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律师我想和你签合约上一章:第 3 章
  • 顾律师我想和你签合约下一章:第 5 章

陆绒在被子里被捂得快要喘不过气儿了,忍不住又催促了一遍:“快点穿衣服!”

“谁和你说我没穿衣服的?”

陆绒“唰”一下把被子拽了下来,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穿戴整齐的顾临深,瞪大了双眼:“你……你洗澡不脱衣服吗?”

顾临深泡了一壶茶,坐在小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淡淡道:“谁又和你说我洗澡了?”

陆绒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

顾临深的头发湿漉漉的,丰润的眉眼像是沾了些水汽一样,带着些致命的性感。他的衬衣扣得格外整齐,脱掉外套后,身材轮廓分明。

“天天不知道都在乱想什么。”顾临深手指微微蜷起,叩了叩桌面,“陆绒,你该不是又脑补了我什么不该想的吧?”

“你少自恋了!我是觉得……觉得你那样太不合适了!”陆绒脸颊一烫,“我怕你……反正是你想太多!”

“嗯,大概。”顾临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是想太多,不然也记不起来你以前和别人说的,要让我跟你求饶。”

陆绒彻底呆住了,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还记得呢?”

上了大学以后,周围的妹子开始迅速学会了化妆打扮,并且一个个开始有了正常的审美标准。每每寝室夜谈,都把一帮子男生逐个逐个分析一遍。

一个个男神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掉下了神坛。

而顾临深,长盛不衰。

陆绒作为顾临深的头号“迷妹”,坚定不移地站位在他身后。

直到某一天,顾临深他们系和陆绒所在的系打了一场篮球赛。

周围的妹子窃窃私语半天,最后小声地凑过去:“陆绒,你知不知道,听说男人的鼻子决定了某方面。”

陆绒两眼都盯着刚刚下场的顾临深,什么也没听进去。

妹子又说:“你和顾临深走得那么近,上次我们还看见你们一起回家,老实说,他行不行?”

陆绒胡乱点头:“行行行!特别行!特别厉害!”

周围的妹子红了脸,兴奋不已:“真的?那你是不是每次都只能求饶?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书里写的一样?”

三番两次被挡住欣赏男神的视线,陆绒敷衍道:“什么求饶不求饶,以后我肯定让顾临深在我面前求饶!”

她话音刚落,四周就一片死寂。

陆绒茫然地望着众人,在她们惊愕的目光下慢慢转过身,瞧见了刚刚从球场走下来,手里拽着皱巴巴的球衣的顾临深。

他赤裸在外的手臂线条分明,起伏的肌肉恰到好处。

俨然是行走的荷尔蒙。

就是这个荷尔蒙,正微微挑着眉,平静地望着她。

“陆绒,你想让谁求饶?”

这都好几年过去了,他怎么还记得自己干的那些糗事呢?

陆绒绞着被子,有些难为情地垂下眼帘:“我那是有点激动,你能不能别老念叨,没意思。做人……就不能心胸宽广点吗?”

“关于你的事,我印象太深,想忘记还是有点难的。”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又听顾临深说,“那么蠢又那么笨,想忘了都难。”

陆绒怔怔地听着,轻轻咬了咬唇。她蜷着腿,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我不想和你说了,反正也说不过你。”

这家酒店卧室里有电脑,顾临深坐在那里,屏幕亮着灯,他敲了敲键盘,然后关上机走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太晚了,睡觉。”

陆绒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目光停在顾临深的锁骨处,又触电般地收了回来:“我不困,嗯,要不你睡吧。我去坐会儿……”

整个房间里就一张床,顾临深说睡觉,难道是要一起?陆绒邪恶的小心思一涌上去,就又被自己给狠狠地掐灭了。

因为顾临深说:“我就在隔壁。”

陆绒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开两间房啊?”

“你很期待我跟你住一间?”顾临深微微挑眉,似笑非笑。

“怎么可能!”她慌乱地别开脸,“噌”的一声缩进被子里,“我好困,我……我要睡觉了,明天见!”

顾临深静静地望着她,半晌,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嗯,明天见。”

陆绒是跟在顾临深后面走进律师事务所的。

早上她一睁眼,就瞧见了优哉游哉的顾临深,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半张脸浸润在初晨的阳光下,清清冷冷的。

“既然你没钱,那就去我那打工还钱吧。”

陆绒很是惊讶:“你那里收画师?”

“不收画师。”顾临深淡淡道,“缺个端茶倒水的。”

顾临深自己有一家律师事务所,在北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陆绒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刚好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串极其流利又顺畅的女声——

“周女士,根据我国《婚姻法》第十九条规定,夫妻可以约定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以及婚前财产归各自所有、共同所有或部分各自所有、部分共同所有。且约定是以书面形式。既然你们进行过婚前财产公证,那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起诉。”

“真的吗?”一个疲惫的女声道,“他拿了我的钱去养小三,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要离婚!但我就是担心……他送给小三那些钱追不回来怎么办?”

“这个您放心。对方是在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赠予他人财物,这是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的一部分,您到时候也可以列出来。”

“陆律师,真是麻烦你了。”

“您放心吧,这个案子我接了。”清脆的女声继续道,“这个风气一定得摆正才行。”

拐进走廊的时候,先前交谈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位面容衰老的中年女人,手里捏着一叠文件,看上去模模糊糊,大概是财产证明什么的。

紧跟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出来,身着黑色西装,神采奕奕。

陡然瞧见顾临深,她扬唇一笑:“顾大律师,早上好。”

顾临深依旧淡淡地道:“早上好。”

身旁又蹿出来一抹人影,笑嘻嘻地勾上女人的脖颈:“轻轻,今天气色这么好,中午我们去约个会呗?”

“走开,没看见顾律师带新人来了吗?”女人一把挥开勾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你好,我叫陆轻轻。”

陆轻轻身旁的男人也收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挤眉弄眼道:“我是季阳。哟,这还是顾律师亲自带过来的!好久都没收新人了,难道是顾律师的学妹?”

季阳说归说,眼神一直留在陆轻轻身上直打转。

陆绒很欣赏他这种死缠烂打的明恋行为,顿时好感度直线上升:“你们好。我……”

“不是学妹。”顾临深冷淡地打断了她的话,环视一圈,微微启唇,“是来蹭吃蹭喝的。”

“什么?”

季阳一愣,旋即发出一阵爆笑。

他一边笑,一边擦眼泪:“顾临深,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蹭吃蹭喝的?是跟谁,跟你?来来,小妹妹,跟我蹭吃蹭喝吧,别跟他了。顾临深冷得冻死人,我们事务所以前那些找借口来的可是……”

“季阳,前天盛意的财经案子搞定没?”

喋喋不休的季阳瞬间卡壳:“快了,我今天就能搞定!”

“没做完就赶紧去做。”顾临深悠悠地道,“你要是太闲,可以多接几个案子。”

顾临深冷淡地逼退了事务所里一票跃跃欲试想要过来八卦的围观群众,带着陆绒径直走进了最里面的办公室。

一进去他就直接朝着档案柜去了,一气呵成地开锁、抽文件,然后定在了那里。

陆绒轻手轻脚地关了门,站在那里呆呆傻傻地看着他,觉得顾临深这副认真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她还在发愣,就听顾临深说:“你随便干什么,乖乖地待着,别闹腾就行。”

他捧着厚厚的一叠文件,侧过脸,平淡地望着陆绒。

“听见没?”

陆绒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久[-_-]漉╠

半晌,她游走在顾临深的办公室里,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他话里那句“蹭吃蹭喝”的了。她越想越觉得尴尬,又磨磨蹭蹭地挪过去。

“顾临深,我能不能……出去一会儿?”

“不能。”

“我不是去别的地方,我就是想去星光,把我画画的工具给拿回来,不然我真的只能在你这边发呆!”

她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就差挤出点眼泪了。

顾临深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说了一个“好”。

陆绒换乘了无数次公交车才到达星光工作室的楼下。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门牌上闪亮亮的“星光”两个字,鼓足了气闯了进去。

还是和以前一样,工作室里死气沉沉的。原本应该认真的画师,个个都萎靡不堪地趴在桌子上,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就算听见有人进门,也没有谁会抬头看一眼。

陆绒直接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默默地收拾起了东西。

“唉,都怪陆绒,好好的打什么官司,现在我们更要不到钱了。”

沉闷的工作室中,忽地有人打了个哈欠,感叹道。

很快地,有人附和:“就是啊,本来工作室都说好了的,下个月给工资,这个月就是资金周转不过来而已。就那个陆绒事多,跑去打什么官司。现在输了,连带着我们都拿不到钱。”

……

你一言我一语的愤慨中,一个怯生生的女声说:“可是,陆绒说的都是事实啊,工作室就是不给钱,都是骗我们的。你们怪她也没用。”

这句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安静。

旋即有人讥讽道:“你帮陆绒说话?你要是真想帮她,你怎么不去找她啊,还在这待着?塑料姐妹花,装什么装!”

“我……我不是不帮啊!我去找过她的!”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你要是真把她当朋友,你不如把我们的工资也补上,都是因为陆绒我们才拿不到钱的!”

“我哪有钱给你们?”那柔柔的女声越来越委屈,几乎快被周围的人给逼哭了。

陆绒“啪”的一声把画稿摔在桌面上,拔高了嗓音:“你们觉得自己拿不到工资,是因为我?”

空气瞬间凝固了。

谁也没有想到大家议论纷纷的女主角竟然出现在了工作室里。

“你不是都被辞退了吗……”有人小声嘀咕着。

陆绒怒极反笑,冷冷地环视了一圈。

“你们自己想想,刚进星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敢拍着胸脯发誓,我一开始是想好好画画,画我喜欢的!大家喜欢的!”

她拍了拍胸,结果发现太平了,拍起来骨头疼,就只好偷偷泄了点劲儿。

“星光根本就不把画师当人看,没理由地压稿,就为了卖点中间差价的利润给其他工作室!一直拖着工资不发,说好的工作时间都无限期翻倍,一开始还能说情怀,现在谁还和我说情怀?”陆绒越说越气,就差把桌子给掀了。

“没钱,说什么情怀,大家一起喝西北风就好了!”

她喘了口气,顺了顺飞起来的发丝。

“你们要真不愿意,我当初起诉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站出来,一个两个的都跟在我后面。现在败诉了,就跑过来把责任都甩我身上!”

工作室内一片死寂。

良久,那柔柔的女声说:“陆绒,其实……其实大家也没恶意,就是被气到了而已。你没必要说得这么重吧?”

呵。

陆绒只是在顾临深面前被压榨得没了智商,平时还是妥妥的。

她长得不算高,站在这里只能瞧见那人的半个脑袋。

陆绒撇撇唇:“随便你怎么说啊,反正我走了,你们随意。好死不如赖活着,说不定星光还怕事情闹大,给你们点好处,对不对?”

她直接就戳破了这群人心底的真实想法,然后抱着一堆东西,“啪叽”一脚把门勾上了。

陆绒抱着一个纸箱子,慢吞吞地走在路上。

想想也是可怜,她在星光混了几年,要带走的东西简直少得可怜。

顾临深让她去律师事务所打杂,她哪有那么厚的脸皮待着?

陆绒思来想去,陡然瞧见路边一个边弹吉他边要饭的流浪汉。她灵光一闪,兴冲冲地抱着纸盒子就上了公交车。

“……最近我市受到西伯利亚寒流的影响,可能会出现强降雪天气,请各位出门注意好……”

公车上播着视频,天气预报主持人一本正经地播报着。

陆绒被暖和的热气熏得昏昏欲睡。

慢慢地,她的意识也陷了进去。

只听“咚”的一声,她直接撞在了车窗上。

身旁的老爷爷吓了一跳:“小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陆绒揉了揉脑袋,觉得自己的脑门肯定磕红了,她笑嘻嘻地道了谢。

恰巧公车到站停了下来,她兴冲冲地摆摆手,一溜烟地跑了下去。

这站是北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人流量极大。

陆绒寻了个好地方,吭哧吭哧撕了画纸,潇洒地写了几个大字——人像素描,一元一张!

末了,她还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在花坛边上摆了一叠旧稿。都是她以前练手的素描线稿,拿出来糊弄糊弄外行人差不多了。

冬天实在太难,陆绒等着也是等着,她索性捏了支笔,坐在花坛边上开始画路人。

草草勾了几笔,她感觉手都冻麻了,凑到唇边呵了呵气。

一抬眼,她瞧见一个小女生站在旁边,好奇地问道:“姐姐,你真的一块钱一张?”

陆绒点点头:“对啊!”

“其他人都是十块,或者二十块之类的。”

“你如果愿意,我可以收你二十块。”陆绒摊摊手。

她要不是穷疯了,怎么会才收一块钱?估计光是工本费就亏死了。但她现在真的很缺本金啊,就算是画稿直接投到出版社,她也需要买画笔和工具。总不能咬了手指头沾血画吧?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