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能继续在观澜阁呆下去了。

是叶东海来试探吗?还是薛氏…,不,她没有那个人脉。

徐离正在琢磨,忽地有徐府的小厮跑上山来,“三爷,二爷从幽州回来了,正在找你…”一脸着急之色,“小的扯谎说三爷去了大营,快些赶回去吧。”

“阿木。”徐离叫了他,交待道:“等下军营的人回来你们便走,不用等我。”沉吟了一下,“先到惠州刺史家暂且住下,我很快就来安排。”

赶紧仓促换了衣服,飞奔下山——

兄长突然回来,恐怕已经猜到了点什么。

徐离策马回府,在后花园的书房里找到了兄长。

“来,我们好久没有下棋了。”徐策笑得温和,招呼小兄弟在对面最下。

不过徐离的心情并没有放松下来,因为兄长高兴的时候是这样笑,生气也是,哪怕要杀人了都一样,这根本不能代表什么。

加上心里有事牵挂,推脱道:“二哥要是没有要紧的事,我就先走了。”

徐策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意有所指问道:“怎么…,是急着去见什么人?还是送人?不妨说来听听。”

徐离反应敏捷,顿时知道事情已经不妙。

看来那些赖汉并非叶东海的人,而是兄长所派!然后他在叫小厮来报信,故意调虎离山骗走自己!莲娘她…

徐离二话不说,转身欲走。

“站住!”徐策叫住他,“你现在就算长了翅膀飞回去,也来不及了。”又道:“我说你怎么那般奇怪,留了邓氏的性命,还时常去探望,原来玄妙之处就在这里!你可别告诉我,观澜阁只有邓氏一人!”

徐离没有耐心耗下去,打断他,“二哥你想做什么?!”

“长本事了啊!”徐策不答他,心头只是一腔怒火,厉声斥道:“你居然骗得我留在幽州,倒是小看你了!”继而悠悠一笑,“你别急,母亲已经亲自过去了。”

徐离心下一惊,“你已经告诉了母亲?”

徐策自嘲道:“我管不了你,母亲总能管得了你吧。”

小兄弟早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兄弟,将来一旦大业有成,自己已然是个残废,这天下怕是再也争不得了。

更何况,自己不想生出祸起萧墙的悲剧!

一直走到最后,只怕是要向小兄弟俯首称臣的,——若非如此,早就叫人杀了那个红颜祸水!又怎么会退了一步,让把人送去母亲那里!

“走吧,咱们一起过去。”徐策语气颇为阴沉,冷笑道:“我也想看看,倾国倾城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徐离心内一紧,忽然间不生顾莲的气了。

之前她的那些担心和不安,提前应验。

她是对的,——即便自己的情可以撼天动地,即便她理智动摇,还是依旧记得留一线清明,而不是糊里糊涂的做了决定。

可越是如此,自己越是不能轻易放下——

叶东海何德何能,配得上她?

徐离叫了小厮,过来抬着兄长的条椅出门。

上了马,心里在不停地琢磨着,等下见了母亲要怎么样劝说,才会让她重新接受莲娘,而不是怪罪于她。

罢了,本来就是自己困住莲娘的。

千错万错,都不与她相干,到时候自己一力承担便是。

只是不知道,兄长到底是怎么跟母亲说的?他既然要跟着去,自己说话更要小心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兄长套话而不能脱身。

到了观澜阁,徐离还是没有想好完全之策。

正厅内,徐夫人端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冷眼看着小儿子,声音痛惜,“起初二郎把事说与我听,我还不信。”指着他,“离儿,你怎能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来?!”

徐离四下环顾而不见人,惊慌道:“母亲,莲娘人呢?”——

难不成,二哥叫母亲下了毒手?!

徐夫人像是看穿了儿子的心事,冷笑道:“我赏了她一条白绫,你欲如何?”

徐离不信,转身要出去找人。

“你给我站住!”徐夫人气得不行,手上发抖,“你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点分寸?怎么…,她要是死了,你今天还要跟着去殉葬不成?!”

徐离飞快的想了一下,——莲娘救过妹妹,母亲又一向是心软良善的人,如此之言一定是在吓唬自己!到底不敢在母亲面前放肆,只能缓缓走上前,跪了下去——

不如此,自己越着急母亲就会越生气。

159伤

果不其然,徐夫人到底还是心疼幼子,见他服软,神色也就缓和了下来,语气却是依旧严厉,“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呢?!”忍不住气得捶他,“糊涂东西!”

徐离低头任凭母亲打骂,一声儿不吭。

徐夫人不可能真的对儿子下狠手,捶了一阵,消了些气,埋怨道:“你怎么就这般糊涂啊?莲娘再好,她都已经是嫁了人的了。”

徐离回道:“是儿子的错。”

“既然知道错,那你还把人留下来做什么?叫她往后怎么见人?你的脸面又往哪里搁?”徐夫人气得不行,指着他啐道:“我看你啊,简直就是猪油蒙了心!”

“儿子一时冲动救了她,当时没有想太多。”徐离小心地斟酌说词,语气无奈,“那种情况下,儿子当着天下人的面,去救她…,什么脸面早就已经丢光了。”他道:“而莲娘,她也已经回不去了。”

徐策在旁边冷笑,“所以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人养了起来。”

徐离知道哥哥会跟自己拆台,在这个时候,辩解显然是没有意义的,只是抬头看着母亲,“莲娘她现在没有别的去处,就让她留在徐家吧。”

“胡说!”徐夫人气得又捶了他一下。

“不然她还能去哪儿呢?”徐离不敢让自己显得太着急,尽量语气平静一些,“叶家已经给她办了丧事,她怎么能够再活过来?况且她在观澜阁住了这么久,早就已经是说不清,叶家肯定容不下她,顾家也一样不会要她的。”

“我不用你来教导!”徐夫人气极反笑,“莲娘回不了叶家,回不了顾家,那也不代表她要留在徐家!你难道忘了,你已经娶了薛氏,而她也早就嫁了叶东海!”

徐离咬牙道:“嫁给叶东海的顾莲娘已经死了。”

“那也与你无关!”徐夫人忽地语气一转,朝他问道:“是不是她不顾廉耻、贪慕权势,所以纠缠于你?所以宁可留在徐家委身作妾,也不愿意回到叶家?!”

徐离一怔,旋即道:“不是。”

徐夫人又问:“那就是她不愿意留下,你勉强的了?”

母亲言辞犀利、直指要害。

徐离有点怀疑,这些话都是兄长一早设计好的,因为自己一旦回答莲娘愿意,那她成了淫奔无耻的女子,母亲就更有理由不让她进徐家了。

甚至隐隐预感到,后面要发生自己不想看到的局面。

但是却没有别的转寰余地,只能回答,“是,这一切都是我的意思。”

徐夫人缓缓坐直了身体,说道:“既然她都不愿意,你又为何勉强?”

徐离越来越难以回答,微有沉默,半晌才道:“我没有勉强莲娘做任何事,只要她肯留下,将来我回待她好,而她总会慢慢改变心意的。”

“简直混帐!”徐夫人摔了手里的茶盅,“哐当”一声脆响,砸在儿子面前,“莲娘是你妹妹的救命恩人,你凭一己只喜,就这般罔顾她的意愿,将她至于不堪之地!让她一辈子不能抬头做人?!”

徐离眉头一挑,“我说过会护着她,自然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她、委屈她的。”

“所以呢?”徐夫人反问,“就是要她一辈子隐姓埋名、见不得人,在徐家做妾对吗?人家堂堂正正的官家小姐,落到这一步田地,还叫不委屈?!”

徐离已经确定,这些话是兄长早先提点过母亲的。

不说这件事如何影响徐家,只说对莲娘不好,只说此事对莲娘的坏处,只说对不起莲娘对妹妹的救命之恩。

叫自己不能反驳。

“母亲。”徐离忽地抬头,“总有一天,自己会休了薛氏!”

徐夫人大惊,万万没有想到,儿子已经糊涂到了这种地步?!薛氏这个儿媳,自己固然是不喜欢的,但是儿子为了一个有夫之妇,要休妻…,何等的骇人听闻?!一时间,气得声音都是抖的,“好,你有本事!现在就休了薛氏,杀了薛延平!”

眼下的时局,徐离当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徐夫人见他沉默,不由冷笑,“总有一天?你告诉我,是哪一天?是要等十天,还是半个月,还是半年?我告诉你,在等到这一天之前,就足够莲娘死个七、八回,就足够让你身败名裂的了!”

徐离只是咬牙坚持,沉默不语。

徐夫人又道:“还有,你也不要太一厢情愿。”一声冷哼,“莲娘已经嫁了人,心里装的自然是丈夫和女儿,哪里有你的位置?”

徐离沉默不语。

当然不能在母亲面前说,现在顾莲心里已经有了他。

徐夫人接着道:“你若是强留了她,不仅罔顾她的意思,而且又将置徐家脸面于何地?你的妹妹,你的侄儿侄女们,将来又要怎么去做人?”声音痛惜,“离儿,你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连整个徐家都不顾了。”

这番话很重,徐离一时不能回答。

徐夫人轻叹一声,说道:“莲娘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我想…,她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做的。”不光掐住了儿子,还掐住了顾莲,侧首吩咐身边的妈妈,“叫人出来。”

众人的视线都跟着那个妈妈走,特别是徐策。

早就想见识顾氏这个人了。

侧屋里面一阵动静,那妈妈领着一个年轻女子出来。

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鹅蛋脸、白如玉,长眉入鬓,一双明眸有如含水似的,说不尽的水光潋滟之态。

比一般女子的个子高挑一些,曲线玲珑有致。

一身淡碧色的素面上衣,月白襦裙,简简单单的装束,头发挽做斜斜的堕马髻,只用一根珍珠簪别住,清雅又不失大方。

委实是一个难得的佳人。

顾氏肯定是美貌出挑的。

这一点徐策早有预料,否则不会迷得小兄弟神魂颠倒,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身上并没有多少娇弱之态,反倒有一种隐隐的英气。

也对,毕竟是在万军之中刺杀萧苍的人。

可是再美貌、再出挑又如何?

徐策心下冷笑,顾氏若真的是一个刚烈女子,又怎么会一直留在观澜阁?扭扭捏捏不肯再死,无非是贪恋小兄弟年轻有为、权势倾天罢了。

徐夫人不去看自己儿子,只看顾莲,“当年多亏你救了姝儿,我说过,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绝不食言。”先将她的性命之忧担保住,然后道:“我愿意为你安排一个身份,将来或者回到叶家,或者嫁与别人,总之会让你一辈子平平安安。”

顾莲目光一闪,抬起了头。

徐夫人从到观澜阁开始,就一直没跟自己说话,方才安排自己在侧屋,与其说那些话是对徐离说的,还不如说是在告诫自己。

自己若是跟了徐离,就是害他,就是置他于不忠不孝之地,置徐家全家上下的脸面于不顾!总之就是清楚明白地告诉自己,徐家绝不答应此事。

其实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徐家做姨娘,还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姨娘。

“莲娘。”徐夫人喊了一声,问道:“你可愿意?”

顾莲心里清楚,不论徐夫人怎么安排,自己都只能听从其命,更何况,比起回叶家受到长辈们的责难,比起去徐家做姨娘,或者这一条路会好走一些。

因而上前福了福,“我愿意听徐伯母的安排。”

但愿她念在自己救过徐姝的份上,给一条活路吧。

徐夫人颔首道:“那好,你跟我走。”

“莲娘!”徐离上前拦住去路,问道:“母亲要把莲娘送到哪里去?”

徐夫人冷冷道:“我自有安排!”

“去哪里?让我亲自送她过去。”

“你去?”徐策在后面一声冷笑,讥讽道:“半路人走丢了怎么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打得什么主意!”朝母亲说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

徐离同样信不过兄长,针锋相对,“二哥去的话,万一遇到劫匪什么的,要了莲娘的命,又当如何?”

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兄长,不知道他们会把莲娘带去何处?有什么安排?怎么能就这么让她走了?哥哥怕说服了不自己,就搬出母亲,以孝道来弹压!

自己还是太过大意疏忽了。

当初不该将人留在安阳的,可是送到别的地方去,不放心;不能见,更无法找机会打动她的心,最主要的是,自己舍不得离开她。

徐策斥道:“三郎,你让开!”

徐离坚持道:“除非母亲让我送莲娘走。”

“休想!”徐策脸色发青,冷冷的扫了顾莲一眼。

兄弟俩谁也不肯让谁。

顾莲夹在中间,只觉得浑身发寒、如同刀刮,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可是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一个字也不能说。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徐夫人快要气得背过气去,指着兄弟二人,“你们这样子互相猜疑,还算是兄弟吗?你们大吵大闹,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徐策和徐离都安静下来。

徐夫人看着心爱的小儿子,觉得他此刻简直就是入了魔障了。

看来之前的打算不行,自己就算把莲娘送到天涯海角,他都是会去找的,还会惹出更多的祸事来!而莲娘对徐家有恩,救了女儿,自己并不想恩将仇报,但二儿子只怕不肯放过她。

真是叫人左右为难!

把莲娘送走,要么死,要么再被找回来,没准还闹得兄弟两个反目成仇!不,自己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徐夫人缓缓的坐了回去,思量起来。

要怎么样做…,才能既保住莲娘的性命,又断了小儿子的念头?!以刚才的情况来看,莲娘并没有丝毫做徐家妾的打算。

或许,可以…

徐夫人忽然间一阵心痛,抬起头来,“我问你们一件事。”看着两个儿子,语气哀伤问道:“其实…,娴儿早就死了吧。”

孩子们瞒着自己,是不想让自己伤心,自己也就只好装作不知道。

徐策和徐离都是一怔。

就连顾莲,也同样是知道这件事内情的。

徐夫人看着他们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摇了摇头,朝着顾莲伸出了手,“你来,好孩子…”眼泪直打转儿,哽咽道:“你若是肯叫我一声娘,我就只当是娴儿回来了。”

此话一次,屋里的人全都惊住了。

徐离当即大叫,“不可!”

莲娘要是成了自己的亲妹妹,那将来…

“母亲…”徐离好不甘心,再次缓缓跪了下去,“儿子从小都不敢任性妄为,求母亲…”声音是说不尽的痛苦,“成全儿子这一次…”

明明莲娘都已经开始动摇,开始动心,只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可以得到她!千万里的路都走了过来,只差最后一步!

“你给我起来!”徐夫人又是伤心,又是愤怒,斥道:“什么成全?难道今天我不依着你,你就要在此地长跪不起不成?!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居然…”

顾莲急道:“三爷,你快起来。”

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弄得徐氏兄弟两个吵架,弄得徐离顶撞母亲,没错也成了有错,再闹下去只怕不能收拾。

徐夫人脸色铁青,一点一点的转为严厉,最后不去看儿子,转头看向顾莲,“你若是认我这个娘,就给我磕三个头,喊我一声,从今以后就是徐家的女儿!”

顾莲别无选择,当即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喊道:“娘…”

不如此,只怕徐离不肯放手。

但是徐离此刻就不愿放手,上前一把抓起她,喝道:“不行!你不是我妹妹,这不能算数的!”

徐夫人冷眼看着小儿子,朝顾莲吩咐道:“方才你喊他喊错了,叫三哥。”

顾莲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艰难开口,“三哥…”

“你…”徐离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无限恼恨,“谁是你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他高声怒喝,“不许再喊!”

之前她答应自己,只要说服家里人…,就会跟自己走,难道全都是谎话吗?!之前许诺为自己折寿保平安,之前不顾生死替自己挡刀,难道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自己的一场幻梦?!

自己为了救她,不顾世人眼光、不顾三军将士,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为了把她藏起来,自己不惜算计兄长留在幽州!为了留下她,自己甚至当面跟哥哥叫板,跟母亲对峙!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答案。

爱极了她,此刻更是恨极了她。

顾莲的手腕仿佛要碎了一般,疼得声音发抖,“三哥…”

“你、你这个…”徐离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直跳,一刹那间,头脑里面充斥着满满的热血!恨声道:“你这个心冷意冷、口是心非的女人!!”

气急之下,将她重重的扔了出去。

顾莲生七七的时候是早产,后来灞水河岸又受了好几处伤,眼□体并不好,更加上徐离本身力道惊人,顿时连连往后跌去。

不想撞到徐夫人,情急之下只能往旁边一让。

踩着了什么,绊倒,身体不受控制,倒了下去,撞在没躲开的椅子尖角上,顾莲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痛,一阵温暖,然后大脑就失去了意识!

在黑暗袭来之前,似乎听到徐离在耳边喊道:“莲娘…”

“二爷,不好了。”段九打探消息回来,急道:“观澜阁好像出事了。”

叶东海大惊,“什么事?”

段九飞快说道:“徐夫人去了观澜阁,然后徐离和徐策也都去了。”抹了抹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有一个时辰,他们又去了栖霞寺。现在徐离和徐策都已经回了徐府,徐夫人却没有回来。”

叶东海一阵惊疑,看向季先生。

季先生问道:“观澜阁现在如何?”

“我回来的时候又去看了一下。”段九回道:“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微微皱眉,“不知道…,人有没有被转移走。”

现如今,他们都以顾莲还活着来行事。

叶东海只犹豫了一瞬,便起身,“我要去栖霞寺见徐夫人。”

段九不安,“万一是他们的计呢?”

“那也顾不得了。”叶东海轻轻摇头,“我一直犹豫着不敢去观澜阁,不过是怕事情闹大了,叫莲娘不好做人…”声音难受,“现今观澜阁发生变故,我再不去,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能再等了。”

段九劝不住他,只得一起跟了出去。

叶东海到栖霞寺却吃了闭门羹,徐夫人并不见他,他不肯走,又不敢大闹起来,便在香客的院子外面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