实现。所以,听我的话,下去轮回吧。不久过后,你就会是一个真正的人了。”

“师兄!”金琴还以为秦天仰准备把校长打得魂消魄散,正准备劝他慈悲点,谁料到秦天仰竟讲出这一番话来,跟刚才的表情判若两人,似乎想不追究任何责任反过来帮助校长超度轮回,急得她赶紧叫道:“师兄这样处置不妥。虽然他也有可怜之处,但是你这样什么都不做就把他放回去了冥界岂肯善罢甘休?虽然他杀死灵姐姐是情非得已,但是多出来的楼梯呢?还有小礼堂爆炸呢?那里死了多少人啊?!对了,还有警长的死啊。你难道就因为对校长的同情而对这些生命弃之不顾?”

金琴越说越气愤,突然“啊”的一声,发现经过秦天仰点化后大彻大悟的校长已经渐渐化为轻烟逝去,“不能让他离开!”金琴紧急咬破中指,血点飞溅而去:“轮回扭转,冥界无常,听我指令,速……”

秦天仰蓦地一把攥住她洁白的手腕:“让他走!多出来的楼梯和小礼堂爆炸还有警长的死都与他无关。那是两大结界相碰的结果。他好不容易悟破轮回的道理,再不走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挽救一个冤魂跟挽救一条生命一样,都是胜造七级浮屠的。在我佛眼中,鬼和人一样,都是具有生命的灵物,不过是生命存在的形式不同而已。”

金琴惊愕地看着他:“师兄……”秦天仰苦笑道:“没感觉出来吧,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变得这么快,仇恨我已经可以放下了,或许真的跟那些先人说的一样,环境是可以逼人改变很多,甚至做不回他自己,逃难,我想那是法术界弟子中我唯一享有的殊荣吧。”

金琴挣脱手腕道:“这与仇恨无关吧。你说多出来的楼梯上的人不是他杀的?那是谁杀的?难道是死灵姐姐?”

秦天仰道:“我跟你说过是两大结界相碰的结果。还记得校长说过那个巫师的事吗?他在地下室布下了天师符的结界,但是死灵姐姐巧妙地利用镜子反射的功能又把楼梯给反射出去了,能够突破结界的束缚自由自在地穿梭就只有光了。人的身体又是可以把光带回来的。

这样,当登上多出来的楼梯的人登上尽头的时候,两大结界就通过人身体上的光碰撞在一起。死灵姐姐的结界无法打破天师符的结界,而天师符的结界也没想着打破死灵姐姐的结界,这样两个结界互相起冲突的结果就只能是发生周围时空的剧烈扭曲,从而撕裂人的身体死亡。那种情形,就跟梁菀的那次死亡一模一样。”

“梁菀”“那次死亡”?金琴不禁全身一震,这么多天来,她和师父绝口不提这件事,第一次听秦天仰说起“梁菀”两个字,是不是代表他心中的那份情终于可以放得下了?还有“那次死亡”又是怎么回事?

“铮”的一声把金琴唬了一跳,回过头只见秦天仰把宝9榍道:“严路承的仇终于到了可以血刃的一天了!”金琴道:“你不是说多出来的楼梯是两大结界相碰的结果吗?那么是谁也不能怪的了。既然如此,严路承的死又有什么仇人在呢?倒是警长,明明死的时候是跟死灵姐姐的情形完全相同的。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说不是校长杀的。”

秦天仰道:“严路承不是被多出来的楼梯杀死的。警长是被另外的凶手用相似的手法杀死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误导我想到校长身上去。”金琴惊问道:“你怎么做出这些推断的?”秦天仰道:“从严路磬的讲述中发现的。多出来的楼梯是一个反射过来的特殊的结界,在楼梯上,我亲自感觉到了来自地底下可怕的吸引力,能扰乱你的神经让你不由自主进发,死死拖曳住你的脚步不让你有自主的能力。

在多出来的楼梯上,人是不能退后的,只能向前,也就是被剥夺了选择的权利。所以我们看得到,凡是踏上多出来的楼梯的人,没有一个是回得来的,就算是严路磬,也只能勉强而且还是满脸是血地滚下来。而严路承居然能够坦然自若地从楼梯上走回来,张着手跟我说了那么一大堆警告的废话,这不很值得怀疑么?

照理说,被楼梯害死的灵应该是被禁锢在地下室里的,严路承是不可能跑出来。这就是在提醒我,严路承虽然是死灵,但绝不是被楼梯杀死的死灵,而是被另外的凶手做掉的死灵!那一番话不过是他操纵严路承的尸体给我演的一场戏,想让我迷惑在多出来的楼梯上而无暇顾及他的真实身份而已!”

第六十七章

我从“难道是……”经过秦天仰这一连串的提醒,金琴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醒悟,“这个答案我猜大家已经想到了吧,那个凶手就是她。”说着,秦天仰已经缓缓转过身来,对着院门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久不见了,梁菀。”

立刻地,从院子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笑声。一个俏生生的人影在金琴眼前一花,已如九天仙女一般从天而降,在她面前立定,巧笑倩兮,美人如玉,直看得金琴也不由呆了,半晌才讷讷道:“你就是……梁菀?”

梁菀微微一笑,眼波流转,望向还温和地笑着对着他的秦天仰,道:“好久不见了,秦天仰。”看她那通身的气质,竟完全不象她当日那般小家碧玉,而恍如蕙质兰心的大家闺秀,怪不得秦天仰会对她念念不忘。然而当日在梁家所见墓碑究竟是真是假,她究竟是人是鬼?

金琴警惕地退后了两步道:“你……你是不是人间界的?”梁菀还未来得及答话,秦天仰已接道:“既不是人间界也不是鬼界的,它是一个异类,是一个怪物。”梁菀似乎有点惊异,回过头来朝秦天仰扮了个鬼脸道:“你这个笨蛋,我知道凭你的智商,必定不是在我还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猜出的。那应该是去过什么地方才知道的吧?”

秦天仰颌首道:“是去了你家之后。”“我家?”菀眉头一皱,蓦地,一道黑色的身影掠过她的脑海,梁菀立刻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了,那只老黑猫,我看它有点灵性,才放过它,谁知道它居然恩将仇报。”秦天仰紧接着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你的故事了吗?”

梁菀不置可否地“恩”了一声笑道:“你说我不是人间界也不是鬼界的,那你说我是什么怪物呢?”秦天仰平静道:“一个连你自己也不知道的怪物吧。我知道你的父母曾经去过一座西北的山中,而那山中,据说隐藏着为了逃避灾乱而定居的女巫的后代。女巫虽然是从西方传来,与我们法术界没什么交道打,可是我们这里也有关于她们的详细记录。承载着上古时代天神赐予的使命,召唤鬼神,布下诅咒,从而使大地的人们无一不恭恭敬敬俯伏在他们所景仰的神灵脚下,不能违抗,不能背叛,否则便要以血偿,对吗?”

梁菀只是笑着不说话,最后拍手笑道:“全对了,加分。”秦天仰微微一笑道:“但是后面的我就猜不出了。”

金琴恐惧地后退了两步,惊异地望着这两个相对着微笑的人,本来是生死悬于一线的决战,那里面蕴涵着警长和严路承的血迹斑斑,本来是痛彻心骨的相见,那里面牵连着往日共同玩笑的回忆,谁料到,竟是这般的如昔的笑容,周围的空气里突然浸透了一种深深的诡异。究竟是谁在不对劲?还是,两个都不对劲,对劲的只有她一个人?

菀踮起脚跟,用脚划着下面的沙子,俏皮地对秦天仰道:“后来的你猜不出,但是你不是没猜,对吗?先说你猜出来的是什么?我再告诉你对不对?”秦天仰象是一个宠爱妻子的丈夫笑着道:“好好,我先说,我先说,你听听哪里不对?”

两个都不对劲!一刹那,金琴确定了答案,同时心里象是被什么堵塞住了一样,泪水“唰”地涌了出来,很难受很难受的感觉,她什么也没来得及分辨,只觉得脚一软,已然“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痛到她想放声大哭,可是她没有。

秦天仰柔柔的声音在一点一点地渗透进空气中:“你父母进去打鸟的时候,一定是破坏了某座神圣的祭祀物品,引发了女巫的愤怒,他们强迫着让你父母订下所谓的血的契约,用你们的生命来交换,你的父母誓死不从,于是她们用巫术霸占了你的身体,镇压了你的灵魂,并利用你的身体害死了你的一家,对不对?”

梁菀脸上没有任何的讶异,也没有任何的悲凉,只是还是保持着那一贯调皮的笑容,歪着头,只看着秦天仰不动:“如果真是那样,你该怎么做呢,秦天仰?”

“如果是那样的话,”秦天仰温柔地道,从背后慢慢地抽出了宝剑,难道他要杀梁菀?金琴心猛地揪紧了。

只听“咔嚓”一声,金琴痛苦地大叫一声,最终忍不住掩脸放声大哭,但是没有任何人理睬她,两个人依然对望着,梁菀的脸惨白如金纸,徐徐说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血”汩汩“地流着,瞬间便汇成了一条小溪,秦天仰丢掉右手的宝剑,从容地拾起地下的左臂,递梁菀道:“拿着罢,血的契约,要的是一个人的命,但是据我所知,法术界和女巫界当初是订立过一个约定,如果非要以法术界中人的性命来履行血的契约,那么可以以一条手臂代替。拿去吧,解开血的契约吧,放梁菀出来吧。我不报仇,我放你走。从此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第六十八章

我刚才对着屏幕对着骨架的word文档,对了好久好久,我打不出一个字,那里的人仿佛都是陌生人,让我无从下笔,我想我真的累了,还是倦了,或者真的就象我想的那样,写几篇笑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也许没有人相信,可是我还要说出这真相,我当初,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开始有了写小说的念头,仅仅是因为不满自己看过的故事中对主角结局的安排,我想自己主宰结局,主宰主角的命运,我不想再因为难过主角的遭遇而受折磨,在这种动机驱使下,我写了第一篇童话,长篇的,到现在都没写完,因为那时的文笔太稚嫩了,到现在已经无法接下去了。后来一直到了初中,一直活得都很不快乐,很压抑,心里憋住的事情堆积得越来越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需要发泄,而那发泄,绝不是单纯的大叫大喊就能够完成的事情,一个偶然的机遇,我遇到了金庸先生的《射雕英雄传》,那是我第一次接触他的武侠,也是第一次而且是唯一一次惊喜地发现一部跟我想象中的结局完全一样的小说。看完这部小说,我久已郁闷的心情第一次得到了畅快的发泄,整个身心都轻松了。我终于发现了,原来小说,也是可以用来发泄的方法。请原谅我用这个词语去称呼写作的动机,但事实的确是,我当时是为了发泄自己保持自己的心理愉快而采用的方法。

高中因为考试的压力和其他各方面的原因,我的不快乐加剧了,与此同时地,我的想象力也开始有了质的飞跃,就在那个时候,我疯狂地写小说用来发泄,那个时候文笔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锻炼,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大学,一直没有改观。写完了童话,我开始写武侠,写言情,写神话,写科幻,我的好奇心驱使我去实验一切的形式,然后,有一天,草对着那条小路跟我说出“恐怖小路”四个字的时候,我终于决定对鬼故事开刀了。然后,冤鬼路成为我第一部写完结局的故事,但是没想到的是,它给我带来的改变会那么多,它对我的文学爱好促进有那么大,倏忽三年过去了,我也写了三部。

惊觉自己冷落了武侠后,我决心封笔好好补回文学。然而,命运总是那么奇妙,有一天,我来了一个叫做动力的地方,在那里,我当了斑竹,为了振兴那里,我重新写作起了鬼故事--骨架氤氲。

说了那么多,我想大家一直以来支持tina的朋友们都该知道了,我的想象力,我的还能被大家看得起的文学水平,全是因为情绪化的基础而建立的,有一天,赖以支持的情绪倒塌了,它也就会走了。如今的日子很开心,反而能安下心来读书了,能够静静地看着别的文章,而不象当日浮躁地只想着怎么完善自己的情节。我想,对于我来说理应是件好事,所以,虽然对自己无法提笔写出什么故事有点遗憾,可是如果非要我选择的话,我倒宁愿自己的才华永远流失。樱花的出书计划无法更改,但我想,那毕竟是在原有的框架上扩充,要容易得多,只是第四部写了一万多字就搁在那里,实在有点可惜。

无论如何,我写不出来小说已经是事实了,不想朋友们再苦苦地等待,也不想狗尾续貂下去,只是,在最后,还希望一直以来tina感谢的朋友们还能不吝惜地祝福我。或许,以后我能发现自己还能再写下去,但,那也只是以后的事了。

so,不用等待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