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掏出玉佩看了一眼,还是原来的样子,从前那道细缝只是巧合?还是说这次的灾挡不过去了?其实心里更期望的是,真正的灾祸还没有开始,等下玉佩依旧会救自己一命,小心翼翼放回衣服里。

“找到了!”前面有欢快的大喊,芦苇荡的深处居然藏着两艘乌篷船,因为并不高大,若不走近根本就看不见。

顾莲和邓氏被催促着上了船,当木浆下水,船儿开动的时候,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前的疑惑都已明白过来。

对方故意留下活口回去报信,让徐家和叶家的沿着官路追马车,等到追上发现不对,然后四处搜寻、打探,再到想起来从水路找时,肯定早就追不上了。

目的明确、计划周密,这群劫匪显然是有备而来。

顾莲反倒松了一口气。

这样子,不像是临时起意劫财劫色的,而且听他们说话,似乎有个什么“曲”姓的买家等着,那么必定所图甚大。

这样的话,自己和邓氏或许还有机会生还。

顾莲把心里的猜想,低声说了。

总是喜欢往好处去想,往有利的方向去猜测推断,以此做为安慰,邓氏的脸色果然好了不少,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他们一定是有所图谋。”

顾莲叹气,“们只能等着了。”

然而小船走了几十里,到了快天黑的时候,居然又换了一搜杨帆大船,更甚者连黑夜都顾不上,一路顶着灯光和星光向前飞驶!

邓氏刚刚安定一点的心,又被提了起来,“这是要带们去哪儿?!”

说起来,她是标准的古代闺阁女子。最远的一次出门,便是从幽州到安阳,可那是一路大军护送之下,安稳又妥当。

似这般惊心动魄的被劫持远行,却是头一遭。

顾莲比她要镇定一些,之前生死之险遇着了好几次,而且又是转世的,前世大江南北的不知来往多少,并没有那种对陌生远地的恐惧。

心下只是盘算,再这么一直朝北走下去,只怕就要走出徐家的势力范围了。

徐家后院,书房内一直通火通明。

段九耷拉着脑袋,蹲椅子上面闷声不语。

他委实没有料到,安阳居然有敢劫持顾莲和邓氏?!难不成劫匪吃了雄心豹子胆?!更叫他沮丧万分的是,此事全因自己一时判断失误而造成,如果当时自己跟着顾莲,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叶东海沉着一张脸。

徐离抿着嘴,脸色更是黑得几近锅底一般。

屋子里一阵死水般的静默。

徐策看了看这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是好。

当时自己和兄弟、叶东海,以及各路前锋副将们,正商议如何应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萧苍,才说了一半,就有来报顾氏和邓氏被劫走了。

会议因此暂时中断,他们三个都跟火烧了屁股似的,出门骑马追,只剩下自己继续主持会议,商量着大致的应对和布局。

过了一个多时辰,都回来了。

却说没有找到顾氏和邓氏,只路边找到一辆空车,连个影子都不见,随后的兵卒们附近四处搜寻,依旧一无所获。

活不见,死不见尸。

“难道还能上了天了?!”徐离一巴掌拍桌子上,震得茶碗“叮当”乱响,心里又惊又怒,更多的则是后悔不已。

从没有想过有敢安阳对徐家动土,居然就真的遇上了!

叶东海的心情其实更糟糕。

徐家丢的是姨娘,自己丢的却是堂堂正正的嫡妻,是孩子的母亲,是自己生命里不能失去的!此时此刻,连去怪罪段九的功夫都没有。

“二爷、三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了许多,方才开口道:“或许是们想偏了。”环顾众,“安阳境内应该没敢这样做,那群劫匪很可能是外地的,而且未必是把内子她们藏了起来,有可能…”想起自己出门去外省的经历,“也有可能是走了水路,所以们才会什么都找不到。”

徐策等都是一惊,方才倒是陷入思维的死胡同了。

对啊,不一定是把藏了起来,也不一定是毁尸灭迹,还有可能是换了法子带走了呢?可是…,到底是谁,又要带她们去哪儿?!

141

徐离当即让飞奔驿站,下令各地各处的官道路口和水路关隘,不论何,一律严加盘查审问!然而不知道是迟了,还是对方隐蔽得太厉害,并无好消息传回,官道上找不到,水路也找不到,两个大活好像凭空蒸发掉了。

徐策迟疑道:“既然对方有备而来,应该会让来找们谈条件。”

然而事情发展并非如此,一连过去了五、六天,根本就没有任何来找,让忍不住怀疑,那伙劫匪只是单纯的劫色劫。

这么一想,众的脸色都越发的沉了下去。

一眨眼,很快到了年三十。

萧苍的大军正南下,虽然有邓猛幽州,但是和对方比起来数悬殊,徐家的兵马过了这个年,初一就必须往北推进!

这种焦头烂额的情况,还要去打硬仗,别说是叶东海和徐离心法意乱,就连徐策都有点烦躁起来,忽地惊道:“莫非…,是萧苍的?”

要是这般去想,倒也解释的通,对方为何赶太岁头上动土了!

各种推测都是凭空的,没有任何线索,反而越等越叫心焦,越猜越叫担心。

这几日里,叶东海等都是度日如年。

恍恍惚惚回了府,依旧是心思不宁、坐卧不安,再看到才三个多月的小女儿,想起走失的妻子,心里更是一阵止不住的难受。

到了晚上,陪着家祭祀完了列祖列宗。

自己屋子里呆坐了一夜。

第二天,徐家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亲随,行礼道:“们二爷说了,眼下军情十万火急,请叶大务必跟随一起北上。”

那架势,就是叶东海不愿也得绑了去。

其中一个又拿话安慰,“二爷还说,劫持叶二奶奶的歹徒胆子甚大,或许真是萧苍的也未可知,二爷一路跟着去了幽州,或许另有所获。”

明知对方是引诱之词,叶东海仍然不免心神动了一动。

可是又想到自己走了,去幽州少则一、两个月,多则更长,万一劫匪那边派送消息来安阳,又当如何?!

此间左右为难,倒把徐策那边的威胁丢到了脑后。

那亲随等得不耐烦,正要上前抓他,却有一个小丫头来报,“二爷,校尉黄大来了。”话音未落,进来一个身强体壮的军服汉子。

“二爷。”黄大石长得浓眉大眼、身板硬朗,穿上校尉服色,加上嗓门响亮,倒是颇有几分气势,“自去前线打理军需,与三爷那边告了假,留安阳守候,一有消息就让通知。”

叶东海闭了一下眼睛。

是了,自己若是违抗军令不走的话,一定获罪全家,即便莲娘找到,将来也会受到牵连;而且…,如果因此影响了北上对决萧苍战事,甚至使得徐家失利,那么更是犯下弥天大祸!

或许北上,真的会见到莲娘呢。

黄大石上前拍了拍胸脯,大声道:“二爷,难道还信不过吗?容说句二爷不爱听的话,莲娘她嫁到叶家不过一年多,可是她黄家却呆了十四年,和的亲生妹子并无分别!如果有莲娘的消息,赴汤蹈火也一定会就救她的!”

叶东海觉得自己快要分裂了。

一个叫自己留下,一个叫自己赶紧走。

静默许久,方道:“好,信得过。”但却不急着走,叫了高管事过来,“去联系安阳的各大镖局,以及附近的镖局,然后再贴出告示,悬赏帮忙找回莲娘。”忍住心中的惶恐,说道:“提供线索的五千两,知道下落的一万两,若是能够救回来,叶家奉送十万两银子的酬劳。”

高管看了一眼主的脸色,忙道:“是,这就去办!”

两个徐家的亲随听得瞠目结舌,…十万两银子?就算用金子比着真打造,也能打出好几个了!叶家还真是有钱,就是不知道那二奶奶被何所劫。

“二爷放心吧!”黄大石送走了叶东海,叫了丫头,找了继母李妈妈出来,说明了自己留叶家等消息之事,“替安排一间客房。”

李妈妈伤心哭道:“想不到季先生居然一语成谶,奶奶真的遇上劫数了。”

“母亲别哭了,莲娘她不会有事的!”黄大石心头烦躁,忍不住大声骂道:“回头要是让抓到那群王八羔子,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顾莲和邓氏上了船,白天、黑夜交替,心下默默的数着日子,一直赶了将近十天的水路,终于一个小镇岸边停下了。

桃源镇?顾莲看了一眼那高大的青石镇牌,根本不知道所到何处。

早路上,劫匪就让自己和邓氏套了衣服,又戴着帷帽,这副改头换面的样子,就算此刻撞上熟,只怕一时间也难认得出来。

进了客栈,那群劫匪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听口气,似乎马上就要交手了。

顾莲和邓氏犹如两只待宰的羔羊,被关了楼上房间,饮食什么的倒是不缺,送了几样清爽可口的饭菜上来。

邓氏一路没有胃口,有晕船,都明显瘦了一圈儿。

顾莲劝她,“吃吧,饿出毛病来更加糟糕。”

“二奶奶…”邓氏捧了脸,忍不住呜呜咽咽哭了起来,“们、们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不知道会被卖给谁。”又哭,“便是侥幸被救了回去,跟着这些劫匪待了这么长日子,名节上哪里还说得清楚?怎么着都是一个死啊。”

啥?!老娘这里担惊受怕的,他叶东海要是敢想东想西,说自己名节有问题,回去就算不捅了他,也得立马卷铺盖走!

天下之大,总能给自己寻一条出路!

不过这些话,说出来安慰邓氏也是没用。

“好了,别哭了。”顾莲等了半日,饭都吃完了,那位还各种伤心,不免有点头大,劝道:“依看徐三爷不是那样的。”好吧,其实徐离很可能就是这样的,但眼下只能说瞎话,“再说…,现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咱们还是想想,先要怎么活下去才是正经。”

瞧着邓氏的性子,不想是那种一时想不开就要抹脖子的。

果不其然,邓氏哭了一阵宣泄了下情绪,收起眼泪点头,应道:“说的是。”擦了擦面上泪痕,“走到哪一步,再说哪一步的话吧。”

“吱呀”一声,有推开了门。

还是领头的那个大胡子,看了看屋里的,指着道:“们两个跟过来。”

顾莲只得站了起来。

邓氏身上发抖,上前抓了她的袖子,不情不愿的跟着往前走,忍不住附耳低声,“二奶奶,要是等下…”

那大胡子回头喝斥,“闭嘴!不许说话!”

到了隔壁的一间屋子,一进门,就见中间摆了一个精美的琉璃屏风,可以方便后面看,而前面却不能靠近窥视对方。

顾莲顿时有一种被毒蛇眼睛粘住的感觉。

那大胡子指挥着位置站定,然后去了后面,低声道:“客,瞧瞧对不对?”

买家似乎低声低语了几句,听不清楚。

大胡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朝着顾莲两,大声喝道:“们两个,各自报一下名讳!”

邓氏不愿意开口。

顾莲先道:“小女子安阳顾氏之女,夫家姓叶。”

说这话,是希望对方能够看顾家和叶家的份上,好歹留一个活路,但是屏风后面没有任何动静。

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还有!”大胡子朝着邓氏晃了晃刀,比了她的脖子上,训斥道:“快点!别他妈磨磨唧唧的!”

邓氏浑身哆哆嗦嗦的,发抖道:“小女子邓氏,夫家是安阳徐家。”

“放屁!”大胡子忽地笑了起来,“谁不知道徐三娶了薛家女儿,哪里又冒出一个邓家来?小娘子还是不要瞎说了。”

邓氏忙道:“乃徐家妾室。”

“果然是个姨娘!”大胡子笑得更厉害了,与同伴道:“大户家的妾,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嘿嘿一笑,“既然不是正主儿,又这般标致,不如往后就侍奉吧?保证比徐离那小子还要厉害,哈哈…”

邓氏又羞又气又恨,心下已经打定主意一死!否则的话,自己受辱让徐家蒙羞,只会牵连了叔叔和母亲,因而怒声道:“就不怕徐家杀了?!”

“哎哟哟,小娘子。”大胡子一脸满不乎,不屑道:“以为这儿还是徐家的地盘儿啊?大爷又不去安阳做生意,怕他徐三作甚?”

邓氏气得说不出话,“…”

顾莲听他两争吵激烈,倒是听出一点端倪来。

第一,果然已经离开了徐家的势力范围;第二,对方说邓氏不是正主儿,那么自己才是正主了!对方是想跟叶家过不去?还是跟顾家过不去?!

心思飞转如电,上前扶了邓氏,看向他□的大胡子,冷声道:“她是巴陵王邓萍之族侄女,叔叔邓猛驻军幽州,得罪徐家,得罪邓家,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趁那大胡子一愣之下,骤然发难,上前一脚踹到了屏风!

顿时大吃一惊,“…叶癸?!”

142

屏风后面站出一个中年男子,目光阴沉、满脸胡须,穿了一身藏蓝色缎袍,因为方才屏风突然倒下,措手不及砸在了身上,好不狼狈。

他掸了掸衣襟,冷笑道:“二奶奶,还是叫我曲奎吧。”

顾莲心下有所顿悟,当时在安阳召集几个大掌柜时,自己一直都是在屏风后面,叶癸…,不,应该说是曲奎,他并没有看见过自己。

难怪他要听声音辨认。

“哟嗬!”旁边的大胡子倒是乐了,打量着顾莲,围着她绕了一圈儿,“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泼辣的呢。”摇了摇头,“啧啧,这般标致!要是能睡一夜…”继而朝着曲奎拱手,“曲爷真是有福了。”

邓氏的脸色很不好看。

自己竟然是受了顾氏的牵连?!

可是,她之前救了自己的母亲,一路上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况且此时此刻,便是再埋怨也是无益,只得低头咬了唇。

“够了。”曲奎皱眉打断,叫了人上来,朝对方递上一沓银票,“拿了钱快走。”

“行行行。”大胡子十分干脆利索,哈哈大笑,喊道:“走咯!咱们兄弟几个去好生的乐一乐!”上前一把抓向邓氏,“你跟我走。”

邓氏大惊,连连后退大喊,“你别碰我!”

“等等!”顾莲上前挡住她,朝那大胡子道:“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你又何苦去招惹徐家和邓家?你想要女人,不过是有银子就能办到的事。”

紧紧握住拳,命令自己身体和声音都不要发抖。

邓氏更是本能的藏在了她的后面。

“哦?你说的话有点道理。”大胡子咧嘴一笑,与屋里的劫匪乐呵道:“爷我不能只图自己乐呵,就不管兄弟们呐。”摸了摸鼻子,“那你打算出多少银子?怎么给?可别说让我们去安阳拿哦。”

“自然不是。”顾莲飞快的想着法子,缓缓道:“叶家商号一共十六个,离此地最近的是哪一个?有几天的路程?”

“好像浒川有一家分号,快马三天即回。”

顾莲当即道:“我可以修书一封,去浒川的叶家商号调银子与你们。”指了指曲奎,“他给了你们多少银子劫我?我出五倍的价钱。”生怕不够,赶忙补道:“不不不,十倍…,十倍的价钱!”

想来曲奎的钱是有限的,叶家分号应该拿得出来吧。

“不可!”曲奎大急,上前制止道:“你这是要跟叶家报信,休想!”指了大胡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已经银钱两讫!”又道:“你们也是做生意的,总不能坏了道上的规矩!”

大胡子犹豫了一阵,皱眉道:“算了,带上人走吧!”

“你听我说。”顾莲心下大急,只能退而求其次,抓住邓氏,“我不求你放了我,只求留下她,我一样让叶家商号给你银子。”飞快道:“这样…,总不算坏了你们的规矩吧?”

邓氏吃惊的看着她,目光闪烁。

“这倒是…”大胡子顿住脚步,回头道:“不过你一个后宅妇人,如何能够调动商号的银子?再说了,我们去拿被抓了怎么办?”

顾莲忙道:“你听我说。”

把叶东海出事,自己坐镇叶家主持商号大局,如何发现曲奎心怀不轨,以至于叶家辞退了他,给自己惹出这场祸事飞快说了。

然后道:“银子我一定能够调得出,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缓了口气,“至于你说的危险,你们做这生意就是在刀口上舔血,哪有不危险的?再说浒川离安阳甚远,消息应该还没有传过来…”

大胡子打断道:“传过来老子也不怕。”咧了咧嘴,朝着同伙们吼道:“哪个不怕麻烦的,去浒川拿银子,拿着了兄弟们一起分。”拍了拍胸脯,“若是受了伤,缺胳膊断了腿儿的,或者回不来,爹娘孩子我替你们养着!”

当即有人喊道:“我去,我去!”

又有人笑,“这位美娇娘说得对,咱们这些兄弟就是在刀口上舔血的,赚得就是要命的银子,怕个甚?!啧啧,五倍啊…”摆着手指头算了算,“妈呀,那可是整整两万两银子啊!咱们兄弟三、五年里都不用拼命了。”

曲奎插嘴道:“你们不能这样!”

“滚开!”大胡子扬了扬刀,“你再啰嗦,大爷我不要钱就把你宰了。”又道:“人已经给你捉来了,只不过要借用几天,等着小娘子写信拿了银子再说。”

曲奎顿时瞪圆了双眼,却无可奈何。

顾莲则是哭笑不得。

二千两银子,就把自己和邓氏给绑架了?!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也叶家有多少钱,自己作为叶家儿媳,怎么着也不值这点儿吧?!就算是祖父给自己的那些宝石,也能当出二千两来。

大胡子丢下曲奎不管,吧顾莲和邓氏带到侧屋,找来了纸和笔,“快写。”把钢刀在桌上上剁得“噔噔”作响,“少耍花样儿!”

顾莲应道:“马上就写。”

浒川商号的掌柜根本没有见过,不指望对方认得自己的笔迹,不过叶家商号间联络自成一体,除了管理层并不外人知道。

上次为了辞退叶癸,还特意换了一套内部流通的特殊暗号。

顾莲凭着记忆,很快写好了一封奇怪的书信。

大胡子好歹认识几个字,但是根本不明白她写了什么,起了疑心,“你到底写了什么?要是敢耍心眼儿,就别怪大爷我不怜香惜玉!”

顾莲淡声道:“我的命还在你手里,能耍什么心眼儿呢?我上面已经写了,让商号听你们安排地点交割银子。”又道:“到时候,你们的人形容一下我的样子,再把这几件事情说一下。”

讲了几件掐头去尾、断章少句,别人听不明白的叶家商号内情。

但愿老天保佑,一切顺利。

大胡子收了信,郑重吩咐了同伴几句,“快去快回,当心一点!”然后自己出去,重重的关了门,喝斥手下,“把人给我看好咯!”

“是,老大放心!”

邓氏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半晌了,方才抬起头来。

看向顾莲哭道:“二奶奶,多谢你…”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自己大好年华才刚刚开始,不到万不得已又怎会想死?

哪怕能够多活一刻,也是好的。

遇上劫匪,内宅的心计和手段全然不起作用。

倒是低估了顾氏,若不是她的那个惊险法子,超乎寻常女子胆气,还有那种对叶家掌控的本事,刚才自己就只能一头碰死了。

但是…,她小声问道:“二奶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顾莲有一种泄劲儿后的无力,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还得静观其变。”还不知道浒川商号肯不肯信,肯不肯给银子呢。

万一劫匪要不到银子,恼羞成怒之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更不用说,自己现在还没闹清楚曲奎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